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长了声调,宋皎皎心中就是一慌,她对宋奇峰依赖非常,最怕的就是他对自己失望,听他这么说,立刻截道:“我写!”
“真的?”宋奇峰挑了挑眉,显然有点不相信她的话,“三万字,手写,不能找枪手,你能办到?”
宋皎皎咬咬牙,斩钉截铁道:“能!”
“知错能改,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宋奇峰赞许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宋皎皎擦了擦脸,“你这房里的东西毁得可够彻底的,先叫人进来收拾吧。”
“嗯。”宋皎皎乖乖地点头,任由宋奇峰将自己牵出房间,他的手干燥温暖,他的背影宽厚可靠,他依旧疼爱她,他还是她的。
宋奇峰将宋皎皎安置在离他的房间最近的客房里,等明天她房里的东西置办齐全了再搬回去。之后他给宋皎皎拿了纸跟笔,写检讨这事儿他是爱莫能助的——他长这么大从没写过检讨,所以没办法给宋皎皎什么提示。三万字呢,夷光一定是故意的。
那边孟檀音也回了房间。房间正对着楼下花园,整体风格简约明了,各样东西摆放整齐,设施摆件,色调位置,都是照夷光的喜好来的。
天色渐晚,孟檀音不知道宋家三巨头要谈到什么时候,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饭,就歪在还带着夷光气息的床上,准备眯一会儿。
没想到居然就睡着了。梦里年华变,她与顾鼎臣提心悬胆,有志一同努力搞定祁家这个庞然大物。
那样一条无法回头的复仇路,不成功便要成仁。有人携手一起走过,当真比做孤胆英雄要好上百倍。
那时候压力很大,可是很快乐。只是,一转眼,就只听到顾鼎臣冷然道:“你不过是我顾家养的一条狗!凭你,也配做顾太太?”
孟檀音也不反驳,只是一笑:“呵呵,再见。”
再不相见,永别。
梦里暮色如铁,顾鼎臣执拗地扣着她的手:“檀音,我还有一个问题。”
孟檀音几乎笑出眼泪,她听到自己说——
“爱过。”
“不后悔。”
“顾鼎臣,再见。”
好吧,三十多岁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尽管刚才从来电显示中已经得知是谁,且也有所心理准备,但此刻真正听那声音,贺煜还是免不住心情压抑,不爽,酸意四射,一张俊脸暗沉阴冷,握住手机的大手也一凸一凸的,有种欲将手机捏碎的冲动。
电话那头的人,得不到预期之中的回应,则纳闷地又喊了一声。
贺煜眉头皱得更甚,紧抿的薄唇缓缓睁开,不过尚未开口发言,手机猛地被人抢走,是凌语芊。
她抢了手机,迅速奔至距离他最远的地方,背靠窗户,边将手机举到耳边,边神色异样地瞅着贺煜。
“丹,你听到我说话吗?”
野田骏一第三次开口。
“嗯,有听到,你回来了?”凌语芊赶忙回应,美眸依然一眨不眨地,饱含深意看着贺煜,看到他忽然朝她走近,不觉心里一慌,本能地握紧手机,不料,某人连碰都不碰那手机,而是出其不意地将她揽入怀,埋首她光洁的颈窝上,温热的嘴唇极富技巧地啄吻着她柔滑细腻的肌肤。
始料不及却似曾相似的举动,令凌语芊顿时瞪大了眼,脑子陷入混乱状态。
对啊,她咋忘了这个!忘了他这恶劣的行径!
用力扭动身体挣扎了一下,凌语芊极力压低着嗓音,娇喝他住手,男人却仿佛没听到似的,依然自顾埋首品尝着嘴上的甜美,似乎他真的沉溺在这件美好的事情上了。
凌语芊于是更加急羞交加,但又心知拗不过这男人,只好放弃阻拦,集中精力控制自己不被他的特殊挑逗干扰,继续与野田骏一通话,然而身边的男人根本就是个恶魔化身,铁定了心要她出丑,舔吻声渐渐变得清亮起来,啧啧作响,还伴随着他刻意发出的呢喃。
“好香,好甜,好美,芊芊,你简直是个小妖精!”
低哑暗沉的低喃似有似无,不但飘到凌语芊的耳际,还透过手机话筒飞越几十公里去。
电话那头,野田骏一屏住了呼吸,诡异的气流四处而起。
一直担心的凌语芊自然发觉了,不敢再聊下去,急匆匆地道别,“骏一,我在煮东西,先不说了,你路上小心,呆会见。”
野田骏一仿佛恍然大悟,若无其事地应,“好,那你先忙,呆会见。”
通话就此结束,凌语芊缓缓放下手机,准备放心地去对付某登徒子,却不料,某人恰好停止那些行动,抬起头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挺拔的身躯与她的娇小玲珑恢复以往的大幅度差距,讥讽,“呆会见?谁啊?约了谁幽会呢?”
