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微微一笑,手上忽然加力:“小强,保重!”

我从虞姬手中接过项破仑,小家伙精神十足,小拳脚又踢又踹,我看罢多时,跟虞姬说:“以后要有机会给孩子改个好听点地名字吧。”

项羽:“…”

秦始皇来到我跟前:“你滴萧公馆饿给你保留着。”

我鼻子一酸道:“让门口那帮代客泊车的孙子别太黑。”

胖子拍了我一巴掌,笑呵呵道:“挂皮。”

我转头拉过二傻地手说:“轲子,你以后要有了儿子,万一真想不出名字就用我的吧。”

二傻抬头看了一会天,忽然笃定道:“不行,那样我会总想起你的。”

我笑了一声,在一片泪光模糊中看看刘邦,刘邦胡乱地跟我说着保重啊注意身体啊这些客套话,我正莫名其妙的时候忽然见他最后冲我张了张嘴,却不出声,一对口型,原来是说:“照顾凤凤。”

我也神不知鬼不觉地踢了他一脚。笑骂:“狗日的重色轻友!”

然后是花木兰,我背转手一副老成的样子道:“姐,个人问题也该解决了啊。”

花木兰干脆地一笑,款款道:“如果你还能给姐洗头发,自然就有答案了。”

我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吴三桂就大大咧咧地冲上来一把抱住我说了一大堆感伤地话,惹得一边的圆圆姐一个劲掉眼泪。

其他人这会也开始送别。方镇江和冉冬夜还有王寅宝金老王他们纷纷送别自己的兄弟和朋友,然后大伙逐一地排队来跟我道别。轮到宋江时,不等我说什么。宋江率先一拍胸脯道:“放心吧一百零九弟,只要有我在一天,梁山绝不会招安。”

李世民看看在我面前排起的长队,忽然笑道:“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被小强这家伙检阅了?”

众人笑了一回,终究不能稍减伤感。因为人多,怕吵醒包子,我们小声地互道珍重,有的甚至就是简单一个握手,一个拥抱。在整个过程里我忽然很佩服自己的坚忍,人们常说人生在世最痛苦的事是生离死别,我这次要面对地是名义上的生离,实质上地死别,他们今天一但离开,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这辈子是见不上面了,而且大概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刘老六那个老神棍一走,几乎带走了我所有地希望。我原本以为经历过无数次分别的我已经够坚强了。这时才发现我毕竟海还是凡人,我舍不得他们。从五人组+2到梁山好汉,从岳家军300到皇帝们,甚至秦桧,我心如刀割,真想放声大哭却又不敢,我忽然觉得这帮家伙挺不是东西的----他们凭什么就认为我不会难过呢?

随着他们一个个进入兵道,地方越来越空旷起来,我的心也一样空落落的,我再也忍不住了,跑上去跟在他们地队伍后头小声地喊道:“各位,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江湖相见…”

扈三娘越众而出,叉腰看我,我自觉地把脑袋给她道:“拧吧。”

扈三娘抹抹眼睛道:“老娘这次让你说完。”

当我蹑手蹑脚躺回床上的时候,包子已经背对着我换了一姿势,我以为她仍在熟睡,可刚把被子撩起,就听包子像说梦话一样哽咽道:“谢谢他们的好意思,这样也好…”城也有了盎然的夏意思,他们走的时候是刚立春,如今树都绿了。

这天午睡起来,包子坐在床沿上逗弄着不该,小家伙在床上露着白肚皮,不时又翻过身爬几步,总是被包子不厌其烦地挡回来,他最近可是长了不少本事,包子头也不回地跟我说:“破仑也两个月大了吧?不知道长得像谁。”

我和包子现在已经不太忌讳谈起项羽他们了,毕竟有些东西不是你一味躲避就能忘却地,我懒懒地说:“人家那孩子基因优秀,不管像谁都漂亮,不该就危险了,可惜咱张良那门亲攀不上了,幸亏我两手准备,二胖家的丫头也不错。”

包子呸了我一声。

这时门铃响了,我下楼一看,见是颜景生,现在育才的事都靠他料理,这小子应该忙得团团转才是,这个时间出现在我门外倒是希奇,我打开门让他自己进来,一边往客厅走:“这么有空?”

颜景生一把拽住我,有些紧张地说:“小强!”

我回头看他:“出什么事了?”

颜景生抖了抖手里的一张纸道:“今天我接到一封信。”

“哦,又是什么邀请赛吧,你安排就好了。”

颜景生情绪仍旧很激动,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他拉着我不放,颤声道:“信是去年12月写的。”

“那又怎么样?”面对神神叨叨的颜景生,我有点好笑。

“简单说吧,这信是刘老六留给我们的,只不过他特意吩咐今天才送来!”

我稍稍地震动了一下:“那个老神棍一直就这么故弄玄虚的…”我嘴上这么说着,早就一把抢过那信打开,只见上面用令人心碎地猫抓狗印字体写道:“亲爱地小强。你见到这封信地时候天气应该已经暖和了吧?在百无聊赖波澜不惊地日子里有没有一点点想我呢?”我笑骂道:“老东西真贫的。”继续看:

“如果你没有想我也不要紧,你一定想你那帮客户了吧?我知道你除了对我有意见以外,平时还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我不禁喃喃道:“这老骗子想干吗?”

