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沉默而探究。
江岩炯炯有神:杨姑娘你怎么了?刚才不还谈笑风生么,为什么我师叔一来,你就把自己包成“重度烧伤”了?你这样,有考虑过我在师叔那里的信誉值吗?
在杨清进来的那一瞬,望月手指发麻、心脏急跳、头脑晕乎,感觉整个屋子都亮了。
少时第一次见他,那少年又高又瘦,一张娃娃脸,眼睛很亮很迷人;笑起来有酒窝;气质还特别干净通透。
少年时的杨清,与现在的青年身影重叠。拥有娃娃脸的他,明明已经二十五六,看上去却连二十都不到。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像星星一样。气质比少年时更好了,一看就是君子如玉——
静水流深,闻喧享静。空山鸣响,见惯司空。迷人的男人不出现,你也知道你要他。
“杨姑娘?”江岩的声音打断望月的沉思。
少女回神,晃着笨拙的脑袋,“杨公子,我脸上有烧伤,怕惊了您,只好挡着。公子勿怪。”
杨清表情礼貌的好像马上要回“不敢当”,但他实际说的是——“嗯。”
望月:虽然不懂他那声“嗯”算什么反应,可他声音好听啊。
此时,因杨清说完了,而望月被他的声音吸引住犯痴,两人均不说话,现场陷入了谜一般的尴尬中。
在师叔跟某妖女过招之际,江岩先疑惑回想:杨姑娘脸上哪里有烧伤?然后察觉到室内不寻常的静谧,他猛咳嗽两声。
杨清收到师侄的示意,大概也觉得自己反应太淡吧,于是看着少女那一层又一层纱布缠着的脑袋,他平和道,“姑娘不用怕吓着在下。江师侄说姑娘伤势不重,既如此,还是透透风,对养伤比较好。”
少女张开两只手捂住脸,“小女子毁容了,不想杨公子看到我惨淡的容颜,只想杨公子记得我最美好的模样。请杨公子成全小女子的这点儿心思,莫要我拆下纱布。”
“”她这反应,让屋内其余两人都愣住了。
没有听错吧?“记得我最美好的模样”,这简直像告白啊。
青年那温凉平淡的目光,终于认真落到了少女身上。似审度,似惊讶。杨清的目光是月光与水,不热烈,不轻慢,你知道他在看你,他让你沉醉。在少女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之际,杨清慢慢说,“恕在下直言,在下只能看到姑娘脸上的两个洞,姑娘你有必要捂脸么?”
江岩晕倒:
望月傻眼:
看他们反应如此,杨清颊畔酒窝露出,“看来姑娘记住在下最糟糕的样子了。”
闻言,江岩和望月恍然——杨清是在拒绝望月吧?你想让我看到你最美好的样子,无非倾慕我;我让你看到我最糟糕的样子,便是委婉的拒绝了。
被同一个人拒绝这种事,其实习惯了后,根本算不了什么。望月连失望都没有。
她颇为激动,怕杨清误会般,“不不不”连连摆手,诚恳道,“你不糟糕,你特别好。你看你,”她举例子,“你是第一个把我眼睛比作‘洞’的人哦。你文采好,有状元之才!”
杨清微愣,再看了望月一眼。想来他拒绝人拒绝得熟练,却从没有姑娘有勇气回话。
而望月的强大内心,又何止如此呢?
被青年打量,她低头,似开心,似羞涩,“杨公子,你长得好看,人还这么好。”悄悄飞个媚眼,压根没听懂杨清的言外之意似的,“你有情人吗?有未婚妻么?有妻子吗?”两手点啊点,暗示满满,“我都没有哦。”
杨清:
通俗的说法是,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姑娘,带给了他震撼。
江岩更加瞠目结舌,满眼都是“卧槽我听到了什么”“师叔真是蓝颜祸水连受伤的小姑娘都不放过”之类的神情。
他被望月的直白呛得剧烈咳嗽,引起了其余二人的注意。望月面对杨清有多少女心,面对他就有多少黑脸,“你怎么还在这里?”
