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凉音依旧淡淡回答,停下转动脖子的动作,微挑一边眉梢,观赏着尔蒋搬运浴桶。

浴桶看起来不轻,尔蒋虽然力气不小,但是碍于浴桶太宽,他依旧很吃力。

“呼!”走两步停下来喘口气,小脸通红的模样透出几分可爱来。

“有那么困难?”终于看不下去了,五分钟过去,尔蒋还在推那个浴桶,距离房间边缘的屏风后还有一段距离。楚凉音起身,几步走到尔蒋面前,尔蒋微微抬头看着她,大眼睛眨眨,有些许畏惧,脸蛋也刷的红透,赶忙垂下眼帘,嗫嚅道:“有点重。”

楚凉音没理他,径直的抬手抓住浴桶边缘,向上一拎,整个浴桶离地几公分,她大步的拎着浴桶走向屏风后,咣当一声将浴桶扔在那里,再轻松的甩手走出来,看的尔蒋目瞪口呆,下一刻连耳朵都红了,“还是…还是七师叔厉害!”

“别在这儿拍马屁了,赶紧弄水来,老娘要洗澡!”路过尔蒋时,楚凉音随手推了他一把,尔蒋差点跌倒,赶忙的转身快步跑出去,一溜烟的消失不见,活像屁股着火!

勾唇一笑,楚凉音再次坐回床上,等着尔蒋来送水。

此时,门外衡贺走过,且还拎着一桶水,有袅袅热气飘荡,径直的走过楚凉音的房间,看来那是给月离风送的洗澡水。

抚摸着后颈的女人蓦地停下动作,盯着空无一物的门外,忽的一挑眉梢,眸底划过一丝坏笑,右手自腰间摸出一个黑乎乎的瓷瓶,下一刻,她人瞬时消失在房间,窗子大开,独留一阵飘袅而逝的轻风。

☆ 032.幼稚的招数

提着一大桶热水,尔蒋亦步亦趋的朝着楚凉音的房间走过来,虽他有武功在身,但是却不如衡贺那般精深,他只是练了一些强身健体之用,但貌似,那些能够让他身体强健起来的功夫并没有起多大的用处,他仅仅是拎着重物走了两趟,便开始力不从心了。

将水桶放在地上歇口气,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蓦地,眼角余光一闪,有个影子从楚凉音的房间前闪过,他立时放下手仔细看过去,可是哪有人影,甭说人影,连个苍蝇蚊子都不见。

尔蒋皱起眉头,他站着的地方距离楚凉音的房间不过十几米,他还不至于看不清那里,明明有个东西闪过去的,白色的,应该是个人影,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没有了,难不成他是真的眼花了?

再次拎起水桶,尔蒋快速的朝着楚凉音的房间走过去,刚走到门口往里一看,楚凉音兀自站在窗口那里吹着风,外面的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尔蒋没有吱声,拎着水桶倒进了浴桶中,又往返了数次,这才够了。

“师叔,您沐浴吧!”擦干脸上的汗,尔蒋站在门边把楚凉音扔到那里的衣服捡了起来,看来他是把洗干净楚凉音衣服的活儿也包了。

“嗯,辛苦了!”关上窗子,楚凉音回头给了尔蒋一个笑,尔蒋一愣,看楚凉音笑的眉眼荡漾,看来很高兴?

“呃?不辛苦,多谢师叔。”他还真不知道楚凉音为何神采飞扬的,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想到楚凉音能做的好事,尔蒋不禁打了个寒噤,她能做好事?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不错了。

就在他思忖之时,楚凉音忽的站在他面前,她快速而来带起来的风打在他脸上,使得他眼睫颤动了下,微微抬着头看着楚凉音发愣,“师叔…”

楚凉音拧眉,突然抬手在尔蒋的脸上拍了拍,“还不走?打算给老娘搓澡么?”

