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更深人静的半夜,又是在她睡得迷迷糊糊间,而且,又是一来就想和她那个那个,不过,这次她不再像前几次那样顺着他,任由他爽,而是横起心来一脚把他踹开。

旖旎缱绻,荡漾醉人(3)

贺煜始料不及,被她踢得跌坐在床上,俊美的容颜尽是尴尬又懊恼的神色,瞅着她含怒的俏脸沉凝几秒,重新趋身近去,笑道,“怎么了,认不出老公了?”

“别碰我,要发情找倪媛媛去!”凌语芊伸手往他胸膛使劲一推,同时,捞起一只枕头抱在自己胸前,两腮鼓起怒咻咻地瞪着他。

贺煜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某些事。前天上午,与她结束通话后,他去接待上头来的领导,整整一天都是带着领导各处参观,晚上洗尘宴,凌晨一点才结束,翌日一早又带他们继续跑,傍晚还随他们去了邻市,就此忙到今晚才回G市,因为心里念着她,一下飞机便直奔这儿,见到她后,自然而然就想做那啥的,至于倪媛媛那件事,也就一时忽略了。

其实,那时他接到任职通知就已知晓倪媛媛会跟过来,担任他的秘书和助理,轩辕墨说,他需要一个自己人,接下来做各种事比较安全,特别是执行起任务更方便稳妥,这表面看来似乎很合理,但他心知肚明,倪媛媛跟过来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故他当即拒绝了,请示轩辕墨另派他人,毕竟,自己人不仅是倪媛媛一个而已。可轩辕墨执意这样编排,他便也毫不客气地把话说白,轩辕墨被他呛得无话可说,最后,倪况出面,满眼歉疚,说那是自己的私心,倪媛媛确实希望借此机会与他朝夕相对擦出火花,但自己清楚他是有妻儿的,不会破坏他和妻儿的关系,之所以同意倪媛媛的要求,是希望借此机会让倪媛媛自个看清一些事实,从而对他死心。由于那某件事,他一直对倪媛媛心怀一丝歉疚,不过,歉疚归歉疚,他确定自己只爱芊芊,这辈子除了芊芊不可能再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便也觉得,假如这样真的能够彻底杜绝倪媛媛对他的痴恋,不失是件好事,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终是同意了,他没对芊芊说,就是怕她胡思乱想,却忘了终有一日她会在电视里发现这件事。

这厢,贺煜呆愣,回想着这些过往,那厢,凌语芊等得焦急,以为他无话可说,或打算就此蒙过去,于是心都凉了,那种令人撕心裂肺的委屈和痛楚不由再袭来,使她无法克制举起胸前的枕头朝他狠狠砸去,伴随着哭意的吼叫,“你给我滚出去,不要再出现我面前,别再碰我!”

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而且,很快泪流满面。

贺煜一声叹息,不顾她的抗拒,将她搂入怀,心疼地哄道,“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别哭,哭坏身子了可怎么办。”

凌语芊继续哭,且继续挣扎,她甚至,张嘴用力咬在他肩膀上。

即便隔着衣服,贺煜还是感到那股揪心的痛,不过,愣是咬牙忍着,打算让她好好发泄一番。就此直到她主动停下,他才轻推开她的身子,抬起她依然满是泪水的脸庞,伸手温柔疼爱地拭擦摩挲着,嗓音沉哑,将情况娓娓道来。

随着他的述说,凌语芊已慢慢停止眼泪,目瞪口呆,难以相信,最后,无地自容。原来,真相是这样,她,真的误会他了!

快速瞧了一眼他受伤的肩膀,她赶忙解开他的衬衣纽扣,看清宽阔的肩膀上那道隐隐泛着血丝的深深的齿痕,眼泪不由得再次夺眶而出,快速起身,准备去拿东西为他疗伤。

贺煜及时阻止她,低声道,“没事,先不用,来,让老公抱抱你。”说罢,长臂一展,搂她入怀。

凌语芊便也静静地窝在他怀中,一会,反抱住他,道歉,“对不起,我不问青红皂白就生你的气,还伤了你,可是,我…我真的好怕,怕你被别人抢走,怕你我会再次分离。”

充满歉意的声音,透着丝丝恐慌,凌语芊眼底再度泛起点点泪光。

贺煜手臂收紧,下巴抵在她的发上,来回地摩挲,叹道,“真傻瓜,不会的!不是跟你说过吗,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离,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无论什么人或事,都休想再分开我们,所以,别再瞎担心了知道吗,你这一难过,我心都揪起来了呢。”

凌语芊吸了吸鼻子,咕哝着嗯了一下,被他抱在怀中的身体朝他贴得更紧和近,结果,挑起某人的欲火。

只闻一声闷哼响起,贺煜长指来到她的下巴,快速抬起来,温热的唇狠狠压在她娇嫩的唇瓣上。

凌语芊本能地嘤咛一下,乖乖任他攻略,欲火点燃,一发不可收拾,不一会,彼此身上的衣服全都褪了去,凌语芊无意间睁开眼,迷离中再次看到男人肩上的齿痕,提醒,“你的伤…”

“不碍事!”不待她说完,贺煜急声打断,埋首她的胸前,继续品尝她的美好。

凌语芊为此心神荡漾,体内也迅速涌过一阵阵酥麻,但还是极力忍着,又忧声道,“太长时间不清洗包扎,我怕会感染。”

“感染就感染呗,再大的事也不及这儿!所以,别记着了哈。”不知是不是因为某个隐忍使然,贺煜痛苦闷哼中,冷不防地抓起她的手。

凌语芊全身倏地一抖,本能地想把手缩回去,男人岂会放过,用力稳住她,邪恶地教导她取悦起他来。

如火灼般的滚汤感,让凌语芊脸红耳赤,但并不抗拒,随着他的节奏走,把这场人类最原始也最刺激的运动推往高潮去。欲火燃烧,极尽缠绵,香艳悱恻,缱绻无边,这一爆发,持续好长一段时间方才停歇。

凌语芊感觉自己全身力气均被抽干了似的,如一滩春水,软在床上,浑浑噩噩,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来。

贺煜身体素质即便强悍,可经过这几天几夜的工作操劳,加上适才那不要命的卖力,不由也有股吃不消的感觉,伸手探入柔软的被窝,抚摸着小女人光滑如脂的肌肤,低吟道,“芊芊,还好吗?”

