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说:“是庄子上人手安排的事。”

“那让她进来。”

阿青和石妈妈她们不算多么熟悉,虽然陈妈妈和石妈妈两个卯足劲儿的讨她好,但是阿青身边已经有郭妈妈了,没有她们想要的位置,可这也不影响她们的热情。

石妈妈进来满面带笑的行了个礼问安。

阿青客客气气的问:“石妈妈有什么事情?”

“原是小事,不该拿来让夫人过问的。不过想着也算是件喜事,说不定夫人一高兴。也愿意赏个体面。”石妈妈很会说话:“在门上伺候的孟家的二小子已经十七了,他爹娘给他看中了一门亲事,也是咱庄上的姑娘,叫梨花。今年也十五了。两家商量过了,想赶着中秋前就把喜事给他们办了。”

原来是这么件事,确实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这样的家生子之间结亲事实在是很常见,有的是到了年纪批量集体成婚,一次好几对,解决了大龄单身男女的终身大事。当然了。这个大龄和现代的大龄完全不是一码事,用阿青的标准来看,明明应该算做是未成年才对。

还有就是主子指的,象阿青身边这些体面的大丫鬟,亲事当然是由阿青来替她们张罗。另外,就是石妈妈说的这样的,两家自己已经看好了,然后一起来求主子做主。一般情况下这种喜事主家也都愿意成全,多半还会有一份儿赏赐,比如赏点银子,或是赏两件衣服一样首饰什么的。

阿青以为石妈妈过来也是这个意思,吩咐桃叶说:“给石妈妈拿二十两银子,让他们添置点儿东西…”

石妈妈忙说:“夫人,他们两家不是想讨赏的。世子和夫人能允肯他们的亲事,这就是难得的体面了。”

“我知道。”阿青笑着说:“不过谁叫我正巧在这里,就赶上喜事了呢?这哪有不凑个份子的?就算给他们添点儿喜气了。”

石妈妈乐呵呵的说:“那奴婢就替他们两家谢过夫人的厚赏了。”

她过来当然不只是为了说这一件事的,这事儿不过是个引子。

“杨妈妈的脚,这个月里怕是好不了了。这眼看离过节也没多少日子了,事情反比平时要多,奴婢怕一个人料理不过来…”

这个也是当然的。阿青看得出来陈妈妈和石妈妈两个都各有所长,陈妈妈心细,石妈妈精明,两人平时分管的事项是完全不同的人,各自都把各自份内的事儿料理的清清楚楚。

而过节确实和平时不同,事情会多出一倍不止。而这时候偏偏陈妈妈受伤不能料理了,石妈妈一个人确实有些费难。

“要找帮手?”阿青问她:“要找什么人,你自己心里头肯定有数。”

石妈妈马上恭维了一句:“夫人真是明白人。今儿一早就有人来找奴婢了,一个是管库房的郑嫂子,还有一个是马嫂子。马嫂子还给奴婢塞了点儿好处呢。”

石妈妈说的轻松诙谐,一旁站的桃叶都忍不住关心起来了。阿青也露出微笑:“看来这好处挺不少吧?”

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份儿暂时过度的差事,等杨妈妈腿脚养好了,自然还会把自己的差事拿回去。

但是这里面的事儿啊,谁也不能说个一定。万一人家做的好,主子发句话,以后还能接着干下去呢?又或者借着办这个差事露个脸笼络住人,可能这事之后就能另谋一件不错的差事。

不出头露脸,想指望好事儿从天上掉下来正正砸自己身上,那是做白日梦呢。

“石妈妈你不会是收了两家的钱吧?”桃叶忍不住笑着说了句:“一女二嫁可会招人骂的。”

石妈妈笑着说:“哪会呢,奴婢这点儿小机灵还是有的。奴婢打算把杨妈妈的差事拆成两半,她俩人一人干一半,就不争也不抢。再说,她俩以前没管过这摊子,全交给她们哪一个,只怕都办不周全。两人互相帮着看着,肯定能少出些错。”

