姜宓也伸头看向那条运河。

看着看着。姜宓好奇地问道:“这运河,平素也这么热闹吗?”

邵小子一怔,他认真看去。

看了一会,邵小子冲着前面的常管事叫道:“老常老常,前面怎么那么多人啊?”

常管事正皱着眉在伸头瞅去,闻言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到了就知道了。”

等商队来到运河边时,姜宓等人听到一个噩耗。运河封河了。而且杭州城也关了城门,谁也不许入内!

京杭大运河每天的吞吐量不知多少,这陡然一封河。一时之间河道两岸都挤满了船只和行人。因为封的不止是河道,连官道也被封,所以从天南地北而来的客人们都挤在这小小的一片河域上,把原本荒凉的河原变成了喧嚣的闹市。

因为不能动弹。河道两侧的人都有点烦躁。常管事等人出去打听了一番后,回来时更是满脸郁色。

中午时。常管事来到了姜宓和邵小子的马车前,他客客气气地问道:“两位小郎君可是在苏州城有什么亲人?”

姜宓摇头,邵小子则连连点头,他叫道:“我是来找哥哥的。”

常管事其实也不关心这些。当下,他轻叹一声说道:“听那些人说,这河道一时半刻还解封不了。接下来我们想就在这里把货物便宜处理,两位如果有去处的话……”

他的话没有说完。可意思很清楚,常管事这就是在逐客了。

不过也是,两人分文不出,就搭了这么多日的顺风车,现在杭州城近在眼前,当然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当下,邵小子扯着姜宓连连道谢,两人又跑到总管事那里道过谢后,就正式离开了商队。

离开商队后,邵小子还生龙活虎的,他叽叽呱呱地说道:“也不知哥哥现在到杭州没有?哎呀,要是哥哥看到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知有多高兴呢!”

他还没心没肺的,姜宓却在四下打量,不一会,她指着一块石头哑声说道:“我们去那边。”

邵小子嫌弃地看了一眼,嚷道:“再转一转嘛。”

姜宓摇头,她认真地说道:“河道虽是封了河,可前面河段的船只还在过来。那些船只到了这里后无法再前进,船上的人一定会上岸。这一路上也只有这处地方还干净,咱们要是再不守着呆会连个草地都没得睡了。”

邵小子诧异地看着姜宓,他嘿嘿乐道:“没有想到你这家伙挺能的啊。”于是,两个少年便在那块大石头前蹲了下来。

有了立足的地方后,姜宓的双眼一直盯着河岸边那些临时扎起来的商铺看去。过了一会姜宓交待邵小子说道:“你守着这里,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遮风挡雨的东西。”说这话时,姜宓摸了摸她手腕上的手镯子。

这个手镯子,是崔子轩给她的彩礼中的一个,因为色泽莹白如玉中隐隐透着缕缕剔透血丝,既清雅又艳丽,姜宓很喜欢。现在,贴在她腹部的那些飞钱自然不能用,也许这个手镯可以换一点吃食营帐什么的。

姜宓双眼盯着商铺,走起路来便不那么专心,她走着走着脚下一绊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卟”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到了姜宓脸上!

姜宓迅速爬起,她呆呆地看着被自己磕了个正着的青年,见到他脸色青白嘴里还在吐血,姜宓慌了。

她连忙蹲下,伸手扯开青年的衣裳看了一眼,姜宓急道:“你,你的伤怎么这么重?”

青年早就半死不活地昏倒在地,自然听不到她的惊叫。

姜宓抬头,她看了一眼这个身材极是高大,衣裳料子仿佛还很不错的青年,暗暗忖道:这人本来受了重伤,又被我这一撞更是伤上加伤,要是再不想办法他就死了。

对姜宓来说,她是万万不敢背负一条人命的。想了想后,姜宓来到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当铺前,从腕上捊下那手镯,姜宓咬牙说道:“死当!”

