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得意的应了声,立刻上前,伸手就往幺儿的脸上打去,她手指细长,指甲尖锐,动作流利,一见便知平日里狐假虎威、欺凌他人惯了。
幺儿面色惨白,端着碗的手轻轻颤抖,却垂着头不敢躲闪,只等着受她几掌,待钟芷儿消了气,不再为难锦书。
“啊!”
突然听到一声惊叫,幺儿猛然睁眼看去,却是红墨捂着手腕倒在地上,手腕处青紫一片,手已不正常的角度弯着,看样子必是折了,小丫鬟痛的口中呜呜作响,满脸冷汗,再没有刚才的气势。
而在她身边赫然是一粒葡萄在滚动。
锦书依旧懒懒的坐在那里,眉目淡定,抬眸淡淡的看着钟芷儿,沉声道,“钟芷儿,你怎么不长记性?”
钟芷儿脸色一白,双目喷火,愤愤的上前怒声道,“你以为这里是陵都还是煜王府让你随便嚣张,这里是钟府!在南阳,没人敢对我说不!我现在就让我爹把你赶出去!不!我要你爬着出去!”
钟芷儿的话一点也不夸张,钟家是百年世家,富可敌国,且出过两代皇后,不说南阳,即使在陵都朝中势力也不可小觑。
“芷儿小姐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声,钟芷儿霍然转身,冷笑了一声,“韩世子?救命恩人,此话怎讲?”
“那日在竹林里,若不是夕儿,芷儿小姐还有命在站在这里吗?对待救命恩人不端茶送水也就罢了,恶语相向知恩不报,难道这就就是钟府的教养吗?”
钟芷儿气的浑身发抖,“这里是钟府,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若是看不惯,现在就可以走!”
“好啊!”韩潇和满不在意的道,“我正好不想住了,若不是钟大人强行挽留我父亲多住几日参加奉酒节,我们早就走了!芷儿小姐最好现在就去找你父亲,将我们赶出去!正合我意!”
“你!”钟芷儿咬着牙,不甘的喘着粗气。
“小姐,我们回去吧!”小丫鬟忍痛爬起来,没受伤的手抻了抻她的衣角瑟瑟的说道。
钟芷儿气急败坏的甩开红墨的手,回头愤恨的瞥了一眼锦书,愤愤的扬长而去!
“她这样说你,为何不还口?”
锦书看着远方,面色凝重,“若能动手的话我尽量不动口,太聒噪!”
“哈哈…。”韩潇和一撩衣袍坐在木椅上,仰头大笑,“看来我今日是多此一举了,真想看看夕儿将她们打的屁滚尿流是何种情景?可惜,可惜了,我竟然把她们给救了!”
幺儿在旁边噗嗤一笑,将手中的冰莲子放在木几上,笑道,“奴婢给世子也盛一碗来!”
“好!有劳!”
“对了!”韩潇和突然转头道,“明日是南阳的奉酒节,夕儿如今已经大好了,要不要出去看看热闹?”
锦书挑眉,“奉酒节?”
“是啊!南阳的奉酒节天下闻名,每到此时有许多外地人特意赶过来呢,夕儿没听说过吗?”
锦书淡淡的摇了摇头,这几年都在忙着练功、学各种东西,外界的事知之甚少,更何况是南阳这边的事。
“要不要去看看?”韩潇和轻声问道,语气里带了一丝期待。
锦书垂眸,以她现在的情况,几乎已经不可能再刺杀韩是,更何况明日即使韩是出现也必是前呼后拥,没有下手的机会,所以她去不去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但现在左右也无事可做,这几日心中烦躁,又怕萧煜担忧,已是坐立不安,出去走走也好!
遂点头道,“好!”
韩潇和立刻笑了起来,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那好!明日酉时我过来,晚饭我们去外面吃,你来了南阳还没出去过,正好借此机会带你转转!”
“那就有劳韩世子了!”
“和之幸!”
本来只是随口一句应承,锦书也没太在意,幺儿在一旁听到却上了心。一大早起来就将钟府给锦书准备的衣物挨个翻了个遍,最后选了一套淡紫色的刺绣妆花纱裙,因为女客,又和太子殿下一起来的,钟府在吃穿用度上十分上心,衣服、脂粉、首饰均备的周全。
锦书这几日养伤,经常一睡就是半日,幺儿在一旁伺候着不敢多言,便一个人呆呆的在旁边守着,锦书觉得实在是难为这样一个爱说爱笑的女孩。此刻见她兴致高昂,便也由得她去!
