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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琛笑笑,明玉看他,“三爷可开心了罢。每个院子都分了冰,这里呀,没人跟您抢。”

她越是这般愤愤,齐琛便越觉俏皮,喝了一口,冷意从喉一直散至腹中,舒爽非常。见明玉直勾勾盯来,问道,“可想喝?”

明玉轻哼,“想又如何,又不能…”

话未说完,便见刚才还饮了一口的他探身过来,握着她的面颊覆脸而前,印了唇,片刻便有丝丝甜酸的冰凉被推送入了嘴里。明玉愣了片刻,轻咽那微冰的水,却如岩浆,热的心头灼烧,面色绯红。两人已做过夫妻之事,何处没被看过亲吻过,只是这次举动太摄人心,脸顿时滚烫起来。

那汤水早就吞服入腹,可软舌却纠缠越紧,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等腰身被揽住,手顺势往前,才发现那处已是欲望膨胀。稍稍缩身,不愿在这夕阳未沉时做那事,偏眼前人不松手。再动弹半分,已被他抱起往床上走去。

明玉抓着他衣裳,低声,“天色还早着。”

可步子未停。

明玉又道,“还未洗净身子。”

随后便被放到床上,鞋已被他脱了。明玉知他兴头上来,挡不得了。齐琛脱了自己的鞋袜,压身而上,重吻一记,“待会歇歇,我们去外头用食便好。”

明玉争不过他,闭了眼道,“那不许亲脖子以上的地方,免得让人瞧见。”

齐琛见她终于答应,笑笑“嗯”,又亲她面颊,见她瞪着明眸,才反应过来。伸手除了腰带,褪了她外裳,并不急着扯开,隔着衣裳已吻了那玉峰,直吻的薄衫微湿,红珠硬立。

明玉无暇去想待会要换衣裳、惹的婢女多看的尴尬,专心享受这人间美事。身下大物抵的越发近,伸手握抚,手上能觉时刻不同之前的硬挺。缠绵许久,只觉谷口酥丨痒,想要得很。

那柔荑从胀大的实物离开,顿觉少了畅快,目光挪至她面上,定在那满是柔情的眸中。终于伸手将她剩下的衣物褪去,外头还有强光打入,屋内亮堂,照的肤色胜雪,刚才又轻揉浅压,泛着粉意,看着更是下体胀大。伸指压在谷口,便觉湿腻一片,食指轻入,身躯轻颤,已别开脸轻吟。

声音如莺低声啼吟,手势越快,唤的便越急,越是压不住,直至一声痛快舒畅的长吟,拱身而起,已泄了身。

齐琛拿了衣裳擦拭湿润的手,不待她愉悦过去,扶着长物,趁着那谷内湿滑,长驱直入,刺进花蕊中。白日里行房事总觉比夜里刺激,看着身下长物进出,视觉上便已先入为主,每每都插入深处,对体力也是个考验。

明玉已先泄了一次身,刚觉欢愉过去,又有粗大抽丨送,起先只觉微疼不适,十余次后,欢愉渐至,已不能把控哼声。夹着碰撞声,刺入耳中,又羞又更觉浑身酥软。根本没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其他事。数百次抽丨送,终于满足的双双泄身。

床上一片凌乱,明玉已没力气趁早收拾,伏他身上缓神,心里想着婢女也不是头一回整理这些了,有什么可羞的。

她抬眸看他,“三爷心里有事?方才…方才可真像发了狠。”

平日温柔得很,哪里会像这般一开始就送的这么深,连气也不给人喘。

齐琛抚她散发,淡笑,“那是不喜欢这般?”

明玉咬了咬唇,头埋的更深,声如细雨,落地几近无声,“倒…还好。”

只能说各有各的好吧,每每如此她身子受不住,可偶尔为之,那种感觉也妙不可言,就是难以控制。一瞬整个脑子都被这种销魂极乐给充斥,无法思考。

齐琛喜她坦白,侧身揽紧她,“喜欢就好。”他几乎是咬在她耳边轻语,怕她窘迫,“夫妻做这种事并不羞耻,你喜欢我如何,我照做就是。”末了音调里已有期待,“以后试试其他姿势罢。”

明玉没有吱声,半晌才道,“三爷懂的果真很多…妾身去拿水擦拭先,脏得很呢,穿了衣裳让她们进来收拾。”

齐琛丝毫不在意两人纠缠过后有秽物在床,只觉明玉在这,便里外干净,搂着不许她动,“乏了,先睡一会,待会让她们在房里上水,洗了身便好。”

明玉也觉疲累,天色渐沉,屋里已开始昏黑。齐琛又道,“明日随母亲进宫去见姐姐。”

明玉想了片刻,“母亲要入宫见安贵妃明玉知晓,可是怎的三爷也要去?”

