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之觉得自己想都不用想。

他微一蹙眉,继而微笑,整个人透出一种非常柔和,而且好说话的气质:“赵总您抬举我了,这么一个妙人,我怕是担不起这个重任。”

他看了陈瑶一眼,眸虽含笑,但是却无半点感情的。陈瑶莫名其妙地颤栗了一下,其他作陪的人也听出了温行之的话中话,一时间尴尬无语。正在这安静的瞬当,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从外面传来。

推门而入的服务生抱歉的向在座的各位笑了笑,说:“对面的客人喝的有些多,吵吵的厉害。非常抱歉打扰到您。”

赵晋习摆摆手,恍不在意。他看向温行之,举了举酒杯,“开个玩笑,你看你认真什么,来,喝酒!”

温行之端起酒杯跟他轻轻碰了下,放下酒杯时,视线扫到正在关门的服务生,只见她身后急匆匆地跑过去一个娇小的身影,看上去甚是熟悉。

温行之只觉得眉间一跳。正待他站起时,听见陈瑶开口说话。

她端起酒杯,娇笑着看着他:“其实我是要向温先生说声谢谢的,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的我。”

赵晋习也睁大了眼睛,“哟,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瑶羞怯地看了温行之一眼,说:“前年我来T市参加电影学院的考试,弄丢了考试证,还是温先生帮忙才能考的试,否则恐怕连考场都进不了。”

一直列席旁听的方电陈总也哈哈一笑,“那这酒行之你是一定要喝了。”

温行之深深地看了陈瑶一眼,忽然笑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喝了你这杯酒,这人情也算你还了。”

说着端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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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徐小荷电话时,温远正在楼下大厅打瞌睡。

她很少这么晚睡觉,生物钟已经养成,到了这个点儿就忍不住要打盹。领班已经看了她好几眼了,温远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刚站直了身子,就听见手机嗡嗡一响,于是,在领班的瞪视之下,温远躲进大厅卫生间,压低声音接电话:“喂,小荷呀,是不是可以撤了?”

“不行,温远。”徐小荷的声音有些痛苦,“你上来帮帮我吧。”

“怎么回事?”温远睁大眼睛。

“我被灌了好几杯酒,已经头晕的不行,这会儿出来拿酒,进去恐怕还得喝。我已经撑不住了,你能不能上来帮帮我?”

温远咬咬牙:“这帮不要脸的,你等着我。”

挂掉电话,温远蹭蹭蹭地上了五楼,连电梯也想不起坐,上了五楼喘了好一会儿气,才敲开了徐小荷所在包间的大门

门一开,温远就被一股子烟味儿呛得忍不住咳嗽,她挥手散了散烟灰,而后就看见一桌子喝得面色通红的男人们,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她。

男人们都愣了一下,继而听见一个人大笑出声:“哟,这是找了个帮手?”

徐小荷红着脸看着这一桌子男人:“我喝的有点儿多了,找了个姐妹来照应着,我下去醒醒酒。”

“想走可以。”男人说着,“不过你得喝了这一杯。你旁边这个妞嘛——”

话头一顿,男人倒了三杯白酒,笑嘻嘻地看着温远:“把这三杯喝了,你就可以下去了,换她来跟我们喝。”

听完这话,温远就觉得有一股热血涌到了头顶。她是真想端起这些酒泼到面前这群恬不知耻的男人脸上,可想归想,还不能这么干,惹怒了他们,她和徐小荷肯定都走不了。

“我还是学生,不大能喝酒,我们一人喝一杯,怎么样?”

男人们一听,顿觉得有趣,也来了劲。“学生妞怎么了,跑这儿装纯啊?开玩笑。”

温远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简直要气晕过去。她忽然想起那时候跟赵唯一去酒吧了,这时候真要给她一个啤酒瓶子,说不准她真要砸上去了。

倒是可以叫人,可酒店能拿这帮有钱人怎么办?只能拿她们两人开刀。她倒是不在乎,可徐小荷呢?

看了眼晕乎乎的徐小荷,温远咬咬牙,意气一上来,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喝的一干二净。

许是没想到她会这里利索,主位上的那个男人叫了声好。温远被呛得咳嗽个不停,连眼泪都快咳出来了,忍不住在心里把这群人骂了个遍。

门开着,走廊里间或有人经过,看这情景都不敢进来。这些都是大佬,酒店都得罪不起,更何况他们。

温远委屈地简直想哭,可还得拖着徐小荷。她看了眼在座的人,都玩味的瞧着她,便心一横,端起来第二杯酒。

正要下肚之际,只感觉身后嚯地来了一阵风。门被开得老大,她转过身,错愕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进来的人。

温,温行之???

作者有话要说:sorry啦,稍微晚了十几分钟,倒是字数很给力有木有?

