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琼纳斯,我没时间解释了,我现在就要凯瑟琳的电话号码,你有吗?“

“我可是警告你哦……你现在表现的有点疯狂了,她是长的挺漂亮,但你也不至于讨好……“

“跟你说正事呢,琼纳斯。我现在就要她的电话号码。“

“没问题……等一下。“福克曼和兰登已经是多年的挚友,福克曼很清楚兰登什么时候是在开玩笑,琼纳斯把凯瑟琳 所罗门的名字输入搜索窗中,开始检阅计算机里的电子邮件服务器。

“我正在查,“福克曼说,”给你提个醒,你给她打电话时,别在哈佛游泳池里打,你听起来就像在精神病院一样。“

“我不在游泳池,我在美国国会大厦地下的一个隧道里。“

福克曼从兰登的声音里感觉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这个伙计咋搞的? “罗伯特,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呆在家里写作呢?“这时电脑有反应了。”好的,等等。。。找到了。“他用鼠标点着那些老的电子邮件。”看上去我只有她的手机号码。“

“告诉我就是了。“

福克曼把号码告诉了他。

“谢谢你,琼纳斯,“兰登说,听上去充满感激之情,”这算是我欠你的。“

“你还欠我一本手稿呢,罗伯特,你知道多久——“

电话挂断了。

福克曼盯着那个来电摇摇头。出版书籍如果没有作者该多简单啊。

凯瑟琳 所罗门看到来电号码时不相信的又检查一遍,她还以为是崔西打来是打来给她解释为什么她和安伯顿医生费了这么长时间,但是却不是崔西打来的。

根本不是。

凯瑟琳嘴角划过一丝害羞的微笑。今天晚上还能在奇怪吗?她翻开了手机。

“别告诉我,“她打趣的说。”我们博览群书的单身汉在找一个人体智能科学家?“

“凯瑟琳!”这是兰登那深沉的声音。“感谢老天你一切都好。”

“我当然很好了,”她困惑的回答道,“但我不明白的是自从去年夏天在彼得房子的聚会你就没给我打过电话,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今晚发生了一些事,你听好了。”他那平时平静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有些急躁,“我很抱歉告诉你这这些……但彼得现在有很大的麻烦。”

凯瑟琳的笑容消失了。“你刚刚说什么?”

“彼得……”兰登嗫嚅道似乎在找寻合适的字眼。“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已经被……带走了。我不知道怎么还有是谁抓的他,但——”

“被带走了?”凯瑟琳问道,“罗伯特,你别吓我。被带……到哪儿了?”

“被带走关起来了,”兰登的声音变得嘶哑好像他也很吃惊(凯瑟琳竟然完全不知请)。“这应该发生在今天早些时候或者是昨天。”

“这一点也不好玩,”她生气的说,“我哥哥很好。我十五分钟之前刚刚跟他通过话!”

“是吗?!”兰登听起来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他还给我发了短信说他正在来实验室的路上。”

“他给你发短信……”兰登脱口而出,“但你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没有,但是——”

“听我说,你受到的短信不是你哥哥发的。有人拿了彼得的手机。他是个很危险的人物,就是他今晚把我骗到华盛顿来。”

“骗你?你在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荒唐,我恨抱歉。”兰登似乎头脑有点不清醒,“凯瑟琳,我认为你现在处于危险当中。”

凯瑟琳相信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会说的,但他听上去还是像疯了一样。“我很好,”她说,“我在一个很安全的建筑里!”