凌语芊仿佛睡着了,没任何回应,他不禁低声一笑,眼底那一大片爱意瞬间变得更浓起来,果然是小别胜新婚,这几次见面他都像吃了兴奋剂,还一次比一次凶猛,她被他压在身下,苦苦求饶的模样,尽管让他心疼,却更让他心动,非常享受她在他面前表露的这种无助,结果也就越发来劲,带领着她辗转沉沦在无边无际的欲海当中,他不由作想,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把这小女人弄怕了,以后再也不准他爬上这张床来。

绝美的薄唇继续挂着浅淡的笑,贺煜索性将身边的人儿整个抱入怀中,在她气味清香的秀发吻上几下后,也闭眼缓缓沉入了梦乡。

翌日,他一如既往地先醒,但并没赶着离开,起床后,先是找来药箱简单处理一下肩上的伤口,搽点消毒药水什么的,完了到隔壁房间,看了一会酣然熟睡的琰琰,随即去准备早餐,一切都弄妥才又重返卧室。

“芊芊,起床了,起来吃早餐。”语气极度宠溺和温柔,他轻声叫唤着仍在做着美梦的小女人,见她毫无反应,不由伸出手,捏住她的鼻子,凌语芊不得不睁开眼,对着他邪魅的俊颜先是一呆,继而翻坐起身,这也才深刻体会到身体的极度酸痛,痛得她皱紧了眉头。

贺煜修长的手指宠溺地朝她小脸蛋轻捏一把,连人带被抱起她,在她开口疑问之前,说道,“去泡个热水澡,可能会好一些。”

然而,待他进入浴室,方记起这个新租的房子卫生间并没配套浴缸,不禁嘀咕,“池振峯这小子,办事效率跟当年比不是差一点点,租房子也不看看配套设施,欠揍。”

“是我让他租没浴缸的。”窝在他怀中的凌语芊马上咕哝出声,她虽没洁癖,但对这方面清洁还是比较注重,想到毕竟是租住的房子,不清楚之前什么人住过,浴缸就算再干净也还是觉得不自在,于是特意交代振峯租不带浴缸的,再说,她哪里想到自己会有这种“纵欲过度疲惫不堪而得泡澡”的需要。

想罢,她接着抱怨起来,“我看欠揍的人是你,人家都说不要了,你还毫无节制,以后休想再碰我了!”

呵呵,他就知道,这小女人会被弄怕的!俊脸仍带着邪魅的笑,他把她放到淋浴喷头下,调好热水,拿开她身上的被子,软声道,“先将就着洗一下,不行的话回我家去,咱们卧室那个浴缸就咱们用过,保证干净清洁。”

眼睛扫到她光裸诱人的娇躯,特别是某些个地方,仿佛在冲着他招手似的,他喉咙倏然一热,下腹紧致起来,嗓音也马上变得无比暗哑,“要不,我帮你洗?”

凌语芊岂是看不出他色性又起,赶忙拍了拍他伸过来的魔手,嗔道,“不用,我自己来。”

“你确定?你不是说很累吗?还是老公为你效劳吧。”

“让你效劳?等你效劳完我保证肯定更累,好了,你快出去,看琰琰醒了没。”凌语芊恶狠狠地横了他一眼,无奈男人一动不动,灼热的墨眸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随时要将她吃掉似的,她被盯得渐渐羞赧起来,下意识地转身,不让他看,同时,娇声叱他,“还不快出去?难道想冷死我?”

冷?确实,现在已入秋,早上气温略低,这房子又没暖气什么的,她那小身板还真禁不起冷,想到这,贺煜即便再欲火焚身,也都暂且压住,对她回了一句“好,我出去,你赶紧洗”,随后,出去了。

凌语芊这才缓缓转回身,刚好看到他高大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媚眼不由得一弯,唇间不自觉地漾起一抹甜蜜的笑意,终于打开水龙头冲洗起来。

直接淋浴的效果虽不及泡澡,但一番淋洒后整个人还是精神了不少,身体也没那么酸痛,到凌语芊洗完,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时,琰琰也醒了。

“妈咪,熠叔叔今天又一大早跑过来看琰琰,还给琰琰做了很多美味的早餐哦。”小家伙仍被蒙在鼓里,听到什么都信个十足,兴冲冲地跟凌语芊报道着。

凌语芊侧首,美目扫向旁边的男人,只见那人俊颜带笑,冲她猛眨眼,很明显,在为自己的谎言感到自豪无比,她直翻白眼,却又不好拆穿,唯有配合他撒谎,望着他牵住琰琰的手去洗漱时一大一小煞是和谐温馨的影子,她微翘的唇角再次绽出幸福的笑容来。

早餐果然丰富,贺煜还晓得把褚飞那份也做了,褚飞过来见到他,先是一怔,随即暧昧会意地跟他打出招呼,吃早餐时,不忘赞口不绝,意有所指地道,“贺大哥,以后你记得天天来,这样我就天天有口福了。”

贺煜对他的称赞毫不来电,哼道,“天天有口福…你这小子,想得美!仅此一顿,下不为例,想吃美味的早餐,自己找个女人给你煮去。”

“我也想啊,可我找来找去好不容易找到凌姐,谁知她又心有所属…”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看我不揍死你。”

“呃,我错了,口误,我是说,我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一个,不过,我会继续找,找别的,别的。”褚飞嘿嘿干笑两下,狗腿地竖起拇指,谄媚道,“贺大哥,越看越觉得你跟凌姐很相配,简直就是绝配,天生地设的一对儿,你们注定为彼此而生,其他的人,就算是琰琰他爹,也都靠边站去!”

他只想着讨好某人,压根不晓某人的真实身份,结果,某人长臂横来,往他额头狠狠甩下一颗爆栗,“注定为彼此而生?让你乱讲,让你乱讲!”

乱讲?好吧,他承认自己拍马屁有点夸张了,但怎么说贺大哥应该高兴才对啊,咋还说他乱讲?抚着发麻的额头,褚飞满眼疑惑地望着一脸不悦的贺煜,怎么也想不明白。

凌语芊心知肚明,极力忍着幸灾乐祸的笑意,端起面条慢条斯理地享用。

早餐后,褚飞去上班,还很识趣地顺道送琰琰去幼儿园,整个屋子于是剩下贺煜和凌语芊,在客厅的沙发上,凌语芊窝在贺煜胸前,静静聆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少顷,闷声问道,“你下次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来?”

