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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衍点头。

“你是猪啊!”秦二九扶额:“哪个女人会说——我是欢欢喜喜嫁给你啊?那叫矫情,你懂不懂!叫自家男人冤家的都算客气,杀千刀的称呼不都是随处可见么?死蠢!”

“呃…”收到鄙视的眼神两枚。

“好了,这会儿去接阿婉吧,你说两句软话就行。这天都黑透了。”秦二九拉着楚衍道:“没娶进家门时,真是任圆任扁。娶进家门了又讲罗嗦,这才是嫤言发火的原因,知道了么?”

“我没讲啰嗦。”

“还不是啰嗦?”秦二九再翻白眼:“虽说我娘娘是没讲过嫤言啦,但家里事多我也知道一些。下回你娘娘讲什么,你听过就算,没必要告诉阿婉。你这不是挑起矛盾么?”

“那我娘娘更不满怎么办?”

“那你娶你娘娘好了!”希言翻个白眼:“我把她嫁与婆婆不挑剔的人家去。”

“你怎么说话也这么难听。”

“本来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想按着你娘娘的要求找媳妇,就别找我家阿婉。她本就不是贤良淑德的女人。”希言没好气的道:“你当我家为何同意这门亲事?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为何?”

“图你家规矩松散又离家近,你也是看着长大的。”希言戳着楚衍道:“你摸着良心说,阿婉能不能嫁的更好。”

楚衍极不情愿的说:“能…”

“那为什么不嫁的更好?”希言叹气:“我们家总得图点什么吧?便是做生意,为何别人与你钱?不图你家笼饼大,就得图你家笼饼好吃,再不然图个方便也好啊。不然凭什么别人买你家笼饼?卖笼饼的多了去了。你想想赵十八,为了寻个识字的,花了多少心思?不就是为了夫妻有话说,日后孩子有人教养么?京华女学的学生素来名声在外,多少人家特特寻这样的娘子求娶,你当谁都娶的到?阿婉虽不如嫤言样样拔尖,那也没有说哪科考不过的。琴棋书画哪一样不会了?吃食点心哪一种做不来了?我娶到石榴,梦里都差点笑醒,阿婉可是石榴的同窗。人有一利,必有一弊。你想要小意温存的,就去找你大姐那样的。你想要阿婉这种不管模样还是才学都拿的出手的,就别想小意温存。但凡有点才华的,谁不恃才傲物?要说起来,石榴她一碰到生人说话还结巴呢,多上不得台面啊。但我也要想,她要真的上的了台面,就她那个模样那个家世,轮得到我捡便宜?日后那些什么《莺莺传》少看些罢,都是些娶不上亲的人黄粱一梦。你别想多了!”

这话比嫤言的还难辩驳,楚衍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得老老实实跟着希言去苏家赔礼。

婉言正与芸娘等人说话,看起来依旧不大高兴。楚衍慢慢挪上前,拉了拉婉言的袖子:“阿婉,我们回家吧。”

70妯娌聚餐

婉言嘟着嘴扭过头:“不回!”

嫤言笑道:“回吧,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楚衍奇怪的看了嫤言一眼,收到白眼一枚。

芸娘也道:“明日你们姐俩再来玩吧,天色太晚,早睡早起方是规矩人家的样子。”

婉言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楚衍顺势抓住她的手,拉着走了。

楚衍被嫤言追杀的事,早被街头巷尾八了个遍。楚娘娘并三位新妇囧的无语凝噎,万想不到印象中娇滴滴的官家小娘子有这等彪悍。楚娘娘有些心慌,她多一句嘴,害的幼子挨了一顿打。这新妇的娘家人也太厉害了些,莫不是太泼辣嫁不出去才便宜自家儿子的吧?随即又摇摇头,怎么算来都是自家儿子主动追的人家。难道…儿子居然喜欢这种么?呃,老三新妇也是这样。翻个身继续想,老三新妇也不至于这样不懂礼吧?又哀叹婉言的出身真的太好,要真闹出来,一定会被街坊耻笑不识好歹的!何况官家人不好欺负啊!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楚娘娘打了个寒战,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才听到楚衍两口子与楚大哥打招呼的声音。轻轻松了口气,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婉言回到屋里,直接爬上床准备睡觉。楚衍跑去洗漱了一番回来问道:“你今日是不是原本打算在那边睡了?”