齐琛说道,“朱姨娘一事,得告诉姐姐,一直不能入宫见面。听见母亲要入宫,因此随她一块去。”

明玉应了声,“这事确实该告诉姐姐的,免得她担忧,真以为是她缘故而害了你。只是三爷…这事,母亲疼爱您,是否告知仍需斟酌。”

“嗯,等事情再淡淡,再与母亲说。”

齐琛知晓齐承山虽生性风流,却也是个明理的人,此事与四弟六妹无关,他在得知后震怒,但也没为难儿女。只是以孟氏的脾气,大概齐杭和齐采音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如今两人丧母,已寡欢许久,若是孟氏再添一刀,道明他们的亲娘便是凶手,只怕家宅不宁。

在齐承山的提醒下,让他与齐桉说说,否则让她在宫中担忧,生怕真是得罪了皇后一党。这才寻了机会进宫。

“还有一事。”齐琛思量一番,说道,“秦先生已向爹说了,我已能出任仕途。”

明玉一愣,起身看他,“当真?”

齐琛一时瞧不出她眼里的神色是喜是忧,“嗯,约摸是七月,户部与工部择其一。”

明玉暗叹一气,虽说男儿志在四方,但是放着四品闲职不要,去做那些累人的,她到底是不愿。无法理解,却也不想拦着他,“三爷放宽了心去吧,若是又不会的,倒是可以问问孟二公子。”

孟平璋可是实实在在的大燕国人,而且一心在官场,自然懂的多,又有手腕。看着与齐琛投缘,否则也不会常来罢。明玉想起这点,便顺口一提。谁想齐琛听了,盯着她说道,“你倒是很是赞赏孟少。”

明玉刚要应声,听着语气不对,看了他好一会,试探着问道,“三爷这是…生了醋意?”

话落,已被他掌了胸脯,翻身压下,“不许再提他,往后街头见了街尾便走。”

掌上力道一重,酥的明玉闷哼一声。混着那阵阵欢愉,暗想,这果真是吃醋了。

第三十九章 外任邓州

晨起,明玉总想着齐琛昨日说的事,官场的事她知之甚少,六部的分工庞大,更是不解。见齐琛去书房,她也跟着去,让他相关的书籍给自己看。

齐琛对这书房已十分熟悉,寻了一本《国策》给她,问道,“你不是素来不喜欢这些么?”

明玉翻看一眼,晦涩难懂。她虽然儿时念了许多书,但那时才多大,哪里记得住那么多。后来在姨母家也不过是看些简单的应对外祖母,如今已有感觉,她的学识还比不过齐琛了,抬头笑笑,“想看看工部和户部到底是做什么的。”

齐琛顿了顿,片刻明白过来,笑道,“你要想知道,问我就好。”

“三爷忙您的去吧,明玉也是闲来无事,慢慢看。”

见她已坐下翻阅,齐琛也回了桌前,提笔蘸墨,时而看看她,安静美好。

明玉寻了六部那卷,看了好一会,等他最后一字落笔,才问道,“三爷约摸是任职什么?”

齐琛想了片刻,“兴许是员外郎。”

明玉拧眉,“如今三爷的虚职已有四品,这…才五品。”

齐琛淡笑,放了笔走到她前头,挪了椅子坐下,“虚职不过是挂个名,即便想有建树也无从下手。实职不同,况且官品虽比不过,却都是好差事。”

明玉轻叹,“妾身不懂,不过三爷喜欢便去做吧。只是呀,我方才瞧了一眼,工部…似乎更好。”

齐琛问道,“为何?”