“啊?”尔蒋又发愣,下一刻赶紧摇头,一手拎着木桶,一手抱着楚凉音那一个劲儿掉落尘土的衣服,“不是不是,尔蒋不敢,师叔别生气。”快步的退出楚凉音的房间,中途还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慌张的模样就像受惊了的兔子。

轻笑一声,楚凉音随手关上门,转身朝着屏风处走去,衣衫飘落一地,当最后一件水绿色的女子内衣飘落地面,那修长窈窕的身子也消失在屏风后,只余一抹引人遐想的影子。

夜深人静,这清幽的小镇在笼罩在夜色下,显得异常静谧。

街道上,仅有这一家客栈前的灯笼随风摇摆着,昏暗的灯色只照的到门口的牌匾。

客栈的后院,所有的客房均灭了灯,漆黑一片,弯月被天上飘过的云遮住,地面再一次彻底失去了光亮来源。

蓦地,相距十几米外的两间客房同时亮起了灯火,两个人影晃动在房间内,还能听得到从一间房间内传出来的咒骂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妈的,哪个狗日的给老娘下药?”楚凉音的叫骂声几里外都能听得到,她整个屋子乱窜,一身中衣被她揪的乱七八糟,两手齐动到处挠,象牙白的颈项与手臂上满是红疹,随着她四处的挠,越来越多,掀开衣服瞧了一下里面,全部都是红疹,越来越痒,越痒越想挠。

然而,她这边痒的满屋子乱窜,相距十几米外的房间内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月离风坐在桌子边极力忍耐着蚂蚁钻心般的痒,下巴紧绷,眸底发红,双手攥拳,可是那裸露在外的手腕脖颈处也都能看得到出现了红色的疹子,与楚凉音的情况如出一辙。

楚凉音满屋疾走,已经处于半疯癫状态,那三日痒明明是她下到了月离风的浴桶里,怎么到头来下到了自己的身上?

“妈的,该死的东派0派.小0说论.坛西。”椅子被她踹飞在地,在这寂静的深夜,这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而另外的房间内,月离风也同样愤恨又疑惑不已,三日痒明明是他趁着楚凉音不在倒在了她的浴桶之中,怎么反而自己中招了?

整个客栈只有他们几个客人,那两个房间的动静,住在不远处的衡贺尔蒋自然听见,俩人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第一时间冲进了月离风的房间。

“公子…您,您怎么了?”俩人停在门口,看着坐在那里全身紧绷好像在极力隐忍什么的月离风惊愕不已。

月离风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没事。”从他的声音便可以听出他很难受。

衡贺向前走了几步,一眼便看到他脖子上的一片红疹,瞬时睁大眼,嘴张老大,“这又是七师叔干的好事?”

尔蒋上前来,小心翼翼的翻开月离风的袖口,也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月离风,眼露无奈,“公子,这是三日痒,没解药的,就得等三天过后了。”

“我知道,都回去睡觉吧,我没事。”月离风几乎坐在那里不能动,哪怕每次呼吸都觉得全身的皮肤被摩擦的奇痒无比,那感觉,要命。

衡贺尔蒋对视一眼,都没招。

“七师叔那屋也亮着灯呢,刚刚还听到七师叔骂人来着,我去看看怎么了。”尔蒋可怜兮兮的垂下眼睛,然后转身走出月离风的房间。

叩叩,楚凉音还在满屋子乱窜之时,敲门声起,楚凉音拧眉咒骂一声,将扯开的衣服重新拢好,顺势又狠狠地在重新痒的地方挠几下,几步走到门口一把扯开门,外面的尔蒋被楚凉音粗鲁的开门动作吓一跳。

尔蒋目瞪口呆,看着楚凉音上下齐动的挠自己的脖颈手臂,尔蒋都说不出话来了。

“七师叔,您…您也中了三日痒了?”尔蒋已经猜出到底发生什么了,这俩人互相给对方下药,却没想到自己也会中招,这下好了,都中招了,真好!

楚凉音的脸几近狰狞,看的尔蒋又后退了几步。

“你说呢?你们主子呢?死了没?”楚凉音大声叫骂,一点也不怕月离风听到。

尔蒋吞了吞口水,“还好,公子能忍住。”

“哼,老娘就应该下毒药,毒死那个混账东西,居然敢给我下药,他妈的教训没挨够?”她高亢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中,尔蒋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尽管头上是楚凉音的爆吼之声,但他却不同以往觉得害怕,反而一直在极力忍笑,这俩人,唉,让他说点什么好啊!