还不到酉时,韩潇和便来了,一身淡紫色宽袍华服,墨发高束,剑眉星目,分外的器宇轩昂。看到一身淡紫色长裙的锦书,顿时眼前一亮,说起来,这还是他们自相识以来第一次见锦书穿女装,面前的少女及腰的黑发只在后面挽了一个发鬓,其余的散在胸前,没有太多的装扮,只在额前发顶缀了几颗珍珠。面色因大病初愈稍显苍白,却是素颜如雪,黑眸如星,好似婉约的水莲,清澈洁白。
锦书见他眼神异样,摸了摸脸笑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吗?是不是脸色太苍白了?”
幺儿本要给她上点胭脂遮盖一下,她却实在不喜欢胭脂呛人的香味,只得作罢!
韩潇和慌忙回神摇头,轻柔的道,“没有!很好!”
两人并肩向府外走去,走到府门前,一群人恰好迎面而来,萧奕赫然走在最前面,看到对面的两人,顿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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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抬头就见萧奕正直直的望着自己,几日不见,他似乎消瘦了许多,眼中还带着些许血丝,只是面容依然清俊,薄唇淡抿,眼神好似古井深潭,幽深难测,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这还是锦书自醒后第一次见到他,心中莫名一紧,轻轻别过头去。
“和儿?我刚派人去叫你,原来你在这!”
萧奕身后的韩是突然发话,“正好,和我们一起去,今夜钟大人要在醉仙台为酒仙奉酒,太子殿下亲临执掌,你怎能不作陪?”
韩潇和为难的看了看萧奕,定声道,“父亲,我今晚有事,已经和殿下说明,就不相陪了!”
萧奕眸光清寒,在锦书身上一扫,看向韩潇和,声音平静,语调淡如寒暄,“原来你和我说的有事就是这个?”
韩是眉头一皱,刚要再说话,钟遇突然上前,呵呵一笑,打圆场道,“韩世子既然有事就去忙,年轻人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
韩是表情稍缓,淡淡的点了点头,“犬子不懂事,钟大人不要怪罪才好!”
“哈哈!韩王言重了!”
钟遇身后是钟家最看重的二公子钟骏,昏黄的暗影下下眼睛从始至终一直盯着锦书,此时胳膊轻轻碰了碰身边的钟芷儿小声问道,“和韩世子在一起的那女子是谁啊?”
钟芷儿脸色本就难看,此刻更是不耐的瞥了他一眼,故意扬声道,“煜亲王府里一个得势的下人罢了!”
众人闻声略带惊讶,齐齐向她看来。
作为东道主和名门闺秀,身份使然,钟芷儿此话一出便落了下处,听在他人耳里更成了善妒不容人,更何况锦书还是萧奕带进府的。
钟遇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责怪的看向出言不逊,不识大体的女儿。
众目睽睽之下,钟芷儿脸色一僵,微微有些尴尬窘迫,又生了几分不忿,猛的别过头去!
萧奕面色越加沉淡,然后一言不发,率先向门外走去,众人立刻抬步跟了上去。
太阳已经落山,余霞暗淡,灯火一盏盏亮起,韩潇和略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少女隐在暗影中侧颜,讷讷开口道,“对不起,夕儿!没想到会碰到他们!”
而且,当着众人,他无法去驳斥钟芷儿,维护身边的女子!
“我们走吧!”锦书转头展颜一笑,眸光依旧沉静,清声道,“你不是还要请我吃饭吗?我都饿了!”
韩潇和一愣,立刻跟着笑了起来,心情霍然开朗。
淡定自若,宠辱不惊,能让他欣赏的女子当如是!
“好!我们现在就走!”
今日街上格外热闹,尤其听说太子殿下亲临醉仙台,几乎整个南阳城的百姓都出动了!
天还没黑透,离奉酒仪式还有一个时辰,街上已经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个酒楼、小酒馆里都挤满了人,甚至街边小吃摊位前都没了空位。因此,即使韩潇和花了远远超过一顿饭的银子,都没买到一张空桌,十分无奈的和锦书又是从酒楼里出来,歉然的道,“也许等仪式开始这里人就少了,再稍等一下!”
锦书很少见到这样热闹的节庆,看着新鲜,此刻也不觉得饿,四处张望,只觉得眼睛不够用。突然看到一个老人坐在一排贩卖胭脂水粉的小摊中间,前面摆了一张木桌,上面插着各种各样的花鸟兽虫,有仙女、有凤凰、有高马、有猴子…。颜色鲜艳,十分的漂亮。
“那是什么?”锦书指着小摊问道。
韩潇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禁一笑,“是粘糖人啊,你没见过吗?”
