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女孩子的东西,这,拿错了吧?

怔忡间,倒茶丫鬟的动作在脑子里重新回放了一遍,是了,似乎是纪夫人一个眼神之后,便有了这斟茶的动作,不管有没有她下意识去接,按照那茶壶壶嘴的方向,对准的,绝不是她的茶杯,而是她的胸口。

这茶,是故意倒在她身上,起目的,是为了诱她换装,换女装!

有些明白纪狐狸的姣好相貌与不俗智商从哪里遗传而来了......

不甘心地,在房中一阵寻找,果不其然,一件男装都没有找到,一定早被转移了地方。

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除了换上这面前干爽的女装,她又能做什么?当然不能承认,自诩聪明睿智的自己,一不小心,被纪狐狸的娘给设计了。

颇不情愿走上前去,抓起那些衣服,朝自己身上一股脑套了上去,至于锦盒之中的物事,根本就用不上,也懒得去管。

垂下一头柔长如墨的青丝,当即犯了傻,自己一向男子装扮,从来就没梳过女子发髻,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披头散发出去见人吧?

想了想,还真想出了一丝灵感,松松散散,编了两条粗大的麻花辫,用原先的束发银带便一捆,万事大吉!

整了整衣衫,将那些湿衣服拾了,连同束胸布带一起,依言放去门外。

初次穿回女装,颇有些不自在,见得园中丫鬟目瞪口呆的样子,生怕自己哪里不妥,又赶紧退了回去,在房中随意踱步,无聊打着哈欠。

房中有着浓郁的熏香味道,与这清淡的风格有些不符,这个纪狐狸,大男人还弄什么熏香,妖里妖气的,等下一定好好笑话他......

想着,头有些晕,勉强走到床前,刚一坐下,便是软软扑到在塌上,意识尚存,力道全失,这感觉,和上回在山上差之不多,那熏香,有问题......

老天,这是什么状况,今日怎么频频被人设计?凌宇洛啊凌宇洛,你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人?

过了一会,房门一开,纪夫人走了进来,立在床边,笑吟吟道:“乖媳妇,觉得奇怪,是不是?”

凌宇洛有些气恼,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这熏香,是我家祖传秘制,只对女子有用,嗅后立刻浑身绵软无力,你能坚持这么久,资质真是不坏!”

“你到底是谁?”凌宇洛淡淡说道。

“我么,我是你的婆婆啊!”纪夫人笑道:“不过,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道上混的,江湖上送我一个绰号,叫做白变娘子,可惜嫁给岚儿他爹这个老古董之后,又生了个资质连我一半都赶不上的儿子,这日子一天比一天无聊,所以我一见了你,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凌宇洛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说话。

纪夫人呵呵笑道:“乖媳妇,我家岚儿在这京城,那是万里挑一,比他爹年轻的时候还更受欢迎,当然,你也比我年轻的时候生得还俊——”说着,忍不住在她光洁细致的脸颊轻轻一捏,啧啧赞了几句,又道:“这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没理由你们两人会对不上眼哪!这婚事一拖再拖,他爹不说什么,我这做娘的心里可是着急,今日机缘巧合,我自然要给我那傻儿子好好谋划一番......”

凌宇洛有些了然,暗暗叫苦,却听见她又说道:“等下我出门去赴宴,岚儿他爹今晚也是有事晚归,府中家仆丫鬟自会恪守本分,不予打扰,这里是岚儿的寝室,等下岚儿回来见到,一定欢喜得不行,你们两人就放开手脚,好好恩爱,多给我弄几个宝贝孙子出来......”

“等这生米煮成熟饭,下月选个黄道吉日,就把这婚事给办了,哈哈,乖媳妇,为娘可真是有些等不及了!”纪夫人越想越开始,大笑着走出门去。

房门关上,凌宇洛暗自运功,只觉得这熏香比当日在山上遭遇那贼人所点的迷香更为厉害,竟是一点内劲都使不上,调息一阵,亦如泥牛入海,全无作用。

转头一看,那只香炉燃得正好,轻烟袅袅,挥了挥手,心有余而力不足,距离又远,根本没发将之熄灭。

躺在榻上,咬牙切齿一阵,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自醒转,抬眼一望,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正在想那纪狐狸怎么还不回来,突然听见外间一阵凌乱脚步声,接着,男子的声音传来:

“谁叫你喝这么多酒的,连路都走不稳了,真是!”

“你少管我!去拿酒来,我们接着喝!”

