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一人一道菜,没有特殊的要求,但求不毒死人,我还有大好青春,真的没活够。”夏天进来的时候。提了一大口袋的菜。

蓝雪晴直摇头,“一看就是没做过饭的,五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我查探了食材,有茄子、豆腐、鸡蛋、番茄、青椒、大白菜,还有肉和大排骨…斟酌良久,我决定做番茄炒蛋。

苏阳阳比我手快,拿了番茄和鸡蛋。很得意地说:“我煎鸡蛋很厉害,可以把一个鸡蛋煎成两个。”

我轻哼了一声,懂不懂什么叫能量守恒定律?

蓝雪晴拿了白菜和豆腐,说:“为了加大难度,我做简单点的菜。”

这也算一个考题,三个女生做的菜。由文星宇和夏天来猜出自谁的手,他俩做的菜我们猜。

既然这样,我就做鱼香茄子。翻出手机查菜谱,原材料有豆瓣酱、姜,蒜。青椒,黄椒,醋,糖。既然没有黄椒,就用青椒代替吧。

洗过茄子,我把它放砧板上,几乎没提过菜刀的我,只能摁住它,用心地把它切成厚圆片,再十字切开。这个样子,文星宇一定认不出来是我切的,我当初可把它切得比麻将块还大。

而蓝雪晴,正用手当砧板,豆腐放在手掌上,刀轻快地下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一会就把豆腐切成了整整齐齐的片。水池哗啦啦地响,白菜也很快就洗好了,她又切了几片姜,一小撮葱末,差不多准备妥当了,就在一旁指挥我们。

“大姐姐,茄子不是这样切的,先把它十字切开,变成四个长条,再切成小块就行了。”

“阳阳,蛋不是这样搅的,应该上下打,就是这样。”蓝雪晴边说边做示范,把碗稍微倾斜,筷子上下搅动。

苏阳阳刚把碗倾斜,没搅动几下,鸡蛋就倒了一大半。

“怎么办?”苏阳阳特无辜地干瞪眼。

蓝雪晴叹了口气:“你去拿拖把,我来弄。”

准备食材,就像在打仗,我怀疑菜刀在我手中,地心引力会增加十倍,不然它为什么会那么重?

苏阳阳一边把鸡蛋往油锅里倒,一边与灶台划清界限,唯恐油溅在身上,那副恐惧的样子,如临大敌,她一点一点地倒,鸡蛋液遇油后膨胀。她说的果然没错,只用了两个鸡蛋,用她这种方式煎(准确地说是炸),看起来至少有四个蛋。

她特别得意,向我们展示一番后,倒下番茄,翻炒过后,又往锅里加了一点蒜末和葱段,“我说得没错吧?一个蛋煎成两个,我的独家绝活!”

我听从蓝雪晴意见,把茄子放在水里泡过之后,又捞起来,正在沥干。她说,这样炒出来的茄子不会发黑。

听苏阳阳在炫耀,我顿时不服气了。“少臭美了,你炒个菜就跟打仗一样,这样的家庭主妇,除了夏天谁敢要啊?”

有一句特别经典的话,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一个男人的胃。不过,在我印象中,我们家做饭的一直是我爸。

苏阳阳用铲子小心翼翼地把锅里的番茄炒蛋盛出来,盘子放在掌心,很优雅地转身,抬腿眨眼,就像在展示一件高雅的艺术品。

“我才不会让自己变成黄脸婆,想让我做家庭主妇?偶尔做饭给男人吃,他当你是宝,老是做饭给男人吃,他当你是保姆。男人还是有好东西,要说坏,也是被女人惯的。小时候被妈惯,长大了被老婆惯。”

“你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

我再次被苏阳阳的理论给折服了,顿时发现,我不会做菜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小雪…”苏阳阳一下子慌了,“完了。我…我刚刚都说什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厨房里只剩我和苏阳阳。

“没…没什么,她不会怪你的。”

我跑出厨房,却发现文星宇和夏天都没在客厅。连忙翻出手机打电话:“流星雨,你们去哪儿了?有没有看到阿雪?”

“在太极连锁药房,她的手割伤了。”

什么?她又没有切菜,怎么会割伤?

太极连锁药房是距我们家最近的一家药店,等我和苏阳阳赶到的时候,蓝雪晴正在缝针,她咬着牙齿。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这…这是怎么回事?很痛吗?”苏阳阳皱着眉头,很紧张地问。

医生淡淡地说:“不打麻药,怎么可能不痛?”

