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手势,侍卫无奈的凝眉,躬身退了下去。
夜风袭来,秋日的天气带来微微的冷意,水面泛着细碎的波纹,随风渐渐扩散,消失,水的另一边是遥遥相望的太子宫,灯火倒影在水面上安宁而静谧。
那里现在是什么样子?离别的意外重逢一定很开心罢?他不曾过问过他的情感,他这个叔叔做的还真是不称职,他们明明都在书院,只要他稍微留心必定能感觉到,可他呢?那时,他的注意力都去了哪里?
现在一切都迟了,得知这一切之后他应该怎么办?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去争取?不,他不能那么做不是么?不管他们做什么样的选择,只有他不可以,他不是凰他们,他们任何一人都可以与行之竞争,唯有他不可以。此生,他从未为他们做过什么,到了他该成全的时候了么?他该庆幸,他的心还没完全迷失,好在,那丫头对他并没有感情,这样断了伤害性是最小的。
自私了这么多年,他也该学会成全了。
不管这份感情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亦或只是一时的兴趣,却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接触一个人,也许没有这一切或许会成就一段情,只可惜没有如果,这份情还没真正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罢了,逍遥自在了这么久也该是恢复责任的时候了,属于他的终究还是躲不开,不论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
唇角不自觉地逸出一丝笑意,却尽是苦涩,那一抹笑揉碎在茫茫夜色里,花馥郁起身拂袖离去,长长的红色衣摆随风展开,宛若羽翼一般,无比绮丽。
他不再是花馥郁了,从今日起做回赵国的小王爷,赵鸾。
翌日
日出东方,阳光钻入每一个缝隙,透过窗户在床边洒落大片斑驳的光影,床上的人长睫轻闪缓缓张开了眼睛,刺目的光线让赵行之反射性的伸手想要挡住眼睛,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还握着另一只手,这一顿完全的清醒过来,视线一转落在了床边安睡的人身上,她就那么倒在床边,身上盖着薄被,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呼吸清浅,微蹙的双眉证明她睡得并不舒服。
一瞬间心被注入温暖,流淌到在身体每一处,唇角不由的勾起一抹笑。
她就这么陪了他一夜么?还说她不在乎他?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么?为什么总是在否认呢?
门外的韩斐是被自己酸疼的身体叫醒的,起身一看才发觉天已大亮,太阳的温暖驱散了四肢的冰冷,这段日子以来主子没能休息他又怎么能休息的好只是这几日头发都要愁白了。
长时间的蜷缩,全身酸疼的难以忍受,起身之后动了动好多了,想到殿内的两人不由得一怔,干嘛趴在窗户上朝殿内望去,一眼便看到床上已经醒来的赵行之盯着床边睡着的云挽卿看,那脸上竟然带着笑意,那样发自内心的笑!
韩斐惊的眼睛都要掉下来,微张着嘴就那么愣愣的望着。
天哪!他没看错罢?主子这是在笑!主子这是在笑啊?!这么多年来,他什么见主子这么笑过了?就算是笑也是那种很…反正那种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笑,眼睛里完全没有笑意,可现在呢?一看就是那种发自内心很自然很开心的笑,还带着幸福的味道!
这云挽卿果然是主子的克星啊,人一来什么都好了,饭也吃了,也肯睡觉了,现在居然还笑了,啧,云挽卿可真是专用良药!
嗖!
一声微弱的哨音划破了空气,韩斐一惊,急忙闪身让开,同时伸手接住了那只飞射而来的物事儿,扬手一看,夹在指间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直抛光的银簪,最简单的样式,流畅的线条。
韩斐怎么会认不出来,这就是赵行之在将紫玉簪送给云挽卿之后用来代替的银簪,扬眸望内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了那双警告的眸子,顿时愕然,干笑两下往后退去,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主子可真不公平!他昨夜也在是门外守了一夜啊,怎么待遇就这么大的差别?而且他只不过就看了一眼,居然就拿银簪射他,小气!
罢了,他不讲究公平了,在主子那里从来没有公平可讲,还是保命要紧啊!