满室粉红中,他好像确实有点多余哈。
江少侠赞叹地看杨姑娘:看上师叔不奇怪,这世上对师叔一见钟情的姑娘多的是。可杨姑娘了不起在,她顶着一个粽子脑袋,一点不自卑,她冲师叔飞媚眼啊!
再看师叔:被一个“粽子”飞媚眼,也没被吓住,了不起!
最后,望月也没有等到杨清的回复,因更多的云门子弟来探病了。作为坏人,她这人根本无感动心,丝毫不感谢对方救火之恩,反觉得他们麻烦。特别是师侄们来后,杨清告辞,望月立马蔫了。而江岩解释“杨姑娘被昨晚的火吓到了”,这帮师兄弟竟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白道的少侠们好单纯。
见望月无精打采,众人也不打扰她,跟随江岩退了出去,留给杨姑娘安心休养。而屋子里,望月坐在床上,回味着方才所见到的真人杨清。虽然他没有被她打动,但是呢——
他正眼看她了;
他跟她说话了;
他露酒窝了;
是真的杨清!
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望月感动得都要哭了!
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全身激动得发抖——真的,没有体会过这种心情的,根本理解不了她此时的激动。
她要博得杨清好感,让杨清和自己说话,对自己笑,跟自己走。她要和他在一起,与他做情人,迎娶他,给他生孩子,陪他一起到老谁能想到呢,外人眼中阴狠无情的魔女望月,此时想男人,已经想到了几十年以后,计划到了几十年以后。
正在屋中欢喜着,望月忽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吵闹声,越来越近——
“杨望月这个贱蹄子呢?给我滚出来!”
“放火要烧了我家老爷,她怎么这么狠心!”
“贱人,你居心何在!”
“你、你们是谁啊?”有村人害怕问。
来人冷笑,“昨晚的火,镇上的陈富商!杀人夺命,罪孽深重,杨望月必须给一个交代!”
第4章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男人
原本打算放一场大火,将所有人烧个干净,自己潇洒离开,解决杨望月的恩怨情仇。不料杨清意外出现,将她迷得神魂颠倒,没来得及在放火后潜逃,也舍不得逃。
听到院中越来越大的吵声,望月下床,趴到纸窗上往外看。院中来了十来个小厮,还有一个衣料好些的中年管事,正谄媚地扶着一个穿金戴银的女人。那女人面孔如何看不清,浑身金光闪闪,正站在院中,骂骂咧咧,口口声声叫杨望月这个“贱蹄子”出来。
村西原本荒僻,此时却因为这一行人的高调,院门口聚了不少村人,且越来越多,正对着院中指指点点,也不知对着谁。
屋中的少女站在窗下,手扣着窗棂,眸中顿时冷下,有阴沉戾气升起,脑海中浮现几百个铲除这些人的办法。但转瞬冷静——她不能现在杀人。杨清正呆在这个村子里,她不能让他再说出她“心狠手辣”“不足以交”的话。
院中那得意的陈富商婆娘见人一直不出来,更得意地大骂。恐怕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因为顾念一个男人,他们已经在妖女望月的死亡名单上溜达了一圈,重回人间。
屋门突地从里推开,一个“粽子”头出现在门口,打断了女人的高骂声。
陈夫人瞪眼,看这个造型诡异的“粽子”。不是说老爷迷上一个花容月貌的少女吗?眼下这出来的人,穿着宽大的衫子看不出身材;脸被纱布层层包着也看不出容貌。只跟魂一样幽幽出现在门口,脸上唯一露出的眼睛像黑洞一样,盯着院子里人。
这形容未免可怕!
少女开口,“你们是谁?”
人一说话,陈夫人放下心:咳咳,听这一把娇嫩的嗓子,是人就好。
输人不输势,陈夫人重新将头高高扬起,以轻蔑的语气说,“你就是杨望月?”
