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盈被他一番连训待斥,心中不由生出委屈,要不是他去了秋绫那里,自己何至于病了都不方便说?在他看来是件小事,可是自己成天要在后院立威的,被妯娌仆妇们笑话,是那么好忍受的吗?

越想越委屈,眼睛本来就烫得不行,顿时滚出热泪来,“又不是我想病的,你对我发什么脾气?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行了,不说了。”谢长珩看着那张粉光融滑的小脸,忍了忍气,念着她此刻是在病中,伸手替她拭了拭泪,“早点睡罢。”

初盈闭了眼睛装睡,渐渐地不由自主困顿,倒真的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夜里做了个梦,梦见谢长珩过来给自己盖被子,还在床边坐了好久,也不说话,醒来自己觉得怪荒唐的,不免摇头笑了笑。

凝珠进来服侍穿衣服,问道:“昨夜大爷进来瞧奶奶,怎么反倒把人给撵走了?”

初盈一怔,原来不是梦,是真的。

凝珠又道:“早起大爷留了话,说是他会去给夫人那边打招呼的,让奶奶不要出门到外面乱走,记得按时喝药。”

初盈没有说话,不免想起昨天那张冷冰冰的脸。

而此刻在上房,谢夫人也正说起了儿子,“我还道老大是个稳重的,这会子为了自己媳妇也慌了脚,大晚上便是再着急,叫个小厮去请大夫也就是了。”

苏妈妈劝道:“这是大爷和大奶奶感情好,夫人也能早点抱孙子。”

“我当然是巴望着他们都好。”谢夫人叹了口气,“只是这么毛躁,还风风火火的摸到章太医家里,这下可好…,不出几日就要传遍京城了。”

94、琐碎(下)

今天初盈不用去给婆婆请安,加上人还软绵绵的,索性窝在被子里不出来,由简妈妈一口一口的喂粥,吃完笑道:“还是妈妈疼我。”

简妈妈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你呀,就净淘气吧。”

初盈腻歪过去,哼哼道:“人家都病了。”

“病了还死撑着?”简妈妈从小把她奶到大,感情丝毫不输宋氏,甚至因为是一对一的关系,比宋氏还要多关心几分,“好好捂着,等下喝药发了汗才好。”

“妈妈别走,陪陪我。”初盈眼巴巴的央求,将头歪进了乳母怀里,像儿时一样享受温暖的怀抱,小声道:“等下长珩回来,你可要记得帮我说几句。”

简妈妈“哧”的一笑,“你也有怕的时候?”

“谁怕他了?”初盈的表情有些别扭,辩解道:“还不是因为昨儿夜里,害得他顶着大雪出去了,我欠他一个人情,所以才想着要让他几分的。”

“行了,少装大人。”简妈妈又好笑又好气,“也不知道是谁让着谁?”有些唏嘘,“连我都没想到,大爷会亲自去章太医家请人呢。”

初盈心里涌起淡淡暖意,嘴上偏道:“小题大做。”

“那也得愿意做才行。”简妈妈帮她捋了捋头发,柔声哄道:“盈姐儿,别再整天跟大爷生分了,我看大爷心里有你,你可不能把人往外面推啊。”

初盈抿嘴沉默,半晌问道:“妈妈,我是不是一个醋瓮子?”

“哪里是醋瓮?简直就是以个大醋缸子。”简妈妈一面笑话她,一面用手夸张比划了一圈,不免微微叹息,“大约当初夫人也没有想过,你会给人做嫡长媳,不似对皇后娘娘那么严厉,倒是把你带得太娇了。”

初盈在心里摇头,其实自己是想多了,想要的太多了吧。

“妈妈。”她突然轻声道:“其实那些道理我都懂,也都明白。”

一个明智的主母应该怎么做,一个完美的妻子应该怎么扮演,自己不是不知道,不是不清楚该去怎么做。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生出一点小小的坚持,那些笼络和讨好丈夫的心术,不愿意用在他身上罢了。

可是那份小小的坚持,在自己从小所接受的女子教育中,在母亲的谆谆教诲里面,是不应该存在的,也曾想要死心不去想的,偏偏又一次一次的燃起火苗。

简妈妈是过来人了,初盈又是自个儿一手带大的,如何看不穿她的心思?不由轻轻叹了一句,“傻丫头,情情爱爱都是靠不住的。”柔声劝道:“别太放在心里,不然将来苦得人可是自己。”

初盈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朦朦胧胧知道情是什么滋味,那种甜蜜,哪怕只是在浓浓苦涩下的一丝,仍然能够蛊惑自己的心,宁愿甘之如饴。

“哎。”简妈妈连连摇头,只是也不好继续泼冷水深劝。

有些事情别人说没用,总得自己醒悟过来才会真的明白,自己看着小主人一点,只要大规矩上不出错,再添上一个小少爷就好了。

“睡了?”

