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风遥痛苦的摇首,她越是这么说他便越是内疚,虽然不是他直接造成却是他间接造成的,这次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无论他做什么也无法赎罪,“不,是我的错…是我!若不是我做了错误的决定你就不会误会,你若不会误会就不会…”

“不是,不是你的错!”云挽卿拧眉,踮起脚尖伸手捧住了孟风遥的脸,迎上那双黯淡的墨眸,一字一顿的开口,“孟风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想的那些都是不成立的,我没事,我现在好好地站在这里,这件事本来便不全是你的错,你不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我没有理智的看待事情就误会了你,是我对你的信任度不够,是我吃醋…那时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看到那一切我就完全失去理智了,现在很明白了,我喜欢你所以才会误会,才会失去理智,因为怕失去所以才我会害怕听到你的回答,我怕听到否定的答案,现在你明白了么?不要再乱想了,再那么想下去你就陷入牛角尖里了,这一件事就当是我们之间的考验,如今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够了。”

打击太大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么?平素睿智细腻的孟风遥竟也会如此胡思乱想,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到身上,这样只会将他压垮而已。

“卿儿…”一番话让孟风遥怔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以为她还会误会,还会生气,可她不仅没有还反过来跟他道歉,喜欢他…经过这一次之后她还喜欢他么?因为喜欢他才会失去理智,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难道他以为他真的喜欢辰儿么?真是傻瓜。她说的对,他们之间的信任太薄弱了,这次便是一场考验,只是这考验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差点就永远失去她了!不管如何,以后他都会对她绝对的信任,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次便已足够。

这段时日他都是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有了生存的意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只想一死结束,黄泉碧落他也不会让她一个人。

“好了,别再哭了,一个大男人哭起来像什么样子?”云挽卿轻叱一声,捻起衣袖轻柔的拭去孟风遥脸上的泪痕,看着那憔悴的俊脸便是一阵心疼,“真是,一个个的都将自己折腾成什么样才满意啊?我虽然摔下山崖了,但一日找不到我那就代表我活着啊,居然都这么想不开,真是傻子!”

孟风遥握住脸上那只手,伸手将云挽卿揽入怀中轻轻抱住,“此生此世,云挽卿生孟风遥生,云挽卿死孟风遥死。”

云挽卿闻言身心一窒,月眸蓦地瞠大呆住了,未觉泪便从眼眶中滑落,脸颊一热这才惊觉自己哭了,“你…你突然说什么呢?傻瓜!”

黄泉碧落,生死相同么?千世红尘,有人为她至此,还有何求?

孟风遥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双臂。

一旁的两人见状,面色微微一变。

“与之相比,你略逊一筹了。”兰息染淡淡的开口,视线却落在云挽卿泪湿的侧脸,眸色幽暗。

他就说她怎么会突然间的就因为意外坠崖了呢?在天外天一直忙于他们三人之间的事,倒是忘了问她原因,原来是因为孟风遥,从他们方才的对话中不难听出原因。看样子,在这丫头心里孟风遥占得分量还是很重的,那他呢?与孟风遥想必孰轻孰重?罢了,到了如今的局面他还纠结与这些有何用呢?

一句生死相同便让她落泪了,他也曾说过那么多情话怎么就没见她有反应呢?看来,下次要改变策略了,这丫头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喜欢上她的人一个个都被的折磨得不成人形,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虎视眈眈,这丫头真是个妖孽!

十三闻言眸中掠过一抹冷色,并为回答,心中却已了然,在洛城时他便离去了,如今又去而复返而且还与卿儿在一起,很显然他们之前便在一起了,经过那件事之后还能如此和平只有一个可能,难道他已经接受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么?像他这样的人居然能有如此思想,还真是让人惊讶,明明那么霸道强势的人,他真的能接受了这样迥异甚至是违逆世俗的事么?

不管他如何猜疑都是没有答案的,还是亲自问清楚,她真的想好了么?如今这样的关系她要如何处理?

雪名凰玉岫烟蓝心三人一拐入山门看到几人站在那儿,云挽卿与孟风遥相拥而兰息染十三站在一旁,虽然早有意识会见到这样的画面,但亲眼见到雪名凰还是有些不适应,毕竟他们之前的关系如今突然转变,而且还是因为爱上了同一个人,实在有点诡异,以后又如何相处呢?肯定会出现很多尴尬的场面罢?

