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好看不?”

阿青笑着说:“不错。”

这裙子听说是宫里传出来的样式,裙摆很宽,苗条的小姑娘穿,裙摆就象一把打开的伞。

孙颖在一边,打开点心盒子请她们俩拿取点心,笑着说:“我就不喜欢这裙子,穿不惯。你看看这料子,都快用了一整匹锦缎了,特别的沉。她也就是新鲜这几天,过了这新鲜劲儿,让她穿她也嫌沉。”

阿青觉得这裙子是不错,上面应该配短一些的掐腰式的小袄,就更显得妩媚妖娆了。不过孙佩年纪还不算大,穿这样的裙子妩媚是没有,整个人被裙子这么一坠显得更矮了,活象朵矮蘑菇。

在孙家玩儿的高兴,回家就晚了些。回来之后吴婶先回房去换衣裳,阿青也把做客的衣裳首饰卸了,去赵妈妈那里看菜单。

“今天倒是有客人来找少爷。”

“哦?是谁?”阿青有些好奇的问。

赵妈妈笑着说:“这个奴婢可不知道。听说少爷不在也没有进来,就说改天再来。门上的人说来的人坐着车,车和马倒是都很体面,随从看着也不是一般人家的。”

是小山的同窗吗?

阿青问:“留贴子了吗?”

“没有,好象也没有留话。”

有点儿奇怪。

阿青倒没有多想,可能是小山的哪个同窗,一时兴起来找人,找不到也就算了。

小山也听说这件事了,他问来的人是什么样,可是得到的回答并不比阿青详细多少。

难道是方师兄来找他了?

不对,方师兄肯定不会坐车来啊。他们这年纪,又不怕冷,应该会骑马来吧?就算是不骑马,也不会坐车。

想了想同在京城的,有交情的几个人,似乎哪个都不象。

真是的,也不给给他留个话,或是留个条子也行啊。这啥也不说,他哪知道是谁找他。

二百一十六 笑语

隔了一天是初五,阿青提前一天就接着她让人送的贴子,李思敏说要来寻她说话。

最近家里贴子接的特别多,有些固然是常来常往的人家,有的却从前并没有什么往来,吴婶和阿青一开始都摸不着头脑,吴婶晚上拿着贴子问吴叔这几家是什么意思,吴叔笑着说:“耿大人年前已经病了两回了,递了一回告老的折子,圣上留中不发。赶着要过年了,耿大人多半等过完年,还要再递。”

吴婶猜度着:“那是不是…再上一回,皇上就准了?”

“一般都得两三回的。”吴叔说:“他一走,他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吴婶眨了眨眼:“那,你有没有可能…”

“我不成的。”吴叔说:“想也知道,我的资历是最浅的一个,就算当上了,估计也不能服众。”

“那会是齐大人,还是王大人?会不会皇上另外指派一个?”

吴叔在贴子上轻轻拍了拍:“你看看,和你一样想知道结果的人可不少啊。”

吴婶看看贴子,又看看丈夫,慢慢明白过来了。

“他们这是,想拉拢你?”

吴叔资历不足,但是圣眷优渥,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回京两年就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耿大人真的一告老,新使就得走马上任。皇上很有可能在确定人选之前,向吴叔询问一二。

怪不得突然间自己变得灸手可热起来,原来是无利不起早啊。

吴婶跟丈夫说:“阿青那儿也接了不少贴子呢。”

“你先看看吧,想见就见见,不想见就别应付。不光王、齐二人盯着这个位置,有想头的人可不少呢。最后的决断当然是在皇上那里。宫禁安危非同小可,能坐这位置的必定得是能力过人,皇上又非常信任的人,旁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一切只会依照圣心裁度。你见了她们又不能许诺她们什么。”

吴婶赶紧把贴子放下了:“那还是不见的好。”人家上门来送礼也好,请她去赴宴吃酒也好,都是有所求的。既然自家根本不可能在这事上给旁人帮上什么忙。就别让人白花功夫了。别万一事情不成。旁人再记恨他们。

阿青也从吴婶那儿知道了最近这种情况,大部分贴子都谢绝了,不过李思敏当然不同于外人。她难得能出宫一趟,阿青提前就让厨房预备好材料,到时候好好招待她。

连门上的人都得了信儿,打点起精神来迎接贵客。

一来这是位姑娘。娇贵。二来她是宗室贵女,又是三公主要好的姐妹。三来。这位可是自家姑娘未来的小姑,不管从哪一点上来说,吴家都绝对不会怠慢李思敏。

初五阿青起身,梳头打扮的时候都格外用心。过年前吴婶给她新做了几身儿衣裳。这个爱好从阿青小时候就有了,吴婶自己对穿戴不上心,可是对打扮阿青有着无限的热情。这新做的是一条芍药裙。裙摆边缘做的象花瓣一样不规则,且微微卷翘。这条裙子和那天孙佩穿的裙子虽然样式不同。可是却有一个共同特点——沉。

