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誊似乎也被老管家的动作惊到,脸上片刻的错锷,旋即微笑的点头:“在下正是。”
“太好了,以前经常听老爷和夫人说起您,今儿终于见到了!”老管家激动的说着。
“哦?”白九誊狐疑的声音扬起。
“老爷和夫人说,您就是老板的丈夫,纯炀的爹,对吧?”老管家没有注意到宁蔻的表情,兀自在那里说着。
“老管家,那个…”宁蔻轻咳了一声,想提醒老管家,可惜老管家并没有注意到她,一双眼睛仍直勾勾的盯着白九誊,手更是握着白九誊的手不放,那表情和神态,好像眼中只有白九誊一人。
金总管家的这个老管家,最是爱管她的事情,以前就总是念叨着,她孤身一个带着纯炀好辛苦,碰到好男人就嫁了,能把纯炀的爹找回来更好。
当时她就决定,以后绝对不要让这个老管家看到白九誊。
一路上只想着如何摆脱白九誊,却忘了老管家这一茬了。
“对,都是在下!”白九誊十分平静的回答。
宁蔻抚额,这下可完了,这老管家以后恐怕会没完没了,她的耳朵要不得清净了。
这边老管家马上跑来拉宁蔻,然后斜瞪了宁蔻一眼:“云老板,你也太见外了,你的丈夫、纯炀的爹来到这里了,你居然说不必管他,他可是贵客呢,夫人若是见到他,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宁蔻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她来这里,好像不是为了这件事,题目似乎跑偏了,这老管家也似乎忘了她来的目的了。
宁蔻心里正这样想着,老管家已经热情的拉着她与白九誊一起进了金家的大门。
一边进门,老管家一边冲大门内大声喊着:“夫人,夫人,您快看是谁来了!”
一身缟素的金夫人,如今也已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岁月在她的脸上写满了苍桑,一身的纯朴,与金总管一起为云氏连锁操劳,任劳任怨。
金夫人也是宁蔻一直敬重的人。
“原来是半夏来了,快请进吧!”金夫人抹了抹眼泪,眼眶还红红的,赶紧邀请宁蔻进门。
“夫人,不仅是云老板来了,这还有一个人呢!”老管家把白九誊往前推。
金夫人并没有见过白九誊,困惑的眯眼:“这位是?”
“他只是路过的。”宁蔻慌忙把白九誊往门外推,低声叮嘱:“现在没你的事了,你赶紧走吧!”
老管家一把推开宁蔻。
被推开的宁蔻,讶异于这老管五十多岁了,居然还这么大的劲,只见那老管把她推开,又继续把白九誊往前推:“夫人,重要的是这位!”
“呃,不知你是?”金夫人还是困惑。
“在下白九誊。”被老管家在大门口那么一折腾,白九誊一副淡定神态的自我介绍。
金夫人的眼睛瞠大,与老管家一般惊讶的叫着:“你就是白九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白九誊微笑的解释。
金夫人上下打量着白九誊,脸上的悲伤之色消了些,沙哑着声音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看纯炀就知道了,现在一看,本人比预料中还要好看。”
“多谢金夫人夸奖。”白九誊一点儿也不客气的道谢。
宁蔻翻了一个白眼。
他们都似乎忘了她来这里的目的了。
白九誊一出现,他们全部都把她给忽略了,她今天来这里才是重点好吧。
不甘被忽视的宁蔻,忍不住插了一句打断他们:“金夫人,我听明日传话,说你找我有事是吗?”
金夫人似乎没听到:“白公子,你跟半夏是不是已经重归于好了?”
宁蔻无语,今天这金家的人,似乎都自带声音过滤功能,不管她说什么,他们似乎都没听到。
“暂时还没有。”白九誊如实回答。
“为什么?”金夫人皱眉。
白九誊微笑的转头看了宁蔻一眼,若有所指的道:“夏夏现在还没有原谅我,夏夏不原谅我,暂时也没有办法。”
“半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金夫人突然将视线投到宁蔻的身上。
被忽略了一会儿的宁蔻,突然被众人的视线盯住,来不及受宠若惊,便接到一道道指责的目光。
她做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只见白九誊脸上那无辜的表情,令宁蔻不禁怒从心起。
“金夫人,现在这件事不是重点,明日不是说您找我有事吗?”宁蔻微笑的扯开话题。
“那件事暂时不急。”金夫人随意的挥了挥手。
不急?宁蔻皱眉,不急的话叫她来做什么?
