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如玉的墨眸,云挽卿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不劳烦,不劳烦,这是学生应该做的,若是累坏了先生,我们全员可都得负责呢?”
孟风遥微微勾唇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却道,这丫头生气了罢?
两人相偕离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学堂内轰然一声议论开来。
“孟先生的身体还没好呢,方才脸色好苍白的样子?”
“是啊!身体没好便来上课了,还真是敬业呢?”
“比起那些,我觉得孟先生跟云挽卿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好了?”
“就是!明明是两个男人方才站在一起竟然有种相配的感觉…”
“喂!你说什么呢?这话可不能随口乱说的!”
“我可没乱说,大家都自己看好了…”
云挽卿一路拉着孟风遥,直至到了无人的桃林中才停了下来,“孟风遥,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明明答应过会好好休息的,可第二天居然就来上课了,你居然糊弄我?”
“阿卿,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孟风遥无奈的勾唇,反握住了掌心那只手,“我不是要故意违背承诺惹你生气,更不是身体不好硬撑着来上课,我真的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且我今日来上课是有原因的。”
“原因?”云挽卿挑眉,冷哼道,“我倒想听听你的原因是什么?”
对上那双气恼的月眸,孟风遥缓缓开口,“是兰,他昨天下午离开了,所以今日我才会代课。”
突然的决定别说阿卿了,连他都很吃惊,因为流音的事原本就是要回幽冥教处理事情,只是因为阿卿耽搁了,原本还想再留几日,昨日听到郁的话居然立即就实行了,流音是幽冥教大祭司受到很多人的尊重,而且这些年来都是流音在处理教中事宜,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不回去安排是不可能的,只是他走的也太急了点儿,而且也没跟阿卿道别,居然真的听了郁的话。
“你说什么?离开?离开是什么意思?”云挽卿闻言一怔,倏地眯起了眸子。
那只狐狸又在做什么?
“他回幽冥教了。”
回幽冥教了?云挽卿眸中的暗色退了下去,顿了顿蓦地抬头,“昨晚下午居然就离开了,走之前居然连声招呼都没跟我打,兰息染你真是好样的,将我当成什么了?还口口声声的说要保护我,哼!”
果然生气了!孟风遥无奈的叹了口气,尝试着为兰息染解释,“阿卿,你要理解兰的难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必须得回去处理对不对?而且…”
话未说完便被云挽卿打断了,“我没说他回去处理事情不对,但在临走之前好歹也要吭一声罢?他居然一声都不吭,很显然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若不是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还被蒙在鼓里,说不定还会像傻瓜一样四处找他呢?”
“阿卿…”孟风遥不知道说什么了,为什么要他来解释这种不能解释的事儿?更郁闷的是兰那个家伙还不准他说他改变策略的事儿,可这边阿卿又生气了,这不是让他两头为难么?怪不得他来找他帮忙说这件事,郁他们肯定都拒绝了。
“行了,别再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一切都等他回来再说。他既然喜欢不辞而别就让去好了,回去了。”云挽卿不耐的凝眉,拉住孟风遥便朝回走去,没走几步便突然僵住了动作,月眸在一瞬间瞠大,不可置信的低喃,“死冰块?”
天哪!死冰块怎么会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什么?又听到了多少?糟糕了!原本打算找机会坦白的事居然这么暴露出来了!
“赵同学?”看到那抹身影,孟风遥也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会在此处这种情况下看到赵泠沧。
蓦地回过神来,云挽卿往前靠了一步,不着痕迹的松开了孟风遥的手,硬生生的从僵硬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冰块啊,好巧!你怎么也在这儿?我正在向孟先生提问题呢,上午那片文章我还有些地方不…”
话未说完便被赵泠沧冷冷的打断了,“我都听见了。”
原来一直以来她竟隐瞒了他这么多事,一直以来都瞒着他,她到底将他当成了什么?怪不得她与孟风遥兰息染的关系那么好,这次归来一下课便往无名居跑,原来…真正的事实是这样的,那晚他跟她去无名居的猜测是对的,她真的与孟风遥在一起!师徒之情,禁忌之恋,还有兰息染,十三…她招惹了多少人,到底跟谁在一起?究竟是怎么回事?此刻得知这些,感觉他就像是个傻瓜一样,还尽量照顾她的心境一味妥协,结果呢?她做了什么?
