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的小手儿,牢牢地抓着手机,凌语芊几乎毫不眨眼,紧盯着手机屏幕,希望等到他的回复,她还不时地看向门口,希望能看到他的踪迹,奈何,她又是等了又等,结果手机沉寂依旧,大门口那,也是空荡荡的一片。

眼泪,不禁再次夺眶而出,她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然后,哭出声来,很长一段时间才停下,从被窝里出来,捡起衣服一件件地穿回身上,幸得这次他没把她衣服撕烂,她尚能穿戴整齐,只不过,身体的剧痛不可避免。

她眉心微蹙,小心翼翼地走着,步出休息室后,下意识地侧目右看。

他在!

他正埋首案前,认真工作着,样子依然很迷人。

她于是缓缓走近过去,停在他的办公桌前,轻声地说,“我刚…刚发了手机短信给你,你看过了没?你看看好不好?”

温柔的语气,带着近乎乞怜的恳求,可惜,他没有抬头,没有回应,仿佛她是不存在似的。

“贺…”

他终于抬手,却是拿起座机的话筒,冷漠低沉的嗓音做出吩咐,“李秘书,进来送凌语芊回去。”

话筒放下,室内重归沉寂,他也再度低首桌面的文件上。

办公室的门也快速被推开,李秘书进来了,样子略略愕然,下意识地问出,“Yolanda,你没事吧?哪儿不舒服吗?”

凌语芊咬唇,讷讷地看着她,继而,摇头,“没…没什么,估计是血糖低,刚才和总经理谈工作时,突然出现头昏目眩。”

她艰难地瞎掰着,感觉两颊变得极热极热,不仅因为撒谎的不自在,更因为,她似乎觉得有对幽邃的眼睛在紧盯着她,对她发出讥笑嘲弄的眼神,以致她又禁不住萌生了怨恨,明明是他坏,结果却要她一次次地接受难堪,他要是不想见到她,大可直说,又何必这样叫李秘书进来“轰人”,难道,他就那么不愿意和她说话吗?

对她的编造,李秘书信以为真,还更加关心和体贴,“那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看看?”

“呃,不用,我已经好很多了,我…我办公室有药,回去吃了药应该没事的。对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办公室?”凌语芊说罢,低垂下头,不好意思迎上李秘书真诚担忧的样子。

“当然可以!来,我们走!”李秘书马上挽住她,不忘对贺煜说声再见,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朝外走去。

凌语芊也没再看贺煜,继续低着头,借助李秘书的力量,总算勉强能走得自然,彻底地离开这个豪华气派的办公室。

办公桌后的人,这也才抬起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先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口,随即拿起手机。

其实,她的短信他早看到了,她一发来,他就看到,还反复看了好多遍。只是,一直都没进去见她。

我会爱你,尽我全能不顾一切地爱你,一定让你不后悔娶我,让你觉得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不顾一切地爱你…

是啊,为了“爱”他,不惜自作践去取悦爷爷!

哼,他当然不后悔娶她,婚姻不就是一张纸吗,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撕掉”!他也当然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因为及时醒悟,没有沉沦太深,没有被她虚伪的纯真外表迷惑住!

冷峻的面庞,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寒森,贺煜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熟稔地按动着,随着他按下“删除”二字,那份充满真切、象征着无限深广的爱与眷恋,就这样被无情地扼杀掉…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70 把秘密说出来(重要,必看)

 是夜,冰凉如水,安宁静谧,小小的单人床上却有个人影翻来覆去,不时地传出极力压抑的呻吟。

尽管今晚也用热水泡浸过下体,然后搽上药膏,凌语芊却还是感觉疼痛难忍,以致久久无法入睡。

不一会,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凌语芊隔着蚊帐惊见,母亲走了进来,忧心忡忡地询问,“芊芊,你没什么吧?”

凌语芊心头震颤,慌乱看着母亲,暗忖着如何是好。

母亲撩起了蚊帐,在床沿坐下,“你晚饭吃得很少,又这么早回房睡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或要不要吃药?乖,快告诉妈。”

凌语芊也开始坐起身来,为了缓解下体的痛,两只腿依然一定程度地略张着,迎着母亲关切担忧的表情,她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隐瞒,“妈,我没事,今天工作太累,有点吃不消,便早点回房睡觉,您不用担心,我睡够了就好了。”

平时不用加班,她吃完饭洗完澡,都会在客厅陪母亲做一会手工活,今天这么早回房,其实她也猜到母亲会疑惑,可她实在支撑不住,这次的痛比上次还甚,下体俨如被烈火灼伤了似的,刚才就算躺在床上都痛苦难眠,更别提能在外面干活了。

听她这么一说,凌母尽管仍有狐疑,但也没多加细想和探究,叮嘱她好生休息,准备出去。

不过才起身,凌语芊喊住她,待她重新坐下,迎着她疑问的眼神,凌语芊终果断说出即将嫁给贺煜的喜讯。

凌母于是被震住了,好半响,才结结巴巴地问,“芊芊,你…你说真的?你真的跟天佑…跟贺煜结婚?他爷爷真的肯撮合你们?”

