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傅欢言和戚少德同时愣了，尤其是傅欢言吓得腿都软了，脑中不停闪着刚才皇上的话，‘拉出去斩了，拉出去斩了’。难道这样他就被杀了吗？
皇上随口一句都是金口玉言，立刻有侍卫过来，拖起傅欢言就往外走。
”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傅欢言挣着手，叫得呼天抢地。
”皇上不可啊，君前争吵的是两人，皇上若是要杀，就连臣下一起杀了吧。“戚少德一见皇上来真的，忙叩首求情。看他急切的样子，似乎与傅欢言交情不浅，磕的脑袋都破皮了。
”戚将军，你与傅大人有过节，还要为他求情，这是为何？“文倾澜努力平息情绪，面色和缓了许多。刚才那一刻，他没来由的心烦意乱，竟觉得心跳加速，仿佛刚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启禀皇上，傅大人罪不至死啊，求皇上开恩。“戚少德求恳道。
文倾澜深吸了一口气，对外呼道：”放他回来。“立刻两个侍卫又把傅欢言给拖了回来。
文倾澜看着已经瘫软在地的傅欢言，鼻端轻哼一声，”戚将军有大量，反替你求情，你还要不依不饶吗？“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傅欢言早吓得有些傻了，嘴里只会说这一句。
”元宵节斗殴之声，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两人各退一步，就算了吧，以后不得再起争执。“文倾澜说完，急匆匆的走了，他还等着回去和白芷继续下面的事，哪有功夫在这里跟他们穷蘑菇。
等皇上背影消失之后，傅欢言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皇上说杀就要杀，说放就放，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傅欢言搞不清状况，戚少德心里可是很清楚，他隐隐猜到傅欢言说的那个手持扁担的人可能是白芷，今早看见她穿着青衣青袍和皇上匆匆从外面回来，神色慌张，就想到这里面的事不会简单了。
刚才皇上没追问那两人的下落，反倒怪罪傅欢言不该御前失礼，他就更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深知皇上大发雷霆，也并不是要杀傅欢言，便顺水推舟的做个人情。
”多谢戚大人求情。“傅欢言对着戚少德深躬到地，一脸的感激之色。
”没什么，同朝为官，能帮就帮，何必把事做绝呢。“戚少德一语双关的笑道。
傅欢言会意，忙道：”戚大人所言甚是，至于闹街之人，就交给大人处置吧。“
”如此多谢了。“戚少德满面含笑，看起来很像一个修炼多年的狐狸。
官场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昨日意见相左有可能为一时之敌，今日有共同目的，又可以做朋友的。
傅欢言也不是完全的傻子，皇上不欲再追究此事，他也看出来了，皇命难违，只好吃个哑巴亏了。
两人相携着有说有笑的走了出去，与进来时扭打的狰狞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看得周围的内侍、侍卫惊奇不已。
文倾澜回到寝宫发现白芷不在了，自然暴跳如雷，指天赌誓的一定要把那胆敢私逃的‘老鼠’给抓出来。
第五十一章 偏心的白芷
白芷辞别金湘，出了皇宫，就回了凌子墨的小居。
小居里已经空无一人了。他们似乎是匆忙之间走的，屋子糟蹋的一片狼藉，被子、枕头都散落在地上，院子里还残留着昨日十几人泄洪之后的印记。
凌子墨这是回军营了吗？白芷很不放心他，一夜睡眠之后，第二日，她便跑去将军府，想见戚少德。
将军不在府中，门房告诉她，是去军营处理军务了。白芷问起凌副将的消息。凌子墨是将军府的常客，不少人都认识他，也知道前日府院被围的事，便说起，将军似乎回营处理的就是凌副将的事。
凌家军打架的事有戚少德出面，白芷也放心了不少。而且她自知自己能力有限管不了太多，便开始着手准备开医馆的事。
对于开医馆，金湘很是赞成，答应要替她张罗，并与张先机商量着给她重新安排住址。张先机人脉极广，只一日便有了消息。这天张先机和金湘都不是太忙，便出宫来带着白芷去看地方。
那是一家老字号的医馆，叫荣寿堂。店面虽有些破旧，但是稍微装饰一下，也能应用，而且药店里的一应器具都很齐全，还有两个颇有经验的伙计可以帮衬着。
