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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泓勋煞有介事地点头:“还挺凶的。”顿了下,他笑着逗牧可:“说是我要敢对你不好,见我一次收拾一次。”

牧可几乎被他骗过了,半信半疑地嘟囔:“真的假的啊?”

“假的!”贺泓勋摸摸她的头发:“傻丫头。”

不知道为什么,牧可总觉得贺泓勋此时说话的语气份外情浓。她趁左铭煌没出来的空档,上前一步,伸出小手抚上他的腰。

久经“沙场”的贺泓勋被她突来的亲密举动吓了一跳,他问:“怎么了?”随时交往时间的加长,贺营长发现牧可小同志人小胆子大,她是很害羞没错,但一点不娇情,喜欢就是喜欢,粘你就是粘你。这一点,他最是喜欢。

牧可微微脸红:“贺医生是你妹妹啊,刚才干嘛不说明?害我以为……”她不过状似无意地从左铭煌嘴里获知了贺医生的全名,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贺泓勋的妹妹,那晚他提过一次。

“我也得有机会说啊,你连个眼神都不肯给我,完全把我当空气了。”贺泓勋笑了笑,心里是难言的甜蜜,解释说:“不是告诉过你雅言在陆军医院上班嘛,护士都喊她贺医生了,只有你个小笨丫头反应不过来。吃醋了,嗯?”就知道先前和贺雅言见面的情景令她误会了,小东西在吃醋了,说明开始在乎他了。

“美的你。”牧可嘴硬地否认,又关切地问:“贺医生说你的腰伤过,严不严重?全好了吗?”

“好了,早好了。叫什么贺医生,以后她得喊你嫂子,直接叫雅言就行了。”被人关心的感觉太温暖,贺泓勋忍不住唇边的笑意,拉过腰际那只乱摸的小手,压低声音暧昧地说:“别乱摸行吗?影响不好。”

牧可抽回手打他,贺泓勋笑得愈发得意了,注意到四下无人,他俯身在她绯红的脸颊上快速亲了一下。

“会被人看到!”牧可摸着脸蛋退后了两步,又急又窘地骂他,“坏蛋!”原谅她毫无力度的指责吧,谁让贺泓勋同志吓到了向来难被收服的小丫头呢。

“我这不是速战速决了嘛。”贺泓勋爽朗地笑,抬手揉乱她头顶黑发,耐心地纠正道:“**语录告诉我们,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的目的明确,最终是要娶你的,所以不能乱给我扣‘坏蛋’的帽子,听见没有?”

“你讨厌。”和他的厚脸皮比起来,牧可自然不是对手,她孩子气地坐在距离他较远的椅子上,嘴里嘟囔着:“不和你说了。”

贺泓勋走到她身边坐下,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不是保持距离就能保护自己。你啊,一点儿不成熟。”

有左铭煌的陪同,很快完成了一系列的检查,只除了验血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意外,其它都很顺利。

“抽点血能有多疼?你就当被蚊子咬了一口。”贺泓勋没想到牧可这么怕疼,他哄着她说:“我不是在这吗,怕什么,没事。”

前两年体检左铭煌都在,他知道牧可最怕抽血,见情况依然没有改善,他也忍不住柔声劝:“可可,就取一点,真的不疼。”

“那么粗的针头扎进胳膊里怎么会不疼?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牧可向贺泓勋求助:“反正每年检查的结果都很健康,不验血不会有事的。你和他们说,我不抽血。”

牧可可怜巴巴的样子特别让人心疼,贺泓勋有点心软,不过为了她的健康着想,他很坚决地说:“不行。”

“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吗?眼看着我被欺负!”牧可的小任性开始发作,她忘了身边还站着医生,迭声骂他:“坏蛋!坏蛋!坏蛋!”