幽会!
凌语芊立刻为这样的字眼蹙起蛾眉,杏眼圆瞪。
好家伙,明知故问!她就不信他不知道那是谁!还有,她还没找他算账呢,他竟恶人先告状起来!
贺煜锐利的黑眸越来越眯,凌语芊则越来越感到羞愤,不由也赌气道,“嗯,独守空房太久,寂寞难耐,便找个青嫩的小鲜肉聚聚,免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实还很年轻,日子还可以过得很滋润。”
看到某人的脸渐加难看,凌语芊总算解气。
确实,她这些话把贺煜气到了,小鲜肉?这是什么称呼?又是那些新流行的网络用语?他不太清楚这具体的涵义,但他知道,这对自己而言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青嫩,小,年轻…这女人,是在讽刺他老吗?
哼!
又恼又恨地给她一记冷瞪,贺煜高大的身躯猛然又是一弯,将跟前可恶的小女人横抱起来!
嫌他老是吧,他就让她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老!让她看看,他和那些什么小鲜肉比,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厉害,把她弄得欲仙欲死!
爱吃醋的男人果然可怕,吃醋中的男人,更加可怕,被妒忌冲昏了脑子的贺煜明显忘了凌芊正来着例假,他甚至连周遭一切都不记得了,全身血液贲张,高亢火热,两三下便抱着佳人奔回沙发上,真打算来一次验证。
凌语芊花容失色,发觉自己玩笑开大了,更用力地挣扎,“喂,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不准碰我!”
“我要干什么?你不是嫌我老吗?我就证明给你看到底有没有老?让你想起老公到底是老还是年轻!”
呃,老?她有说过他老吗?好吧,虽然他确实不年轻,可是…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最有魅力的呀!
想着想着,迷恋之情便不自觉地在凌语芊脸上流露而出,深深倾倒在眼前男人这张俊美绝伦的容颜上,连什么挣扎抗拒阻拦全都抛诸了脑后。
倒是屋内另一个小人儿,及时阻止了贺煜失控的举动。
“熠叔叔,你压着妈咪做什么呢?长那么高,会把我妈咪压坏的。”
脆生生、软绵绵的童音骤然响起,不知几时,琰琰冲到了沙发前。
贺煜与凌语芊这才记起什么似的,凌语芊即时红了脸,贺煜也难得出现窘态,同时,混乱的脑子开始恢复精明清晰,从凌语芊身上起来,满腹懊恼沮丧。
那是自己的老婆,却连亲热都要找个合适的借口,想不到他贺煜会有这么一天!
咳——咳——
他刻意地发出两声咳,遂站起身,伸手在琰琰头上抚摸一把,一言不发往浴室走去,把这局面扔给了凌语芊。
凌语芊不由一气,朝他背影猛瞪,琰琰也先是望着贺煜几秒,继而回头盯着凌语芊,呐喊。
凌语芊回神,瞧着小家伙越加困惑甚至因此变得有点不耐烦,用力咽了咽口水,着实不知如何解释,于是借用野田骏一转开话题。
“对了琰琰,骏一叔叔已经到机场了,大概半个小时咱们就能见到他了呢,他说买了很多礼物,都是给琰琰的哦。”
果然还是知子莫若母,小家伙听罢,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眼中困惑之情顿减一半,歪着头迟疑道,“真的吗?刚才那个电话真的是骏一爹地打来的?”
“当然,琰琰应该也听到妈咪和他的谈话。”
“嗯,确实听到!不过,没听到骏一叔叔说买了很多礼物给我,对了,妈咪为啥不让我和骏一爹地说两句,难道因为熠叔叔欺负妈咪吗?”
小家伙一直在房里,看到了方才所有发生的事情,包括贺煜别有用心的那幕,不悦之情于是在心中油然而生,他虽喜欢“熠叔叔”,但他最爱的是他妈咪,为妈咪被欺负感到生气,对欺负妈咪的某人也瞬间冷漠了不少。
凌语芊唇角微微一扯,羞羞吃笑,继续找借口解释,总算把小祖宗哄住,然后,事不宜迟带他进厨房,给野田骏一准备早餐。
不一会,贺煜进来,瞧着橱柜桌面上好几样早点,剑眉下意识地一蹙,很快又恢复正常,意味深长地道,“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呢,要不要我帮手一起弄?”
琰琰并不买他的账,嘟嘴反驳道,“才不是呢,这是妈咪特意为骏一爹地准备的,骏一爹地再过半个小时就回到了,叫妈咪煮好早餐等他一起吃。”
小孩子不愧是最善变,就因为适才那幕,依然记恨着。
贺煜则挑了挑好看的剑眉,带着不悦和质问的神色看向凌语芊,刚才她和小日本的对话,他在旁边都有听到,为啥没听到这个?