“给我念念你从彼得手机收到的短信,拜托了。”

凯瑟琳困惑的把短信念给了兰登,当她念到最后一部分提及安伯顿医生的内容——如果可能的话,让安伯顿医生也来,我很信任他…… 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天哪……“兰登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你邀请那个男的进来了吗?“

“当然了!我的助手刚刚还到走廊去接他呢。我现在就在等——“

“凯瑟琳,快出来!“兰登吼道,”马上!“

在史密森博物馆支持中心另一端的保安室里,电话响了起来,警卫不情愿的离开红皮队的比赛,再次拔掉自己的耳机。

“这是走廊,“他回答道,”我是凯尔。“

“凯尔,我是凯瑟琳 所罗门!“她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非常焦急。

“小姐,你哥哥还没——“

“崔西在哪儿?!“她问道,”你在监视器里可以看到她吗?“

警卫转了下椅子看着屏幕。“她还没到你那儿去吗?“

“没有!“凯瑟琳充满警觉的喊道。

警卫现在意识到凯瑟琳 所罗门真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就好像她在奔跑一样,那儿到底怎么了?

警卫马上调动录像控制杆,快速浏览着录像画面。“好的,等一下,正在回放……崔西和你的客人离开了走廊……她们走到大道上……快进……好的,现在她们进入了湿室……崔西用她的密码卡开门……她们都进入了湿室……快进……好的,她们几分种前刚刚从湿室出来……到……“他抬起头,将这段慢放,”等一下,有点奇怪。“

“怎么了?“

“那个男的一个人走出了湿室。“

“崔西在里头?”

“是的,好像是这么回事。我正在看着你的客人……他自己正在大厅里。”

“崔西在哪儿?”凯瑟琳更加发疯的问道。

“我在监控里看不到她,”他答道,他的声音已经显示出一丝焦虑。他又看了下屏幕注意到那个男的夹克衫的袖子看上去像是湿的……一直湿到胳膊。他在湿室TMD到底干了什么?当这个男的很明显的开始从主厅向第5室走去时,警卫注视着他,他手上握着的像是一个……密码卡。

警卫感到脊背上的毛竖了起来。”所罗门小姐,我们遇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今晚发生的许多事都是凯瑟琳 所罗门平生第一次遇到。

两年里,她从没在这个地下通道用过手机,更别说在这里没命的奔跑。此时此刻,凯瑟琳的手机却紧贴着耳朵,漫无目的的在这无尽长度的地毯上奔跑着,当她觉得自己偏离地毯时,她马上在纯粹的黑暗中将自己调整到地毯的中央。

“他现在到哪儿了?“凯瑟琳又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了警卫一句。

“我正在看,“警卫回答道,”快进……他现在正从大厅……往第5室走去……“

凯瑟琳更加卖力的跑起来,希望在自己被困在这里之前到达出口。“他到第5室的入口前大概还要多久?“

警卫顿了顿。“女士,你现在还是不明白。我一直都是在快进。这都是录像回放。这都是已经发生的事。“他又停了一下,”等一下,让我看看进入事件监视器。“他顿了一下然后说,”女士,邓恩小姐的密码卡显示在一分钟之前第5室有一次进入事件发生。“

凯瑟琳像踩了急刹车一样马上在这无尽的深渊中停了下来,“他已经打开第5室的门了?“手机里是她的呢喃。

警卫疯狂的敲击着键盘。“没错,他应该已经进去了……九十秒。“

凯瑟琳的身体僵住了,呼吸也停止了。四周的黑暗似乎变得像活物一样。

他就在这里和我在一起。

凯瑟琳此时迅速意识到在这整个地方唯一的亮光就是她的手机,照亮着她的脸。“快去找帮手来,“她低声对警卫说。”还有快去湿室帮崔西。“这之后她静静的关掉了手机,熄灭了灯光。

她的身边是纯粹的黑暗。

她静静的站着,大气也不敢出。几秒后,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儿在她面前的黑暗中蔓延开来,味道变得如此强烈,让她觉得就在她面前几英尺的地方。在一片静默中,凯瑟琳的心跳似乎可以被她的耳朵所听到,静静地,她退掉鞋子,慢慢的往左边挪动,走下地毯,脚底的水泥地一片冰凉,她伸出一只脚想踢掉地毯上的鞋子。

一只脚趾弄出了声响。

这无异于寂静中的一声枪响。

几码之外,一阵沙沙的衣服声在黑暗中向她袭来,凯瑟琳此时逃跑已经太迟,一对强有力的胳膊挡住了她的去路,那双手在黑暗中胡乱挥舞,试图抓住她,凯瑟琳转身的时候她的白大褂已经被紧紧抓住,一步一步把她往后拽去。

