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迈进里面,院子里收拾的齐整,栽种着翠竹,搭起的矮架上缠绕着藤蔓,也不知是什么,看着很是普通的东西,在秋日光束映衬下,却显得朝气蓬勃,脑海里又闪过季芙的脸。
他…他真是魔障了。
进了大堂,季师爷要领他去房中说话,孟平璋正想可以避开季芙,谁想就见她端了饭菜出来,一见自己,手一个哆嗦,差点将汤水洒落地上,瞪圆了眼脱口,“京城病夫,你怎会在这?”
季师爷当即喝声,“小芙,你太过无礼了,快给大人道歉。”
孟平璋一瞬想笑,还是憋住了,忍的肩头微颤,“季师爷,在下和令千金稍有过节罢了,不必如此。”
季芙甚是懊恼瞪他,真是阴魂不散。
孟平璋还有急事,也没多打趣她,刚起了这心思,倒觉每每见了她还是想逗弄她一番,生气的模样甚是好玩。
见两人入了里屋,季芙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崔氏见她如此,小心说道,“听你爹说,孟公子家世十分优越,你怎能那样当面骂他,亏的他不生气,下回不许如此。待会他们出来,你好好说话。”
季芙扁了嘴,“他理亏。”
崔氏起身道,“倔丫头。娘再去炒两个菜,你泡了茶送去。”
等母亲走了,季芙哼声,她才不会去给孟平璋斟茶倒水。等了一会,正拿着筷子玩,一旁已坐了一人,筷子也瞬时被抽走,季芙抬脚踹他。痛的孟平璋拧眉,勾了唇角笑道,“你如此悍妇,无人肯要。”
季芙不想理会他,偏了头,一会才道,“我爹呢?”
“在房里帮我找东西。季夫人呢?”
“在厨房给你添菜。”季芙瞥了他一眼,“不过就算再添些鸡鸭鱼,你也瞧不上。”
孟平璋笑意淡淡,声音已有些冷清,“你又怎知我瞧不上。”
两人一时默然,只听见筷子叮在桌上的动静。
季芙想起事来,说道,“方才我从齐家回来,你大哥来了。”
孟平璋轻笑,“我大哥远在边城,怎会出现在这。”
季芙看他,“你不信?”
孟平璋悠悠道,“不信,你骗了我这么多回,我为何还要信你。为人言而无信,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季芙气道,声调都大了,“谁言而无信了,你那日没去巷子,难道就是言而有信了。”
孟平璋愣神,咬牙道,“我苦等了一早上,几乎饿的前胸贴后背,怎么没去?倒是你,连个影子也没瞧见。”
季芙顿了顿,“难道我那姐妹看漏了?你、你当真去了?”
孟平璋气的肺疼,盯的季芙心虚,低声,“那日我让姐妹去了,她兴许没看见你。”
“那你为何不亲自来?”
季芙躲开他眼神,不敢答话。孟平璋仍是看她,“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哎呀。”季芙避开直勾勾盯来的眼神,“快去见你大哥吧。”
孟平璋想到好友孟平松,如今要以弟弟的身份去见他,似乎十分奇怪而有趣。与季芙的误会解开,已是十分开心,“不急。”
季芙不敢再多留,就怕话闸子一打开没法关上,“我去厨房帮我娘。”
孟平璋笑笑,“去吧。明日做豆腐脑补偿我如何?”