阿青也让石妈妈逗笑了,转头对桃叶说:“听见了没有?快学着点,这可是个左右逢源的好法子呢。”

“当然瞒不过夫人了。”说笑之后石妈妈还是正正经经的说:“奴婢一开始就想着安排两个人,如果不这样,她俩里头哪一个也没有杨妈妈那份儿细心周到,杨妈妈当差几十年,论起来她俩绑一块儿都抵不上她一个。”

这个阿青相信。经验与阅历是一笔花钱都买不来的宝贵财富,一个新手就算再卖力也不可能短短几天就能象已经在这行当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手一样应裕自如。

二百九十九 留下

这是两人成亲的头一个中秋节。立秋过后,皇上一行人已经起驾回宫了,行宫这里陡然冷清下来。阿青能感觉到,不光是被留下的人精气神儿象是被抽走了三四成一样,连腰杆好象都不如皇上在的时候挺的那么硬实了,做事似乎也不如前些日子那么有劲儿。

这不是说虚话,确实如此。

皇上在此时不光光是一个人,一个统治者,更是一种精神象征。有皇上在的地方,大家似乎都跟加足了油的车一样,跑起来都不觉得累。自豪,自傲,觉得日子有奔头。其实对于皇帝而言,这些人什么也不是。他们一辈子也见不到皇上的面,也不可能和皇上说上一句话。但是哪怕跪在街边看皇上的车驾过去,还不能抬头,都让他们象打了胜仗一样,那个得意,那个舒坦。

行宫伺候的那些人更加不同。他们在行宫待着,皇上不来,全体都象没上发条的木偶一样,恨不得天天躺在那儿死过去。可皇上一来,那个个象打了鸡血,恨不得玩出命来的表现,让上面的人看中自己,最好能离开行宫调任到京城的禁宫里去当差。

在这儿就等于一个养老衙门,皇上不来,他们这些人形同流放。

到了京城哪怕要比现在干的活儿多,地位要低,挣的也少,他们也削尖的脑袋愿意去钻营。就象阿青她们去长音苑的时候遇到的那位周尚宫,她是多么渴望得到贵人的赏识,三公主夸赞一句,她都能激动的眼圈泛红。

打个比方说,人人生下来都是要死的,这是不可更改的铁律。那人们活个什么劲?为什么不躺着等死算了?因为人们活的就是这个过程啊。

在行宫的这些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争什么?拼什么?在行宫就等于躺着等死,没几个人甘于这样一生。

不说别人,就连阿青自己也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逸王府一家走了,李思静当然也跟着回去了。换做别的时候。她可能会跟逸郡王妃撒个娇多留几天,可是回城就得预备着过中秋节了,这是团圆节,断没有一个人留在外头。甚至在别人家里过节的道理。

李思静现在可不象从前那么任性了,换在以前,她要想做一件事儿,那撒泼打滚不吃饭也得做成。但是这一年多来,她的变化很大。逸王妃为此可是偷偷掉了不少泪。

养孩子有多不易?大家都知道不易。而且逸王府比别人更不易,别人生孩子容易,烦恼更多的是养。他们连生都困难,好不容易得了李思静这个女儿之后,真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不说对她百依百顺,那也是重话不敢说一句的。孩子性子刁蛮任性,这个逸郡王夫妻俩如何不知?可自己又不可能下手来管教,再说这事儿是严厉管教就能成的吗?棍棒下也不一定就能出孝子了。

李思静和阿青、李思敏走的近之后,改变了很多。不那么任性了。会给父母送自己的针线活儿,平时那些不大合理的要求提的少了。甚至就在前不久,她还抱着逸王妃,动情的说逸王妃怀她生她太不容易了,她很感谢母亲。

逸王妃当场就哭了。

女儿能体谅到母亲孕育生养不易,知道感谢这份恩情,这怎么能让一个母亲不感动?