婉言翻个身,背对着楚衍不说话。

楚衍戳了戳婉言:“好大的气性。你大姐都替你出气了,你还生气。”

婉言奇道:“出什么气?”

“你不知道啊?她抓着我一顿好打。”

“鬼扯!分明是她把我收拾了一顿,连同娘娘一起,念了我一个时辰!”婉言愤愤不平:“跟你吵嘴而已,要不要那么训我啊!”

楚衍抽抽嘴角,这大姐的范儿真是十足。不由好奇问道:“她说你什么了?”

“还不就是那几句话,比得上圣人言了!”婉言撇嘴,嫤言认真分析了形式,严厉的批评也是就是论事的说现状,以及,女子嫁人之后的种种无可奈何的妥协乃社会现实,人不可以逆天,哪怕低嫁都不行。因此,需要适当的与妯娌打好关系。反正楚家人际关系相当简单,她又仗着身份,稍微友善一点主动打打招呼就差不离了。又没少块肉,把她们当成潜在客户或者潜在客户的熟人有什么不好呢?再说了,夫家人好不好相处是一回事,态度是另一回事。付出过,努力过,再处不来,至少站在了情理的这一边。切记把自己弄成孤家寡人。

婉言也并不是想拿夫家人当仇人,嫤言说的她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知道这话肯定没有错,嫤言的为人还是不错的。再加上十六娘细声细语的补充,勉勉强强接受了,继而开始调整心态。

楚衍心情也平复了许多,便对婉言道:“今日是我不好,太急了些。下个月乃端阳节,此乃大节。嫂子们多半要回娘家省亲,待她们回来,必带各色吃食。你也做些,与他们凑在一起分享一下可好?”

“原也是我的不对,她们是嫂子,我是弟妇,本该我敬着她们,搭把手才是。”啊呸!你当她们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我不知道呢!跟自己男人还要说客套话,真是没意思透了!我忍!

没想到楚衍听了这话好一阵惊喜,紧紧抱住婉言说:“阿婉你真好!”

婉言抽抽嘴角,好吧好吧,就按娘娘所说的将心比心。楚衍要敢无视她家人,估计她也想发飙。心中默念:我是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们计较。哼哼!

这件事不过是平静的日常生活里投进的一颗小石子,微微溅起一点浪花就不见了。虽说街坊依旧八卦楚衍挨打的事,但介于一来街坊不明真正原因只当小两口拌嘴娘家出头,还是小娘子出头,想也知道事情不严重。二来关于婉言回娘家的八卦大家都是不过心的,楚娘娘又没特别说过,众人完全没有将这些事联系起来,八两句果断转入下一个话题。

婉言依旧脑子飞速运转的思考各种赚钱的方法,书屋里能想的创意都想了,竟是除了抄书再没有别的进项,不免有些烦躁。端午乃大节,促销的好时候。可惜找不到新创意,只好抄书刺绣交叉进行。实在腻歪,喊上蔷薇研究新式粽子,端午节卖卖粽子也好啊。

此时的粽子咸甜都有,但北宋的居民依旧还是不大喜欢吃猪肉。想钱想疯了的婉言总算从记忆的最角落里翻出了一种叫做裹蒸粽的玩意。配方忘了,就记得有猪肉和绿豆。她便约上嫤言,一日做一个,硬是试出了不错的味道来。虽然感觉还是不大像以前吃过的那种。不过味道好就好说,端午前三日,她与蔷薇就推着小车赶大潮流,跑去街头卖粽子去也。因为拆了一个,来人就与人一小块试吃,倒也卖的快。然而三天下来,也没赚多少钱。婉言不由有些心灰。唉,小本经营伤不起啊!最后剩的那些索性也不卖了,亲戚家一人送一点,楚家三个嫂子和孩子们都得了,也算是踏出夫家交际的第一步。

端午就是各种各样的粽子满天飞,前次承诺的端午后聚会,肯定就不能带粽子去。楚家的厨房不好使,过节么,楚娘娘难得休息一天,在家里大展厨艺。婉言只好回到苏家,跟十六娘一齐做了几道学堂里教过的点心带了来。十六娘的厨艺还行,前提是有人替她烧火。她就是调个味。婉言看着十六娘,心里就想不明白了,怎么这货碰到生人就死机呢?多好一孩子啊!