云挽卿闻言一惊,眸色瞬间黯淡下去,脸上挤出的笑也消失不见了。
他听到了,什么都听到了么?今日就要将一切说出来么?还真不是个好天气呢?这样的情况下说出一切会有什么后果她不知道,也许一切都变坏,也许他怒极了就此厌恶她就放手了,不管结果如何,她知道这场暴风雨是来定了。
“阿卿。”孟风遥见状走到云挽卿身边,拉住了云挽卿的手,扬眸迎上了那双幽沉的眼瞳,微微颔首行礼,不卑不亢,“太子殿下。”
赵泠沧眸色一凛,倏地望向了一旁沉默的云挽卿,两人交握的双手刺目之极,“你居然将我的身份都告诉他了,所以被瞒着的人只有我是么?”
太子殿下?居然叫他太子殿下,显然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份,不是她说的又是谁?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也应该知道他们之间的婚约了,如此说来他这是要向他宣战了?可笑,真是可笑之极!
云挽卿清晰的看到了那双眸中压抑的怒火与阴郁,不觉移开了视线,此刻也只能点头,“是,他知道你的身份,是我告诉他的。至于骗你,我也不想,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与其说没有时机倒不如说我没有勇气,跟更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我不知情的婚约原本我便打断解除的,只是你…”
“只是我什么?只是我阻碍了你么?”赵泠沧轻轻勾唇,眸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冰冷。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挽卿拧眉,“只是没想到那个人是你,更没想到你会喜欢我,情没有错,心也没有错,只错在我们相遇太晚,有缘无分,这些话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可是不论你怎么问我,我都是同样的答案,我们不合适,现在你也看到了,我跟孟风遥他们在一起,这是世俗不被允许的,我这样的人又怎能当你的太子妃?”
“他们?他们…”赵泠沧嗤笑,眸中尽是讽刺,“云挽卿你同时喜欢上了几个人么?即便叫你的心分成了几份,也不会有一份属于我,我做错了什么?只因为我是太子便要失去所爱么?”
她竟然同时喜欢上了几个人,他该说什么?惊世骇俗还是做他人不能做之事?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喜欢几个男子,她到底生了一颗怎样的心?
“我…”云挽卿正欲开口却被孟风遥制止了,微微用力握了握掌心的小手,这才转向对面的人,“太子殿下,如你所见,我喜欢阿卿,不只是我还有别人,我们可以接受彼此的存在,虽然之前也经受过纠结,最终我们还是想通了。爱一个人没有错,太子殿下也没有错,但太子殿下能像我们一样接受彼此的存在么?身份不是阻隔一切的障碍,但在有些的确束缚了很多东西。”
赵泠沧闻言冷笑出声,“身份?说到身份,先生好像也没有资格说学生罢?违背人道伦常与自己的学生在一起,先生的思想真是与人不同,想的无比透彻,饱读圣贤书之后却无视了伦理,先生觉得自己对得起孔夫子么?”
云挽卿眸色一暗,“赵泠沧,你一定要说这样的话么?挑起别人的罪恶感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何尝不是与他一样,我一直都在克制自己挑起你的怒火,怕你直接请旨成亲,不敢告诉你的原因也是这点,你是太子,只要你不同意我便无法拒绝,不仅我的家人,甚至我的未来都握在你手,你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想要什么便可以得到什么。若你执意不肯成亲,我也无法抗旨,虽然你不想用权力来压制我,但是一直以来你都是用权力在压制我,或者说我不得不顾虑你。现在我把话都说白了,不管你要怎样我都不会反抗,哪怕你现在就回洛城请旨成亲,请便。”语毕,拉着孟风遥的手便走。
“阿卿…”孟风遥还想说什么,看到那长紧绷的侧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叹了口气。
赵泠沧站在原地如雕像一般,眸中一片死寂,唇角却一点点的勾了起来,无声的笑蔓延开来,尽是苦涩。
压制她?原来他一直的退步在她眼里不过如此,在她眼里只看到的孟风遥的伤就看不到他的痛,身份是与生俱来的,若可以选择他又何必如此痛苦?既然她对他如此绝情,他又何必在苦苦为她着想,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却一次都没有用过,明明握在手中为何不用?她想让他回洛城请旨成亲,他便去。
一路上云挽卿在前走的飞快,路上行人纷纷,孟风遥也不好阻拦,只好一道回了无名居,直至到了无名居范围内孟风遥才拉住了云挽卿,“阿卿,你等等。”
脚步被迫停住,云挽卿凝眉,“我没心情说话。”
“傻瓜,方才那番话你不该说的,若是他真的回洛城请旨该怎么办?人受了刺激之后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他若真心必定会冲动行事,只怕到时就无法挽回了。”孟风遥声音轻柔,却是一脸凝重。
云挽卿闻言僵住,“你…你的意思是他…他真的会回洛城请旨?不会罢?”