贺泓勋哭笑不得,任她张牙舞爪地抗拒,依然铁了心非要检查个彻底,死活不肯妥协,最后更不得不施以武力,不顾形象地把牧可搂紧在怀里,才终于让医生“得手”。

之后,牧可眼泪汪汪地怪他:“你抱的时候就不能轻点吗?我都快被勒岔气了。”猛地想起他有力的亲吻,她都不好意思抬眼看他英俊的脸了。

“我不是怕你乱动嘛。”用药用棉花轻轻按着她的胳膊,贺泓勋心疼地说:“难怪你害怕,看着针头往你身上扎,确实吓人。”自己骨折也没觉得怎么样,反而看着针尖扎在她细嫩如婴儿的肌肤上,他疼得不行。

“马后炮!”牧可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聪明如左铭煌怎么可能还不明白。等牧可做完所有检查,他没提一起吃饭的事,只是对她说:“检查结果出来我顺路送你学校去,你不用特意跑来拿了,医院和你住的地方是两个方向。”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贺泓勋自然不好拒绝。道谢后他带着牧可离开,打算去骨科办公室找贺雅言,要正式介绍女友和妹妹认识。结果贺雅言不在,反而碰上一位旧识。

戚梓夷身穿白色的医生服,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姣好的脸庞嫩白中透着健康的红润,她妩媚地淡笑,落落大方地说:“来看雅言吗?还是腰又疼了?”

经过岁月洗礼的脸庞有着不动声色的平静,贺泓勋的回答没什么温度,他说:“陪我女朋友来做身体检查,顺道看看雅言。”

“女朋友?”戚梓夷似乎有些意外,以探寻的目光打量着贺泓勋身侧娇俏的可人,然后她笑了,别有深意地说了句:“你变了,比从前细心多了。”

幸福的阶梯

从前的贺泓勋对牧可来说是陌生的,但是戚梓夷就真的了解吗?牧可不知道。

牧可是第一次谈恋爱没错,但如果听不出戚梓夷的弦外之音,她会怀疑自己的性别。不过,她不想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冒然“出手”,而是冷静地采取了敌不动,我不动的政策。反正有贺泓勋在场,他不是说天塌下来他顶着嘛,她要看看贺营长是怎么顶天立地的。所以说,这个小丫头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沉得住气的。

“人总是会变的。”贺泓勋的神色出奇的平静,他说:“正是因为经历过,才知道哪里做得不对,不好。所以,得改。”

戚梓夷的目光有些游弋,渐渐地,眼前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在阳光下变得恍惚起来,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如果能早点发现不对不好的地方,是不是就不会……”

“生活不像演出,不能彩排。”贺泓勋打断了她,递给她一抹宽容的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可以为别的女人变得细心,依旧不会为了她停留。或许该说,他们从不曾为彼此停下脚步。她没立场怪他,是她自己选择了放弃。

戚梓夷勉强笑了笑,以关心的口吻嘱咐道:“你天天训练,腰伤很容易复发,要多注意。”

贺泓勋真诚地说了声:“谢谢。”转身的瞬间,又听到戚梓夷叫他:“泓勋!”

如果说左铭煌的那声“可可”让贺泓勋听着很不舒服的话,那么戚梓夷的这声“泓勋”却让牧可觉得刺耳。她随着他的步伐停住,偏头看他完美的侧脸,胸口涌起难言的涩意。

良久,戚梓夷艰难对着贺泓勋的背影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惊觉她声音的哽咽,牧可下意识回头。然而,戚梓夷留给她的只是一抹纤细的背影。

贺泓勋始终没有回头,握紧了牧可的手,他说:“没关系。”释然而郑重的语气,是一个男人能够给予一个女人最大的宽容。

这句道歉迟了很久,但迟与不迟对贺泓勋而言根本不重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从没要求过她跟着他的步伐走,就如当初他也从未想过要按着戚梓夷制定的目标前进。到底,他们不是同一路的人。

长长的走廓里,贺泓勋牵着牧可的手大步离开。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背道而驰,但戚梓夷知道,今天,她是真的失去他了。脸庞上微笑的面具一点点龟裂,步伐凌乱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她站在窗前望着湛蓝的天空,眼晴湿润。