锦书走过去,出神的看着,轻声道,“这就是粘糖人吗?”
她小的时候,阿爹经常跟他说起有一种又好看又好吃的东西叫粘糖人,把她馋的不行。阿爹说将来如果去陵都就给她带回来,她便一直盼着,盼了很多年。
隔了这么多年才看到曾经心心念念的东西,心境早已不同,但是阿爹果真没有骗她,真的非常好看!
“想要吗?”韩潇和见她一直痴痴的看着,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心中蓦然一动,温柔的出声道。
锦书恍然惊醒,回头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韩潇和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一下子买了七八个,各种样子都有,递给老人一锭银子,大方的道,“不用找了!”
粘糖人的老人粘了一辈子的糖人都没挣这么多钱,惊喜之下又送了锦书两个。
锦书拿着一大把糖人实在不便,见前面几个小孩子在树下放炮仗,走过去一人分了一个,最后只剩一个威风凛凛大马在手中,笑着和韩潇和比了比,“一个就够了!”
韩潇和眼中有波波水光,傻傻的看着眼前女子的笑,忘了如何回答。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奉酒仪式快开始了,太子殿下已经登上醉仙台了,大家赶紧去啊!”
人群立刻沸腾起来,向着醉仙台蜂拥而去,甚至连小贩都不做生意了,挑起担子也跟着向前跑。
锦书和韩潇和几度被人群冲散,韩潇和紧紧的将锦书护在身后,怕她被人撞倒。
见人们这样兴高采烈,锦书也不禁有些心动,回头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韩潇和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只觉得今夜的一切都如同做梦一般。
自他第一眼见到她,就不由自主的想和她亲近,可是每次见到,她都太过冷漠,眼中除了煜亲王,好像已经再无旁人。本来,这也只是一次偶然的心动,得不到回应也就算了,谁知他们竟然会再次遇到,并且同行。几日的相处下来,她面对萧奕时的不卑不亢,对待钟芷儿为难时的沉着冷静,对待他的示好恍若不见,都让他越来越好奇,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只是心动,越来越想要见到她,哪怕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起,哪怕她对他依然冷漠疏离。
这样的想法最开始也将他自己吓了一跳,男子风流最是常事,他见过太多美丽的女子,也不是第一次心动,可是,这一次,真的有些不一样!
而今夜,也许只是被人们的气氛感染,她竟然会对他笑,他受宠若惊、欣喜若狂,甚至开始奢望,从此他们关系已经近了一步!却又怕,长夜踏碎,人群散尽后,一切不过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
五十一章 仙台奉酒
他们到了的时候,醉仙台下已经是人山人海,锦书和韩潇和站在拥挤的人群中,向台上看去。
醉仙台其实是一座八角楼,三层高,每一层都站满了肃穆而立侍卫,最上一层,萧奕立于众人之前,一身黑色锦衣,上面以金线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灯火的照应下,褶褶生辉,似欲腾飞而起,更衬的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高贵如神抵!
下面人群里欢呼声不断,女子更是拼命的向前挤,只为一睹太子的尊荣!
“那就是太子殿下?果然英俊不凡!”
锦书闻声偏头看去,身旁立了一个绿衫女子,仰头痴痴的望着台上。
和她一起的黄衫女子附声道,“是啊,传闻果然不假!对了,你知道吗?太子如今还没纳妃呢?”
“嗯,听说过!湄姐姐,太子殿下早已到了纳妃的年纪,为何现在还不纳妃”
黄衫女子四下看了看,很神秘的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听说太子殿下和韩王世子交好,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
“啊?”绿衫女子立刻惊的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道,“此话当真?”
刚才还只是“听说”的黄衫女子此刻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听说韩世子为了太子殿下都追到南阳来了,如今就住在钟府!”
“怎么会是这样?”绿衫女子一副伤心失望的表情。
“哎!不管如何,太子殿下也不可能娶了咱们这些平民女子的,所以传言真假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黄衫女子叹了口气道。
“说的也是!”
锦书很认真的望着台上,旁边的对话却一丝不漏的听进了耳朵,听到此处忍不住噗嗤一笑,这边的韩潇和脸色已是酱紫色,着急的解释道,“夕儿,这些传言纯粹是胡说八道,你可不要相信啊!”
锦书忍住笑意,指了指台上,问道,“那是什么?”