季芙咬了咬唇,“我又不欠你,补偿什么,不做。”
孟平璋眉头挑起,看她气冲冲的跑了出去,轻声笑笑,越发觉得欺负她是件有趣的事。
季师爷从屋里出来,手中已拿了几本书册,递了给他,“当初在府衙做师爷,有为知府大人记过澄江府众位大人的详细。只是后来郑大人和白大人调去京城,有些年份的事缺失了。”
孟平璋大喜接过,“季师爷费心了,有这些足矣。只是此事重大,还请季师爷不要外漏。”
季师爷沉声,“既然是齐大人的事,定不会同别人说。”
孟平璋笑笑,将册子裹好。外派的官想要重回京师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些即便外派期满,但政绩不好,仍是去别处做地方官。白庄的办事能力颇强他知道,但郑大却是半个草包,那样的草包能做到刑部二把手,背后必定有人扶持。
蛇打七寸,才正中要害,手里的这些名册记录,或许就是那七寸要害了。
手中的事颇急,孟平松又在齐家,万一齐琛应对不来,那就坏事了。两件大事摆在眼前,实在拖不得。他抬头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到底还是站起了身,向季师爷告辞了。
季芙亲自下厨炒了菜,等出来时,孟平璋却已经走了,那位置空空落落,心也是空空落落的,恨的不行,那京城病夫,又打趣她。
第五十九章 寺庙诡行
马车悠悠驶向齐府,到了门前,孟平璋已经将手里的本子看完,越看眉头拧的越紧,举荐郑大和白庄调回京城的,竟是他?
从车上下来,因从早上至今都未用饭,已是十分饥饿。孟平璋摸摸肚子,想起方才的饭菜,果真该吃了再走的。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才到门口就闻到饭香,步子都走快了几步。
管家被明玉贬为下人,尽做开门的事,见了连累自己的孟平璋,颇没好气,可却不好发作。孟平璋迎头就问,“可是开饭了?”
“啊?”
孟平璋穿过玄关大门,果真见里面饭桌已摆上,那黝黑高大的汉子不就是孟平松。
几人听见脚步声,齐齐往外面看去,孟平松一见来人,当即站起,大喜去迎,“鹤先!”
孟平璋已是一脸茫然看他,立刻抬手拒他相拥,“这位兄台,你我初次见面,还请不要如此粗鲁。”
孟平松一愣,齐琛也是眉眼一抽,明玉见他如此演戏,更是微微抬头看天。于是齐三爷和孟二都是懒得做戏敷衍,干脆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装失忆了么?法子确实省下不少事,可默默觉得…她下意识看了孟平松一眼,未免太是可怜了呀。好友和弟弟都忘了他这人,冷了他两股热情。
孟平松长叹一气,苦笑,“不知该说你们苦命,还是我苦命。偏你们二人遇险我远在边城,否则也不会时隔半年,却恍如陌路人。”
明玉在旁说道,“孟大哥莫伤心,再如何,也不能将过往抹灭,只是时日问题,人安然便好。”
孟平璋恍然道,“你是我大哥?”
孟平松心情稍好,抬手拍他脑袋,“是,活着便好。”
孟平璋挨了他一记熊掌,肚子又空空如也腿上没力气,差点软了腿,好不容易站稳了,孟平松已是大笑,“你这小子一如往日,比个姑娘还娇弱。”
孟平璋唯有苦笑。他还是齐三时,与孟平松的关系甚好,只是如果让他知道他的亲弟弟已死,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齐三,以他的性子定会震怒。虽然那孱弱的弟弟素来不被他看在眼里,但却是个护人的。身为好友他也明白。
等坐上宴席,吃了几口饭,才觉力气恢复了些。和孟平松小心说着话,只怕演的不像,让他生疑。
齐琛见孟平松问孟平璋的话越发的详细,插话道,“孟大哥此次怎会来邓州?”
孟平松笑道,“路过回京,听说你们在这任职,就顺道来看看。”
齐琛问道,“突然回京是为何事?”
孟平松说道,“边城安和,母亲又来信让我回去成家,心中也挂念鹤先和你的事,因此就一块办了。”
孟平璋顿了顿,差点问他竟是放下了孟大嫂,愿意娶继室了。孟平松本有个妻子,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去了,后便一直未娶未纳,常年呆在边城,孟家也催促无法,“我听下人说过…我原本是有个大嫂的,可惜早去了。大哥迟迟不续弦也是挂念大嫂,如今…大哥是放下了?”
