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小时候梦想当一个花样滑冰运动员。”
顾魏很意外,也小声地“Wow~”一声。
我:“第一次近距离听到刀刃滑过冰面的声音,那种感觉,浑身毛孔都开了。后来上冰场,滑弧线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鸟。”
顾魏想了想,做了个极其文艺的结论:“所以我的人生注定沉稳,你的人生注定飞翔。”
三八三
半夜,听到耳边呼吸声很重,醒过来伸手摸了摸。
我把床头灯开到最暗,看到顾魏皱着眉头。
盯着他看了半分钟,发现他是睡着的,只是睡得不安稳,头上,脖子,全是汗。
我轻轻拍拍他:“顾魏?顾魏?”
他睁开眼。
“哪里不舒服么?”
他茫然地摇头。
“做噩梦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
“起来喝点水。你出了一头汗。”
他接过杯子慢慢喝。
我去拧了一条热水毛巾,回来就看见他呆呆地坐在被子里。
我摸摸他脸:“梦到什么了?”
他微微皱着眉,不说话。
我把他的汗擦掉,再换了套睡衣。
顾魏:“梦到奶奶了。”
顾魏小时候,父母工作忙,他待在爷爷奶奶身边的时间最长,和二老的感情也比表姐和顾肖要来得亲厚。
我亲了亲他额头:“奶奶走得很安详。”
顾魏对于奶奶走前没能多陪陪她尽尽孝,始终介怀。
把他被汗打湿的枕头放到一边,自己的拽到中间,躺好:“来,抱着你睡。”
我一下一下抚过他后背,听到他呼吸逐渐平稳,肌肉放松下来,渐渐睡去。
顾魏绝大部分时候是很无敌的,各个方面似乎都拿捏得很好。从小到大,没让父母长辈操过什么心。医生娘说:“他上中学之后,我们就没怎么管过他了。”他就像棵小白杨,噌噌噌一路往上长,遇到问题自己掂量决断,没冒过歪枝没开过旁岔,就成了一株修森秀木。
没有人把他当孩子,除了奶奶。奶奶还在的时候,对我说:“小北是个好孩子,只是没当过几天孩子。”
懂事得太早,从小没怎么跟父母撒过娇耍过赖,尤其和医生爹,交流的基本都是专业和工作方面的问题。家里早早就把他当成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了。只有奶奶会笑眯眯地说“小北回来啦”,会挽过他的胳膊“上班累不累?”,会牵他的手“你来看看我新得的这棵红豆杉”,会揶揄他“顾大先生,我都看出来了”。
顾魏身上那些温暖、柔和、明亮的地方,都有着奶奶的影子,尤其他们笑起来的样子,眼睛里都有着同样的神彩。
失去这样的一位长辈,对于顾魏而言,悲伤很难形容。
我只能努力填补他生活中的空缺,把这些坚韧淡定而柔和的东西输送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二月过去了,希望大家三月顺利。
看文愉快。
一章一曲:
《l'un part l'autre reste》 From 《l'un part l'autre reste OST》By "Charlotte Gainsbourg"
第 75 章
三八四
顾魏喜欢把小手札和笔放在白大褂口袋里,尤其笔,一支不够还两支,别在口袋沿上,要记东西了就摘下来,记好了再别回去。他还喜欢把手放在口袋里,每天如此,他的白大褂那叫一个容易坏…
口袋沿磨毛,口袋边脱线。
三件我就轮着缝。(针线活是顾先生的一大败笔,很久以前,都是定期带回家给医生娘处理)
把顾魏的缝完。
小杨凑过来:“校校,我的口袋也崩线了。”
董医生:“傻啊你,这种时候应该叫嫂子。”
顾魏笑眯眯。
小杨:“嫂子…”
我:“…”
缝好小杨的又来一个扣子掉了的,缝好扣子,又来一个袖口脱线的…
我:“怎么不让护士们帮忙?”
小杨:“那帮女汉子比我都爷们儿好么?!”
医生集体细腻,护士集体粗犷,他们科性别倒置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我:“那护士长呢?”