孙佩那条裙子是一整匹布不裁断做出来的,阿青这一条却是裁成了二十八片最后拼缝在一起的,要形容一下裙子什么样——裙如其名,就如同一朵开放的芍药花一样。阿青上身穿了一件短袄,下面则是那朵大花一样的裙子,桃叶紧张的要命,在屋里还好,阿青要出屋门,她必定紧紧跟上来要替她打理裙摆。

“放心吧,我不会一脚踩上去把自己摔着的。”阿青喜欢这条裙子,纯是觉得它有趣。据说这芍药裙是前朝一位才女最先想出来的。这位才女家中有一个芍药园,里面全是芍药花。待得花开时,她也比照着花的样子做出了这么一条裙子来,行走在花间,让人分不清哪是人哪是花。这裙子确实份量不轻,活动行走不太方便,主要是它蓬,就跟西方女人用了裙撑之后的样子似的,在家里穿穿还好,要出门的,上车下车走路迈步,那实在是麻烦。

用早饭的时候,阿青看小山也穿了一身新衣。他肤色黑,阿青给他新裁的衣裳颜色可选的范围就不多了。象今年京中男子流行穿绯袍,从浅米分到深绛色,都十分流行。可是小山就穿不了——脸太黑了,不衬。再说他也不喜欢大红大绿的鲜艳颜色。今天穿的这件锦袍就是一件蓝色的,压了银灰的边儿,看起来十分稳重。

“你今儿要出去?”

“和方师兄他们约好了。”

吴婶叮嘱他:“不要在外面喝酒,也不要打架惹事,天黑前就回来。若是有事耽误,赶紧让人往家里送个信儿,不要让家人焦心。”

小山都一一应下了:“我们不喝酒,在山上的时候师傅就说了,过年回家,酒也不是一杯都不能喝。可是我们这年纪喝酒,对身体没有好处,时间一长身子和精神都会垮。在家里喝两杯是因为过节高兴,出去我们肯定不会喝的。”

“也别打架。”吴婶其实更担心这个。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又都是学武的,倘若在外头与人一言不合,拔拳就上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其实他们也不是有意,就是当时根本想不到那么多,往往事情过后才后悔。所以吴婶不放心,忍不住要多嘱咐几遍。

饭还没吃完,玉玲进来传话,说是有人找少爷。

吴婶问:“是不是你们约的时候到了?”

“没到啊。”小山说:“我去看看。”

院子里又跑来一个小丫头,到了门口忙和桃枝说:“桃枝姐姐,快和姑娘说一声,李姑娘也来了。”

小山的客人没有进来,两人直接出去了。阿青出去迎李思敏进来,先去吴婶那儿打过招呼。李思敏一点都不见外,就如同一般亲戚家的晚辈一样向吴婶问安。吴婶可不能安然领受,为了女儿着想,她也得把这位娇客给哄高兴了。

“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这种天气,别人都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袄子坎肩斗篷护手什么的一件不缺。李思敏脱了外头的斗篷。里面却只穿了一件薄袄。

“我不怕冷,就不喜欢穿的太厚。”李思敏解释:“穿的太厚了,手臂想弯一弯都觉得捆得慌。左右我们今天也不出门。车里也有暖炉,屋里又烧着地龙,我可一点都不觉得冷。”

她这话说的倒不假,阿青刚才拉过她的手。也一点儿都不凉。

“行啦,你们俩回屋去说话吧。在我这儿你们也怪拘束的。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想起来了就让人跟我说。”

李思敏笑着说:“想吃的不少,上次在您家吃的那柿子盅。回去就一直想着,宫里最近过年事多,也不好叫膳房的人单做这个来解馋。

“行。我这就跟赵妈妈说,中午就给你们做这个。”

“别的吃的就不要了…啊。您把小石头借我们玩玩吧。”

吴婶笑起来:“这敢情好。我今天上午还有客,正愁他在这儿捣蛋碍事呢。你们要不嫌烦,就把他抱去吧,午睡时再给送回来就成。”

李思敏喜孜孜的抱起小石头,象是怕吴婶反悔一样,催着阿青赶紧出了屋子。

小石头不认生,谁抱他都跟,谁逗他都笑。李思敏好些日子没见他了,着实在挺想这个大宝贝的,抱着就舍不得撒开手了。两人进了屋,阿青也把斗篷脱了,一面吩咐桃叶上茶,一面说李思敏:“你倒是把他放下歇一会儿,让他自己在炕上玩吧。”

李思敏咯咯笑着,正在揉小石头的胖脸蛋:“我不累。”

“我不是怕你累,你这抱孩子姿势太外行了,勒得他不舒服,你自己手也酸,放下来你歇一歇,也让他歇歇吧。”

李思敏赶紧虚心请教抱孩子的正确姿势,桃叶已经把茶端了上来,还有四碟点心。过年吃的糕点总要做的吉祥喜庆一些,点心就是元宝糕,团圆酥,金钱饼这些,李思敏拿了一块酥递给小石头,自己抱着金钱饼吃了半盘子,还灌下去两杯茶。

阿青诧异的问:“你早上没用饭?”

