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只手,再次挥毫而下。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我退了一步,歪着头打量自己写的字,不知道撞在谁身上,也懒的回头,自顾自的欣赏一下,还算满意,点点头。
视线到一边的案上,走了过去,奇怪,感觉怎么有点走在棉花堆里一样,难道我真的醉了?我又取了一只笔蘸了浓墨,已经看不清楚周围人的脸不知道她们现在什么表情,也不想去管她们什么表情,她们怎么看我此刻放肆的举动又关我鸟事,此刻我只想顺着自己的心意而动,反正也无人来拦。
双腕齐下。
右手是:
“东城渐觉春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卿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左手却是: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长叹一声,终于舒畅了,只觉得倦意袭来,沉入黑甜之乡。
第 28 章
宿醉的感觉是很痛苦的。
我头痛的不得了,赶紧写了一个方子,让书童帮我去买醒酒汤的材料,煮好后喝下去,才好了。
躺在绿荫下面,我慢慢想起昨天夜里情形,才缓解下去的头痛感又上来:我到底在做什么呢?用书盖了脸,我鸵鸟的钻进盖在身上的毯子里——今后我看我还是少出门的好。
转念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萧雪衣,其他所有烦人的念头又立刻烟消云散,心中一阵阵欢愉,不禁缩起身子把脸埋在毯子里偷偷笑起来。
穿什么去见他呢?我雀跃的想。貌似除了清书送我两件衣服外,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漂亮衣服。而且昨天那件染了酒气,今天肯定是已经拿去洗掉了。只有穿另外一件了,也是第一次遇到萧雪衣的时候的那件衣服,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
只不过以后不能总只有这两件衣服去见他吧。我发愁的想,看来还是应该再去做两件了,正好常家有绸庄,做两件衣服应该很快吧。
想到绸庄我便联想到前日来找我的常清宁。
虽然有时候我会根据对象在需要的时候绕弯子说话,不过不代表我就喜欢说话绕弯子的人。虽然我有一半原因是看在春姐的关系上收下清书,但清书本身直爽坚毅的个性,也是我所喜爱的。尽管我也不喜欢卤莽没大脑的人,可是认为对自己亲近的人应该畅开心扉,不应该掺进算计的。
清书资质平平,而当初向我拜师的时候坦白而固执,却正好投了我的好,才入我门下。你常清宁又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暗示你是我的衣钵传人!!
十岁之前我一直和师傅住在一起,除了六位师姐,其他人很少见到我。一天我偶然出门寻找草药,见到门中长老的女儿欺负新进入的弟子,便一脚把她的腿踢断。
第二日长老找上门来,师傅下令罚我杖责三十下,禁闭十天。我出禁闭第二天便找上长老的女儿将她另一条腿打断,接下来受了杖责五十下,禁闭一个月,我再出禁闭的第二天将那厮两只胳膊都废掉,长老用担架将自家女儿抬到师傅面前,气势汹汹的要师傅对我处以更严厉的责罚。
师姐们都为我说情,劝我认错。
我跪在地上说:“欺辱同门,恃强凌弱,理应受到惩罚,所以我打断她的腿无错。身为长老,对自己女儿教导无方,本应该自我反省,却来自恃身份来报复。我是晚辈,不能以下犯上,所以师傅之罚我并不反抗。但是这三十杖责和十日禁足不是我应受之罚,自然要从原主身上找回来。三十杖责和十日禁闭是一条腿,杖责五十下禁闭一个月是两条胳膊。长老若认为我应该继续受罚,还请做令媛做好接受我下一次所受之罚的回报的心理准备。”
长老被我气的几乎要昏过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带着她的宝贝女儿灰溜溜的走了。从此门中那些据说有所依仗的弟子见了我是神色恭敬有礼的很,而那个被我弄断四肢的家伙,看见我总是绕着道走。
我当时只有十岁,再聪明在十天之内被打了八十杖,屁股也是会开花的。在后面接下来一片太平的养伤日子里,我一日睡的半醒,听到二师姐对大师姐说:“…莫看小七平日总是嘻嘻哈哈一副软骨头的样子,骨子里却是比谁都狷狂,想来师傅现在也发觉得错看她了。幸好我们六姐妹的才识现在还能震得住她,否则只怕也不在她眼里。真想知道她羽翼丰满那一日会是什么样子…”
我素来认为自己是个很好说话,得理也饶人的好孩子。不过在某些时候,二师姐的对我的看法也不无道理。
“依大小姐所见,我应该选择谁做我的衣钵传人呢?”我无视她强烈的自我暗示,嘴角挑出一丝冷笑:骂清书无能,不是就等于说我这个做师傅的没眼光!、
一面暗示我瞎了眼连个弟子都不会挑,一面自抬身价,说自己“品德兼优,资质上乘”,似乎她肯做了我的弟子还是我的无上荣耀和运气,莫非还要我叩谢隆恩,山呼万岁?