“嗯。”简妈妈看了看里屋,回道:“早上喝了药,说犯困,我想着发发汗也好,让人多加了一床被,睡着有一会儿。”

谢长珩点了点头,随手掀起帘子看了一眼,杏黄色的帐子挡得严严实实,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走了进去,用手指勾开帐子往里瞧了瞧。

那张白皙胜雪的脸庞,因为烧热未退带出一层粉粉的红,闭上了眼睛,两排漂亮的睫毛轻轻覆盖,透出一种淡淡的静谧安宁。

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又怕惊醒了她,最终还是放下了帐子。

于是转身去了暖阁,因为今儿回来的比平时早,还没到吃午饭的功夫,便随手找了本书翻开,还没翻几页,手边便突然多了一杯热茶。

谢长珩抬头看了看来人,继而伸手端起茶喝了一口。

秋绫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立即露出一脸巧笑倩兮的笑容,问道:“刚泡的枫露茶,大爷喝着味儿可出来了?要不要再来一碟子点心?”

谢长珩放下了茶碗,再次抬头,淡声道:“你们奶奶病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秋绫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赔笑解释道:“奶奶她睡了…”

谢长珩看着她精心收拾过的妆容,还有身上细节处的点缀,以他行走仕途的那份慎密通达,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是自己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跟个丫头的心思较劲,眼里闪过一丝不耐,挥手道:“去里屋门口守着,你们奶奶醒了过来报我。”

“是。”秋绫站在那里,感觉自己上上下下被看了个透,心肝脾肺都是清楚的,再顾不得趁机讨好邀宠,忙不迭的出了门。

而这边,初盈一直睡到快吃午饭才醒。

简妈妈和凝珠进来服侍,前者道:“大爷让你不用起来,自己在屋里吃,他等下吃完了再进来。”一面过去帮忙穿衣服,低头小声,“盈姐儿,等下可不许再拌嘴了。”

“知道,知道。”初盈自己挽了头发,软绵绵嗔道:“妈妈你都说了快一百遍。”

哪知道人还没有下床,上房的良辰就带着小丫头过来了。

初盈下地喊了一声,“良辰姐姐。”

良辰笑道:“夫人听说大奶奶身子抱恙,让厨房单独熬了珍珠粳米粥,还配了几碟子小菜,免得大奶奶吃着味儿淡。”

其实初盈想吃什么,简妈妈一早就让人准备过了,然而婆婆送过来的是一份心意,赶忙道了谢,又让凝珠拿荷包出来给良辰,“大雪天的,辛苦良辰姐姐亲自走一趟。”

良辰传完了话,便不再代表谢夫人的威仪,赶忙扶了她,“大奶奶快回去捂着,一冷一热当心再冻着了。”又说了几句,便就笑吟吟告辞出去。

到了外面,正好赶上谢长珩从暖阁出来,道了一句,“良辰姐姐慢走。”

良辰是谢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不似别的人,一见了他就先害怕起来,抿嘴一笑,“大爷不用送了,还是进去瞧瞧大奶奶吧。”

屋里的丫头齐刷刷的低了头,一个个状若未闻。

谢长珩微笑着目送良辰出门,回头扫了屋子一圈,然后不疾不徐走到侧厅,在饭桌前坐下,对丫头吩咐道:“摆饭。”

等都饭菜摆了上来,却是一怔,两个人一起吃了半年的饭,今天又回到了没成亲前,说不出哪里有些不习惯,连饭菜也变得没滋没味儿。

谢长珩吃完午饭,进屋陪着初盈说了几句便走了。

天快黑的时候方才回来,进门先到里屋,伸手摸了摸初盈的额头,皱眉道:“还是有一点烧。”又问:“鼻塞好些没有?”

“好些了。”初盈有些发窘,小声道:“下午二弟妹她们过来坐了会儿。”觉得丢脸又丢人,昨晚这么一折腾,结果闹得全家上下都知道了。

谢长珩见她满面的赧然臊意,一副小儿女姿态,正看得入迷,忽然瞥见一支碧玉长簪,不由勾了勾嘴角,“不怕簪子被跌了?”

初盈愣了一下,继而看清了他眼里的戏谑之意,脸色更加红了,微微羞恼,“我在床上能往哪儿跌?”说着,反手把簪子拔了下来,“不戴了。”

谢长珩笑了笑,从她手里抽出簪子重新插了回去,“跌了也没关系,我再买一支赔给你就是。”

初盈咬了咬唇,拿眼瞪他,“回头每天跌坏一支,看你怎么办?”