答案出乎意料,贺煜不假思索地应,“今晚。”

今晚?凌语芊迅速抬脸,满眼诧异和不信。

贺煜薄唇浅浅一勾,继续道,“还有明晚,也会过来,不过可能迟一些,因为有个饭局必须去。”

“你说的都是真的?确定不是哄我开心?”凌语芊总算发话,依然不太敢确定,同时,又有一股惊喜的期盼。

贺煜笑意更浓,修长的手指在她小巧秀气的鼻尖轻轻一点,深邃的黑眸透出性的暗示,“所以呀,白天一有时间你就抓紧休息,免得晚上没精力。”

凌语芊俏脸于是瞬间羞红,抡起粉拳往他健壮的胸口用力锤了一拳,嗔道,“难道你过来就是为了做那种事的。”

“难道你不想做那种事?”贺煜顺势抓住她的手,将一根根手指掰开来,食指放入口中一咬,神情更加煽情和邪魅,“这几次,老公可是看得很清楚,你的热情不比老公的低呢。”

凌语芊听罢,整张脸更如火烧般,连脖子都红了,她何尝不知自己这几次的回应超乎火热,大概是因为失而复得,又大概是其他缘故,只需他轻轻一撩,她的身体便止不住的敏感起来,对他的饥渴再无任何压制,大胆放纵自己,从而正好遂了这人的意,结果便是…干柴烈火,烧得天昏地暗,整夜都难以消停。

“不过,老公很喜欢,你越火热,老公越爱,越兴奋!”知道她脸皮薄,生怕再戏弄下去这小东西会翻脸,或晚上不给自己进门,更甚至会收起她的热情,贺煜又赶忙爱语绵绵地道。

果然,凌语芊尽管还是羞赧不已,却也心神荡漾无边,手臂收紧,整个人朝他怀中更加贴近过去,一会,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开口,“你刚才说今明两天晚上都会来,那后天呢,你要去哪?”

数秒,贺煜如实应答,“出差去T市,行程大概三天。”

“出差?三天?”凌语芊再次抬起了脸,先是一愣,紧接着,某个担忧脱口而出,“那…那个倪媛媛有没有跟去?”

贺煜略怔,不再立即回话。

凌语芊见状,明了,嗓音顿时拔高,直嚷道,“我也要去!我一定要去,你不准阻止我!”

贺煜瞧着她,俊颜渐渐浮起一抹苦笑来,温声哄说,“好了,别胡闹,我们这不是去玩,而是去工作,你不方便跟去。”

“什么不方便,我不妨碍你就是了,白天你忙你的,晚上我们再一起睡。”凌语芊语气愈加坚决,紧盯着他,不惜做出威胁,“你要是敢拒绝,以后别来找我。”

贺煜更觉无奈和唏嘘,她为他吃醋,他很高兴,但有时候的情况真让他无力招架呀,好比现在…

眸色深晦而暗沉,他若有所思地凝望了她片刻,语重心长地道,“芊芊,我以为昨晚跟你说得那么彻底,你会理解,想不到你还是对我没信心。”

瞧他一脸严肃和沉冷,凌语芊不由得咬了咬唇,其实,她又何尝想这样,弄得自己完全没了自我,然而,一想到倪媛媛那份“狼子野心”,她便没法安宁,于是,但凡任何会让倪媛媛有机可趁的机会,她都想阻止。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而是放心不过那个倪媛媛!你也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了,所以,我要断绝她的痴心妄想!”沉吟了片刻,凌语芊继续绝决地坚持,两手紧扣住他精壮的腰腹,呢喃出声,“贺煜,别拒绝我,让我跟去好不好,我会乖乖的,绝不给你添加麻烦,求求你了。”

“你这一去,不管工作了?还有,琰琰呢,你放心留他一个人在这?”贺煜也开口,宽大的掌缓缓覆上她小巧的手背,下意识地安抚着。

“工作我可以让振峯帮我,要不,还有承泽、贺燿和褚飞呢,反正他们也都熟悉公司事务,再说,我带电脑去,也能办公的。至于琰琰,他才读幼儿园,请假几天不成问题,刚好我和琰琰都没去过T市,我俩白天就去观光,总之,不会妨碍到你工作。”

呵呵,这小东西,还真什么都想好了呢,他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迎着她满眼期盼的可怜兮兮状,贺煜的心彻底软下,同意了,“好吧,不过一切听我安排,无论碰到什么事都不能冲动胡来,交由我处理,嗯?”

“好,都听你的!”

凌语芊紧绷的心总算得以舒缓,笑颜逐开,还猛然持起身子往他嘴上蜻蜓点水般地一啄,贺煜则趁机逮住,反过来给她深深一吻,然后,不解痒,抱起她重返卧室,再一次掀起了恩爱缠绵的浪潮。

两日后,凌语芊和琰琰随贺煜踏上前往T市的旅途。

避免引人关注,贺煜安排保镖先送凌语芊和琰琰往机场,自己则带倪媛媛和另一个下属登机,然后,在头等舱的一个包厢里集中。

凌语芊早知倪媛媛会去,见到倪媛媛,并无任何意外,倒是倪媛媛,惊诧得好一会才能发话,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我没有看错吧,贺太太这是去哪呢?”

她特意加重“贺太太”三个字,想借此提醒凌语芊注意自己的身份。凌语芊却也正就着这三个字,意味深长地反驳回去,“我去扞卫我的爱情和幸福呢!”

倪媛媛不知就里,一听更恼羞成怒,扞卫爱情和幸福?这不要脸的女人,明明已嫁给贺煜,替贺煜生了儿子,现在还好意思带着贺煜的儿子粘着贺大哥,简直不知廉耻到家了!怒火攻心的倪媛媛,恨不得豁出去把凌语芊臭骂一番,但考虑到旁边还有保镖和另一同事在,唯有先忍着,扯唇给凌语芊一抹讥笑。

凌语芊岂会不清楚倪媛媛在想什么,并不生气,挑着眉,不甘示弱地回倪媛媛一记深意的冷笑。她在想,等到贺煜真实身份可以公诸于世时,要给这个女人看看,到底谁才是不要脸的东西!

暗暗较量的火药味,在包厢里激烈地蔓延开,贺煜来回望着两人,心中做了一个无奈的苦笑,一言不发,稍后,视线自她们身上移开,与琰琰聊了起来。

去到T市后,行程如贺煜所说,非常忙碌,凌语芊虽觉惆怅,但也乖乖地没给他添加麻烦,由贺煜安排的一个保镖陪同,白天自个儿带琰琰出去观光,晚上才跟他在一起,日子倒也过得惬意,反观倪媛媛,本打算趁此出差机会与贺煜做出一些进展,谁知贺煜晚上的时间都用来陪凌语芊母子,连房间也安排在隔壁,还肆无忌惮地让凌语芊出入他的房间,她不禁暗想,分开订房间只是一个掩饰,说不定晚上凌语芊就在他床上过夜吧,一想到两人倒在床上颠龙倒凤翻云覆雨的景象,她对凌语芊简直恨到骨子里。

倪媛媛猜得没错,尽管凌语芊跟琰琰另外登记一个房间,但每天晚上,待琰琰睡着之后,贺煜就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欲海沉沦,享尽云雨之欢。

这夜,又一轮激情缠绵后,凌语芊吐气如兰地窝在贺煜怀中,青葱玉指在他强健的胸膛画着小圈圈,漫不经心地问,“我跟倪媛媛比,谁的床上功夫更好?”