窗外碍事的人终于走了,赵行之收回视线,缓缓松开手坐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将床边的人抱到了床上,一触到柔软温暖的床榻,睡梦中的云挽卿便不自觉地贴了过去,翻了个身找了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的状况。赵行之见状轻笑,看着自己被压住的手无奈的摇首,轻柔的抽出来,替云挽卿掖好了被子,看着那熟睡的人,原本想起来的打算又打消了,已经好久不曾这么与她躺在同一张床上了,今日就让他多放纵一会儿罢,只要一会儿就好。
动作轻柔的躺了回来,身旁是贴近的人,温热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这是他喜欢的人,一直思念的人,他以为他再见到她会遥遥无期,没想到昨夜她就那么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这样失而复得的欣喜谁又能明白?
其实,在他说出那个要求之后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他知道,依她的性格势必会走。明明已经知道结果,可他还是想赌一次,赌他在她心里的地位,结果,他输了,输的彻底。
他知道,在她心里她已经完全放不下那几个人了,仅凭他根本无法撼动她的决定,她的心。第二日知道她离开的时候,其实他也有想过放弃,是,她说的没错,他身上最重要的是身份是责任,他不可能抛弃这一切,而她又不能放弃他们,身份,责任,世俗,亲情…一切都成了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们似乎在彼此的世界里走的越来越远。他也知道他提出的要求很过分,可他还有别的选择么?若是可以,他也想那么逼她?可不管怎么样他就是放弃不了不是么?
若是反问他,是否能接受得了孟风遥他们的存在,他也不知道答案。无数次的想要放弃都失败了,原以为这一次可以,只要她不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他可以…一定抑制着自己不去找她,可是她却出现了,在他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出现了,已经累积的决心在一瞬间崩塌,溃不成军,这一次的失败之后他便再也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最后一次的机会她没有珍惜,既如此,不管以后会走入何种境地他也不会再放手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不会退缩,明日即将迎来的暴风雨就由他一人承担罢。
赵行之轻轻的叹了口气,像是舒尽了一直以来的压抑,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视线落在身旁熟睡的人身上时,不禁勾唇笑了,伸手环住那纤细的腰肢微微一带,那人便自动转过身来依偎在身旁,手臂双臂,惦念的人就在怀里。
哪怕享受的只有这片刻,也足够了。
云挽卿一觉醒来已是晌午,殿内安静异常,空无一人,看着华丽的宫殿一瞬间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睡到了床上,而原本应该在床上睡觉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清醒过来,云挽卿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下来,急忙套上锦靴冲出门去,这一走出殿门口便僵住了脚步,殿外竟站了满满两排宫女,手中端着衣服梳洗等物事儿,而她此刻衣衫不整的站在门口,屹然一副刚刚被宠幸过的妃子晚起的状况。
宠幸状况?呸!她在想什么!这…这到底什么情况?
第一百五十四题~~~敞开了说
正文内容154,美男书院,此间少年 第一百五十四题~~~敞开了说
赵泠沧那个死冰块去哪儿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弄这么多人搁这儿等着她,这不是故意找人闲话么!该死!她怎么睡得那么死,那冰块什么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到床上的也不知道,现在好了!只怕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她在太子宫了,难道那死冰块是故意的!
脑中蓦地想起之前赵行之曾说过的话,顿时满头黑线,这家伙来真的啊!什么不让她走原以为他只是说说,居然是来真的?!她该怎么办?现在已经晌午了,老爹肯定已经入宫了,若是让老爹知道她就真的死定了!
正在云挽卿心思百转的时候,一旁为首的宫女躬身上前开口,“云小姐,请梳洗更衣,皇后娘娘已经在慈恩宫等您了。”
云挽卿闻言一怔蓦地回过神来,眼睛瞪的不能再大了,“你…你说什么?”
果然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么?居然已经在慈恩宫等她了,这算什么?她这样半夜三更的出现在太子宫里别人会怎么看,那个死冰块竟然一点儿也不考虑她的感受!好,很好!既然他都豁出去了,那她还有什么在意的?
