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换成这模样儿了?!

男人端着碗的手,微微顿了顿,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妥。

“宝柒,你没事吧?”

冲他翻了翻大白眼儿,又笑着扒拉了几口饭,宝柒才伸出手来捶了捶自个儿身上酸※软的胳膊腿※儿,没好气儿地瞪着他说:“怎么会没事儿?!事儿大了!你差点儿把我给拆了,知不知道!下回办事儿悠着点儿啊!”

下回办事儿…

一听她说还有下次,冷枭喉咙梗了梗,像是打了鸡血般激动。

终是放下心来了。

气氛,和谐了!

这个半吊子午餐,可以说是两个人五年后重聚最为温馨和谐的一餐了。相对而坐,偶尔对视,边吃边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没有谁去提那些膈应的事情,一如五年前。

唯一和五年前不同的是,不再是宝柒一个人唱独角戏了。不管她说的是什么,冷枭都会尽可能的多说几个字儿,配合她的发挥。

然而,好景不长…

放下碗,愉快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宝柒笑了笑就向他告辞了。

“二叔,谢谢你的热情款待。我现在要回鎏年村去了。嗯,那边儿,有些后续的事情还得做,你就不用送我了,回京都去吧。为了我的事儿,你已经在这儿担搁好几天了。”

这话说得…

客气里,有几分熟稔。

熟稔里,又带着几分淡淡的生疏。

椅子上,男人高大的身体微微顿了顿,绕过桌子来伸手抱紧她,下巴放在她额头上磨蹭着,好一会儿,才声音沉沉地说:“宝柒,跟我回去吧。”

轻轻笑了一声,宝柒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

“怎么了?!我肯定会回去的啊。不过么,不是现在。你知道的,我还得为姨姥姥烧三七,四七,七七…你不能在这儿陪着我,什么事儿都不做吧?”

随着她嘴里的‘七’字儿越来越多,男人的面色越来越沉。

抿了抿唇,宝柒伸手拉下他的头,又送上一个吻。

“回吧啊!来‘日’方长嘛!”特意加重了日字的发音,她笑得贱贱的。

好不容易被她这么主动又生动的吻了一下,男人喉结一滑,鼻翼里的气息就加粗了,握在她腰上的双手一紧,接她拉近了自己,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背,上下不停的抚摸着,哑声说。

“这么久。”

这语气…

宝柒心里‘咯噔’一响,半秒后,噗哧一声又笑了,歪了歪头,调侃的笑说,“喂,别装深情男了行吧?五年你不都过来了?!”

无奈的顺了顺她的发丝,冷枭眸色沉沉。

“你不想小雨点儿么?”

“想啊,怎么不想?”被他大力的紧勒弄得哼哼唧唧了好几声儿,宝柒无奈地在他怀里不动弹了,“不过,有你看着,我挺放心的。”

闻言,男人的身体僵了僵。

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她自己的决定,让她放下心来。

“宝柒。”抬起她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男人目光沉重地望着她,那一贯冷色的眸底,执拗,严肃,像是缠绕着万千的情意,声音暗沉而坚定,“我会把她视如己出的。”

视如己出?!

心里凌※乱了一下,宝柒蹙着眉迎上那双黑幽深邃的眸子,僵硬地抽了抽唇角。随后,目光闪了闪,又慎重地摇了摇头,双手好玩地缠上他的颈项,轻轻地吻了他一下,小※脸儿上笑得风情万种。

“你要视如己出?!不成不成,我怕褚飞不会同意呢。”

枭爷怒了!

大手紧了又紧,眸色沉了又沉,好不容易才收敛起想要当场掐死她的念头,粗哑的声音说得极基认真。

“他不同意?我管他!”

大白眼儿又翻了翻,宝柒的笑容更加腻歪了。将本就瘫软无力的身体完全倚着他,言之凿凿地说:“行行行,你是二大※爷。不过,你真没必要啊!还有,别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回了京都找个好点儿的妞儿结婚。那个小姑娘不适合你,我觉得她跟…”

“宝柒。”

没等她说完,冷枭的愠气就染上了冷眸,嗓子哑了哑,沉沉低喝:“真是个没心肝的东西!”

摸了摸※他的额头,宝柒郁卒了!

这个男人真真太情绪化了,刚才还好好的和风细雨,怎么转眼间变天儿就又阴云密布了?

