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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微微一顿,一人又道,“那孟二公子是出了名的胆小,可听说自那事过后,怔了两日,却变的胆大聪明起来。”

旁人插话道,“还有那齐三公子,不是病愈后,也是变了个人似的。”

明玉听他们说的话越发的过了,想了片刻,悄悄起身往外走,将手里只吃了一半的糕点抹在裙摆上,水桃跟在后头没见着,因此没吱声。到了院门口刚好碰见赵氏。赵氏见了她,上前笑道,“怎的这么快便走了。”

明玉淡笑,将那脏乱处给她瞧,“不小心沾上了,实在失礼,今日的宴会怕是不能入席了,还请姐姐见谅。”

赵氏抿嘴笑笑,“果然还是年轻媳妇,实在爱面子。”

明玉轻努了嘴,“听说姐姐方才被鱼溅湿了衣裳才跑回屋去的,倒说我爱面子。”

赵氏笑道,“好好,说不过你。”

明玉微微一笑,“方才进去无人引见,因此没道明自己。好姐姐答应我,待会过去她们问起我这人,便说不曾见过罢,也别说我这齐家少夫人来过,否则要让人笑话了。妹妹脸皮薄着呢。”

赵氏也是个大方明理的人,“你且安心回府罢,我定不会乱说的。”

明玉道了谢,便领着水桃走了。

水桃满是疑惑跟她出去,在前门等马车时,问道,“小姐,吃糕点时您可小心着,怎么就落衣服上了?”

明玉目光淡淡看着前头,声音更淡,“是故意为之的。她们不知我身份,说了许多三爷的事。若是知晓我就是那齐家三少夫人,你说她们尴不尴尬,我尴不尴尬?趁着还未脸熟,赶紧出来,等过了十天半个月,印象便淡了,即便是知道,也不会当面窘迫。”

水桃恍然,又略显愤愤,“只是在背后嚼舌根,也太不懂礼数了。”

明玉笑笑,默了说道,“那孟二公子,当初为何也受了惊吓?遇刺的不是三爷么?”

水桃做事不太利索,可那八面皆通的消息可是熟记于心的,“据说当时孟二公子和三爷离的很近,三爷碰见凶手时,孟二公子直接吓晕了过去。那日…”她想起八卦时,蓦地抖了抖,“那日的人还说,孟二公子断了气呢…可后来又顺回了气,只不过怔了两日,后来就变成聪明人啦。”

明玉微微点头,“他的事我那时听的倒少。”

水桃笑道,“那是自然啦,三爷的名声可比他的大着呢。而且孟二公子是出了名的胆小木讷人,就是长的好看,哪里有三爷的名声响,城里的人定是挑有名望的说。况且比起一个木讷的人变聪明了来,当然是一个聪明人变成痴傻人更有说法。”

想起齐琛的名声,明玉便觉额上穴位跳的急。

风流公子、无酒不欢、纨绔子弟什么的…明玉坐上马车,揉揉额头。本来她还觉得那齐三公子的名声确实是那般,可直到清雪吴逢的出现,她才稍稍觉得,或许他有鲜为人知的一面。更何况齐琛与她说过,齐三兴许是个…雏儿。试问真是个风流人,怎么可能会是…

有风拂过,穿过挂起的窗帘子,扑卷而入。暖风吹的明玉清醒许多,抬头往外看去,便见一辆车顶垂落蓝色穗子的马车,随即车已停下。马夫的身影近在车帘外,“少夫人,今日赶集,人多难行,有车阻了道,您先别下车,小的与他们说去。”

明玉应声,“去吧,别起了争执。”

“是。”

一会便听见水桃与车夫的声音,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也客客气气,想着应该能很快解决。百无聊赖往外看去,就见对方的小窗帘子也已卷起,瞧见一张分外清秀的脸。男子的眼眸十分清澈,迎目而视,下意识多看了两眼。男子愣了片刻,随后面上染了笑意。

明玉立刻伸手将帘子放下。蹙眉想着方才那笑色,实在轻佻。正恼着,外头水桃便说道,“小姐,那人让我们先行,他们退后。”

明玉顿了顿,撩起帘子一抹小角,“替我谢过。”

隐约瞧见有人看来,声音轻松愉悦,“在下孟平璋,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明玉怔了怔,孟平璋?传闻中的孟二公子?