停车场内,牧可用力甩开贺泓勋手,抬脚在他腿上狠狠踢了一下,转身就走。

贺泓勋发现牧可发脾气时的明显特征就是习惯性动用武力。不过,她忘了她的花拳绣腿在一个职业军人面前是很无力的。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贺泓勋试图改掉她这个小毛病,倒不是怕被小女友攻击,主要是怕她冲动之下伤着自己,不过很遗憾,他的改造计划最终宣告失败。转念想想,只要能让她心里痛快,发泄的形式并不重要,贺泓勋也就随她去了,谁让他没骨气,很是受用她的变相“撒娇”呢。

“牧可!”贺泓勋两大步追上来,双手扳正她的肩膀,“有事说事,跑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你是来陪我体检的吗?你明明就是来看旧情人的。”根本不需要多问,她可以肯定,戚梓夷绝对和贺泓勋有过一腿,牧可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心里委屈极了。

贺泓勋是爱好和平没错,但不代表他们之间就没有争吵。被冤枉的他有点火,音量不自觉提高:“什么叫来看旧情人!不是为了陪你体检,我才懒得来这鬼地方。”腰受伤的时候被迫躺在床上,院他是真住怕了。

牧可掰他的手,比他更大声地吼回去:“当然不乐意来了,怕触景伤情呗。”在这种时候,女人往往都是不理智的,说话多少有些赌气的成份。

“你能不能做到一分为二,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被说中心事还赖我,我看你就是典型的男兵色狼化。”

“我还女兵恐龙化呢。是,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那又怎么了?你认识我的时候我都二十八了,过去怎么可能是张白纸?我的简历上能写未婚就不错了。”

他说的是大实话,但显然时机不对。牧可愈发气愤了,情绪有点失控,口无遮拦地朝他喊:“你还有理了?说得像我捡了天大的便宜。告诉你,你贺大营长再优秀,如果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就别来招惹我,我不稀罕。”

“我什么时候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了?她是雅言的同学,现在的同事。我们是处了一段时间,后来发现不合适就分了。四年前军训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单身,直到现在。我表达清楚了吗?用不用翻译成英语?”

还敢对她大声!牧可毫不示弱地吼回去:“不清楚!”

小人儿一个,底气怎么那么足?贺泓勋觉得耳朵嗡嗡响,看着她因生气而泛着微红的脸蛋,他如发口令般短促而有力地命令:“不许大喊大叫!给你十秒钟时间调整自己,现在开始倒计时,十,九,八……”

贺泓勋是个很“铁血”的人,职业军人的“快、准、狠”不自觉地就挪用到生活中了。此时他就把眼前的小女友当成了手底下的兵来要求。侦察兵必备,无论处于怎样的境地,都必须保持冷静和镇定,绝对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居然给她下命令!牧可吼道:“有没有点儿时间观念?需要调整十秒钟那么久?”

听着她孩子气的反驳,看着她她哽着小脖子瞪眼晴的表情,贺泓勋憋不住乐了,他偏过头揉了揉暴跳的太阳穴,转过脸时伸手把她捞进怀里,半是责备半是无奈地说:“不是我说你,你真的可以改名叫牧有理了。”

牧可不安份地挣扎:“不要随便给人起外号,我是和你讲道理。”

贺泓勋笑:“有你这么讲道理的吗?就差拿机枪突突我了。”

牧可挣脱未果,渐渐老实了,之后哽咽着说:“你欺负我……”

“我哪欺负你了?”听出她声音的不对,贺泓勋有点内疚,把声音放得很低很柔,他说:“我是喜欢你,没有想过欺负你。都过去好几年了,双方也都没什么联系,我觉得没必要才没和你说,真不是刻意隐瞒,你相信我。”

“被我发现了你才这么说……”牧可委屈兮兮地嘟囔,末了还不忘指责他:“骗子!”

轻拍着她的背,贺泓勋皱眉:“怎么又乱给我扣帽子?”