“什么!”我和苏阳阳都惊呆了。

文星宇连忙解释:“是这样的,只缝一针…”

夏天跟着说:“无论怎样都很疼…所以,她坚持直接缝…”

“你们两个白痴!”我和苏阳阳异口同声地骂。

回去的路上。我和苏阳阳都很紧张,蓝雪晴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还打趣说,是天让我们四个人送她一顿晚饭。

“其实,你们都不知道,打麻药才是最痛的,不骗你们。当时我缝眉骨的时候打过麻药,这辈子都不想再打了。”

“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我竟然在阴沟里翻船,用刀去割酱油瓶,它一滑,就割到手了…”

“那年。我门牙旁边多长了几颗牙齿,去拔的时候也没打麻药,医生手快,根本就不疼…”

别说人,就连动物都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不疼?

这一晚,蓝雪晴被她妈妈叫回家了。我和苏阳阳第一次单独呆在一起,有一点点尴尬。

关掉灯后,我甚至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不一会,我听见她的声音:“史麦儿,我是不是真的伤透她了?”

“你们是好朋友,她不会放在心上的。”我翻过身,拍了拍她的背,很肯定地说。

其实,蓝雪晴跟苏阳阳做死党很累,不是本身的累,而是有作为一朵绿叶去衬托红花的即视感。旁人说闲话说得难听,甚至有“苏阳阳是大小姐,蓝雪晴是她的贴身侍女。”

苏阳阳哽咽了一下:“她的耳朵做完手术不久,跟其他人不一样,她的耳朵旁边有一个小洞,动不动就发炎流脓。做手术也没打麻药,因为她说,打麻药会伤神经,快高考了,她怕自己会变笨,怕自己考不上大学…”

或许,从小就会承受痛的人,比一般人更能忍受痛。

我清清嗓子,“她会上一所好大学的,你也会。”

“可是…她会原谅我吗?”

“会的。”

“真的吗?”

“真的,因为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无论你做错什么,她都会容忍你,宽恕你,就像当初你原谅她背叛过你。”

苏阳阳长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今天说的话,不仅是贬低她,还贬低了她妈妈…”

真正的朋友,她会懂你,会了解你。我不想去探究蓝雪晴是否听见了苏阳阳说的话,但我确定,无论她是否听到,苏阳阳在她心中的地位都不会动摇。

毕竟,要让一个受过伤的人马上抚平伤口,装作若无其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医学上,有一种学名叫存在叫疤痕体质,一点点伤口就会留下累累疤痕。当然,体质是天生的,我们无从改变,那么心灵呢?我们可以受伤,可以流血,但要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的伤口愈合得天衣无缝。

ps:

今天去搜了一下,有很多很多的盗版,感谢支持正版的你。订阅,是对一个作者最好的肯定,谢谢你们,真心感谢。一章几分钱,是琉璃一两个小时的心血,甚至有时候一个下午都凑不够2000字,翻来覆去地修改都不满意。

Chapter120:高考进行时

在这个旋转的世界,不动的你我终将找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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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高考进入倒计时,黑板旁边挂着日历,每天都有同学主动撕掉一张。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老师安慰我们: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高三下学期,完全是自主复习,在月考和周练中度过。

我莫名其妙地考得不好,一本线附近徘徊,都是班级20多名。

但是,我不伤心。我的理论很简单:我现在的成绩是白捡的,没有什么放不下,正常的波动已经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地理已经开始起步,政/治更是越来越熟练,那本书我已经背了不下七遍,真正取得突破,还是在蓝雪晴给我系统复习之后。

文星宇去了广州参加自主招生考试,他没有问题。我相信,我也没问题,虽然现在距我的目标还有一定距离。

牛奶越来越神经大条,总是不耻下问,向我请教各种问题,成绩倒也稳中有升。

我的后背越来越痛,一直拖着,直到一个多月后,实在疼得受不了,去检查,竟然是胃出了问题!

医生很严肃地警告我,我的胃已经被浓咖啡烁伤,食欲也严重下降,如果再不停止喝咖啡,会发生什么,他不可预料。

我问他:“可以喝茶吗?”

“都不可以,最好喝蜂蜜,养胃。”

喝咖啡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离了它,第一天昏昏欲睡。我就掐自己,狠狠地掐,手臂上都是淤青。

陈青青老是找牛奶的麻烦,动不动就出手揍他,她下手力度很大,每次我听到声响都会狠狠地颤抖一下。牛奶还是那副好脾气,脸上挂着笑眯眯的欠揍表情。

我很好心地提醒他:“你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牛奶摇头:“没有,她打我,我会清醒一点。”

她打我。我会清醒一点。这是我听过最虐心的一句话。

一个晚自习,我实在是困得受不了,求陈青青掐我一下,刚开始,她下不了手,在我数次肯定之后,她终于咬下牙狠下心掐下去,我不受控制地惨叫。然后…手臂紫了好几天,这才知道,她的手劲这么大。牛奶承受的痛。恐怕不是一点点。

从那以后,每次陈青青动手,我都会很生气,小打小闹没什么,增进友谊。至于每次都下毒手吗?

