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竟岩不做声,过了将近两分钟,他才慢慢的放开楚凉音的手腕,月离风盯着他,“师父,怎么样?”
蒋竟岩叹口气,“你别再乱动了,胎气不稳。”
楚凉音答应了一声,那边蒋竟岩起身,“离风,出来一下。 [] )[]”
楚凉音蹙眉,“有什么不能让我听的?”
“这个时候你就好好歇息吧。”对待她的任性,蒋竟岩向来只是挥挥手。
“听话,躺着别动。”拍拍楚凉音煞白的脸,月离风的体温甚高,触摸到她的脸,楚凉音都觉得发烫。不过他看起来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起身,月离风随着蒋竟岩一同走出去,邹玉,以及一直站在门边的柯贸山也随着一同离开房间。
宁昭然几步走过来,全身的水肿看起来还是有些可怜,“你是不是又得瑟了?还总是说我呢,你不更是脆弱的一阵风都禁不住。./”宁昭然嘟囔着,虽然嘴上责怪,可不免心生同病相怜,做个女人怎么这么苦。
“没事,我最多不动弹就是了。太晚了,你回去睡觉吧,别在这儿陪着我了。”楚凉音让她走,宁昭然却坐在床边不动。
“云烈召,快点带你家娘子走吧,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儿烦我。”看她不走,楚凉音就喊云烈召。正好那边云烈召也在担忧着宁昭然那水肿的身子,听闻大步走过来,“走吧,回去睡觉。”冷冽的脸庞难得看到一缕温柔。
“那你休息吧,现在就你陪着本小姐一起受罪了,可别死我前面。”宁昭然站起身,臃肿的身子写满了疲惫。楚凉音翻翻白眼,“放心吧,你死我都不会死。”
宁昭然哼着,被云烈召扶着离开。
“七师叔,您饿么?”尔蒋站在床边,看着楚凉音小声的问道。
“楚姐姐你喝点水吧。”杜意凌整天的和横贺到处跑,大晚上的听到了这边有事情,赶紧的拉着横贺跑过来。看到楚凉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样子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在她的印象里,楚凉音从来没有这么虚弱的时候。
拿着水杯过来,看着楚凉音的眼睛,嘴角憋了憋,忽的蹲下,拉住她的手,“楚姐姐,你不会有事的。”语气哽咽,然要哭。
“我还没死呢。”一看她那样子,不免觉得丧气。
“你就别添乱了,七师叔累着呢。”横贺几步走过来,拿走她手里的水杯,一边拽着杜意凌起来。
“楚姐姐…”憋着嘴,杜意凌泫然欲泣。
“横贺,赶紧把她拉走。 #楼[]”楚凉音见不得这个,杜意凌一哽咽,她就突然有一种她马上要死了的感觉。
“是。咱走吧,七师叔要休息了。”拉着杜意凌,横贺愣是把她给拽走,走到门口时,柯贸山从外走进来,俩人给让开,这边柯贸山谁也没看,径直的走向床边。
楚凉音看着他走过来,眨了眨眼睛,“五师哥。”
柯贸山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虽平和却又凝重,走到床边,一旁的尔蒋有眼力的给他搬来椅子,他遂坐下,看着床上的楚凉音,低声道:“不舒服么?”
楚凉音扯着唇角笑笑,“还行。”
“对了,大师哥怎么说?”蒋竟岩神神秘秘,让她觉得无语。她自己什么样她自己清楚,还用得着遮遮掩掩?
柯贸山叹口气,“你体内寒毒盘踞在胎儿周围不散,太虚弱,以后少动。”
楚凉音眉梢挑起,怪不得她十五寒毒不发作,原来是这样。可是…“那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刚刚流了一点血,现在已经不流了。但如果这样的话,也就是说,日后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再次流血?