“懒得理你,方才在酒肆发酒疯,打烂那么多物事,我还要赶着去给你赔钱呢,你倒好,一开口就是我爹的旗号,说什么直接到丞相府中取银子,人家真的上门来,让我爹知道,还不打断我的腿!唉,我怎么摊上你这样的师兄兼主子?”

“没人让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等你以后娶了媳妇,我便是再也不......喂,你往哪里走,我的寝室在这边,你也不是没来过!”

“纪云岚,你听着,别在我面前提什么媳妇不媳妇的!”

“是,是,不提就不提,你上山当和尚好了!看清楚没有,那间便是我的寝室,你自己进去躺会,我尽快回来!”

“哆嗦鬼,我知道了!”

哎呀,这纪狐狸怎么说走就走了,不仅如此,还把冰山给带了回来,不知为何,一想起那几日不见的冰山,心中便是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只听得房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有人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径直朝床榻位置扑了过来。

卷二 风光无限 第十八章 呼之欲出

凌宇洛躺在榻上,一时心乱如麻,眼见黑暗之中,那人歪歪倒倒朝自己扑过来,嘴巴张了张,不知为何,竟是发不出声音来。

不过瞬间,那人已经到得帐前,在塌边轻轻坐了下来,还好,并没有碰到她的身体。

凌宇洛咬着唇,正暗自庆幸,却听得他长长叹息一声,便是朝榻上倒了下来。

“哎…”随着那毫无顾忌的动作,他的手肘,正好撞到了她的胸口的柔软之上,痛楚传来,这一声低呼,便是再也憋不住了。

“是谁?”他酒醉之中,意识尚存,一个翻身压制住她,大手蓦然一紧,扣住了她的脉门。

“是我…”那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下来,酒气尽数喷在她的脸上,熏得原本还清醒的她也是昏昏若醉了。

此言一出,身上之人忽然僵住不动了。

“你好重,你起来,别压着我。”屋子里一片漆黑,也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如此静默的他,却是让她惶恐不安,心已经快要跳出胸口。

“我一定是在做梦,在做梦…”齐越伏在她身上,“酒这东西真好,喝了就能做这样的美梦,能够梦见仙女,仙女哦…”

“不是做梦,你真的压痛我了,你起来,快起来!”凌宇洛低叫,“我不是什么仙女,那个,男女授受不亲,你快些起来!”

怎么回事,这场景竟是有些熟悉呢,那炙热的气息,那双有力的手臂,那强健的男性身躯,与记忆中的那晚,那个醉人的时刻,渐渐重合…

不对,什么地方弄错了,是弄错了么?

哦,是自己太想念二师兄了?这思念成痴,什么人都看作诗他,实在要命…

但是,也不对,自己明明知道身上之人不是二师兄,而是这冰山,为什么心跳还是如此强烈,已经无法呼吸了,胸口一口气憋得死紧,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几乎昏厥。

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脸,从脸颊,到下巴,再到嘴唇,打着圈儿不住摩挲,口中喃喃唤道:“别走,我的仙女,不要拒绝我,如果不是做梦,那该多好…”

他的声音,怎么会那么温柔,又带着丝丝的伤痛,一声一声,叫得她的心尖微微生疼,面对那缓缓靠近的脸庞,便是连出阻止的力气都全然消失了。

“我的小仙女…”他又叫了一声,终于将嘴唇贴了过来。

唇畔相触的瞬间,凌宇洛脑子里轰然一声响,似乎有什么原本紧绷的东西被一下子扯断了,又仿佛所有的紧张都是为了此刻的接触,剧烈的轻松与满足感袭来,全身顿时松弛散开,飘飘渺渺,起起落落,如坠仙境。

他的嘴唇,坚韧而又柔软,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熟悉感,将那亲密的动作一点一点加重,引出她一声低吟,樱唇不由自主开启,被动亦或主动地,接受他长舌的侵进纠缠,包裹住他,回应着他,他嘴里还是带着酒味,香醇而浓郁,随着那唇舌的动作,又尽数传到她的口中,熏染了意识模糊了神智。

一屋黑暗之中,看不清相貌身形,只听得喘息之声逐渐加重,此起彼伏,男人的粗重与女子的娇媚交织在一起,愈演愈烈。

好烫,好烫,好奇怪!

这样火热激动的感觉,并不陌生,不是第一次,绝对不是!