凌语芊则心虚地别开脸,这些当然不是野田骏一要求,由于某禽兽的刻意阻挠,她连与野田骏一说多两句话的机会都无,又哪能谈及这些,只不过是为了引开琰琰的注意力而撒的谎,不过细想回头,罪魁祸首是这禽兽呢,假如不是他刻意扰乱,假如他没兽性大发不顾琰琰在场就要欺负她,她也不用这样哄骗琰琰。
所以,他根本就是活该!
想到此,凌语芊变淡定起来,继续若无其事地准备着早餐。
贺煜来回看着他们,越觉得憋气,期间,又不知不觉地开了一下冰箱,被里面摆满的各色菜肴再沉下脸,琰琰不知轻重,趁机火上加油。
“那些也都是为骏一爹地留的!”
这小子,也不知遗传了谁,贺煜想绝不是遗传自己,因为自己压根就不用对“父母”的感情“挑拨离间”,不会做出借情敌打击父亲这么可恶的事来,那就是,遗传她喽?
越想心里越像有股无名火燃起似的,贺煜不满地瞪了凌语芊一眼,谁知她非但没安慰他,还故意视若无睹继续认真准备着那些早餐,让他几乎忽然能看得到野田骏一吃这些东西时是多么的惬意,得意,和满足,于是更加妒火中烧,脑子一热,不由分说拽住她的手,拖出厨房。
凌语芊始料不及,先是呆怔,随即挣扎轻斥,男人却始终无动于衷,不一会,双双进入卧室。
“喂,你要干嘛?”
“我要干嘛?当着我的脸为别的男人准备早餐,我才问你要干嘛,当我是死的吗?”
呃——
是他自己一直装死好不好!
“还有你看看儿子那是什么态度,明明我才是他老爸,他竟然用情敌来攻击我,还叫那小日本爹地,也当我死了?”
明明也是他不肯跟儿子坦白真实身份的好不好!
“你说给你点时间,好好找那小日本谈谈,我疼你,尊重你,你却得寸进尺…竟然帮他精心准备早餐,还有冰箱里那些菜…你…你这没良心的女人,我反悔了,你等下就立刻跟他说清楚,然后马上搬回我家住,以后再也不准和他见面!”
霸道!暴君!不可理喻!
凌语还他一瞪眼,接着,还是跟他解释了怎么回事,然而尽管如此,某人仍不肯罢休,继续沉脸怒瞪着她,凌语芊无奈又无语地静静与他回望,思忖还能怎样安抚他时,碰巧他的手机响起。
如释重负似的,凌语芊清一清嗓子,大叫,“你手机响了呢,快接吧,这么早打给你,一定有急事!重要事!”
凌语芊这般述说,纯属是为了将其注意力转移,殊不知这简直是误打误撞。
这个熟悉的铃声,早让贺煜得知是谁打来,双眉已深深皱起,这个时候突然来电,非同寻常,让他有种莫名的心慌意乱,让他直想置之不理,可他又清楚自己不能不接这个人的电话。
“我们的计划出现意外,死的那个人,原来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幕后首脑另有其人!”
手机一接通,马上传来轩辕墨沉冷的声音,隐隐透着一丝焦急和抓狂。
贺煜如遭雷劈,浑身顿然僵硬,好一会儿,才嘶声喊叫,“谁说的?不可能!怎么还会有其他人,一切操控主宰分明就是他!”
“我们也一直这样认为,也都希望是这样,但事实证明不是!敌人早料到有此一劫,特意安排他做替死鬼,如今情况异常严峻紧急,你马上来b市一趟,我们要重新部署。”
半响,贺煜才无力地回了一声“知道”,结束通话。
凌语芊一直留意着他,看到他面色陡然大变,尽管只不清不错地跟对方回了短短一句话,可她还是被慑到了,一待他把手机放下,赶忙询问,“咋了?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谁打来的电话?”
贺煜不应,只默默看着她,眸色越发灰暗,黑沉。
凌语芊不觉又是一阵心头大颤,想到他特殊的身份,不禁一把抓他的手臂,更加焦急,“贺煜——”
贺煜总算有了反应,反握住她的手,轻应了一声“没事”。
凌语芊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继续忧心忡忡,“是那个什么轩辕墨打来的吗?他说什么?贺煜,请别隐瞒我,别让我瞎想,我想知道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是的,他应该隐瞒她,这是机密之事,不宜她知道,然而,迎着她面色苍白的容颜,感受着他掌心中愈加冰凉的她的小手儿,他终还是说了,尽管只是简单扼要,避重就轻。
不过,当他看到她接下来的反应,他立刻后悔了自己的坦白,不禁想起轩辕彻与轩辕墨的某个劝告,果然,不宜把真实身份对她坦白,更不宜把情况告知她,即便点到即止也是不行的。
番外 闪亮而耀眼的钻石戒指
不过,事情已然发生,后悔无益,他能做的便是想方设法安抚她,别让她担心,好说歹说,总算令她慢慢平复下来,他这也开始为自己争取。
“芊芊,你记住,老公爱你,心中只有你,你也要只爱老公一人,知道吗?”他大掌轻扶着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胸前,哑声低述。
凌语芊则两手环在他健壮结实的腰腹上,用力点着头,“嗯,我心里只装着你,以前是,以后也是,你万事小心,一切以安全为重,不要逞强,不要轻敌,我和琰琰等着你!”