柯贸山看着她略有焦急的脸,急忙的拍拍她的手臂,“不会的,这里有这么多人,哪个也不会让你们都有危险。”
楚凉音心下惴惴,躺在那里也觉得背后有东西在爬似地不稳定,“我知道了。天色晚了,你们都回去吧。”抬眼看着床顶,她突然觉得未来的几个月那么漫长。
柯贸山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地叹口气,那声音里诸多无奈,“好吧,你不要再乱动了,躺着休息。”起身,他慢步离开,背影充满了孤寂。
月离风何时回来的楚凉音也不知道,只是回过神之时,月离风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他们都走了?”抓住月离风的手,发觉他手腕上绑着纱布。
“嗯,都走了。”月离风拍拍她的手背,而后起身宽衣。
“月离风,你说,我会不会失去他?”他,自然是肚子里那个还没见过外面风景的孩子。
月离风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走回床边俯下身,“不会的。”炙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那一刻,楚凉音无底的心好像被瞬间充满了。
“有我呢。”躺在她身边,紧紧地搂住她略微冰凉的身子,那胸膛炙热的温度穿透一切,直直的扎进她的心底。
又是一个艳阳天,楚凉音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月离风一早就走了,昨天已经耽误了一天,商行的事情让他团团转。
他是不想下山的,怕离开了这儿,楚凉音就不听话下床。楚凉音觉得无言,她又不是小孩子,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怎么还会任性?
最终在天威亲自来到夜荡湖之后,月离风才离开,那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楚凉音不禁感叹,天威起的真早,做他月公子的属下,真不容易。
窗子开着,带着水气的风不时的从窗口飘进来,吹动床头的纱帐轻轻拂动着。她仅仅躺在这里半天,就有些受不了了。好像被捆住了似地,一种要疯了的感觉袭上心头。
扶着床柱,楚凉音慢慢的坐起身,停顿几分钟,没有任何的不适,她稍稍放心。
转身坐在床边,自己动手穿鞋,动作很慢很小心,也没觉得怎样。
“哎呀,七师叔,你怎么起来了?”这边刚穿上一只鞋,那边就听到尔蒋的惊呼声。
楚凉音翻翻白眼,而后抬眼扫了尔蒋一眼,“有你,老娘肯定早死。”
尔蒋咂咂嘴,几步走到她面前,“七师叔,公子说你不能起来的。”
楚凉音略有烦躁,“你闭嘴吧,被你吵死了。”
尔蒋果然闭嘴,但是看着她自己站起来走出去,急忙的跟上,生怕她再出什么事儿。
阳光灿烂,照着身上分外暖和。
还是在阳光下舒服,楚凉音微微动了动身子,转头就见尔蒋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行了,我死不了。”挥挥手,楚凉音走向湖边,清风吹拂,裙摆摇曳,怎是一幅动人画卷。
远处的小路上,一个小弟子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尔蒋看到了赶紧迎过去,楚凉音正坐在湖边的摇椅上晒太阳,能不打扰最好不打扰。
“师哥,怎么了?”尔蒋年岁较小,见到比他大的均叫师哥。
那小弟子额头上都是汗,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喘匀了气,这才说道:“师公要七师叔去峰顶。”
“啊?”尔蒋张大嘴,这个时候要楚凉音去峰顶?
“大师伯昨晚就去了峰顶,将七师叔的事情都告知了师公。师公吩咐七师叔今天去峰顶。”小弟子像模像样的说着,说道师公时,更是满眼的尊敬。
尔蒋点点头,“好吧,我去告诉七师叔,劳烦师哥了。”
“不麻烦,那我走了。”说罢,俩人还有模有样的互相拱手,那小弟子才转身离开。
满脑子的不明白,如果松山道人知道了楚凉音现在的情况,也不能让她随便走啊。
“过来,有什么事儿说吧。”知道尔蒋和那个小弟子嘀嘀咕咕来着,太远也听不清。看着尔蒋踌躇的走过来,楚凉音悠悠道。
尔蒋长吐口气,而后走过来,站在楚凉音身边,看着她那卷翘的睫毛,小声道:“师公要你去峰顶。”
“峰顶?”楚凉音也愣了下,要她去峰顶干什么。
“是啊,不然七师叔别去了,您身体不舒服。”尔蒋劝道,如果公子回来了,看到她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要我去肯定是有事,你在这儿等着月离风吧,回来告诉他一声。”站起身,抖了抖裙摆,她转身离开。
尔蒋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将到嗓子眼的话都咽了下去,唉!
