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雷听得神色大变,扯住正要飞奔而其的人儿,急声道:“凌——殿下早有嘱咐,一旦出事,速速去凝夕宫避祸!”
凌宇洛一掌将他挥开,叫道:“我现在已经好了,不需要避什么祸!”说着,已经撇开吴雷,奔出一丈之外。
“殿下的母妃,林妃娘娘,尚在凝夕宫,宫内阵门已撤!”吴雷急声大叫,将那已经奔远的人影生生逼的站住,一咬牙 ,转头朝凝夕宫奔去。
齐越的母亲!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情!
又是一路提气狂奔,将那吴雷远远抛在后面,到得凝夕宫门 口,听的里面并无打斗之声,只隐隐有些哭声传来,这才稍微 放心,大步进去。
进得寝室房门,尚未站定,看清里面的场景,却又大吃一 惊。
只见一名黑衣蒙面之人一治住林妃,环了她的脖子,另一只 手上,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刀背就在林妃眼前比来划去 ,林妃双目紧闭,面色如雪,却是忍住一声不吭。
发出哭声之人,却是伏在地上,磕头不着的几名女子,口中一个劲哭喊道:“求求大爷,求求你,放了娘娘,放了娘娘吧 !”
那人冷笑一声道:“她是齐越母妃,我放了她,怎么向主子交差?”目光过来,忽然看到门口站立不动的凌宇洛,厉声叫 道:“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
凌宇洛心思转动,想到自己此时若是贸然抢上前去,只怕对方恼怒之下,伤到林妃,如此娇贵柔弱的女子,哪怕只有一 道小小伤口,齐越都是要心疼死,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行事!
“呵呵,我是个小太监,外面都闹翻天了,到处都在抢夺金银珠宝,我过来躲一躲,顺便看看有什么东西可拿,你杀你的 ,不用管我,这个年头,敛财要紧,性命要紧......”凌宇洛装模作样,,假意在门边一阵寻找,慢慢朝他靠近。
那人见进来之人一脸黄黑,只一双大眼滴溜溜不住转动,灵巧异常,正是心中称奇,那握刀之手不禁松了一下。
凌宇洛见时机正好,刚要出手,哪知地上一名黄裳女子一 声低叫,似乎是叫了一声放开娘娘,也是朝那人扑了上去。
这一变故,使得脑中有半秒的停滞,黄衣闪动的刹那,不敢迟疑,一个箭步过去,掌风顿起。
不过瞬间功夫,几条人影同时分开,钢刀落地,黑衣人与凌宇洛缠斗在一起,林妃却是扶住那腹部中刀的女子,颤声喊道:“伊莲,你有没有事?”
伊莲,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卷三 倾世之恋 第九章 犹有归路
这年仲夏,祭天大典完成的当日,金耀惠阳帝齐天佑在寝宫忽发重疾,与世长辞。
丧钟想起的同时,一名老太监突然现身,手持传位诏书,以天子玉玺为证,当众宣读圣上遗旨,由太子齐愈继任皇位,二皇子齐越予以辅佐,一帝一王共同执政,时限为四年,四年之后,天下太平,国富民强,辅政王方可卸任归藩。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皇后郑氏率先发难,怀疑此诏书是他人伪造,与大典之上设立太子监国的旨意不符,兵部尚书郑仁嘉更是暗中调拨军队,兵临城下,大队叛军闯入晋阳宫中,与宫中御林军及太子亲兵御神卫对峙,血溅当场,死伤无数,混乱之中,叛军将领王崇临阵反戈,归降新皇,皇后郑氏与其子齐诚削去头衔,锒铛入狱,郑仁嘉伏法,郑氏党羽全军覆没。
天牢之中,郑氏心灰意冷,经过层层审问,对齐天佑死因终于如实招供,原来,早在两年前册立太子只是,郑氏便是买通宫中御医,在齐天佑常年服用的一味补药之中,加入南疆特有的一种幻药,此药药性甚微,不易看出,如若长期服用,服药之人不仅心智渐渐受控,身体也是大受损害。
齐天佑虽然年老体衰,但毕竟是一代帝王,思想意识十分强烈自我,服下幻药两年来,竟是极难受控,在最后的关键时刻,郑氏为了其子齐诚能顺利登上高位,不得已听从郑仁嘉的指令加大用药剂量,这才发生齐天佑起床之时忽然昏厥的情况,眼看祭天大典来临,为防止生变,郑仁嘉更是从南疆找来吹笛异人,潜伏在高台之下,近距离以笛声强行控制台上之人,改变其心思意念,使之说出与本身一事相悖的言辞来。