明玉轻咳一声,才说道,“太苦了。”

齐琛蓦地笑了笑,明玉又道,“而且员外郎的话,掌经营兴造之众务…”见他笑,不由抿了抿嘴,“三爷别笑话妾身,您说您从未受过什么苦,怕日后东奔西跑,累着您。”

齐琛摸摸她的脸,“我明白。只是身在其位谋其职。还得看圣上如何任权,我们无需多想。”

他只知,在皇权至上,倚赖皇权而生的大家族,个人利益极为渺小,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家族利益才最为重要。圣上越是宠爱齐桉,就越不可能让齐家任职高官,否则父亲也不会空有虚名,自己也早早得了个四品虚职。如今肯让他出任仕途,给的官不能太小,否则齐家面子上过不去,可也不会太大。

吏部是六部之首,齐承山进宫时也想着让他去吏部,可皇帝一开口,便说户部工部最适宜,一句话全打发了。

明玉低头,“妾身想的太简单了,也没见识。”

齐琛笑笑,“心意已知,安心做个官太太,外头的事有我。”

明玉抬眸看他,见他目光定定,微点了头,“嗯。”

午后,齐琛随孟氏进宫去见齐桉,至傍晚才归。

离七月还有二十几日的光景,齐琛已少外出,多是秦先生亲自过来。秦先生离去,齐琛也是练字看书,如今字已拿得出手了,只是还不算好看,只能说是工整。虽然仍是无暇说话,但知晓他在府里,明玉也安心。

她不去惊扰,偏孟平璋仍旧常过来。明玉总觉孟平璋为人矛盾,明明之前自视甚高,瞧不起旁人,如今又一副知己好友的模样。听见他来访的消息,便觉头疼。只是齐琛不喜她接近,她也少露面。

今日正陪齐琛在书房里,给他磨好墨,铺平纸张,听见小厮敲门,立在外头问安,明玉还以为是孟平璋又来了。听了后才知道是齐承山让齐琛出去,让他过去听教。

因离七月仍有些日子,明玉倒没往任职那面想。送他出了院子,便回书房等他。

水桃收拾桌面时瞧见那铺满字的宣纸,细细一看,笑道,“小姐,三爷的字越发好看了。”

明玉淡笑,每日苦练,总要有些成效,否则岂非太愚钝了。若是她此时才嫁进齐家,定是瞧不出齐琛非本尊,一言一行,已看不出端倪。

齐琛并未去太久,半个时辰后回来,见明玉坐在那绣花,提手抽线,认真得很。

听见水桃唤了声“姑爷”,她才回了神,抬头笑看他,“三爷。”

齐琛坐在前头,才道,“方才父亲去了宫里,得了旨意,皇上已赏了官职。”

明玉微微一咽,“三爷您说。”

“任邓州知州,七月十七赴任。”

明玉愣了愣,水桃已是嘴快,讶异,“那不就是外放?做不得京官?”

话落,便被明玉瞪了一眼,“主子的事是你能非议的么?去寻姚嬷嬷领三个耳光子。”

水桃甚是委屈,可明玉俊眼又瞪,不敢吱声,乖乖领罚去了。

明玉不知邓州在何处,也不知为何京官变外放,可这是圣上的旨意,齐琛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她怎能再插一刀。握了他的手笑道,“三爷只管好好做,什么京官地方官,都无差别。”

齐琛听她这般说,忍不住反握她的手,“我与你说真话,免得你担心。这知州虽是从五品,可邓州乃肥沃之地,离边城甚远,去了那,不比在京城任个员外郎差。而且外任后再回朝廷,再获提拔的不少,说白了,不过是让我到外头历练一番,担得起重担了,再委以重任。”

澄江府是燕国有名的上府,纳粮三十万石以上,在它下辖的邓州,也比一般的中府下府都好。说去那做知州,除了官阶上没京官好听,日子必定是滋润的。倒也不算是亏待了他。况且他之前并无什么建树,圣上也不好偏帮。

明玉的心总算是好受了些,眨眨明眸大眼,“三爷的意思是,其实是圣上厚爱您,才这般做?而非…”

后头的话没说,否则就是揣度圣意,罪名不轻。齐琛点了点头,“圣上考虑的比任何人都周全。”见她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才知晓她方才真的强忍的厉害,倒还反过来安慰他,拥她入怀,轻抚她的背,“莫担心,外派两年,有了政绩,回来便不会被人念叨不过是靠着齐家势力攀爬高位,这位置也坐的更心安、更稳,方有底气。”