董医生:“出场费太高。”
我:“…”
大概缝了有六七件,完工。
小杨:“有老婆就是好啊~”
顾魏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小杨立刻:“顾魏有老婆就是好啊~”
我:“…”
顾魏出去的时候,我问董医生:“顾魏是不是——老欺负人?”有种诡异的威慑力。
董医生:“没啊。”
我:“啊…”
董医生:“可我们怕他欺负人啊!”
我:“……”
三八五
陈聪:“我发现顾魏结婚之后,杀伤力直线上升。”
我:“反正也不怕没人要了,他就解放天性了。”
陈聪:“啧,他有时候嘴毒得呀——”
我:“能噎死人。”
陈聪:“我刚认识他那会儿,小伙儿可礼貌了。”
我:“是啊,原来多善良一小青年啊。”
陈聪:“唉~”
我:“唉~”
顾魏淡定地一边打字一边道:“你们俩搭伙讲相声去吧。别浪费。”
三八六
周末回医生父母那。
进了门,医生娘跟医生一样,把我上上下下捏了一遍:“瘦了。”
瞬间明白什么叫做遗传基因的强大…
三八七
吃猕猴桃。
医生父母习惯剥皮吃。
我和医生习惯对半掰开拿勺子吃(简单快捷粗暴…)
医生坐我旁边,于是第一勺就喂进他的嘴里。
医生娘:“校校你别管他,要吃让他自己弄。”说完把手里剥好的递给医生爹。
这样有说服力么?……
三八八
虽然结婚许久,但许多事没一起做过,比如,一起洗澡。
也不是没一起洗过,只是,要么他不清醒,要么我不清醒,要么两个人都不清醒…
归根结底就是一起生活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还有相当一部分机会贡献给了六月小朋友。
晚上九点半。
医生娘:“你们俩还不去洗澡?”
医生:“嗯,就去。”接过睡衣就把我一起带走了…
站在浴室里,万般踌躇。
医生:“要我帮忙吗?”
我:“不要!”
医生笑。
我:“我想喊妈妈…”
医生冷艳高贵地说:“快脱。”
我=_=…
医生直接过来抓人。
我“嗯!!!”了一声。
医生娘在外面问:“怎么了?”
医生:“没事,滑了一下。”
然后这厮直接摘下花洒,把我从头浇到尾…
后来我红着眼睛(水喷的)对顾魏说:“对待同志,应当像春天般温暖…”你这算什么?!
顾魏:“嗯。我这不温暖你了么。”
我:“……”
五分钟后。
我:“我又不是小孩儿,你干嘛一直拿着花洒对着我冲。”
顾魏:“你也知道你不是小孩儿啊。”
我:“…”
十分钟后。
顾魏:“你面壁思过呢?”
我:“…”转过来。
顾魏:“眼睛里进东西了?”
我:“……”睁开。
顾魏:“算了你还是闭上吧。就跟我要残害祖国幼苗一样。”
我:“………”悲愤地闭上。
十五分钟。
我:“你还没洗好啊?”洗好就出去。
顾魏:“嗯。看你呢。”
我:“…”
二十分钟后。
我:“你看什么?”
顾魏笑眯眯。
我恼羞成怒:“我都穿上衣服了你还看!”
三j□j
虽然结婚许久,但许多事还没一起做过,比如,一起逛街。
我和顾魏都是很少逛街的人,衣服和鞋也非常稳定地固定在几个牌子,所以之前都是发现“需要买件什么东西”,然后两个人直扑专柜,买完就撤…
周末和我们关系比较亲近的几家,借“接风宴”之名,行满足口腹之欲之实。
顾魏和我从父母家出来得早,又无比顺畅地一路绿灯,结果停好车,离局点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临时决定——去逛商场。
在人极其多,并且目标极其不明确的地方,我习惯性地茫然,然后神游…
挽着他的胳膊,拐弯,上电梯,下电梯,目光75°撒向地面。
手被捏了一下。
“嗯?”
“你要买内衣么?”
一抬头,一排内衣专柜。
我想了想:“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