凯瑟琳胳膊往后一甩,滑出她的白大褂又重获自由,突然间,也不知道哪条路是出口,她只发现自己在这无尽的黑暗深渊中没命的奔跑。

除去被许多人称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房间这一点,国会图书馆更为人熟知的是它丰富的藏书而不是令人窒息的壮观,拥有超过500英里之长的书架——可以从华盛顿特区到波士顿延展开来——这让它轻易就有了宣称自己是世界上最大图书馆的资本,然而它仍旧在不断扩张着,速度达到了每天增加超过一万本书籍。

这个图书馆以前只是托马斯 杰弗逊(Thomas Jefferson,美国第三任总统)用以存放科学和哲学类书籍的贮藏室。但它现在已成为美国传播知识的承诺的一个标志。华盛顿内第一批装上电灯的建筑之一,它就像是新世界的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灯塔。

顾名思义,国会图书馆旨在为国会服务,那些备受尊敬的人们每天就穿梭在国会大厦的街道里工作着。图书馆和国会大厦之间长久的关系最近又因一种物理上的联系而增强加固——自由大街地下一条长长的隧道将两栋建筑联系了起来。

今晚在这个昏暗的隧道里,罗伯特 兰登跟随着瓦伦 贝拉米穿过了一个施工区,他试图去平复对于凯瑟琳深深的关切之情。这个疯子就在她的实验室里?!兰登甚至不敢去想象为什么。当他打电话警告她时,兰登已经告诉凯瑟琳到哪去和他会面。这个该死的隧道到底还有多长?他的头开始疼了,一连串千丝万缕的思想进入他的脑子:凯瑟琳,彼得,共济会,贝拉米,金字塔,古代预言……还有一张地图。

兰登摇了摇头把这些都抛到脑后然后集中精神,贝拉米说会给我解释的。

当这两个男人最终到达通道的末端时,贝拉米带着兰登穿过一个个还未完工的双开门。对于他们身后那些无法封锁的门,贝拉米灵机一动,他从建筑材料里抽出一个铝制梯子,把它小心抵在门的外面,然后在上面摆好一个铁桶。如果有人打开了门,桶就会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这就是我们的警报系统?兰登看着那个铁桶,希望贝拉米今晚对于他们的安全问题有个更合理的计划。所有事都发生的太快了,现在兰登才想到他和贝拉米逃跑的后果,现在我是中情局的逃犯。

贝拉米带路来到了一个拐角处,两个男人开始攀爬一个宽敞的楼梯,这个楼梯已经被黄色的警示标志封了起来。攀登时兰登的背包又让他斟酌起来,“这个石头金字塔,”他说,“我还是不明白——”

“在这儿不行,”贝拉米打断他的话,“我们晚上再看,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兰登怀疑对于一个刚刚袭击了中情局安全部主任的人来说是否存在这么个安全的地方。

随着他们到达楼梯的顶部,他们进入了一个装饰有意大利大理石,灰泥,金色叶子的宽阔走廊,这里排列着八对雕像——全部秒会的是女神米涅瓦(罗马诸神之一,司智慧,技术,工艺)贝拉米继续往前走去,带着兰登往东走去,穿过一个拱状的通道,到达了一处开阔的场所。

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图书馆的大厅仍然充溢着奢华欧洲宫殿的古典之壮观。在头顶七十五英尺(约为22.5米)处,彩色的天窗在装饰有珍贵铝叶——这是一种曾被认为比金子还要珍贵的金属(铝的提炼需要电解,而当时电才刚刚发明)的横梁间熠熠发光,一些成对的巨大柱子组成了第二层的阳台,通过两个蜿蜒的楼梯可以到达那里,在楼梯的拐角处矗立着巨大的女性青铜雕像,手里高举着启蒙的火炬。

明明都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装饰,却力在表明现代的启蒙精神,实在是有些奇怪,楼梯的扶手处雕刻着爱神丘比特的裸像,看上去却活像个现代科学家。 一个拿着电话的天使模样的电工?一个拿着标本盒的天使模样的昆虫学家?