这肯定是因为和世子夫人走的近才会变化的。世子夫人现在有孕,需要静养。可能因为年岁还是小了一些,而且又是刚成亲,有孩子当然是好事。可是孩子来的…有点儿早了。

逸郡王府多年求子,逸郡王养病多年,关于这件事儿上,逸郡王妃比别人了解的都清楚。什么坐床喜。三年抱俩,说起来都是大吉大利的好事,但事实上这些事情赶在谁身上谁知道,并不就是喜庆吉利的事情。宗室里有一位年轻夫人就是这样的,她就是“三年抱俩”的典型例子。头生是女儿,第二次是儿子。一女一子,正凑了个好字,不知多少人说她有福气。可是逸郡王妃知道,她生完第二个孩子时才刚刚十七,落下了腰病和女人病,这都调养了好几年了也没有完全好转,更不要提再开枝散叶了。

所以有时候,有的事情是不能急于求生的,不然就只能象拔苗助长一样,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所以世子夫人现在怀胎未满三个月,不敢挪动,才只能留在城外过中秋节,逸郡王妃对此是赞成的。

什么都没有身体要紧,应该静养的时候就好好养着,其他一切事情都得靠边站,以后再说都不迟。就算这是她入门头一年,头一次在郡王府过团圆节,这事儿也得给肚子里的孩子让道。

李思敏倒是留了下来陪着她。反正她回京了,也得回郡王府去过节。可是李思谌夫妻俩都不在,她一个人回府去和郡王夫妇,和李思炘李思涵李思容他们大眼瞪小眼去吗?

不够闹心的。不光她闹心,想必府里那一摊子人也不想看见她,何必硬要回去大家相看两相厌呢?

再说了,李思谌特意和她说了,让她留下来陪伴阿青,等过了节之后再一起动身回京也不迟,她哪能不听世子大哥的话呢?

从她自己的本心来说,她也愿意留下来陪着阿青。

行宫这里,人走的差不多了,阿青平时该多闷?指望这个哥哥整天留在庄子上围着嫂子转?嘿嘿,做白日梦哪。

虽然她们待在庄子上,不过李思敏消息素来灵通,天天都有新的消息和八卦拿来解闷。女人嘛,嘴里就不能闲着。不吃点东西,就得说点东西。现在她俩的嘴巴就不闲着,既有两个御厨领着庄子上的一班人天天翻着花儿的做各种美食,又有源源不断的各种新闻八卦下菜,日子过的一点都不闷。

今天厨房做的是干果仁儿。好几种果仁儿杂锦在一块儿做出来的,干脆酥松,不腻不硬,吃上了就停不上来。不过这个东西吃不多,因为是干货,得就茶,两杯茶一把果仁儿。肚子都撑饱了,自然吃不多。

“听说这次皇上回京的时候,行宫有几个人跟着一起被提拔回京了呢。”李思敏在这方面的消息是得天独厚的。

阿青好奇的问:“有几个人?都是干什么的?”

“说起来好象挺不了起,不过其实只有一个人是见过皇上的面。算是伺候过的皇上的,其他的都不是。一个是针线房的,一个管园子的,还有两个是马监的。”

“肯定都是活计特别出众的吧?”

这回她没有猜错,李思敏点头说:“确实是。那个针线房的听说是二十出头年纪。绣的百花图简直美不胜收。我是没见,本来还想去见见呢,结果圣驾说走就走,没能赶上。”

另外几个人也都属于技术工种,活计比较出众,才被尚宫和大太监们提拔的。养花的那个倒是面见过皇上回过话,据说他有一手旁人没有本事,能让春天的花夏天开,夏秋的花冬天开。不但如此,据说有一盆松树山石盆景儿做的别提多好了。皇上正是看了这盆景儿才知道的这个人,他也是这次被带走的人中间唯一一个见过皇上的。

这是两人成亲的头一个中秋节。立秋过后,皇上一行人已经起驾回宫了,行宫这里陡然冷清下来。阿青能感觉到,不光是被留下的人精气神儿象是被抽走了三四成一样,连腰杆好象都不如皇上在的时候挺的那么硬实了,做事似乎也不如前些日子那么有劲儿。