“那…”
宁蔻还想再说,又被金夫人冷不叮的出声打断:“半夏,现在白公子已经回来了,你为什么还没有原谅他?纯炀可是跟我提过好几次想要亲爹的!你不也经常念着他吗?”
突然被戳
穿了心思的宁蔻,脑中一片混沌。
坏了,当初白九誊初离开的那几个月时间,她经常带纯炀来金总管这里,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后来事情就过去了。
现在这件事被金夫人当着白九誊的面挑出来,她只觉困窘至极。
“金夫人,您怕是听错了,我可从来没有念过他!”宁蔻赶紧解释,感觉到白九誊灼热的目光向她望来,她没有勇气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老天爷,就让她窘死吧。
“谁说的?我可记的清清楚楚,三年前你在我这哭的可惨了,现在人家回来了,就不要矫情了!”金夫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宁蔻的脸一阵发烫。
“金夫人,这件事不是您想的那样,当年我差点死在他的刀下,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对他死心了!”宁蔻马上反驳,不能总是这样被金夫人误解。
这是宁蔻第一次当着白九誊的面,提出当年那件事。
金夫人和老管家两个质疑的目光看向白九誊。
接到二人的目光,白九誊赶紧开口:“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夏夏你消气,只要你说的出,我一定做得到。”
金夫人和老管家两人的视线重新移到宁蔻的身上。
“半夏,当年的事情,也许是有什么隐情。”金夫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又冲白九誊问:“你现在娶妻了吗?”
“无妻无妾,更无侍女!”白九誊又飞快的回答。
在金夫人和老管家两人的心里,已经对白九誊投以肯定的目光,然后两人再一次面向宁蔻。
“半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人家现在已经回来了,而且又知错,况且为了你,这三年来未娶妻纳妾,有什么事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金夫人忍不住又冲宁蔻劝着。
宁蔻抚额。
现在所有的过错又到她身上来了。
就说今天不该跟白九誊一起来的,她这完全是给自己找麻烦来了。
在湖边小筑里最多只是尴尬,现在完全是窘迫,她把自己置于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面对那一道道质问的目光,宁蔻窘迫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宁蔻欲转身逃走时,白九誊适时的开口为她解围:“给她点时间吧,我暂时还不想逼她。”
瞧瞧…瞧瞧他说的都是什么。
宁蔻心里那个怒啊,可是,现在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金夫人和老管家两个人的心现在都向着白九誊,她说什么都会被他们两个反驳,最后还会被批评教育。
往常这两个人可都是对她恭敬的很,从来不会说一些越距的话。
可是今天?
这白九誊一挑拨,立马遭到了他们两个的同情,然后一致来攻击她这个主子。
太可恨了!
这个黑心的白九誊。
宁蔻心里将他鄙夷到底。
“半夏,以前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什么,可是,这一次,我要说说你了,有时候不要太固执了,该松口的时候就松口,你看人家白公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金夫人忍不住为白九誊说好话。
宁蔻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今天她会带白九誊出来,完全是因为他们两个之间的约定,而且是被白九誊用激将法激的。
不过,如果她说了她是为了两千万两银子,就陪白九誊出来,结果一定比现在更凄惨。
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一道道青筋暴突。
俗话说的好,忍字头上一把刀,她一定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一定不能让白九誊的奸计得逞。
想扰乱她的心,门都没有。
“金夫人,你说的话我都懂,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金夫人,我已经在问第三遍了,
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何事?”宁蔻笑眯眯的问,温柔的话中带着几分压力。
明白宁蔻现在不想提这件事,再配上她的表情。
金夫人也不笨,自然知晓宁蔻的心思。
“其实,是我家老爷留下了些东西,不方便让别人交给半夏你,可是,我现在暂时也抽不开身,所以就让明日传了话给你。”金夫人认真的说道。
“金总管留了东西给我?”宁蔻微皱眉:“是什么东西?”