当铺后的中年人抬起了一双三角眼。

只朝着那手镯看了一眼,那中年人三角眼便是一眯。转眼,他低下头爱理不理地说道:“十斤米。”

“什么?”姜宓急道:“你仔细看清楚这镯子,这可是汉代宫庭出来的,当年赵飞燕赵皇后带过的。这个镯子放在杭州少说也值二套宅子!”放在太平盛世那就是无价之宝。

那中年人抬起三角眼,他朝着姜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冷笑起来,“你说的都不错,可问题是,这玩意儿在这个时候就只值得这么多东西!”

见到姜宓伸手拿回镯子转身就要离开,那中年人喊住了她,“再加一个营帐!”

姜宓回头,她认真说道:“七天的米粮,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以及七剂治伤的药材,还有锅灶棉被和煮药的瓦罐等物。”在那中年人哧笑出声时,姜宓朝外一指,说道:“你也清楚,这运河封不了几天,而能够拿出这种镯子的我,也不可能是一般人家出来的。换句话说,你如果想没有后患地占足这次便宜,那就按我的要求交易。毕竟不过几个钱的事,犯不着把事做绝!”

这个时候,姜宓被崔子轩特训了两个月的成果出来了。她这么不疾不缓的点明厉害时,已完全一副世家子的派头!

那中年掌柜的一惊。

他先是眯着三角眼,不舍地朝着那手镯看了一眼后,又打量着细皮嫩肉的姜宓,过了一会,中年掌柜说道:“行,就依你的!”正如这小子所说,就算全按他的要求来,也不过是几百文钱的事。

当姜宓和那掌柜派来的伙计,半扶半拖地拉着那受伤的青年进了一个陈旧的小帆船上,又把锅灶等物都安置在船头时,姜宓连忙朝着邵小子在的地方跑去。

可是,当姜宓气喘吁吁的赶到时,那块石头后已换了几个陌生人。

看到急得满头大汗的姜宓,一个中年人说道:“这位小兄弟可是姓徐?刚才有个姓邵的小兄弟留了言,他说遇到了一位同乡,已经跟着那同乡去找他哥哥了。他让小兄弟好生顾着自己。”

原来邵小子已经找到亲人了?

姜宓无精打采地回到了旧船上,她拿起放在一边的瓦罐熬起药来。

半个时辰后,药熬好了,姜宓端着它朝舱中走去。

刚刚进入舱中,姜宓便听到一阵咳嗽声。她蹲在那青年面前时,正好对上了一双缓缓睁开的眼睛。

这人的眼神很厉,隐有威严。姜宓先是一怔,转眼她轻声说道:“你醒了?喝药吧,这是能治你的伤的。”

见青年盯着自己,姜宓解释起来,“刚才我不知道仁兄晕在地上,不小心撞了你一下。看到你都吐血了,我就把你扶到这里来了。”说到这里,姜宓一边吹冷那药,一边随口问道:“兄台贵姓?”

不得不说,姜宓这个人由里到外都透着一种柔软,那青年收回警惕的目光,他温温雅雅地说道:“劳烦小兄弟了,在下姓赵。”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总有一天

赵姓青年继续说道:“我叫赵匡胤。”

姜宓老实唤道:“原来是赵大哥。”她又朝着药碗吹了几口,说道:“赵大哥,你喝药。”

见到赵匡胤看向药碗,姜宓连忙安慰道:“我刚才尝了一口,也不是很苦。”

赵匡胤闻言笑了,他伸手接过药碗,说道:“多谢小兄弟。对了,小兄弟贵姓?”