“我们在这儿谈谈,”贝拉米说,领着兰登走过那些装有防弹玻璃的展品,这其中包括了两件最珍贵的书籍——美因茨兹大圣经(Giant Bible of Mainz,美因兹即下文所说古登堡的出生地),于14世纪50年代手写而成,还有古登堡圣经(Gutenberg Bible,亦称四十二行圣经,是《圣经》拉丁文公认翻译的印刷品,由西方活字印刷术的发明人古登堡于1454年到1455年在德国美因兹采用活字印刷术印刷。这部圣经是最著名的古版书,他的产生标志着西方图书批量生产的开始。据说一共有180个古腾堡圣经被印刷出来,40本印刷在羊皮纸上,另外140本印刷在纸上。2003年,已知现存的古腾堡圣经包括11个羊皮纸上的完全拷贝,一个羊皮纸上的新约全书, 48个基本完全的纸上的拷贝,还有一些零散的拷贝)的美国印本,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三个皮纸印本之一。),在拱形的天花板上恰到好处的印着约翰 怀特 亚历山大(John White Alexander,1856-1915年,美国画家。尤其以装饰性的肖像画和壁画闻名。他的壁画包括《书的演变》(Evolution of the Book)收藏于美国国会图书馆,及《至高无上的劳动》(The Crowning of Labor)收藏于匹兹堡卡内基学院。亚历山大出生于宾夕法尼亚的阿勒格尼(今属匹兹堡),求学于欧洲。他的老师包括弗兰克?杜韦内克(Frank Duveneck)和惠斯勒等)的由六块画板构成的壁画作品“书的演变”。

贝拉米径直走向东回廊墙中后部的那些造型优雅的双开门。兰登知道那些门后面是什么房间,但对于一次谈话来说这个选择不免奇怪,在一间充斥着“请保持安静”标识的房间里高谈阔论真是一种讽刺,而且这间屋子也丝毫不能说是安全的地方,坐落在图书馆十字架形地板中轴的末端,这个房子就像是整个建筑的心脏一样。躲在这里就好像是闯进一个大教堂里然后躲在牧师讲坛上。(牧师讲坛是教堂里最醒目的位置)

虽说如此,贝拉米还是打开了门,步入一片黑暗中,摸索着把灯打开。当他按下开关时,一件美国最伟大的建筑杰作在他们面前呈现。

这个著名的阅览室是感官上的盛宴。它的中间是一个足有160英尺高的巨大八边形(约为48米),它的八个边由褐色的田纳西州大理石,乳白色的锡耶纳(意大利城市)大理石及红色的阿尔及利亚大理石所制造,因为灯光从八个角度照来,所以看不到影子,这形成了一种房间在发光的效果。

有人说这是华盛顿最吸引人的房间,“贝拉米说,领着兰登走到里面。

也许是在整个世界上,兰登穿过门槛时这样想到,跟往常一样,他的目光随着中央的巨大圆环缓缓上升,在这里一些阿拉伯式装饰花纹从穹顶延伸到高层阳台,整个屋子被16个雕像在阳台的栏杆处俯视着。在这之下,一个令人惊奇的拱廊回路形成了低层阳台。在地上,八边形的圆桌辐射向外是由抛光木桌组成的三个同心圆。

兰登把目光转回贝拉米,后者正在让房间的双开门大敞着。 “我以为我们是要藏起来呢,“兰登困惑的说。

“如果有人进入这个建筑,“贝拉米说,”我想听到来时候的声音。“

“但那样的话他们不是马上找到我们了吗?“

“不管我们藏在哪儿,他们都会找到我们的,但是如果有人想在这栋建筑里把我们逼入死角,你就会很庆幸我选择了这个房间。“

兰登不明白为什么,但很明显贝拉米也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的意思。他已经朝房间的中央走去,他选了一张桌子,拉过来两把椅子,把灯打开,然后就指向兰登的背包。

