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瑞卿也实在闲着无聊,便点了点头。
裴迎真低声道:“太子殿下先过去等我一下,我招待完客人马上过去。”
闻人瑞卿实在懒得陪端木夜灵便去后院透透气。
陆明芝一边和裴惠月说着话,一边留意到闻人瑞卿走了,像是去了后花园,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她是怨闻人瑞卿的,却是不恨他,他是太子殿下,人中之龙,瞧不上她,是她没有那个福分。
她只愿陆楚音和许娇,两个装模作样的人,惯会勾|引男人,说不定那日就是许娇自己勾搭的男人,可恨她不能揭穿许娇的真面目。
她这边正自己发着呆,忽有一个小丫鬟过了来,低低叫了她一声小姐,然后塞了一张纸条给她道:“太子殿下给您的。”
她心里一惊,太子给她的?
她忙偷偷打开那纸条看了一眼,纸条上写着——我在后花园小凉亭等着你,之前的误会想跟你解释。
那笔迹是太子殿下的无误,她忙将纸条揉了,脸颊有些发烫。
却是犹豫不定要不要去,太子之前那般对她,她如今还伤着心,可是…太子殿下又说之前的误会要解释?是说陆楚音那件事是误会吗?
她拿不定注意,坐立不安。
窗旁,谢绍宗的侍从将宁安叫了出去,谢绍宗站在回廊尽头等着她。
宁安快步上前,笑着道:“谢大哥找我?”
谢绍宗回过头来看着她便笑了,温声道:“是有一件事,要托你帮忙。”
宁安望着他,只觉得心里生出无限的欢喜,“谢大哥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便是了,你我之间还谈什么帮忙不帮忙的。”
谢绍宗俯下身来在她耳侧低声道:“太子殿下想请陆明芝姑娘到后花园,有些事情要同她说,可先去殿下与陆姑娘有些误会,就央了我来求你,去与陆姑娘说说,太子正在后花园等着她呢。”
宁安被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吹的脸红,低低柔柔的道:“既然谢大哥说了,那我便去说说,谢大哥放心。”
谢绍宗望着她笑道:“还是你最懂事。”又道:“你陪着陆姑娘,别带什么下人,太子不想让人知道。”
宁安红着脸笑的遮掩不住,“我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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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六十三
宁安到陆明芝那里去时,陆明芝正在犹豫,宁安上前在她耳边笑着说了一句,“陆姑娘出来一趟。”亲亲热热拉住了陆明芝的手。
陆明芝是见过宁安郡主的,但没想到她会如此的亲切,被她拉着也不好说什么,对老太太说了一声就出了大堂。
老太太看是郡主带她出去也没说什么。
宁安拉着陆明芝出了大堂,在回廊下低低对她笑道:“太子殿下正在后花园等着陆姑娘呢。”
陆明芝脸一红,轻轻挣了挣手道:“太子殿下…殿下等我做什么?”
宁安抿嘴笑道:“我如何知道,不过是太子托我来请你过去,怎么?你还在生太子殿下的气?”
“我如何敢生殿下的气。”陆明芝低着头,“我只是…摸不透他的心思。”
宁安便道:“去了不就知道了吗?”拉着她的手就往后花园去。
陆明芝低着头红着脸,是没有再拒绝。
一路跟着宁安进了后花园,在凉亭里站住脚,却左看右看找不到闻人瑞卿。
宁安诧异的蹙了蹙眉,“哎?太子殿下呢?难不成等不及走了?”
陆明芝心里已是急了,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些过来,让太子等这般的久,他可是太子殿下,谁敢让他等啊。
两人正想四处找找,身后却忽然有人一把捂住了她们的口鼻,一股浓烈的药味冲鼻而来,她们连惊呼都喊不出口便眼前一黑的昏了过去。
宁安的脑子重极了,像是万重山压着,令她抬不起头,她听到有什么浓重的呼吸|声和呻|吟声,像一个人,又像两个人。
还有人似乎在哭,哭的嘶哑,惨极了。
她身下又冷又疼,缓了半天好不容易睁开眼,隐隐约约的看到自己在一间小房子里…她冷的打了个哆嗦,顺着那声音忘过去,脑子就是一懵。
她看到不远处的床榻之上有一男一女浑|身|赤|裸的在交|缠…她惊的慌忙爬起来,就听到榻上那个女人嘶哑的哭着无力的道:“救我…救救我宁安郡主…”
宁安浑身冷的打颤,那个女人居然是陆明芝…她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无力的哭着求着喘|息着,却是没有半分力气挣扎,她只赤红着眼睛绝望的盯着宁安,求她救自己。
两个明晃晃赤|裸的身|体和那急|促的喘|息声让宁安脑子都炸了,她根本来不及多想扭头就往屋外跑,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她脑子一空,顿时慌了神,拼命的拽着门板又急又怕的喊道:“有没有人在外!有没有人!救命!快来人啊!”