小叔也很给力有木有?天神一般降临有木有?远远要倒霉了有木有?哈哈

ps:下一更是周三。我设想了一下,周一到周五上班这五天,晚上码字会很辛苦,所以决定,周三一更,然后周六周日再像这样连更,乃们觉得怎么样?一定要答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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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温行之眯眼打量着这件包间里的人,除却温远,其他的几个人也都是熟人,在生意上都有往来。

搭在门把上的手收了回来,温行之忽而笑了笑,瞧也不瞧温远,直接走到了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伸出手来。

“乔总,好久不见了。”

被称呼乔总的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老相识成光的赵晋习跟着进来才恍然大悟,借着酒劲儿,握住了温行之的手:“原来是温总监,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前儿我还听老赵提起你,没想到今儿就在这见着了,来来来,喝一杯喝一杯。老赵也来!”

赵晋习其实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温行之喝下陈瑶敬的那杯酒就直接离了席。原以为是说的话或者开的玩笑得罪了他,却不想他直接敲开了对面包间的门。然后就看到了老乔这个熟人。

难不成,是来打个招呼?赵晋习一边揣测着温行之的心意,一边笑着打了个哈哈,“自然是要喝一杯。”说着招呼温远,“服务员,倒酒倒酒。”

温远刚从火辣辣的酒味和看到温行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有些迟钝地端起那瓶白酒。她能感觉到温行之看了她一眼,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酒洒出来了不少。温远咬咬唇,正要重新再倒的时候,手腕被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她抬头看着这只手的主人,他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地把酒瓶子从她手中取出来,重新放到了桌子上。

“这酒店可越来越不会招人了,这么笨手笨脚地都敢放到这里来伺候。”说话间,倒满了三杯酒,一杯递给乔总,一杯递给赵晋习,一杯留在了自己手边。正准备端起酒杯之际,想起身边还有个碍事儿的,便偏过头,冷着脸对温远说道,“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又等着闹笑话?”

温远被他这语气吓了一跳,早已经忘记了动弹,还是跟过来的服务生看不过眼,把她拉了出去。

包厢的门在她的眼前缓缓关闭,合上的那一刹那她听见有人劝温行之,何必跟一个学生妞动气。

温远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蛋了。刚刚他握住她手腕的力度,还有看着她的眼神,此刻一一回想,温远有些不寒而栗。

一旁的服务生姐姐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以为她是在害怕,便安慰她道:“在这里做事都这样,你要么得酒量好,要么得机灵,否则只有吃亏的份儿。对了,你的同学,那叫徐小荷的,已经喝醉了,正在楼下呢,你赶紧换了衣服,跟她一起走吧。”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你一个学生,还是不要来这里的好,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人,刚刚那位温先生,那可是最得罪不起的。你看你——”

温远站定,直直地看着服务生姐姐,说道:“我完了。”

服务生姐姐纠结地看了她一眼:“也,也没那么严重——”

话未说完,就见温远没魂儿一般的走远了。

直到被一道清亮柔和的女音叫住:“远远。”

温远站定,转身看向身后的女人——陈瑶。看到她,温远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而陈瑶却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一般,温远表现的如此明显的不待见她都能含笑面对。

陈瑶抻了抻手里的袋子:“这是你的衣服,你叔叔吩咐我把你和你的同学送到车上。能不能走路?我扶着你吧?”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温远此刻有些反胃。尤其是在她闻到陈瑶身上那香水味儿时,于是她拂开了陈瑶伸过来的手,拿过她手中的袋子,“我没事儿,我自己来。”

陈瑶精致的面容一愣,很快又恢复微笑。她看着从楼上过来的人,笑得明艳动人:“温先生。”

听到这一声,温远嚯的睁大眼睛,看向身后。只见温行之快步从楼上走了下来,外套风衣搭在手肘上,一袭白衬衣在这夜风中略显单薄。

他看了眼陈瑶,微微一颔首,便握过温远的手腕,“跟我上车。”

是之前被他紧握过的手腕,因此再握一次,便有些疼。

温远怯懦地喊他:“小,小叔。”

“上车——”温行之冷叱她一声,打开车门,将她塞到了后排。又大步跨坐到副驾,语气不善的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也是个倒霉的,两次遇到总监发脾气,每次还都跟后排这小女孩儿有关,二话不敢有,加大油门,开车离去。

唯独只剩陈瑶一人站在原地,面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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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气了,而且很严重。

这是温远坐上车后的第一个反应,她揉揉手腕,扶着昏睡不止的徐小荷,忐忑不安地看着温行之。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上,鬓角齐整,如刀裁过一般,透着一股冷硬。若是之前她犯了错误,她还敢硬着胆子跟他搭话。现在,光是开个口,温远都没有那个勇气。