吃过辅食回到家中,除去婉言以外最近的二嫂已经回来。到了夜里,最远的三嫂也回来了。趁着都在正屋里闲聊,婉言笑道:“我从娘家做了些点心来,明朝请嫂子们喝茶吃点心,还请嫂子们赏脸。”

楚娘娘立刻接到:“我尝过了,味道很好。若是有些酒更好。”

“这有何难?明日打壶酒便是。娘娘明朝也别出摊,且乐一日可好?”

楚娘娘挥挥手:“面都和好了,不去岂不可惜?点心已经尝过,你的心意我知道便好。”

众人皆知楚娘娘最是努力赚钱,也不多劝。反而与婉言说道:“明朝必来,酒不好我们可不依。”

这么一来,坐实了婉言的东道。好在婉言虽然愁钱,却在小钱财上从不斤斤计较,爽快答应下来。次日一早,楚衍先跑去沽了酒送回来才去的学堂。妯娌几个每人从屋里搬出一个小八仙桌放在院子里拼好,孩子们眼巴巴的看着大人们忙碌,等着传说中的美食。婉言也一大早出去买东西,不过买了些水果干果,又买了一大包便宜糖果,摆满了桌子,把小孩们喜的如同过年。

楚二嫂笑道:“昨夜不过随口一说,四婶真是破费。倒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婉言笑道:“我成亲时很是累了嫂子们一番,今朝当我还礼便是。本该早请嫂子们聚一聚,只是平日里大家都忙,才拖到了今日。还望嫂子们别见怪才好。”

楚三嫂最爱贪便宜,今天难得休息,又有白食吃,早就把背地里说的高傲冷清抛到九霄云外,话匣子打开,竟比平常还热情。

女人们说着说着,自然就开始聊到了孩子。老公和孩子,是女人圈聊天永恒的话题。这不,楚大嫂开口了:“街头陈嫂子真真厚脸皮,她家的小郎都让我们看了三天了,也不说拿点什么来谢我们。就是拿点花生栗子也好啊。”

“她这几日上哪去了?”楚三嫂好奇的问。

“还能有什么?端阳节做粽子卖去了呗。”说着又问婉言:“你这几日卖了多少钱?”

“不过三四两银子。”

“怪道说你伶俐,”楚二嫂道:“做的那么小个,你也卖了三四两?”

婉言笑道:“再伶俐不过二哥,他最会做生意,还指望跟他学呢。”

“他会做什么?不过就是油嘴滑舌,抽点子中介。还是四哥读书有前途。”

婉言笑着转移话题:“大嫂你日日带着孩子们去那张家,张家人没意见么?”

“她进了些零嘴,巴不得孩子们去的多,她好做生意呢。横竖场院大,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聚了些人,又好玩又好做生意。”

婉言心中一动:“若收你一月几百文,有人与你看孩子,你愿意不愿意?”

楚二嫂拍手笑道:“你竟不知道?我与你三嫂可是一月给二百文,让大嫂帮忙看孩子呢。”

“啊?我真不知道。”

楚大嫂道:“我们是自家人,我又要带,索性一并带了。若是请别人这样看,五百文的都有,你想替人看?我与你介绍便是,一起去张家凑热闹。”

婉言拼命摇头,看孩子神马的简直是自虐。她是听说有幼儿园的存在,想去里面当当音乐老师而已。不过这么一说,看样子还并不成规模。于是又问:“那些人舍得么?孩子多了,一月很多钱呢。”

“孩子多的不舍得,不划算。那些只有一两个的还是愿意的,脱出手来好做活,赚的更多。”

婉言点头,后世的保姆托儿所异常发达,就是这个缘故。女人赚的钱比放托儿所多,当然去赚钱划算。这么一想,便笑道:“改日我同你去看看可好?”