这是张先机以前一个老朋友的铺子，他想回乡养老，不再开药铺，才全都转让出来。
白芷看了很满意，问过价钱，要五百两银子。这价钱倒算是公道，不过白芷的全副身家也就六七十两银子，实在是相差很远的。
看白芷面有难色，张先机微微一笑道：”你既然跟着我，这事自然由我做主的。银子的事就不用操心了，金湘这几年也有些积蓄，你们盘下这铺子做生意还是没问题的。“
原来凌子墨说要给她出钱开药铺的，不过现在要和金湘成亲了，由金湘出资开药铺也算说的过去。白芷最终点了点头。
在张先机的极力撮合之下，这间荣寿堂的药铺便算盘了下来。后堂里有三间正屋，一个小院，安静、敞亮，稍加收拾就可以入住。两个伙计也帮忙收拾了一日，当天白芷就搬到了荣寿堂。
真的要离开那小居时，白芷还真有点舍不得，那小居仿佛跟她很有缘似的，住着很是安心。可是，唉，那毕竟不是她的家，她不可能住一辈子的。还有凌子墨，若没有她在身边，或许他会好好的寻一房妻室，成家立业吧。至于文倾澜，梦做到一定程度，也总有醒的时候，晚醒还不如早醒呢。她白芷既没才也没德，模样也算不上天香国色，实在当不起皇家的爱恋。这样想着，她的心也稍觉安定了一点。
她的想法虽算不得错，但有时候很多事人根本不能完全主宰。就像白芷，她的命运并不是全掌握在她手中，她想离开谁，不想离开谁，也不是由她自己说了就能算的。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的今日也是如此。
※
白芷出宫，最急的就是文倾澜，他得知她已经办好了离宫手续，早就想出宫找她去了，但一直被太后拉着，让他追查惊吓皇后的事。
这件事牵连到白芷根本没法查，文倾澜想搪塞过去，但太后不依，一连折腾了三日，才算得了空。在张唯心的陪同下，匆忙赶往凌子墨的那个蜗居。
文倾澜下了车，望着眼前这个小的跟麻雀似的小院，他心中无限的感慨。这个院子他记忆很深刻，尤记得这是是当年他与凌子枫打赌时输给她的。那时的她似凄惨已极，有家不能回，没个落脚的地儿，连日常应用的银两都没有，就差没上大街上要饭了。
她总想从自己这里捞点好处，经常进宫找自己下棋，要不就缠着自己打赌。他被缠的无奈，便假装输了一座院子给她。
他还记得那时她赢了之后，笑得极为得意的脸，她在地上连跳了三跳，高兴的都要上房了。不过等她看到这座宅子的时候，她就再也笑不出来。皇上金口一开，果然是什么都会兑现的，只是兑现的质量和大小相距太远了点。
记得她那时候的表情啊，仿佛被人打了三拳，真是精彩至极，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想笑。
”皇上，里面好像没人。“张唯心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回应。
”那就走墙吧。“文倾澜说着一拖张唯心的胳膊，纵身从墙上跃了进去。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确实一个人也没有。
”这里怎么有一股尿骚味儿。“在路过木槿花枝的时候，张唯心忽然捂着鼻子惊叫道。
”嗯，确实有点味道。“文倾澜点点头，也掩住了鼻子。他根本已经忘记这味道里还有他的一份功劳了。
进了屋子，文倾澜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信，展开一看，似是白芷的字体。白芷的字歪歪扭扭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烂。都这么大的人了，就没功夫好好的把她那笔烂字练练？文倾澜摇摇头，一脸无奈的开始读信：
子墨，我走了，又没有向你道别就离开了，真是对不起，如果要找我，去荣寿堂吧，我在那里等你。
信后的署名是白芷留。
几十字的信，他该惊叹她居然没写一个错字吗？文倾澜忽的伸手把那封信撕了个粉碎。向上一扬，满天飞的全是白色的纸屑。飘飘落落的就好像一片片的雪花。
文倾澜看着那一片片的纸屑在风中飞舞，这才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他看到那信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撕碎它，撕的粉粉碎，最好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为什么白芷走的时候连一句话也不跟他说，更没让他知道她去哪儿了，这还罢了，她却在凌子墨这里留了一封信。偏心也不带这样的。文倾澜气得肺都炸了，自然也不会对这张信纸客气。