说到故人,孟平松轻叹,“身为孟家长子,又怎能再如此让爹娘担心。”末了不愿再说,笑道,“我若成了亲,你也要被爹娘催问了。速速说,如今可有看上的姑娘,大哥给你做主。”
孟平璋笑笑,想说没有,蓦地想到季芙。说不上为什么总记得她,明明容貌不佳,脾气又差。想着,嘴角抹了笑,云淡风轻,“没有。”
如今还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更何况,季芙那般嫌恶自己,他若开了口,真要大哥去强求么。那到时只怕季芙无法拒绝,更是厌恶他。
明玉听他说这话前,好好看了他会,见他神情意外变的柔情,不知他想到的是何人,就怕他开口说了季芙的名字。所幸没有,暗暗松了一气,也默默想着,看来季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孟平璋不喜她,那这亲事就没可能了。
用过饭,孟平松还要回官舍和副将汇合,约好明日再过来。问及孟平璋,孟平璋仍有事要和齐琛商议,怕与他去官舍误了时辰,正迟疑着。一旁的声音清脆,“孟二弟这几日都住在这,衣物也都在此处,这夜已深,不如明日让孟二弟和三爷早些去官舍寻您,再长谈。”
孟平璋见明玉开腔,十分意外,看着她诚恳模样,一瞬还以为冰释前嫌了。
孟平松也知道他这弟弟的身体,就怕连夜风也吹不得,点头应了声,就往官舍去了。
送走他,孟平璋正要道谢,明玉瞧了他一眼,又是冷冷模样,也不和他说话,对齐琛说道,“三爷尽早商议完,妾身先回房了。”
若不是有旁人,齐琛真想好好拥她入怀称赞一番,姑娘家的脾气她有,可大是大非面前,肚量却非一般人可比,“嗯,你先歇着,我很快回去。”
孟平璋看她离去,笑笑道,“明玉真是个好姑娘。”
这话发自肺腑,齐琛也听出没有亵渎的意思,“你去过季师爷家中了?”
孟平璋点头,让吴逢拿了那些本子来,“刚季师爷拿的,我在路上看过了。你道当年那举荐两人回京的是何人?”
“谁?”
“就是孟平松。”
齐琛一愣,片刻又道,“若是孟平松,你是他亲弟,我是他好友,看着倒无可能陷害于我们。可是背后有人让他举荐的?毕竟孟家是大世家,若是有他举荐更易成功。但总不会无缘无故跨了文武界限帮他们,其中可还有别人插手?”
孟平璋笑笑,“你倒是越发懂朝政了。我也觉奇怪,但孟大哥素来刚正,恐怕不会随便帮人。但这事也只有他知晓,因此只能问问他。”
齐琛微微拧眉,“只是有一事实在在意。”
孟平璋问道,“何事?”
“突然回京路过此处,以及你我被刑部大理寺盯上的事,未免太巧合。”
孟平璋迟疑想了片刻,也觉可疑,想了想又摇头,“不可能…孟大哥待我素来赤诚,我也敬他为人,怎会推波助澜让郑大和白庄陷害我。”
“知人知面不知心,到底还是要提防着。”
孟平璋仍是不愿相信,“明日我探探他的口风。”
“好。”齐琛将那本子拿上,才开了房门让婢女进来,给孟平璋安排住处。
明玉此时还未睡,午后的强光打入屋内,映的一片明亮。看着这般好光景,心境也开阔些。齐琛回来时,明玉正坐在窗前长椅,闭目小憩。
已是初冬,气温犹如秋日。
齐琛走到一旁,便见她睁眼看来,手也从毛毯下伸出,“商议完了?”
“嗯。”齐琛坐到一旁想和她说说方才的事,见她难得不主动问,笑道,“你不问问我查了什么?”
明玉瞧他,“您就不能主动说一回?”