71雏形幼儿园

第一次妯娌会晤还算成功,妯娌这种关系,处的好了也可以积累出不错的感情。特别是楚家这种平民家庭,结婚视为自动分家,目前自然是算分家完毕,婉言又不惦记着楚娘娘那点私房银子,目测日后有可能掐上的只有大嫂和三嫂,所以大家对她本来就还算友善。吃人嘴软,楚家是正经平民,真是谁家都不宽裕。吃了一顿还算不错的白食,心情自然不错。心情一好多数人看什么都顺眼,对婉言这个横看竖看都跟自己有莫大差别的小婶子,也自动脑补成新嫁娘的娇羞。就这一次,婉言算是勉强融入了夫家圈子。

楚衍回来听说婉言明日跟着大嫂出去玩,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终于肯融入这个家了啊。婉言背地里叹口气,人类啊,果然挺自私的。恨不得结婚了另一半就纯当自己的附属品,亲自己所亲,恶自己所恶。嘛,不过她自己也差不多。楚衍老早与她全家混熟,看起来亲疏倒不明显。可如果嫁的不是熟悉的楚衍,她恐怕也指望对方对她家里人很亲近。算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吧。这么一想,加上楚衍的各种讨好,心理好受多了。说到底占有欲比不在意还是好很多。何况婉言想法虽多,倒也不像那种日日关在家里闲的无事的女人一样伤春悲秋,她心里有个大世界,所以对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也不耐烦纠结太久。闲扯几句便丢开了。

次日,婉言果然跟着楚大嫂去看热闹。楚大嫂以为婉言急孩子,也不点破,暧昧的一笑便带着孩子们和她去了张家。

张家是东京的老居民,当初场院就占的挺大。说来跟楚家差不多,但前半截没有租出去,孩子也只有一个,便显的异常宽松。附近的居民家少有这样宽敞的地方,久而久之,这里就聚集了很多带孩子的妇人。顺便勾来了许多卖针头线脑的小贩。张家嫲嫲自己做了小吃,有豆腐脑等喝的,也有桂花糕菱粉糕等吃的。在这里带小孩的,难免拗不过小孩,不得已日日都要买一些。也算是一个进项。婉言默默点头,果然无论做什么生意,原始资本积累很重要。另,地段更重要。

楚大嫂先跟主家打招呼,指着婉言介绍:“这是我们四婶,听说你这里热闹,今日得空来瞧瞧。”

张嫲嫲一张圆脸,看起来比较和气,打量了婉言一眼笑道:“欢迎欢迎,娘子闲了尽管来逛。我这里日日有许多人,大家一块好闲话。”周遭的新婚妇人喜欢来这里看孩子也是常有的事,这个年头自然是多子才能多福。对于女人而言,有了儿子才算在夫家站稳脚跟,夫家轻易动不得,若生他三五个儿子,就只比那戏上官家赐婚差一点了。所以张家不单有带孩子的妇人,更有许多跟婉言一样,被自家嫂子婶子带来“沾福气”的新婚娘子。只可惜婉言不熟,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一种含义。只当众人眼中的笑意是因为她头一回参加这种聚会,大家善意且腼腆的欢迎。

见状,婉言大方的笑道:“叨搅了。”楚衍有功名,她不便见平民就行礼。古时阶级渗透在方方面面,长者的确为尊,然而在等级面前一切绕道。若她不是嫁给楚衍,以娘家的地位,这里多半人倒要向她行礼。是以她也只是笑笑罢了。

众人见她如此大方,反而不好调笑。只好各自靠拢各自的组织,打完招呼便拿出家伙,一面闲聊八卦,一面看孩子,手飞快的绣着各色东西。看起来有自家人使用的,也有卖给外头的。

婉言好奇的问:“既然这里又可以做活,又可以看孩子,怎么二嫂偏跑去铺子里做活?”