贺煜愕然,好几秒,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凌语芊抬眸,不悦地瞥向他,手指用力掐在他的胸口上,哼道,“我看你是不敢回答吧?一定是觉得她的好,怕我生气,特意说不知道?”

对她这无敌兼且无稽的想象力,贺煜简直哭笑不得,握住她的手指习惯性地放进口中一咬,没好气地道,“之前就跟你说过的,我和她就只有过那么一次,过程我毫无知觉,故我咋知道到底是你的床上功夫好呢,还是她的好。”

凌语芊抿唇,媚眼一敛,脑海猛地一道灵光乍现,顺势道出了心里隐藏多时的疑惑,“对了,你说那次会不会是假的,其实你根本没和她发生过那种事,一切不过是她特意说的,想让你负责?”

贺煜一听,俊颜霎时又是一怔,那次是假的?虽然,他对过程毫无印象,但他清楚记得,那天早上醒来后,他的身体状况确实有欢爱后的痕迹,那个地方,沾的确实是射后的东西,再说,倪媛媛一个女孩子,没理由自毁名声吧?倘若她想借此赖上他,除却对他痴恋不改,她却并没正面说出要他负责的事啊,所以…

瞅着男人迷惘不信的模样,凌语芊心知再深究下去估计也毫无意义,转开了话题,“高峻那边最近有没什么新发现,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瓦解他们的组织?”

贺煜也定一定神,片刻,才应道,“进展不大。”

凌语芊听罢,尖起了嗓子,“进展不大?那就是,继续无了期地等?”

“瞧你,每次说到这件事,你都急得跟个什么似的。”

“我当然要急,若一直这样没进展,你这个市委书记得做到什么时候,那个倪媛媛得肖想你到什么时候。”说到底,她还是介意这个女人,故每时每刻都祈祷贺煜能尽快把高峻等人绳之于法,将那个什么鬼组织彻底瓦解,然后,公布真实身份,至少,要让倪媛媛知道,到底谁才是抢人老公的女人,谁才真正有资格陪在贺煜身边。

只可惜,她和振峯等人管理新公司这么久,各种作秀,各种周旋,也如期收到成效,业界纷纷把注意力转向他们这边来,他们于是很顺利地从贺氏集团抢了不少客户,让高峻欲像从前那样借用生意名义暗中帮组织做事的机会大大减少,她本认为,高峻必另寻机会攻克,贺煜便可趁机逮住他,但实际上,那家伙好像不关痛痒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让她心焦如火。

贺煜大掌继续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脊背,眸光流窜涌动着一股别样的精芒,慢条斯理地道,“放心吧,狗急了总会跳墙,他们这群狼狗,跳起来肯定更猛,届时,我们一网打尽。”

“真的?你别每次都安慰我。”凌语芊嘟起小嘴,不是很相信。

贺煜伸指,在她鼓起的腮上一点,语气转向轻快,“连老公都不信,你还想相信谁?好了,时间不早,赶紧睡吧,要么,继续做。”

话毕,大掌下滑,袭向她的胸口,覆在她丰满圆润的柔软上,凌语芊身体瞬时一僵,抗议,“快住手,不要了。”

男人哪里理她,结果,抗议声越来越低,渐渐转成一声声撩人的娇喘和呻吟…

翌日,是留在T市的最后一天,贺煜上午没工作行程,打算带凌语芊和琰琰出去逛逛,琰琰昨天说想吃酒店附近一家老店的肠粉豆浆,凌语芊便起了个早,准备去买回来给父子俩吃,不过,当她步出酒店大门,刚走不久时,忽被前方一个人影吸引了注意力。

是…倪媛媛。

这么早跑出来,做什么呢?

凌语芊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边盯着前面的人边思忖,却突然,只见旁边小巷一个魁梧身影箭一般地冲出,抢走倪媛媛的手袋往前奔跑起来。

倪媛媛从心不在焉中苏醒,本能地去追,且边追边喊着“抢劫啊,有人抢劫啊。”

凌语芊也迅速意识过来,抬步跟上去,跑了一会儿,终追上那个小偷,由于小偷体形高大,且是个男人,好像还有两下子,幸好,凌语芊曾接受过杀手训练,倪媛媛女兵出身,两人虽都长期疏于训练,但危难关头力量爆发,一起攻击还勉强能对付小偷,后来,有些热血市民加入,总算把小偷制服,交给闻讯赶来的警察处理。

人群渐散,原地只剩凌语芊和倪媛媛,望着打斗过程中挂了一点彩的倪媛媛,凌语芊不由关切地问,“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倪媛媛抬起头,凝着凌语芊若有所思地沉吟数秒,终究恨意战胜感激,冷声回应,“不用你假好心!”

假好心?刚才她那么帮她,竟然说是假好心?凌语芊心头迅速漫过一股凉意。

“假如不是你,我用得着遭这种罪?本来,今天上午我想约贺大哥出去玩的,他却说要陪你们母子,毅然拒绝了,你现在心中一定很得意,很痛快吧!”倪媛媛继续恨意满满,看着自己一身狼狈,更加悲从心上,若非贺大哥拒绝,她也不会睡不着而早起,然后一个人出来散散心,一直神思恍惚陷入悲伤,才导致给小偷下手的机会。

听她越说越离谱,凌语芊也渐渐来气,驳斥,“你自己都会说,是你想约他,他拒绝了,所以,这关我什么事?爱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而非一厢情愿,别把你自己的委屈乱盖到别人身上,我没有对不住你,贺…贺熠也更没什么对不住你的,你没法让他爱上你,应该死心,而不是这样死缠着不放!”

“若不是你,他早就跟我结婚了!还有,你更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优秀,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况,嫁过人,生过孩子,根本就配不上贺大哥!”倪媛媛更加愤声大怒,抓住袋子的手越发用力,仿佛随时都会朝凌语芊挥打过去似的。

“我配不配得上他,由他来决定,而不是你认为怎样就怎样!好,你跟我说嫁人,生孩子,就算我嫁过人,生过孩子又怎样,谁规定嫁人生子就不能再拥有新的恋情?”凌语芊毫无畏惧和退缩,继续义正言辞地回击,然后,略微顿了顿,意有所指地冷哼出来,“还有,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他爱我是天经地义,我们在一起比任何人都有资格,他要是不要我,那才是混蛋!”