☆ 033.痒中之痒

良辰镇的悦来客栈住进来了有钱人,自从两天前的下午住进来之后,便一直住到今天,那看起来十分机灵的小伙子又扔给了老板娘一锭银子,说是接下来三天的费用,老板娘嘴都合不上了。这良辰镇三月两月的没有路过的旅客,更别提挣钱了,只要不赔能勉强糊口就不错了,然而这一次,真是赚大发了,几乎抵得上往常一年的收入。

在银两的动力下,老板娘又想起了客人就是上帝的终极宗旨,吩咐店里唯一的小二必须将客人照顾的无微不至,无论有什么要求都要尽力满足,否则,今年别想拿到工钱。

小二愁眉苦脸,虽然他做小二做了很久了,也见过不少的人,打骂也都挨过,但是,现在的客人他是真的不想靠前,怎么说呢,有点吓人,让他不禁联想到一些恐怖的鬼故事。

那两个年纪不大的小童倒是总出现,可是那一男一女却自从住进了这里便没出来过,一次也没出来过,而且有时他还能听到那个女人震天的叫骂声。

他能看得出来那两个小童也是害怕的,胆颤心惊的样子,他都不禁怀疑,是否那一男一女有虐待人的倾向,各种方式方法,听说有钱人就喜欢虐待下人,他也不由得对那两个小童心生几分怜悯之情,但怜悯归怜悯,他还是不敢靠近,每天只是站在远处瞧瞧罢了,看看那两个小童是否还活着。

衡贺借用客栈的厨房煮了一锅清粥,在里面加了些清毒散燥的百合花瓣,清香软糯,看着便食欲大开。

端着一路飘香的清粥走向月离风的房间,已经两天了,公子一步未出,一直呆在房间里,他身上的红疹越来越严重,但好在公子能忍得住,不似某个人,那屋子几乎都要被她毁了。

想想衡贺便不由叹气,一会儿给楚凉音送饭的活儿还是让尔蒋去干吧,他是死也不去。

吱嘎,衡贺单手推开房门,一眼便看到站在窗前的月离风,他一身单衣,月白的颜色衬得他整个人略显单薄。

“公子,用饭吧。”将粥放在桌子上,衡贺轻声道。

“嗯!”月离风淡淡的回应,随后转身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也出现了点点红疹,不如脖颈上的多,但看起来也十分碍眼。衡贺能感觉的到他有多难受,那三日痒是江湖上与蒙汗药并肩齐名最下三滥的毒药,不会伤人性命,却是分外折磨人。

只是他从没想过,公子居然也给七师叔下了药,这俩人,如果能不为敌,那步调指不定多一致呢!

“公子,明日便是第三天了,过了第三天,红疹就会消下去的。”将玉箸送到月离风的手里,衡贺小心的说道。

月离风没有回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动作,虽说已经过去了两天,但是那钻心的痒却愈发的强烈,无论静止或活动,他都在承受着蚂蚁钻心般的痒痛。

衡贺住嘴不再多说话,兀自的将楚凉音那份儿午饭弄好,几样小菜一碗粥,随后走到外面叫尔蒋过来,这活儿,就得让他做。

尔蒋也有些不太愿意,但是一日三餐都是衡贺动手,于是这些危险的跑腿儿活只能他来做。

走到楚凉音的房间前,尔蒋便听到从房间里传出来的骂人声,他动了动面部的肌肉,尽量别让自己苦着一张脸,但是努力了半晌发现很难,每每到这个门前,他就不由自主的五官都塌下来。

“七师叔,用午饭了。”他站在距离房门的两米外,其实很担心楚凉音会一下子把门震开,门板都可能飞出来,他躲闪的功夫又不怎么样,很可能会被误伤。

“进来!”楚凉音烦躁的声音自房间里传出,尔蒋暗暗的松口气,而后上前将门推开,就看到楚凉音坐在窗子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她自制的痒痒挠,正在挠着后背,她一脸烦躁凶狠相,尔蒋心惊胆颤的。

“师叔,用饭吧。过了明日,就是三天了,自然会恢复的。您别再挠了,破皮了,恢复的更慢。”他劝道,声音低低的,反手关上门,走进房间来。

楚凉音斜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兀自拿着痒痒挠解背后的痒,尔蒋这话已然说晚了,因为她手臂已经被她挠坏了。

“月离风那兔崽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皮开肉绽了?”她一手拿着痒痒挠抓着脖颈处,一边大步走过来,如同一阵风,一眨眼她便坐在了桌子边。

尔蒋吞了吞口水,无意的退后一步,“没有,公子很好,他能忍住的。”

楚凉音冷冷哼一声,一手痒痒挠继续解痒,一手拿起玉箸风卷残云,尔蒋在旁边看着,又有些目瞪口呆之势。

先动手给楚凉音倒好一杯茶,放在一旁,看着她嘴不停手不停的模样暗暗叹口气,小心的挪到她身后,“师叔,我来吧,你慢慢用饭。”说着,伸手过去,要接过她手里的痒痒挠!