她那喊叫声惊动了榻上埋|头|的男人,他闷|哼一声瘫了一会儿,忽然扭过头看宁安。
宁安一回头就看到那男人赤红的眼,没有理智的眼,是崔游…是崔游…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这是怎么回事…
陆明芝已经哭的没有眼泪了,只是冷的发抖抽搐,绝望的盯着宁安,“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我没有!”宁安怕极了,不是她,不是她!
崔游忽然从榻上爬起来,盯着她走了过来,宁安吓的尖叫一声拼命的撞门喊道:“救命!有人在吗!有没有人!救命!”
崔游却已是扑了过来,宁安闪身要跑,却被崔游一把抓住肩膀“哐”的按倒在地。
宁安头撞在冷冰冰的地面就是一懵,感觉崔游一把撕|开她的衣服,立刻崩溃的尖叫道:“崔游!我是宁安!你放开我!你疯了吗!你…”
崔游却是伸手抓住她的头发一拽,疼的她眼前一黑,眼泪就掉了下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喊道:“谢大哥!救我!”
门外的缝隙中忽然有人塞进了一样东西,当啷一声掉在她手边的地上,是一把匕首。
她忙慌着喊道:“救命!救我!我是宁安郡主!快救我!”
外面有人声音暗哑的说了一句,她没听清是男是女,只听那人道:“没有人救你,你的谢大哥也不会救你。”
她脑子一懵,忽然想到是谢大哥求她裴陆姑娘来的…之后她们就昏了过去…是谢大哥…怎么会?
她感觉崔游撕开她浑身的衣服,她喊了一声猛地抓住身旁的匕首一刀刺了下去。
崔游惨叫一声,吃痛的抓住她的头发猛力的在地上“哐哐哐”撞了几下。
天旋地转,她眼前发黑的就昏了过去,眼看着要昏过去之前她只想到,她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门却是被人一脚踢了开,谢绍宗脸色苍白的冲进来一脚踹开了宁安身|上的崔游,惊慌失措喊道:“宁安!”
那一刻她像是看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拼出最后一口力气将手伸向谢绍宗,哑声哭道:“谢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谢绍宗一把抱起她,那屋子外就想起了脚步声。
是个小丫鬟,问了一句,“哎?谁在这花房里?”那小丫鬟走到门口,看到屋内的景象惊的尖叫一声,几乎踉跄着就跑了回去喊道:“出事了!出事了!”
如今正是开宴,众人刚吃到一半就见那小丫鬟惊慌失措的跑过来,连滚带爬的跪到裴老太太和裴言的跟前,急道:“出事了老爷老太太!”
一屋子和一院子的人都好奇的看过去。
“胡说什么!”老太太喝她一声,“这样的日子大喊大叫成什么体统。”
一旁的裴迎真却道:“老太太别生气。”又问那丫鬟,“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来。”
小丫鬟哆哆嗦嗦的道:“奴婢…奴婢…也说不清,还请老爷老太太快过去看看吧!”
裴素素接到消息时正起身坐在窗下绣小衣服,听到那丫鬟慌慌张张的报上来,手一抖就扎进了手指。
她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你说…你说什么?!明芝怎么了?”
小丫鬟哭道:“小姐…小姐被崔世子玷|污了…前院乱成一锅粥了,夫人快去看看吧!”
裴素素眼前一花险些昏过去,只觉得小腹一阵阵的钻疼,婆子忙扶住她:“夫人切莫要动了…”没说完便见她的裤子上有血渗了出来。
她顿时慌了,抓着婆子的手急喊道:“快叫大夫!妈妈快叫大夫!一定…一定要保住我的哥儿!”