至此,凌宇洛也终于明白,那晚自己让齐越送去的雪露丸确实起了效果,令齐天佑有短暂的清醒,回光返照,在房中秘密立下传位诏书,而齐越坐上辅政王的位置,参政议政,大权在握,只怕也是与那次探视息息相关。
事后问过齐越,他确实满目萧然,遥想一阵,方才叹息一声,说道:“枉我处处避让,父皇最终还是不愿放过我…”
新皇登记,奖励功臣,大赦天下,朝中一片和谐兴盛景象。
昔日在星月宫身受重伤的御神卫副总管凌五,念其不畏强权,与郑氏一族极力抗争,经新皇恩准,重归御神卫,官复原职。
齐愈再三催促,齐越却以其上市未愈为由,迟迟不肯答应,只说是另有安排,不必操心,如今一帝一王共掌天下,着辅政王的权力不小,说话颇具分量,齐愈一向对他依仗甚多,听得此言,却也无可奈何。
凌宇洛倒也落得轻松,每日扮个小太监,跟在齐越身边,寸步不离。
齐天佑出殡之日,宫中请来得道高僧,举行了一场盛大法事。
晋阳宫内殿外,檀香柔和,梵唱阵阵,凌宇洛在角落里听了一阵,忽然觉得心烦意乱,暗叹自己离佛太远,没有慧根,寻个空隙溜了出来,在殿外四处转悠。
一路走走停停,胸中烦闷丝毫未见,不觉有些惊诧,虽然已经远离大典,却仍是觉得那梵唱之声就在耳边,挥之不去,待几声强音过来,更是气血翻腾,几欲作呕。
扶住溢出宫柱,稳住身形,额上确实冷汗涔涔,心道,这样的状况,竟是这些年从未有过的事情,莫非是牛头马面索命而来的前兆。这个身子,竟然是个短命鬼吗?
茫然间,忽然听得有人轻轻咦了一声,接着便是一阵诵经之声想起,声音极低,也及时平和,彷佛迷途中的一盏明灯,听过之后,身上症状渐渐减轻,令得她不由自主循声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至停下,身形顿住,凌宇洛方才回神过来,自己此时确实站在晋阳宫偏殿的一处房门外,双手按在门上,做着推门的手势,一动不动。
这门内之人,就是方才诵经相助,指点迷津之人吗/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一见?”
门中忽然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把正在沉思的她吓了一跳。
“这就来了!”心一横,便是推门进去。
屋内没有掌灯,一片昏黑,凌宇洛运起内力,定睛细看,一袭见得对面盘腿端坐着一名浅色长袍的僧人,长眉入鬓,须发斑白,双目闭上,双手合十。
老僧并不睁眼,问道:“老衲法名无相,青蚊施主尊姓大名?”
凌宇洛不敢怠慢,抱拳道:“久仰,久仰,在下凌宇洛,敢问无相大师召在下来此,有何贵干?”
“凌——宇——洛?”无相大师椅子一顿念叨,确实摇头,“这非施主在此世的本名,乃是天外带来。”
凌宇洛闻言一惊,这老和尚好生厉害,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来历,哦,不对,他此时尚是闭着眼睛,却能易于道破天机!
强自镇定一下,道:“大师何出此言?”
无相大师淡淡说道:“施主魂灵肉身本非一提,所以才会在那大殿之中感觉不适,只因殿中所唱皆为招魂送归之曲,为施主的大忌。”
凌宇洛听得呆住,沉默半响,方才如实说道:“大师慧眼,在下实在佩服,在下在此世的本名为程绮心,只因用不习惯,人就沿用前世本名。”
无相大师摇头道:“不对,程绮心也不是施主今世的本名,施主应该是姓…”忽然停住,掐指一算,随即睁眼道,“时候未到,老衲不该多言。”
凌宇洛也不在意,心道,等于齐越成了亲,自然是随夫姓,也就不是姓程了。
无相大师目光如电,朝她上下打量,微微蹙眉,叹道:“火凤命格,涅槃重生,此世艰辛不易,等到那媒介重现之时,施主还是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
凌宇洛心中巨震,一个箭步过去,欲拉住他的衣袖问个明白,手掌过去,确实扑了个空,之间无相大师仍在原先位置不动,自己的手指却是穿过了他的身体,如同穿过透明的空气。
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对面微微带笑的人影,气道:“你是人是鬼?”