明玉也是开心,“嗯。”

“圣上早早下旨,便是让我好好准备,好及早赴任。”

明玉离了他温暖的怀,笑道,“妾身这就去收拾东西。”

齐琛拉住她,“还有一事。”

明玉笑意清浅,“三爷您且说就是。”

“母亲说,邓州太远,你身子又不大好,不愿你舟车劳顿,日后要做主母的人,想让你在家多学些东西。”

明玉想了片刻,十分不舍,可又是情理之中,“那…让三爷一人赴任?”没个枕边人,下人又怎能照料的周到,她不放心。转念一想,咬了咬唇,“您这是打算纳妾,带个妾侍过去伺候了?”

齐琛笑笑,明玉已起身不瞧他,“母亲,亦或是三爷瞧中哪家心灵手巧的姑娘了?”

话说完,就被他抱住了,揽的紧,也不怕守在门口下人看见。

“纳妾的事不会考虑,你总是自己吃酸醋,不怕吃坏肚子?”

耳边声音低柔,明玉这才偏身看他,盯着这俊朗人,他的话,她此时信,但不敢信一世。男人嘛,不都如此。等过了几年他厌了,不给她添两三个堵?可他此时信誓旦旦,心头也软了,叹了一气,不知说什么好。

齐琛见她如此,在她额上稳稳印了一记,低声,“我与母亲说了,让你跟我一同去,若是纳妾带去,有了孩子,是庶出。可带你去,生的就是嫡子了。我问她,嫡出的和庶出的,您想要哪个?”

明玉这才笑笑,真是处的久,齐琛也知晓孟氏的心了。豪门大家,重视嫡出血脉。孟氏想要孙儿,自然是想要嫡孙的。

这三言两语,就应允下来。

这头还在说着话,嬷嬷就过来请明玉去孟氏房里。明玉笑笑,压低了声音道,“三爷先忙吧,定要很晚才回来。”

齐琛也了然,临别前,婆婆与儿媳说的话,肯定很是冗长。只是也是出自爱子之心,也十分理解。让明玉好好听教,自己便在书房里练字。等了一会,让去买邓州地方志的小厮也回来了,便好好看起书来。

这几日齐琛都去拜访恩师同窗,当时离京道别。明玉也忙活起来,一来是挑一些下人带去邓州。二来是她在京城认识的官夫人也不算少,但不同于齐琛可以一一拜访告知,她做那种事,显得太招摇。毕竟妇道人家也不太懂官场的事,都道外派的都是庸才,京官才是贵气有面子的,比不得齐琛的同窗见识多,不必解释。

仔细想了一番,便向孟氏请示,办个游园招待,也算是离京酒宴,晓得事理的,自然明白这酒宴意义,而又不会多言。得了孟氏应允,明玉便忙了。

明玉头一回办游园,才知去参加别家游园容易,自己做东道主可有许多麻烦事。理顺了思绪,将事情一一吩咐下去,各司其职,不许逾越。

过了五日,终于是顺顺利利办起。

孟氏当日得空来瞧了瞧,翌日探了几位夫人口风,评价颇高,顿觉面上有光,暗想明玉也是有大家风范的,称得起自家儿子。娶妻当娶贤,纳妾当纳娇。明玉贤惠,姿色也有,无怪乎儿子不愿纳妾。

七月初一,京城的事已安置妥当。齐琛携着明玉,邓州赴任去了。

第二卷

第四十章 知州通判

孟氏的担忧倒不是不无道理的,明玉身体比不得齐琛,也比不得常做粗活的下人,这路一赶,天气又酷热,陆续行了四天的路,隔着马车厚顶,也觉被热气蒸熏的难受,昏沉沉倚在齐琛身上,半日都无话说。

等夜里到了驿站,水桃伺候她服下解暑汤药,躺了许久才觉舒服了些。

齐琛沐浴回来,屋里的灯火亮堂,见明玉已躺下,便吹灭了三支蜡烛,独留一支。站在一旁俯身看她,每每一病,人就憔悴,脆弱得很。

十七日便要到邓州,快的话,耗时半月,慢些,便要一个月。朝廷对外放官员本就多约束,上任延期的事做不得。明玉在临出门时孟氏就这般说过,也不敢让齐琛放缓行程。

躺下身时,明玉便被惊醒了,身子一动,齐琛偏身给她拢好被子,“惊着你了。”

