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茉拾起那张纸,看了几行,惊讶地问:“王爷并没有让我给鸨母送财物呀?”
那官员不耐烦地说:“叫你念你就念,罗嗦什么!”
苏小茉把纸放下,“你们这是诬陷王爷。”
那官员斜睨一眼,“大胆刁民!竟敢顶撞朝廷命官,还不快快认罪,免受刑讯之苦。”
苏小茉说:“这种假证词,我是不做的。”
官员一拍惊堂木,对旁边的官兵骂道:“愣着干什么,上刑具呀!今晚约定的喜筵快到时间了。”
牛高马大的官兵把刑具抬出来,苏小茉被双手吊起绑在木架上,冰冷的铁夹套住十指。
“苏小茉,你招还是不招?”
苏小茉舔舔干裂起皮的唇,“民女不知朝廷命官以捏造事实为务…康平王爷没有给鸨母财物。”
那官员本是给台阶她下,谁知她嘴硬,便恼怒地吩咐:“开始!”
铁夹被拉紧,剧痛迅速沿着指尖袭向脊柱,“啊——”苏小茉猛地喊出来。
“招不招?”官员简洁地问。
“不…”冒烟的嗓子只能吐出一个字。
官员翻了翻白眼,“用力!”
孔武有力的官兵使劲往两边拉铁夹。钻心的痛铺天盖地袭来,苏小茉觉得心脏一阵又一阵地收缩,几乎承受不起如此剧烈的痛楚似的,要缩成一点。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手指更是痛得好像要断了。
“大人,她好像晕过去了!”
“嗯?”那官员看了看,不耐烦挥挥手,“师爷,把口供抄一份,摁上她的手印就行了。拖下去吧。”
“李春明,你该当何罪!”堂外一声大喝。
那官员一个激灵,往外一看,康平王横眉冷目站在门外,身后一群锦衣卫虎视眈眈。
那官员回过神来,马上拿起案上一叠卷宗,就要投进旁边的火炉里。
康平王身边一个青年施展轻功闪身进来,一把夺下那叠卷宗,回身呈给王爷。
康平王打开略略看了看,勃然大怒:“初接到暗报,本王还不相信,看来竟是真的。李春明,圣下和本王将重任托付于你,命你查清伊图卡贪污受贿之事,你却反过来被他收买,销毁证据,而罗织罪名欲陷害本王,你有何话要说?”
李春明伏倒在地,浑身发抖,“王爷,奴才也是被逼的,饶命啊!”
康平王大步踏进来,把书案上的案卷拿起来,“哼,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吗?等着跟皇上饶命吧!来人,把这个叛徒绑走!”
两个锦衣卫上前拉起他。李春明知事情败露不可挽回,面如死灰,忽然抢手把侍卫腰间的长剑抽出,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唰——”血淋淋一截断臂掉在地上,李春明惨叫一声昏过去。
刚才夺下案卷的那个青年干脆利落地收回剑,冷冷看着地上的李春明。
“承宗,做得好!”康平王爷赞道,忽然有个人跑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眉头一皱,吩咐道:“立即把这里的人员清空。对了,牢里有一个叫苏小茉的姑娘,把她带出来!”
“报告王爷,这里有一个晕过去的姑娘。”一个士兵把苏小茉从刑具下解下来,发现她已经失去意识。
康平王一看,忙对承宗说:“行了,苏姑娘在这里,不用找了。吩咐下面的人赶紧处理掉这里所有人。”
乾清宫内,年轻的皇帝正在跟太傅学习处理朝政和批奏折。内务总管兼皇帝贴身太监刘得利快步走到月华闵泽身边,“皇上,这是康平王爷送来的报告。”
月华闵泽阅读之后,默默地把那报告捏成一团,用力得指甲发白。
“皇上,康平王爷让奴才转告,飘香楼那些人…不宜留下。”刘得利观察着月华闵泽的脸色,轻声提醒道。
月华闵泽闭上眼睛,“告诉皇兄,就按照他的意思办吧。”
刘得利答应一声,转身要复命,月华闵泽突然叫住他,“算了,你等等,过一会儿你跟朕出宫,去一趟王府。”
史记:因为力量弱小,时机未到,条件极度不成熟,文康皇帝对摄政大臣伊图卡的第一次抗争以失败告终。根据当时在飘香楼搜出来的流水帐,伊图卡通过飘香楼转站的受贿钱财就相当于当时朝廷一年税收的三分之一,不提他别的暗桩。
但是伊图卡第二天就买通主管官员,将相关账本销毁,并以此理由,称有人欲陷害他,请求皇帝将相关人员处以极刑。文康皇帝为了保护镇国将军周振彪等参与此次事件的人,迅速把飘香楼所有人犯秘密处死,不给伊图卡留下把柄。
哑巴
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有人搬动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解开纱布,轻轻地涂什么凉凉的液体。
“小茉,小茉…”有人在轻声呼唤。
她睁开眼睛,眼前是陌生的床帏。床头边一个圆脸蛋的少年俯下身,黑黑的眼睛担忧地看着她。
“闵泽公子…”
少年轻轻拨掉她额头的发丝,柔声地说:“是我,刚才给你涂了雪莲玉露,消炎止痛很有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脑子还是有些迷糊,“纤尘呢?我记得她发高烧了…这里是哪里…我想起来了,有人要陷害康平王爷,叫我们作假证,说王爷贿赂…贿赂摄政大臣?!”她的头疼起来,举起手想抱住脑袋。
月华闵泽忙抓紧她的手不让乱动,“别急,我都知道了,皇兄也知道了。那个断狱官已被抓到刑部大牢,皇上和大司丞一定严加惩治!”