“没有,赶着想早点儿出来就没吃。其实三公主也想跟我一起出来,可惜她不比我自在。”

“那你光吃这些哪行,我让厨房的人给你煮碗面来吧?”

“不用不用,这都半上午了,这会儿再吃,到中午还怎么吃得下柿子盅呢?到时候对着一桌子好菜佳肴只能望而兴叹,心有余而肚不足,那我多惨哪。”

两人说笑了一阵,小石头那块酥根本没填进嘴里,都叫他给抓碎了,这种点心就算大人吃,也得一手托着,以免碎渣掉得的一身一地都是。这到了小石头手里,后果简直是惨不忍睹。如果光是渣子也就算了,这孩子还舔了好几下,口水淌的到处都是,手上、脸上、身上,到处都是黏糊糊的渣子。

“这孩子…”阿青没办法,小石头这样太有碍观瞻了,只好交给许氏抱下去换衣裳,李思敏赶紧嘱咐一句:“要是他还有精神玩儿不想睡,那换完衣裳再把他抱过来。要是他困了,那就让他好生睡觉,不要再抱来抱去的折腾他了。”

“你的年过的怎么样?”

“过年嘛,还不是都一样。”阿青说:“吃吃喝喝玩玩睡睡的,一眨眼年就过去了。你呢?今年还是在宫里过的年?”

“是啊,回去了又怎么样?看到那些人还不够堵心的。”李思敏和阿青两人挨着坐着,李思敏压低声音说:“今年宫里的年过的也很冷清,因为皇后一直病着。”

两个人都没有明说,可是李思敏明白,阿青也知道一些内情。

皇后这“病”,从秋天那次意外之后就开始了,到现在病也没好。宫外倒还是一片宁定,没人议论这事,但是宫里头,想必心里有数人不在少数。

这个话题轻轻放下,李思敏笑着说:“我刚才就想说了,你这裙子真漂亮!不过这裙子不是人人穿都好看的,以前我见过一个水桶腰,又矮又壮实的夫人穿这种裙子,哎哟…那让我怎么形容呢…”

阿青能想象得出来,忍着笑说:“这裙子摆大,是比较显胖。”

“也就冬天穿这个行,二十八片啊!要是天热一点穿,岂不是痱子都要捂出来了?”李思敏扯着她的裙摆看看:“今年是来不及了,明年天冷的时候我也做一条这样的裙子穿。”

“行啊,我们用的这一家手艺不错,这一年有两季的衣裳都在他们那里做的,你要是能看得上,也找他们做就行。”

“我看他们手艺是不错,叫什么?”

“叫祥福,离我们家不远。”

李思敏点点头:“我知道,我以前来的时候就见过那招牌。”说起来路,李思敏想起件事来:“刚才我进来,正赶上小山出去。他是做什么去?”

“约了同窗们去玩。”

“我在府门前看见一辆车停在那儿,小山到了门外头,那车里的人还和他打招呼…”李思敏觉得这件事情挺怪:“那车我好象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阿青并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中午赵妈妈果然给做了柿子盅,李思敏吃的开心,玩的自在,还和阿青说起上次阿青捎信托她打听的事:“张尚宫现在挺好的,回去之后照样领着她原来的差事。我没见着她,过年她们事情多,忙得不可开交。”

“没关系,见不见着不打紧,知道她过得好就成了。”

“想不到你居然倒是能和尚宫妈妈处得来。”李思敏说:“我就不喜欢她们,三公主也不喜欢。从小到大一言一行都有那么多人盯着管着,多说一个字都不行,这些尚宫都象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一样,别想在她们手里蒙混过去。”

这个阿青也有同感。虽然张尚宫很懂得藏拙,可阿青就觉得她心里好象什么都明白,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

二百一十七 疑惑

也许只有张尚宫那样机变有城府的人,才能在宫里好好的活下来,并且现在站稳脚跟做了五品尚宫吧。

张尚宫曾经跟阿青说过,当年和她一批进宫的女孩子,足有近四百人,到现在还剩下的大概也只有五分之一了,这五分之一里头,混出头的只有不过寥寥十几人,有一个当初被分派去御花园扫地的,到现在还在扫地,扫了几十年,毫无出息。在宫里必须人人力争上游,否则人人都会来踩你一脚,只会越陷越低。