直到最后一次,我很严肃地说:“牛奶只是脾气好,当你是朋友,不代表他怕你。”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那我拍你,你痛不痛!”我几乎是用吼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生气。

陈青青愣了一下。“我再也不会打他了…”她转过去,趴在桌子上哭出声。

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也没有安慰她的意思。我承认,我是很同情她,也很顾及她的想法,我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一句重话。高考。大家压力都大,没有谁就该成为谁的出气筒。

游越从书堆里抬起头,只说了两个字:“笨蛋。”

没错,我确实是笨蛋。

第三天,我收到了来自陈青青的一封信。洋洋洒洒写了两页,控诉我的罪状,通篇就是一个词:虚伪。

我对谁都笑嘻嘻的,这是虚伪。我对她的和善,也是虚伪。当我看到那句话,差点没呛着。“明知道不可能,还对他那么好?”

况且,她说的他不是别人,正是整天守着一大盒牛奶的牛奶。牛奶喜欢游雅,老雅中的学生都知道,他都快成情圣的代名词了。

心情莫名地沉重,虚伪,这个词伴随我很多年,肖媛媛说过我虚伪,游雅说过我虚伪,我都可以用最凌厉的方式回击她们。但对于你真心对待的朋友,她的一句“虚伪”,就像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心塞到呼吸都困难。

往往能够伤你最深的人,不是你的敌人,而是朋友。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这封信交给了牛奶。我能读出的味道,他应该也能读出。我和陈青青因此大吵了一架,当然,都是她在吵她在哭,我一个字都没说。

“还给我!大不了我不高考了!”

那封信,我原原本本的还给了她。有一丝苦涩,或许,真的是我做得太过分了。

在那所租的小屋里,我望着窗外的黑暗,第一次觉得迷茫。我对自己说:

你没有多少时间了,你现在不奋斗,你将会看到以后的黑暗比现在窗外的黑暗更重,将会看到以后的你比现在的你更疲惫,以后的你比现在的你更不自由。不要想着逃避或者放弃。逃避成功的人,失败就会依赖他。放弃成就的人,庸碌就会跟随他。

成都二诊,我第一次突破600分,历史全级第一,数学140多分,语文反而成了我最头痛的科目,这就是当年和老年人对着干的代价。

4月20号,芦山县发生7.0级地震。

而在那次地震中,陈青青转过来朝我大喊:“蹲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双手摁住我的肩膀,强迫我蹲下。日光灯和吊扇在不停地晃,我这才确定,地震了。最理智的方式就是蹲在桌子下面,跑下楼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还是有同学在往外跑,尖叫声回荡在我的耳边。

我望着她的脸,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也做了愧对于她的事。她还是当我是朋友,虽然我们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

芦山是雅鱼市的一个县,全国都在播报雅鱼地震,事实上,它对市区没有太大的影响。相当于五年前汶川地震时云城的震感。

我收到了来自各个地方的电话,短信。“小麦,你还好吗?”很多人都这样问。

但我一直在等,等那个人给我打电话。这么久了,她都没有再出现过。现在,雅鱼市地震了,全国都知道,电视、报纸、微/博、贴吧,无论从哪个渠道都可以轻易得知这条消息。她难道没看见吗?她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吗?

“相信我,她会给你打电话的。”文星宇无比肯定地说。

当天晚上,我果然接听到她的电话,“小麦,我好想你。”

她知道我没事,但还是给我打了电话。

还没等我回话,就挂掉了。她用的公用电话,断掉了我找她的希望。她是想告诉我,她还惦记着我,还是想证明,她确实还勇敢坚强地活着?

天气越来越热,人多,凝聚的二氧化碳让教室变成烤炉。四个电风扇开到最大的风力,呼呼地吹着,也丝毫不觉得凉爽,我坐在教室的角落里,不敢吹风扇。班主任规定中午在教室里面午休,名义上是午休,可很多同学都是小睡几分钟就挣扎爬起来继续学习,无怨无悔。

高考了…

我走进考场,出来,顿时有种天塌下的感觉。

怎么办?我的作文没写完,没有开玩笑,800字都没有凑够,万万没想到,准备了这么久,会栽在不以为意的作文上面。

“考得怎么样?”大家都这样问。

“还行。”我对每个人都这样说。

当我看到文星宇的那一刻,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怎么办?第一个科目就考砸了!

“怕什么,不是还有数学吗?还有文综、英语,当你悲叹失去错过流星的时候,就会做过灿烂的星空…”

情绪慢慢平复,我走进考场再出来…走进考场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