她承认,有点儿跟不上这位爷的节奏了。而且,被他这么一打岔,她刚才要说的话就又咽了回去。轻哼了哼,略略拔高了声音,语带娇俏的笑了起来。

“我怎么没心肝儿?!有啊,不信,你摸※摸,火热火热的在跳呢!”

眸底一黯,男人由着她将自己的手按到她左胸的心脏上,感觉着她心脏的跳动,眉眼间依旧直冒冷气儿。

为什么她就非要他和别人结婚呢?!

喟叹一声,他的手抚上她的嘴,“宝柒,我们结婚吧。”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褚飞能给的,我也可以。”

啊?!

他说什么了?!

一双水雾般的眼睛瞠得大大的,宝柒怔愣了足足十秒才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说结婚的样子严肃得有些吓人,霸道得不容抗拒的样子更加个暴君在宣布拉下去砍头,高大的身姿凛冽又冷酷。

他真的愿意为了小雨点儿有个完整的家庭,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迟疑了良久…

从他的表情上来看,宝柒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

可是,关键还有可是…

吁了一口气,她嘴角勾了起来,呈现着一个漂亮的半圆弧型,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带着点儿促狭地睨着他,笑说:“你疯了!听说过侄女儿和二叔结婚的么?你能领证?”

“有什么不能?”

好吧,你能!你二大※爷万能!

宝柒心里猫爪子挠似的,不得不强打起笑容。

“…不过,你说娶我就娶啊?!嗤!谁要嫁给你?不嫁!”

“不嫁?!你再说一个试试!”一双眸子瞬间变得森冷,男人目光阴鸷地盯着她看,俊脸上咬牙切齿和样子有些狰狞,像一头没有情感的冷血大怪物。

这气势,冷冽逼人。

要知道,做出这么一个反人伦的决定,对于从来倍守规则的他有多么的不容易。

心里,可算是挣扎了又挣扎。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慎重其事的说出来,却遇上了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不仅半点儿不当回事儿,还笑了,而且,还笑得几乎快要弯下腰了。

如果做得到,他真想立马撕碎了她。

“宝柒,我是认真的。你严肃点儿!”

“额!”

被他目露凶光的样子给骇住了,宝柒一颗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直蹦哒。

为了不被他当场再办一次或者被他胖揍一顿,她决定先凉拌下来,支他回京都再说。反正,她算是彻底领教过这个变※态男人发起狠来让人惊悚的样子了。

拖延,往往是策略里的上上策。

于是乎,略略思索了几秒,她抿紧了唇儿,认真的睨着他,咧着嘴笑。

“这事儿,我回京再说吧,如果你还未娶的话…总之,你答应我的约法三章,千万别忘了!”

一听这话,男人阴沉的脸色,果断地放柔了几分。强势的收紧了手臂捞她过来,掐紧她不盈一握的小※腰儿贴在自个儿身上,滚汤的吻,就霸道地堵住了她的嘴。

一遍又一遍掠夺,直到她再也没有能力说什么反驳的话了才松开…

最后,他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

“约法三章见鬼去吧。”

“世界上本没有鬼。男人说话得算话。”撇了他一眼,宝柒咧了咧嘴巴,挣脱不成,索性抬起他的手腕来,看了看他腕表上的时间,无所谓的笑笑,着急起来:“行了,就这么地,我就不陪你了啊,你回京都,我回村儿了,咱俩一拍两散!”

“你说什么?”

“…开玩笑的!”

赶紧圆着场,不料刚刚转身,男人速度却比她快了许多,硬是又将她给捞了回去。完全无视她挣扎的紧紧抱住,铁钳般的双臂用力勒着她,力道大得像是害怕她再跑了一样。

无奈,吁气儿!

下一秒,宝柒笑眯眯地望他,“好了,先放手。”

更加收紧了自己的胳膊,男人牢牢地钳制住她。

既不说话,却也不放手。

耍上无赖了?!倒!

呼吸不畅的宝柒狠狠喘了一口气儿,被他勒得浑身骨头缝儿都在疼痛,心里越发急得直咬牙。

“二叔,你这是准备勒死我啊?”

闻言,男人冷色的眸子微微一眯,手臂微松,将她的身体放开了一点儿,满脸都是冷漠固执。

四目相对,迟疑良久,终究,他还是叹了!

“我送你。”

既然争执不过,宝柒只能由着他了。吃吃笑着捋顺了被他弄乱的头发,又理了理褶皱的衣袖,她笑容贱贱地,一边儿笑着一边儿和他往外走,“送就送吧,随便你。反正我现在没啥力气。昨儿还真差点儿被你要了老命!”