楚凉音吃饭的动作一滞,而后挑眉斜睨向他,尔蒋伸着手,有点退缩。

“全方位的啊。”咻的将痒痒挠扔到尔蒋手里,她大咧咧的下命令,尔蒋险险接到手,瞧着那痒痒挠略微抽搐下,这玩意是楚凉音自己制作的,用一根凳子腿与几根折断的筷子连接,那几根筷子完全的被嵌进了凳子腿里,一看就是楚凉音的杰作,以她的武功,将筷子嵌进凳子腿里完全轻而易举,虽然做工粗糙,但是解痒应该很管用。

拿着痒痒挠,尔蒋站在楚凉音身后,小心翼翼的给她挠痒痒,可能是他力度不够,楚凉音的身体止不住的动来动去,尔蒋吞吞口水,“再用些力么?”

楚凉音含糊的答应,尔蒋用上些力气,楚凉音身子一抖,貌似很爽。

“左边。”楚凉音命令道,尔蒋赶紧的挠左边,隔着几层布料,都能感觉的到她肌肤上的红疹,成片成片的,尔蒋也不禁一抖,那感觉,估计生不如死。

“用力。”楚凉音又命令,尔蒋赶紧用力,“这样行么?”他小心翼翼的问,声音有点诚惶诚恐。

“嗯,舒服!”楚凉音赞叹,那声音透着舒畅,听着还有那么几分慵懒魅惑。

后面的尔蒋不由得脸红,低下头。

外面,衡贺整个人已经在风中凌乱了,头上太阳高照,他却后颈冒凉风,刚刚从那房间传出来的声音他可听得清楚,天啊,七师叔把尔蒋怎么了?

☆ 034.多心少心

扑棱棱。

一只满身淡红色的鸽子突然落在了房间的窗台上,个头不大,但是那颜色却相当晃眼。

楚凉音看过去,霎时拧起了眉毛。

尔蒋看了一眼那鸽子,不禁惊讶,怎么还有这颜色的鸽子,视线向下,注意到鸽子的一只脚上挂着一个小指粗的竹筒,心下明了,这是信鸽,不过这颜色够奇特的。

楚凉音哼了一声,反手夺过尔蒋手里的痒痒挠,一边说道:“把它抓过来。”

尔蒋点点头,便朝着那鸽子走过去。

鸽子看到人过来,有些不安,却没飞走,只是兀自的转着圈,像个陀螺似的。

尔蒋不禁发笑,伸手抓住它,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捧着它返回楚凉音身边,“师叔。”

楚凉音略有烦躁,又用力的挠了两下发痒的地方,然后转身将鸽子腿儿上的小竹筒解下来。

尔蒋只觉得鸽子好奇,摆弄着它,没看到楚凉音看到那竹筒内的纸条时变了颜色的脸。

“见色忘义!”咒骂一声,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纸条拍在桌子上,尔蒋吓一跳,登时看着楚凉音,发现她脸色不太好。

“师叔,怎么了?”尔蒋退后一步,小心翼翼问道。

重新拿起痒痒挠,使劲的挠着后背,楚凉音的身子抖了抖,想必挠的很舒服,“宁昭然那个死女人,自家的事儿不管,让老娘去管,有了男人连家都不要了。”

尔蒋手里的鸽子不安的张开翅膀,好像也害怕暴躁的楚凉音,别一气之下再把它给煮了。

尔蒋眨眨眼,似乎不是很明白,“那就是魔教…哦,不,摩耶神教出事儿了?”

