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点些什么?”

“随便给我来点吧。”

“好。”说完他优雅地消失在我的面前,我看到灯光下那舞动的玻璃杯,透明的,里面装满了不同的液体,在他那双好看的手指下灵动地游走。

很快他走了过来。

“这个给你。”

我看着透明杯中好看的液体,道:“这是什么?”

“绝望之海”

话落,我整个人不由得一愣。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看起来真的有那么糟糕么?”微微仰起头,眼神迷离地看向他。

“没有,只是你的灵魂太绝望了。”

“我的灵魂?”我轻轻呢喃。

他没有回答而是拿着托盘回到了吧台继续去应付着那些在夜晚孤寂着的人。

我看到很多男人去找他,他们在揩他的油,就像Silly刚刚的动作一样。

但是,Silly是女人。而他是男人。

男人和女人。

构成了这个世界,迷离的,虚幻的世界

可是,男人和男人呢?

我想我的大脑也混乱了,也许我也醉了,是啊,这个绝望之海真的很有酒劲,我仿佛再次看到了那片大海,静静的海平面,蔚蓝蔚蓝的,像是得了病,让人不敢去望。

然后,一个人的身影出现了。

是个男的。

然后再一个。

有两个。

两个英挺的身姿。

最终海水起来了,一切都被吞没。

睁开眼,天亮了…

*

“我们在这趴了一晚?”Silly一边嘀咕,一边用手急切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而我,则是冷冷地看着这耀眼的阳光,看着它们穿过我的指缝,然后再消散。

她和我终究是不同的。

闪着光的女人,是要注意形象的,而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被人遗弃,茫然地行走在这怪石林立的城市中的异类。我不知道我该去哪,也不知道我应该怎样。

我对生活没有希望。

都说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

那么,它毁灭的力量也同样是巨大的。

“小染,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Silly弄完她的发,站起身看向我。

“不知道。”我诚实地答道。

“去我那吧,到我那工作。”

“你呢?”我仰高头看向她。

“是的。”她点头,长长的波浪随之一动划出优美的弧度。

为什么要请我呢?

我什么都不是?

现在我对自己充满了沮丧,就像那个Joe所说的绝望之海,我的心中已经被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大海吞没,它们阴冷着,潮湿着,漫无天际着…

“好。”

但是我仍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她笑了,还是那样的优雅和风情无限,没有因为一夜醉酒而有损光彩。

再看看前方玻璃板上反射的自己,憔悴的,苍白的,哀伤的,冰冷的,绝望的…

我想我真是个糟糕的女人,难怪韩卫要甩了我。

我很没用吧…

还是说人的心真的是冰冷的。

而爱情更是一种为了让人绝望的东西?

我想我真的迷茫了,也丧失了自我。

“小染走吧。”Silly和Joe说完话走了过来。

我跟着她上了车。

红色的宝马像是她的人一样,张扬妩媚,闪着耀眼的光辉。

“我昨天喝高了,有没有说些什么?”她打着方向盘,淡淡地问着我。

“没有。”我摇头,我想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心中的悲哀与苦涩展现出来,尤其是这样一个女人。

“那就好。下次可不能再喝这么多了。”

我点头,视线却停留在外面那一棵棵迅速倒退的树上。

它们为什么会那么坚挺呢?

是没有受过打击?

还是说,只是被打击的时候,我们,恰巧,没有看到罢了。

“到了。我一会有个会议,你先和我来,我给你安排下。”

面前是一个律师事务所,庄严的样子,让人生畏。

“来啊——”她喊我。

“哦。”我跟上她,进了这栋我看起来有些阴深的地方,下意识里,我把他们和死人,抢劫,贩毒,打架…

所有这些不好的联系起来,就像是医院总是和生病,哭泣,死亡联系起来一样。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刚进去没多久我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苏启泽。

“Hi,Silly.”他欢快的打着招呼,整张脸上都散发着灼灼的光辉。

“小泽!”Silly笑着。

“你怎么在这?”紧接着一道大嗓门传来,果然是暴躁男,每次见到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小泽你认识小染?”Silly惊呼,“那刚好,你带她去熟悉熟悉吧。”

“我不行,我一会还要去写生呢。”苏启泽怪叫着。

“带小染去——”Silly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

“好吧。”

很乱,很吵,我听着他们的声音在这交杂,突然觉得头有些痛。

世间真的有这么巧的事么?