狠狠说罢,连正眼都懒得再给这女人一瞧,凌语芊转身,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倪媛媛恼怒依旧,而且,多了一丝难堪的羞愤,被怒火烧红了的双眼,直瞪着凌语芊轻快而去的背影,两手紧攥成了拳头。

“心里是不是很痛恨她,恨不得掐死她?”突然间,一个说话声毫无预警地自背后传来。

倪媛媛回首,见到一个长相美丽、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不徐不疾地向自己走来,锐利的目光先是看了看她,随即越过她,望向前方的凌语芊,一抹别样的光芒似的眸间汹涌而过。

“你…是何人?”随着女子朝她越来越近,倪媛媛迟疑地问了出来。

“我?跟你一样,见不得她好的人,而且,想她死的人!”

大概是因为这句话,又大概是对方眼中毫无掩饰的恨意,且还大概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潜在道理,倪媛媛尽管对来者毫无认识,却也暗里不自觉地对这陌生女子萌发一股亲切感。不过,她终究是经过某些训练的,目前还是跟着贺煜做事,故依然有所防备,继续问来者,“请问,你到底是谁?”

“李晓彤。”女子终于回复,视线从远处收回来,看着倪媛媛困惑依旧的神色,从皮夹取出一张卡片,递给倪媛媛。

李晓彤,贺氏集团行政总裁特别助理。

怀孕了,贺大少又要当爸爸了

贺氏集团,难道,就是G市那个贺氏集团,贺大哥家的那个贺氏集团?据闻,贺氏集团目前是由贺一然的私生子高峻打理,那么,眼前这个名叫李晓彤的女人便是高峻的特别助理?可又怎么跟凌语芊结上怨恨,还恨不得凌语芊死?捏着手中高雅大方的名片,倪媛媛紧盯着跟前的女子,心潮澎湃不已。

李晓彤艳红的唇角渐渐溢出一抹诡异的笑,自顾道来,“曾经,贺氏集团的掌管人,贺煜,是我的男朋友,后来,凌语芊出现,用各种狐媚手段抢走贺煜,还不知廉耻借用贺老先生如愿嫁入贺家,而我,就那样被贺煜生生抛弃,当然,人在做天在看,她这样的坏女人,又怎么配得上幸福,后来贺煜出事,死了,她当了寡妇,可她并不安分守己,又故技重施傍上了贺煜的亲堂弟贺熠,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你放心,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不会得意很久的,她会再次遭到报应的,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注定孤独终身!”

“会吗?真的会人在做天在看?她会受到报应?”倪媛媛开始发话,迷离的眼神渐渐恢复精明,重新打量着李晓彤,问,“你该不是跟踪她过来的吧?”

李晓彤一怔,冷笑,“我的确无时无刻不想她死,但我也不会那么无聊跟踪她过来,她还不配我这样做!不过,看在你也是受害者的份上,以后你要是想对付她,大可以找我,我很乐意帮你一个忙。”

“对付她?还能怎样对付她?她都跟贺大哥在一起了,贺大哥那么迷恋她,我还能从中拆开他们吗?”相较于李晓彤的盛气凌人,倪媛媛一脸灰败,悲愁满怀。

李晓彤见状,不由暗暗鄙夷一番,但明面上,还是继续离间着,“在一起又怎样?结了婚还可以离呢。”

当年,这小贱人不也嫁入贺家,最后却还是被她各种使坏,落得个离婚收场!总之,这辈子只要她还有命在,绝不会让这小贱人好过,若不是这小贱人,她就不会遭受那些不堪回首的牢狱之灾,还差点被枪毙,这个仇,无论如何,她都要报!

咬牙切齿地在心中痛恨一番,李晓彤恢复冷静之色,定睛看向跟前没用的女人,继续呈现假惺惺,“我还有事要忙,得先走了,这个名片你收着,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后会有期。”

话毕,恶毒的双眼再度朝凌语芊消失的方向瞥了一眼,扭头,往相反的路扬长而去。

倪媛媛目送着她,直到她的影子变得越来越小,才回头恨恨地盯着凌语芊消失的方向,加大力度撺紧手中名片,许久,许久。

T市之旅,顺利结束,贺煜继续投入忙碌的职务当中,凌语芊也继续遵照大家的安排做好自己的工作,她在业界曝光率越来越多,出席各种宴会,商会,慈善会,还接受相关电视台和杂志邀请采访,俨然一个成功的女实业家,名声大噪,上到各大商贾名流、下到业界精英甚至普通打工族,都知道了凌语芊这号人物,无不对她充满好奇,有些人从电视台目睹到她的美丽真容,更是掩不住一颗倾慕之心。

对于如此多的荣耀和声誉,凌语芊并没多大感觉,工作上的各种应酬应对,她都交由振峯帮她打点,然后她照着做,心思多数放在高峻身上,那股劲儿比任何人都强,大家看在眼中,无不感叹,就连贺煜偶尔也会忍不住调侃她应该坐他的位置去对付高峻。可惜,即便她投入再多的时间和精力,即便她再期盼那伙人早日被收拾,高峻那边却还是没有明显的动静,这让她郁闷不已,而且,祸不单行的是,她尚未等到高峻等人落网,却突然先迎来了一个令人撕心裂肺的噩耗。

几天前,贺煜跟她说要离开G市数日,她本以为他又出差,打算又跟去,但贺煜说,这次不是普通的出差,而是有另一个任务要执行,倪媛媛并没跟随,而是他和别的特殊队友一块去,凌语芊听罢,隐约清楚怎么回事,不禁又担忧起来,叮嘱他务必注意安全,小心行事,时刻记得她和琰琰在这里等着他。他搂着她,眉宇间尽是自信和轻松,笑着叫她别担心,他保证不会出事。而她也坚信凭他睿智冷静的脑子,身手不凡的体魄,还有团队里谨慎精密的布置,必能顺利完成任务,可是,就在心心念念着他凯旋而归时,却忽然接到噩耗,说他乘坐的那辆直升机,在经过某山谷时突然坠毁,失去联系!

如遭晴天霹雳,凌语芊难以接受地望着告知此噩耗的人,浑身抖动不止,好一阵子,才寻到说话的力气,嗓音凄厉而悲切,“振峯,这消息你哪得来的,准确啊?他明明答应过我会安全归来,所以,不可能出事的。”

话未说完,她已热泪盈眶,焦急灼痛的泪水连绵不绝地划过两颊,她使劲拭擦着眼泪,目不转睛地瞅着池振峯,欲找到恶作剧或玩笑意味,然而,她看到的是池振峯极度认真、饱含沉痛的模样,是啊,振峯明知她与贺煜历尽艰辛好不容易再在一起,明知她再也受不住半丝这样的打击,又怎会用这样的话题开玩笑!