凌语芊颌首,又把曾经与贺云清几次见面的情况也相告母亲,接着还说出心中的疑惑,“其实,自从上次他找我,我就感觉不很踏实,对那个愿望也没特别放在心上,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一切都是真的,我今天顺便问他为什么帮我,可惜他不回答。”

凌母内心困惑也持续上升着,也在不断思忖揣测,“难道他知道以前的事?知道你和天佑曾经相恋过?”

“啊?应该不会吧,假如他知道,那为什么不跟我明说?”凌语芊继续满眼不解,伴随着呢喃,“可惜我不清楚天佑是怎样回去贺家的,也不明白他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起初我以为他心中记恨我,所以不肯认我,但仔细回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反而像是失忆了,可就算他失忆,他家人或他自己也会去找回以前的记忆的,那也就能查到他以前的相关事情,但实际上,他们家每一个人似乎都不认得我。”

“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可惜你又不敢贸然询问天佑,哎,本以为他爷爷知道一切,那就可以把之前的事告诉天佑,这样天佑会重新爱你,不过如今看来,他爷爷可能也不清楚。”凌母也自个分析,愁眉苦脸。

凌语芊定一定神,进入最重点,“妈,您认为我应该嫁给他吗?”

凌母即时愣了愣,下意识地道,“这…这不是你的愿望么?”

的确,这是自己的愿望,是自己一辈子的梦想,可她没想过会如愿,更没想过贺煜的反应如此强烈,没想过他只是把她当玩弄的对象,压根没想过要与她相恋甚至结婚。凌语芊边想,心头边微微地疼着,将贺煜的不高兴也说给母亲听,不过,隐瞒了这两次被贺煜的兽性欺凌,毕竟是这样的事,她羞于向母亲启齿,也不想贺煜在母亲心目中的形象受毁,还不想,给母亲添加烦恼和忧愁。

凌母听后,拿不定主意,握着凌语芊的手,百感交集地悲叹,“三年前,妈曾经给了一次错的建议,这次妈不敢再给你任何意见。如今你长大了,妈觉得,不如就让你自己去选择,你认为值得做,那就去做,不要顾虑太多!”

认为值得做,就去做!

三年前,当她把身心都给天佑的时候,就已想着将来嫁给他,和他永远在一起,而且,这个梦想一直都没变,如今梦想成真,她应该高兴、应该毫不犹豫才对,再说事情都发展到这个进度,已非她一人能决定,除了贺煜,他的父母应该也都知道这个消息了吧。

望着母亲殷切和鼓励的眼神,凌语芊点了点头。也罢,假如将来真要下地狱,那就下地狱吧,再也没有什么比这几年更痛苦的不是吗?至少,自己不再是孤零零的,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凭着坚持和毅力,凭着对他的一往情深,自己定能够化解他心中的戾气和怨恨,让他重新爱上自己,给自己幸福和快乐!

看到凌语芊眼中闪烁的坚定不悔的光芒,凌母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一把抱住了她。芊芊,妈可怜的孩子,妈祝愿你,梦想成真,一定会梦想成真的。

熟悉而温暖的怀抱,让凌语芊心潮更加澎湃和激昂,便也伸手揽住母亲瘦弱的腰杆,让自己深深投入母亲的怀中,尽情汲取着那份令她永远依恋的伟大母爱。

母女两人,就此静静相拥,直到凌语薇的出现。

“妈,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呢?姐姐不是早睡觉了吗?妈怎么把姐姐给吵醒了?”凌语薇一身hello—kitty粉色睡衣,美丽的小脸也一副天真无邪状,黑白分明地大眼睛布满不解和困惑,好奇疑问着。

凌母和凌语芊暂且分开,凌语芊还朝凌语薇伸出手,温柔怜爱地召唤,“薇薇,来,你也坐下。”

凌母略微挪动一下位置,刚好让凌语薇也坐下来,小小的单人床,顿时因为母女仨的挤进而变得更小,但也更温馨。

“姐姐,你身体没事吧?妈妈说你可能不舒服才这么早睡觉,还叫我不能来打扰你,噢…”凌语薇说着,迅速转向母亲,满眼自责和惊慌,“妈,对不起,我忘了,我刚才起床尿尿,经过姐姐的房间,见到你们都在,才进来看看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吵醒姐姐的。”

“没事,姐姐还没睡,薇薇别担心,妈不会怪你的。”凌母马上给小女儿一番安慰,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凌语芊跟着附和,“妈说得没错,而且姐姐正有个好消息告诉薇薇呢,薇薇还记得天佑哥哥不?姐姐下个月28号要嫁给天佑哥哥了。”

“天佑哥哥,那个曾经带我们去游乐场、长得好帅好帅的的天佑哥哥吗?薇薇当然记得!姐姐,天佑哥哥回来了?下个月28号,那正好是姐姐的生日哦,姐姐既可以庆祝生日,又能成为最美丽的新娘子,好棒!”薇薇立刻兴奋大嚷,笑颜逐开,与方才的怯弱惊慌已经判若两人。

凌母和凌语芊则四目相视,齐齐震愣住,她们竟然都忘了这个日子!由于整个心思都被那些震撼和顾虑沾满,以致一时之间忽略了这个日子的特殊!

特别是凌语芊,想她前阵子还思量着希望贺煜能陪她过生日,谁知生日那天竟是她和他的新婚之日,会如此的极具意义,这,是老天爷对她的特别眷顾吗?