心里舒坦了许多,男人眯了眯眼,大手往她身上摸了把。

“还疼?”

“你说呢?”横了他一眼,见他关上房门儿,又微笑着主动挽起他的胳膊。

心里腹诽,这已经不是疼字儿可以解释了。

不过么,从她淡定的笑容和反应来看,完全没有真实的情况那么严重。

唇角抽了抽,男人眸子里掠过一抹情绪,一股疾风般捞过来她来,完全不顾场合就压到了自己胸前,嘴里发出一声沉闷又疑惑的‘嗯’字问句后,狠狠的吻上了她。

这…

吃错药了,还是着魔了?宝柒嘴被霸占,呜呜着想。

男人贪婪地汲取着她齿间的甜美,大手死死地掌控着她可怜的后脑勺,恨不得吃她入腹似的,精力好得有些吓人。一个走廊吻,不算温柔,不算缠※绵,不是浅尝辄止,而是又狠,又湿,又深,又霸道,又火热的狂烈拥※吻。

色※女的心,又颤了!

气喘吁吁间,他总算是亲够了,意犹未尽地含上她的耳珠子,舔※了舔,低沉又色情的小声说:“要人命的是你,昨儿差点儿夹死我,又紧,又湿…”

吁!

一听这话,女人的身子骨差点儿被他说得酥了,强大的神经系统错乱了。

下一刻…

她气恼着捶他的肩膀:“你魔怔了,不怕被人听到。”

“这儿没人。”男人声音低哑,大手像是带着电,差点儿把她融化在他的怀里。

宝柒轻轻的抽气两声儿,理智下意识地在偏离大脑。左右一看,他们目的所在地,距离楼道口不过十来米。眉头蹙了蹙,她啜气儿使劲儿推他,嗔怪地反问。

“你不是人?”

“…”

枭爷不说话了,重重地咬一口面前红嫩嫩的唇儿,捏一捏她潮※红的脸蛋儿,圈着她的腰就往楼下走去。

好一对儿奸※情男女!

只顾着沉溺在彼此的世界里,谁都没有发现那拉开了一条缝儿的隔壁房门…

还有,房门里的那一双眼睛。

更不知道,他俩刚才色情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屋里人的耳朵里。

“怎么,你也想了?”

就在两个人和谐的脚步声远去的当儿,一道邪魅又磁性的男声响过之后,趴着门缝儿瞧的伍桐桐猛然回头。

“你…”

啊!

尖细的叫嚷一声!

不等她从刚刚看到的画面拉回神绪,她的身体就被男人翻转了过来,大力按在了背后的门板儿上。接着,屋里的男人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需要发丶泄一般,嘴里重重的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大手狠狠在她身上掐了一把,撩了她的裙子来,也不脱掉彼此的衣服,更不顾她有没有做好准备,直直就…。

啊!

又是一声呜咽的哽咽!

疼痛感让她咬着下唇,蹙紧了眉头…

转瞬之后,她微微地张着嘴叫唤一声他的名字,却又被男人捂紧了嘴巴,不让她出声儿…

嘴里喔喔着,她虚软地贴着门板儿,看着面前邪魅完美衣衫完好的男人,目光慢慢迷离。

男人瞅着她,又像是没有瞅她,重重的动作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

冷枭回天蝎战队已经三天了。

作为一个职业特种军人,工作都摆在那儿,他不允许自己完全地失去重心。

他走了!宝柒的日子还那么过着,仍旧留在鎏年村里,和以前相比,像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时候的天儿,已经极热了。太阳火辣辣的照射在大地上,像是恨不能戳穿人的皮肤,一滴水入了地上,转瞬间就能变成被她给变成水蒸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也正是这儿,才让鎏年村漫山遍野地野蔷薇花,开得更加的茂盛了。

这三天以来,她都是早早的上山,越着晨露未掉,去采集蔷薇的花枝儿。不过,却不再是为了做小导游赚钱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性。她有点儿像一个强迫症患者——见到花开了,她不采不舒服。

站在山顶上的时候,她偶尔也会躲在树荫下,望着远处空荡荡的乡村公路发一会儿呆。

不过,她的嘴角总是带着笑容的,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乡村里的日子,鸡犬相闻,宁静而悠然,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其实也真的不错。

同一时间,在离鎏年村几千公里外的京都市。

这天是周末。

返回的第三天,冷枭回到了帝景山庄。

在育儿师的细致耐心的调理下,小雨点儿非常习惯这儿的生活,小※脸儿上红※润润的,精气神儿看着都挺好。只不过,她依旧只是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事像是陌不关心,自己的事,也与人无忧。

冷枭走进她的房里,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儿。

“爹地回来了!”