无相大师道:“无相生无,有影友踪,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这蝉语深奥,也懒得去想,凌宇洛理清思绪,直接问道:“依大师所言,在下是可以回前世的,是不是?”
无相大师点头道:“只要施主愿意回去,来路即是归途。”
来路即是归途?也就是说,她借助桃木牌而来,也将借助桃木牌而去?
凌宇洛有些迷惑,道:“不瞒大师,在下是无意得到一块奇特木牌,穿越时空而来,如今寻觅良久,仅找到那装木牌的盒子,木牌迟迟未现,在下甚至怀疑,只怕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过这个东西!”
无相大师喟叹一声,道:“施主想得不错,这木牌原本是没有的,心诚而至,坚木为开,施主耐心等待,其现身之日亦不久矣,届时是走时留,尽在施主一念之间。”
“大师…”凌宇洛还要再问,却被他挥手止住,道:“今日时辰已久,就到此为止吧,他日若是有缘,自会再见,你好自为之…”
说着,又是动作还原,闭目不语。
凌宇洛愣了一下,忽觉不对,抬眼看去,却见那无相大师的身影渐渐暗去,越来越淡,最终化为一缕光束,消失不见。
一时间,屋中光亮大盛,灯火通明,整个房间除自己之外,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在。
呆呆站了一会,只觉得方才所见所言,皆如梦中。
在房中搜寻一阵,一无所获,这才开了房门,慢慢退了出去。
没走几步,迎面过来两人,一见得是她,那身形欣长之人几步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道:“你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一阵担心!”
见是齐越,也没有在意,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喃喃说道:“你不知道,方才我见着一个奇怪的僧人,跟他说了好一会话,最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听得此言,齐越身后那人确实说道:“施主见到的,可能是贫僧的师叔,无相大师。”
凌宇洛吃了一惊,上前一步,见得那人身着七彩袈裟,相貌不凡,面生异光,郑氏方才在大殿之中见过的那名主持祭祀法事的得道高僧,人称空明大师。
那空明大师站到齐越身边,道:“王爷,这位施主是…”
齐越没有隐瞒,将凌宇洛轻轻拉到身边,正色道:“不瞒大师,这是我同门师妹,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凌氏。”
凌宇洛含笑抱拳道:“见过空明大师。”
空明大师点了点头,朝她端详一阵,便是向齐越双手合十,作揖道:“贫僧见女施主面向奇特,因而关注甚多,还请王爷见谅!”
不待齐越开口,凌宇洛已是惊奇问道:“敢问大师又看出些什么来了?”
空明大师笑道:“女施主的命格,想必敝师叔已有告知,无须贫僧多言,敝师叔法力高超,今日机缘巧合,与女施主得以一见,请女施主只记所言,勿要追寻其现身形式。贫僧法力远逊师叔,今是看出女施主命中富贵,紫气萦绕,凡事定能逢凶化吉,终将如愿以偿。”
话声一落,齐越便是蹙眉问道:“请问大师,这凶事如何避免?我师妹数月之前遭遇火情,后有身受重伤,这些凶险之事,我实在不愿再经历一回!”
凌宇洛握住他的手,轻拍几下,笑道:“人家大师都说了,我能够逢凶化吉,你还胡乱担心什么!”
空明大师见此情景,也是叹道:“王爷情深意重,实在令贫僧感动,不过,这未来之事实不确定,贫僧亦无破解之法,贫僧素闻金耀皇室珍藏有辟邪双珠…”
不待空明大师说完,齐越眼底闪过一丝遗憾,低声说道:“我本有一颗,已经不慎遗失。”
空明大师也是一阵唏嘘,继而行礼道:“几日多谢王爷陪伴贫僧一路游览,贫僧就此告辞,他日王爷如有疑惑,可去东域宝光寺一叙,贫僧静候王爷。”说着,竟是扬长而去。
齐越呼唤一阵,见其并不回头,确实飞上宫腔,飘飘若仙,朝着东面锦绣门方向而去,不禁奇道:“这个空明大师,真是个气人,做了一场法事,竟是连皇帝赏赐的金银珠宝都不曾带走,也不去向皇帝告辞,说走就走了,真是潇洒自在!”