那宫女也不确定云挽卿是否听清了,又恭敬的重复了一遍,“回云小姐,请您梳洗更衣,皇后娘娘已经在慈恩宫等您了。”
“我知道了。”咬牙切齿的说完这一句,云挽卿恨恨的转身朝殿内走去,身后一干宫女鱼贯而入。
一刻钟后梳洗完毕,云挽卿并没有穿送来的锦衣华服,依旧穿着自己的男装,那身衣服她若真的穿上也许就脱不下来了,再说她不喜欢那种繁重的衣物,不将人急死也将人累死,等十三来了必要的时候她也是要离开的,自然要时刻准备着。玉岫烟那个家伙到底还是胳膊肘往外拐,花馥郁那么大的动静去了婵娟楼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就算花馥郁神通广大的知道她在婵娟楼,也不会清楚到连她在那间房,必定是玉岫烟告诉他的,不帮她也就算了,居然还出卖她,她走到今日的境地他绝对有责任!混蛋,亏得她之前还对他抱有感激,现在一点儿也不剩了!
见云挽卿大步走出殿外,身后的几名宫女立即跟了上去,为首的宫女还是有些担忧,忍不住道,“云小姐,您真的不换身衣服么?若是皇后娘娘看到怪罪下去,奴婢们承受不起。”
云挽卿闻言脚步微微一顿,扭头看了身后的几人一眼,“放心,皇后娘娘那儿我自会说明,与你们无关,你们不用担心。”
几人顿时松了口气,“多谢云小姐。”
太子宫距离慈恩宫虽然不远,但也不近,因此派了软轿过来,一直没有看到熟悉的人,云挽卿也绝望了,只好躬身上了轿。
那妖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将她带来就不闻不问了,这算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有始有终?什么叫责任?她入宫他可有很大的责任,虽然这一劫是她早晚要经历的,但她可是一点儿也不想提前经历!也不知道一会儿见到皇后会发生什么,真是愁死人了,她怎么有种有大事将要发生的感觉?
一行人很快到了慈恩宫门前,轿子也停了下来,喜公公得到消息之后便一直侯在殿门口,当看到轿子停下来立即便迎了上去。
这云小姐的到来可是将整个皇宫的阴霾都冲淡了不少,没想到太子殿下如此喜欢云小姐,这几日将他们这一群人都急死了,可他们再急也只能干瞪眼,什么办法也没有,现在好了,这情人一来什么都好了,虽然他这一把年纪的不懂什么是爱情,不过看起来这魔力还真是够大的呢?太子肯用膳休息了,皇上皇后娘娘也不着急了,整个宫里的人神经也都缓下来了,有一种事情越来越的感觉,也许这云小姐就是这皇宫的福星呢?
只要皇上的病好起来,一切都会好的,老天爷,一定要保佑皇上!
轿帘被人从外掀开,云挽卿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躬身下了轿,一转身便看到眼前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俗话说得对,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她此刻很郁闷也对这样的笑脸生不起气来,“喜公公。”
虽然是熟悉的面容,但云挽卿一身男装还是将喜公公吓了一跳,一瞬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云小姐怎么穿了男装,一时间老奴还真是没认出来呢?老奴见过未来太子妃,来,快里面请,娘娘早就念叨了。”说着,便侧身在前引路。
那一声未来太子妃让云挽卿脸上方才挤出来的那一抹笑僵住了,默然的跟了上去。
未来太子妃?现在居然都这样称呼了?那死冰块到底跟他娘说了什么啊!为什么连称呼都变了,难不成真的要求成亲了不成?现在可是皇上重病的非常时期,那死冰块又那么孝顺,难道他真的疯了么!