那少女趔趄两步,靠在门上,似被她吓着,声音也带着抖音,“怎么,陈老爷烧了我的房子还不够,连我的命也要拿去吗?他不光自己来闹,连女人也要来我这里闹吗?我这屋子都被烧成这样了,屋不成屋,门不成门,你们还要怎么逼我?!这是我舅舅留给我的房子。明日他回来,我如何向他交代?你们连个生路也不肯留给我吗?!”
陈夫人一下子傻了:我说什么了我?
陈夫人带来的一群喽啰们傻眼了:这姑娘怎么跟受刺激了一样?
而院外村人的声音,一下子就乱了:
“原来如此。我说阿月妹妹这么胆小,怎么敢烧院子,原来都是那陈老爷做的。”
“呸!不是好东西!昨晚大火,我就觉得蹊跷了。”
“就是欺负杨望月孤身一人呗。昨天放了火,今年连婆娘都跑出来闹了。”
陈夫人见他们胡说八道,一下子急了,“胡说!我家老爷昨晚是被火”
“对!他是被火激得更疯狂了!”靠在门上的少女瘫坐在地,双肩颤抖,看上去比她更激动,“他逼我做妾,我不从就要烧我的房子。他还要往我身上扯人命官司!我知道你们要怎么做,你们要逼我承认是我放的火,逼我承认是我想杀人,逼我说陈老爷才是受害人随便你们吧,我无所谓了!我杨望月只此一身,被逼死也是活该。反正我们村里人都是穷苦百姓,跟你们耗不起。你们想怎么对我们穷人就怎么对,想给我们安什么罪就是什么罪。但逼死我们,你们良心安吗?”
院外听着的村人被激起了民愤。这些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陈老爷也不是好人,不知贪了这些人多少东西。大家平时忍气吞声,今日被杨望月挑明,胸口那把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是啊,你们就仗着有钱有权,不把我们当人看!”
“去年收租,扣了我半年的钱。我都不敢说!”
“阿月妹妹不要怕,我们给你做主!”
陈夫人更迷瞪了:什么什么?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们”了?!
被院外的声音吵得有点心慌,额上渗了汗,陈夫人向同样呆愣的管事递个眼色。这管事立即明白,气势很强地走过去拉少女,“真是小瞧你这个丫头片子了”按他的想法,是说两句狠话,吓吓这个小姑娘,然后让她闭嘴,私下里谈。老爷昨晚受了惊吓,夫人今天气势汹汹闹事,恐怕讨不到好结果。那就把最坏的压下去也行。
谁知他才碰到这少女的衣袖,她就跳起来往旁边躲,声音跟声嘶力竭般,扯得更高了,“这是什么话!小瞧我这个丫头片子了你们说小瞧我这个丫头片子了!你们想干什么?走过来,是要动手啊!威胁不成,还要动手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如此大胆,不把我们这些小门户放在眼里。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眼里无王法,把我们当猪狗一样对待!我告诉你们,虽然我们人穷,但我们志不短。你们有钱人,要欺负我们穷人我今日死在这里,也不会向你们低头的!”
那管事都要跪了:我干什么了我?我有说什么吗?我就是说一句“小瞧你了”啊,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怎么就上升到我要动手打人了?我打你了吗?我才碰到你衣袖啊小姑娘!
他急急开口,“你”
被杨望月打断,“我不会屈服的!”
她往院中草棚边躲,眼神坚定,回头看院外义愤填膺的村民,“我们不会屈服的!”
院外热血汉子身上的血被点燃,“对!人穷志不短,我们不会屈服的!”
“呸!谁怕谁?”
一个平时就对杨望月有好感的汉子当即跨过篱笆进来,想要保护小美人。陈夫人带来的小喽啰尽职尽责地去拦,结果少女看一眼,向汉子跑去,“救命啊!他们要杀人了!”
“杀人?!”陈夫人简直要晕倒了。
而院外里里外外围着不少村民,一听就慌了:“什么?杀人?陈夫人怎么敢?”“怎么不敢,他们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你看阿月妹妹被他们逼的!”“喂我说你们冷静点好不好,哪里有杀人”结果还有理智的人,被前面激动的村人回头一瞪,“都打起来了你还说没有?!”