“齐越,你住手,听我说…”孬种昏昏,越想越是疑虑,越想越是心惊,身体四肢软绵无力,只得微微侧脸,避开他又一次凑上来的亲吻。

“我不住手,我不要住手,我还要,我好想你,好想…”他的唇,逐渐下移,朝着她的下巴,她的脖子,她的胸口一一进攻,大手也不闲着,探向她的领口,顺着那冰肌玉骨,一路下去,待得触到那柔软浑圆,忽的疑感抬眼,茫然出声:“有些不一样了呢…”

“该死,不要再乱摸了,你住手!你给我住手!”凌宇洛被他撩动得浑身颤抖,用尽全力轰吼出来的声音,仍是软弱无力,甚至带着死死哭声:“齐越,你清醒些,我有话问你!不是说你酒量好吗,怎么会醉得如此厉害!”

“哦,这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扳正她的脸,又伏下去寻找她的嘴唇。

“我问你,你是不是…”刚一开口,又被他赌上,吻得七荤八素,纠缠不休,着心中有事,自然是着急得不行,偏偏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唯一能动的唇舌,却是被他纠缠得死紧,无奈之下,只好压下疑惑,随他的心意,接受他如火如荼的进攻。

天,这感觉,怎么会如此契合,如此美妙?

他的身躯,越来越烫,越来越硬,惹得她也是随之颤抖起来,那双手臂一点一点收紧,牢牢禁锢住她的纤腰,与他紧密帖服,全无缝隙。

是的,就是这样,啊,老天…

就在浑身的血液都冲入脑中,激动得险些昏死过去之时,奇越终于放开了她,一个翻身,在她身边躺下,重重喘气,片刻之后,方才颤声道:“你怎么会在岚的房中?”

什么?凌宇洛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你没喝醉!”

——什么做梦,什么仙女,全是骗人的,他根本没喝醉,趁机在占她便宜!

“有些醉了,不过,我能探出你的内息来…”

是了,他一上来就扣住她的脉门,自然知道是她了,那么,后来的亲密行为时他故意的?

凌宇洛张了张嘴,又听得他问道:“谁封住了你的内功?或者,对你下了药不成?”

还有谁,自然是纪狐狸的娘了!

凌宇洛闭上眼,实在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冷静作答:“床边那个香炉有问题,你快去吧它熄灭了,再把窗户打开透下气。”

语毕,便是听得一声轻响,香炉的熏香应声而灭,齐越坐起身来,平平推出一掌,掌风过处,窗户打开,一股风吹进来,热烫的身躯渐渐冷静,紊乱的气息也是逐步平稳下来。

“为何忽然换作女装?”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比起刚才,显得冷静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穿的是女装?”凌宇洛微微有些失望,想了下,低声反问。

齐越轻笑,显得心情大好:“我大致能看到,方才也摸到了…”

“我才不想穿什么女装呢,我是被人设计了——”凌宇洛想着他方才在自己胸口上下其手的动作,又羞又气,斥道:“你这个人,你也跟着欺负我!”

“我没欺负你,那不叫欺负。”齐越轻轻说着,又侧身躺了回来。

凌宇洛一见他的动作,急道:“喂,你还躺下来做什么,快些起来,输送些内力给我,我现在手脚酸软,浑身无力,等下连这房门都走不出去!”

齐越看了看她,却是摇头:“这样温顺的模样很好,不用恢复内力了。”

“那怎么行?等下四师兄回来看到我们这样,不知会怎么想!还有他的父母!”

齐越哼了一声,道:“我管他们怎么想!”

“齐越!”凌宇洛生气地喊。

“臭小子,我发觉你喊起我的名字来,实在顺口,这天杌门七城第一条便是不敬尊长,你难道忘了吗?”

“没喊你冰山,已经算不错了。”凌宇洛嘟囔一声,却觉纤腰一紧,便是被他轻轻带了过去,侧身在他怀中。

“你刚才想问我什么?”他凑过去,声音低沉道。

凌宇洛垂下眼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问他什么?自然是问刚才那些亲密行为,怎么会像极了那个晚上的感觉,不,不是像,根本就是如出一辙,心中已经有些明白问题出在哪里,答案也是呼之欲出。

在他的怀中,嗅着那混着酒意与汗气的男子体味,心中却是越来越迷乱了,那晚她偷吻的人,难道是…你下载的文件由.27 t x t. 免费提供!小说更多!

这个真相,太可怕,也太震撼,一旦揭露,便是要改变现在平静的一切!

内心巨震,这样的真相,她真的要去一一解开吗?