“对了姐姐,既然天佑哥哥回来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又可以跟天佑哥哥去游乐园玩?”凌语薇继续天真无邪地问,把两人给唤醒过来。

凌语芊一怔,想到某个顾虑,这样解释,“薇薇对不起,其实我刚才说错了,他并非真的是天佑哥哥,他只是长得像天佑哥哥。”

“啊?那天佑哥哥呢?姐姐嫁给别人,天佑哥哥岂不是很伤心?”凌语薇马上转为惊讶,还有淡淡的失望。

凌语芊瞧了瞧母亲,得到其点头示意,继续撒谎,“天佑哥哥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于是派了一个长得和他相同的人来陪姐姐。”

“哦,明白了,天佑哥哥真好,竟然派姐夫来疼姐姐,那么,姐夫会不会也疼我?”凌语薇不愧是个“小孩子”。

“姐夫很忙,天佑哥哥也不好意思委托他太多,他暂时只能答应对姐姐好,所以,薇薇千万别跟他提起天佑哥哥,他觉得天佑哥哥安排这个任务给他,令他很忙,心里其实…不是很高兴。”凌语芊努力解说着,见凌语薇突然嘟起了小嘴,又不忍心地安慰,“姐姐其实已经决定好,打算用真心和爱意来打动他,让他像天佑哥哥那样疼爱姐姐,薇薇这么可爱,不久也能打动他的。”

凌语薇继续沉默了一会,道出,“那就是说,薇薇暂时不能跟他提天佑哥哥的事,但薇薇可以用真心去打动他,让他像天佑哥哥那样喜爱和疼爱薇薇?”

“嗯,薇薇好棒!”凌语芊欣然地笑了,又与母亲相视一下,也看到母亲眼中发出会心的笑。

不过,她们的笑容很快又凝住,只因凌语薇接下来提出的某个请求。

“小敏跟我说过,她姐姐结婚的时候,她当了伴娘,那我可以不可以也当姐姐的伴娘,我看到小敏穿着白色的裙子,手里捧着美丽的鲜花,很多人都看着她,我也希望能和她一样。”

很多人看着她…很多人看着薇薇…

“姐姐…”得不到凌语芊的回应,凌语薇不禁摇晃她的手臂。

凌语芊方寸大乱,心中忐忑不定,直到凌语薇三度恳求,看着凌语薇满面渴求和期待,她终于心不忍,点头答应,“好,姐姐结婚那天让你当伴娘!”

“芊芊…”凌母立即惊呼出声。

凌语薇则已起身,跑到镜子前,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太棒了,谢谢姐姐,薇薇终于也能当伴娘了,终于也可以穿漂亮的裙子,像天使一样。”

凌语芊瞧着,不由也被渲染,心中尚存的一点犹豫彻底消除掉。不管怎样,自己一定要实现薇薇这个心愿,这对别人来说兴许很普通、很容易做到,然而对薇薇来说却是非常渴望且存在一定难度的心愿!总之,自己会小心和努力,让薇薇达成梦想,当一回真真切切、可爱美丽的小天使!

于是,凌语芊握住母亲的手,安抚道,“妈,您别担心,距离婚礼还有一个月,我会好好教导薇薇,你也可以教她,薇薇那么聪明,一定不会出错。”

凌母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小女儿前所未有的兴奋模样,她何尝不感慨和激动,何尝不想帮小女儿实现这个明明很简单但实则包藏着种种困难和隐患的梦想!

想通之后,两人彻底放下担忧,陪薇薇一起兴奋和庆祝,以往总是弥漫着愁云惨雾的小房间,今晚突然起了极大的变化,到处充斥着高兴、欢笑、快乐和希望…

——

蓝天,白云,碧草青青,幽静安宁的绿毯上,停着两个人影,正是凌语芊和冯采蓝。

尽管得到母亲的支持,凌语芊还是觉得不踏实,她认为,母亲曾经因当年拆散她和天佑而一直感到内疚,这几年来又目睹着她对天佑的痴情,如今难得在一起,肯定是大力支持。除此,还有一重要的原因,贺煜似乎说到做到,几天过去后又把她叫到他的办公室,像前两次那样,再次对她做出那种兽性的蹂躏。

前天接到他的电话,她立刻心觉惊悸,在想他是不是又要对她做那趟事,可犹豫半响后,结果还是壮着胆子去见他,心想选择上这条路,即便现在能躲开,但嫁给他后,每天晚上在一起,他要是真的坚持,同样有机会让他成功的。

她被这样的情况折磨得几乎要崩溃,前晚,因为疼痛,她又彻夜不眠,昨夜,伤痛虽然渐渐好转,可她又不禁为下一次的到来感到肝胆俱裂和惊恐不安。所以,今天趁着伤口不那么痛,她把采蓝约出来,她再也无法独自承受这种折磨,需要有个人来分享,给她开解和安慰,最适合者,便是眼前这个曾经给她无限帮助的昔日同学兼如今的好友。

这次,她没约在餐厅或咖啡厅,而是心血来潮,到高中的母校来。

对母校,印象最深的是这片广阔的草地,当年下午自修课时,她总会带着画具,一个人前来这儿,把周边有趣的景象绘画下来,晚上偶尔还和几个关系较好的女同学躺在这儿,感受着迎面拂来的清凉晚风,凝望着星光点缀的夜空,畅谈未来的理想和目标。