谢长珩忽而心情大好,笑道:“真是败家媳妇,养不起了。”伸手捏住她的耳珠,因为在家养病没带耳饰,正在可以在指尖把玩揉捏,粉粉嫩嫩又软又滑。

初盈一把拍向他的手,偏头闪躲,“耳朵都给你揉没了。”

“阿盈…”谢长珩看着软语娇嗔的小妻子,一时没忍住,俯身在另一边耳珠上亲了亲,随之一路往下滑去。

“嗳…”初盈顿时大窘,脖颈间毫无征兆的酥麻了一下,暖暖的气息袭来,更是叫人浑身无力,不由低声急道:“等会儿丫头们进来…”语音含混,“我、我的病还没有好呢,当心过了病气…”

片刻后,谢长珩松开了那柔软的娇躯,缓缓坐直了身体,眼里的还没有完全退散,但终究还是克制住了。

自己也觉得有些孟浪,妻子眼下生病正虚弱着,不该欺负她的,平缓了下气息,转移话题,“听简妈妈说,老二媳妇和你娘家嫂嫂有往来?”

初盈脸色潮红,正在着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听到问起这个,身体的热度到底慢慢退却下去,皱眉点头,“都是三姐弄出来的事,还拉上了二婶和二嫂。”不免又浮起一股子气,“拢共赚不了几个钱,却巴巴的给别人留个把柄。”

谢长珩的心思反应极快,问道:“你在担心皇后娘娘?”

“嗯。”想起姐姐,初盈顿时有些自惭形秽,处在姐姐那个位置,哪里还敢跟自己的丈夫闹别扭?还敢为了面子不顾自己身体?静默了一阵,“等过年,就能进宫找姐姐说话了。”

“先养病。”谢长珩替她掖了掖被子,温声道:“别再胡思乱想,老二媳妇的事我会处理的。”

初盈眼睛一亮,“好。”

嫁给谢长珩的又一个好处是,你永远都不需要去担心他,只要他自己愿意,什么事都给放心的交给他,坐享其成就行了。

或许对于他来说,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事儿吧?

“奶奶,药煎好了。”凝珠吸取了从前的教训,但凡里面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不管白天黑夜,也不敢再随便进门。

谢长珩头也不回,应道:“端进来。”

初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从凝珠手里接了药碗,盯着桌子上的蜜饯,吩咐道:“先拿过来放这儿。”

谢长珩好笑道:“看把你愁的,有那么苦吗?”

“怎么没有?”初盈扁嘴,“你又不喝,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我尝尝。”

“你做什么?药也是乱喝的?”初盈着急,又不敢使劲拉扯怕洒了。

谢长珩扯着碗,真的喝了一口,“也还好。”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微笑道:“不过是些清热的东西,难免有些苦味的,一口气喝完就好了。”

初盈啐道:“谁都像你,嘴里也没个味儿。”

谢长珩低声笑问:“你尝了?”

旁边凝珠尴尬万分,直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早点出去。

初盈咬了咬牙,闭着眼一口气把药喝了个干净,满嘴的苦味儿,连蜜饯都顾不上吃,便把碗塞给了凝珠,“拿出去吧。”

谢长珩只觉小娇妻害羞的样子有趣,看着她吃完了蜜饯,去旁边倒了温水过来,“漱漱嘴。”等喝完接了碗,然后道:“行了,先躺下睡罢。”

初盈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冷静,不由问道:“是要去书房吗?”

“嗯。”谢长珩颔首,“约了人,过去说点事再回来。”拍了拍妻子的肩,让她渥进了被窝里,“好好睡觉别不老实。”想了想,又道:“只此一次,下回不许这么胡闹了。”

初盈小声应道:“知道了。”

“阿盈,面子这种东西该弃的时候就弃。”谢长珩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颇为感慨,却没多说,再次掖了掖被子起身出去。

第二天,谢长珩天不亮就出了家门。

每日早朝,要求大臣们在卯时前抵达宫门,谢家处在京城繁华区还算近的,那些住得远一些的臣子,通常半夜三更就要起床。

眼下宫门尚未开启,臣子们都三三两两的各自说话。

有人见谢长珩路过身边,上前拦人问道:“听说尊夫人身体有些抱恙,正好我家还有几支百年老参,要是谢左丞需要…”

谢长珩微笑道:“多谢,不用麻烦了。”

“是吗?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一个面目骄矜的官员走了过来,三十左右、身量微福,一脸惊讶追问道:“听说还惊动的章老太医连夜过去,不会有什么凶险吧?到底要不要紧?”