牧可吸了吸鼻子,推搡着退出了他的怀抱:“还说顺着我,干嘛吼那么大声?骗子,再也不相信你了……”

明明是她吼得更大声。贺泓勋搓了搓脸,敛了笑:“我没骗你,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你认识我的时候就注定了只能拥有我的现在和将来。而我正是因为经历过她,才明白有些地方确实做错了,现在才更珍惜你,懂吗?”说着他以带着茧子的手掌摩挲她的脸,动作温柔,眼神坚定。

优秀如他,怎么会没有历史?可终究有点气难平。牧可提出要求:“那你发誓。”

贺泓勋拒绝得干脆:“发什么誓!我说不出那些肉麻的话。”见牧可撅着小嘴不理人,想想今天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最起码不该惹得她生气,这才好了没几天呢。他能屈能伸地选择了妥胁:“好了好了,我给你发誓,发毒誓行不行?我贺泓勋要是以后对你不好,我不得好死,这回满意了吗?”

牧可一听他的这个充满火药味的毒誓,终于破功了,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边笑边捶他的胸膛。

贺泓勋也弯唇笑了,顺势将她搂进怀里。牧可没有再抗拒,她脸紧贴在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环上他劲瘦却很结实的腰身,轻责道:“让你发个誓,干嘛说什么死不死的。”微微收拢手臂,她低低地说:“我只是不想你骗我,不是要你……”死字被咽了回去,那个字眼相信不止是牧可,任何人都惧怕。

“知道了,再也不说了。”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她干嘛说对不起?”

贺泓勋自嘲地笑了下,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牧可不满意:“不要敷衍。”

“我达不到她的要求,她选择了更有前途的上校。”分手时他连少校还不是。

牧可默了下没说话。

“人各有志。我有我的考虑,她有她的追求,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不过要是我不接受她的道歉,估计她可能一辈子都觉得欠我的。”

牧可还是没应声,贺泓勋故意逗她:“你不会有天也瞧我这个中校不顺眼吧?”

埋首在他怀里,牧可低声说:“你那破军衔关我什么事,我倒宁愿你什么都不是……”

“傻瓜!”贺泓勋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发:“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虽然说不来那些甜言蜜语,更不会把爱不爱的当成口号挂在嘴上,但我心里知道我是喜欢你的,现在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你就是我的责任。放心吧,我会对你好的。”

“还生气吗?”知道牧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贺泓勋放心了,他问:“饿了吧,找个地方吃饭去,想吃什么?”恋爱有段时间了,他们还没坐在一起吃过饭。

牧可赖在他怀里不肯动,细瘦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腰,说:“随便。”其实很想再多问一些关于他们以前的事,想想又觉得没必要。

贺泓勋笑着说:“解放军同志虽然是无产阶级,养活老婆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最起码让老婆孩子吃饱穿暖。说吧,想吃什么,可不能饿着我的宝贝儿。”

除了妈妈,他是惟一一个称她宝贝儿的人。牧可贴在他胸口笑了,笑容温软而甜蜜。

想到贺泓勋昨晚几乎整夜没睡,牧可建议去学校附近吃,然后回训练基地让他休息。

只要她高兴,贺泓勋自然没有异议。路上碰到卖小河蟹的,牧可偏要买。车刚停稳,她就迫不及待地跳下去,蹲在路边挑。

看她选了那么多,老板娘好心地提醒:“姑娘,这个现吃才香,放久了味道就不好了,扔掉了可惜。”

牧可感激地笑:“放心吧,阿姨,我很能吃,不会浪费的。”

贺泓勋站在旁边,宠爱地看着孩子般的牧可,他无声地笑了。

因为第一次吃这么小的河蟹,贺泓勋有点无处下嘴,他很虚心地问牧可:“怎么吃啊?”

牧可拎起一只小河蟹递过去:“连壳带肉,全部吃掉!”

贺泓勋以为她又在捣乱,半信半疑地说:“那么硬的壳都要吃掉?”