对上那双惊愕的月眸,孟风遥无奈的点头,“我觉得很可能。”
云挽卿的表情凝固了,唇角狠狠地抽了抽,二话不说转身便向回跑去。
天哪!千万别来真的啊!她只是一时口快说出来的,她是开玩笑的啊!依照那冰块的个性真的很有可能依言照做,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什么都完了!
看着那抹飞奔离去的身影,孟风遥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件事到底会怎么解决,真是越来越乱了…”
一路跑到了桃花林,林中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了赵泠沧的身影,呆了一瞬回过神来云挽卿不禁低咒一声,“该死!居然还真走了?!”
这家伙有没有搞错啊?难道听不出来她只是气话么?看起来明明是一个沉着稳重的人,怎么这么容易见人的话当真啊?现在肯定回了画眠楼收拾东西,她得赶快,那两个家伙可都是会武功的,一旦离开了书院她就追上不上了!
满心焦急的跑出林间小道,前方人影一闪,云挽卿来不及躲避,惊呼一声撞了上去,并没有预期的疼痛,反而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顿时惊喜的张开的手臂抱住了来人,“十三!你去哪儿了啊?怎么到现在才出现!快,快让我去画眠楼!”
“发生什么事儿了?”十三扶住怀里的人,看到那一脸惊慌的模样不禁愕然,看到她跟孟风遥进了桃林他便没有跟进来,方才被蓝心缠了一下再回来便不见他们的踪影了,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慌成这样?
“就是赵泠沧他…哎呀!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了,快带我去画眠楼,晚了就来不及了!快!”云挽卿紧紧揪着十三胸前的衣襟,一只手很自觉地抱住了十三的腰,急急地催促道,“快!快去画眠楼,别问了!”
十三莫名,看着云挽卿惊慌的样子便依言抱住了身侧的人,施展轻功离去。
“嘭!”
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踹开,房内正站在床边整理衣衫的韩斐顿时僵住,正欲发怒,起身走出来一看不禁愕然,“云公子?怎么是你?就算来找公子也不必这么心急,门都要被踹坏了。”
看到韩斐云挽卿松了口气,视线一转当看到床上摆放的衣衫行礼时眸色一凛,“赵泠沧呢?!”
行李!居然在准备行李,那家伙真的要回洛城?!
连名带姓的称呼,震惊的语气,让韩斐不禁怔住,“云…云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我家公子…”话未说完,衣襟一紧整个人便被带了过去,“这是做什么啊?怎么还动上手了?”
“我没空跟你废话,快告我赵泠沧呢!”云挽卿凑近拧眉低吼,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都在收拾行李了,肯定马上就会离开了!
韩斐满头黑线,“在藏雪泉。”
话音方落,眼前人影一闪,那两人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房门微微晃动,“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藏雪泉
正直中午藏雪泉内很安静,一路也没见到什么人,方一到藏雪泉门口,云挽卿便推开十三冲了进去。
“等…”十三的话未说完,眼前已不见了人影。
第一百四十题~~~打开心门
正文内容140,美男书院,此间少年 第一百四十题~~~打开心门
云挽卿哪儿还顾得了那些,一个箭步便冲了进去,人未到声先入,“赵泠沧?!”
一声低喝之后,天地间都安静了。
当看到温泉池中那几抹身影时,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怎…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大中午的不休息都跑到这儿来泡什么温泉啊?幸好雾气很大,只看到水面上的上半身,即便如此,看着几个赤条条的大男人泡在温泉池内心中还是涌上了无法压制的怪异感,毕竟那水下都是什么也没穿的啊!
突然的人,惊天动地的一吼,温泉池内的几个人也怔住了。
赵泠沧木然的靠在一旁,视线淡淡的落在来人身上,无惊无喜。
她跟来做什么?方才已经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之后,现在又追来是什么意思?还叫着他的名字,就这么冲了进来,这里可是藏雪泉,待在这里的人都是来泡温泉的,男女授受不亲她不知道么?居然毫无顾忌的就那么进来了,也没见一丝害羞,反而一脸正常的站在池边。
看到男子在水中沐浴,她居然表现的如此淡然?