颜景生道:“你往下看。”

“我想告诉你,我和老何走的时候一不小心在你那还剩下一条兵道,具体位置就在老何家的车库。”我蹦起来就要往外冲,颜景生按住我:“看完。”

信的后面用愈发让人抓心挠肝地笔迹写道:“这是一条需要起始口令和进入口令的兵道,起始口令见附件。但正式地进入口令我就不方便告诉你了,之所以现在才把这封信送到你手上。一是因为据我们推算这会的天道已经完全恢复平静;二是这件事一定不能由我们亲自对你说,尤其是进入口令也告诉你地话。那就属于天界干涉人界行为,闹不好会引起天道的再次震动,不过如果是你自己猜出来的,那就不关我们事了,天道也不会察觉----其实我是很想偷偷告诉你的。但老何就怕我心软坏事,所以进入口令是他设的,我真地不知道,但愿你能为此良心发现,为以前那样不公正地对待我自责三分钟。哦对了,你的信用卡我帮你刷爆了,你自责完以后就赶紧去银行还钱,利息挺贵的,刘老六留。”

颜景生见我脸色变幻不定,问:“你看完了吧?据我理解刘老六他们迫于身份不能亲口告诉我们兵道和进入口令的事,但这个口令一定不会太难,你能猜到吗?”

我鼻尖冒汗,心跳加速。死死攥着那信一语不发。包子抱着孩子下了楼,问:“你们干什么呢?”

我把信递给她。不等包子看完,颜景生猛的拉着我就跑,大声问:“何天窦地车库在

我不由得打量他道:“你好象很积极呀?”

颜景生决绝道:“我要去找木兰,她说我只要能回到那边她就嫁给我!”

我恍然道:“难怪木兰姐说我要有机会再帮她洗头她的终身问题也就解决了----小样,你们玩得挺悬呀!”

颜景生不管不顾地拉着我跑到何天窦的车库里,急火火道:“快点,起始口令是什么?”

我摊手道:“不是说在信里吗?”

包子看完信也快步随后赶到,兴奋地把一片小纸头递给我说:“你要的是不是这个?”

我一看那小纸头还别了个曲别针----果然是附件,我展开一看,只见上写几个大字:“刘老六是我爷爷。”

我阴着脸把纸片给颜景生:“你喊?”

颜景生毫不犹豫大喊:“刘老六是我爷爷!”

车库的墙壁文丝不动,虽然失望,我仍有些幸灾乐祸道:“我就知道老神棍要晃点人。”

颜景生急切道:“你喊一个试试。”

我撇嘴道:“你当我二B啊?”

包子不由分说踹我一脚道:“都这时候了,你喊一句能死啊?”

我只得悻悻道:“刘老六是我爷爷。”

对面的墙壁顿时涌起一团黑雾,颜景生边带头往里蹿边幸灾乐祸道:“嘿嘿,看来当孙子也讲天分的。”

包子哈哈笑一声,紧随其后进了兵道,我咬牙切齿地走在最后,不过用了十几分钟,兵道已到尽头,颜景生回头道:“看来口令只能由你喊,快想想是什么?”

我唉声叹气道:“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你俩往边站!”

颜景生和包子一左一右站在我旁边,我对着墙壁屏息凝视骑马蹲裆,运了半天气之后蓦的大喊:“刘老六是我爷爷!”

墙壁不动。

颜景生道:“口令不可能一样的,再想。”

我愤愤道:“刘老六是我爹!”

墙壁不动。

包子拍我一把道:“你给他降了一辈当然更不可能对了!”

我对着墙壁谄媚道:“刘老六是好人。”

墙壁不动。

这次我自己解释道:“妈地,昧良心话连它都听不过去了。”

但是,口令还得继续猜。“刘老六是一个高尚地人”“刘老六是一个纯粹地人”“刘老六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地人”后来都我试过了,最后连“五毛俩”“力拔山兮气盖世”“酒干倘卖唔”这些都试了,那该死的墙壁就是没动静…

两个多小时以后,颜景生和包子都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我则口干舌燥气若游丝地继续试着各种口令:“刘老六是我祖宗,芝麻开门,洗洗更健康…”

又一个多小时过后。包子乏力地从地上爬起,无奈道:“我看今天就先这样吧。至少我们有了起始口令,以后天天来。总有蒙对的时候。”颜景生哭丧着脸道:“也只能这样了----小强你可要快点想,木兰已经不小了。”

我虚弱地把胳膊搭在他们俩肩膀上由他们搀着往回走,走出几步我越想越觉得憋气,越想越觉得窝囊,突然忍不住暴跳起来。回身指着墙壁喝道:“刘老六你这个老王八!”