云妄山峰顶高昂巍峨,夜荡湖位于云妄山的中间部位,如若想登上峰顶,只靠步行,需要的不止是一时半会儿。
以往楚凉音都会用轻功抄着近路,在无数的山峰之间飞跃直达峰顶,然而,这次怕是不行了。
走着寻常之时小弟子上去时才走的小路,四周树木青葱,有虫儿吱吱叫,更有鸟儿不时的扑棱棱飞出来,蓝天白云,怎是一个清新了得。
楚凉音走的不快,觉得累了便休息下,倒是没觉得身体有异样的感觉。或许也是因为昨儿是十五的关系,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过了十五,一切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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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到这儿吧,再不传上去,今天就断了。偷偷告诉你们,在推荐期,断更是要被惩罚滴!
169.疏导
#楼[]艳阳升至中天,楚凉音走到了主峰的最顶端,然而,松山道人却不是住在主峰上,而是主峰的对面。 [] )[]//那一片悬崖上凿出来的石屋,每当有风从两个山峰之间穿过的时候,在那石屋里都会听的特别清楚。
站在山峰顶端,眺望对面,楚凉音有些不敢随意的跳过去。如若以前,定然轻松无比,而此时,却心下忐忑,一个劲力大了,不知会不会伤着肚子里的宝贝。
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她看着对面的石屋,而后身子跃起,踏着虚空,犹如风中落叶,翩然飘向对面。
“呼!”直至落在了石屋前的地面上,楚凉音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摸了摸小腹,没有任何的不对劲,而后抬步朝前走去。
没有直接走向那石屋的大门,而是开始前后左右的腾转挪移,任何障碍物都没有仅仅几步远的路程却被她走出一条曲折的道路来。
阵中飞沙走石,在外的人却根本什么都看不到,甚至连楚凉音的人影都不见了。能够瞧得见那石屋的模样,待得一阵风吹过,石屋的模样又有些变化,虚渺不真实。
当楚凉音走出石屋前的阵法时,已然满头大汗。扶着石门,有些气喘吁吁。她真不知道松山道人干嘛要她上来,提着气穿过那阵,简直像是连续一刻不停跑了几万米一样。
“师父。”楚凉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开口道。声音不大,却能让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进来吧。”几秒之后,松山道人略显苍老虚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楚凉音动手推开石门,石门沉重,就连推开,都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行。
推门而入,入眼的依旧是那简单的摆设,一方桌子,几把椅子,火烛嵌在墙壁上,微暗的灯火使得身在这屋子里的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松山道人并不在这屋子里,楚凉音径直的走进来,在房门对面的墙壁前停下,而后抬手拉了拉墙壁上油灯下的吊环,面前的墙壁朝着左侧轰隆划开,出现在眼前的又是另一间石室。 []) []这石室更简单,仅仅一张玉床罢了,松山道人盘膝坐于玉床之上,闭目敛息,几乎听不到他呼吸的声音。
楚凉音随便的席地而坐,微微仰头看着松山道人,轻声道:“师父,要徒儿来有什么吩咐?”
半晌,白须白发的松山道人睁开眼,历经沧桑的眼眸有着穿透一切的犀利,却又有容敛万物的包容。他看着楚凉音,尽管光线很暗,可他仍旧能够找得到她,“这段时间,音儿就在这里养着吧。”他说道,那声音缓且柔,刚亦冲,几个字,好像有数种变幻,却又让人抓不住。
微微挑起眉梢,楚凉音似乎不觉得这是个称她心的主意,“不会打扰您么?”