婆子当即喝小丫鬟快去请大夫来。
当下前院和后院都乱了。
前院裴言已在慌慌张张的送客人都先走,但已是来不及,崔游玷|污了陆明芝,而宁安郡主被人衣|衫|不|整的抱出来安置在厢房里已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的小声说着,这崔游好生大胆,连郡主都敢动。
也有人看热闹的说,听说崔游的姐姐崔明兰这次在选妃的名额之内?这下可完了,我就说崔游这种游手好闲的人迟早出事,可怜拖累了崔小姐。
等到崔老侯爷赶过来时崔游已被八王爷打的半死,昏昏沉沉的不省人事,他又是心疼又气怒,连骂两句:打死了干净!
就昏了过去。
裴家人忙又去请太医来,本是大喜的一天,却在裴家出了这等事,受害者还是陆明芝!裴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裴老太太赶去裴素素那边,又见她动了胎气早产了,急的眼泪直掉,这才八个多月大的胎,昨夜就不稳,今日早产,只怕是要保不住啊。
连连吩咐大夫要要保大人,听着裴素素在房中一阵阵惨叫,又想起自己可怜的外孙女哭的要昏厥过去。
裴迎真和裴言在前院处理崔游的事情,好容易将客人送走,八王爷还在屋子里破口大骂。
宁安这会儿也清醒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八王爷问她怎么回事,她看了一眼谢绍宗,却硬生生是摇头不答,只说是和陆姑娘到花园里就被人迷|昏,之后就…
她是相信谢绍宗的,毕竟最后是谢绍宗救了她,不然她也保不住完|璧|之|身,她如今只担心谢绍宗不信她没被玷|污,只怕大家不信…
谢绍宗站在门外也不好进去,只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低低对裴迎真道:“你太狠了…何必做的这样绝?”裴迎真只说让他迎宁安过去,给她一个教训,却没想到他差点连宁安一起让崔游糟|蹋了。
裴迎真听丫鬟低低报道,裴素素早产了,胎是生下来的,也有气儿,只是不太好,裴素素听说生的是个姑娘,当即气怒攻心血崩了,如今正在保命。
裴迎真“恩”了一声,说了一句,“是她们自食其果,这是报应。”也不知是谁宁安陆明芝,还是说裴素素。
她们在做出那等事之前就该想到有一日那些全部会加倍报还在她们身上。
包括裴素素,若非她当日那一包堕|胎|药,他的母亲怎会死在那个冬天?
她们裴家人联合起来欺|辱他母亲,害死他母亲,如今又来害流君,只该不得好死。
谢绍宗看着裴迎真只觉得发寒,他当真是个十足的恶人。
那屋子里几乎要掀翻了天,八王爷发了好一通脾气之后,眼看要打死崔游。
崔老侯爷厚着老脸求了情,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就算他再无恶不作,也不能让他断了后啊。
八王爷也冷静了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杀了崔游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要想个勉强能挽回的法子。
可如何挽回?明日怕是全京都都会传遍。
崔老侯爷便道:“是我这个孽子丧尽天良,但木已成舟,为今之计怕是只能尽快让他们俩人定亲成婚了。”
宁安顿时慌了吗,噗通跪下拉着八王爷哭求道:“不!不!父亲求你不要同意!我死都不要嫁给崔游!嫁给她我宁愿死!”
八王爷看着她只气怒道:“你如今不嫁他还能有什么法子?你觉得明日之后京都还有谁愿意娶你!”他越发的生气,“你如今要来怪谁?你为何要独自去人家府上的后花园?你为何不谨慎着些!我的脸面全被你丢尽了!以后你的那些兄弟姊妹还如何定亲?如何做人!”
宁安跪在原地懵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被人害成这样,她的父亲居然还在怪她…
她眼泪挂满腮恨极了,“父亲…父亲怎么可以怪我…您考虑的就只是你的名声,和府中那些妾室生的儿子女儿吗!”