“呵呵,瞧你说的,好像我要上战场似的,宝贝,我只是去b市而已,商量对策,就算真要收拾敌人,也不会是现在,而且,有些办法用过一次就够了,不会再像前阵子那样的,你别担心,我们电话联系,对了,那个野田骏一,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吃醋和妒忌的感觉真心不好,我不希望再尝试了。”
“我会想办法尽快跟他说,不会再让你妒忌他。”凌语芊又是不假思索地答允,越来越心疼,将他抱得越来越紧。
贺煜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胸口又忽然涌上一股沮丧,大掌在她脊背不淡定地来回抚摸着,先前的霸道瞬间换成让人听着又酸又涩的低吟,“芊芊,是不是觉得我很坏?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好害怕,真的好怕你被野田骏一抢走了,他那么好…”
“嗯,他是很好,但我最爱的人,是你,贺煜,或许你不是最完美的,但我就是爱你,对骏一,以后我们弥补他,他在中国碰上什么困难,我们都尽力帮他。”
“好,没问题,一定!”凌语芊这句表白,宛如一颗糖衣炮弹射进贺煜的心口,火力猛烈把他推到了天上去,整个人飘飘然,乐乐然,别说帮野田骏一解决困难,就算要他把全部身家都让给野田骏一,他也会毫无犹豫的吧。
说话声渐渐消失,演变成了缱绻缠绵的热吻,直到彼此都无法呼吸,才消停。
“芊芊,你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妖精,为啥我一靠近你,心里总想着做那种事,我这是无药可救了吗!”惦记着凌语芊例假进行中,没法进一步亲密,贺煜欲火忍得好不难受,说话都出现喘气了。
凌语芊既羞赧无语,又满怀甜蜜,从他怀中出来,红着脸娇嗔,“那是你思想不正,与我何干。”
俏丽的容颜红粉菲菲,愈发显得迷人,贺煜不禁重新趋近,意有所指地调戏,“与你无干?嗯,你确实干不了我,那就让我,干…死你!”
凌语芊本能地后退,眯眼瞟着他,再嗔,“你这大色狼!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走吧,而且…”
“而且…那个…那个野田骏一也要回来了对吧?”贺煜下意识地冷哼一声,但已不再多吃干醋,拉起她的手,走出卧室。
外面,琰琰再次露出浓浓的敌意,贺煜咧嘴轻笑,半认真半玩笑道,“小家伙这是在生熠叔叔的气?这次并没将你妈咪压坏,看,完好无缺着呢!”
话毕,松开凌语芊的手,高大的身躯在琰琰跟前蹲下,捧起小家伙依然紧绷的小脸,在额头印下一记长吻,不再磨蹭,离去。
屋里安静了一会,琰琰侧眼瞅着凌语芊,样子颇为严肃地问,“妈咪,你和他…很好?”
凌语芊愣了愣,不语。
“你之前不是很讨厌他吗?但我发觉,自从昨晚过后,你们就…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呃…
谁能告诉她,有个早熟聪颖的儿子,到底应该欢喜还是悲?
瞧他一派严肃慎密如豹子一般审视着自己,凌语芊哭笑不得,哑口无言。
紧接着,小家伙又老气横秋地道,“算了,随你喜欢吧,反正当事人是你,你有权做任何选择,只要你高兴就好,而今天,你心情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猛然间,凌语芊又是一阵石化,目瞪口呆了好半响,急促应了一句“早餐好像还没弄好,我继续去弄”,然后,在小家伙老成的帅脸上用力捏了一捏,重返厨房去。
白嫩嫩的小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脸颊,琰琰边看着凌语芊的背影,边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然后摇了摇头,并没有跟进去,而是转身走向客厅中央,打开电视机,心不在焉地转起频道来。
再过十分钟后,门铃响起。
琰琰首当其冲,箭一般地跑去开门,见到门外的人,小脸更是瞬息转亮,软软的声音尖叫,“骏一叔叔,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他,野田骏一一身疲惫顿消不少,下意识地准备抱他,又才发现自己两只手上都有东西,便皱了皱眉头,这时,凌语芊也闻声赶来,不似琰琰的兴奋欢喜,她两眼发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百感交集。
野田骏一注意力从琰琰身上调到了她那,目不转睛与她深深对望,许久,嗓音暗哑地道出话来,“丹,我回来了!”