“云小姐到!”殿门口的宫人高声宣道。
真巧云挽卿走到门口不禁被吓了一跳,走进大殿果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从内殿缓步迎出来,美艳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云丫头你来了,来,快过来坐,还没吃早膳罢?来人,快去叫人将早膳送过来。”
“是,娘娘,老奴这就叫人去办!”喜公公连连颔首,笑着走到一旁吩咐人去了,一副心情颇好的样子。
被两人一打断,云挽卿这才躬身行礼,“云拂参见皇后娘娘,给娘娘请安。”
看着身前行礼问安的人,张研满意的眯起眸子,伸手将人扶了起来,“快起来罢,来,跟本宫过来坐。”
“谢皇后娘娘。”云挽卿颔首,语气恭敬。
张研并没有察觉云挽卿的异样,将人拉到一旁的桌案旁坐了下来,亲自倒了杯茶送到了云挽卿手里,“来,先喝点儿茶暖暖胃。”
“多谢娘娘,云拂不敢劳娘娘尊驾。”云挽卿立即起身接住躬身行礼,这突然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儿?她怎么越来越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张研见状轻笑,按着云挽卿的肩将人按坐在了凳子上,“这丫头怎么去了书院几日回来便拘谨了这么多,以后都是一家人,没人在的时候不用将本宫当成皇后娘娘,只当是你的长辈朋友就好。”
云挽卿闻言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一家人?!居然说是一家人!那个死冰块他到底说了什么!这皇后娘娘怎么突然对她的态度变成了这样?还长辈朋友,她可以说实话么!她现在应该怎么回答?直接说她不同意这婚约,所以他们不可能成为一家人?她这不是找死么!
见云挽卿低着头不说话,张研只以为云挽卿是害羞了,“这丫头怎么还越来越不好意思了呢?本宫还是喜欢你之前的样子,又机灵又有活力,一点儿也畏惧本宫,现在熟悉了倒是害羞起来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告诉本宫什么时候从回来的?”
这丫头没想到还是个害羞的性子,看她之前的样子倒更不像,这次皇上生病,阿七完全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那个榆木脑子,有哪一个帝王不是累倒的,自古明君圣主都是被累垮的,虽然她时常叮嘱,有些压力还是她不能缓解,一国之责压在肩上这么多年任谁也会累的一日,只不过这一日到了而已,她心急也无用,只会让自己也跟着病倒而已。事实是她的确也病倒了,虽不严重,但对于这原本就阴霾的皇宫来说更是添了几分紧张压抑,阿七那孩子她说的话他从来听不进去,虽然表面遵从,内心却还是固执的做自己的决定,这点她早就认识到了。一直觉得挫败,觉得内疚,但要想缩短那段疏远的距离又谈何容易?
可如今不同了,这丫头出现了,她的到来让她看到了希望,果然她的眼光是没有错的,这丫头轻易的便走入阿七的心了,这便是注定的缘分罢?就像当年的他们一样,整个皇宫的人都劝不了,这丫头一来什么都摆平了,那在众人眼中难如登天的事在她手中根本不算什么。这样也好,让后宫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与缘分,这样云丫头以后进入后宫也有不少帮助。现在,只要皇上的病好起来,她就可以办她一直想办的事情了,下半生最想办的大事。
云挽卿原本想回答的,一抬头就看到张研看着她怔怔的出神,便将到了嘴边的吞了回去。
反正她现在说什么都可能是错的,还不如不说,毕竟祸从口出,而她现在就极度想将事情摊出来,可她却不能,在这种境况下不得万不得已她不能走那最险的一步棋。
世上最难测的便是帝王心,一个不小心便会召来杀身之祸,有时候面子比功勋重要多了,这是一个完全不对等的天枰。
顿了顿,张研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方才本宫走神了。”
正说着,喜公公已经带人将早膳送了上来。
摆上桌之后一干宫人都退了下去,张研起身道,“早膳来了,云丫头你先吃,本宫先去乾坤殿看看皇上,一会儿让小喜子送你去御书房。”
御书房?云挽卿一震,她去御书房做什么?见那死冰块?一定是!也好,她正要问问清楚!思及此,便起身行礼,“是,恭送皇后娘娘。”
张研在一众宫人宫女的簇拥下离去,喜公公将人送到门口折了回来。
看着满满一桌子吃的,云挽卿肚子正饿的厉害,也不客气了,拿起碗筷便吃了起来,为所欲为,完全不在乎什么形象,就算是再细微的无礼对她也是一种帮助,反正她就是要让整个皇宫的人都讨厌她。