第三十一章 扑朔迷离

孟平璋在车里只瞧见她的脸,没见着她梳起的妇人髻。下了车那丫鬟又唤她小姐,只以为是未出阁的姑娘,心泛桃花。

明玉立即放了帘子,“不便亲自谢过公子,家有急事,便不打搅您了。水桃,走吧。”

孟平璋就算再怎么看中了个姑娘,也不可能上去看个仔细,只好眼睁睁看着美人乘车而去。神伤了好一会,问自家车夫,“方才请路时,可有问过是哪家姑娘?”

车夫答道,“说是齐府上的。”

孟平璋神色一顿,车夫只觉他一瞬换了个人般,那轻佻之色瞬时不见。一会他笑了笑,神色复然,“齐家小姐…我怎的没见过…”

车夫笑道,“少爷与齐三少爷有交情,可人家姑娘是养在深闺里头,您怎会见过,况且又不知到底是哪房的齐家。”

孟平璋笑笑,跨步上了马车,“走罢。”

明玉回到家中,想起方才那人,心里便不舒服。这些日子还是少出去罢。今日齐琛回来的早,回了一会房里,便去寻孙护院习武。

用过晚食,又陪他练字。等夜深,才得空和他说闲话。

齐琛见她问起孟平璋的事,想了片刻,“这我倒知道,因他那日也出现在狩猎场,因此连带着也让人查了他的事。兵部侍郎嫡次子,字鹤先。”

明玉说道,“那三爷可知晓他起死回生的事?”

齐琛微点了头,“嗯。”见她欲言又止,问道,“怎么?”

明玉略带苦笑,“有了三爷一事,总对那类似起死回生的事十分在意。况且那孟三醒后也性情大变,就多想了些。”

齐琛默了默,旁观者清,明玉说的未尝没有道理。难道孟平璋的身体里也有个穿越人?想到这又不由拧眉,这是穿越扎堆的节奏?那未免…太巧了,“我明日让人调查清楚些。”

说起调查,明玉问道,“吴逢和清雪那两人如何了?”

齐琛淡笑,“明日见面。”

明玉想了想,笑问,“莫非三爷是让他们去查?”

“是。”

“三爷不怕他们隐瞒什么?亦或是真事里头掺些假事?”

“连鹿山地图那样耗人力的证据都愿意做来让我相信,<那只是调查一个人,还会去作假么?只怕他们如今恨不得多做些事,博取我的信任。”

明玉笑笑,“倒也是,不过三爷与他们打交道,还是谨慎些好。”

谨慎谨慎…就怕有些事防不胜防,毕竟如今他们在暗处。

冬至后的第一百零八天便是清明,如今四月中旬,清明已过。

节后扫墓虽比不得清明前有诚心,只是明玉已是齐家人,到底不好早提这事。

下人将草除去,明玉在碑前插上香烛,烧了纸钱,与齐琛一同三拜。看着碑上的刻字许久,又觉感伤。

齐琛见她如此,轻声,“别太难过。”

明玉点了点头,这一动,泪却涌到眼眶,偏头提帕揩泪。齐琛伸手揽住她肩头,低声安慰。

祭拜完,齐琛携她去茶楼厢房缓缓情绪。明玉拿着小镜子瞧里头的人,双眼红得很,已有些肿了,难怪要带她来此处缓神,越发是个有心人了。

两人吃着点心说着话,小二敲门进来添水,茶壶放在一边,却没斟茶。明玉蹙眉抬头,顿了片刻,再稍稍一看,蓦地拉了齐琛站起,警惕盯着小二。

齐琛下意识将明玉护住,往那小二看去,微愣,“清雪。”

清雪看着明玉,眨了眨眼,“你倒是小心,难道我扮小二不像?”

一身粗布衣,发也全在布帽中,将胸缠的平平不起,她本就生的不太白净,故意装扮,更看不出是个姑娘。

明玉未答,若是下回再见易容的她,岂非会将那露出破绽的地方隐藏起来。清雪…就是那据说是齐琛于他们有恩的两人之一。

清雪见她不答,叹了一气笑笑,“看来齐少夫人还不信我,也就是说,三少还不信我。不过无妨。”

她从袖口中抽出一封信,递给齐琛,“里头是我们所能查到孟平璋的全部事。”

齐琛拧眉接过,还不知他们身份呢,他不愿明玉与他们接触,“为何你会来此,吴逢又在何处?”