年轻的时候怕惹祸,觉得明哲保身本分度日最好,可是现在回头一看,错过了多少机会,到现在也没攒下什么钱财,老了可如何是好?哪怕宫里遇着大赦的喜事,开恩放批人,让你出宫去,你指什么吃喝?就算送去太平观那种地方,一个钱没有那也是不成的。她们这些入宫执役的女人这辈子是指靠不上家里和男人了,只能靠自己。

以前有人形容宫廷并不是华美的天堂,而是是人吃人的黑暗地狱。所以张尚宫怎么可能不精明?就连三公主,上次看着一副心无城府的模样,那估计也不是她的真实性情,最起码不是全部。

“对了,我给你带了东西,忘车里了。”李思敏吩咐丫头去车里拿礼物:“是宫里头今年时兴的新花样儿,我有两副,所以送一副给你。”

桃叶殷勤的陪着李思敏的丫头一起去了,拿回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是什么东西?”

“是护臂。”

护臂她知道,家里就有嘛。以前在乡下的时候,阿青还帮着吴婶给吴叔和小山做过护臂呢。一般人家用布、麻、或是兽皮,有钱的讲究的。会请铁匠量了尺寸打造一对掺了铜的铁护臂,一般是两片,拿回家再用布做衬里缝起,上面有系带方便穿脱。现在吴叔用的当然越发讲究了。

李思敏说的护臂,肯定跟他们那不是一回事。

一打开盒子,阿青看见满眼毛茸茸白生生的——呃,还以为里面装了只长毛狐狸呢。

“这是?”

“这是保暖用的。可不是那种练武用的护臂。”上李思敏笑嘻嘻的把护臂从盒子里拿出来。这护臂端地做的考究,用的是罕见的白狐狸皮毛,一根杂毛也无。狐毛上面一层水银似的油光,里面儿是上好内造贡缎,珍珠为扣,下面还缀着银丝流苏。

“这是扣在哪里的?”

李思敏接过一个。替她扣在肩头,一边一个。

本来阿青一身打扮已经足够娇艳。再扣上这个人,毛茸茸的,显得既华贵,又有几分可爱。

“这个…真是挺别致的。”就是叫护臂不太合适。叫护肩也不太合适。总之,要指靠这个保暖,那方寸之地也暖不着多少。也就是一件别致而华丽的装饰品。

“你瞧,原来的袄子一扣上这个。顿时显得身价不同了吧?”李思敏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位娘娘的别出心裁干的事。不过好象是因为原来的大毛衣裳旧了,又觉得领子处的狐毛还新,就这么弃之不用挺可惜的,就有身边巧手的宫人把这个拆下来,单做成一件装饰来用。还别说,效果好得好,于是旁人也都跟着学起来了。”

原来人家是穷办法,旧衣翻新,说来有点心酸。但是被一帮闲人给借用了构思之后,就完全变了味道了。李思敏说:“我得了一套红狐狸的,一套紫貂的。这个白的最好,不过我不适合戴,干脆借花献佛送给你吧。我看你戴这个是比我好看。”

阿青真心谢她:“谢谢你总想着我,有点什么东西都不忘了给我一份。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东西,你就自己留着吧,这么好的东西,给我我也没处戴。”

“也就是见客的时候戴一戴,平时这个也戴不着。出门的话,它又不能御寒。”李思敏也是挺明白的。本来嘛,挺好的一块皮子,做个围脖还能暖暖脖子,做个手笼也可以护着手。偏偏现在的人赶着这个俏,做成这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哪儿都护不了。

李思敏喜欢到吴家来,一来吴家人少,清静,气氛又很和睦。尤其是吴婶儿,待人特别热情和气,和那种装出来的,另有所图的客套讨好不是一码事儿。阿青即使不是她未来的嫂子,李思敏也愿意多和她相处,多来吴家做客。

生母很早就离世了,李思敏对她的印象很淡薄。有时候在梦中梦到母亲,也总是看不清楚脸。有时候看着吴婶她会想,如果她的生母还在,一定会象吴婶疼爱阿青姐那样疼她。

可是这一对让她羡慕的母女,偏偏不是亲母女。

阿青姐的亲生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了,吴婶是当年她母亲的婢女,却对阿青视如己出,这事儿在皇上替哥哥指婚之时就已经知道,不但没说他们有欺君之嫌,还赞吴婶“是个有情义”的。

午饭吃的那是相当的饱足。不但有李思敏自己点的柿子盅,还有赵妈妈的拿手菜荷叶米分蒸肉、拌什锦。拌什锦是一道夏天吃的菜,但是冬天里大鱼大肉吃的腻了,屋里地龙炭盆烧的又旺,吃一道拌凉菜既开胃,又下火。米分蒸肉做的不多,就小小一笼,阿青和李思敏两个人不光把肉吃了,还把米米分都倒了碗里拌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