将最后一口粥扒拉到嘴里,楚凉音反手扔掉筷子,霍的站起身,期间不忘拿着痒痒挠四处解痒。

楚凉音走回窗口,有风吹着能舒服点,“一个长老堂的人遭到了攻击,死了不少,没查出攻击他们的是什么人,来无影去无踪。”微微眯起眼,楚凉音的脑海中过滤着所有和摩耶神教有过冲突的帮派,能够有这个本事重伤他们一个长老堂的帮派,屈指可数。

尔蒋讶异的张大嘴,手中的鸽子衬着他一时松懈,扑棱棱的飞走。

“那就是事先有计划的,不然怎么能查不出是谁。”尔蒋分析道。

“或许吧,谁知道呢。他们每一年这样的烂事儿都碰到无数,只不过从来没死这么多人罢了。”楚凉音不以为意,每年都发生,所以,宁昭然现在也不当回事儿了,为了和诸葛无梵呆在一起,居然让她去看看,见色忘义啊。

尔蒋哑然,“那,死了多少人呢?”一个长老堂?以前好像听到过,魔教一个长老堂将近千人的,一共有十个长老堂,还不算魔教教主的亲卫就将近万人,其实魔教才是武林当中的第一,哪门哪派都没他们人多。

“七百多个。”楚凉音云淡风轻,七百这个数字好似就只是个数字。

尔蒋再次愕然,七百多个?七百多个人死了?居然都不以为意。

收了收表情,尔蒋收拾餐桌,却还是想着摩耶神教的事儿,“七师叔,你不打算管这事儿么?”其实他还是想知道,楚凉音和宁昭然的交情看起来那么好,偏偏知道了摩耶神教这事儿楚凉音却不甚在意,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搓着脸,楚凉音的脸上也出现点点红疹,与月离风的脸相差无几,“老娘现在难受着呢,谁有心思管她那烂事。”

尔蒋哑然,好吧,他又多嘴了。

收拾了餐具,尔蒋从楚凉音的房间走出来,刚关上房门往客栈的厨房方向走,衡贺却突然冒出来,吓了他一跳。

“你刚刚在师叔房间做什么了?”衡贺微微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写着危险,好像他已经知道了什么秘密,就等着尔蒋自己坦白从宽了。

尔蒋纠结着眉头,还没从衡贺的惊吓中缓过神。

“装什么傻?快说!”衡贺逼问,大有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架势。

“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尔蒋很无辜,还撅着嘴。

衡贺冷冷哼了一声,微微抬起下巴用鼻孔俯视着尔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刚刚路过都听到了。”

尔蒋翻了翻白眼,绕过他继续向前走,“既然听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衡贺不死心再次追上去,这一次还抓住了尔蒋的手臂,表情不似刚刚,反倒有点老妈子气,念叨道:“尔蒋啊,咱们俩认识了这么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你呢,心思单纯,很容易被骗,不管看什么都要睁大眼睛了。虽然你很佩服七师叔的武艺,但是不代表你为了崇拜的对象就可以奉献一切,这是不对的…”

“你在说什么呢?”尔蒋忽的停下,转身拧眉看着他,说的话越来越不着调,什么乱七八糟的。

衡贺一副你别装了的样子,继续拍着他的肩膀絮叨,“你就听我一句吧,咱们好兄弟,我自然不会害你。”

尔蒋烦躁的甩开衡贺的手,“我看你是脑子被门夹了,瞎说什么呢?你刚刚又听到了什么了?”

要让衡贺说,他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尔蒋更加鄙视他,“无聊!”

尔蒋转身要继续走,衡贺再次跟上,一边说道:“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七师叔的声音,和往常都不一样,还说什么舒服用力的,你们刚刚在干嘛?”

尔蒋倏地停下,整个身体都僵了似的,半晌,他转头死死的盯着衡贺,那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可眼神虽凶狠,但是脸蛋却是红了,像熟了的番茄一样。

衡贺挑眉,一脸你有什么解释的模样。

鸟儿叽叽喳喳,好像也在嘲笑这俩无事生非的人一样。

“我刚刚在帮七师叔解痒,她用饭,忙得很,我用力太小,她指示我用力,就这么简单,你胡诌什么呀?”尔蒋好像真的生气了,脸蛋红红的,脖子上的青筋却爆了出来。

衡贺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但是看尔蒋那模样还是不禁怀疑,半晌哼了一声,自言道:“七师叔较之别人都少了一颗心,对任何人都那样。你呢,是较之别人都多了那么一颗心,所以,你管着点自己那颗心,不然早晚有你苦头吃。”说罢,衡贺转身扬长而去,尔蒋看着他的背影却面色僵硬,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沉重。