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我臆想了一下自己用惶恐又期待的表情说:“大小姐真是深知我心,其实大小姐资质如良田璞玉,品行俱佳,只是小人身份地位不敢妄想高攀。今日大小姐既说到此,小人便腆颜开口,若能得大小姐这样的弟子,小人真是三生有幸,此生无憾,以后定当悉心教导,全心辅佐,万死不辞。”
真是想想都想吐。
第 29 章
“等清书回来之后,我再考虑吧。”我这样一句话,却没有给她留商榷的余地,“明日我还有要事,今天需要好好准备,恕我不能招待。大小姐请自便。”
说着便起身,微微欠身离开,也不管她脸上无颜六色的变化。
若有相争之心,常清宁为何不在清书未离开的时候向我说,甚或向清书讨!是威逼也好,利诱也好,总好过在清书不在的这几日中来找我,谈话的还不敢让人知道。如此懦弱又喜欢偷偷摸摸,狗苟蝇营般行事,比之清书先前找我时的霸道,后来的恭敬以及最后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毅,气势便有云泥之别。
无自知之明,也无虚心求教之意,对自己心目中的老师无尊重之意,对自己的妹妹只有构陷之心。我若看中这样人做弟子,就该为自己悲叹了。
想到这里,我吩咐书童,帮我去订两件衣服,只要料子手工好,样式越简单越好。
除了衣服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好准备了,前世的女孩子出去约会,总会花样百出的把自己打扮漂亮。现在是没有办法把自己去做个什么SPA,洗个牛奶浴之类了,思来想去,决定今天早早睡觉,明天好容光焕发的去见他。
只是,我猜他明天还是会穿女装去,希望不要被人以为我有断袖之好才好。那诗宴我瞧着没几个认出他男子身份来,只怕也只有几个与他相熟的人知道吧。
一觉睡到天亮,我神清气爽,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仔细的洗梳了一便,换上衣服,对着镜子整了整,觉得没有任何瑕疵,才出了门。
我约萧雪衣在归雁塔下见面,然后骑马去郊外游玩。于是从马厩里牵出前一天就吩咐洗的干干净净的花花,对着它长长的脑袋,我自我感觉良好的说;“花花,你看你家主人我今天是不是格外的潇洒俊美?”
书童在我背后扑呲一声笑出来。
一拉缰绳,对花花说:“走,今天带你去看美人去。”
花花跑的格外卖力,大约是被关在马厩里太久了,难得出来,显的十分兴奋,驳杂的毛发在太阳下面竟然也闪着柔顺的亮光。
远远的就看就看见他,一身白色长衫,骑着一匹红色骏马,在塔边立着,漆色长发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
花花一直跑到他身边才停下来,似乎对他的那匹红色的骏马很感兴趣,头转过去向红马打招呼,可惜红马不理它。
“萧小姐果然信人。”我微笑着看着他。
萧雪衣只是回望了我一眼,没有那日对我恼恨和厌恶,也没有任何愉快的意思,只是淡淡说一声:“走吧。”
他一拉红马的缰绳,马便立刻乖巧的走动。我有点失望的看了一眼他身下的听话的红马,让花花与红马并驾齐驱。
我来前开始有点担心。这里其他大家公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用说骑马,萧雪衣若是马术不好,骑马出来游玩岂不是很累?转念一想小说上女主不会骑马的最后都会与男主共乘一骑,心里便开始冒泡泡:若能同他共骑一日,便是荒废整天时间,也无不可。
萧雪衣几乎没有说话,都是我主动挑起话题。
“你的这匹红马真漂亮,定是一匹千里良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血璃。”
“血璃?它多大了?”