那些日子,在人生中留下深深的印记,可惜,再也不复返。曾经的几个好朋友,都随着她们的移民而彼此少了联系,这几年家庭巨变后,更是几乎断了音信。幸好,如今还有一个冯采蓝,那曾经给予她无限帮助的好女孩。

两人盘膝而坐着,凌语芊神色忧郁,在冯采蓝关切的注视下,娓娓道出整个情况,包括当年和天佑的相恋,被逼对天佑说出分手,只除了被父母逼迫堕胎的那件事,因为此刻伤痕累累的她是再也经受不住那每每想起便会柔肠寸断且心胆俱碎的痛。

听完整个故事,冯采蓝被重重震撼住,心酸、唏嘘、感慨、幽叹,还有,对凌语芊浓浓的怜悯、同情和钦佩,而曾经一些疑惑和猜测也都得到了解答。

这几年,凌语芊从不接受任何男子的追求,即便穷困潦倒也不选择走上歪路,原来,她一直在为她最爱的男人保持着干净纯真的身和心。

可惜,这份痴情和深爱,对方已感觉不到。可怜的她,这些年来该是怎样的勇气和毅力才熬了过去,这些日子又是多大的动力和决心才令她坚持下来。

于是,在没说出任何意见之前,冯采蓝首先给凌语芊一个拥抱,带着无限怜惜和关爱。

凌语芊更是抑制不住,泪水哗哗直流,头靠在好友的细肩上,哽咽地道歉出来,“对不起采蓝,我不是有意想隐瞒这些,但我真的不知从何说起,这是我心中的秘密,我想尽可能地保藏它,直到最近,老天爷似乎不肯让我如愿,它觉得是时候要我说出来了,所以,我想到你,希望你别生气和责怪。”

“傻瓜,没事,换成是我也会这样,你根本不用感到内疚,别自责了哦。”冯采蓝马上安抚,轻拍着凌语芊单薄的脊背。

这么刻骨铭心的一段爱,换作是谁都会这样做的,语芊能坚持到现在,够不容易了!

冯采蓝想罢,心中的同情和怜爱不由加深了几许,更加温柔地抚顺着凌语芊的脊背,给予更多关切和呵护。

她们就这样拥抱了一阵子,彼此坐直身子时,凌语芊已停止哭泣,不过脸上泪痕未干,眼中仍泪花闪闪,楚楚可怜,让人无法克制地心生怜惜。

冯采蓝取出纸巾,轻轻拭擦着她的泪痕,问及伤口,“你那儿,还痛不?对了,你身体有伤怎么还跑出来,应该叫我去你家的!”

“身体已没什么大碍,都是头一天疼得厉害,然后就习惯了。”凌语芊抿唇,努力吸着鼻子。

冯采蓝便也放心,对某人毫不客气地痛骂出来,“贺煜是不是心理变态啊,口味那么重,我真想现在就去找他,揍他一顿,简直就不是人,比禽兽还不如,亏你还那么爱他,一直等着他…呃…”

见凌语芊愈加黯然伤神,冯采蓝迅速打住,改为安抚,“好了,没事了,一切苦难都过去了,不管怎样你已经找回他,可以和他在一起,将来你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可是,我不懂如何消除他心中这股怨气,不知道怎样令他重新爱上我。本来我曾想过把真相告诉他,但我又不清楚他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他因何缘故回到贺家,我还怕,他记起当年的事后会记恨我。”凌语芊从冯采蓝那接过纸巾,自个继续拭着泪痕,被泪水洗涤后的眸子越发清澈和晶亮,也更清楚地透出她内心的无助和愁苦。

“你说的这些顾虑确实存在,人常说,有多爱就有多恨,男人的自尊心往往无法预测,更何况是贺煜这么强势的男人。而且,你和贺煜当年的事,到底是真的没人能查出来呢,又或另有隐情和秘密?所以,你还是得先了解清楚整个情况再做定断。”冯采蓝跟着分析,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对贺煜数落起来,“他这人真奇怪,一般来说男人碰上愤怒或痛恨,是有可能会对女人采取SM手段发泄,可他…虽然也是SM,却是个超级变态的SM,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该不会他性无能吧?”

性无能?凌语芊倏忽一怔。会这样吗?他以前可是猛如虎凶如狼的…再说,即便是现在,她好几次也都感觉到他的狂热。那次喝醉酒,那次在酒店的商务套房,还有这几次对自己的蹂躏,无不显示出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感兴趣,生理上起了很大的反应,只是,他每一次都忍着没发泄,难道这就是性无能的缘故,可性无能不应该是那个地方软趴趴的、完全没反应的吗。

“嘿嘿,不好意思,我瞎编而已,他怎么可能性无能,毕竟你曾经那么的‘性’福。”冯采蓝忽然又做声,讷讷地笑着,稍后,表情转向严肃和认真,握住凌语芊的手,给出最终的提议,“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吗,既然老天爷让你们重逢,那就代表你们缘分未了,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就是老天爷对你的考验,你只要坚持过去便幸福可见!至于贺煜这个怪毛病,暂时能避就避,结婚之前先不管他,至于结婚后,你尽量使出浑身数解在床上把他给迷倒,再说凭你这温柔美丽的可人儿,天使般的面孔加上魔鬼般的身材,他就算心中再多怨气也会消失得荡然无存,届时就是你幸福+性福的时候了!”