“好了,教授,现在让我们仔细的看看吧。“

因为不想在桌子光滑的表面留下一点擦痕,兰登把他的包举着放在桌子上,解开它,两手托着将金字塔缓缓放下,瓦伦 贝拉米调整了一下灯光然后仔细的研究其金字塔来,他的手指拂过那些不寻常的雕刻文字。

“我想你应该认识这种文字?“贝拉米问道。

“当然了,“兰登看着那十六个符号回答道。

因为是共济会密码文字而闻名,这种加密语言曾经在早期的共济会兄弟间作秘密联络只用。这种加密方法很久前就已经被抛弃了只因为一个原因——它太容易被破解了。兰登高级符号学研讨会上的大多数学生都能够在五分钟内破解这种密码。凭借一支笔,一张纸,兰登在60秒内就能破解它。

这个年代久远的密码的容易破解性已经是众人皆知,现在这个事实却困扰着兰登。首先,说兰登是地球上唯一能破解这个的人是荒唐的。其次,佐藤说这个共济会秘文有关国家安全的时候就像是说国家的核武器发射密码已经被一帮黑客说破解一样。兰登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这些。这个金字塔是一张地图?可以带领我们前往古代的智慧?

“罗伯特,“贝拉米严肃的说,”佐藤主任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她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兰登摇摇头,”从来没具体说过,她总是说这有关国家安全,不过我认为她在说谎。“

“也许吧,“贝拉米一边说一边摸着背部。他看上去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但也存在一种更为有趣的可能。“他转过来看着兰登的眼睛。”有可能佐藤主任已经发现了这个金字塔的真正力量。“

凯瑟琳.所罗门感到自己完全被黑暗吞没了。

她离开了地毯一贯给予她的安全感,而只是盲目地摸索向前,她蹒跚着深入空寂的黑暗,伸出双手,却什么也触不到。她的仅着袜子的脚下,是没有尽头地延展开去的冰冷的水泥地面,踩上去就像冰封的湖面……她感到周围充满着危险,她必须逃离。

乙醇的味道消散开去,她停了下来,在黑暗中等待着。她死死地伫立着,听着声音,希望自己的心脏不要在如此大声地跳动。她身后沉重的脚步似乎停了下来。‘我甩掉他了么?’凯瑟琳闭上双眼,试着辨别出自己的方位。‘我刚刚是往哪个方向跑?门在哪里?’可是她分辨不出,她完全转晕了,完全不知出口在何处。

恐惧,凯瑟琳曾听说过,可以起到兴奋剂的作用,来激发人思考的能力。可是,现在,她的恐惧只会把她的心智转化成一波强烈的恐惧和困惑。‘就算我找到了出口,我也出不去。’她的门卡留在了她脱下工作服的地方。她唯一的希望看上去有如大海捞针——在三万平方英尺的方形地面上去寻找一个点。虽然逃跑势在必行,但凯瑟琳的分析却告诉她眼下只有一种合理的行动——就是一动不动。‘静静地带着,别出声。’安全警卫已经在路上了,而且不知为什么,攻击她的人散发出强烈的乙醇味道。‘只要他接近了,我就能意识到。’

凯瑟琳静静地伫立着,兰登的话在脑中飞快掠过。‘你的哥哥……被绑架了。’她感到手臂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它们流淌下去,流向右手中紧握的手机。真是危险,她竟然没有考虑这个:一旦手机想起,立刻便会暴露他的方位,可是如果不打开手机而让显示屏发光,她又无法关机。

‘把手机扔了……离开它。’

但是已经太迟了,乙醇的气味从右边逼近了。味道愈发强烈起来,凯瑟琳竭力保持冷静,强迫他自己克制着逃跑的念头。小心翼翼地,慢慢地,她向左迈了一步。显然,衣服发出的微弱的沙沙声会给攻击她的人最大的帮助。她听到他冲过来,乙醇的味道扑鼻而来,同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她扭开了,原始的本能控制了她,她不再去理智地分析,凯瑟琳开始盲目地奔跑起来,她艰难地转向左边,改变路线,振作起来盲目地跑入了虚空。