“一岁半了。”
“是你亲自照顾大的吗?”
“恩。”
“不愧是将门之后。可惜我什么都不懂,我家的花花什么都是自己打理,我来京城路上,他都自己找吃的,还要帮我找客栈,如果不是他,我大概早就饿死了。”
“…”萧雪衣不知道是忍无可忍,还是觉得无话可说,终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冲他一笑,伸手在花花耳朵上挠了挠,它得意的甩甩头,叫了一声,似乎对自己的举动也很得意。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去那里好。花花就自作主张把我带到京城来了,真不知道它是不是在这里有亲戚?”我转过头又看着萧雪衣,他无奈的看着我,大约觉得对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
“不过也多亏它带我来,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认识萧小姐呢。是不是?”我笑嘻嘻的,最后一句却是向花花说的。
花花叫了一声,算是回应我。
“萧小姐,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聊聊的吗?聊聊的话时间过的也快一些啊!”
我知道萧雪衣对我的印象不过是个喜欢借机胁迫的登徒子,即使前天晚上我竭力表现给他看,从今天他的反应来,我至多不过变成一个有点诗才的登徒子。不过我知道一个常家的小小西席与大楚大将军独子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所以我只好制造一些机会,虽然这些办法都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不过总比他完全把我当成路人甲要更有希望。只要能有见面的机会,我就可以扭转我在他心中的印象。
第 30 章
萧雪衣虽然并不想和身边这个总是笑得好象一杯温开水的女人说话,不过总这样沉默也是憋的难受。她也没有说错:“聊聊的话,时间过的也快一些啊!”
他这样想着,便开口道:“那天,踏青诗会的时候,常三小姐说你曾跟她说,只有人会区分/身份,书的不会的。是真的吗?”
我笑道:“清书最不喜欢念书,我怎么会跟她说这种话。”
萧雪衣微微张嘴,盯着我;“果真是常三小姐维护你才说的吗?她倒是个孝顺的学生。”
我见他如此,便告诉他:“清书素来不喜欢念书,而喜欢舞刀弄剑,为此她收集了好几把难得的宝剑。但常家是商贾世家,在她母亲的眼中,习武便成了不务正业。清书为了不惹母亲生气,只能抽出很少的时间练剑,因而她有一次惋惜的跟我说这些宝剑跟着她这个商贾之子是明珠暗投了。我当时跟她说:‘只有人才区分/身份,剑是不会的。’”
萧雪衣惊愕的愣了半晌,才说:“这么说,常三小姐那天是借你这句话来反驳尚东了!”