“不说是不是?嗯?”齐越笑道,有了这惩罚的理由,薄唇张开,毫不费力含住她的,轻轻在那樱唇上不住咬起来,起先还是开玩笑,到了后来,却又忍不住深深吻住,与之缠绵。

凌宇洛脑中正是天人交战,又是惊慌,又是歉疚,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狂喜,吻着,吻着,手指动了动,手臂竟然有了一丝力气,咦,这熏香刚一熄灭,内力就回来啦?

正想着,背后一热,却是齐越搂着自己的那只手,正贴在后背背心,缓缓输送内息,帮着她恢复体内。

这个人,一心还可以二用吗?

自己却是思潮狂涌,气息激荡,根本无法凝聚心神…

“该死,你怎么可以这样迷人…”齐越闻声说道,又恋恋不舍在她面颊上轻啄一下,便是扶起那娇弱的身子,一只手臂环着她的纤腰,让她斜斜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贴重新帖上她的背心,掌心抵住,内力催发。

“小洛!”

“乖媳妇!”

正当此时,房门轰然被推开,随着两声惊恐大叫,两条人影飞奔而至。

就在两人进屋的同时,凌宇洛只觉得臂上力道一松,那只手臂往上一扯,便是瞬间拉下了床柱上的帐幔,及时阻挡了外间来人的视线。

“越,你在不在…”纪云岚的声音抖得厉害,还带着一丝侥幸,这醉酒之人,说不定走错了房间,或者,根本还没走进屋子,就在院中哪个角落躺下了…

“我在。”齐越沉声道。

纪夫人听得那床榻之上的男声,身子晃了两晃,险些昏死过去,忽然想到什么,尖叫喊道:“乖媳妇,你还在吗?”

老天保佑,不是一直说那丫头聪明伶俐吗,虽是祖传熏香,不一定迷得倒她,说不定自己解了药性,早就脚上抹油,溜之大吉了。

“乖媳妇?”齐越闻言,凑近她的耳畔,疑惑道:“什么乖媳妇?”

凌宇洛心中一动,嘤咛一声,软软答道:“伯母,我在。”

纪云岚一听那娇弱的嗓音,顿时呆若木鸡。

旁边,纪夫人的哭声顿时响起,惊天动地,“老天,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我对不起你啊,我的傻儿子,我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好好的乖媳妇,被我推给别人了啊…”哭喊着,一拳垂向身旁一动不动的男子:“都怪你,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笨蛋儿子,散了值不早早回家,跑去酒肆做什么,自己跑出去不说,还领个大男人回来,送上自己媳妇的床,辣手摧花呀,可怜我那水灵灵的花骨朵一样的乖媳妇…”

报应,这便是设计她的报应啊!

凌宇洛听得双肩耸动,不住偷笑,齐越却越听越是蹙眉,喝道:“纪夫人!”

“娘,别说了!”纪云岚也是将她搂住,咬着嘴唇喊道。

“为什么叫我不说,娘心里委屈呀,那么对眼的乖媳妇,就这样被人捷足先登,吃干摸净了,是殿下就了不起吗,皇子殿下就可以强夺臣妻吗?傻儿子,你怎么交了这样的朋友…”

“伯母,你在转移矛盾…”凌宇洛忍不住低语一声,明明是她胡乱绑作堆,现在倒成了齐越的错了,真是莫名其妙!

“你这丫头,吃里扒外,帮着外人说话,真是气死我…”纪夫人声泪俱下,不满控诉:“你是不是嫌弃我家岚儿只是个侍郎,比不上人家皇子殿下有权有势?岚儿,你怎么给娘找来这么一个媳妇,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这什么跟什么啊?

凌宇洛翻了翻白眼,实在佩服她的胡搅蛮缠的能力,跟自己有得一拼。

懒得开口说话,索性靠回齐越怀中,轻声道:“要不他们说他们的,我们继续?”她的内力,才恢复了不到二十分之一,仅是可以抬抬手而已。

“你确定要继续吗?”齐越轻笑:“有人在,我会不好意思…”

“你…”凌宇洛顿时面红耳赤,这个坏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难道他以为她就那么豪放,隔了一张帘子就可以在人前亲热吗?

下一刻,他的手掌又贴上她的后背,内力催动,酥麻间,火热一片。

凌宇洛微微一怔,却听得他低声说道:“不是你说要继续吗?我没乱想…”

床榻之上的窃窃私语,仅有一层薄薄的帷帐,显然是遮挡不住的,更何况是天机老人的弟子。

“你们两个,还不准备下来吗?”纪云岚的声音,已经频临愤怒了。

“是啊,快些下来,让我好好看看…”纪夫人也是随声附和,他们不是师兄妹吗,或者并没有发生什么,虽然这个想法有些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