牧可咯咯笑,她伸手把小河蟹递到嘴边:“我表演给你看。”结果就是牧老师很敬业地示范给贺营长看,把小河蟹“杀”得片甲不留。

后来,牧可很搞怪地不肯擦手,她举着油油的小爪子打算对贺泓勋的军装下手,说是要惩罚他居然敢在她之前私自交女朋友,结果三两下被贺营长化解了招式,还被某人拉进了包围圈,让她再次领教了他有力的亲吻。

在她指责他太过用力时,贺泓勋以指腹摸摸她被吻得很红润的小嘴说:“像小鸡啄米一样吗?那样的话一点都不过瘾。”惹得牧可笑得不行。

爱情永远比天气升温快。一个眼神,一抹微笑,似乎都能能够令人顷刻间以心相许。而那些磕磕碰碰的争吵,是通往幸福的阶梯,需要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过去,没有谁可以青云直上。幸福与成功的机会一样,老天会赋予我们,但能否把握,全在自己努力。

两个人吃完饭,回到训练基地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想到军训很快就要结束,之后他们见面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贺泓勋舍不得送牧可回宿舍,把她带到办公室陪他工作。

牧可刚开始还很安份,乖乖地坐在旁边看杂志,没过多久她就闲不住了,蹭到他面前,她趴了在桌边上撒着娇说:“无聊死了。”

贺泓勋很招架不住她的“乖巧”,于是,很温柔地问:“他们在靶场射击,你要去吗?”

牧可摇头。

掐了下她的脸蛋,贺泓勋轻声问:“那你想干什么?”

想要回宿舍睡觉的想法还没说了口,就听到很重的敲门声,紧接着有人喊了声:“报告!”。

猛地意识到被战士看到她这个时间出现在他办公室不好,牧可腾地站起身。结果衣服下摆被桌角剐住,立步不稳的她跌坐在贺泓勋腿上。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袁帅从外面推开。

贺泓勋的手还扶在她腰上,喷火的眼晴几乎可以把袁帅点着,牧可听到他冷冷地质问道:“我说让你进来了吗?”

不一样的夜

袁帅露出惊讶的表情,根本不相信营长办公室会出现女人。其实不相信也很正常,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贺泓勋就像个不近女色的和尚,连教导员都说他是婚姻困难户。不过令他一直不解的是,营长明明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他站着,不说话,震惊的表情因看到和自己有着同样爱好的牧老师转变为不可置信和诧异。猛地想起受罚的那个夜晚贺泓勋带着牧可在训练场跑圈的情景,他终于真相了。不得不担心撞破了天大的秘密,老大会不会将他生吞活剥了,尤其是这么寸地看到如此暧昧的一幕。袁帅开始怀疑,究竟是人生太美好了给他个满足好奇心的机会,还是老天看他太不顺眼,往死里整他。

“营,营长……”贺泓勋不带温度的眼神瞪得他心慌,袁帅用力地咽了咽口水:“那个,要不,我重来吧……”说着身体下意识往门外蹭,心想现逃离现场再说吧。天大的事大不过小命,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招来跑五公里的惩罚。

“重来?”身经百战的营长同志的神情无疑是镇定的,惟独眼神越来越冷,能杀人似的,他手臂略微用力将害羞到不好意思抬头的牧可从腿上扶起来,休眠健也没按,噼地一下直接把笔记本合上,冷冷地说:“我看你是过得太舒服,忘了规矩!”他的尾声咬得特别重,袁帅被他喝得有点慌张,他抬眼偷偷瞧了下躲在老大身后的牧可,像是在求助。

牧可正忙着害羞,根本没接收到他的眼神讯号。但是,两人到底是盟友,训练期间结下的深厚友谊不是闹假的,牧可可没打算袖手旁观。虽说贺泓勋训手下的兵她不该也不能插手,可怎么想袁帅都挺无辜,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场,相信不会惹得老大如此生气吧。思及此,牧可像小偷一样悄悄扯了扯某人的军装,试图以肢体动作缓解他的怒气,为袁帅开脱。

贺泓勋压了压火气,沉声命令:“门口站军姿三个小时,五组俯卧撑,做不完不许吃饭。”

还真罚啊!袁帅皱着眉回头:“营长……”

贺泓勋生生给他打断:“废什么话!”