墙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凯瑟琳重重地撞在墙上,撞得她倒吸一口气。疼痛扫过了她的手臂和肩膀,但她依然勉励站着。她是斜着撞到墙上的,这让她避开了一部分冲击力,但是她并不为此稍稍宽心。撞击声到处都听得到。‘他知道我在哪儿了。’她疼地弯下了腰,转过头凝视着舱里的黑暗,她感觉他也正凝视着她。

‘别待在一个地方,快跑!’

她继续艰难地屏住呼吸,开始顺着墙往前挪,一边走着一边用左手悄悄地摸着外露的钢钉。‘沿着墙边走,在他把你堵在角落里之前赶快甩掉他。’她的右手依旧抓着手机,必要的时候或许可以扔出去打他。

凯瑟琳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接下来听到的声音——在她的正前方清晰地传来衣服的沙沙声……是沿着墙传来的。她僵住了,一动不动,不敢呼吸。‘他怎么可能已经到墙边儿了?’她感觉到一阵微弱的气体喷出,夹杂着乙醇的气味。‘他沿着墙向我而来了!’

凯瑟琳后退了几步。接着,悄悄地转了180度,她开始迅速地朝相反的方向沿墙移动。她走廊差不多二十英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又一次,在她的正前方,沿着墙,她再次听到了衣服的沙沙声。接着,同样的一股乙醇气味扑面而来。凯瑟琳僵在了那里。

‘天哪,他无处不在!’

Mal'akh裸着胸,凝视着黑暗。

他袖子上的乙醇味看来很是不利,于是,他开始利用这味道。他脱下衬衣和外套,利用它们来困住猎物。他把外套扔到靠墙的右侧,听到凯瑟琳停了一下,改变了方向。现在,他把衬衣扔到前方左侧,听到她又停了下来。他划出两个凯瑟琳不敢逾越的边界,把墙边的凯瑟琳有效地困住了。

现在,他等待着,耳朵在寂静中全神贯注地听着。‘她只能朝一个方向移动——直接朝我来。’即便如此,Mal'akh还是什么也没听到。也许凯瑟琳吓懵了,也许她决定安静地站着,等着救援人员进入五号区域。‘怎样都没用。’没有人能很快进入第五舱;Mal'akh已经用一种很简陋但也很有效的技术破坏了外部键盘。在取出崔西的门卡之后,他将一枚十分硬币深深地塞入识别卡槽,若是不整个地拆除读卡器,其他的门卡就没法用。

‘只有你和我了,凯瑟琳……要多久有多久。’

Mal'akh悄悄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听着一切响动。凯瑟琳.索罗门今晚将死在她哥哥博物馆的黑暗中。这是她应得的下场。Mal'akh很是期待和她哥哥分享凯瑟琳的死讯。这个老人的痛苦是他期待已久的报偿。

突然,Mal'akh诧异地看到,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微弱的亮光,他意识到凯瑟琳刚刚犯了一个致命的判断错误。‘她要打电话求助?!’刚刚闪烁的电子显示板就悬在在前方约二十码的齐腰高处,仿佛黑暗的汪洋大海中闪耀的灯塔。 Mal'akh原本要等着凯瑟琳出来,现在,他不需要等了。

Mal'akh一跃而起,朝悬停的灯光冲去,他知道自己必须在她打电话呼救之前抓到她。几秒之内,他就到了,他猛冲上去,双臂在她闪光的手机两侧张开,他打算包住她。

Mal'akh的手指撞在了坚硬的墙上,手指向后弯去,几欲断折。接着,他的头也撞了上去,撞到一根钢梁上。他疼得叫出声来,倒在墙边。他咒骂着爬起来,扶着齐腰高的横梁站起来,凯瑟琳机智地把打开的手机放在了这根横梁之上。

凯瑟琳又跑了起来,这次不再理会她的手有节奏地弹在在第五舱均匀排列的金属钉上发出的声音了。‘快跑!’她知道,只要她顺着环绕着这个舱的围墙走下去,迟早能摸到出口的大门。

‘那些该死的警卫究竟去了哪里?’