松山道人微笑,看着楚凉音似乎正在听着她心里说的话,“你体内寒气俱凝聚在胎儿周围,不做疏导,是为大患。”
楚凉音哽了哽,“师父您有办法?”是啊,如果寒气最后都汇聚到了孩子体内,那可如何是好。
“只能疏导,没有更好的办法。”松山道人微微摇头,而后起身由玉床走下来,一身白色的道袍有着让人心安的气息。
垂下眼眸,楚凉音叹口气,“是,师父。”起身,抖了抖裙子上的灰尘,而后一屁股坐在玉床上。玉床好像自己会产生热气一样,十分温暖。
松山道人看着楚凉音略显苍白的脸,叹口气道:“待得腹中孩儿安稳下来,你就与离风把婚事办了吧。”祭拜了天地,那才算得上夫妻。
楚凉音盘膝而坐,听着松山道人的教诲一面点头,不敢多说什么。
“烈召与那摩耶神教大小姐大小姐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昨天蒋竟岩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报告予他了,具体进展情况,他还不知。 []) []
楚凉音眨眨眼,“应该是吧,但是宁昭然身体不太舒服,恐怕一时半会儿那婚事也不能办。”唉,也不知怎的,她身体有碍,宁昭然也一样,她们俩这可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任何患难都能赶在一起。
“当下你最重要的就是静心养身,明天为师过来为你疏导寒气,今天就不要乱动了。这玉床有驱寒之效,对你和腹中胎儿有好处。想当年为师刚把你捡回来时,你全身冰冷青紫,几乎冻死。将你放这玉床上几天,就又生龙活虎了。”或许是想到了楚凉音小时候的样子,松山道人负手而立看着别处,笑的慈爱温暖。
楚凉音也不禁笑,她自然记得,只是,她也只能装作不记得。
“师父说得对,徒儿谨遵教诲。”楚凉音转身躺下,大条的动作也没有任何收敛。
松山道人面目含笑,而后转身离开,脚步无声。
松山道人离开了石屋,仅剩楚凉音一人躺在这里,这里寂静的可以,不时的外面大风吹过,这密室里听的真真的,好像就从耳边刮过一样。
“唔。”身下的玉床散发着股股热气直穿透脊背,好像月离风的身体一样,无时无刻不散发炙热的温度,渐渐的,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夕阳西下,云妄山山巅之上,一抹白影辗转腾挪,犹如鬼魅。那漆黑的悬崖上,他迅速飞跃而过,瞬间落在对面悬崖凸出的一角上,稳稳落地,没有任何动荡。
落在石屋前,月离风举止优雅的抖了抖黑色的外衫,而后举步走进阵法之中。
他人瞬间不见,待得很久过后,他的身影再次出现,而这次,则站在了石屋的大门面前。
推开石门,他径直的走进去,灯火依旧如同白天那般昏暗,但却不阻碍视线。
走进那石屋中的密室,入眼的就是睡在玉床上的人,酣睡如同婴儿,他进来然没把她吵醒,确实神奇。
月离风忍不住勾起唇角,举步朝着楚凉音走过去,在他马上要走到床边时,床上的人忽的站起来。如同诈尸一般直挺挺的站起来,倏地飘落到玉床之后,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进来的他。
两个人僵持了有两秒,楚凉音忽的放松下来,“以后突然靠近我的时候出点声,要是突然对你动手,伤着你。”转身坐在玉床上,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好像许久都没有这么踏实过了。
月离风笑容不改,至始至终,从走进石屋里他一直是同一个表情,尽管看到了楚凉音那如同诈尸一般的表演。
坐下来,他抬手拂弄了两下楚凉音肩头的长发,而后道:“师公不许你离开这里?”