天知道,这时候院子里,那小喽啰被吓得都不敢动了。
可惜闯入院子的汉子愤恨难平,一拳打过去。小喽啰一看,你敢打我?兄弟们上!那汉子气:我就知道你们是坏东西!更狠地打过去。小喽啰嘿嘿招呼过来,将汉子打趴倒地,汉子回头招呼同伴,“快来帮忙,他们打人!”院外的同村人一听,这汉子平常人缘不错,当即好几个下场了。
于是望月昨晚被烧了一半的破院子,今天打得热火朝天。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群战,民愤难平,陈夫人那里也不能被打不还手。你敢打我,我也打你。人越整越多,原本没多少气性,现在真打出了火。
“别别别!别打我别打我!我错了!”躲在草棚下屁滚尿流躲避打斗的陈夫人是真哭了。她完全想不通,怎么会这样?从头到尾,他们这边的人都没有说几句话啊,怎么就从原本的找个说法,变成了威胁,再变成了动手,现在直接被说“杀人”了。
从头到尾,她就说了一句半而已!
都怪那贱蹄子咦,那贱蹄子躲到哪里去了?
在院子里打成一片时,杨望月已经偷偷摸摸逃离了战场,从草棚钻出了院子。她对身后的战乱心有余悸,却并不回头,一路往村中心跑去,口中哭道,”救命啊!陈老爷要杀人了!要灭了我们村子!大家快去帮忙啊“她口中前言不搭后语地喊,真喊出了不少村民。心中带着满满恶意,越乱她越开心,于是乱七八糟地喊,喊出的话也越是危言耸听,吓得村民们慌张,提着铲子各种道具就杀出去了。兴奋中,跑得太欢,望月被绊倒,吃了一嘴泥。
她听到头顶少年的疑声,“杨姑娘?你、你、你”
望月抬头,吸口气,无视身后江岩等一众少年男女,只看到了前方垂眼看她、似乎很惊讶的杨清。脑中转的飞快,她伸出一只手,去抓青年的流云摆,声音带颤,“杨公子,他们杀我!我终于见到你了,你”
她原本想说求你帮帮我。赢得男人怜爱,是得他欢心的第一步。
谁料青年蹲下身,似好心般替她接话道,“你是在临死前,看你所爱慕的我最后一眼,才无怨无悔吗?”
“”望月被一口唾沫呛住,咳嗽不住,悲情演不下去了。
她瞪大眼——杨清,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男人!
第5章 没缘分也要硬撑
望月摔倒在杨清脚下,她仰脸,看到他俊秀的面孔,眼瞳深黑眼尾飞扬,逆着光。说话内容不动听这样的小节,望月轻易放过,又开始心跳飞快,为他的容貌而着迷。
如果他能抱着她就好了
正这样臆想,远方杀出来一个狰狞的女声,“杨望月你这个贱人!”
望月回头,看到田埂上跑来一个衣着不整、头发半散的女人,脸上青一道黑一块,那造型,比她自己的“粽子”头还要可怕。这女人眼睛闪着疯狂的光,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提了把菜刀,一众云门子弟齐齐向她望去,她也丝毫看不到,眼里只有趴跪在地上的少女。
来的人,可不是陈夫人?
“这位大婶”江岩看她好奇怪,就主动上前沟通。
妇人仇恨的目光紧盯着望月,一把要推开面前的少年,“滚开!”少年身形灵快地往后一仰,擒向妇人的手臂。妇人再次被微笑的少年拦住,一阵惊疑,想自己遇到了高人。可是再是高人挡路,也阻拦不住她对杨望月的厌恨!