这不是说虚话,确实如此。

皇上在此时不光光是一个人,一个统治者,更是一种精神象征。有皇上在的地方。大家似乎都跟加足了油的车一样,跑起来都不觉得累。自豪,自傲,觉得日子有奔头。其实对于皇帝而言。这些人什么也不是。他们一辈子也见不到皇上的面,也不可能和皇上说上一句话。但是哪怕跪在街边看皇上的车驾过去,还不能抬头,都让他们象打了胜仗一样,那个得意,那个舒坦。

行宫伺候的那些人更加不同。他们在行宫待着。皇上不来,全体都象没上发条的木偶一样,恨不得天天躺在那儿死过去。可皇上一来,那个个象打了鸡血,恨不得玩出命来的表现,让上面的人看中自己,最好能离开行宫调任到京城的禁宫里去当差。

在这儿就等于一个养老衙门,皇上不来,他们这些人形同流放。

到了京城哪怕要比现在干的活儿多,地位要低,挣的也少,他们也削尖的脑袋愿意去钻营。就象阿青她们去长音苑的时候遇到的那位周尚宫,她是多么渴望得到贵人的赏识,三公主夸赞一句,她都能激动的眼圈泛红。

打个比方说,人人生下来都是要死的,这是不可更改的铁律。那人们活个什么劲?为什么不躺着等死算了?因为人们活的就是这个过程啊。

在行宫的这些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争什么?拼什么?在行宫就等于躺着等死,没几个人甘于这样一生。

不说别人,就连阿青自己也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逸王府一家走了,李思静当然也跟着回去了。换做别的时候,她可能会跟逸郡王妃撒个娇多留几天,可是回城就得预备着过中秋节了,这是团圆节,断没有一个人留在外头,甚至在别人家里过节的道理。

李思静现在可不象从前那么任性了,换在以前,她要想做一件事儿,那撒泼打滚不吃饭也得做成。但是这一年多来,她的变化很大,逸王妃为此可是偷偷掉了不少泪。

养孩子有多不易?大家都知道不易。而且逸王府比别人更不易,别人生孩子容易,烦恼更多的是养。他们连生都困难,好不容易得了李思静这个女儿之后,真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不说对她百依百顺,那也是重话不敢说一句的。孩子性子刁蛮任性,这个逸郡王夫妻俩如何不知?可自己又不可能下手来管教,再说这事儿是严厉管教就能成的吗?棍棒下也不一定就能出孝子了。

李思静和阿青、李思敏走的近之后,改变了很多。不那么任性了,会给父母送自己的针线活儿,平时那些不大合理的要求提的少了。甚至就在前不久,她还抱着逸王妃,动情的说逸王妃怀她生她太不容易了,她很感谢母亲。

逸王妃当场就哭了。

女儿能体谅到母亲孕育生养不易,知道感谢这份恩情,这怎么能让一个母亲不感动?

这肯定是因为和世子夫人走的近才会变化的。世子夫人现在有孕,需要静养。可能因为年岁还是小了一些,而且又是刚成亲,有孩子当然是好事,可是孩子来的…有点儿早了。

逸郡王府多年求子,逸郡王养病多年,关于这件事儿上,逸郡王妃比别人了解的都清楚。什么坐床喜,三年抱俩,说起来都是大吉大利的好事,但事实上这些事情赶在谁身上谁知道,并不就是喜庆吉利的事情。宗室里有一位年轻夫人就是这样的,她就是“三年抱俩”的典型例子。头生是女儿,第二次是儿子,一女一子,正凑了个好字,不知多少人说她有福气。可是逸郡王妃知道,她生完第二个孩子时才刚刚十七,落下了腰病和女人病,这都调养了好几年了也没有完全好转,更不要提再开枝散叶了。