凌宇洛笑道:“你没听说过吗,富贵于我如浮云,人家便是这样的心态,这俗话说得好,无欲则刚,人家并不求什么,也就自然不怕你是皇帝还是王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齐越也是叹道:“确实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来得蹊跷,也走得匆忙好在皇上也是爽快明理之人,否则怪罪下来,纪铮可是吃不消!”
凌宇洛不解道:“怎么又和纪丞相扯上关系?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齐越瞥她一眼,道:“说起纪府之人,你就如此紧张,如此一来,我都有些犹豫了,到底这一步是对事错…”
凌宇洛怒道:“齐越,你少跟我打什么哑谜,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哎,如此凶悍娘子,我真有些后悔了,你再闹,我可不娶你了!”齐越一边笑,一边躲开她手足并发的攻势。
“不娶就不娶,你以为谁稀罕嫁你!告诉你,想娶我的人都可以拍到城墙外面去了,我还并不像在你这一课高高在上冰冷无趣的树上吊死!”凌宇洛背转身去,忽然想起一事,坏笑道:“你母妃不是认了那个伊莲做一女吗?要不,你娶她得了,亲上加亲。”
“臭小子,尽胡说八道!她为了救我母妃,已经是九死一生了,这辈子还能不能痊愈,那是个未知数,母妃觉得愧疚,有见她可怜,这才认下做一女,也算是给她一个安慰,这个事情就是如此,跟我们成亲一点关系都没有。”齐越将她拉了回来,严肃说道:“你听着,我这辈子只想娶你一个人,只想宠你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这还差不多!
凌宇转过身来,问道:“你刚才说纪府怎么?“
齐越道:“也没什么,这个空明大师前几日忽然出现在纪府门口,被纪铮预见,正好纪铮在准备这场法事,询问议政,便带他进宫来了,皇上与我与之交谈一阵,确是得道高僧,所以定下由他来主持法事,为父皇施度魂灵,早去西方极乐。”
凌宇洛点了点头,知道这一日的所见所闻,不禁有些迷惘,如若那无相大师所言不假,自己一心寻求的桃木牌很快就要重见天日,可是自己已经答应齐越,要与他终生相守,拿回这块牌子有什么用,最多是以后生了孩儿,给他做玩具罢了!
正想的出神,小受被齐越牵着,一阵疾走,待她反应过来,已经是置身于一处清凉树荫之下,避开顶上艳阳,身边柔风细细,极是惬意。
“洛,我近日事务繁忙,都没有好好陪你,你怪我不?”齐越抚上她的脸,轻轻说道:“原说天下大定之时便娶你过门,哪知父皇骤然逝世,我却做上这辅政王,实在世事难料,不遂人愿。”
“我怪你做什么,我不过是觉得这样呆在宫中比较无聊而已。”凌宇洛自然而然堡主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轻轻笑道:“我们年纪还小,多过几年单身生活,也很正常。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其实我并不太想那么早嫁人,真的,我想,再过个三年五载,也是没有问题。”
语毕,双肩便是被他抓紧,低吼道:“什么三年五载,我哪里等得了那么久,你想把我逼疯不是?”
凌宇洛嘻嘻笑道:“你上回不是说过,封王划藩之后,再予成亲吗?你这辅政王,一当就是四年,我说三年五载,也是没错的。”
齐越咬牙道:“早说你没心没肺,果然还是如此!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你还想让我等多久——”说着,捧住那黄黑不均的小脸,对准那微微开启的樱唇,低头便吻。
“哎,我还没说完,那个,男人四十一枝花,还有,齐越,我这副摸样,丑得吓死人,你怎么都亲的下去…”后面的话,尽数被他吞入口中,温热的长舌伸出来,略一拨动,便是身子瘫软,所有的思绪都尽数飘散,天地直接按,唯独眼前一人。
良久,低低喘息间,却听得他在耳边说道:“你很快就不会无聊了,明日就会送你出宫去,这个全新的身份,希望你能够喜欢,但是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齐越说着,一指她的心口位置,轻轻说道:“这颗心,放在我这里,永远都不准带走。”
卷三 倾世之恋 第十章 用心良苦
次日清晨,日头初起,一架高厢马车停在皇宫之北的重华门口。
精干的车夫身着青色短打对襟,立在马车前扇着衣袖歇息一阵,就看见一名俊挺男子牵着一名娇小人儿迎面而来,一名年轻侍卫提着包袱紧随其后,一见那男子过来,车夫与那门口守卫士兵皆是恭敬行礼。
“哦,还准备了马车,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出远门吗?”那太监装扮的少年一阵惊讶,上前摸了一把那马儿的鬃毛,转头道,“我还是比较喜欢骑追风,坐马车感觉不习惯,觉得自己跟个老弱妇孺一般。”
男子勾起手指,在少年额上轻叩一下,笑道:“你以为你是大男人吗?追风我好好养着的,到时候有的是机会骑,至于现在嘛,我陪你坐坐马车,可好?”