“嗯,欢迎…回来!”凌语芊这也才发声,喉咙同样哽咽不已。
野田骏一抿唇,微微一笑,走进屋,将带回来的东西放下,再回头一手拉住凌语芊,一手拉住琰琰,一起来到沙发前,迫不及待地打开礼品,好几个都是给琰琰,逗得琰琰眉开眼笑,刻不容缓抱着礼物跑到一边玩去了。
凌语芊目光追随着他,眼里尽是慈爱疼惜,“琰琰,还没说谢谢呢。”
“哦,谢谢骏一叔叔!感激不尽哈!”小家伙忆起,赶忙道谢,头却是一抬也不抬,沉溺礼物中。
凌语芊无奈一笑,美目重返野田骏一身上,神色变得有点儿囧,似乎在跟他说不好意思,野田骏一却摇了摇头,默默表示没关系,然后,拿起另一份特别精致的盒子,用力地捏着边缘好一会,终打开,呈到凌语芊面前。
戒指!
钻石戒指!
高贵而典雅,
华美而精致,
闪亮而耀眼!
凌语芊瞬时瞪大了眼,脑海情不自禁地闪出另一颗同样很美丽、特别的钻戒来,当年,那也是野田骏一送给她的一枚戒指,后来,随着解除婚姻关系,贺煜让她把戒指连同那五十亿元一起退给了野田骏一的爷爷野田宏,想不到,现在他又另外买一只。
他再次送她钻戒,是…何用意?
“其实,这个戒指我早买了,一只藏在身边,我想,现在应该是合适的时机送给你。”野田骏一缓缓开口,说得小心翼翼,目光更加炯亮,熠熠生辉,丝毫不亚于他戒指上的钻石。
其实,凌语芊早猜到他是何用意,只不过,不敢面对,不想面对,于是没深想。可现在,他已把话挑明,她还能回避吗?
他的心意,她一直都懂,甚至也知道他一直盼着什么,但料不到,会如此突然且直接地展现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刚才,她还誓言旦旦地答应贺煜会跟野田骏一说清楚,现在,她还能说吗?其实,此刻不失是个好时机,拒绝他,跟他说,她不能嫁给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希望他能打断这个念头,永远别再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说啊凌语芊,一两句话而已,很容易说出口的,只要说了,那么,一切问题都将解决,你刚才在厨房不还犯愁着如何开口吗,这正是个好机会,是老天爷给你提供的好良机!
可是,为什么…为啥喉咙像被什么紧紧塞住似的,又像被大火烈烈灼烧似的,热得厉害,疼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实,何止凌语芊难受,野田骏一同样备受煎熬,这个决定,他考虑了很久,打自昨晚与她通话后,他就在思量,经过整整一夜终决定下来,他有担心过,担心自己如此唐突的举动会不会吓着她,会不会给她带来困扰和不自在,她是接受呢还是拒绝?拒绝的话,会怎样拒绝?拒绝之后呢,他应该怎么办?
而今,她没拒绝,但也无他盼望期待中的惊喜,而是…
突然间,野田骏一脑海浮起一幕情景,他下飞机那会,给她打电话,话筒里传来的那些古怪的声音和气氛,难道…
视线暂且抽离,他下意识地朝整个客厅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依然在折腾着各种礼物的琰琰,并无他猜测的人影,呵呵,看来是自己杞人忧天了,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不,她不是那种人,她要是那么轻易移情别恋,自己这条情路不至于如此艰难辛苦了。再说,她昨晚明明说有件事要告诉自己,还说要当着自己的面讲,所以…
忐忑不安的心情瞬转淡定,野田骏一拿起戒指,抓住凌语芊的无名指,准备透戒指进去。
凌语芊一声惊呼,本能地挣扎抗拒,见野田骏一并不罢休,急声道,“我…我的手脏,刚才在弄早点,手上都是油,会把戒指弄脏。”
话毕,使劲缩手回去,然后不敢去看野田骏一的反应,转身慌慌张张地跑进厨房。
番外 深情赶不上专情
野田骏伸手,却扑了一个空,看着她迅速逃避的身影,不由喊了出来,“丹,你昨晚不是说有个好消息告诉我吗?你想说什么?”