说到最后,冯采蓝语气又变回俏皮和暧昧,还不时地朝凌语芊眨眼,其实,她也是想借此逗逗凌语芊,让凌语芊心情好转和轻松起来。

果然,凌语芊沉重黯然的内心渐渐明亮不少,感激万分地看着冯采蓝,准备说出谢谢。

冯采蓝及时阻止,“别老这么客气了,我不是说过吗,以后等我有难,你反过来帮我就得了。”

会的,一定义无反顾!凌语芊抿紧樱唇,握住冯采蓝的手不觉收得更紧了。

冯采蓝也欣然浅笑,静静看着她,投出由衷祝福的眼神,一会,牵住凌语芊的手,提议起来走走,就在她站起身、四处环视的时候,忽见距离她们不远处,有个男人在作画,目标似乎是凌语芊,她先是愣了愣,随即走过去。

凌语芊见状,连忙跟上。

 “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拍…偷画我们?”冯采蓝发挥其泼辣的个性,立刻教训指责出来。

凌语芊则轻轻拉了拉她,水灵灵的美眸,默默打量着男子。

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长相斯文,气质儒雅,浑身散发着一股文人的气质。

估计是看到冯采蓝和凌语芊突然走近,他先是略微惊讶一下,但还是继续在图纸中画上几笔,圆满完工,然后拿起画纸递给凌语芊,“对不起,我有个缺点,每当看到美好的一面总忍不住想画下来,刚才没经小姐你许可便绘下你的画像,真的很抱歉,不过,我可以把这幅画赠送予你。”

——有个缺点,每当看到美好的一面总忍不住想画下来——

听着男人温和善意的解释,凌语芊不禁忆起自己和天佑的第一次邂逅,自己当年何尝不是未经天佑许可,就偷偷把他工作时的认真一面绘画下来。

想罢,凌语芊伸手,接过男子递来的画像,一看,整个心更是无比震撼和激昂,瞠大眼眸盯着男子,钦佩惊叹之情一展无遗。

冯采蓝也凑脸过来,看清楚画面的图像,先前的气恼顷刻消失,也禁不住啧啧赞叹,“哟,还不错哦,好吧,看在你画得还可以的份上,我们就不追究了,当然,这副画归我们。”

“谢谢你们的赞许。”男子微微呼了一口气,依然和颜悦色。

蓦地,冯采蓝又道,“对了,刚才我们两人在一起的,你为什么只画语芊?是不是嫌我丑了?”

男子一愕,先是哑然,随即幽默地应,“我都还没画你,你就已经这么泼辣,要真画了你,我说不定会被拆掉吞进肚子里呢!”

这片草地,曾经是他读书时常光顾的地方,每次回到母校总会前来走走,今天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独特的倩影所吸引住。很年轻的女孩,长得很美,美得不似真实,俨如一个误入人间的精灵,安安静静地坐在草地上,眉宇间挂着淡淡的忧伤,让人看着生疼,且忍不住想去了解,到底是什么给她带来忧伤,然后去抚平她的忧伤。他情不自禁,取出随身所带的笔和纸,快速将她绘画了下来。

冯采蓝则已被他的话气得呱呱叫,“哼,别以为画工了得就了不起,我随口说说而已,你以为我真稀罕啊,我朋友的画工可是一点也不比你逊色,你到一边凉快去吧!”

“呃,采蓝…”凌语芊又是拉了她一把,担心她的口无遮拦引来没必要的麻烦。

不过,男子似乎没半点生气或羞恼,炯炯有神的眼眸惊艳地看着凌语芊,“你…你也会画画?”

凌语芊回以窘迫的笑,“我自小喜欢画画,大学也曾主修过,不过跟你相比,我只是小巫见大巫。”

“什么小巫见大巫,语芊你干嘛这么谦虚!”冯采蓝又是大嚷。

凌语芊对她挤眉弄眼,示意她低调。

这时,男子递给凌语芊一张卡片,还递了一张给采蓝,目光继续停在凌语芊身上,由衷地道,“幸会幸会!”

凌语芊迟疑地接过,看了起来。

沈文晖

创意画廊主办人

荣光大学美术系教授

“呵呵,你来头还不小嘛。”冯采蓝首先发话。

沈文晖客气微笑着,“我今天受邀回来母校讲课,想不到有幸遇见你们,对了,你们方便告诉我芳名吗?或许,我们以后可以交流美术方面的知识。”

凌语芊听罢,犹豫着,冯采蓝则马上念出一组电话,是凌语芊的。

沈文晖迅速记下,看了看时间,辞别,“对不起,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沈文晖走了,走之前,给凌语芊留下一个别样的注视。

凌语芊手中仍拿着画,目送那抹颀长的身影慢慢走远,微微抱怨,“采蓝,你怎么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他?”

冯采蓝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嘿嘿,你担心他有问题吗?放心吧,我看人很准的,虽然我一直在损他,但我看得出他确实是个人才!你不也拜倒在他的精湛画工之下吗。对了,你刚才好像说过你和天佑第一次见面,就是你偷偷画他,说起来你和这个沈文晖还挺有缘分呢,你们又志同道合,不知他结婚了没,有没有女朋友,要是都没有,你可以和他…”

听她越说越离谱,凌语芊不禁嗔了出来,“你呀,真胡闹,乱点鸳鸯谱!”