”把这打扫干净。“文倾澜扔下一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留下张唯心一个人蹲在地上捡纸屑，他心里这个恨啊，为什么凌子墨这里就这么穷，连个扫地的笤帚都没有？
文倾澜出了院子，自己驾了马车，一甩缰绳，马车飞驰而去。他要去抓那个敢把他扔下的女人，去点指着她的头告诉她，到底扔下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的人是他的，想去哪里，想做什么，必须得他说了算。
马车沿着街市横冲直撞的过去，文倾澜从未驾过马车，他心急之下，赶的太疯，马车冲着一个前面的一个商铺就冲了过去。连人带马带车一起冲进了铺子里。
这是一家杂货铺子，店里老板两口子正围着个小桌子吃饭呢，老头子边吃边念叨：”我说老婆子，你看看你，嫁了我三十年也没给养个儿子，咱们没儿子也不要紧，哪怕有个闺女也成唉，你能不能赌气子给我养一个。“
”这玩意怎么赌气子，唉，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老婆子闲他唠叨，满脸的不高兴。
他们正说着呢，文倾澜就这样直冲冲的飞了进来，正落在饭桌之上。
老头子一见，这个高了兴啊，满面带笑，”这下可好了，天上掉下个儿子。“又一扭头，看见堵在门上的马了。
”这更好了，连马都有了。“老头子高兴的嘴都咧不上了。
”马后面还有辆车呢，果然老天爷知道疼人，想啥给送啥。“老婆子也一脸的兴奋。
两口子乐着把文倾澜扶了起来，饭也不吃了，回屋瞅儿子去了。
文倾澜头磕在柜台上，当时就昏过去了。他迷迷糊糊的似睡似昏，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有一个小男孩指着他鼻子大叫：”来，咱们出去单挑。“
是凌子枫，那个孩子是幼时胆大包天的凌子枫。文倾澜深藏在脑中的记忆一点点的释放了出来，所有关于以前的一切都呈现在脑海中，他宛如又回到了童年的那个时代，那个头一次与她相遇的时候。
果然撞到头也是有好处的，陈芝麻烂谷子全都能从脑子里翻出来。文倾澜在睡梦中，有些自嘲的想着。
第五十二章 以女换男
玄德二十三年，春。
武维将军府。
一子一女，双胞胎，同是自己的亲骨肉，到底送哪个进宫？是照母亲的意思，把女儿送进去，为凌家保留唯一的男丁继承香烟，还是按皇上的旨意，送儿子进宫？
凌岳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凌将军近几年名气太大，当今圣上有些忌惮，在凌岳敬出征之前，忽然下了一道旨意：送其子凌子飞入宫为皇子做伴读。
这在别家朝臣那里或许是天大的殊荣，但是对于凌府来讲却不亚于塌天大祸。这表面上是伴读，事实上却相当于人质。
凌家军功高震主，皇上已经隐隐有了想除去的意思，而这个质子，想必是最早开刀的一个吧。
”夫人，你看该怎么办啊？“凌岳敬长叹一声道。
”妾身认为还是遵照母亲的意思吧。“凌夫人道。
”为何？“
”妾身倒不是重男轻女，只心疼儿子，不疼女儿。飞儿体弱多病，又性情温润，他若进宫，恐怕活不了多久的。相反枫儿就健康的多，她随你练武四载，性格开朗，心思灵敏，想必在宫中能活的时间长一点。“凌夫人叹道。
凌岳敬沉吟一会儿，说道：”这倒也有理，但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
”夫君，你性子这么耿直，这些年来得罪了多少人，你可知道？想必即使没有以女换男这档子事，皇上也未必会留得凌家满门的性命。“凌夫人叹道。
皇上早有杀他之心，这也是事实，只是连年战争祸乱，朝廷一时离他不开，这才有了质子之事。
”唉，既然如此，那就照夫人的意思办吧，只是苦了我的女儿了。“凌岳敬的神情有些黯然。
”不是女儿，是儿子，从现在开始子飞才是你的女儿。“凌夫人的表情倏地严肃起来。
年仅九岁的凌子枫，对于代替弟弟去皇宫的事，没有任何异议，因为她知道，只有她去了，弟弟才能活。
一场偷龙转凤的大事，便如此定了下来。
宫里的内侍总管李博城，下午就赶到了凌府。
他扫了一眼被穿成男装的凌子枫，又扫了一眼女装的凌子飞，笑道：”凌将军这两个孩儿长得当真一模一样，若不是一个穿男装，一个穿女装，还真分不出谁是谁呢。“
”大总管取笑了。“凌岳敬笑道。
”别说，凌将军这女儿长得还真是标致，儿子也很英武啊，习过武吧？“李博城问道。
相较于凌子飞的面容娟秀与文弱气质，习过几年武的凌子枫还真是更有男儿的英气。