楚凉音嗯了一声,“这玉床驱寒,明天师父要给我疏导寒气,暂时就住在这里了。”抬头看着他,下颌有些青色的胡茬冒出来,微微有些不修边幅,但是这幅模样却充满了男人味。不由得动手摸了摸他的下颌,胡茬有些扎手。
“那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我陪着你。”抓住她乱摸的手,月离风低声说道。
“唉,委屈你月公子了。”楚凉音挣开自己的手,旋身靠着他。这石室虽然师父常年住在这里,但不得不说,这里其实和野外的山洞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一些家常用的东西罢了。月离风的吃穿用度哪样不讲究,刚刚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隐隐的,她心里有一丢丢的不忍心。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和我说委屈了?是不是有点不真诚,嗯?”揽着她暖融融的身子,月离风笑道。
“去你的,蹬鼻子上脸。”回手用手肘顶了他一下,楚凉音斥道。
“呵呵。”抓住她的手臂,下颌抵在她的头顶,简单的拥抱,却萦绕温暖无数。
在这山上的日子是寂静的,松山道人会每隔五天给楚凉音疏导寒气。对于疏导寒气,楚凉音是痛苦的。因为身体里的寒气会和松山道人的内力相抵,每每都会折磨的楚凉音疼痛无比。就好似身体里有两伙人在打架一样,你进我退,有时,楚凉音都有了想死的冲动。
看着楚凉音那般模样,月离风都是无言的。在松山道人离开后,他会紧紧抱着她,看着她睡在他怀里。
小腹日益隆起,行动也有了诸多不便。而月离风仍旧对她的小腹有忌惮,平日里抱着她时,很少会碰她的小腹。
她这段时间没有离开过山巅,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不过,杜意凌与横贺倒是经常来,俩人叽叽喳喳的,活像两只麻雀。
说着门里所有的事,包括宁昭然。她水肿消了很多,倒是肚子巨大无比。杜意凌第一次来看到楚凉音隆起的肚子就连连摇头,直说楚凉音没比过宁昭然,她的肚子比得上她两个大。
一听,楚凉音甚是怀疑,宁昭然的肚子里莫不是双胞胎?不然她们时日相差无几,怎么会有她一倍大。
听到楚凉音的唠叨,月离风就笑着责怪道:“照顾好自己吧,楚女侠就别有那么多闲心管别人了行么?”
楚凉音哼了哼,挑眉瞅了他一眼,而后忽的绽开一抹笑,指着自己的肚子,“过来摸摸?”
月离风脸上的笑僵住,继而又努力自然的笑着摇摇头,他还是对孕妇的肚子有莫名的恐惧感。
170.闲闲闲
五月秧针绿,天气和暖,雨水也很多。葱郁的云妄山不时的就会笼罩在一片雨雾当中,特别山巅之上,细雨飘零,白雾虚渺,可视的距离有限,入眼皆是白茫茫。
悬崖上的石屋前有布阵,天上的雨水根本掉落不下来,反而顺着虚空上的某一面倏倏的往下流,好似那有一片无形的房顶,遮挡住了一切**。
石屋前,小腹明显隆起的楚凉音坐在椅子上,神色安静,脸色也不错。石屋前的一片地方与往常一样,可外围却是白雾笼罩。
看不见悬崖之下,更看不清对面山峰,一切都被笼罩在白雾当中,白雾飘动之间,好似身在云端。
她这段日子算是与世隔绝了,没有离开过这里半步,山下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她好像都不记得了。唉,不过,她倒是喜欢这种清净,也或许是她肚子里的宝宝喜欢这样的清净。
肚子里的小家伙很不消停,总是会动来动去,而有时她会特意的赶在宝宝动弹之时要月离风瞧瞧,每每那时,月离风都会远远的退开,那有些惊疑的模样,她看了能开心许久。
细雨绵绵,她能够听得清楚,细雨飘落进白雾之中,好似黏缠在一起,又好像互不相干,但也的确因为细雨绵延不断,才使得那白雾不断游动来去。
听说,宁昭然与云烈召成亲的日子已经订好了。本来宁昭然是不想的,毕竟挺着大肚子,太累了。并且会有那么多的人来贺礼,见到她那副模样多多少少有些丢脸。但宁随风却执意要他们赶紧办了婚事,宁随风这人虽看起来开放洒脱,但是某一处的思想却是古板的很。可能也是因为担心宁昭然会受了委屈,如若孩子生下来再出什么意外。这样一来,婚事早早安定下来,他或许也就不必担心了。
成亲?想到这个字眼,楚凉音多多少少有些讥诮。拜天拜地算得了什么,要想变心,掏出心肝肺都不好使,拜了天地就能有保障了?