她跑着,一边用左手摸着边墙,一边伸出右手在前面护着自己,金属钉头还是等距地有规律地延伸着。‘我什么时候才能到墙角?’边墙似乎没有尽头,突然间,原本整齐排列的金属钉中断了。她的左手在几步之间只摸到空空的墙壁,很快,金属钉又出现了。凯瑟琳猛地停步退后,摸索着回到光滑的金属板。‘这里怎么没有金属钉?’

现在,她听到了攻击她的人追赶她的沉重脚步声,他沿着墙摸索着朝她的方向过来了。这还不算,令凯瑟琳更加恐慌的是另一种声音——远处传来的安全警卫用手电筒敲击第五舱大门的有节奏的砰砰声。

‘警卫进不来?’

虽然这想法令人惊惧,但是,他敲击的方位——斜对着她的右侧——瞬间为凯瑟琳指明了方向。现在,她能描绘出自己在五号区域的方位了。她脑中转瞬间就浮现起一幅画面。她现在知道墙上这块平板是什么了。

每个区域都备有一个标本隔断——是一面巨大的可移动墙,当运送过大型标本进出这些区域时,可以把它收起来。就和那些飞机库一样,门是巨大的。即使在凯瑟琳最疯狂的念头中,也从没有想过去要打开这扇门。然而,此刻,这似乎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它打得开么?’

凯瑟琳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着隔间的大门,最后她终于找到了巨大的金属把手。她抓住把手,向后用力拉,试图把门打开。没用。她再试。门还是不动。

她听见攻击者跑的更快了,他想着她出声的地方赶来。‘隔间的门锁了!’她快吓疯了,她的手在门上到处摸索着,在门表面找寻着随便什么门闩或是杠杆。突然,她发现一个摸起来像是垂直的杆柱的东西。她顺着它摸到地面,蹲下来,感觉到它被插>进了水泥地上的一个洞里。‘一个安全闩!’她站起来,抓住这个杆子,然后,用腿使劲,向上顶这个杆子,把它从洞里拔了出来。

‘他就要追上了!’

这时,凯瑟琳再次摸索把手,她找到了,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拉。这块巨大的钢板似乎仅仅动了一下,一缕月光射进了第五舱。凯瑟琳又去拉门。从外面照射进这座建筑的那束光越来越宽。‘再大一点!’她最后拉了一下,感觉到攻击她的人现在只在几英尺以外了。

凯瑟琳跃向那缕月光,把修长的身体侧身挤向开口。然而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抓住了她,试图把她拉进去。她使劲穿过了开口,一只巨大的布满纹身和鳞屑的裸臂还追着她。那可怕的手臂像是一条被激怒的蛇一般试着要缠住她。

凯瑟琳转身沿着五号区那长长的灰色外墙逃下去。她跑着的时候,支持中心周围地面松散地铺着的石子割入了她仅仅穿了袜子的脚,但她继续奋力奔跑着去向大门。夜晚一片漆黑,不过,靠着在第五舱中的绝对黑暗中已经完全适应的双眼,她看得非常清楚——几乎像在白天一样。在她身后,沉重的隔间大门完全开了,她听到沿着建筑墙边追来的沉重脚步加快了速度。那脚步听上去快得不可思议。

‘我不可能赶在他前面到大门。’她知道自己的沃尔沃很近,但还是太远了。‘我逃不掉了。’

这时,凯瑟琳意识到她还有最后一张牌可以打。

接近五号区墙角时,她听见他的脚步在黑暗中飞速地追着她。‘机不可失。’凯瑟琳没有奔向拐角,而是突然转向左侧,离开建筑,跑向草地。她一边跑,一边紧紧地闭上眼睛,双手蒙在脸上,开始完全摸黑跑过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