坠机,失联,那根本就是…

不,不要,不要这样!

泪水继续涌个不停,她没再理会,也不再看振峯,猛地站起身来,从办公桌后疾步走出,往外直奔,她不清楚自己要去哪儿,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痛,痛得几乎窒息,故她要离开这儿,去寻求能让她缓解剧痛的地方,去找能有人告诉她这件事不是真的。就几天前,贺煜才在她的身边,自信满怀的样子她记忆犹新,所以,他怎么可能出事,她不允许他出事的!

在凌语芊冲出办公室后,池振峯也苏醒过来,急忙去追,一路追到大厦的天台。

“Yolanda,你冷静,先别慌,别伤了自己,否则总裁回来会难过伤心死的。”生怕她一时想不开会做傻事,池振峯心急如焚,却又不敢立刻走近,只能一步步地移动着脚,双眼紧盯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动静。

回来?贺煜还能回来吗?不,他不会回来了,这不是车祸,不是陆地上,而是空难,只要出事,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死亡的!贺煜,你明明说过,让我不用担心,你明明说过,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为什么你又一次食言,又一次抛下我?你总是说话不算数,你到底有没有爱我!

在天台的边缘迎风而站,微风鼓起了身上的衣裳,整个人显得更加摇摇欲坠,凌语芊仰头,呆望着遥远的天空,悲伤无助地痛哭出来。

池振峯已经慢慢走近,一把搂住她,紧紧地抱住,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敢放下些许,眼泪也猛地夺眶而出。刚才,他多害怕她就此往下跳去。

“Yolanda,别哭,总裁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这个消息,是轩辕彻告诉他,他本打算蒙着她,但又怕万一她无意知道,便决定如实相告,心想自己在场好控制,孰知她的反应终究超乎他的想象,经过这么多,她还是很脆弱,是自己高估了她的心理承受力,又或许,有些事并不是坚强与否能以衡量,贺煜对她而言,根本不能失去。

用力吸了吸鼻子,振峯扼住眼泪,继续安抚着,“轩辕彻说,上头已发动很多人去寻找,那些营救设备也都是非常高端的,会尽快有消息。”

凌语芊本是静静地窝在他怀中,听罢此言,迅速站直身子,对他乞求出来,“振峯,你带我去找轩辕彻,我要去出事现场看看,我要跟他们一起去寻找,我要去!”

池振峯一怔,随即摇头,先别说这本是轩辕彻偷偷告诉他这事,就凭他和她不过是普通人物,又怎么可以参与营救工作中去。

凌语芊头脑混乱,神志不清,哪里会考虑到这些,只知他不肯答应她的请求,于是不再相求,从他身边绕过,准备离开。

池振峯及时把她抓住。

“放开我,既然你不肯帮我,那也别妨碍我!”凌语芊怒声低吼,用力挣脱着他的手,池振峯怕她又会做出什么伤害到她自己的事来,非但不松手,反而加大了力度,结果,凌语芊也挣扎地更猛,趁他顾忌略微放松之际,她终把他甩掉,抬步奔跑起来,然而跑着跑着,腹部忽像挨了一棍似的,痛得立即哀叫出声。

池振峯重新挽住她的手臂,关切询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凌语芊整个脸庞都纠成一团,说不出话,只本能地伸手覆在小腹上。

“肚子疼是吗?疼得很厉害?来,我扶你坐下,先休息一下。”池振峯看到她的举动,隐约明了,准备扶她坐下。

疼痛不断来袭,凌语芊痛得额头直冒细汗,眼泪也出来了,脸上仿佛油过一层白漆似的,苍白得毫无血色,她隐隐感觉到,下体有股暖流浪潮般冲涌而出,那种特别的感觉,久违的熟悉感,让她心悸震撼,如万箭穿心。

紧揪住池振峯的手,她拼尽全力,总算低喊出声,“振峯,送我去医院,快,快送我去医院!”

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她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池振峯见状,即时被吓坏了,不由分说地横抱起她,快速冲进楼梯间。

小巧轻盈的轿车,如蛟龙般在路上飞速驰骋,将无数车辆远远抛于后面,经历了好几个闯红灯后,终于顺利抵达医院。

检查,急救,治疗,医生护士忙个不停,守在外边的池振峯则心慌意乱地抽着烟,一根接住一根,心里头,后悔莫及。早知,他就先别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了!总裁生死未卜,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将来就算总裁能平安归来,他又如何跟总裁交代!她说肚子疼,可是,肚子疼竟然疼得晕过去,他只需闭眼,脑海便清楚跃上她面色惨白、直冒细汗的可怕模样,仿佛一个不留神,她会随时丧命。

Yolanda,你千万要顶住,千万千万要坚持住,总裁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能有事,正如我平时跟你说的那样,你和总裁是命定的伴侣,你们注定一辈子在一起,现在,好不容易熬过种种磨难,苦尽甘来,你们未来的日子一定比全世界人都幸福美满的,所以,你不能出事,坚决不可以!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痛苦煎熬,池振峯总算等来有惊无险的消息,原来,她怀孕了,因为噩耗,心情遭到巨大波动,加上从办公室到天台的没命奔跑,动了胎气,医生说,幸好送来及时,要是再慢半个小时,胎儿可能保不住了。

静静俯视着依然昏迷中的人儿,池振峯心有余悸,幸好,幸好,幸好!

同时,他又倍觉欣慰,他虽不清楚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但总归来的正是时候,胎儿福大命大,有惊无险,故他觉得,贺煜也会安然无恙的。

总裁,Yolanda怀孕了,她肚子里面又有了你的宝宝,这是你们第二个爱情结晶,无论如何,你都要安然回来!

边看着凌语芊,池振峯在心里默默祈祷出来,同时,一股怜惜在心底油然而生,对她的怜惜。

时间在一点点地过,又历经了两个小时后,凌语芊终醒了过来,看着周围独特的环境,她先是一阵茫然,紧接着想起某件事,猛然翻身坐起。

池振峯去外面抽了一根烟刚好回来,见状心头一悚,赶忙跑近扶住她,道,“你还不能起床,快躺着,你有流产先兆,不能随便乱动。”