几人回过神来,纷纷扬手招呼。
“哟,这不是云同学么?怎么,也来泡温泉啊?”
“才不是,你们方才难道没听到是叫着赵同学的名字进来的么,好像还很着急的样子?”
“大概是找赵同学有事儿罢?”
“不管有事儿没事儿先下来再说罢,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咱们就好好地聊聊了!”
“这话说说的对,说起来我们似乎从来没跟云同学一起泡过温泉呢?”
云挽卿闻言表情凝固了,唇角狠狠地抽了抽,“不,不用了,我没有中午泡温泉的习惯,只是有些事情要找赵同学,我看我还是出去等好了,你们慢慢泡,慢慢泡…”说着,转身便朝外走去。
“哎,云同学?”
“云同学…”
“等等啊,一起泡嘛…”
云挽卿加快脚步走了出去,一走出来靠在崖壁上松了口气,扭头一看十三一脸无奈的站在身旁,不禁满头黑线,“你刚刚怎么不拦着我点儿啊?那里面居然那么多人,还叫我一起泡温泉!真是!”
“没拦住。”十三轻轻挑眉,实话实说。
云挽卿:…
她方才似乎太失态了,明知这里是藏雪泉,进去便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可那一瞬间居然完全顾虑不到那些,就那么冲进去了,冲动是魔鬼,人生需淡定啊!还有那冰块,他刚刚那是什么反应啊?面无表情不说,一句话也没说,所以说她方才是被彻底无视了么?
看着那张懊恼的小脸,十三缓缓开口,“好了,说罢。方才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这么急着找赵泠沧?”
云挽卿闻言皱眉,外头朝内看了一眼才道,“他都知道了,我跟孟风遥说话被他听到了,然后我们叫吵起来…呃,不是吵,也算不上吵,反正我就说了气话,说哪怕他立即回洛城请旨成亲我也无所谓。我怕他真的一时冲动就回去了,所以我就追来了啊!刚刚你也看到了,韩斐都在房间里收拾行李了,这家伙果然是要回去啊,我怎么能让他回去?他一回去若真的请旨了,那我们怎么办?老天爷是不是嫌我不够乱,这时候还给我出这种状况,真是越来越四面楚歌了。”
“他居然也知道了,事情真是越来越难办了,明明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说那样的话,真是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十三伸手捏了捏眉心,心中升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赵泠沧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请旨成亲这种事绝对是能做的出来的,这件事是除了流音之外更难以解决的一件事。
“我知道我有时候说话很不注意,所以我现在不是来补救了么。”云挽卿闷闷的开口,软软的靠在十三肩上,“十三,你说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啊?若是实在解决不了,我们就私奔罢?这好像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还有将军和夫人他们,这件事是拖不下去的。”十三伸手揽住身旁的人,眸色清幽,“赵泠沧并不是无情之人,吃软不吃硬,不该跟他硬碰硬,人都有弱点,找到他的软肋再想办法攻击,像你这样乱冲乱撞是不会有效果的,感情又岂是那么容易放得下的东西?”
“就是因为我找不到方法啊,一着急就…”说到此处,云挽卿不禁懊恼的叹了口气,“好吧,我检讨自己,找到方法再行动,可是他的吃软不吃硬究竟是什么?现在我只想一味的避开他,哪儿还敢靠近他啊?要不,这件事就交给你?”
十三闻言轻挑眉梢,“你觉得交给我可以么?我只是一种解决方法,要用么?”
云挽卿顿时满头黑线,“不用了。”
他的解决方法就是一剑了事,这样怎么可以?且不说赵泠沧与她是同学,就算不能在一起也不是非要闹到你死我亡的地步不是?何况人家还是太子殿下,皇上唯一的儿子,若是连皇位的继承人都没了,那还不天下大乱啊?真是,一个两个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啊!
“嗯,我想也是。”十三轻轻颔首,听到崖壁那端传来的声响眸色一暗,放开手站开了一步,“有人出来了。”
云挽卿一怔立即站直了身子,果然听到了说话声与靠近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几名身影走了出来,在看到一旁的云挽卿十三时纷纷扬手,“云同学,没想到云同学还真的在这儿等人呢?不过赵同学好像还没泡好,你可要多等一会儿了,我们还要回去睡会儿就不奉陪了。”
“慢走。”云挽卿勾唇,一一颔首致意,送走了那几人,脸上挤出的笑意立即消失了,“那冰块居然还在泡,他该不是知道我在外面等他,故意在拖延时间罢?还是说,他打算从藏雪泉内直接逃走?”