“若可以,倒想全都不告诉你。”齐琛伸手抚她肚子,每日总要这样摸几回,自己心里也舒服,“一切有我,不必担心。”
明玉微点了头,事实她也不想知道这么多,怕郁结于心,伤了孩子。
翌日清晨,齐琛去了衙门,约摸要待上一日。临出门,将孟二也捉走了,免得他惊扰明玉。今日十五,明玉用过早食,便领着下人去寺庙烧香许愿,为齐琛和胎儿祈福。
寺庙香火鼎盛,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明玉跪身蒲团,握着爻杯默诵许久,才将它抛掷在地。可惜却是两个正面,看着颇不吉利。又拿起掷了一回,竟还是两两一样。瞧着甚是心烦。姚嬷嬷在一旁说道,“方才少奶奶的手势不对,菩萨也不答应,再扔一回罢。”
明玉暗叹一气,那姿势虔诚得很,真要听了姚嬷嬷的话扔到一正一反,才是骗了菩萨吧,“罢了,去鼎那多烧些香烛。”
末了又拿了香油钱放进功德箱,祈求平安。
出来时让阿柳去唤马夫将马车赶来,一会阿柳回来,说马车和别人的马车缠上了,还与那人争吵起来。
明玉拧眉过去,四五个下人也急忙跟了去。到了那,只见是辆普通的车子,可那缰绳却像是被人故意捆在一起,打了七八个死结,若是割断,那又得去重新找,来回也要耗费一两个时辰。
姚嬷嬷阻了那汉子,说道,“这位小哥,我们家夫人有急事要走,不如将你那的绳子割断,我拿钱与你,去买新的。如此可好?”
那汉子冷笑,“我不过是个做下人的,这事得问问我家老爷。更何况别瞧我们马车老旧,可也不见得要让你们欺负到头上来。”
姚嬷嬷抿了抿嘴,瞧他不是面善的,也不合他多辩。明玉说道,“请问你们家老爷去了何处,可方面请他过来?”
那汉子看她几眼,笑意颇冷,“我们老爷每到一处便要为亡故的少爷上香,没有半个时辰绝不会出来,还请您等等。”
姚嬷嬷听着腔调有挑衅,气道,“我瞧这绳子缠在一块,是你所为,故意刁难吧。”
汉子轻笑一声,明玉偏头轻责,“不得无礼。”
如果不是身子不便,明玉索性走回去,只是她身体素来不比其他姑娘,处处小心护着,就怕出了什么差池。不过是等半个时辰,去禅房歇歇就好,“阿柳,你在这儿等候;秦护院,你去找辆马车来。”
如果那人不肯割断缰绳,那也好有新的马车过来,横竖不过是半个时辰。
第六十章 险象环生
寺庙禅房常年有空置,姚嬷嬷去寻了方丈一说,便去后院偏房歇着了。明玉今日带了五个下人出来,一个去找马车了,一个在原地看着,又使唤一人去打水,身边就只剩下两人。
明玉轻揉额头,又让水桃去看看,找找那位“老爷”,看能否先说说。
她这刚走,身边只剩下个小丫鬟。瞧着风大,去关窗户,谁想刚到窗前,就见两个身影从上面跳入,还没惊叫,已被捂了嘴,瞬间被钳制了手脚。
明玉听见动静,偏头看去,转眼一个汉子已扣了她脖子,低声,“还请齐夫人不要出声,乖乖跟我们走。”
明玉微微屏气看他,没敢吱声。这汉子臂上青筋暴起,与护院他们习武之人颇为相像,她若是反抗,恐怕刚起个身就被遏制了。
水桃跑到前殿来回看了好几回,也没见到什么“老爷”模样的,本来来这上香的就多是妇人,男子甚少。既然乘的起马车,衣着自然不会太差。可根本没看见,就回房去了。谁想刚进去,就见小丫鬟晕倒在窗边,屋里不见明玉的踪影。
急忙唤醒小丫鬟,才知她被人掳走了。和其他下人去寻,却是半点踪迹不见。
齐琛此时还在衙门,审阅公文。因一直有在家中批阅,来了衙门只是交代下日常,公务倒不忙。和解通判商议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便让人唤季师爷进来。
季师爷本以为齐琛是为昨日本子的事,心中也生了疑惑,进了里面。齐琛说道,“中秋一事传的甚广,我们齐家故交有位隐退澄江府的前太医。这几日赶来,为我诊断。服了药,伤确实好的很快。我问了尹御医可擅长治疯疾,说是可以一试。待会放衙后可否劳烦季师爷带尹御医去麻四家中?”