八王爷气的要抬手打她,却下不去手,只怒道:“好!你不嫁!不嫁就等着被悠悠之口淹死吧!”他起身要走。
谢绍宗却忙拦了住他,“八王爷别气恼,出了这样的事您再不管,宁安当真是没有活路了。”他看着宁安,叹息道:“这件事还是要和崔老侯爷商议一下。”
宁安猛地回头看谢绍宗,哑哑的道:“谢大哥…也要我嫁给崔游那个畜生吗?你明明知道我是…清白的…”
“我知道。”谢绍宗怜悯的看着她,“可光是我知道有什么用呢?”
她的一颗心就是沉到了冰窟窿里,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昨天还都好好的…今天她就要受这种罪?
崔老侯爷叹气对裴言道:“陆姑娘…”他已无言开口,可还是替这个孽障处理,硬着头皮道:“等陆老爷来京之后老夫会亲自向他赔罪,带孽子向他提亲…只是怕要委屈她在宁安之后了。”
裴言也不知说什么好,堂堂三品大元的女儿给人做妾?怕是陆知秋来要好大一通气了,可是如今不这样又能如何?总不能逼死陆明芝。
裴迎真站在外面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看着昏暗的天空下雪了,忽然非常非常想念阮流君。
天理不报,他愿意替老天爷以恶制恶,他糟报应,下地狱也没有关系,只要流君得善报,恶就让他来背。
天黑下来时阮流君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她一直在睡,如今醒来发现外面下雪了。
香铃过来服侍她穿好衣服,梳好发,对她道:“小姐可算醒了,裴少爷等您半天了。”
“裴迎真来了吗?”她将镜子扣下去。
香铃道:“是呀,来了有一会儿了,还带着那位叫庭哥儿的少爷,就在大厅里等着呢。”
阮流君诧了一下,“庭哥儿也来了?”
“对呀。”香铃笑道:“一大一小在大厅里下棋,裴少爷赢的庭少爷眼睛都红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64章 六十四
雪下的细细小小,宅子还没有翻新好,许多地方老旧的像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但许荣庆怕许娇冷着,将地龙整日整夜烧的旺旺,连回廊下都散着暖意,将屋檐上下的细雪熏化的叮咚叮咚响。
阮流君到正厅时听到裴迎真在跟庭哥儿说:“你这样的棋艺可真给阮国公丢脸。”
她让香铃别惊动他们,小心翼翼走过去,就见一大一小坐在窗户下的榻上,就着一张棋桌在下棋,窗外细雪纷纷,裴迎真单手托腮手指一下一下的叩着桌子。
而庭哥儿涨红了一张脸,紧皱着死盯着棋局,像是要将棋子盯穿了一般,小声的嘟囔道:“你别敲了…打扰我思考。”
裴迎真嘲笑一声,睥睨着他道:“棋艺不行,倒会找理由,我倒是没听过有人背不出书怪书本字小的。”
阮流君走过去,裴迎真看到她忙坐正了身子丢下棋子对她笑道:“怎么起了?睡得还好吗?”
阮流君对他扯了扯嘴角道:“挺好的。”又看庭哥儿,“庭哥儿…怎么来了?”
裴迎真抿嘴笑道:“我从相国府偷出来的。”
阮流君惊讶的看他,“你…当真?”
裴迎真便笑了,“你怎这般好哄,我说什么你都信?”
阮流君瞪他一眼,“你是裴迎真,你做出什么事我都不奇怪。”
“当真?”裴迎真笑吟吟的起身让她坐过来“若是我做了恶事呢?”
阮流君抬头看他一眼,“恶事?什么样的恶事?”
裴迎真眨了眨眼道:“比如…以大欺小将庭哥儿赢的哭。”
“我才没哭!”庭哥儿这才从棋盘里抬起头,有些气馁和愤怒的道:“我还小,我像你一样大的时候一定杀的你片甲不留!”
裴迎真挑了挑眉道:“你像我这般大的时候,我依旧比你年长,比你聪颖,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棋艺也没你这么臭。”
庭哥儿气的攥紧了小拳头瞪他。
阮流君被他俩逗的难得吐出一口气笑了,对庭哥儿道:“别听他的,他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没你聪明,你长大了定能赢他。”
庭哥儿这才看到阮流君的脸,吃惊道:“许姐姐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阮流君摸了摸脸上的淤青笑容淡了淡,裴迎真却先道:“有坏人欺负你阿姐了。”
庭哥儿紧张的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看她的伤,问道:“疼吗?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以后长大了替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