凌语芊脊背倏然一僵,正在奔走的双脚也猛地停了下来。
野田骏一见状,长腿挥动几下,快速来到她的跟前,深望住她,重复了一次方才的问话。
凌语芊一脸呆然,许久,总算找到一个借口,支支吾吾地应,“呃…我…我想跟你说…昨天去超市,单据抽奖,中了一只杯子。”
话毕,不顾野田骏一陡然大变的模样,又急匆匆地道,“你一定很饿了吧,我把早餐都端出来,你去漱洗一下,我们一起吃,还有琰琰…琰琰,吃早餐喽,吃完再玩。”
纤细的身影再度往厨房奔去,渐渐从视线里消失,野田骏一依旧一动不动地呆立原地,英俊的脸庞,沉如死灰。
中奖?中了一只杯子?就是这么一个好消息?电话里不能说,而硬要当着他的面说?用…得着吗?
不,他不信,他不信是这样!
真相,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哪个环节出了意外?到底…
野田骏一苦苦冥思,直到琰琰抱着玩具走过来,问他怎么玩,他回神,注视着天真无邪的小家伙,好一会儿过后,才接过玩具讲解,完毕后,暗黑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突然生起想从琰琰口中寻找一些答案的念头,然而他尚不及开口,背后再次传来凌语芊喊他们去吃早餐的声音。
“先吃早餐,吃完叔叔再教你玩。”稍微定了定心神,野田骏一拉起琰琰的手,走向饭厅。
琰琰边吃早餐,边拿着玩具玩,凌语芊心里有事,没像往常那样阻止他,野田骏一更是整个心思都在暗暗思量着凌语芊为何一夜之间变成这样。
是的,他敢确定她变了,变得对他产生了逃避与疏离,她的心里,有事隐瞒他。但他又知道,她不想跟他说。若是以往,他会把她的感受放在首位,但今天,他再也做不到淡定,他总觉得,自己再放任的话,他会失去她,永远地失去。
所以,当琰琰先吃饱,抱着玩具迫不及待地跑去客厅继续玩弄后,他也刻不容缓地直问出来,“丹,你是不是有事隐瞒着我?”
本是低头心不在焉吃着粥的凌语芊,动作霎时一停,头缓缓抬起,凝着他,娇艳的樱唇颤了颤。
“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超市单据中奖的好消息,我不信,真正的好消息一定不是这个,而是与我有关,只不过,在你还没来得及跟我说之前,被一样东西破坏了,丹,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改变主意,让你把我推开,让我,从天堂堕入了地狱!”
从天堂堕入地狱!他,竟然说得如此严重!凌语芊浑身僵硬,更加目瞪口呆。
看着他极度痛苦的模样,她想,自己再也没法找借口推搪过去了。以前,他总是很有耐心地给她时间,让她决定和安排一切,可这次,他似乎下定决心处于主动地位,再也容不得她半点含糊和敷衍。可是,这种情况下的他,假如她做出真切的回应,他会不会…
她不敢想象,难以想象!
“丹——”
“嗯,昨晚确实发生了一件事,骏一,请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应该怎么跟你讲,好吗?”终于,凌语芊不再退缩,然后,看到他面色一窒,深邃火热的眸瞳俨如星光熄灭,瞬间暗了下去。
整个空间陷入安静,彼此对望了约莫一分钟,凌语芊再度开口,打破沉默,把话题转到公司上。他离开那么久,公司又是多事之秋,隔着半个地球,她可以避轻就重没有与他多说,但现在他回来了,她想把担子交给他,而且,这也是个分散注意力的机会。
一开始,野田骏一言不发聆听着她汇报,慢慢地,在她的刻意之下,他顺着她,将心思放到工作上,后来,自然而然地到公司去了,本来,他刚经历了那么长的旅途,应该在家好好休息,但考虑到与其让他在家胡思乱想,还不如让他把注意力转到工作上,这样兴许对他来说会更容易度过时光,凌语芊自己则带琰琰在家,边陪着琰琰,边思忖着今晚怎样说会更婉转,更容易使他接受,把对他的伤害减轻到最低。
这期间,贺煜没有再来电话,早上他说要去B市,算算时间,他应该抵达那边了,竟然没有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当然,她清楚他是平安的,飞机出事哪有那么容易,所以,她想他在那边的行程应该很忙,即便是,她心里觉得他就算再忙也该给她一个电话。
呵呵,自己这是怎么了,短短一个夜晚,竟然变得如此黏人,是啊,短短一个夜晚,某些情况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禁又想到野田骏一的身上,对这个男人,她似乎心存愧疚多于感激,他说,他感觉从天堂堕入了地狱,这是他头一次在她面前说出这种无助的话!