可惜的是,若之前喜公公看到这些心中还会有点儿想法,但如今经过了张研的解说加上昨夜之事,喜公公非但不会觉得无礼反而觉得直率,毕竟能在皇宫看到这样的画面也是极其不容易的,这么久了也只看打到这一人。
早膳后,云挽卿在喜公公的带领下乘轿朝御书房而去。
到了门口云挽卿却却步了,这里可是御书房!娘说老爹跟那沈老头除了看望皇上就是辅助太子,她现在进去会不会看到老爹啊?若是老爹看到她这个样子出现在御书房还不剥了她的皮?不行!不行不行,她不能进去。
看着那踏出的脚又收了回去,喜公公不禁愕然,“云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我觉得我还是不要进去了,在太子宫等就好。”说着,云挽卿转身便朝外走去。
“云小姐等等!”喜公公顿时了然,叫住了云挽卿,“云小姐不用担心,现在御书房里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今日皇上气色有所好转,大臣们都到乾坤殿去看望皇上了,说起来,云小姐一进宫事情都变好了,可真是咱们后宫的福星呢!来,请进去罢,太子殿下若是见到了小姐必定很开心。”
都去乾坤殿了?该不是故意的罢?依照上次皇后娘娘的设计,这种事她不是做不出来,不管了,只要见不到老爹就好!思及此,云挽卿转身走了进去。
看着那抹消失在屏风后的身影,喜公公满含笑意的退了出去。
越过屏风是一间暖厅,御书房内很安静,隐隐听到从内传出翻阅纸张的声音,云挽卿左右看了一看,竟然连一个侍候的人都找不到,暖厅的一旁是整片珠帘,金黄的颜色与玄色的幕帘十分相配,奢华之中带着威严,高贵之中带着简约,并没有多余的奢华花俏之物。
正观察着,珠帘轻响一抹人影走了出来,看到那人,云挽卿唇角抽了抽。
韩斐听到声响便出来看看,没想到却是云挽卿来了,心中的诧异并没有表现出来,回首看了一眼,放轻脚步走了过来,“主子在里面,云小姐进去罢。”
看着韩斐那蹑手蹑脚的样子,云挽卿突然冒出一个疑问,不觉开口,“韩斐,你还是真的时刻不离你主子身边哪,这种事一般不都是太监总管什么的人做的么?若以后你家主子继承皇位,你是不是也要去一下敬事房呢?”
韩斐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一头黑线,“这件事就不劳云小姐费心了,请进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关心他的事儿?不过,这的确是个问题,他也思考很久了!毕竟后宫不是他一个侍卫能自由出入的地方,若是将来主子继承了皇位,他该怎么办?继续跟随?那的确是不方便哪,难道真的要去敬事房?不!不不不,他韩斐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变成太监呢?不能不能,绝对不能!罢了,现在想这些做什么?等到时候再说罢。
看着那张脸上的表情,云挽卿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意无意的望韩斐身下瞄了一眼,擦身离去。
那一眼让韩斐愣住,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已经走到珠帘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这…这人…她她她还是个女人么?居然那么一脸淡然的盯着一个男人的那种地方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他现在真是极度怀疑主子的审美观,主子到现在是不是认识的是另一人云挽卿啊?
看到玉案后那抹黄色身影,云挽卿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赵行之不再穿以前的紫色长衫,而是换上太子的朝服,尊贵威严,这么一坐在玉案后还真有几分难以接近的感觉,这便是未来的一代帝王,与她的距离还真不是一般的遥远哪!
感觉到那抹注视,赵行之终于从奏折中抬头,当看到殿内那抹熟悉的身影眸色一亮,“卿儿?”
四目相对,云挽卿回过神来,恭敬的躬身行了一礼,“云拂参见太子殿下。”
赵行之见状一怔,勾唇轻笑,起身走了下来,“真是难得,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行礼,虽然我不喜欢这样的拘束,但这样的第一次还是很具有纪念意义的。”
云挽卿闻言唇角抽了抽,这有什么纪念意义?赵国女子行礼的半蹲姿势有些难以维持,按照礼节,没有听到赦免的话便不能起身,既然已经行了礼,云挽卿也不想半途而废,就那么撑着,虽然有些摇晃。
赵行之伸手扶住了云挽卿的手臂将人扶了起来,“好了,我若不说话你还真的不起身了么?腿不酸么?”