冯采蓝吐了吐舌头,“好,说笑了,谁不知道咱凌大美人只有一颗心,而这颗心已经给了高大俊美的万人迷贺总经理,所以,我还是下辈子再当月老喽。”

“你!”

凌语芊俏脸又是一阵羞红,作状打了冯采蓝一下,对这个素来爱胡言乱语的好友,她真的没辙,故她索性低下头,把注意力转回到画纸上,看着看着,画中人慢慢变成一张男性面孔,俊美绝伦,当年与天佑初次邂逅的情景也随之跃上了脑海。

瞧着好姐妹深深迷醉的模样,冯采蓝猜到她在想什么,便也安静下来,望着手中的画,再一次在心里送出了祝福。

直到中午时分,她们才离开这块草地,离开母校,暂且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翌日,又是新一周的开始,凌语芊回到公司不久后,猛然听到一个大消息,贺煜,竟被提升为总裁,贺氏集团的CEO!

她终再次明白,为何他会那么愤怒,他估计是觉得,爷爷用这样的条件交换,有损他的权威和能力吧。

贺煜,其实爷爷这样做,只是为了达成我的心愿,即便没有这个交换,将来你同样会是贺氏家族的继承人,因为你有那个能力,其实你要是自小在家族长大,说不定你早就是集团的总裁了!

凌语芊先是发愣了一会,毅然给他发了一个手机短信,短信里面,除了包含着对他的恭喜和祝福,还一如既往地凝聚着她对他的深爱:恭喜你,你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凭你的智慧与才干,将来定能更好地发挥,发扬光大整个贺氏家族。

天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句话,在她按下发送键后,心中默默加上。

她放下手机,捧起那盆紫罗兰,笑意浓浓地欣赏,直到电话忽然响起。

她下意识地想到是贺煜,怔了怔,而后,还是迟缓地拿起。

真的是他,低沉的嗓音冷漠依旧,但很好听,很勾她的魂,“过来。”

过来…

他…看到她的短信了?叫她过去,是为了感谢她呢,还是…

想到另一个可能性,凌语芊禁不住浑身哆嗦。不,不能去,那儿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过来!”极具磁性的嗓音,开始显出一丝不耐烦。

凌语芊不自觉地嘟起小嘴,想起冯采蓝的建议,想起那撕心裂肺般的痛,毅然拒绝了,“对…对不起,我现在有事情忙,请问有什么事吗?或许直接在电话里吩咐?再或者,让池特助交代给我?”

“咔——”

是电话挂断的声音,凌语芊听到,那边是重重地搁下了话筒。她咬一咬唇,也闷闷不乐地把话筒放回座机上,但不可否认,惊慌失措的心已随着渐渐松开,不过很快,又紧绷起来。

他…会不会等下还打过来?又或者,直接过来把她带过去?哎,早知不发这个短信了,干吗自讨苦吃呢!

越想,她越是紧张、纠结、憋闷甚至委屈,整颗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继续端着盆栽,忐忑不安。

结果证明,她只是虚惊一场,贺煜再无任何动静,她不由更加肯定他刚才叫她过去又是想趁机欺负她,同时,她也暗自庆幸自己躲开了,还决定以后都这样。

随着心情的彻底放开,她心思重返工作上,一直忙碌到下班…

第二天,贺云清忽然找她,跟她说想约她到贺家吃顿饭,提前拜见一下贺家的成员。

凌语芊既欣喜,又担忧,想起了贺云清的“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那些子子孙孙,这个家族,是个大家族,她即将见到的,是很多很多不认识的人!

似乎看出她的不安,贺云清微笑着安抚,“丫头,别怕,他们都很好,而且有爷爷在,爷爷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凌语芊满眼感激,但还是犹豫踌躇。

“哟,你当时不是答应过爷爷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嫁给阿煜就行了吗?这才开始呢,你就想退缩了?可不像你哦,丫头。”贺云清改为用激将法,话中有话。

可惜,只专注于目前情况的凌语芊并没领略到当中的暗示,又是沉吟一会后,点了点头,“谢谢爷爷,那我好好准备一下。”

贺云清笑得更甚,神色宠溺,然后,叫她回去工作。

凌语芊一回到办公室,马上拨打冯采蓝的电话,不料没人接听,而贺煜,碰巧找她,他似乎已看出她昨天躲避他的原因,这次一开口,直接说明是关于这个礼拜天去他家吃饭的事,末尾他还语气不容否决地叫她务必过去。

因此,她再也无法推辞,只盼他真的是此事找她。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头一遭用慢速度去见他,刚到他办公室门口,手机有来电,是采蓝打回来了。

“语芊,你找我?”