清雪笑道,“为了避免又被刺客盯上,因此我一人前来,未先与三少打招呼,还请三少见谅。若无其他事吩咐,我先告退。”

清雪拿着茶壶退下,门口的下人也未察觉这人是个女儿身。明玉松了一气,“方才瞧见她乔装进来,以为要对您不轨,着实吓了一跳。”

齐琛好奇道,“你怎知她是乔装的?”

明玉说道,“那两耳上有眼洞,若说是针灸治病所致也说的过。但身为小二,常年做粗活,指甲却又长又干净,分明是个爱美的姑娘。那腰肢跟女的那般细,三者出现其一不奇怪,一连三种就非巧合了。”

齐琛淡笑,“我倒是没留意,眼拙了。”

明玉抿嘴笑笑,“三爷不是眼拙,而是不懂姑娘家。”

这点她倒是深有体会,根本不懂姑娘的心意和心思,更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她这么一说,齐琛倒觉自己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再细微的事,也该留心些,这一点,他比不过明玉。莫非这是夫妻互补?

明玉见他眸中染笑,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如今的他比之前爱笑多了,人也体贴温柔许多,再不是那冷冰冰的齐三少爷,而是她的夫君了,“三爷,快看看那信里头都查了些什么。”

齐琛坐下身,打开未封口的信封。里头一共有五张信纸,以孟平璋的年龄为时间轴,简略的说了些大事。最后一张附有与孟平璋平日交好的人,明玉与他一同看着,“三爷的名字也在上头。”

“孟大公子是个爽快人,齐三常与孟平之一起去狩猎玩乐。孟平之又最瞧不得自己的弟弟懦弱木讷,因此也强拉他一同出去,与齐三有交情倒也不奇怪。”齐琛细细看完,“没奇怪的地方。”

明玉点点头,“但从这些事看来,果真是个胆小之人。从来都是孟平之为他这弟弟出头,他却丁点都不敢反抗吱声。可奇也奇在这处…”

齐琛了然,“如今却传他开了灵根,还敢去你马车前问你是何人。”默了握她的手,“即便他真是现世人,我也不会与他道明身份。”

有了宋依依一事,齐琛已觉表明身份完全没有必要。当初寻宋依依,就是为了找到隧道。如今…已没有这个必要。

明玉听他这么说,心里甚安,沉思片刻,“三爷,他若真与您同乡,那或许也已猜到您是何人,指不定如今正寻机会与您碰面。”

齐琛目光定定,“无妨。”他看着手中的那份资料,顿了顿,“本是任职兵部大使,后屡得褒奖,今任兵部主事…屡得褒奖的事,也全是在腊月之后。”他笑意淡淡,“果真是华丽的变化。”

明玉虽然聪慧,但对朝堂的官职并不是很清楚,先熟知齐家的人脉才是她的首要目标。见他专注这一句,不由问道,“这话有何奇怪么?”

齐琛摇摇头,“话不奇怪,只是秦先生在私塾曾说过六部职责分工。可职位太多,隐约记得有个重要的地方被我遗忘了。”

明玉说道,“您平日不都有记下的么?回去翻翻,兴许能记起来。”

齐琛看她眼眸,仍有些泛红,稍许迟疑,不用多说,明玉已笑道,“无妨,母亲知我今日去祭拜爹娘,不会以为是您欺负妾身,亦或是妾身又小气急红了眼。”

齐琛淡笑,末了逗她,“日后我再不用言语,你都知我心里在想什么。”

明玉抿嘴看他,“三爷又打趣我,那日后不说好了。”

齐琛笑笑,趁着出厢房,拥她亲了一记。对他这举动已然习惯的明玉微垂了眉,已不会面上绯红,只是仍含娇羞,瞧着他的眼里,满是情意。

茶楼隔壁厢房,只得一人在哼着小曲摇着凳子往外头看风景,不甚逍遥。听见敲门声,回头看去,谁想身体力道偏了向,重心不稳,凳角一歪,人便摔在地上。痛的他嘶嘶抽了两口冷气。

清雪忙上前扶他,忍笑忍的腹痛。

孟平璋瞧了她一眼,叹道,“都说女子薄情,果真是。不过你再如此扶着,吴逢那小子又得憋一肚子醋了。”

清雪啐他一口,却还是立刻松了手,“就您话多,他喜欢的是鸳鸯姑娘。还有,这身子骨弱得很,您可别使劲折腾,可不比往日了。”

孟平璋笑笑,“你如今过来,他们这是走了?”