季师爷大喜,“大人有心了。”
其他的法子,都是治标不治本,唯有彻底医治好温氏的病,才是长远之计。
齐琛又道,“不用同他说是我拜托的御医,我也和尹太医说了,只是个普通大夫身份。”
季师爷明了,“属下代麻四谢过大人。”本对齐琛偏见颇深,处了几月,偏见已无,为衙门的事尽心,更觉可以是个追随的好官。见旁边无人,上前低声问道,“昨日孟大人过来一事…大人可还需要属下查什么?”
齐琛顿了顿,“暂且不必,师爷费心了。这事关系重大,也不愿师爷牵扯太多。”
季师爷点点头,这才告声出去。
解通判瞅着天色,已是快到用午饭的时候了,心情分外好。见季师爷从里面出来,依旧是无法从那平板的脸上看出什么,笑道,“大人训话了不成,脸跟沉船似的。”
季师爷看了他一眼,想要反驳,外头却传来喧闹声。两人话题顿收,齐齐往外走去,见了院子的人,斥声,“何人擅闯衙门。”
衙役小跑过来,说道,“那是齐大人家的下人,说齐夫人晨起去寺庙上香,转眼便不见了人。”
解通判和季师爷相觑一眼,立刻分工。一个去调派衙门人手,一个去禀报齐琛。
耳畔清幽无声,静的不似正常的地方。梦中浑噩,惊的明玉一个哆嗦,醒了过来。眼前昏黑,瞧不见一点光亮。
她伸手小心摸着周围,确定这是床,才慢慢抬脚往下。不敢发出声响,生怕外头的人听见。那些大汉可不是她能应对的。
手上触感并不湿润,不像是什么地洞,隐约有风从上头拂来,抬头去看去,终于能见到一丝光点,想必那里本是有窗,但被遮盖的严严实实,才让人觉得这是密室。
到底是何人绑架她,目的又是什么,明玉不知。
摸到类似于门的缝隙,明玉微微松了一气。看样子对方并不想要她性命,但这样捉她来却悄无声息,也实在让人难受。到底还是找不到开关,又摸回床上,坐在那等对方来。躲在门后趁机反抗什么的,她不敢,在不能确定他们要杀自己之前,她不会太过反抗。这身子她折腾不起。伸手轻抚在肚子上,轻叹一气。
也不知是不是屋里有些动静,外头很快就来了人,轻敲了门,这才进来。
门一打开,外头已有光束照入。明玉被刺的眼睛生疼,微微偏头。等稍稍适应,屋内已点上几根蜡烛。抬眸看去,送灯的婢女退了出去,只有四人。
两个仆妇,两个绑自己过来的汉子。
一个汉子说道,“在下常德,是这里管事的。暂且要委屈夫人小住几日,如有什么需要,夫人只管说。”
明玉看他的衣着和旁边那汉子的相差无几,说是管事,其实也不过是个幌子吧,“你们是谁?要囚禁我多久?”
常德说道,“这些无可奉告,我们并不会害您性命,还请夫人顾及腹中胎儿,莫做无为反抗。”
明玉掂量着他说话还客气,这被褥是真丝软被,进来前又是轻敲大门,如今措辞还自然带个您字,想必是真不会要她性命,“那可否为我开窗,屋内昏暗,实在不安,怕动了胎气。”
常德迟疑片刻,这才让那汉子去开窗。窗口捅开,明玉忍着好奇,欠身谢他。待他们出去,才仰头往那看。窗户颇高,无法直线而视,只看到外头有树高耸,却也离的颇远,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