楚大嫂笑道:“二婶手艺好,去铺子里赚的多。我们没得成本,只做些小活。二婶多是绣大件,工钱开的高。何况这里又看孩子又做活,一日也做不得许多。”

婉言仔细一看,果然小孩子不一会儿就出状况,不是打起来就是摔倒。当妈的按下葫芦浮起瓢,再巧的手恐怕一天也做不得几件。无非是闲着顺手补贴一下家用,或者做点日常用品也省的去外头买。近些年通货膨胀有些厉害,平民的日子仿佛没有以前松快了。这些东京的原住民还算好,外来打工者日渐苦逼。婉言看朝报是越看越像新闻联播,看小道消息是越看越像BBS。长叹一口气,她到底是穿了还是没穿啊?这个似是而非的世界,是说明中国一贯一脉相承么?这么说来,幼儿园的设定还是有前景的!?

此处的小孩子,都是各家妈或者伯母之类的长辈带着,也就是纯带着。没有的纪律的后果就是杀伤力实在恐怖,一个就够呛,这里好有十几个。那音量各位请自行想象。婉言算知道为什么芸娘总说她和嫤言小时候吵的人头晕了。何止头晕!那是想死的心都有。她还不大喜欢跟这帮妇女聊天,对街头那个有JQ这个夫妻打架的八卦真没兴趣。何况她虽然声音不小,但也不喜欢扯着嗓子吼,然而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要聊天还只能靠吼。于是只好大部分时间在沉默,以及通过眼睛的观察,分析幼儿园的可操作性。

出身使然,婉言无论是坐姿还是站姿,怎样看都是规规矩矩,何况女学里三年的磨砺,只要不抽风,表面上绝对端庄秀丽。端坐在那里,装作凝神静听,实际上已经神游天外,搞的那帮妇女说着说着,看着她这个架势,倒渐渐有些紧张了。

一位娘子拉拉楚大嫂的袖子说:“你们家四嫂看起来跟画上的人似的,好个模样。要是我家大姐也这样,保管能也能嫁秀才。”

楚大嫂笑道:“她是官家娘子,自不同些,我们四哥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娶到呢。也是中了秀才,不然都不敢提。”

张嫲嫲心下一动,悄悄问:“可否请你们四婶教教我家孙女?”

“我问问,”楚大嫂说完这句转头喊婉言:“四婶,张嫲嫲问你可有空教教她孙女?”

婉言想谋个老师当当也不错,抄书实在抄的想吐了。便笑道:“教什么?”

张嫲嫲掰着指头数:“无非是读书识字,再有要能学会弹琴更好了。”

婉言道:“总要一样一样来。还有,有几个小娘子呢?”

张嫲嫲道:“两个。”

婉言无语,正常状态来讲,不是该许诺给她多少束脩么?偏张嫲嫲不知是装不懂还是什么,拉拉杂杂又说了一大堆,偏不开这个口,一点诚意都没有。这种生意她不想做,便懒懒的道:“我且问问我家良人可好?”

张嫲嫲还当她真要问,傻笑点头:“好,好。你来教我请你吃豆腐脑。”

婉言抽抽嘴角,合着她就值个豆腐脑。

旁边有娘子趁机笑道:“也教教我的女儿吧,我算你五陌①一月好不好?”

“…”

又有人喊道:“还有我家,教好了嫁秀才呢!”