☆ 035.没得选

三天,不过短短的三次日升日落,可对于处在痛苦煎熬中的人来说,却如同三年那么久。

当日落西山,楚凉音终于松了口气,燥热退隐大地,她也不再那么痒了。

手臂上,脖子上,凡是能看到的地方红疹都在一点点消退,就好像变魔术似的,不过一刻钟,她手臂便不再那么狰狞了,猩红的红疹渐渐退成了淡红色,楚凉音喜不自胜,将那三日没离手的痒痒挠扔掉,又将散开的头发重新束在脑后,刹那间清爽了不少,不似前几日看起来像个疯子。

拿起剑,起身走出房间,外面天色尚明,但是一个人没有。

她径直的走向月离风的房间,好像根本不知道世上有敲门这事儿似的,抬脚就把紧闭的房门踹开。

这一声踹门在她看来无足轻重,但是房间里的人却是淡定不了,因为此时此刻,月离风正在换衣服!

他的中衣刚脱下来一半,一旁衡贺正捧着一套干净的衣服等着月离风更衣,却没想房门突然从外被踹开,一时间,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楚凉音双臂环胸抱着剑,她倒是没想到踹开房门能碰见这样的事儿,微微蹙起眉头,脸上倒是现出几分意外,视线顺着月离风的脸向下,自他身上溜了一圈,然后自然的转过身,不耐道:“快点换,老娘有事要办,得赶紧走!”

月离风脱衣的动作僵滞了有半分钟,而后淡淡的垂下眼帘继续着脱衣服的动作,只不过顺势的转过了身体,背向着门的方向。

将中衣脱掉,他肌理分明的上身露出来,仍旧有不少的红疹,但也如楚凉音那般,已经变成了淡红色,不再狰狞!

随手将脱下的衣服扔掉,他举止淡然优雅,那墨黑的长发如同顺滑的绸缎一般搭在肩背,形成一道迷惑的弧度。

“衣服。”扔掉了脏衣服却不见衡贺将新衣服送上来,月离风微微拧眉,侧头看向衡贺,眉宇间有些许愠怒。

衡贺依旧处于愣怔状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凉音站在门外的背影,他就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哪个女人能够像她那样,看到了男人的身体之后居然脸不红气不喘,衡贺已经想不出词来形容她了,奇葩啊奇葩。

“衡贺。”月离风语气加重,衡贺瞬间回神,赶紧的将衣服递上去,一边暗暗摇着小脑瓜,暗叹公子的节操算是没了。

淡定的穿上衣服,整理妥当,月离风转身坐在椅子上,兀自的倒了一杯茶,那神态悠然,举止风雅。

似乎知道月离风换完了衣服,楚凉音转身大步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抬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后视线一转,定定的看着月离风,“启程离开这儿,老娘有事儿要办。”是命令的口气,绝不是商量。

月离风那稍显细长的眼眸恍若一汪清水,楚凉音还从来没发现,月离风的眼睛还他妈水汪汪的。

“师叔有事尽管去办,师侄暂时不想离开。”他语气轻淡,满眼良善,不带有一丝的不恭不敬。

楚凉音的下巴绷了绷,一口喝掉杯子里的茶,砰的放在桌子上,“不行,老娘喜欢上你的马车了,非得一起走不可。”她这理由有点可笑,但是表情认真,且带着一点不耐,看来她的忍耐要到极限了。

月离风的唇畔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他看着楚凉音,那完美的脸庞恍若雕琢一般,“那马车送给师叔了,只要师叔觉得好的,师侄有的,定不私藏。”他如此大方,叫别人情何以堪?

楚凉音已经有些暗暗咬牙了,此时她如此想拉着月离风一起走,较之以往的态度相差甚大,“不行,有马车也得有哼哈二将。”这一次,将理由上升到了衡贺尔蒋的头上。

在一旁收拾月离风衣服的衡贺身体一僵,怎么还有他的事儿?

月离风似乎很不解,眼露疑惑,似乎还有点嘲笑,“师叔怎的对师侄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感兴趣?衡贺尔蒋也想带走?这么说,除却师侄,师叔都想要据为己有了?”

楚凉音霎时有些哑然,似乎找不到反击之词,那边衡贺悄悄的转过脑袋,偷瞄着这边,想查探一下事态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