车子直接开到了之前温行之带她来过的那套二百平米的大房子所在的单元楼下,司机很有眼力介儿地抱起了徐小荷。

温远背着书包,一股凉凉的夜风吹来,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引来了温行之的侧目。

他皱着眉看了她一眼,似是要说什么。温远忐忑不安地捂着嘴巴看着他,最终只看到他撇过脸,一言不发地进了电梯。

莫名的,就有些委屈。温远打了个冷颤,跟在了温行之的后面。

按照温行之的指示,司机将徐小荷放进客房的一张床上。她已经喝醉,家里也没有别人,不好为她清洗,只得等她醒来自己打理。

而温远——

温行之转身看着她:“你先洗个澡。“

温远有些畏惧地舔舔舌头:“我,我可以解释——”

“先去洗澡。”温行之又重复了一遍,“一身酒气又穿的不伦不类,洗干净再出来跟我说话。”

温远语塞。

合着,他是嫌她脏还是怎么的?

“小叔,我——”

“我说,洗——澡——”

看得出他刻意强调这两个字,温远脸哄得一热,忽然变得恼羞成怒。她随地扔下书包,把主卧的柜子翻得咣咣响,找出一套睡衣,趿拉着拖鞋,踩着重重的脚步进了主卧的浴室。

宽敞明亮的浴室,温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想越气。凭什么他说什么她都得照做?脾气上来了,把睡衣撩在一旁,重新回到了客厅,对着刚刚坐下的温行之说道:“我不洗。”

温行之抬头看着梗着脖子的她,冷着声音说道:“不许胡闹,趁我还有耐心,照我说的做。”

“我不!”温远跟他叫板,“你凭什么连句解释的话都不让我说?”

“没这个心情。”

温远气极,“不让我说我就不洗,嫌我脏,我——我走还不行?!”说完,捡起地上的书包就要往外走,连外套都不要。

“温远。”他压低声音又喊了她一句。

温远干脆当没听见,啪嗒一声打开门,就要出去。

温行之平时是没被人这么气过,一时间怒火激得额头青筋乱跳。他快步走到门边,使狠劲把走到电梯口的温远给扯了回来,温远当然要挣扎,温行之索性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反锁了大门,抱着她直接进了主卧。

“放开我!”温远悬空挣扎着,两只手隔着他的衬衣挠着他的背,脚也随意往他身上踢。

“很好,温远。”他一手控住她的两条小细腿,任她抓疼他的背,也不松手,“撒谎,陪酒,任性,闹脾气,你年龄长了本事也长了不少。再不管管,你岂不是要给我闹上天?”

“你凭什么管我?你放下我!”

毫无意识地喊完这句话,温远忽然被放下了来。可还没待她反应过来,挣扎着要跑,就被温行之反剪着手压在了他的腿上。

“凭什么?”温行之的声音有些哑,“就凭你在酒店门口喊我那一声,我是不是也得管管你?”

她喊他什么?

温远此刻有点儿想不起来,不过也不用想了。下一秒,屁股上就狠狠地挨了两下。温远条件反射般地拽住他的衬衣,猛吸一口气,哇地哭出了第一声,下一秒,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

许是察觉到下手有些重,温行之稍稍放松了对她的钳制。温远逮住机会手脚并用,从他的腿上爬了下来,立马跑到了角落里。

“你,你——打我?!”温远捂着屁股,可怜兮兮地瞪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温行之原本是气极的,可看到她脸颊挂泪的可怜模样,一时间不知怎的,有火忽然发不出了。

他站在原地,揉揉眉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平复了下心绪,向温远招招手:“你过来。”

“你别想!”她咬着嘴唇,傻子才过去找打。

“那就乖乖照我说的做。”

温远狠狠地瞪他一眼。

不,不就是洗澡吗?谁怕谁了?!

她左右环顾了一下,所幸的是她站的位置里主卧的浴室比较近,温远一边警惕地看着温行之一边向门边挪动,打开门的瞬间飞快地拔下了钥匙从里面反锁了浴室的门。

看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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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绝对是最考验温行之耐性的时候。

看着紧闭的浴室大门,温行之皱了皱眉。失控的气恼让他沉默片刻,继而失笑地坐在了沙发上。卸下领带丢到一边,温行之再一次揉揉眉间,让神智恢复了清明。

他是没想到自己会失控到如斯地步,可一想想这丫头做的事,打她两下倒也不能算是委屈她。

很少有人能把他气到动粗的地步,但温远偏偏就有这个本事,让他拿她没办法。

浴室里。

在确定自己已经安全之后,温远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镜子里映出一个形容狼狈的女孩儿模样,温远与她对视,泛红的眼睛莫名有些委屈。

以前在宿舍里听春喜和周垚卧谈,说找男朋友还是大一些的好,懂得疼人和照顾人,而且还很宽容。她倒是找了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人,结果怎么会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