江岩是云门教养出来的品学兼优好弟子,哪里料得到乡野村妇的野蛮?原以为拦住人,大家就能坐下来交流。谁知那妇人手一挥,全身力气用出,手里那把菜刀,向地上的少女砍去。
两人距离已是很近,准头对着望月,破入空中,让身后一众云门子弟“啊”一声。
望月眼睛微瞠,无措看着向她砍来的菜刀。她本能去躲,可惜杨望月是没有武功的,跑了这么久又失了力气,那菜刀就这么近,她怎么躲?难道她堂堂魔教圣女,重生后居然要被一把菜刀砍死?
惶恐间,她手臂被人扯住向前,撞入一个人的怀抱。脸有些痛,鼻尖却有清冽好闻的男人气息拂过,视线深处看到一片流动的白衣。短暂的时间,她感受到男人肌肉的流畅和紧实,头更晕了。天地旋转,身子腾空,两人发丝相缠,望月被带着向后几退。回眸时,那把飞来的菜刀,被青年徒手接住。
杨清将她放下,低头看手中的菜刀。江岩面有怒意,“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要不是我师叔”他扯着妇人到师叔面前,杨清正要接手处理此事,忽感觉到袖子被后面扯啊扯。他回头,迎面就是一个硕大的血淋淋“粽子”撞过来。
视觉效果相当震撼!
杨清淡定地往后挪一步,下巴没有被激动的“粽子”撞伤。
他隐约从“粽子”看不到的面上捕捉到羞涩之意,“杨公子,想不到你说话这么慢,武功却这么快。你看你救了我,我能以身相许吗?”少女顿一下,更加害羞了,“陈老爷想纳我当小妾,我不愿意。但是是你的话,洗脚丫头我都可以的。”
众云门弟子脸一下子僵了。
杨清沉吟片刻,在少女期待的眼神中缓慢开口,“你有没有觉得脸好热,有热潮上涌,头晕眼花,心律不齐?”
“有啊。这都怪你出现在我面前你别看我年少,我懂的。”二十五岁高龄的她,装起十五岁少女来,驾轻就熟。
众人:要不要脸啊。发痴怪花太美!
旁人都听得不好意思了,杨清颊畔酒窝一现,仍能把话平稳地说下去,“嗯,你确实年少。你有没有想过,你头晕眼花,也许不是我的原因,而是因为你失血过多?”
话音刚落,扯着他袖子的少女一声茫然的“啊”还没说完,就软身晕了过去,被青年眼疾手快地箍住。
低头看眼她,杨清眉眼温温,春光春水在清冽眼瞳中流淌,煞是好看。
江岩心有余悸地过来,“师叔,你好了不起。杨姑娘一开始就满脸血地磕过来,我们都被吓得不敢说话,你居然还能应她。”
原来一开始沿着田埂跑时,望月的“粽子”脑袋不知道之前磕到碰到了哪里,血从纱布渗出,很是惨烈。但她包得太严实,心性又处于欢愉状态,始终没发现。当在路上看到她血淋淋的大头时,江岩等人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唯一接住话头的,是说话最慢的杨清——先前杨清并不是说话难听,而是望月当时的状况吧,看着真的像癫狂将死。
因为望月的昏迷,再加上云门弟子的赶到,终于拦住了暴动中的村民,没让他们把那十来个陈家下人打死。冷静下来,村民都慌了,各找理由躲开,竟把烂摊子丢给云门这些人。江岩等初出茅庐的少侠们并不怪村民,反而热心地揽过此事,主动问起陈老爷和望月的恩怨。毕竟到现在,他们这些外人还云里雾里呢。
“原来陈老爷真的逼着纳杨姑娘为妾啊!江师兄,我们一定要帮杨姑娘。”
“对啊,你看杨姑娘多可怜。要是我们走了的话,那陈老爷又来欺负她怎么办?”
“也别这么说啊。我还是觉得那场火挺蹊跷的,你们忘了当晚见到杨姑娘时,她旁边好像有个看上去像包袱的东西?”
众说纷纭,江岩连连点头,“我们云门以侠为己任,当然不能放任杨姑娘受委屈了。”他转头,看向站在窗口背身静立的青年,“师叔你看呢?”
师侄们等着师叔的吩咐,但杨清说,“我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