袁帅苦着脸出去了,尽管走廓外没人,还是有板有眼地站着,没有一丝懈怠。所以说,军人对于上级的命令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只有两个字:服从。

“一组俯卧撑几个啊?”

“两百。”

“两,两百?”牧可的脸蛋还红着,半是提醒半是责怪地说:“你不要以权谋私。”一千个俯卧撑,枪毙了她也做不了。

贺泓勋打开电脑按下启动健,坚强地打算继续工作:“不是因为他看见你我……”顿了下,他解释说:“进门前先喊报告是规矩,我话都没说他就闯进来,就是违反纪律。我罚他是因为这个,你别管。”侦察营的兵随便拉出哪个做上一千个都不成问题,对身为排长的袁帅来说更是小儿科,贺泓勋觉得罚轻了。

牧可不认同他的说法,只想到那个天文数字,她哼了一声,“在这种情况下受罚谁会认为是违反纪律啊,你小心引起公愤,把人都得罪光了,叫他别站了。”

“要是这么说我得罪的人多了。”目光的落点是电脑屏幕,贺泓勋说:“去看杂志,要是嫌闷就去外面溜达溜达。”

“那我去叫他别站了。”牧可不肯听他的话。

“你给我老实呆着!”贺泓勋拉住她的手臂,阻止道:“不许胡闹。”命令已经下达了,怎么可以说取消就取消?

牧可嘴一噘,变换方式和他理论:“人家是教官,学员还等着呢,这个时候罚什么站军姿啊,你就是这点讨厌,一点不懂变通。”

“命令都下了。”贺泓勋不妥胁。他可不是有罚人的嗜好,不过兵不练不成器,必须给袁帅一个教训,否则没准哪天他就这么没轻没重的冲到团长办公室去了,那就不是罚站军姿和俯卧撑这么简单了。

“那就再下呗。”牧可摇他胳膊:“别罚他了,实在不行晚上再站,我帮他分担一个半小时,行不行啊?”

没听说过站士受罚还可以让别人帮着分担的。贺泓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有点拿牧可没办法。正在考虑对策,晋升为嫂子的小女友已经把他办公室的门推开了,她探出个小脑袋,悄声说:“你们营长说不用站了。”

居然假传“圣旨”,贺泓勋有点气结。

袁帅看着她探头探脑的样子,想笑又不敢,转过脸去继续站着不动。

牧可回头看向贺泓勋,底气不足地说:“真是他说的……”

袁帅不得不看向她,以口语说:“不可能。”营长是什么脾气他还是了解的。

还不领情!牧可想把手机扔过去砸他的脸,深怕贺泓勋听见一样,她恶狠狠地压低声音说:“你怎么那么笨,不罚你难受啊?我说是他说的就是他说的。”

还挺理直气壮的,再折腾下去吵起来的可能都有。贺泓勋揉了揉眉心,不得不走到门口,对站如松的袁帅说:“先去训练,完事过来。”

其实贺泓勋很欣赏袁帅。他是军校优秀毕业生,技能过硬,头脑灵活,为了能把袁帅培养成为军事指挥人才,贺泓勋一直在不断地打磨他。用他的话说,袁帅就是欠练。

“是,营长!”袁帅响亮地应了一声,临走时还不望朝牧可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说:“被我发现了吧?”得意的排长同志有点忘形,似乎忘了是谁“救”了他一次。

“我也去训练了,营长。”牧可哪里还在这呆得下去,她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要跟着袁帅走,却被贺泓勋抢先一步拉住了手,他低声说:“晚上一起吃饭。”

牧可点头,抽回手小跑着走了。楼梯转弯处她回过头来,看到他还站在门口,她举起手朝他挥了挥。

离开贺泓勋的视线,两位因偷菜结为盟友的同志聊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