明玉揉揉额头,“昏睡了那么久,早该醒了。”

见她将手伸到被子外,齐琛又将她的手捉回被中,“宁可热些,也不要着凉了。”

“嗯。”明玉往他身上倚靠,轻叹,“本以为能一路陪三爷赏赏景致,谁想被妾身扰了兴致才是真,母亲是过来人,倒该听听她的,身子不好就别山长水远的跑。”

齐琛抚着她温软的背,说道,“这一路必定会辛苦,可到了邓州,你就不觉后悔了。苦上半个月,可以相守三年,倒也值当。”

明玉笑笑,话说到心坎里了,“是。”

“只是天气酷热,怕你受不住,所以我想,我先去赴任,你和下人慢慢上路,不急。”

明玉迟疑起来,虽然不是没了齐琛便不能行路,可腻在一块久了,到底舍不得分开一两个月。但身子确实受不住,拖了他上任良日,也是她不愿看见的。

齐琛见她默然,也不追问,“我带一个下人,沿途有驿站,也无妨。”

明玉思量许久,才道,“带六个吧,我留两个便好,否则要一路担心他们照料的不好。”

齐琛笑笑,“你若才留两个,才真要人担心。”

明玉想了想,自己是妇道人家,到底比不得齐琛赶路安全,这事确实不该推来推去,“那您留一个护院,一个丫鬟。”

“嗯。”

因驿站不能停留,翌日,齐琛送明玉到下个小镇的客栈里,才和随从离开。

目送齐琛离去,烈日当头,在伞下也觉晕乎,明玉这才回了客栈里歇下。醒来已是傍晚,精神已恢复如常,但夜里不能赶路,水桃又起了玩心,劝了明玉去外头夜市走走,买些有趣玩意也好,免得一路留憾。

明玉也不想在冷清的房里待着,便领着下人去外头赏玩。

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就连各地卖的东西也与邻镇有些许差别。明玉抱着打发时辰的心思来,可走了半条街道,也起了兴致。

邓州衙门收到新任知州的红谕①,便着手将衙门上下粉刷一番,前后清扫,院里的草木盆栽也都修剪一遍。

袁知州升了官,巴不得新任知州快些到,交接完要事,回京城一趟,便去赴任。有他催促,衙门上下打扫的速度更快。

季师爷一早就来了衙门,还在门外就开始仔细查看,进了门,眉头紧皱,“这儿边角还有尘土,赶紧清扫了。”

从前院到后院,已是说了七八句“顶头房梁可扫了”“那儿的蜘蛛丝瞧瞧瞧瞧”“那树的枝杈剪好些,张牙舞爪的”。

解通判听见,笑道,“季师爷,你倒不如让他们将整个衙门都翻新得了。”

季师爷年四十,在邓州颇有名望,能言善辩,办事也周到老练,虽无官职,却也得人尊敬。只是不苟言笑,第一回见了,极为疏离。待知他为人,任凭如何打趣也是无妨的。

解通判三十有一,个子高瘦,看着性子温吞,可做事却不含糊,衙内有名的笑里藏刀。

季师爷看了他一眼,声调颇冷,“袁大人吩咐下来的,自然要做好。况且正堂脾气未知,只是出自京城大世家,又是皇亲,圣上钦点的,脾气倒不见得会好。”

解通判朗声笑道,“季师爷说这话未免太过了,京城子弟确实身骄肉贵,但世家大族最重枝繁叶茂,怎能容忍子弟颓废纨绔,修身为人,想着应当不差。”

季师爷冷笑,“我有同窗在京城,那齐三少的名字,我可没少听,活脱脱的纨绔子弟。好好的京官不做,跑这邓州来搅什么浑水。”

他平生最瞧不得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子弟,挥霍祖上积攒下的功德,令人不耻。

解通判笑笑,也不妄断。只是那齐琛,确实如他所说,是个风流不可靠之人。他只求未来三年,这贵族子弟别找他们什么晦气,好好的去吃喝玩乐,衙门的事交给他们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