墙壁应声而开…

外面,依稀是吴三桂的大周皇宫校军场,只见这里一片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偌大的场子里正在举办酒宴,离我们最近的一桌。嬴胖子、二傻、李师师金少炎都在,远处地主席台上,俞伯牙弹着钢琴,钟子期正在跟李逵划拳,唱歌的却是刘邦----配着《秋日地私语》唱《好汉歌》,中央,死性不改的土匪们又已经喝得东倒西歪,300小战士围成一圈看方杰在大战张辽…

我顾不得又见故人地惊喜,瞠目结舌道:“你们这可真是史上第一混乱啊!”

众人纷纷扭头。见是我。轰然笑道:“小强还是那副德行。”

后来,关于口令的事情我很费了一番猜疑。因为据我了解的刘老六,不可能会为了良心发现或考虑到我的感受而设定一个那么人性化的口令,最后在颜景生地提醒下我才有点明白了:那口令是何天窦设的。转眼大半年又过去了,这就到了不该满一周岁的日子,我们又能借机大吃一顿了,话说这帮家伙经常这样搞,上次我们刚进兵道那回他们聚餐的原因就打死你也猜不出来----那是吴三桂他爷爷和他奶奶结婚80周年纪念日…这都算好的,李世民地小儿子刚能喊爸爸的时候老李也摆了上百桌请人,当然,一些老成持重的人像张择端和苏武之类就没去,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等孩子会叫叔叔我们再去。

这多半年发生的事情还得交代一下,新的兵道虽然理论上还在天道的监察范围里,但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流通人数一次不超过1000,道哥得且睡呢。

所以,得利最大的还是金少炎这小子,他带着李师师往来于现代和过去之间,玩得不亦乐乎,李师师给自己初步地计划是两年一部戏,自然,钱已经不是她考虑地因素了,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永葆青春。

颜景生和花木兰近期内还没有结婚的计划,两人都忙。

我最羡慕地其实还是刘邦,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不在少数,可红旗能支持丈夫去捧彩旗的场的这可就太难了---凤凤那还有吕后的股呢。

闲言少叙,给不该过周岁,这么义正词严的腐败机会谁都不肯放过,人来得自然是空前齐,地点就选在秦朝的萧公馆,整整一天狂欢过后,我和包子就想早点回家,明天还得继续哄孩子他爷爷姥爷开心呢,我们刚要走,秦始皇忽然道:“等一哈(下),给碎娃(小孩)过周岁,咱丝(是)不丝少了些儿撒(啥)?”

朱元璋拍额头道:“咱把小孩儿抓周这典故给忘了。”

胡亥道:“抓周是什么意思啊?”

项羽怀抱项破仑温和道:“就是让刚满周岁的小弟弟随便拿一样东西,根据他拿的东西就能看出他以后有什么出息。”末了微笑道,“听说我小时候抓周就抓了一杆小木枪。”

胡亥和曹小象拍手欢呼道:“好玩儿,让弟弟抓周吧。”

我和包子相互看看,均点点头,我儿子聪明绝顶,我们也很想知道他最后能抓个什么命,起码有定向特长培养也不错。

关二哥把自己的青龙偃月刀放在地上道:“不该若选此刀,以后也必是将中魁元。”

诸葛亮将羽扇摆上,胸有成竹道:“若选此物,那这孩子想必有志于谋略。”

王羲之贡献出自己的毛笔:“愿他成一代书法大家吧。”

李白醉醺醺地放上一只酒杯,高声道:“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华佗把自己的小手枕放下道:“悬壶济世,解人危难,方是我辈之志。”

俞伯牙搬过瑶琴道:“音乐是真正的艺术。”

…没用5分钟,地上就摆了满满的一大堆各式各样寓意深远的小玩意----就跟公园里摆的套竹圈的似的,众人纷纷喊:“够了够了,让不该选吧。”

我把不该抱出两米以外,让他面朝那些东西,殷殷嘱咐道:“儿子啊,前方的路充满坎坷和诱惑,你可要好好的选啊!”然后把他放在地上,任由他自己爬向那堆东西。

所有人这会都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望着不该,只见不该三步并做两步爬将过去,在路过金子的时候看也不看一眼,有人立刻赞道:“视金钱如粪土,好孩子!”

小家伙继续往前爬,见手边有朵女人戴的珠花,鄙夷地瞧了一眼,丝毫没有逗留,又有人赞道:“嗯,不沉迷女色,好样的。”

但是这时所有人的脑子里也都打上了大大的问号,金钱美色都不为所动,那这孩子到底想要什么呢?我们都目不转睛地盯在不该身上,只见他这看看那瞧瞧,似乎对什么都不满意,忽然,小家伙停在一个地方上坐了起来,两只小手奋力向前抓住,呵呵而笑。

众人大哗,潮水般涌上去,我挤在人前,往不该手里看去,见他牢牢抓住一物死不放手,细一打量,只见此物四四方方,棱角分明,红彤彤耀人二目,冷森森叫人胆寒,我一看这东西不要紧,不由得百感交集,忍不住跳脚大骂:

“这他妈谁放的板砖!?”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