少年挽住男子的手臂,满面堆笑道:“不是说只吴雷送我过去,你在宫中还有事务要处理吗?怎的又改变主意了,说实话,是不是舍不得我?要不我不走了,还是留下陪你吧,做个小太监也没什么…”
这说话动作如此大胆,连那侍卫吴雷都是微微红脸,不迭侧过身去,有意无意挡住宫门处守卫士兵的视线。
男子却是毫不在意,宠溺的目光一直在少年面上流动,道:“我确实是舍不得,没有什么比你时时刻刻呆在我身边更让我觉得踏实,但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没有办法,只好将你送人了,时限一到,再把你讨要回来。”
把她送人?什么意思?
少年怔忡之际,已是被男子稳稳托起手臂,一把扶上车去。
进了车厢坐好,马车朝前驶进,少年一双大眼睛尽在男子脸上打转,惊疑不定,男子忍住笑意,长臂一伸,将少年圈入怀中,尽数贴合,低低说道:“这段日子不能经常见面了,我已经让车夫将马车驶得尽可能慢些,这一路,让我好好看看你,好好说会话…”
“齐越,你到底要送我去哪里?不会是把我卖了吧,多少银子成交的,我作为当事人,应该有知情权吧?”
“嘘,别说话…”男子不予作答,俯身含住少年的樱唇。
唇舌相依,气息交融,欢娱的感觉如潮水一般袭来,口中也好,心里也罢,都只剩下满满当当的甜腻,直上云端。
这份甜腻,连绵不断,一直持续到马车停下,吴雷的声音在车外响起:“王爷,凌小姐,地方到了,请移步下车。”
齐越应了一声,停下动作,帮着怀中之人整理衣冠服饰。
凌宇洛回过神来,朝他胸口捶了一记,嗔道:“方才是谁说要好好说会话的,结果我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你…”
齐越微微笑道:“我原本是想与你好好说说话的,谁叫你长得那么美,表情那么迷人,我一靠近你,心里就没了主意,一时情不自禁…这个,下回一定注意。”
下回?哼,下回如何,实在难说。
不过,这小子技术倒是越来越好了,让人沉迷其中不说,也不再象以前那样,每回都是弄得她双唇红肿,让人一见便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又狠狠瞪他一眼,这才掀开车帘,率先下去。
一见得面前熟悉无比的景致人物,却是大大地下了一跳。
马车停下之处,竟然是在纪府大门口,以丞相纪铮为首的一干人等早已候在当前,一见他们下车,皆是跪拜行礼,口中称道:“叩见王爷!”
凌宇洛愣在当前,嘴唇微张,一动不动,最近让人惊诧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齐越将自己送到纪府来做什么?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倒是齐越赶紧一步过去,一手一个,扶起最前面的纪铮与纪夫人,口中不迭道:“丞相与夫人行此大礼,是在不敢当,二位是小洛的干爹干娘,也就是我的长辈,今后这跪拜礼数,就不必再施了。”
说着,将那一脸呆滞的少年推到人前,正色道:“丞相,夫人,我的未来王妃,今日就正式托付给二位了,来年服丧之期完毕,春暖花开之际,我再十六抬花轿来抬她过门!”
“请王爷放心!”纪铮郑重行礼,纪夫人过来,将凌宇洛牵了过去,那纪府一干人等齐齐行礼喊道:“恭迎安平郡主回府!”
呃,她什么时候成了狐狸爹娘的干女儿,又什么时候当上了这劳什子郡主?
懵懵懂懂随着纪夫人进了府门,感觉齐越并没有跟上来,转头一看,却见他正与纪铮低低而谈,忽而一抬头,迎上她不解的目光,唇角扬起,报以一个安慰的笑容,但见眼波流转,笑容清媚,却如晴空万里之下,那一株盛放的冰山雪莲,直把她看得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