还要包分配!?婉言无语的微笑,再微笑。到了中午,寻个由头跑了。唉,这老师没法当,这群人太小气!还不如抄书呢,总比对着这帮尽想着占便宜的人好。看样子首先不能在平民阶层推行,他们更看重实惠的东西。可所谓实惠的东西,只有技巧,像她这样的水准不可能有。字是要大量的纸张去浪费的,棋是要大量的时间去消耗的。想想前世,似乎也是条件略好点的人家比较重视。农村的亲戚真就是随便找个地方一丢完事。按照多年的生意观察,她明白这个东西得“上有所好”才能“下必甚焉”。

但要自己开个幼儿园,即使生源没问题,她也没有资本。最佳方式是有个雏形,然后她提出改良,顺便混个老师当当。没想到今天看到的雏形如此简陋。如果是十六娘的娘家,的确有那么多小娘子日后要上学。可是她们那种人家这个年纪多半已经开始慢慢浸润规矩。她们原本就有丰富的资源,根本不稀罕你幼儿园。到底客户群体在哪里呢?必须找到这个切入点才行!楚衍带蒙童一月有八两,她带小娘子可不止教读书,还可以教琴棋。怎么也要混的和楚衍差不多才行。这样才能尽可能缩短装修的时间,不然孩子一长大,那日子才是真的没法过!

婉言一路走一路想。没有的话可以创造,问题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绝对有可能被毒死。绕着生活区转了一大圈,从街道往里看,的确也还有像张家一样的存在。这样类似于社区的东西,一直一直都有。问题是第一个把这个转化成幼儿园的人,到底做过什么?

幼儿园存在的价值,一在解放劳动力,二在小孩子能顺便学东西。默默念着解放劳动力,忽然灵光一闪!厂区幼儿园!!对啊,她小时候上的就是厂区幼儿园,就是为了她妈妈这样的女员工可以安心上班。宋朝有各种各样的工厂,特别是刺绣纺织方面。比如楚二嫂,她是有嫂子帮着看,但有些人家没有的呢?或者妯娌姐妹都在工厂里做工的呢?这样一来必定面临着女方失业。至于能否学到东西,还得把幼儿园组建起来才行。

婉言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心想,到底…要怎么才可以游说的大型刺绣工厂主办幼儿园呢?

72乱晃也能赶上分家

婉言就这么一边晃荡一边想,等停下脚步时,才发现已经不自觉走到苏家门口。扯开嘴角笑了笑,看来心里最重要的依然还是这个地方呀。抬脚踏进家门,却发现芸娘和苏璨居然在极严肃的对峙。神马情况!?

芸娘恍惚觉得门口有个人影,一扭头就见婉言来了。脸色稍微放缓:“你怎么来了?昨日与嫂子们玩的开心?”

婉言点头道:“开心,今日跟大嫂去张家嫲嫲里玩,好多孩子在那儿闹,吵的我头痛就回来了。爹爹娘娘你们干什么呢?一把年纪了还含情脉脉?”

芸娘没好气的说:“我想希言娶亲了,总该要分家了吧。你爹爹死活不愿意。”

苏璨道:“我还没死呢,分什么家?哪有当官的人家这么早分家的?我算哪一边呢?算希言这边,志言要缴税。算志言这边,希言要缴税。何苦来?”

“好男不吃分家田,爹爹你还能操心一世不成?”婉言奇道:“总得要他们自己有出息才行。”

“正是这话!”芸娘道:“便是做父母的也只管半世。你不舍得你小儿子,你跟他过好了!我跟希言过。”

苏璨无奈的道:“我们当官的人家,没有这么分的,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又不是什么大官。”婉言道:“人大分家,树大分叉嘛。”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支援了芸娘再说。至于不对嘛,反正都是自家人,可以反悔滴。何况曾经网络流传过一句话,叫做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上门的便宜推出去,必定有更大的便宜占。婉言果断决定站在芸娘这边,立场问题嘛。

苏璨见婉言掺和进来怒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你知不知道税率有多高?”

“十税其一啊,官家说的嘛。”婉言翻个白眼:“我知道有些人乱收费啦,可是明知道你是官,谁会去做这种事?大哥是男子,你能护着他一辈子?”呃,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别扭呢。到底谁护着谁啊,汗。

“罢罢,我不管了!”见女儿也如此说,苏璨很不高兴,索性赌气的说:“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吧!”

“我也不偏心。”芸娘道:“家里两百亩田,他们兄弟二人对半分便是。志言到底年幼,你跟在志言那边吧。我跟着希言过。”

“你这又是干什么?何必要与我分开?”苏璨郁闷了,这醋劲也太大了吧?最近十三娘也没做什么啊!?