流产先兆?凌语芊顿时被这样的字眼震得停止一切动作,望着池振峯,目瞪口呆。

池振峯浅浅一笑,解释给她,“医生说你已怀孕49天,由于心情大波动,又经过无防备的激烈运动,导致胎儿不稳,幸好就医及时,胎儿已经保住,但还要留院观察一天,从现在起,你最好躺着别动,有什么事我来帮你做,对了,你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凌语芊摇头,缓缓摆平脸,心中依然震撼无比。难怪,她的经期会推迟,难怪,最近总觉得昏昏欲睡,心口作闷,胃口不佳,难怪,刚才腹部巨痛难忍,下体还隐隐淌出一股并不陌生的暖流,原来,是怀孕了,因为听到贺煜出事的噩耗,加上激烈奔跑,导致动了胎气,其实,不止是今天才动胎气的吧,她记得,贺煜临出发前的那天晚上,整夜毫不停歇地向她索欢,还一次比一次激烈,最后停下来时,她便觉得身体不同往常,腹部有点隐隐作痛,估计是那时候,就已经有点影响了吧。

一想到几天前,他和她才恩爱缠绵在一起,转眼间他就消失得毫无音信,凌语芊便再次悲从心来,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珍珠,再度滚滚而落。

瞧她纤细的肩膀直抖个不停,池振峯清楚她又在哭了,急忙蹲下,一手轻按着她的肩,哄道,“Yolanda,别哭啊,你现在怀着小宝宝,小宝宝很脆弱,你心情不好的话他也跟着受影响,万一再有什么闪失,他会流掉的。”

字字真切,深深打落在凌语芊的心房,凌语芊颤抖的肩迅速停止,抬眸望着他,依然满眼是泪。

“我知道你在为总裁的事伤心,不如,我们先报着乐观的态度好吗?我们要给总裁信心,相信他会脱离危险,会尽快回来的。”

“他真的会脱离危险吗?真的会吗?”凌语芊声音哽咽,布满泪水的眼眸没半点光彩。

池振峯肯定地点点头,告知她最新的消息,“当然会!对了,刚才你昏迷期间,我和轩辕彻又通了电话,他跟我讲,每次行动大家都会随身带着一个降落伞,总裁这次也不例外,只要及时跳机,借助降落伞,那就不会随机坠毁,所以,总裁应该不会有事,估计是掉到山谷里了,上头现在已经加紧搜索,应该会找到总裁的。”

听及此,凌语芊悲伤遍布的眸底总算亮起了一抹希望,“真的,你没骗我?”

“绝对没骗,是真的,真的。”

听说,从一个人的眼睛能辨出他的话是真或假,看着池振峯清澈透亮的眼神,凌语芊能确定他没说谎,黑暗无边的心底,希望之火于是愈加强烈起来,且越来越稳定。

老婆再次怀孕,贺大少简直乐坏了

池振峯时刻留意着她,见她总算平静下来,不由也松了一口气,重新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

振峯告知贺煜出事是在上午十一点,如今已下午三点多,只吃过一些早餐的凌语芊自是饿了,又思及肚里的小宝宝不能挨饿,便也让振峯帮她买些粥来,同时,托他叫褚飞下午去幼儿园接一下琰琰。

池振峯告诉她,早在半个小时之前,他已主动打过电话给褚飞,公司的事也都交代了李承泽和贺燿跟进,她无需担心。

一会,振峯下去买粥,凌语芊静静躺在病床上,手轻轻抚摸着平坦的腹部,心头百感交集。

大约20分钟,振峯带回一碗热腾腾的粥,还有一些糕点、水果和话梅,凌语芊把粥吃得一干二净,糕点,水果和话梅也都吃了少许,刚停下,褚飞带着琰琰到了,褚飞一进门便直奔床前,慰问凌语芊,且安慰她。

倒是琰琰,尚不清楚情况,只知妈咪怀了小宝宝,整个人兴奋不已,趴在床前凑近凌语芊的脸,兴冲冲地问,“妈咪,褚飞舅舅说你肚子里面装了小妹妹,是不是真的呀。”

凌语芊伸手在他喜悦洋溢的小脸庞轻抚一把,宠溺地笑答,“嗯,是真的,还有八个月,小妹妹就出来跟琰琰见面了。”

“咦,查到是女孩子了?不知不觉我国医学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不错!”冷不防地,褚飞插了一句。

池振峯则一脸愕然,凌语芊昏迷和苏醒期间,他都陪在身边,却并没听到医生说过任何关于性别的事,难道是他刚才去买粥时医生讲的,不过,现在医院不都不允许提前告诉性别的吗。

分别望了两人一眼,凌语芊赧然一笑,解释出来,“琰琰一直希望我给他生个妹妹,故他一知我怀孕,就自己认定是妹妹。”

原来如此!

褚飞和池振峯恍然大悟,褚飞还趁机敲了一下琰琰的脑袋瓜,戏弄道,“你这小子,是不是怕弟弟跟你争家产啊。”

琰琰边揉着后脑勺,边出乎意料地对褚飞反击道,“是又怎样?你管得着吗?”

褚飞顿时被弄得啼笑皆非,又欲往他脸上捏去,小家伙这次有所防备,身手机敏地躲开,跑到振峯身后,嘴里直喊振峯叔叔救命。振峯自然是护着他,两个大人一个小孩于是追逐起来,场面一片热闹。

凌语芊静静地看着他们,特别是小家伙欢笑不断的神气状,苍白的脸容不由也慢慢绽出欣慰的笑来,可渐渐地,笑容又凝住。她想起了当年那个无缘的孩子,那时,也是贺煜出事,她就发现自己怀孕,她担心这次会不会历史重演,贺煜又消失个几年才回来。

一想到这,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池振峯留意到了,赶忙走近,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褚飞和琰琰闻言,也迅速跑过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凌语芊。

凌语芊回神,讷讷地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旧事而已,你们不用担心我。”

想到一些旧事,恐怕是想到贺煜吧。池振峯和褚飞相视一看,由振峯开口,再次劝慰她,“好,我们不担心,我们知道你不会让我们担心,也不会让总裁担心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养好身体,保护胎儿健健康康,等总裁回来,给总裁一个惊喜。”

“振峯叔叔说的没错,妈咪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小妹妹在你肚子里,你要非常非常小心才行哦。”琰琰也跟着附和,小家伙不清楚那些复杂的事,只就着怀孕一事劝说,望着他酷似贺煜的面容,凌语芊心底的悲痛消除了不少。

接下来,为保险起见,凌语芊在医院住了两天才回家,被当作重点保护对象,本来,贺燿打算叫母亲季淑芬来照顾她,可考虑到母亲尚未知晓大哥的真实身份,忽然跟母亲说大嫂怀孕了,母亲还以为怀的是野种,结果必然又对大嫂辱骂一顿吧,所以,这个想法只能作罢。幸好凌语芊终究是生过孩子的,孕期那些禁忌和注意事项都很熟悉,唯一让她悲愁的还是贺煜的事,轩辕彻讲,已经找到事发那架飞机,为导弹击落,但并无任何关于贺煜和其他几名同伴的尸骸痕迹,故大家认为,几人应该是在飞机爆炸之前已经逃离,至于如今身处何处,仍在搜寻中。