逃走?十三唇角隐隐抽了抽,“不至于罢。”
为了避开她逃走么?堂堂太子殿下从温泉池溜走?怎么看赵泠沧也不是那样的人。
“不行!我还是去看看!”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云挽卿忍不住转身朝温泉池内走去,方才转身手腕一紧便被抓住了,回首对上那双无奈的眸,不禁凝眉,“我真的不相信那冰块,还是让我进去看看,我才会放心!”
四目相对,十三最终妥协了,“好罢,我陪你一起进去。”
“嗯!”云挽卿点头,一把拉着十三便朝温泉池内走去。
走进并不宽阔的小道,崖壁一转消失,视线豁然开朗,当看到那抹站在池边的身影时,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你…”
只见赵泠沧正拿着衣衫站在池边,方才穿上一只衣袖,几乎全身赤(河蟹)裸,肌肤上还冒着细细的热气,看到走进来的两人时也是一怔,动作也僵住了,衣衫搭在肩上穿上不是不穿也不是,气氛一瞬间凝固起来。
反应过来,云挽卿顿时惊叫出声,指手画脚的满是慌乱,甚至忘了用手去遮眼睛,只是上下左右四处躲避着视线,“啊!你…你你你…你这个暴露狂!你怎么不穿衣服啊!快…快穿上啊!”
看着手忙脚乱的人,十三无奈的敛眉,伸手挡住云挽卿的眼睛,一把将人拉进怀里转过身去。
眼前一黑,终于不见了那冒出雾气的身体轮廓,云挽卿长长的松了口气,天哪!有没有搞错啊?这死冰块什么时候不穿衣服,偏偏等到他们进来了才开始穿,明明能听得到脚步声的,他一定是故意的!幸好只是侧面,她也没看见什么,应该不会长针眼的…
赵泠沧闻言回过神来,眉尾隐隐抽搐,拉起衣衫旁若无人的细细穿了起来,“我是暴露狂?这里是温泉池,有人穿着衣服沐浴的么?而且你明知我在沐浴,还三番两次的闯进来,若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我也不介意。”
明明是自己闯进来的居然还怪到他头上了?都是男子在此沐浴,她一个女子半点儿羞怯也没有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闯进来,到底是谁更有问题?在说了那样的话之后,现在又来做什么?为什么每次在不知不觉的伤了他的心之后,她便能立即转变心态再回来找他,这样算什么?她难道真的没有心么?
什么!?云挽卿不可置信的抬眸,又是气又是恼,“死冰块你胡说什么呢?谁想看你了!谁要看你了!你别随便误会别人的意思行不行,我只是来…来…”说到此处便说不下去了,前脚才说过的话,后脚就来反悔了,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出出尔反尔的人了啊?真是各种没脸没皮!
赵泠沧眸色一暗,系衣带的动作有瞬间的停顿,“是来做什么?方才不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么,我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系上腰带,拿起换下的衣物越过两人便朝外走去。
擦身而过,云挽卿张了张口也没说出话了,哀怨的看了十三一眼,拉着人跟了上去。
一路跟上了画眠楼进了房间,十三很自觉地站在门口看守,一见两人回来,韩斐了然立即走了出去,还十分配合的关上了房门,扭头一看门边果然站着十三,想着近日来自己的处境,不禁伸手拍了拍十三的肩,叹息道,“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这段时间他快要被主子折腾死了,那种阴郁待在他身边只怕他都活不老了,气压太低了,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他们闹别扭可不可以不要殃及池鱼啊?像他跟十三这样的属下很可怜好不好?明明是未婚夫妻搬什么房间啊,弄的主子一吃醋他就遭殃,这云小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前不跟主子住的好好地,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之后不是更应该住在一起么?闹腾什么啊,早点回去成亲好了。
十三敛眸淡淡的看了肩上的手一眼,默然无语。
赵泠沧径自走到窗边的软榻上坐了下来,转身便看到跟在身后的人,对上那双懊恼的月眸,淡淡的挑眉,“一直跟着我有什么事儿么?”