还是说T市真的太小了。

小到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在遇见和被遇见之中循环

为什么冥冥之中总是会有这这样的交集。

也许,这就是生活,在苍白无力的同时又充满了这么多的不可思议。

“阿泽走吧。”我主动拉过他,唤着从来没有唤过的称呼。

他一愣,那样子,别说,还真的很可爱。

瞬间的石化,俨然是一座暴龙!——

第五十六章(已添加)

“你怎么会上这来?”苏启泽的有些拽的问着,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拽些什么。

“Silly。”我只说了一个名字,但是显然他的智商不是很高,因为他接下来问我。

“Silly?哪呢?”说完四处张望起来。“她不是有个会要开么?”

“我是说Silly让我过来工作的。”

“那你不直接说全。”大嗓门再次响起,不过似乎这的人都已经习惯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望这暴躁声的来源,真是神奇。

习惯,果然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它摧毁了我多久的时间,以及,我的灵魂。

绝望之海,也许真的是这样…

“喂,我好心的在给你讲解,你在给我发什么呆。”暴龙不愿意了,于是开始叫嚣起来。

“苏启泽。”我抬高头看着他,第一次发现,他竟然这么高,比韩卫和辛澈都要高,果然,不用脑子的人四肢往往都很发达。

“干嘛?”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那眼神好怪。

“没有,只是很羡慕你…”我小声地说,然后微微一笑。

“羡慕我什么?喂喂,我和你说啊,你可别给我哭,我最怕女人的眼泪了,还有你看看你现在这是什么表情,要笑不笑的,难看死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是一个大大镜子,真奇怪,这里竟然会挂着一面镜子。

那上面映射的脸,别说,还真是诡异到了极点,真的是要笑不笑的,难看死了…

“不过你到底是羡慕我什么啊,说来听听——”随即他低下头,用手肘顶了一下我,期待地等着我接下来的话语。

“羡慕你…”说着我顿了一下,谈起头看着面前那张笑得有些刺眼的俊脸,“有够白痴。”

“喂——你说谁白痴,我哪一点白痴了,我看是你有问题,一张脸白的和那个什么贞子似的,动不动就精神恍惚,还该死的一点都不可爱…”

整个楼层就听见这条暴龙在那鬼吼鬼叫的,而很多人竟然似乎都很怕他,头低低的,似乎怕扫到台风尾一般。

“好了,Silly不是让你给我介绍介绍这么,走吧——”说着我脸一板,一副极其严肃的样子。

“切——什么嘛,变脸变的比那京剧什么脸谱的还快,真是女人啊女人,弄不明白你们。”

“抱歉,我突然发现我刚刚少说了一点。”

“少了哪点?现在想起来了,那说吧,现在说也不迟。”一副本少爷等着你赞美的样子,真的是个很臭屁的人。

“啰嗦,我还很佩服你有比女人还啰嗦的潜力。”

说完我直接捂住耳朵,可以想象这家伙接下来的暴躁声,想来又是一声声狂啸。

不过,沉重的心,却仿佛轻了一些,抬头看天,一朵一朵的白云从天空飘过,轻盈的,洁白的,各式各样的…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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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染,小泽他带你熟悉的怎么样了?”Silly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拿着叉子,正一点一点地切着正宗的八分熟的牛排。

“那还用说,我办事肯定没问题——”苏启泽抢过话头,颇为自得的看着Silly,然后转过头带点威胁的看向我,好似在说,你要是敢说不好,看我把你怎么怎么样。

但其实,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人和人是只有真正的交集后才能品出对方如何,而他,只不过是只咆哮声很大的纸老虎罢了。

不过我还是点头说很好。并且附上大大的微笑。

“那就好,小染你以前是什么专业的来着?”把刚切好的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然后小口抿了一口旁边的清水。

姿态那么的优雅却莫名地让我怀念起了昨天晚上她一口气全干掉的豪爽来。

“国际金融。”

“不错的专业啊,T大的国际金融,竟然回家当起了家庭主妇,哎…我们女人啊。”

Silly感叹着。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光芒让我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说爱的女人。

七年,也是七年。

还有…

她,竟然如此深的爱着辛澈,下意识的我的心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也许是划开了我和辛澈的关系。就像是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你会和一个男生成为很好的知己,什么话都可以说,甚至可以一起去游玩,K歌,谈心。你们的关系是那种比朋友还多一点,但是,离爱情却又少一些。微妙着,温暖着

但,若是一方有了自己的爱人,那么一切便会变得不同了,彼此的关系必定会疏远。或许这话说的不对,不是彼此疏远了对方,而是,一方和另一方有着更为亲密的关系。潜意识里,会出现一种叫作隔阂的东西。

总之,看到Silly我更加觉得对于辛澈,我还是少牵扯的好。

“喂——你又在想什么呢,总是发呆?”苏启泽大口喝着手中的酒,然后习惯性的用手肘顶我。

“没。”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是冲着Silly,而不是这只根本就不需要文明的暴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