“我姓徐,叫徐二。”等他把药喝完后,姜宓伸手接过,走到船头清洗起来。

洗过药碗,姜宓又朝灶里添了两根柴,她专注地盯着火心,嘴里说道:“赵大哥,你是不是饿了?还要小半个时辰才有粥喝。”

赵匡胤虚弱至极,他艰难地挪了下,让自己换了一个舒服的体位后,他听到姜宓又在那里脆脆念道:“也不知杭州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人堵在这里进出不得。我那么好一个镯子,也只能给咱们换个遮风挡雨饿不死的地方,想是不值。”

赵匡胤转头,他看到姜宓念叨念叨着,伸着手背在脸上一擦,便留下一块黑色的烟灰渍。

赵匡胤的目光下移,他转向姜宓那纤长的指甲修饰圆润的手指,看向她纤细的手腕,以及那在头发间露出来的白嫩晶莹的贴脑耳。

观察了一会,赵匡胤双眼一闭,放松地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他听到姜宓那温软的声音,“赵大哥,粥熟了。”

赵匡胤睁开眼。舱门口,姜宓正端着一碗粥一边吹一边过来,把粥递到赵匡胤手里后,姜宓见他看向自己。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有粥,赵大哥凑合着吃。”

赵匡胤哑声说道:“多谢小兄弟。”

姜宓连忙摇头,说道:“要不是我撞了那么一下,赵大哥也不会伤那么重。”

赵匡胤接过粥碗,暗暗想道:我伤极重,要不是凑巧遇上这个小兄弟,只怕扛不了多久。这小家伙一副娇生惯养的样子。人倒是个有担当重情义的。

这是乱世。人命贱如草芥。要是换了别人,不再踩上几脚就是仁义的了,也只有徐小兄弟这种温室养出来的娇儿。才会为撞了他一下就掏钱不辞辛劳的照顾他。

这时粥已凉了些,赵匡胤仰头把碗中的粥两三口喝了个精光。他把碗递给姜宓,又道了一声“谢谢。”

姜宓连忙回道:“不用谢。”她再次弯腰走出船舱,到船头忙活起来。

赵匡胤喝了一碗粥后。感觉到恢复了一些体力,又过了一会。他哑声说道:“徐小兄弟,你也歇歇吧。”船就这么大,姜宓却一直忙到现在,赵匡胤注意到。她把碗筷锅罐处理好后,居然弯着腰吭哧吭哧地擦起这条破船来……明明是个细皮嫩肉,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公子。做起这种下人的活来居然这么不知疲惫。

姜宓跪在船头擦拭着木块与木块间的油渍,听到赵匡胤的劝导她回答道:“我不累。”转眼她又说道:“我挺喜欢干活了。干了活后我就可以睡个好觉。”

赵匡胤看了一会姜宓。闭上嘴不再相劝。

很快的,傍晚到了,姜宓又煮了一次粥,与赵匡胤各喝了一碗后,便再次检他熬了一次药。

赵匡胤年纪轻,身体底子雄厚,这药他喝了半剂后他自己就感觉到精神了一些。因此姜宓把药一递来,他马上一仰而尽。

外面天有点亮时,姜宓继续忙活,一直忙到看不清了,姜宓才回到船舱,缩在一角准备休息。

赵匡胤赵姓青年伤势太重,服完药后他就昏睡过去。如今这漆黑的舱室里,姜宓尽量缩到离他最远的角落,她实在累极,不一会功夫也沉沉睡去。

半夜时,赵匡胤被一阵啜泣声惊醒。

他连忙睁眼直身,只是,才警惕不到一息,他便发现那呜咽的人原来是睡在角落里的徐二。

徐二眼睛都没有睁开,显然还在睡梦中,可他的小脸上泪水成串珠似的流个不停,时不时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似乎就算在睡梦中,他也伤心到了极点。

就着外面火堆处照进来的淡淡火光,赵匡胤看着徐二那张稚嫩的脸,轻叹一声,最后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转眼,第二天到了。

赵匡胤睁开眼时,外面人声鼎沸,他刚寻向徐二,便看到那小子从外面一个箭步跳上了甲板。对上赵匡胤的目光,徐二招呼道:“赵大哥你醒了?这天上乌云沉沉的,只怕会下雨。舱顶旧了,我去看看能不能捡回一块布回来。”匆匆交待一声后,他又跑得远了。