所以有时候,有的事情是不能急于求生的,不然就只能象拔苗助长一样,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所以世子夫人现在怀胎未满三个月,不敢挪动,才只能留在城外过中秋节,逸郡王妃对此是赞成的。

什么都没有身体要紧,应该静养的时候就好好养着,其他一切事情都得靠边站,以后再说都不迟。就算这是她入门头一年,头一次在郡王府过团圆节,这事儿也得给肚子里的孩子让道。

三百 中秋

自打庄子上来了两位御厨之后,原来的管厨房的和灶上的大师傅统统都被抢了活儿。

这次月饼和中秋家宴,就是这二位挑头,月饼馅儿做了三种,咸的是火腿月饼,甜的就是李思敏点的桂花芝麻月饼和最普通不过的豆沙月饼。

阿青喜欢豆沙味儿的,李思谌怕她吃了甜的过不多久又犯恶心,有意和她争着吃,两人分着把一块儿月饼吃了个干净。

就三个人同桌吃饭,自然不用碗碟罗列,山珍海味的使劲儿往上凑。正相反,连凉菜带热菜一共才六个,不过这六个菜却把三个人的口味都顾着了。

阿青尝了一口汤,抿起唇笑笑:“这汤真好。”

“好就多喝点。”李思谌替她盛了满满一碗。

李思敏瞅了一眼——好歹她虽然个头儿不大,可总归是个会喘气的大活人。这哥哥嫂子恩爱的要命,全然视她如无物。

这真让人憋气。

不过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在这儿有点多余。

好在阿青没有疏忽大意忘了小姑子:“是不是闷了?咱们人少,也没叫班乐舞什么的来助兴。”

“不用不用。”李思敏摇头,眼珠一转,笑着问:“大哥的笛子吹的就很好,一般人是比不上,让他给咱们吹一段儿吧?”

这话换个人,换个地方说,李思谌准翻脸。可是李思敏就瞅准了他在阿青面前从来都是温和体贴的好丈夫,肯定不会反驳她的话的。

李思谌能说什么呢?一个是现在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妻子,一个是现在越来越不怕他的妹子。

“好,那我今天权充乐工,给二位献艺解闷。”李思谌微笑着说:“要是觉得伺候得还成。还盼夫人与小姐打赏一二。”

李思敏含着一口茶,闻言差点喷出来,硬咽下去之后被呛得拼命咳嗽。阿青还好,没象她那么失态,可也忍笑忍的两肩直抖。

桃叶从屋里把笛子取来,李思谌不忙接笛子,又吩咐她:“这会儿入了夜。风也凉了。给夫人取件斗篷来。”

阿青说:“我不冷。”

可她的意见没人采纳,很快斗篷也被取了来,桃叶替她系上带子。才退到一旁。

李思谌取出笛子,笑着问阿青:“想听什么曲子?”

李思敏抢着说:“我来点我来点。今天是过节,先吹个应节的听听。”

李思谌点头说好。

他吹了一曲《秋月》。

月亮已经升了起来,遥遥挂在墙头边树梢尖。

李思敏已经吃了个八分饱。拿着半个石榴在手里抠着玩。听他曲子吹的宛转轻扬,拿起牙箸敲着盘边打起拍子。

夜初色苍然。夜深光浩然。

叮,叮的敲击声清脆明朗,就象岩下流泉,水滴声声。

稍转西廊下。渐满南窗前。

阿青托着腮看着这对兄妹。

他们长的并不相象。李思谌五官异常精致,眉峰眼角仿佛丹青妙手细心勾画。夫妻俩夜半无人私语之时,阿青曾经和他开玩笑。说他如果生成女儿身,必定是个绝色美女。

笛声悠宛缠绵。阿青着迷的看着他。

况是绿芜地,复兹清露天。

晚风吹过,树影摇移,可以感觉到那拂在脸上的仲秋凉意。

一曲吹罢,余音袅袅,阿青和李思敏一起击掌叫好。

李思敏笑着说:“托嫂子的福,今天我的耳朵也过了个好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