凌语芊稍顿,迟疑地道出,“嗯,你…能不能借我一万元,我分三个月还你。”

“一万元?你借来做什么?你家里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冯采蓝知道她是个很节俭的人,平时连300元都舍不得花,何况是一万。

“呃,没有,是…贺爷爷约我这个周末去贺家吃饭,说是提前拜见一下那些长辈,我想总得买些礼物给他们的。”凌语芊赶忙解释。

冯采蓝听罢,心中即时百感交集。先是替凌语芊高兴,接着又替她难过,贺家那么多人,一万块根本就买不了什么,然而这笔金额对语芊来说已是“大出血”了!她得节省多少个月才能弥补回来!至于自己,平时赚的本就不多,又喜欢逛街,几乎是月光族,两三千还能凑到,可这一万元…

“语芊,这事我记下了,我先看看,迟点给你答复。”

“好,谢谢。还有,真对不起,我知道这对你也是一件难事,但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还可以找谁。不过确实没办法的话那就算了,我再回去跟我妈商量一下,看怎么挤出来。”

“行,你也别太忧心,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嗯。对了,我还要忙公事,先这样,迟点再打给你。”

“好,再见!”

结束通话,凌语芊收起手机,先是深呼吸一个,随即推门进内。

这次,贺煜不再埋首案前,而是慵懒地靠在办公椅上,锐利的鹰眸正盯着她。

凌语芊先是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缓缓走近过去,在办公桌前停下时,微热的脸儿仍往地面垂着,视线正好对着红木制成的办公桌面。

数秒过后,他的手忽然伸了过来,伴随着一张支票,闯入她的眼帘。

五…五万元的金额!

他这是什么意思?凌语芊不得不抬首,迷离的水眸,困惑不解。

他却慢条斯理的样子,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是要钱买礼物吗?”

凌语芊恍然大悟,同时,全身僵硬,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偷听她的电话?一股难堪,顿时冲上心头,凌语芊不觉嗔了一声,“你…偷听我打电话!”

“我无意中看…听到而已。”他继续漫不经心地说,视线重返刚才的支票上,“这是公司借你的,以后分期偿还。”

俊美的脸,毫无表情,语气也仍冷冷淡淡,眼神暗黑暗黑的,让人根本无法猜到他此刻内心是何作想。

终于,凌语芊接下,紧紧拽着那又薄又轻的支票,心中其实还是挺荡漾的,撇下一开始的难堪,她对他还是挺感激的,她甚至心情乐观起来,在想他是不是已经接纳了这个婚事,帮她解决难题是否也希望她给他家人一个好印象。

 凌语芊正甜蜜幻想着,贺煜忽然又发问,依然眸色古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为什么不跟爷爷借?”

凌语芊立刻柳眉蹙起,满腹纳闷地看着他,渐渐发觉他的眼神似乎灼热起来,热的仿佛烫在她的心窝上,让她不由自主地生起一股想逃跑的冲动,于是立马辞别,“我先出去了!”

话毕,不待他反应,她已转身,娇小的身子转眼间就消失于办公室门外。

贺煜面色随之沉了下来,可恶的小东西!

对着门口恼怒瞪了一会,他收回视线,转向电脑屏幕,那儿,正重播着一段闭路电视监控,画面上正是她刚才站在门外,与人对话的情景。

他默默看着,心里不觉再起狐疑,她为什么连一万块也没有,她要花钱,为什么不跟爷爷“借”?难道她和爷爷其实并非那种关系?之前查到的资料,是巧合?是误会?

但,志鹏不是普通人,是侦探中的高手,又对自己忠心耿耿,查出来的东西怎么会出错!再说,如果她和爷爷没有关系,爷爷怎么会这样安排!除非还有一个可能性,她真的是枚棋子,而爷爷,偏心大伯父,于是将她安插在自己身边,时刻监视着自己。然而又不可能,爷爷要真的想把家业传给大伯父,大可明着来,根本没必要玩这样的暗招,而且,爷爷根本不是这种人!

这期间,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贺煜冥思间,忽觉一阵剧痛自后脑方传来,似乎有样东西在挤逼着他的脑门,混乱着他的思维,令他疼痛不已,痛苦得几乎要爆炸!最近,他总是头痛,莫名其妙的头痛!

卡擦——

他一拍电源,把电脑关掉,两手抱着头,迅速冲进浴室,又是用冷水把将己淋醒,将那不知名的混乱和痛苦,给冲散开来…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71 车内…和娇喘

星期天,风和日丽,天高气爽,正是凌语芊以贺家准儿媳的身份首次拜访贺家的好日子。

根据贺爷爷的安排,贺煜会九点钟来接她,故她七点钟就起床,然后好好打扮一番。

尽管只是薄施脂粉化个淡妆,可她仍然非常仔细和用心,投入了整整一个小时,不过,看着镜子里高雅美丽的自己,她为刚才的付出感到值得。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新买的裙子,由于是名牌,款式又很好看,价格自然也就不菲,可她毅然买了下来,因为她想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贺家人的面前,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而女为悦己者容,她更希望能给贺煜一个惊艳,让他看到她最美好的一面。

至于礼物方面,那天拿着支票回办公室后,她把情况告诉采蓝,采蓝放心之余,还建议她索性花光这五万块,反正贺家做为城中首富,到时给的聘礼绝不会少,最低限度都应该有个100万的。

回家后她于是也对母亲谈及此事,母亲赞同,说尽量做到体面,那她将来嫁过去日子会好过些,还说到时可以从聘礼中取出这笔钱一次性还给贺煜。她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采纳了母亲和采蓝的建议,精心挑选礼物,结果,总共花费5万2千。

“礼物妈都检查且收拾好,你要不要再看看?”凌母突然走进,她今天更是一大早就起床操劳了,但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女儿绝美脱俗的样子,更是无限欣然和舒心,站在女儿面前,越瞧越满意、自豪。