快到中午时,姜宓才返回。

自然,她返回时,是两手空空的。

姜宓刚从人群中钻出,一眼看到自己住的旧船里面,三四个大汉弯着腰围坐在那赵匡胤的身边,其中一个紧靠赵匡胤的青年,约摸十八九岁的样子,他眉棱高而眼窝深,一双眼目光如电,这青年与赵匡胤面目有三四分相似,却要俊秀很多,配上他那高大的身材,也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此刻,那男子正对着赵匡胤的伤口看了又看,神情十分激动。

姜宓还在发楞,那船舱里的几个大汉已看到了她。赵匡胤咳嗽一声,开口道:“这位小兄弟就是徐二,这次幸得他相救。”

姜宓还没有回过神来,几个大汉已弯着腰从船舱中钻出,他们对上姜宓便是深深一礼!那个俊秀的男子更是朝着姜宓深深一揖,感激地说道:“多谢徐二小兄弟救了我哥。在下赵匡义,以后小兄弟就是我的亲兄弟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姜宓赧然,她连忙摆手把事由说了又说,可这几个人却异口坚持,说就是姜宓救了他们大哥的性命。

双方客气了好一会,姜宓才回到甲板上。一看到灶台旁油米都有。甚至还有一大块生肉。吃了好些天干粮稀粥的姜宓激动起来,她把袖子一挽,便淘米洗锅准备做饭。

赵匡义朝着姜宓看了一眼,转向他哥哥笑道:“这小家伙挺勤快的。”

姜宓忙了一会,转头看到几个壮汉围着赵氏兄弟商量着什么,一个个表情还挺严肃的,她也没有在意。转过头去继续洗菜煮肉。

就在姜宓忙里忙外时。突然的,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充满惊喜的声音,“徐二!”

姜宓连忙转头看去。

却是邵小子兴奋得像只猴儿一样在岸上又跳又叫的。而邵小子的旁边,还站着三个男子,其中一个文文瘦瘦与他有两分相似的,应该是他的兄长。另外两人一个黑壮憨实。一个清瘦苍白。

邵小子一个箭步冲到了姜宓面前,他抓着姜宓的手直摇。嚷道:“徐二徐二你知道吗?我找到我哥哥了,呶,那就是我哥哥。”他朝着那文瘦士人一指。

在姜宓与那士人见过礼后,邵小子又指着那黑壮憨实的十五六岁少年和那清瘦苍白差不多大的少年。叽里呱里说道:“这两位是我新结的兄长,他们曾在王氏商队干过。来来来,陈三哥。曾老四,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小兄弟就是徐二,他人可好了,别看他弱不禁风的,可做事挺勤快呢。就是容易累着,哈哈哈哈。”

于是,姜宓又与那姓曾的黑壮青年和姓陈的苍白少年见礼。

与邵小子的哥哥不同,这两个从王氏商队出来的少年对姜宓非常热情,又因为中间还夹个多话的邵小子,不一会功夫,四人便熟得像是认识了多年的好友一样。

姓邵的文士这时已经入了舱,他一上前便是跪下告罪,在赵匡胤连忙扶起后,几人凑在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几个汉子在舱中说着悄悄话,外面是以邵小子为首的几个少年郎的高谈阔论声,一时之间这小小的角落倒是颇为热闹。

舱中,几人说了一会话后,那姓邵的文士说道:“按时间估计,飞鸽传书应该已经到了崔子轩手里,现在我们也找到大哥了,应该亮出身份让崔子轩来接应。”

几乎是姓邵的文士声音一落,外面便是一阵马蹄声传来。

在这人山人海的河滩上,这一连十个劲装骑士策马而来的场面还是挺引人注目的。

那些骑士一来到旧船旁,便同时翻身下马,其中一个二十来岁,面目俊秀的青年朝着舱中抱了抱拳,清声说道:“里面可是赵公子?我家主人乃是荥阳郑氏女,听闻几位在此,她特意令小人前来相请!”