云挽卿唇角抽了抽,直接坐到床边将腿翘了上去,“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跟着你,故意这么问想让我难堪么?很可惜,本公子不会!既然你想让我说我就说,反正在你面前丢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就是来收回方才说过的那句话的!”
想看她出糗就让他看好了,事到如今她也不在乎那点儿脸皮了,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回洛城。
“那句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泠沧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不怒不争,方才的一切似乎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云挽卿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赵泠沧,你…不要再装了行么?有什么事儿我们好商量对不对?弄这么僵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么?你也知道我说话一向就那样,只是玩笑,你可千万别当真!”
这家伙又想干什么啊?居然还跟她装起来,这算什么啊?
“商量?”赵泠沧挑眉,深深的望进那双瞠大的月眸中,“你要商量,好。那只有一个解决方法,放弃那些原本就不该纠缠的人,跟我在一起,如何?能做得到么?”
“你?!”云挽卿不可置信的拧眉,眸色暗了下去,蓦地从床上站起身来,“这样与之前有什么区别?我好好地来商量,为什么你非要逼我做不可能做的选择?你明知我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不可能放弃孟风遥他们是么?所以就只有放弃我了,是么?用太子的身份阻隔这一切,为什么你就不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心中有我么?”赵泠沧蓦地起身走了过去,狭长的双眸眯起来,眸色幽暗,“我不相信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不要骗我,更不要骗自己,问问你自己的心。”
随着距离的接近,云挽卿反射性的往后退去,仅仅一步便跌坐在床榻上,“这不是选择,也不是放弃,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若是可以为什么我不选择你,这样岂不是什么纠缠痛苦都不会有了么?我并不是用太子的身份做借口,这是事实,而且我们只是同住的同窗而已,我对你并没有别的感情,我…”眼前突然抵近的脸将云挽卿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往后仰去,“你…你突然离这么近做什么?让开一点。”
赵泠沧并没有起身,反而越压越低,狭长的双眸紧紧地凝视着那张懊恼闪躲的月眸,“只有同窗之情,我不相信,我不信在你心中一点儿也没有我,不要骗自己了,你是喜欢我的。”
虽然他说不出理由,也没有证据,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她心里是有他的,若非因为他的身份她之前也会接受他的罢?一直以来她总在说她喜欢自由,不想进宫,他们之间有缘无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身份,而不是他个人。
随着距离的缩短,压迫感侵袭而来,云挽卿禁不住伸手想推开身前的人,解除目前的困境,只是手方才伸出去便被握住了,“放开!什么喜欢你?你凭什么说的这么笃定,我说过了只是同窗之情,我不喜…唔!”黑影压下,唇便被堵住,只是一瞬便又退开了,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吻还是让云挽卿愣住了,眼睛瞪的大大的,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赵泠沧你…你到底在做什么?放开我!放开!”
他居然…亲她?他明知道她跟孟风遥他们的关系了,现在不是该知难而退了么?为什么?这疯子…
“你是喜欢我的。”赵泠沧没有退开,像是没有听到云挽卿的话一样,低低的重复着同一句话,不知是想说服云挽卿还是想要说服他自己。
那上那双幽暗的眸,云挽卿心中一惊,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就要起身,双肩一沉,强大的力道一瞬间将她压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危险的姿势让云挽卿不可置信的扬眸,双手抵住了那靠近的胸膛,“赵泠沧你做什么?你疯了么!”
“是,我疯了。”赵泠沧自嘲的勾唇,那眸中的惊慌刺的他的心一阵紧缩,看着身下这张脸,自从相遇之后就一直出现在他身边的这张脸,如此熟悉却有那么遥远,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为什么?为什么打开了我的心门之后就一走了之?这样,我能放得了手么?若是你你能么,告诉我。”
“哈?”云挽卿愕然的翻了个白眼,“谁打开你的心门了?我对你的心门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你自己打开了能怪我么?不要随便无赖别人好罢,我可不是偷心贼。再说了,打开了你再关上好了,问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还真的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猿粪?那她的猿粪是不是太多了,这哪儿是猿粪,分明一头猿都给她撞上了,不然哪儿来这么多的猿粪?
赵泠沧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这样的一番哈,明明是这样认真的问题她却给出了这样的回答,可这就是她的性格不是么?
“云挽卿…”
一声轻唤,云挽卿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黑影压下整个人便被紧紧地抱住了,顿时僵住了,“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