凌岳敬道：”是，小儿跟着我习了四年，粗通一些武艺。“
”男子汉就是应该这样。“李博城笑着，伸手大力的在凌子枫肩上拍了一下。
他下力很大，疼得凌子枫直呲牙，不过她身上倒是有一股子倔强劲儿，硬是叫都不叫一声。
”好样的。“李博城对凌子枫满意的不得了，一点也没看出来，这只不过是个女孩子。
马车缓缓的在京中的大街上前行，望着越离越远的将军府，凌子枫心中闪过一丝难过，她从未离开过父母，这一走，再相见却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别担心，宫里什么都有，不会委屈了你的。“李博城劝慰道。眼前这个很有些硬气的小子博得了他很大的好感，不由得劝慰起来。
”是，以后在宫中还得大总管多多照顾。“凌子枫立刻送了他一枚超大的笑容。
”好，小子，你只要好好听话，我保你不会有什么事。“李博城大笑道。
”多谢大总管。“凌子枫的笑容更大了一些，心中却微微觉得有些苦涩，所谓人事茫茫，谁知道她在宫中的生活，又会怎么样？
马车很快驶进了皇宫，有内侍领着她，在乾云宫拜见了皇帝。
皇上对他的态度很是冷漠，随意跟她说了两三句话，便叫李博城带她出去了。这让凌子枫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皇上是整个国家的主宰，也是整个皇宫的主人，如果得不到他的喜欢，凌子枫在皇宫的日子未必会好过。不过好在凌子枫自幼性格开朗，又很能安于现状，凡事也不怎么往心里去。只是随意想想，便放过不管了。
当天凌子枫被直接安送到一个很偏僻的小院落。这个院子很小，到处长满了杂草，似很多年没人住过，房间里四处散发着一股霉味儿。李博城特别善待她，找了几个小太监，帮她收拾院落。只半天的功夫，就把小院子旧貌换新颜，拾掇的干干净净了。
凌子枫就此在这里宿下，度过了她在皇宫的第一个晚上。
被子很新，房屋里被熏香熏过，没有了一点的霉味儿。她累了一天，这一夜她睡的格外的香甜。
第五十三章 与皇子之间的打斗
第二日，一早起来，就有太监过来带她去上早学。
皇子们起的都很早，卯时就开始上早学了，也议之为晨学。
凌子枫到这里来的时候，夫子还没到，几位皇子懒懒散散的坐在座位上。有几个侍读不停的用手揉着眼睛，仿若还没怎么睡醒。
凌子枫按着服饰数了一下，学堂里人数不算多，皇子们一共有三位，侍读却有四五个。
正歪着头观望的时候，忽然一只砚台对着她的脑门打了过来，凌子枫眼疾手快，顺手抄起书桌上的一把戒尺，对着砚台打了过去。被她这一挡，砚台正打在一旁的书桌之上，发出‘呯砰’的响声，里面的满满的墨汁全溅了出来，正撒在不远处的一个皇子身上。
那是一个年纪与她差不多的孩子，有一双很闪亮的眼睛，面容极其精致，肌肤晶莹剔透，就像一个女孩子一样。这样的人，如果长大了绝对是个颠倒众生的绝世美男，不过现在他却顶着满头满脸的墨汁，用一双愤恨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这跟我无关。“凌子枫被他看得有些窘迫，低垂下头轻声嘟囔道。
”文倾宏，你故意打我的吗？“那孩子不再看她，转而对着另一面，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孩子吼道。
”我说文倾澜，我看着这小子碍眼，抬手教训一下，没想到这小子敢挡回来，这就怨你坐的位置倒霉了。“那个叫文倾宏的孩子，撇了撇嘴，声音里很透着一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原来他叫做文倾澜。这是凌子枫第一次接触这个名字，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个叫做文倾澜的男孩，将与她有一生的纠葛。
”身为侍读，敢躲开主子的责打，你小子活的腻味了。“另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在一旁开始起哄。
”三弟啊，你就这么让她挑战你的权威吗？揍她一顿，让她也知道知道谁是这里的主子。“那个叫文倾宏的皇子也在一旁给鼓着劲儿。
有内侍递过条干净的毛巾，文倾澜擦了一把脸，面朝凌子枫问道：”你习过武？“
凌子枫点点头道：”随意学了几年。“
”好，跟我出去抻练抻练，咱们今天单挑，你若输了，就去爬在这儿把地上的墨汁全舔干净了。“文倾澜的声音倏地变得森然可怖，他的神色中闪出一股凛然的傲气，令人一时不敢逼视。
”好。“凌子枫一仰脸，故意忽视他脸上的神情。她的性子最不肯认输，更何况让她舔墨汁，这种事打死她，她都不做。