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小雨点儿这次没有吭声儿。

当然,对于她来说,瞧一眼已经算很给面子了。所以,了解她的冷枭无所谓受到的冷遇,掏出自己兜儿的手机来,递给她,淡淡地说。

“来,给妈咪打电话。”

小雨点儿沉默着,依旧垂着头!不过,却像是听见了,乖乖地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来。再然后,小丫头竟然可以准确无误地拨出宝柒的电话号码。

当然,对此,冷枭没有觉得有任何的惊奇,因为,他三岁的时候,已经可以默背圆周率200多位了。

耷※拉着眼儿,小雨点儿默着地听着话筒。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的小※嘴终于张开了,讷讷地说了声,“妈…咪…”

“嗯。”

“嗯…”

不知道宝柒在那边儿对小丫头说了些什么,她只是乖乖的答应,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就是‘嗯’一下,点一下头。静静地蹲在她的旁边儿,冷枭瞧着她粉嘟嘟的小※脸儿,觉得十分的窝心。等她讲完,他接过电话来又和宝柒聊了两句。

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讲话,那边儿的小女人不痛不痒的说了两句,就火急火燎说要忙着去做晚餐了。

于是,挂断!

收起电话来,他抱起小丫头,顺便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真乖!爹地给你买了好吃的。”

“爹…地…好!”

小丫头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三个字,让枭爷身体震了震,情绪激动的大手紧了又紧。一大一小两个没有再说完,抱着闷不作声的小丫头,他就下楼进了客厅。

茶几上,摆着好几样花式小点心,这些都是他回来前特意咨询了卫燎打听的。每一样据说都是他家孩子喜欢吃的,他不知道小雨点儿会不会也爱吃。不过,这些小东西,摆在那儿,看着也煞是喜人。

好在,小雨点儿虽然有些自闭症,但出于人的本能,她对于好吃的食物还是无法抗拒的。任由冷枭把她抱着坐在桌几旁边的小凳儿上,她抿了抿小※嘴,就开始吃了起来。

枭爷愉快了。

怜惜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见她吃得好,又拿出纸巾替她抹了抹嘴角的点心渣儿,满脸都洋溢着父爱的光芒。

不多一会儿,紧闭的客厅的门,‘咯吱’一声儿,响了!

这时候能找上门儿来的人,只能是范铁。这位年底就要结婚的准新郎倌儿,像是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儿能让他烦躁的事儿,一脸挂着笑容。不过么,说出来的话却是又酸又尖锐,大炮似的嗓门儿也大。

“枭子!不得了啊,好一个父慈女乖啊…”

放下手里的东西,冷枭侧过脸来,横了他一眼,“又跑来干嘛?”这厮现在是自己家不落,得空就跑到他家来混吃混喝,还混睡。

“来看看你呗!随便蹭蹭饭!”懒洋洋地走了过来,范铁顺手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儿,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就将自己高大的身躯陷进了沙发里。

而坐在那儿乖乖吃东西的小雨点儿,像是压根儿就没有见到他似的,完全对他的动作和声音不搭理。

见状,范铁哈哈大笑,“枭子,要我说吧,这孩子的性子还真是像你!哈哈哈…”

说完,看到冷枭脸上的不自在,干巴巴地又笑了几声后,严肃地转过脸去盯着他,问得认真。

“是你的么?”

“嗯。”冷枭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范铁像是吃了一惊,“不可能吧?这丫头长得可不太像你?”

看到小丫头拿东西的小手,倏地停顿了一下,冷枭心里一抽,不爽地横了他一眼,冷冷地小声喝斥。

“别他妈当着我闺女,胡说八道。”

他知道,这小丫头看着不出声儿,心眼儿里,就跟明镜似的,什么东西都知道。而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对于一个温馨的家庭有多么渴望,他大概也能明白。

既然她认为自己是她的爹地,那以后,他就是她的亲爸爸

面容怪怪地盯了他几眼,范铁一时半会儿闹不懂他说的是真是假。可是,他总觉得这小丫头的年龄跟宝柒出走的时间对不上号儿,害怕自己哥们儿吃了亏。可是,看着面前都喜欢沉默的一大一小诡异的相处方式,想了想,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