清雪点点头,“刚走。”

孟平璋叹道,“还没见到齐少夫人呢。”

清雪瞥他一眼,“倒别说,少夫人一眼就看穿我的身份,拉着齐三爷便躲,虎视眈眈盯着。若非她不是三少夫人,我倒真想收她做徒弟,这样有胆识的女子,少见。”

孟平璋饮了手中酒,又呛的咳嗽。清雪又忍笑看他,“这不是,刚说了您也不听,身子骨不比从前了。”

孟平璋一个劲的咳,只是喝一口酒,就受不住。日后…真上了战场,是等着挨削么?

从茶楼出来,午时已过,日头却更烈。齐琛扶明玉先上马车,正要跨上马凳,忽然想起他遗忘的事是什么。

兵部…不正是掌管天下地图的地方?

而孟平璋,就在兵部任职!

第三十二章 真真假假

明玉见齐琛俯身进来,方才还好好的,现今却面带肃色,问道,“三爷怎的了?”

齐琛沉思片刻,“大燕国的舆图都由各州绘制上交兵部,由员外郎保管。而孟平璋也任职兵部…那样细致严谨的舆图,怕非一般人所能描绘。”

明玉心头咯噔,蓦地握了他的手,紧盯他,“三爷,您可曾想过吴逢清雪二人为何会突然寻您?若是说为了等您病好,可如今你也好了有一段时日,可却迟迟来寻。若是因为绘制舆图才延误了日子倒说的过去,可那舆图分明并非出自他们,那便不存在时日问题,随时可以来寻您的。”

说到这,明玉只觉自己第一回说话这般混乱,紧张的手心都渗出汗来。齐琛反握她的手,“几日前相见时,我让人跟随在侧,认了吴逢清雪模样,去查他们底细。不必慌乱,如果他们所言不假,而又有鹿山图,那恐怕…”

生怕惊吓了她,默了默要说,明玉倒先抬手捂了他的嘴,面色青白。齐琛微点了头,“别怕。”

明玉勉强笑笑,低头想着他的猜测,看来与自己猜的也差不离了。如果吴逢清雪当真和齐三有交情,手里又有兵部舆图,而孟二又在与齐三同一日失魂…那唯有一个解释,当日狩猎场里,死的那人是孟二,齐三没死,而是附魂孟二身上。

这点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也很不安。她私心确实是想一直做齐家三少夫人,可如今已对齐琛生了情愫,若真正的齐三回来,就不是她心仪之人,不过是个壳罢了。那到时又当如何?别说同床共枕,就是见了面,也困窘至极。

惴惴不安,一直回了家里,想回房歇下,谁想才到门口,下人就报齐老太和二太太苏氏来了。

齐琛携明玉一同进去请了安,齐老太已问过孟氏二人今日出去做甚,到底是年过六十见了许多事的人,也没多问,怕勾了明玉的难过事戳了她这孙媳妇的心。

明玉见苏氏旁边站了个小姑娘,约摸十三四岁的年纪,想了片刻,记起这是苏氏唯一的女儿齐媛。齐媛已上前问了好“见过堂哥、堂嫂”,举手投足十分合符大家闺秀的准范,也看得出苏氏教的好。

齐老太爷膝下有三子,第二子是庶出的齐承林,娶苏氏。苏氏只生了一女,妾侍李莹倒是生了两个儿子。齐老太让苏氏把庶长子齐蒙记在苏氏名下,苏氏偏偏不信自己生不了了,要个庶出的庶子,就算养在自己身边,也难听。可惜一直不如愿,女儿齐媛年十四,约摸着也是生子无望,但生性要强,偏是不愿。这心一压抑,人的脾气便有些怪了,冷傲得很。

众人正说着话,齐灏白抱了个竹篾编织的小球颠着步子小跑进来,后头跟着嬷嬷和婢女。

齐灏白往屋里环视一眼,往明玉那跑去。明玉忙俯身迎他,将他身子稳住,“灏灏,下回别跑这么急。”

齐灏白笑了笑,圆脸肉嘟嘟的,“听婶婶的。”

“快去跟曾祖母请安。”