一抬头就看到一张笑脸,虽然只是微微的笑意却足以软化那张冷漠的面部线条,看习惯了那张没有表情的冰块脸,说实话,现在很不习惯,云挽卿不禁转开了脸,“这是应有的礼仪,就算撑不住也要撑。不知太子殿下叫我来有什么事儿?”
赵行之没有回答,而是双手环臂,将云挽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那眼神从头到尾游遍全身说不出的怪异,云挽卿不禁蹙眉,没好气的开口,“你看什么?”
这死冰块这是什么眼神啊?不过一晚上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还有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这是怎么了?她怎么越来越弄不清楚了呢?
赵行之好笑的扬唇,“怎么?不叫我太子殿下了么?”顿了顿,指了指云晚上身上的男装一眼,“为什么没有穿送去的衣服?不喜欢么?那下次让你自己挑选。”
云挽卿唇角抽了抽,“你这是在问我么?根本就是在自问自答,什么衣服不衣服的?我为什么要穿你送来的衣服?好,这个无聊的话题就到到此为止,我问你,你到底跟你母后说了什么?为什么将我入宫的消息散布出去?”
赵泠沧闻言眸色微微一暗,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我没有跟母后说什么,你入宫的消息也不是我散布的,是小皇叔,昨晚是他带你来的,我想已经不用我解释他的身份了罢。”
什么?!云挽卿错愕不已,“你说是…是花馥…是你小皇叔说的?这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相信,这根本没有理由。”
他明明已经答应了不会将她入宫的消息散步出去,而且根本没有理由不是么?她一入宫让人知道便会误会她与太子的情分,昨夜来时明明还对她…只一夜便做了这样的事,让她怎么相信?还是说,他是故意的?想看她陷入绝境?果然,与玉岫烟一样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么?她要得到答案,不管是什么,这是他欠她的,从那晚在无名居外恶作剧的一吻开始。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我们可以问他。”赵行之也同样奇怪,小皇叔这次回来变了很多,特别只这几日,也许父皇倒下不仅是对他的打击,对他更甚,毕竟这些年他来他做的事情远比他任性的多,是后悔了么?今日更是奇怪,一早他便去慈恩宫见了母后,还将卿儿来的消息告诉了母后,后来便到御书房取走了很多奏折,他忙着上朝到现在也没时间去问他。
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瞳,云挽卿微微眯起眸子,“好,我们去问他,现在就去!”
话音方落,珠帘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必了,我已经来了。”
云挽卿赵行之闻言皆是一怔,转身望去,只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在笑,但云挽卿却没在那双桃花眸中看到笑意。
迎上那两双同样审视的眸子,赵鸾轻轻挑眉,“怎么都这么看着我?不认识我了?”说着,将怀中抱着的奏折放到一旁的桌案上。
云挽卿见状眸色一沉,跟了过去,“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入宫的消息告诉皇后娘娘?”
赵鸾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眉眼俱笑,“为什么?因为你是太子妃,进了宫自然要禀明统领后宫的皇后娘娘,何况你还是我带进来的,这点好像是毋庸置疑的罢?”
对上那双含笑的桃花眸,云挽卿冷冷的勾唇,“你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不必用这些东西来搪塞我,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敞开了说不是更好?”