“你随我来吧!”
金夫人在前头带路,宁蔻和老管家两个跟在她的身后,白九誊也跟上前来。
在进金总管的书房前,宁蔻突然倒退了一步,警告的斜睨了白九誊一眼,冷冷的道:“你最好在外面,不要跟进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到大门口等着就是,一会儿我出来会…”
宁蔻这边话还未说完,金夫人在前头突然开口打断了宁蔻的话:“白公子一起来呀,怎么停在那里不走了?还有半夏,你还不快请白公子一起来?”
“…”宁蔻咬牙切齿,这金夫人今儿个是越来越过分了,帮白九誊也帮的太明显了些,她与金夫人认识十多年,这白九誊认识她恐怕连十分钟都不到:“我知道了!”
宁蔻的声音有气无力,此时此刻,她云氏连锁老板的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感觉瞬间变成了被大人训斥的犯错孩子。
“夏夏你既然觉得我进去不合适,我便在外面等!”白九誊淡淡的说着,当真站在大门外不再往前走。
这个可恶的白九誊,他就是存心的。
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现在可以进来了!”
“夏夏你不是觉得不方便吗?既然不方便的话,我在外面等也是可以的。”白九誊一本正经的说着。
眼看金夫人在前面已经跟她隔了一断距离,一会儿金夫人发现了,一定又会再继续念叨。
“姓白的,你够了,如果你再不进来的话,出了门之后,你就再也不要跟着我了,我们现在就分开,你那两千万我也不要了!”宁蔻板着脸威胁。
白九誊挑眉,抬脚踏进门槛:“那还能不进?”
说完,白九誊已走在宁蔻的前面。
宁蔻抚额,自己算是在栽在他的手上了。
只盼着在金家的时间赶紧过去,然后赶紧从这里离开,今天也赶紧天黑,到时候她就可以摆脱白九誊这个黑心的男人了。
双手握紧,阖上眼深吸了口气。
不气不气,一定不能气,只要她气了,就着了白九誊的道,那么她就输了,她一定不能气。
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她再睁开眼睛,总算舒服了许多,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露出笑容,然后跟在白九誊的身后,皮笑肉不笑的向金总管的书房走去。
金总管的书房内,各窗子紧闭,较暗些。
金夫人忙着打开书房的窗子,边打开边说:“老爷去世之后,这窗子便没有打开过,他去的那天早上,把一打东西放在窗子上,还说要等见到半夏你之后,就把东西交给你,可是…”
可是金总管那天却一去不复返。
金夫人从擦得干净的桌子上,拿出一打资料来,放在桌子上。
窗子打开,屋子里面大亮。
前两天宁蔻来吊唁金总管的时候,因为着急想找到凶手,当时只是匆匆来过,以前也从来没有到过金总管的书房。
他的书房很简单,除了一个书架还有桌椅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书架上面,摆满了发黄的线装书籍。
坐在金总管的椅子上,金夫人把她刚刚拿出的资料,摆放在宁蔻的面前,最后,又放了一封信在宁蔻的面前。
“这封信是老爷在四天前就已经写好的,当时,他说的话很奇怪,现在想想,可能他早就预知自己会有那么一天,提前写好了信,这是给半夏你的。”
信封用蜡封好了口,信封上面端正的写着“郡主收”三个字
看到那三个字,宁蔻的鼻子便是一阵酸涩。
这么多年,金总管一直帮她打理云氏连锁,这个字迹她太熟悉了。
可是,这个字迹,她以后恐怕再也看不到了,再也不会有人那么忠心的待她了。
一滴清泪不经意的划过颊边。
当她欲拆开信封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皱眉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白九誊冲她微笑,然后接过信封:“暂时还不能拆!”