我不说话,只是望着他,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其实世间很多事情都是一样的道理。书也好,剑也好,还是其他东西,都是人在给自己设置的牢笼,什么身份,什么血缘,什么地位,如果有一天你不去看它,它也许就不存在了。”
萧雪衣的眼睛一亮,望向我的神色也有了变化,轻声说;“没有想到你竟有这样的见识。我从来没有想过,还总是为这个烦恼…现在想起来,真是庸人自扰。”
两人相视一笑。
我大约能猜出他在烦恼什么,正要说,却听见有人喊了一声:“雪衣。”
循声看去,却是一紫衣女子,身边跟着两个示侍卫。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秦王楚风。
我心一沉,不过还是驱马上前,行礼后道;“秦王殿下,真巧,我与萧小姐出来游玩,竟然在这里遇到殿下。”
秦王楚风笑毫不掩饰道:“不是巧,本王是在这里专门等雪衣的。”
我只觉得一股强烈而复杂的情绪从心头升起,手在袖中收紧,问道;“秦王殿下怎么回知道萧小姐会来这里。”
萧雪衣已经从刚刚的短暂的微妙情绪中恢复过来了,驱马过来:“是我约五殿下来的。”
我平静的望着他:“我不记得我邀请萧小姐的时候说过要小姐代请秦王殿下。”
萧雪衣性子率直不喜欢圆滑,若是换其他人定然能找个好借口,他却是什么都不说,神色有一瞬间复杂,正想说什么,却被楚风打断;“不怪雪衣,是前日先生在诗宴大展诗才,本王心中佩服,听说素先生今天回来,所以请求同往的。怎样,给本王一个面子,便不要怪罪雪衣事先未通知吧。”
“为什么?”我没理秦王,只是盯着萧雪衣,他与我对视良久,最后还是侧头避开我的目光。
楚风面上微露出一丝不快,但还是马上笑道;“素先生就不要再计较了,今天天气风和日丽,正是赏玩的大好时光。不要为了一点小事耽误了时间。前面的川江亭上,本王已经让人——”
“为什么?”我又问。
楚风没有想到我竟然完全无视她,顿时色变。她身后的侍卫显然是跟她多年,立刻驱马上前,手按长剑,大喝一声;“大胆素华衣,竟敢对秦王殿下如此无礼,还不跪下谢罪!”
我转头,眼睛转过,冷冷道:“闭嘴!!”
那侍卫大怒,正要拔剑,楚风伸手拦住她。
我继续道:“你家主子都没有说话,你在这里喧哗什么!“
楚风看向我的神色开始有些变换:“素先生,莫非是不欢迎本王。”
我又转向楚风;“秦王殿下的理由很好。只是请问,若是今后殿下若与萧小姐出门游玩,如果我想同去,殿下是否可以在不通知萧小姐的情况下带我同去?又或者,”不等楚风有什么反应,我又转头对萧雪衣道:“萧小姐可以在不通知秦王殿下带我同去?”
“可不可以?”我又问了一次,声音提高了一些,看着他的侧脸和垂在耳边的的长发,强烈的情绪到我胸口好象波涛一样涌动,我不得不努力压抑着这股情绪,不让它现在发泄出来。也许是我的身体有些僵硬,身下的花花似乎也有些不安,动了动。
“既然不可以,何以这样对我?”我轻声道。
萧雪衣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抬眼望着我,终于无情道:“我为何要邀五殿下来,素先生心里早已清楚,何必再问?”
我望着他,依旧是雪衣黑发,眼如星陨,眉若远山,神色清冷,如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心中清楚,何必在问?
萧雪衣,好一个萧雪衣!秦王再说一百句,也不及这句能叫我无以回答。
轻轻笑了起来,笑得双肩止不住颤抖,笑的我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缰绳。低下头,我竟然也有这么无力的一天,素华衣,你不是一向自负如斯,以为只要有心,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为何今日会落到如此狼狈的田地?
为何——如此狼狈?
第 31 章
手指几乎陷到手心中去,我抬起头,压抑住几乎要爆发出来的情绪,对面无表情的萧雪衣微微欠身:“是华衣太唐突,未曾想到叫小姐为难至此。小姐放心,事以至此,今后华衣不敢再邀小姐!”
萧雪衣未曾想到我如此干脆,惊诧的看着我,却没有说话。
我一拉花花的缰绳,调转头,走了两步,又回头向楚风道;“前日我去秦王府,是应萧小姐的约,以此交换她接受我今天的邀约。虽然事情未如我想发展,但萧小姐到底还是来了,而且我们事先没有说明是两人之约,因此前日诗宴之事我认下。今天秦王与我在这里再次见面,已经有很多人看见了,想必很快会传出素华衣已经归附秦王殿下的谣言,若是事情诚如我所料,还请秦王殿下为我辟谣。”
“你——”那侍卫又忍不住想上前,看她的表情,应该是想劈了我。
楚风斜了一眼,侍卫强忍低头退下。楚风转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果本王不肯呢?”