”好啊，打架啊。“文倾宏见两人要比试，高兴起来，在一旁大拍着手不断叫好。
”三弟，不要闹了，一会儿夫子就来了。“一个长得温文儒雅的大男孩，缓步走了过来。他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比他们都大一些，看起来也更稳重。
”不用你管。“文倾澜一把推开他，大步迈出了屋门。
凌子枫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她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出过家门的她根本不知道世事的险恶，也不知道在宫里得罪皇子的下场应该是什么。她只一心一意的想跟皇子拳脚上见真章。
”来吧。“文倾澜摆开架势，对着凌子枫喝道。
看他摆的样子，似乎也是学过几年武的，凌子枫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他对打起来。
等伸上手了，凌子枫才发现这位皇子只是个纸老虎，他表面咋呼的很欢，实际的功夫比她也强不大到哪儿去。
两个人论招式似是半斤八两，一时竟打了个难解难分。
相比较而言，凌子枫经常与父亲对打，临敌经验也更丰富一些，趁他不注意，一个扫堂腿过去，正切在文倾澜的小腿肚上。文倾澜‘哎呦’叫了一声，身子晃悠了一下，堪堪倒地，凌子枫又一拳打了过去，正中文倾澜的下巴。
文倾澜平日里最爱护的就是自己这张美人脸，一见脸蛋受损，顿时被激起千般怒火，飞起一脚对着凌子枫面门踢了过去。凌子枫闪身躲过，文倾澜待再踢，就听到身后传来夫子的一声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遭，夫子来了。所有的孩子都飞快转身回了课堂，屋外只留下文倾澜和凌子枫两个。
”胡闹，真是胡闹，一大早起来不好好念书，打个什么架啊。“夫子用手点指着他们，似气得不清，口中不停地疾呼。这夫子可能是个河南人，一口的河南普通话，听得凌子枫忍俊不禁，若不是因为这里是皇宫，她八成会当场大笑出来。
大约看到凌子枫脸上的笑意，夫子怒气更盛了一些，跳脚吼道：”我要罚你们，罚你们在外面跪着着，谁也不许听课。“
文倾澜混不理会，冷冷的扫了凌子枫一眼，然后迈步进了学堂。
他的眼神冷冽，其中多了很多警告的意味儿，令人望之胆寒。不过，在瞟到他那略显淤青的尊容时，凌子枫就再也害怕不起来了。
三皇子的下巴上有一大片的淤青，衬在他那张细品嫩肉的小脸蛋上，显得越发的清晰了几分，很像是一块洁白无瑕的白玉上被弄脏了一块。又像是刚烙好的一张白面饼，被街上的乞丐的脏手给摸了一把。
凌子枫到底年幼，考虑事情也不周全，她初到皇宫，就把皇子揍了，从未没想过这件事情的后果是什么。她只当成是两个孩子打架，打完就打完了。
即使现在被罚跪墙角，她也只认为是顽童胡闹之后的必然责罚，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双手举过头顶，背对着墙壁跪着，脸上依旧嘻嘻笑着，一点都没觉得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第五十四章 三皇子的侍读
身为皇子又怎么可能会抛头露面的跪在墙角上呢？自然由他的侍读代替出来跪着。
跟凌子枫跪在一起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他有一张很白净的脸，大大的眼睛，不是特别漂亮，不过却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
看着他老老实实的跪着一动也不动，凌子枫忽然觉得有些内疚，毕竟是自己惹的祸，却连累他跟着一起受累。
”对不起，让你受连累了。“凌子枫轻声道歉。
”没什么，以前也经常这样，习惯了。“男孩对她微微一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
凌子枫从未见过这么好脾气的男孩，不由对他很是好奇，忍不住多问了两句，”你主子很难伺候吗？你经常受罚吗？“
”倒不难伺候，不过他这人很傲气，还容易记仇，你小心他以后对付你。“男孩和善的声音道。
跟他说话，会让人很舒服，觉得心都是热的。尤其是他看人的眼神，就像和煦的阳光一样，照的人浑身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