迎着母亲欣慰赞许的目光,凌语芊唇角浅浅地翘起,先让母亲一饱眼福,稍后才与母亲一起步出卧室,到客厅来。

方形柜子上,摆着一个个精美小礼袋,礼袋里还各配一张纸条,写着一个个名字。

买礼物之前,她曾向贺煜问过贺家的成员具体有哪些,他们分别是什么年纪,有什么特别喜好。贺煜当即不吭声,害她还郁闷着要不要找贺爷爷帮忙,谁知当她回到办公室半个小时后,李秘书突然传真了一份资料给她,上面写的正是她想知道的信息。她当场就落泪了,立刻发了短信给贺煜,一连窜的谢谢,还有“我爱你”。当然,结果他都没有回复,但她知道,他应该看到她的信息,收到她的爱意。

凌语芊正甜蜜回忆着,凌语薇急匆匆地奔来,轻轻摇晃凌语芊的手,兴冲冲地问,“姐姐,姐夫什么时候到?是不是快要到了?”

凌语薇今天也精心装扮过,一头柔软乌黑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扎成一个马尾,还带了一个发花,身上是一袭粉蓝色裙子,是她衣服中最漂亮也是最少穿的。虽然她今天的责任只是帮姐姐把东西搬下楼,但她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和姐夫见面,要给姐夫留个好印象,所以,仪容不能忽视。

瞧着妹妹万般渴慕和期待的模样,凌语芊也笑意盈盈,“快了,就快了!”

正好,她手机响起,贺煜到了,叫她下去。

他竟没有上来帮她搬东西!

微微的失望和难过,涌上凌语芊的心头,但很快又被她压下去,若无其事地跟母亲和妹妹知会一声,一起提起几大袋礼物,走下楼去。

名贵的银色轿车,停在小区门口,车内的人,俊美绝伦。

“请问您是姐夫吗,姐夫您好,我叫凌语薇,爸妈和姐姐都叫我薇薇,以后您也可以叫我薇薇的。”凌语薇已迫不及待地跑到副驾驶旁,借着打开的车门,与车内的人问候招呼。

贺煜俊脸倏地一怔,对这突然闯进视线的女孩,眸光闪过一丝别样的精芒。她…就是凌语薇?那个年纪十八岁却只有八岁智商的凌家小女儿?美丽精致的脸儿,虽不及姐姐的绝美妩媚,却也长得几分相似,不过天真无邪的气质和神态倒是真实,不像姐姐,“伪装”出来的。

想罢,他俊颜不自觉地一沉,下意识地看向那抹倩影。其实,他刚才就已看到她,今天她穿了一件新裙子,比平时更美更夺目,而且,更迷惑人心。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匆匆停留了片刻,随即转向第三个人,她的母亲。

中年的妇女,尽管饱经风霜,饱受贫苦的折磨,可她面部轮廓还是能让人看出年轻时候的美丽,此时,她带着腼腆的笑,他还发现,那笑容底下似乎还有一丝…内疚和歉意。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难道…她也知道女儿对不起他?

思及此,贺煜怒气再起,连原本应该客气的问候也省了,他甚至带着报复的心态,不让凌语芊和家人拜别,刻意不耐烦地提醒了一句,“东西都摆齐了没,赶紧上车吧。”

他这话一出,母女仨皆起了不同的反应。

凌语薇依依不舍,恨不得能跟着姐姐一块去。

凌语芊则满腹委屈,朱唇轻咬。母亲的歉意,她看得出,但母亲好歹是个长辈,尽管穷,骨气还是有,故也不会怎么巴结讨好他。他即将是她的丈夫,是母亲的女婿,不问好也就罢了,还故意这样说,他这算什么?又是玩报复和惩罚吗?假如是李晓彤的母亲,他一定不会这样吧,不会这么无礼和倨傲吧!

倒是凌母,清楚女儿心中的苦,慈爱地叮嘱道,“芊芊,上去吧,今天是你头一次见长辈,让人家等不好,你努力了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好印象,这都最后一步了,可不能前功尽废。”

凌语芊更加心潮澎湃,她使劲忍住那猛然冒上喉咙的热气,仰头,不让泪水流出来,然后,冲母亲颌首,又轻抚一下薇薇的头发,这才上车,与她们最后招手道别,直到她们的影子越来越小,她才依依不舍地收起视线,但并没有回到车内,而是继续静静看着窗外,直到,车窗缓缓关上。

尽管如此,她还是继续侧着脸,隔着玻璃静观外面一闪而过的景物,反正,就是没有看他,依然为他刚才的没礼貌感到生气和难过。

贺煜同样不吭声,但,内心被她给气到了。俊颜宛如乌云密布,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冷的寒气,平时轻轻握着方向盘的手此刻可是用了很大的力,手背上,都已露出青筋来了,他还忽然加速起来,凌语芊身体惯性往前倾倒,幸好及时扶住车门上的把柄,得以坐稳。

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在两人的互不搭理中过去,车子再停下来时,贺煜纹丝不动地坐着。

凌语芊下意识地去开车门,可惜开不了,为大局着想,她不得不跟他求救。

他却似乎存心报复,不理不睬,仿佛没听到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