贺煜的真实身份,必然不能让他知道,故她打算对他说的,只能是她喜欢上了“贺熠”,不知道他听到这样的话会如何作想,如何反应?到时,是否真的如他所说,从天堂堕入了地狱?她不知道,只觉得,自己心里一颤一颤的,有点害怕。
早上离别之前,贺煜让她速战速决,早点与野田骏一划清界限,野田骏一也直言不讳地要她坦白,因此,尽管这个“事实”会让野田骏一难以接受,她也不得不说。
就这样吧,在无计可施之下,只能这样了。
使劲揉着发疼的额头,凌语芊下意识地叹着气,这时,琰琰忽然爬到她的身旁,望着她,关切地道,“妈咪,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凌语芊睁开眼,静静回望他数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是啊,妈咪很难受,可惜,你帮不了妈咪。
忽然,小家伙将玩了大半天的新玩具搁置一边,拉住她的手,又道,“琰琰陪妈咪出去走走吧,这样妈咪就不用窝在屋里一个人胡思乱想,来,咱们去逛街。”
凌语芊一怔,结果,却也顺了他的提议,与他离开家门,一直逛到六点钟,她给野田骏一打电话,约一起吃晚饭。
野田骏一倒也应得爽快,把地点定在凌语芊逛街的附近,大约半个小时后,火速赶来。
凌语芊给他倒茶,若无其事地询问着公司的事,野田骏一回复,语气和表情都如往常那样温和平静,几乎让凌语芊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某件事情没有发生似的,当然,她清楚这只是一种错觉,所以,回到家,待琰琰睡下之后,她约他来到阳台,正式面对某件事。
他倚在阳台的不锈钢栏杆上,高大的身躯有半个朝外面露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一根烟,默默地抽着,在她印象里,他是不抽烟,她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开始了抽烟,看着这样的他,她心头一阵阵的揪疼,几乎想退缩,然而,在彼此沉默了十几秒钟之后,他视线从外面收回来,定定凝望着她,等待她的解释,于是,她照原计划,说了。
果然,他面色大变,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眉头紧蹙冷声质问出来,“贺熠?你喜欢上贺熠?为什么?”
为什么?是啊,她怎么会喜欢“贺熠”,她当然不会喜欢贺熠,但事实上,那不是真正的贺熠,而是…
“丹,你又在找借口了?你就那么不想和我在一起?不惜找出这样的烂借口?”他果然了解她,比她自己更清楚,她不可能喜欢上贺熠。
但现在,贺煜顶着贺熠的身份,接下来她与贺煜好下去,必须得顶着这个身份的。故就算这样的借口难以令人信服,她还是得这样说,而且,找各种理由来证明贺熠值得她喜欢,值得她爱下去。
可惜,野田骏一始终不信,又或许应该说,没法接受。曾经,他放手过一次,是因为对方是贺煜,他永远也战胜不了的男人,可“贺熠”,凭什么呢,他哪里比不上“贺熠”,贺熠在她心目中,又算哪根葱!
这个谈话,足足维持了一个小时,凌语芊婉转地解释着,他却一味地抗拒着,到最后,他甚至跟她起了争执,他表现得越来越烦躁,甚至,愤怒,那张打自见面后就让凌语芊困惑不解为啥会如此苍白的脸庞变得更加毫无血色,幽邃的黑眸,也是大海一般的深沉。
后来,是琰琰的忽然出现,打破了这个几乎无法控制的场面。
小家伙中途乍醒,看不到妈妈,想到白天妈妈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下意识地找到阳台来,如期见到妈妈,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骏一叔叔也在,而且,气氛似乎有点不对,特别是骏一叔叔,样子很不同寻常,难道,骏一叔叔与妈咪吵架了吗?可是,骏一叔叔那么疼妈咪,平日里说话都舍不得对妈咪语气重一点,怎么会跟妈咪吵架?
这样一个念头迅速涌上他的小脑筋,惺忪懵懂的睡眼随之不自觉地泛起一丝迷惑来。
番外 爱到深处,他痛,她疼
凌语芊已经走到琰琰跟前,经夜风沐浴后略显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稚嫩的小脸儿。
琰琰也先是静静凝望她数秒,目光随即再次朝野田骏一看去,眼中迷惑之情不减。
野田骏一则是罕见的冰冷模样,以往,不管他心情有多不好,遇上有多郁闷烦躁之事,他都尽量不在琰琰面前表露,可这次,克制不了了。
凌语芊内心暗暗感受着这不寻常的氛围,继续沉吟片刻,拉起了琰琰的手,柔声道,“来,妈咪带你回房睡觉。”
回到卧室,琰琰这才问出藏在心里多时的疑惑,“妈咪,你和骏一叔叔吵架了吗?”