这样的消息让人欢喜让人愁,欢喜的是,贺煜等人并没随机被炸死,发愁的是,搜索了两天两夜还没任何消息。

“贺煜,你到底在哪里呢?你应该还活在这个世上吧,最好,你还活着!你知道吗,你又要当爸爸了,这几次,我都没想到避孕的事,你也从不提及,是不是心里早就希望我能再次怀孕?你终于如愿以偿,因此,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

万簌俱静的深夜里,凌语芊独自躺在处处充斥着贺煜气息的大床上,边抚摸着平坦的腹部,边忧心忡忡地呢喃着。尽管大家一直在说贺煜一定没事,会很快回来,可她还是不敢确定。以免大家担心,白天她极力压制,不让自己表露哀伤,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敢释放对贺煜的思念和担忧。

同一时间,在地球的另一处,万丈深渊的谷底,几个人影借着时有时无的月光在攀爬徒步,他们正是大家正在寻找的贺煜和几名同伴。

经过一段时间的追查,发现那个组织的基地就在这一带,七日前,上级于是委派贺煜带领几名同伴到这深入查探,到达后才发现,谷中的雾气比预期浓烈得多,直升机根本没法靠近,而前天早上,正当他们再次盘旋上空时,猛遭袭击,若非事先做好充足的防备措施,大伙恐怕早跟着直升机远赴黄泉了。

几人及时逃离飞机,借助降落伞坠入山谷,着地的地方刚好是一块深潭,很大面积,身上那些通讯工具全被毁坏,大家也挣扎奋斗了一整天才靠岸。

谷底到处是岩石,而且,这并非直接通往上面,期间还阻隔着一个巨石群,他们就在巨石群底,这大概就是上面的人迟迟找不到他们的缘故。他们想被发现,必须先爬到巨石群上面,可谷底距离巨石群尚有两三百米高度,不借助飞行工具根本行不通,这两天大家便只好在谷底四处走动,顺便看看能否找出组织隐藏的基地。

白天阳光强烈,尚能活动自如,可一旦到了夜晚,月亮射到这里来只剩稀稀疏疏一些光亮,月亮穿过云端时更是整片天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们只能走走停停,就像这一刻,月亮没入云层,四周瞬间暗下,大伙趁机停下休息。

“老大,这都几天过去了,我们一点发现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们不是累死便是饿死,不如别找基地了,先想办法上去吧。”空寂的山谷响起一道充满疲惫的说话声,这个任务以贺煜为首,另外几人都对贺煜马首是瞻,也都称贺煜为老大。

贺煜高大健壮的身躯深深倚靠在岩石壁上,剑眉紧蹙,微微喘着气。即便幸运避过坠机死亡,可面临的环境无比严峻,这个谷底几乎寸草不生,唯一的生物便是深潭里为数不多的鱼儿,也正因为数量不多,不到最后关头,他们是不会动这些鱼的,因此,这几天大家除了偶尔找点水喝,没吃过任何能充饥的食物,体内储存的能量一天天减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疲惫不堪,当然,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最艰难的,更让他心急的是,凌语芊。

事故发生已经好几日,轩辕彻那里应该接到通知,振峯也会知道,假如振峯告诉她,他不敢想象,她知道这个噩耗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临别前,她就担心不已,只差跪下来求他别去,是他故作信心满怀地告诉她不会有事,保证会尽快安全归来,然,现在…

她肯定很难过,很伤心吧,甚至,很怨恨他,恨他再一次不守承诺吧!故无论如何,他都要坚持,保住性命回去见她。

“我们好不容易下来,岂能半途而废,既然是导弹射中我们,那就代表这带地方有问题,正是我们要找的基地。”不一会,另一个声音跟着响起,疲惫中毅然透着一股坚决。

“但也不代表就在这谷底啊,说不定在上面一层呢,否则我们都找了几天,一点发现也没有,何况,要是真的在这里,敌人应该也会发现我们的吧。”刚才那个小伙子,反驳。

“切,说来说去不就是你怕死,既然怕死当时还考这个干啥呢,回家躲爹妈的裤裆里得了!”

“你说谁怕死?我就事论事而已,你懂个屁!”

“我是不懂屁,但我知道,既然走上这条路,就该义无反顾,而非半途退缩!”

“好了,康乐,许舟,你们别吵了,有话好好说吧…”见两人吵了起来,第三个人开口劝解,可惜没人理会,被叫做康乐和许舟的两只继续各抒己见着,最后,直到贺煜出声。

“明天再找一天,还是没发现的话就主力寻求上去的出路。”低沉微哑的嗓子透着不容驳辩的威严,贺煜施发号令完毕,借着又出来了的微弱月光,继续沿着一个个岩石缝隙探查去。

辩得脸红耳赤的康乐与许舟总算消停,跟着重投工作,大约一个小时后彻底停下,像前两日那样靠着岩石休息、补眠,好明天天亮继续。

其余三人,很快便沉睡过去,贺煜却毫无睡意,睁眼抬头仰望着那小片遥远的天空,满脑子都是凌语芊的身影,心里也是对她的各种担忧。

康乐说得没错,做事不能半途而废,从事这个行业更是不容半点退缩,正是自己觉得这个谷底可疑,吩咐大伙搜索,可现在,他不想再搜寻下去了,一想起芊芊再次经历当年那种失去他的痛,他便心如刀绞,甚是难受,当年那次出事,他无能为力,难以脱身,但这一次,决定权就在自己手中呢!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崇尚伟大高尚之人,之所以走上这样一条路,是逼于无奈,在他心中,她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比得过她的喜怒哀乐,所以,再一天吧,明天要是还没什么发现,收队回家,其他的,再做打算。

芊芊,别哭,别难过,老公还活着,而且,会尽快回去。故你也要坚持住,别出啥意外。老公答应过你会永远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会回去的,爱你!

他在心中默默喊出这番话,随后,闭上了眼。

翌日,旭日当空,大伙继续干活,近黄昏了仍无结果,几人满怀失望的同时,开始筹谋着先上去,不料,就在最后一刻,贺煜发现了可疑之处!

他的手无意中按在某块巨石的某一处,巨石竟突然摇晃起来,众人见状,也都诧异不已,纷纷围涌过来,沿着整个岩面仔细观察,探测,最后,发现里面的玄机。

这块巨石竟然安装了机关,机关打开后,岩石跟着转动,在他们面前敞开一个约莫两米面积的圆洞来。

看来,这是一个入口!

大伙激动欣喜之余,又马上生起戒备,面面相觑,思虑着要不要进内,最后,目光齐齐看着贺煜,等待贺煜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