在高台上有八个玉身侍女雕塑,身着彩凤裙,披帛迆地,每个侍女都双手捧着一个玉碗,身姿飘飘,面带微笑,栩栩如生。
人声喧哗,韩潇和低下头凑到她耳旁解释道,“那是八个醉仙的酒侍。南阳的桃花醉天下闻名,每到此时,南阳的百姓便会献出最好的酒献给酒仙,酒仙若满意,酒侍碗中的酒就会被酒仙喝光,然后玉碗会呈现七彩的光芒,如金莲盛开!”
“哦?”锦书听的惊奇,回头道,“还有这等稀罕事,那往年可有金莲盛开?”
“当然!不过多的时候也就同时有三朵金莲盛开,但是只要有一朵,那当年南阳城便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锦书轻轻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糖人放到嘴中,竟然有这种事!这世间真有神仙不成?
韩潇和温柔一笑,将锦书被风吹起的碎发理到耳后打趣道,“头发都被你吃进去了,是不是饿了?等下我们就去吃饭,顺便也让你尝尝天下闻名的桃花醉!也不枉我们南阳一行!”
锦书不自然的微微一躲,闻言回头尴尬一笑,轻声道,“好!”
此时高台之上,钟遇捧着酒坛,正恭敬的双手承给萧奕!
低着头却久久不见他接酒,忍不住抬头看去,却见他眉头微皱,墨眸漆黑,直直的看着下面人群的某处。眼见时辰已到,钟遇心中暗暗着急,只得无奈的轻声提醒道,“太子殿下?殿下?”
萧奕恍然回神,收回视线,接过钟遇手中的酒坛,上前一步分别倒入酒侍手中的玉碗中。
待酒坛中的酒倒尽,酒香弥漫,就连站在人群中的锦书都闻到了淡淡的酒香。
萧奕退后一步,钟遇上前,三拜九叩后,上香念祈福的颂语。
酒侍手中玉碗中的酒慢慢见底,又等了片刻,却不见一朵金莲盛开,这种情况只在十年前发生过一次,那一年南阳发生了地动,死伤无数,因此南阳的百姓对于奉酒一事越发坚信虔诚。
渐渐,下面人群中议论声四起,钟遇也开始不安,站在后面的钟芷儿沉不住气的嚷了一声,“怎么回事?”
韩是等人更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锦书看着周围焦躁不安的人群,也跟着莫名的紧张起来。
萧奕面色沉淡,狭长的凤眸微微一垂,从容的开口道,“钟大人,给本宫一碗酒!”
钟遇一愣,却没有多问,很快命人倒了一碗酒呈上来。
萧奕接过酒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空的碗对着八个酒侍,姿态磊落潇洒,神色悠然,一举一动都透着无尽的优雅和尊贵。刹那间,八个酒侍手中的玉碗齐齐光芒四射,八朵金莲同时盛开!
本来熙攘的人群立刻变的鸦雀无声,就连钟遇也是一愣,金莲全部盛开,那是绝无仅有的事!胸中敬仰之情澎湃,顿时对着萧奕跪地高声叩拜道,“太子英明,恩泽天下,我朝之幸!”
后面的钟芷儿更是激动万分,好似这滔天的尊荣是给她一般,拉着旁边呆愣的钟骏,匍匐而跪。
众人反应过来和下面的百姓齐齐跪地高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锦书跪在人群中,身边的呼声不绝于耳,如汹涌的浪潮,一波波翻卷,绵延无尽。
抬头望去,高台上的男子负手而立,面上波澜不惊,目光睨视万物,隐隐之中已是帝王气概。
果然,仪式散了以后,酒楼里的人就少了许多,在吃饭的人也大多都是在议论刚刚醉仙台上八朵金莲盛开的事。
韩潇和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亲自给锦书倒了茶,然后似不经意的道,“奉酒节后,我和父亲就要回属地了,你呢?要回陵都吗?”
锦书捧着茶碗,点了点头,“大概是吧!”
“如果、”韩潇和犹豫了一下道,“如果夕儿有兴趣,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岭南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和这里大不一样,保证你会喜欢!”
锦书微微一顿,去岭南?她此行暗杀韩是已经失败,也许,这是个机会,她要不要利用韩潇和接近韩是?
锦书眼眸微垂,沉思片刻,将茶杯放在桌上,刚要开口,就听后面传来清冷的一声,“她不能去,明日她就要和我一起回陵都!”
锦书一愣,转身看去,只见萧奕就站在门口,已换了常服,面色沉郁,眸如清雪,正冷冷看着她!
看着男人沉淡的脸色,锦书突然生了几分郁气,他向来如此,霸道、冷淡、性子孤戾,她禀着尽量不去招惹他的原则,这些年跟在萧煜身边一直百般避让。
可,这不代表她一直这么好脾气,接受他的喜怒无常,甚至控制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