看来,他们上山之后要好好商量一下,毕竟不能在人前显露出来。

“阿卿!”蓝心下意识的扬声叫了一声,当看到兰息染站在一旁时不禁愕然,一把拉住了身旁的玉岫烟,“圣恩哥哥!阿卿抱得人是谁啊?”

她还以为是兰息染,没想到是个陌生男子!还不止呢,一旁居然还有一个,那个黑衣男子站在兰息染身旁只能看到一个身影的轮廓,关键的是与阿卿抱着的这个是谁啊?男女授受不亲,这里又是在书院,两人还当人面抱着那么紧?该不会又是…难道是那个什么隐藏了身份的太子?看起来好嬴弱的样子?

玉岫烟无奈的抽回自己的衣袖,慢条斯理的开口,“那个人叫孟风遥,也是书院的先生。”

“孟风遥?名字好挺好听的,居然也是书院的先生?这个书院的先生都是年纪轻轻的美男子么?雪哥哥还真是…”蓝心拧眉,顿了顿才惊觉最重要的没问,“那个孟风遥是阿卿什么人?先生一般不会这么抱着自己的学生罢?该不会是…”

“不用诧异,就是你想的那样。”玉岫烟勾唇轻笑,缓步朝前走去,跟上了雪名凰的步伐。

蓝心闻言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愣在原地,“什么?居然也是…”

这…这是第几个了?雪哥哥,兰息染还不止,如今居然又出来一个?天哪!阿卿这是要干什么啊?一女一二…三夫?这样雪哥哥还愿意?他们一个个都疯了么?阿卿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几个人一个个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果然是待在天外天久了么?听了阿卿的话之后,她突然觉得茅塞顿开,很多被压迫的思想都得到了解放,追求自由平等,享受人生,别的东西她也不管了!其实也对,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不可以呢?不过,阿卿居然真的说到做到了,她也要做到她的理想!

听到声响,云挽卿放开了手,转身望向身后走来的三人,“蓝心,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孟风遥是书院的先生,以后也是你的先生,在书院里叫孟先生就好了。那边那个叫十三,直接叫名字就好。”

“孟先生好,我叫蓝心,从今日起进入书院读书,以后请多多关照。”蓝心拱手行礼,这一抬头才看清眼前的人,一身青衣身形若风,虽然整个人都很憔悴,但不影响那张清逸的脸,真正的温润如玉,俊雅无双,只是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一样,脸色苍白,少了几分美感,多了几分沧桑。这书院里的先生果然是都是年轻俊美的么?

这么个俊雅的人居然也能接受几人共事一妻,真是人不可貌相!

“蓝公子。”孟风遥微微颔首,心中却尽是诧异与疑惑,这个少年是何人?凰,兰,还有这个玉公子他们怎么都在一起?他们明明在不同的地方怎么会都聚到一起?还有兰,他不是在洛城么?对了,这次卿儿来北城他居然没有跟来,这几个人同时出现太过怪异,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蓝公子?蓝心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没被认出来心中不禁一阵欣喜,啊?对了,还有一个什么十三?就是方才只看到一点儿黑影的人罢?十三?竟以数字为名,真特别,十三代表了什么意思么?思及此,新奇的转过身去,当看到那抹遗世而立的黑色身影时不禁一怔,世上竟还有如此冷峻的人,剑眉斜飞入鬓,眼眸细长,眸光冷锐尖利让人无法逼视,通身的冷冽,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一袭黑衣勾勒出修长的身形,如一株悬崖绝兰,此刻看着她的眼神是满满的探寻,对上那双眸不由得背脊一凉,拱手低下了眼帘。

天哪!这个人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她从未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样冷,仿佛能穿透骨肉一般。

这人是阿卿什么人啊?真吓人,阿卿怎么还认识这样的人?

十三见状收回视线,拱手回了一礼,默然无言。

这个陌生少年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跟她一起回来?这次摔下悬崖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人都聚在了一起?去而复返的兰息染,神秘莫测的雪名凰,就连玉岫烟这个婵娟楼老板也搀和进来了。

云挽卿见状愕然,走过去揽住了蓝心的肩膀,“十三你别冷着一张脸吓着人家姑娘了,蓝心你别怕,十三就是这种性子,等熟悉了你就知道了。”

“姑娘?”十三与孟风遥同时开口,眸中带着同样的诧异,心中同时松了口气。

原来是个女子,怪不得看起来如此纤弱俊美,还以为…

“是啊,姑娘!”云挽卿点头,看到两人诧异的表情解释道,“蓝心是我这次摔下悬崖之后认识的好朋友,正好我一个人读书缺个伴,她也想读书就一起来了。以后,书院就不止有我一个女学生了,当然了这件事你们要保密哦!”