唉,古板的人们啊!
蓦地,重重白雾被一个影子冲破,一个人影霍的出现在眼前,稳稳的落在悬崖边缘。
楚凉音眉梢微动,看着那距离她不过几步远的人,头发上沾了不少的雨水,发丝一缕一缕的粘在一起,娇俏的小脸上也湿乎乎的。倒是手上提着的篮子没有任何破损,可见这一路来,她对这个篮子做着重重地保护。
站在悬崖边缘喘了几口气,杜意凌嗖的窜进阵法当中,瞬时,楚凉音也看不到她了,好像被施了法一样,两个人互相都看不到对方,但是却能知道,对方就在自己面前。
半晌,杜意凌从阵法中走出来,第一眼就看到坐在门口的楚凉音,小脸上绽开一抹笑,跳着走过来,“楚姐姐,我来看你了。”
“嗯,提着的是什么?”在那阵中晃悠了一圈,她潮湿的头发完全干了,光鲜亮丽,少女独有的气韵让杜意凌看起来格外耀眼,孩子长大了。//**//
“这是桃子,横贺刚从山下拿来的。他去给宁昭然送了,我把剩下的都给你拿来了。”说着,将篮子递上来,果然里面都是桃子,颜色鲜艳,不禁让人想咬一口。
“山下布置的如何了?”宁昭然他们订婚的事情也是杜意凌第一个跑上来告诉她的,这丫头像个百事通,任何事她都知道。
杜意凌撅撅嘴,而后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地上,托着下巴略有不屑的说道:“我本来不想和你说的,怕你生气。不过既然你问了,那就告诉你吧。宁昭然占了夜荡湖,她相中了那儿,要作为洞房用。估计等你下山了,也不会让给你。”本来她还和宁昭然理论来着,后来被云烈召单手就给拎出去了,气的她想揍人。
楚凉音哼了一声,而后对着天翻了个白眼,“算了,她要住就让她住吧,一个肚子里有两个娃儿,我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关键就在这孩子的数量上,她就拼不过她。
杜意凌嘴撅老高,“她看哪儿都好,这个也相中那个也相中。如果这不是松雾门是她的魔教,大家都不用活了。”很想啐一口,但是作为一个淑女来说,她还是不做那个动作了。
“行了,你就别唉声叹气了。到底定的哪一天啊。”如果天气好,她或许会下山,亲眼看看这传说中的拜天地入洞房。
“六月初六,说是良辰吉日。”抬手做了一个六的手势,杜意凌说道。
“嗯,确实好日子。”楚凉音点点头,一手抚着肚子悠悠道。
杜意凌眨着眼睛瞧着楚凉音的动作,蓦地蹦起来,然后略显好奇的问道:“楚姐姐,我能不能摸摸?”
楚凉音抿唇,“当然可以,来,摸摸。”抓着杜意凌的小手按在腹部,杜意凌立即惊呼,“好硬啊。”
“嗯,有个宝宝在里面啊。”做母亲的感觉十分微妙,那是一种无形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是存在的。
“啊啊啊,他会动。”猛地跳开,杜意凌吓一跳,手底下楚凉音的肚皮都鼓出来了,吓了她一跳。
“呵呵,动才正常嘛。”楚凉音呵呵笑,杜意凌的反应和月离风一模一样,好像见鬼了似地。
杜意凌有点惊魂未定,“楚姐姐,他在里面动,你会不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