我淡淡道;“那就只有华衣亲自出来辟谣,只是到时候可能有损萧小姐清誉。”
楚风脸色一青:“素华衣,你——”
我打断了她:“萧小姐为了帮你,不惜委屈自己,冒着清誉被污的风险答应我的要求。秦王殿下与萧小姐交好,想来不会无视他受到无谓的伤害吧。”
利用我一次,还想利用我第二次,天下没有免费的筵席。而她两次利用萧雪衣更是让我不爽,尽管第一次萧雪衣是自己愿意,我却不相信,今天这次会面楚风会将自己深一层的用意告诉他,即使是至交好友,不打招呼就这样利用也会令人难受吧。
我说这句话自然是存心离间。楚风破坏我和萧雪衣的约会,不论出于哪个原因,都是我不能原谅的。尽管这种离间对他们的关系可能没有大的打击,但小的裂痕还是会产生的。我很乐意看到自己的情敌头痛的。
再则,不管是处于她与萧雪衣的私交,还是大将军府对她的支持,楚风都不能拿萧雪衣的清誉开玩笑。所以我的威胁是有效的。
只有一点,如果楚风依旧不肯受我威胁,又不能让萧雪衣的清誉受到损害,那么就惟有将我灭口,这样一来,他今天来这里的第二层用意也依旧是白费了,总而言之,不论杀不杀我,她都达不到目的。
我一甩鞭,刚刚开始就觉得不舒服的花花很快就跑了起来,一下就将我带离这快土地。
楚风面色铁青,一双眼睛中光变换不定。萧雪衣与她青梅竹马,自是非常熟悉她,拦在她面前:“不行。”
楚风狠狠道;“她居然威胁我!雪衣,你还要为她说话吗?”
萧雪衣坚决摇了摇头;“不管她是谁。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楚风看着萧雪衣坚定的表情,叹了口气:“算了,这种小角色,量她也翻不起大浪来。我也不想在这种不识抬举的人身上花太多工夫。这样的性子,即使是收服了她,将来想叫她做事只怕是麻烦。”
萧雪衣望了望素华衣离去的方向:“她的确不适合。”她应该适合的地方,就像那天他去找她的时候看到的,宁静的小院,阳光中,绿荫下,几盆野花,一把躺椅一卷书,满足的笑得如同一只懒洋洋的猫。
“前面的川江亭上我已经准备好酒菜,反正已经出来了,不如去那里坐坐吧。”楚风道。
萧雪衣点点头,问:“你今天出来,太女可曾有闲言碎语?”
楚风哼了一声:“她还管不到我头上!”
萧雪衣轻声道:“对不起,总是麻烦你。”
楚风笑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帮你赶几只苍蝇算什么?谁叫我的小雪衣长的这么漂亮,看不见的才是瞎子呢?”
萧雪衣白了她一眼。
楚风见他恼了,便不再打趣,只道;“放心好了。我有办法处理这些小事的。我答应娘要照顾好你的,一定不会食言。”便没有娘的嘱托,她也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到了川江亭,却早已经有人候在那里。
“公子,将军让你马上回府,有紧急事情。”来者是萧家一名管事。
“什么事情?”萧雪衣忙道。
“将军没说,只让公子速速回去。”
萧雪衣与楚风对望一眼。
楚风道:“我陪你回去一趟,看是什么事情,要不要帮忙?”
萧雪衣正要点头,萧家管事却向楚风恭敬道;“多谢秦王殿下关心。只是我家将军说殿下暂时还是不要和公子同回,事关重大,殿下需要避嫌。”
萧家与秦王交好是从皇室到朝廷官员都知道的事情,但若说事关重大还需要秦王避嫌的,那也只有一件事情,便是军事情报。
身为朝中大将紧急军情需直接面呈皇上,若有皇女甚至比皇上知道的还早,说不定萧家就要被扣上勾结皇女,意图不轨的罪名了。而皇女也会被冠上无君无母,说不定还会被有心人利用说成谋逆之罪。
楚风一听便知道事情如何,于是向萧雪衣道;“你快去吧。若有需要,只谴人来说一声。”
萧雪衣点点头,一拉马缰迅速离去。
第 3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