第一百五十五题~~~亲家会面
正文内容155,美男书院,此间少年 第一百五十五题~~~亲家会面
“你问的不是这个?那是什么?”赵鸾挑眉,一脸莫名。
云挽卿倏地眯起眸子,眸色幽暗,“是么?当真不知我的意思?”对上那双不解的桃花眸,心中冷笑,转眸看了身旁的人一眼,缓缓推开两步,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冷冷的开口,“好,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想再跟你们继续兜着圈子纠缠不清了,太子殿下,我想之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次入宫也请你不要误会,完全是因为你的小皇叔强行带我入宫。还有你,小王爷,我不管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一切都到此为止。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让我出宫。”
出宫?赵行之闻言眸色一暗,却是不动声色的望着两人并没有急于开口。
为什么他觉得小皇叔与云挽卿之间似乎有什么事儿瞒着他?小皇叔的突然转变又因为什么?只是因为父皇么?还有她,直至此刻她还妄想离开么?看来是他说的不够清楚。
赵鸾只是唇角微扬,面容如常,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有何改变,“虽说是我去带你来的,但你若不愿大可以反抗,我想若是你真心不愿意来应该没什么能带得走你罢?何况你身边还有个武功高强的侍卫。”
既然进了这皇宫,她以为她还有机会离开么?他看的出来她还是关心行之的,否则就不会那么顺从,她这样的性格若她不愿谁又能强迫她?一到了太子宫之后她所做的难道自己感觉不到么?不过,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他管不上也管不了,就听天由命罢,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何种结果。
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心中一股怒火涌了上来,“难道我没反抗么?是你压着我上马车的罢?我不知你给了玉岫烟那个家伙什么好处,他就那么出卖了我,我想十三不在他也告诉你了,你要带一个人不会武功的我离开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儿么?”顿了顿,眸色一沉缓缓开口,“好,既然你现在都不承认,我也没必要为你隐瞒什么了。太子殿下,你知道你的小皇叔都背着你做了什么么?”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既然他什么都不承受就跟她装,他们是一家人,一起欺负她,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既然做了便要有做好负责人的准备不是么?
赵行之一震,蓦地抬眸,她什么意思?什么叫小皇叔背着他做了什么?难道他的猜测果真没错么?
赵鸾眸色一暗,抢在云挽卿之前开口,表情淡淡依旧没什么情绪,“是这样的,这件事我原本也想说出来的,只是这次回来发生这么多事一直耽搁了,不过现在说也不迟。我原本打算喜欢这丫头的,那是在不知道你们有婚约的情况下,这次回书院之后虽然知道了她是女子,但不知道她是云将军的女儿云拂,你们有婚约这件事我是这次回来才知道的。若我早知道也不会让自己差点酿成不(河蟹)伦之情了,不过还好,我只是刚开始有点心思还未喜欢这丫头,不然可就真的铸成大错了。这件事我知道的时候就想告诉你的,可看到你不眠不休又没说出口,今日说出来我也算放下一件包袱了。你放心,我这个人还没投入感情的时候收回就很快,我会祝福你们的。”
这丫头疯了么?居然要将这件事说出来,她知不知道说出来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幸好他说的快,若是经由这丫头嘴里说出来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呢!什么都敢往外说,她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云挽卿气恼的瞠大双眸,这样?就仅仅是这样?!被他说的也太轻描淡写了,他做过的事他怎么不说了?!还只是打算喜欢她,那是么?而且他居然自己说出来了?当着冰块的面,这妖孽知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怎么突然间跟变了个人一样,他在想什么啊?真是见鬼!最重要的是她怎么办?若是真的出不去,她难道真的要这冰块成亲不成?还有那变态宫主的事,她身上的毒…该死!她就知道什么事都不会一帆风顺的!
不行!她一定要离开,可她现在要怎么离开?都知道她进宫的事了,老爹也知道了,再加上老爹原本就赞同这门亲事,她岂不是走不了了?这妖孽说出来难道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不让她离开,想让她跟死冰块成亲?他疯了么?!
虽然已经隐约的猜到了,但听到这句话,赵行之还是震住了,小皇叔原本喜欢她?他们居然喜欢上了同一个人?呵,真是讽刺。是啊,连孟风遥那样的人都能喜欢上自己的学生,他就更正常了,只是为什么他喜欢的人是云挽卿呢?所以他现在才做出这样的改变,想退出了成全他么?那么他呢?还喜欢云挽卿么?这么短的时间感情怎么能说收回就能收回呢?如此说来,他还喜欢着云挽卿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事情为什么会到了今日这一步,他该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