——
、二人生活(6000+)
宁蔻望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他的手掌带着熟悉的温度,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指,莫名的,一股电流,从两人的指尖传递到身体。
她下意识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动了下手,但是白九誊握紧她的手,她没有办法抽回。
连续试了两次,他还是没有松开手指。
指尖的信封被他抢了去。
“还给我!”宁蔻有些生气冲他斥道,那毕竟是金总管留给她的遗书,白九誊抢去,这是不尊重死者砝。
白九誊松开她的手,手里依旧拿着那个信封,并没有还给宁蔻的打算。
只见他的脸转向金夫人。
“金夫人,这书房除了你和老管家之外,有别人来过吗?”白九誊突兀的问道遒。
“这是金总管的书房,平时都上锁,其他人没有锁,根本就进不来的!”宁蔻打断了他的话,对于这件事,她还是很清楚的,因为这书房里面也有许多云氏连锁的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属于重要资料,整个书房,是这所院子最坚固的地方,大理石砌成,门窗都是钢铁,锁也是特制的。
锁的钥匙只有金夫人和老管家两个人有。
白九誊微笑的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说:“我自是知晓这一点,所以才问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进来过!”
宁蔻皱眉。
这白九誊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金总管的家里只有老管家和金夫人才有钥匙,他也知晓。
只是,不知白九誊这么问到底有什么目的。
金夫人也是一头雾水,听到白九誊如此问,她便回答:“没有,除了我和老管家之外,其他没有人进来过!”
末了,金夫人问出心中疑惑:“不知有什么问题吗?”
白九誊扬了扬手中的信封:“这封信,已经被人下了毒!”
“下毒?”宁蔻、金夫人和老管家三个人异口同声的惊问。
白九誊点头:“在这信封打开的那一瞬间,毒就会从里面溢出来,打开这信封的人,会立即被毒死,就像…”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不假,白九誊拿着信封出了书房的门。
书房外有一棵桃树,桃树上面一条蛇盘在上头。
看到那条蛇,金夫人和老管家两个皆吓得瑟缩了起来。
“这条蛇是从哪里爬出来的?”
白九誊将信封拿离了自己一些,用一根棍子,轻轻的挑开蜡油。
信封打开,透过太阳的光线,依稀可见有一缕淡淡的绿色烟雾腾空而起,那烟雾迅速的向四周散开,白九誊早已预料到般的低头,然后看到那雾缓缓的将蛇和桃枝笼罩。
奇怪的一幕,很快便发生了。
缠绕在枝头的蛇,当着众人的面,身体从桃枝上缓缓滑落,“扑腾”一声掉到地上。
怕那条蛇会爬到自己脚边,金夫人和老管家两个吓得惊的叫出声。
好一会儿发现那条蛇并没有任何动静才松了口气。
让人惊讶的一幕还在后面。
原本枝叶茂盛的桃枝和树叶,在蛇掉到地上后,桃枝和叶子慢慢的变黑,甚至叶子开始变枯,一阵风吹来,如一阵秋风吹来,一片片叶子,在空中扭动着美妙的舞姿,然后落在地上。
这一连串的事,都证明了一件事,白九誊的话并没有错,之前的信封里被人投了毒。
可是,信封明明被封的好好的,怎么会有毒呢?
“白公子,这…”金夫人声音颤抖的唤着,想到刚刚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假如宁蔻当面把那信封打开,宁蔻现在可能已经丧命。
地上那条早已不动弹的蛇,就是宁蔻会有的下场,越想越觉得可怕。
“这毒散发的很快,打开的瞬间,这信封里面的毒也就消失了,就算以后查起来,也无从查起!”
白九誊边说,边从地上将信封捡起来,重新递到宁蔻的手中:“现在这信封无毒,你可以看了!”
说话的时候,白九誊一脸平静,好像刚刚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宁蔻吞了一个口水,难得白九誊还能这么镇定。
看着手中的信封,宁蔻亦觉得不可思议。
“金夫人!”宁蔻的眼珠子灵黠的转动,然后定在金夫人的脸上。
“这个毒,绝对不是老爷放进去的,老爷他…”金夫人着急的为金总管辩驳。
宁蔻温柔一笑的安慰她:“夫人,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金总管,更不会怀疑你和老管家。”
金夫人抹了抹眼泪:“要是老爷知道有人利用他的信,来害你的话,他就算走也不安心。”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宁蔻又笑了笑:“我现在要问你的事,你要仔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