谢长珩神色淡然,“一点小病。”

“孙少府不用担心。”另外一人接了谢长珩的话,与众人道:“听说谢家大奶奶是风寒之症。”话音一落,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原来是风寒啊。”孙志高斜眼往旁边看了看,光线不是很清楚,看不出谢长珩脸上的表情,勾了勾嘴角,“谢左丞夫妇鹣鲽情深,可真是叫我等艳羡。”

“的确叫人艳羡。”前头接话那人又开了口,阴阳怪气的,“谢家大奶奶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子,也难怪谢左丞心疼爱护,便是想不鹣鲽情深也难呐。”

言下之意,是指谢长珩乃攀龙附凤之人。

而且靠得还是裙带关系。

当着众位官员同僚的面,这种话无疑是巨大的侮辱,那人显然有意为之,早就和孙志高配合好了,故意等着看人出丑。

有和事佬出来打圆场,劝道:“罢了罢了,还是说些朝堂上的正经事吧。”

“大家玩笑几句有什么关系?”孙志高丝毫不以为意,朝着谢长珩一笑,“谢左丞你说对吧?”

“诸位慢聊。”谢长珩应了一句,一派从容淡定转身走开。

孙志高顿时脸色一沉,目光阴冷。

先头挑事的人趁机小声道:“得意个什么劲儿?孙少府无须跟那种人计较。”鄙夷之意尽显,又“哎呀”一声,“在下倒是想起了镇南侯世子,天可怜见的,为着生了一点点口角,就把自己给弄到边疆去了。”

孙志高“哼”了一声,冷笑道:“咱可不是那种窝囊废,由得旁人欺负!”

此时谢长珩已经走出几丈远,后头的话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面上却毫无表情,只是找了自己平日站的位置,迎着冬日清晨的寒冷凉风,身姿挺拔如松负手站立。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咚”的一声巨响,刺耳的钟鸣声突兀响起,随着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一个内侍高声唱道:“卯时正,百官朝见!”

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头宏深阔广场,在那一端的尽头,是巍峨耸立了数百年的金銮殿,等待着群臣俯首朝拜,臣服于天子威仪之下。

谢长珩微微抬眸,那双俊美的凤目里光线明亮清冽,像是一把冰锥,散发出夺人心魄的刺目光芒!带着一种坚毅柔韧之色,能屈能伸,一直在积蓄着力量,直到最后一剑斩断所有阻挠!

作者有话要说:抽的人无力,如果看不到正文,大概是缓存的关系,稍后再来看吧~~

95、风起(上)

初盈只是染了寻常的风寒,几副汤药下去,退了烧,又细细的养了数日,仗着人年轻底子好,没多久便就复原如初。

养病的这几日,府里的事暂时由谢夫人打理。

初盈少不得要过去给婆婆道谢,一则辛苦操劳,二则没有让盛二奶奶暂管,不然难免又是一番麻烦。

到了十一月底,谢夫人生辰的那一天,初盈热热闹闹的大办了一场,婆婆体贴疼爱,儿媳妇须得更加孝顺,原本就是这么个理儿。

谢夫人对儿媳多了满意,谢长珩也对妻子爱重几分,如此一来,初盈的主母地位更加牢固,可谓皆大欢喜的局面。

晏氏和谢姝一向跟大嫂关系不错,特别是晏氏心怀感激,两人都是跟着高兴,唯独盛二奶奶心里不大痛快,不过初盈懒得理会。

至于苏宜君,一个姨娘的心思谁会有兴趣?

说起来自她嫁进谢家以后,初盈拢共才见了两次,一次是自己生辰,另一次便是婆婆的生辰,前后只打了几句招呼。

至于前世的那些纠葛过往,早就不愿意再去想。

唯一让初盈留心的,是婆婆生辰的那天,镇南侯家的徐夫人又过来了。

上次自己生辰的时候忙乱,后来忘了这茬儿,现在想想,自从徐灿出事以后,徐家就变得亲热起来,说不出哪里透着怪异。

傅、谢两家交好几十年,初盈小的时候是常来谢家的,早些年的生辰宴上,可从来都没见过镇南侯家的人。

这里面…,只怕跟徐灿的事脱不了干系。

不过徐灿一直和谢长珩有过节,当然离得越远越好,别说是发配去边疆,就是去天涯海角,也不与自己不相干,因而想想就撂开了。

这日谢长珩晚上回来,说道:“二弟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妥当。”

“真的?”初盈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忙问:“快说,我早些日子就想问你的,又怕你嫌我啰嗦,才一直忍着没问。”

“急什么。”谢长珩一贯都是悠闲的做派,先端茶喝了两口,方才徐徐道:“你娘家那边的人和事,我是不好插手的,老二媳妇一个妇道人家,我这个做大伯的也不可能去难为她,只能从二弟的身上想法子。”

初盈点点头,问道:“也对,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