芸娘笑道:“你又来,志言统共一百亩田,不比希言成家立业。我让你在他那边,不过是为了免他的税。我也吃着他那份,岂不是让他亏了?兄弟二人,各自奉养一个长辈,却也公道。又不是说我们要分开,又不是说志言不能孝敬我,希言不能搭理你。不过是为了当家好算账,良人你莫不是糊涂了不成?”

婉言扑哧一笑,她这会儿要还不明白,她就是傻子!希言眼看要进学了,此时不甩拖油瓶,日后可不敢甩。不然那会儿保管所有人都戳他脊梁骨。这会儿分了家,以后总不能再合到一起吧?哟,娘娘这是越发彪悍了。

苏璨却不知打芸娘母子的小九九,只当芸娘出身小户,又在这左近,不知听了谁家的闲言。除了当官的人家,希言也成亲了也的确该分出去。多数来讲,都是长子先分,日后弟弟们成家立业,父母再跟回长子养老。芸娘说的倒也没错,分家总不能一点都不给孩子。可分出去两个人吃着以后属于志言的一份,倒叫人说希言占了便宜。如今这样,一人分一个,反而在账目上显得公道均匀。只是要与街坊分辨明白才行。好在周遭都是普通人家,兄弟一人养不起长辈的常见,分了奉养的更不少。虽然不像官宦人家的行事,但既然芸娘坚持,也不好为着这件事吵。何况芸娘已经分的再公正不过。想到这里,心里又一阵安慰,芸娘到底是贤惠的。便是脾气不如以往,心地还是善良。与十三娘合不来,却不牵连志言,是大妇气度!

又想了一想,才发现还有一个问题:“老宅和书,这是希言的。那志言日后住哪儿呢?”

芸娘听到这里皱了眉头,老宅那边整体庭院,的确不好分割。可这个麻烦精不甩开,以后她女儿能得到的照顾就要减少。硬是分了,住的太近更不好,还不如不分。想着自己的底线,便咬咬牙:“老宅如今还在收租,此后十年①,那租子便让十三娘替志言攒着。上千的银子,加上历年来的田产收入结余,买个房子可使得?只有一点,你可别说书!书不分家!”

十三娘忽觉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砸到头上,生怕芸娘反悔,拼命的朝苏璨使眼色。苏璨偏没看到,还在犹豫:“书肯定不分,只是我们要在这里住十年!?”说着扫了一眼站在后头做布景板的十六娘的肚子,又道:“住不下可怎么好?”

“多少贫苦人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芸娘笑道:“不住在这里,日后志言娶新妇,没有房子怎么娶的到好亲?我都嫌阿婉委屈了,想来天下父母都是一样,他虽不是我生的,这声娘娘却也不能让他白叫。你说是不是?”

苏璨又道:“那也不至于紧张至此,我还有俸禄呢。”

“这不行,从今日起,你的俸禄拆成两半。”

“这也要拆?”

“你且听我说完,你如今还替人润笔,我是知道的。我一个妇道人家,用不了那么许多。便是只算你如今十五贯的俸禄,与我两贯半,也够我使了。你也拿走两贯半。还剩下十贯,却是要尽攒下来。”芸娘利落的算着。

“此话怎讲?”

芸娘翻个白眼:“你我看着年纪都不小了,人一老就容易伤风得病。希言刚成亲,志言更小,你让我们两个老家伙折腾谁的钱财看病呢?自来做父母的,都怕孩子们委屈。我们自己攒了钱,到时候别勒掯他们不好么?”

苏璨笑了:“好,好,大善。还是良人色色想的周到。为夫不足多矣。”

婉言目瞪口呆!尼玛这不科学!芸娘神马时候有这样利落的本事?一定有谋臣!而且谋臣还是个狠角色!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眼珠一转,对苏璨笑道:“爹爹,志言也好有五岁了。在我们这样的人家要启蒙了,你怎么不带着去挑一套纸笔回来?真要到年纪直接去官学,怕跟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