手指一阵剧痛,苏小茉眼前发黑,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
月华闵泽把一个枕头垫在她背后,“事情都过去了。这里是康平王府,很安全。没有人再把你押到大牢里去啦。你在这里慢慢养好伤…”月华闵泽捧起她的手,皱起眉头,喃喃低语,“是我不好,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好任你也被抓到大牢…没想到李春明那个混账东西…”
苏小茉没有听到他嘴里在叨什么,“纤尘呢?其他人呢?”
“纤尘在隔壁房间,御医在给她诊脉,我带你过去看她好不好?”
苏小茉点点头。
“你小心点,不要碰到手指。御医说在十天之内,稍微的触碰都会引起疼痛。来,抬起手…”
月华闵泽从她背后穿过手臂,稳稳地扶着她的腰,起身套鞋。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后,有些热,有些痒。苏小茉回头。他温柔的眸光透过发丝,伴着微微的笑意,“嗯,怎么了?”
苏小茉用力扭过脸。
不用想,脸上发烧了。她忽然说:“你为什么扶我?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脚,我能走。”
月华闵泽哑然失笑,偷觊她的神情,放开手说道:“好。我带路,咱们一起去。”
房间里,一位老嬷嬷端着一碗药喂纤尘,纤尘挣扎把头扭到一边不肯喝。旁边一位白发长须的御医着急地劝道:“小丫头,把药吃了才能退烧…”
“纤尘!”苏小茉喊了一声。
纤尘听到声音,立即转过头来,看到苏小茉立在门口,跳下床跑过来,死死抱住苏小茉的腰。
苏小茉发现她哭得全身抽搐,满脸泪水,“纤尘,怎么了,不肯好好吃药?”
纤尘哽咽得厉害,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苏小茉蹲下身,“别怕,茉莉姐在这里,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纤尘拼命摇头,嘴巴一歙一合,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嗬——嗬——”声。
苏小茉发现不对劲,忽然有不好的预感,“纤尘,到底怎么了,不要吓姐。”
那御医捋着胡须,“经老夫诊断,这小丫头高烧太久没有得到医治,把喉管烧坏,这以后恐怕…是再不能说话。”
纤尘哭得喘不过气来。苏小茉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叽叽喳喳的纤尘,一只小麻雀般嘴不能停的纤尘,竟然不能说话了?这是开什么玩笑…
月华闵泽没有料到这样子。他站在后面,看到苏小茉身体在轻微地颤抖,不禁伸出手去抚上她的肩膀,生怕惊吓了似的小声说,“小茉,不要这样…一切会好起来的…”
可是他也觉得自己的话很无力。那位老大夫是宫里干了几十年的首席御医,经验丰富,他说治不了,那真的难办了。
“别哭了…”他想把苏小茉拉起来。
苏小茉转过脸来,却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在哭,只是身体在微微地颤抖。那是一种苍白的冷静。眸子里有着平静的疲惫。
她轻声对纤尘说:“怕什么,茉莉姐给你请燕平最好的大夫,一定能好的。”她不知道那位老大夫就是燕平最好的医者。
“没什么大不了,再不济,姐教你认字,你这回该用功了。”她的神情语气就像在责备纤尘以前总不爱念书,现在教训来了,那么轻快。
她转向月华闵泽,眼神有些空洞,“公子,我和纤尘…什么时候能回飘香楼?”
月华闵泽把眼睛望向别处,有些不忍,但还是要说,“小茉,你听我说,回不去了。再没有飘香楼这个地方了,你明白吗?”