齐老太少来三房,齐灏白还是孩童,哪里记得住那么多人。经明玉提醒,才跑到那老人面前问了安。齐老太见了他便想起齐俊,叹了一气,不愿多亲近他。孟氏见状,立刻让嬷嬷把他带下去。

孟氏心里又何尝不难受,暗叹一气,却还得安慰她。

有了这一出,齐老太便往明玉看去,颇为严肃,“灏灏到底是庶出,继承不了家业。你争气些,也好让你公公婆婆安心,让齐家上下都安心。”

苏氏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又不好插话,只好装着喝茶,当自己是哑巴。

明玉便知会有这么一出,唯唯诺诺的听着。好不容易等齐老太说累了,才放她走。

回了房里,明玉无奈看他,“三爷可清楚这八方压力了?”

她倒不在意齐老太当众这么说自己,她也想让齐琛听听,若是不要孩子,她得受多少罪。齐琛虽然感受不大,但那絮絮叨叨委实是重复了好几次相同的话,他揽了明玉腰肢,“你二月才过门,如今才过了两个多月,就如此了,实在是可怕得很。”

明玉往他胸膛上贴脸倚靠,轻叹,“三爷可知二婶为何常是冷漠模样,她膝下没有儿子,妾侍却接连生了两个。如今年纪愈涨,更是生子无望,在齐家,地位低极了。即便是二房主母,日子也不好过。”

齐琛见她旁敲侧击说这些,知她用意,可也确实是心疼她日后真的如此。年轻时的女人靠丈夫,老时却是靠儿子,万一自己先一步她去了,总归还是要儿子出息才能护她至白骨归土。

可等他下决心要个孩子了,明玉却偏到日子来了葵水。姚嬷嬷将这事告诉孟氏,又惹的她长叹。

这日齐琛去私塾,明玉无事,便领着婢女去梅林。一来散心,二来摘些梅子回去酿酒。

到了那,明玉坐在铺了垫子的椅子上,婢女已经提篮去采摘。瞧着树上垂挂的饱满青梅,便觉嘴里如泉眼渗着水,颗颗青绿诱人。

回去时天色还早,明玉让车夫往宝轩铺去,准备买些笔墨。姚嬷嬷说道,“日头高照的,这些让奴婢去买就好,少奶奶回府吧。”

水桃听了,边扶明玉上去边笑道,“三爷的东西小姐都要亲自挑的,嬷嬷这可就不懂啦。”

姚嬷嬷笑笑,“这般一说便懂了,是奴婢不开窍。”

马蹄敲着地面,叮叮作响。明玉端坐里头,虽然有些闷热,也未将窗帘子挑起,就怕又像上回那般,坐在马车里还与孟二打了个照面。

可这世间,越是特意躲避,就越容易撞上,这才刚下了马车,进了铺子,还没瞧中哪支毛笔,就有人进来,余光瞧见那人伸去拿宣纸的手指修长,略显消瘦,倒没在意。谁想水桃声音很是愤愤,“你盯着我家小姐做甚?”

几个下人一听,护在前头,明玉抬头看去,那清瘦的年轻人不正是孟平璋。想到那什么附魂的猜测,明玉便觉心头慎得慌,偏身道,“走罢。”

孟平璋看着她墨色如云的妇人髻,愣了片刻。耳边又听其他下人唤她少夫人,这才明白,这丫鬟是陪嫁丫鬟吧,才唤她小姐。自己倒以为她真是哪家未出阁的姑娘。他顿了顿,“可是齐三老爷,齐府的三少夫人?”

姚嬷嬷对主子唯诺,对外人可是颐指气使,“哪里来的轻佻人,怎能这般不懂规矩。再做纠缠,便将你押送官府去。”

孟平璋蓦地笑了笑,虽生的不十分俊朗,却是秀气非常,且是那种秀的毫无女气,爽朗清举的模样,“在下孟平璋,兵部孟侍郎之子。”

姚嬷嬷顿时恍然,他们齐三爷和孟侍郎长子孟平之交情甚好,后来孟平之外派别州。但孟二公子的名字她也听过,这么一说,倒也觉得他稍显眼熟,似乎确实是来过他们齐府的。这才客气起来,“原来是孟二少爷,奴婢失礼了。”

孟平璋笑道,“是在下失礼了,惊吓了…齐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