凌语芊愣然,一时接不上话。
小家伙往下说,一脸郑重和严肃,“妈咪是不是做了什么让骏一叔叔伤心了?骏一叔叔从不舍得生妈咪的气,但今天,他似乎气得不轻。妈咪,你跟琰琰说说?看琰琰能不能帮你们调解一下。”
听到这些话,凌语芊并没像往常那样,为儿子的懂事感到欣慰欢喜,反而,心里沉甸甸的。想不到,野田骏一对她的包容和耐心,连这么小的琰琰都看到了。
“妈咪——”琰琰的手,爬上凌语芊的脸庞,停在那双简直要皱成一团的娥眉上。
凌语芊定了定神,终究没有把琰琰扯进这个烦恼之中,而是勾唇温柔地笑了笑,撒起谎,“其实不算吵架,是妈咪和骏一叔叔在工作上意见出现一些分歧,不过,正如琰琰刚才说的,骏一叔叔那么疼妈咪,怎舍得生妈咪的气呢,所以呢,琰琰不用担心,我和骏一叔叔没事。”
“真的?”
“煮的!”
哈哈——
小家伙忍俊不住,笑开了脸,凌语芊趁机搂住他,哄他睡觉,小孩子本就贪睡,渐渐便闭上了眼睛,重新沉入了梦乡。
整个寝室,格外的宁谧,听着琰琰鼻子下方发出的浅浅细细、有条不紊的鼾声,凌语芊的心却再也寻不到一寸平静,满脑子都是野田骏一那张充斥着激动和愤怒的苍白面容,是那一声声近乎崩溃的低吼咆哮。这样的骏一,她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骏一,让她感到无比的心疼,害怕,且不知所措。
该说的,她都说了,现在需要做的是,给他时间让他慢慢消化,思考,然后,接受。但愿,他能想通,尊重她的决定。
一声长叹中,凌语芊忧愁的目光重返琰琰身上,静视着他稚嫩的小脸,脑海不由自主地浮起另一张酷似的俊颜来,思绪不觉再起混乱,小心翼翼地将枕在琰琰颈下的手臂抽出,拿来手机。
贺煜还是没有联系她,她知道他一定很忙,但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她,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情况真的那么棘手吗?可就算再忙,也该吃饭上厕所的吧,他可以趁着吃饭或上厕所的空暇顺便给她打个电话啊,再或者,发个短信也行的,至少让她确定,昨晚的事,是真的,而非她的一场梦。
野田骏一说,短短一晚,让他人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实对她来说,这一夜何尝不是震撼的一夜。
从贺煜亲口对她承认真实身份那一刻起,她就陷入震惊、激动和狂喜当中,脑子俨如当机了一般,没片刻清晰精明,待贺煜走后,她又马上面对野田骏一,整颗心纠结着如何减轻对野田骏一的伤害,直到现在,总算得以平静,也开始有时间回想自己与贺煜的未来。
记得,昨晚在那场激动而放纵的缱绻缠绵后,贺煜搂着她,叫她不用操心,未来他会有所安排,可并没具体说明会怎样,当时她沉浸在喜悦中,沉溺在那场疯狂的缠绵余韵中,便也没多想。
贺煜曾叮嘱她,他的真实身份暂时不宜让任何人知道,连琰琰也得隐瞒,那就说明,接下来贺煜还不能恢复身份光明正大地与她在一起。
曾经,她祈祷盼望贺煜还活着,念念切切着他归来,无论是怎样的情况下!如今,愿望成真,她却发现,自己感觉不到该有的轻松,反而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感觉自己与他的未来依然充满着很多磨难、悲痛。
拿捏着手机,整整一个小时之久,凌语芊终究还是忍住没给贺煜拨打出去,而是在反复地默默祈祷贺煜尽快给她来电,尽快回来G市,回到她的身边,她真的,真的很需要他!
这一晚,她失眠了,差不多天亮才睡,再次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早上九点钟。
琰琰要去幼儿园的。
连手机也来不及放下,凌语芊急忙下床,跑到洗手间,却见里面空无一人,于是往外冲,不料刚打开房门,碰到了野田骏一,她条件发射地停下脚步,愣住。
野田骏一看着她,跟她说他已将琰琰送去了幼儿园,嗓音甚是平静,面部表情也恢复了以往的温和。
凌语芊不觉又怔了怔,继而,点着头,讷讷地道声谢谢。
“等下我们去飞鹅山吧。”忽然,野田骏一又开口。
凌语芊抬头,愕然。去飞鹅山?可是…
“公司暂时没什么急事,我已打过电话回去做了安排,今天我们都可以休假。”他解释,目不转睛望着她,神色仍然很平和,凌语芊虽不清楚他为何突然想去飞鹅山,但结果还是答允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离开家门。
这次,依然是野田骏一载着她,但整个情形跟上次已大不相同,自上车,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小小的车厢于是更显压抑,就在凌语芊百般窘迫不知所措之际,野田骏一猛然腾出一只手,打开汽车音乐。
是一首八十年代的经典老歌,男歌手的嗓子低沉又醇厚,很有磁性,配着深情的歌词,重重撞入人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