苏小茉脸色惨白。
他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我已经让人把你从贱籍中划掉,入了平民的户。你先在王府这里安心养伤,住一段时间…母亲那里,我会一直努力,直到她同意纳你进门…”
他不禁羞愧万分,这次的失败,使他认识到自己是多么天真。伊图卡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估计,他的冲动和鲁莽,便牵涉到许多人命。还有自己信誓旦旦说能把苏小茉纳入宫,也不能够实现。
自己真的,还羽翼未丰。成就一番事业的路途,远远比想象的艰难得多。
苏小茉安静地低头。本来就没把月华闵泽纳她做妾的话放在心上,这会儿也就没有什么感觉。
倒是…飘香楼再也回不去了,她也很聪明地不问什么。朝廷政治的很多事情,她明白不是她能问的。秋四娘等的其他人…很可能…
她打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
乾清宫里,文康皇帝和另外两位辅政大臣李长胜、付兰多,还有辅国大将军周振彪秘密会谈。康平王爷的心腹任承宗呈上了最新的报告。
付兰多,御封一等伯,大理寺正卿兼大司丞。劳苦功高,深得太后重用,遂命其辅佐幼帝。
李长胜,曾是先帝御前一等侍卫,三朝元老,随先帝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一等公加封定国大将军。然而同付兰多一样,年事已高,力不从心,对伊图卡包揽大政的局面无能为力。
五人一同把报告看完.
“周将军连夜查封飘香楼,原以为行动秘密,能一举成功。实在没料到伊图卡竟那么快就得到消息,也没想到李春明竟是他的走狗!”付兰多叹道。
周振彪身为大将,正值壮年,劲头十足,“皇上,怕伊图卡那老贼做甚!干脆让臣等冲进他家,杀个一干二净!时机已到,争个鱼死网破算了!”
付兰多捋捋胡子,“万万不可鲁莽!老贼现在已经有所觉察,定会加强防范,甚至…”他没有说下去。
文康皇帝沉重地点点头,“朕担心的也是这点。伊图卡定会着手打击付爱卿和周将军,因为你们两人是查封飘香楼的直接经手人。待朕寻个理由,把你们外派出京…越远越好…”他低叹一声。
周振彪慨然道:“臣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皇上,微臣就待在燕平,看他老贼能怎么地!”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长胜此时发言:“陛下,臣以为如今准备未充分,时机不成熟,而伊图卡手握重兵,一切仍需从长计议,韬光养晦,不可冒进。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啊!”
“李爱卿所言极是。”
几人又商议一阵,文康皇帝决定明天就派差事,将付兰多和周振彪调出京城。商议完毕,几位大臣告辞。
文康皇帝悄悄把任承宗留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任侍卫,麻烦你把这瓶雪莲玉露带回王府,就说…呃…就说…”
任承宗接过瓶子,“卑职明白,此药是给苏姑娘用的。”
文康皇帝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当着重臣大将面前他不便问起苏小茉,恐寒了忠臣义士的心。现在剩下任承宗一个人,好像也不大好问出口。
忽然门外一声长报,“伊图卡大人求见皇上——”
文康皇帝脸色一变,“快,你到朕寝殿里翻窗出去。不要让伊图卡看见你。”
“遵命。”任承宗利落地身法一闪,就不见了人影。
灭九族
忽然门外一声长报,“伊图卡大人求见皇上——”
文康皇帝脸色一变,“快,你到朕寝殿里翻窗出去。不要让伊图卡看见你。”
“遵命。”任承宗利落地身法一闪,就不见了人影。
伊图卡大步踏进大殿里来。
他满脸络腮胡须,高大威猛,武功高强。年轻时跟随崇仁皇帝大败辽东边防重地,为月华皇朝统一大业立下了汗马功劳,被崇仁皇帝超升二等公,授议政大臣、领侍卫内在。而后在贵族内战中,伊图卡坚定地站在月华皇族一方,成为皇帝最受宠的一名大臣,遂让他辅佐幼帝。
“老臣参见皇上!”他略一拱手弯腰。
“不必多礼,”文康皇帝虽然年轻,但表面功夫已学得十足,微笑无懈可击,“爱卿此时到来,有何要事?”
伊图卡冷“哼”一声,抛出一张奏折,傲然说道:“皇上,臣奏请将一等公擢大理寺正卿付兰多凌迟处死,诛其九族。”
“哦?”文康皇帝抬头,猛地盯住他。
伊图卡阴沉地说:“皇上,付兰多前日派人将老臣的家业查封抄空,竟欲图诬陷老臣贪污贿赂,如果不是老臣察觉得快,早成他的刀下冤魂。这口气,臣是吞不下的!”