舱中的几个大汉一怔。

那俊秀骑士一个箭步跳上了船,对上舱中几个衣着破破烂烂的壮汉,那俊秀骑士的脸上一抹不屑飞快地闪过。

转眼,他又想起正事,便对着几个摸不清头脑的庶民再次抱了抱拳,客客气气地说道:“我家主人有请几位一见。”

赵氏兄弟等人还是摸不清头脑。

不过,这些年来他们风里来雨里去,自也不会畏惧一个什么荥阳郑氏女的邀请,当下,赵匡义替伤重的哥哥站出来,抱拳问道:“不知这位兄台的主人在哪里?她为什么要见我们?”

那俊秀骑士骄矜地说道:“几位到了就会知道了。”说罢他手一扬,“诸位请!”

赵匡义点了点头,他说道:“我哥哥伤重,我一人去就行了。”

那俊秀骑士却是挡在他面前并不退让,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依在下看来,除了这位受伤的仁兄,另外几个兄台还是都去一下的好。”

这话已经有点不善了。

几个汉子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赵匡义开口道:“行,那就一起去。”跳到岸上,他又朝着姜宓等人挥了挥手,语带讥嘲地叫道:“你们也来吧,人多热闹呢!”

姜宓等人摸不清头脑,也不敢废话,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跟在赵匡义身后,随着那骑士朝前走去。

不一会,他们来到了停泊的一条客船上。

客船装饰得极为豪华,甲板上还铺了蜀缎。赵匡义见状,眉头跳了跳,唇角浮出了一抹见不可见的讥诮。

不一会,一行人便被那俊秀骑士带到了一个舱房前,那俊秀骑士走进去说了几句话后,出来对着众人说道:“我家主人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于是,赵匡义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这舱房很大,里面布置相当奢华,隐隐还有阵阵幽香传来。众人一入舱,便看到了整齐站在两侧的八个美婢。这些美婢端庄秀丽气质不俗,她们一看到这些粗汉进来,同时蹙了蹙秀丽的眉,有一个还悄悄掩了掩鼻。

美婢的后面有一扇屏风,屏风后,一个美人端坐在那里。

赵匡义等人进来后,那美人温柔端庄地唤道:“几位请坐。”

赵匡义带头,几个壮汉大赖赖地坐了下来。

这时,屏风后的美人开口又道:“敢问几位,可是后周来的将士?”

赵匡义这时已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他点了点头,说道:“某姓赵,我们都是后周柴荣麾下。”

屏风后,那美人如释重负的吁气声传来,她轻快地说道:“那妾就没有找错人。妾身是荥阳郑氏女,将在不久后嫁给博陵崔子轩。这次妾身也是得知有几位后周来的将军要与崔哥哥会面,便自作主张赶来迎请诸位回明州城……”

舱中,几个汉子这才知道他们被强请的缘由。赵匡义忍了忍,还是禁不住嘲讽道:“博陵崔子轩?他真是有心了!”

也不等那美人回复什么,赵匡义站了起来,他冲着屏风抱了抱拳,客客气气地说道:“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在下这就回去准备,等夫人一声号令再一起动身。”

几乎是一下船,姓邵的文士忍不住了,他皱眉说道:“崔子轩就这种水平?”

赵匡义显然与这些世家子打的交道不少,他讥嘲地回道:“你没有听到她的话吗?她说是自作主张,这女人是瞒着崔子轩来的,她想把我们接过去好向崔子轩表功呢!”

旁边,一个姓牛的黑瘦汉子阴森森地说道:“老子行军多年,手里见过的血没有八百也有一千,最烦这些世家了!妈的屁个本事都没有,就会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把咱当猪当牛地使唤!呸!老子不得势也就罢了,若有一日得了势,这什么荥阳郑氏博陵崔氏,老子定要把它掀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