文康皇帝在背后攥紧拳头,口中劝道:“爱卿莫急,且将事情慢慢说清楚。付爱卿绝对不会如此莽撞无知的。”
“还有什么好说?付兰多三番两次针对老臣,就是欲置老臣死地,以便他独揽大权。且他对皇帝亲政一直怀有怨怼情绪,不想拱手交出权力。又三番五次对皇帝不尊敬。此等奸臣佞徒,罪大恶极,如若留下必定后患无穷。就请皇上准了臣奏,诛杀付兰多九族!”伊图卡大声说道。
文康皇帝想不到伊图卡竟如此嚣张过分,把事实歪曲到这种地步。明明是他自己对皇帝亲政怀有怨怼,明明是他自己对皇帝极大不尊重,却矢口赖到付兰多身上!文康皇帝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爱卿,这一定有误会。付爱卿一生秉公职守,兢兢业业,可能他只想…”
“皇上,不要再说了!”伊图卡公然攘臂咆哮,“老臣与付兰多不共戴天。老臣戎马一生,披荆斩棘,到头来被人冤屈,皇上竟袖手旁观,偏袒佞臣吗?皇上不动手,臣可要亲自动手了!”
听了他的威胁,年少的皇帝惊恐万分,但仍说:“爱卿的奏折先扣在朕这里,改日再批吧!”
伊图卡大步走到乾清宫的院子里大发淫威,滔滔不绝把他编造的“付兰多二十四条大罪”高声念出来。
文康皇帝决不同意他处死付兰多的要求。伊图卡便把内侍卫纠集在殿门口,竟然一个时辰之内强奏三次,气势汹汹。
少年皇帝惊恐无奈,无法挽救付兰多命运,只是将死亡方式从凌迟改为绞刑,希望能减轻付兰多临死前的一点儿痛苦。
伊图卡在圣旨上印下玉玺,对皇帝阴森森一笑,“皇上,这些天京城不太平,连臣的家业也有人胆敢查封。皇上龙体贵重,在臣处理完奸徒之前,就呆在乾清宫好了。老臣去跟内务侍卫统领说一下,看好皇上。臣现在就去将付兰多府邸,执行皇命。”
说完猖獗之极地大笑离去。
文康皇帝又忧又愤,把茶杯摔到地上,“伊图卡欺朕幼小,竟敢软禁朕!”
刘得利战战兢兢地陪在旁边,“皇上,皇上息怒,还是快点想出对策为好。”
文康皇帝花了点时间冷静下来,“对!刘得利,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刚才付兰多好像说会去皇兄府上弯一下再回家。我们立即偷溜去王府,希望能在他回家之前把他截住。”
这天风和日丽,阳光和煦。协和门的侍卫们来来回回走动巡逻。忽见两个太监从宁安桥鬼鬼祟祟走过来,被侍卫头领喝住:“谁!拿出腰牌来!”
老太监谄笑道:“大人,是乾清宫的刘得利。皇上让咱家去给太后捎个话呢!”
“哦,原来是刘公公啊!您带的谁呢?面生得很那。”
那个小太监低着头不敢说话。
刘得利忙塞了锭银子过去,“大人,这是咱家新收的徒弟。小民子,还不快给爷请安!”
小太监讷讷地,“奴才…小民子给大人请安。”
“走了走了!”刘得利使劲拽他,对侍卫嘿嘿笑了两下,“大人,咱家不多耽误了,先往慈宁宫去。”
收了银子的侍卫放他们走,心里有些嘀咕,他们去慈宁宫为什么绕远路?
刘得利把小太监推进一棵大树后面,猛擦冷汗,“吓死奴才了。万岁爷,连最远的协和门都重兵把守,这下难办了。”
“小太监”皱起眉头,“只有爬墙出去了!可是…宫墙有五六米高!该死,建那么高的墙干什么!”
刘得利一拍脑袋,“对了,宁寿宫后面一个破院子里,一堵墙比较低,三米多,可以爬上树翻过去!”
“小太监”大喜过望,“赶紧去!宁寿宫那么偏远,应该无甚防守。”
小皇帝和刘得利躲躲闪闪来到那个破院子,靠墙的地方果然长着一棵大树。
“呃…那个,万岁爷,奴才自己爬上去是没问题。可是抱不动你…”刘得利巴巴看着他。
“谁要你抱!你先上去,再拉朕!”少年不耐烦地推他一把。
刘得利施展轻功,轻轻跳上树。然后转身把手伸给月华闵泽,惶恐地叮嘱,“皇上,您小心点儿。摔坏了奴才有十颗脑袋也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