两人闻言同时皱起了眉,她一个人还不够乱居然又带来一个?摔下悬崖之后认识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悬崖下还有人不成?

雪名凰见状开口,“好了,有什么事儿我们先回去再说,我知道你们两个有很多疑问,等回去了再慢慢解释罢。”

“嗯,师父说的对,我们上上山再说罢,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云挽卿赞同的点头,拉着蓝心便朝山上走去,“蓝心,我们走!”

师父?

看着两抹跑开的身影,孟风遥凝眉望向了雪名凰,“凰,卿儿…”话一出口蓦地僵住,这才惊觉方才的一切都被看到了,他跟卿儿的事一直都瞒着他的,原本想找一个适合的时机说出来,没想到竟在今日这种情况下暴露了。

雪名凰轻轻勾唇,“我都知道了,一切都回去再说罢。”

知道了?一句话,让孟风遥与十三两人都愣住了。

几人的归来让书院里的人沸腾了,原本就因为孟风遥的事议论纷纷,今又见雪名凰兰息染云挽卿同时归来,不仅如此,还带来两名陌生男子,俊美不输书院四大美人,众人不禁议论起来,猜测纷纷。

为了不引起怀疑,云挽卿没有与雪名凰孟风遥他们一起去无名居,而是带着十三回了画眠楼,方一走到无人处,云挽卿便一把拉住十三的手臂,“十三,赵泠沧回来了么?”

十三止住脚步,微微眯起眸子见楼道寂静无人往来,突然一把勾住云挽卿的腰肢将人抵在一旁的墙壁上。

天旋地转,云挽卿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禁锢住了,“十三你?”

他突然间的做什么啊,吓了她一条。

看着怀里的人,十三眸色一暗,伸手抚上了那张脸将之抬了起来,缓缓俯首靠近,声音压的极低,“一回来就问别人,这么久不见不想我么?”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鼻息间,痒痒的,让云挽卿禁不住想要避开,在狭小的空间里却避无可避,何况下颚还抵着一只手,“十三,你这是干什么啊?这里可是随时都有人来的地方,快点放开我,有什么话也别在这儿说啊?我问赵泠沧的原因你还不清楚么,我这不是不想见到他么。好了,我们走罢!”说着,勾住了十三的手臂便走,下颚一紧,方才转过的脸又被扳了过去,气息瞬间贴近,下一刻唇便被堵住了,“唔…”

一声轻吟在寂静的楼道内别样的清晰,在空荡的空间里幽幽的回荡。

十三收紧手臂同时压低身子,深深的吻下去。

从方才见到她时他便想这么做了,欣喜,担忧,疑惑,懊恼…所以的情绪交织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一句赵泠沧便让的理智崩塌了,虽然知道原因,但一想到她与赵泠沧之间的婚约便无法冷静了,他现在也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了么?

“十…十三…”云挽卿伸手推拒着那靠近的胸膛,想挣脱开来,看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下颚被紧紧地固定着避无可避。

这里可是随时会有人经过的楼梯口他疯了么?若是被人看到怎么办?突然间的到底是怎么了啊!他明明知道她问赵泠沧的原因是不想见到他,他却还是生气了,难道是因为兰息染他们么?

隐隐的脚步由下传来,说话声渐渐靠近。

十三眸色一暗却没有放开手,倒是云挽卿忍不住了,生怕被人听到声音只能憋着,挣扎无果,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一横张口咬了下去!

唇上一痛,十三闷哼一声终于放开了怀里的人,拉住人便朝楼上走去,还来不及反应便急忙跟着那脚步朝楼上走去,转上十三楼终于停了下来,云挽卿微微喘息着,看着身前的背影不禁愕然,“十三,你到底怎么了啊?”

“没什么,只是突然没能控制住情绪。”十三敛眉,伸手抚上眉头,面色黯淡,“对不起,你平安无事我应该开心的,可是方才听到你提别人我突然就…这段时间在我不在的时间里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我现在有很多的问题想问。”

“我明白的,突然好好地回来了还是与兰息染他们一起出现,一会儿到无名居我再跟你们解释罢。”云挽卿反手握住了十三的手,视线落在不远处敞开的房门时面色一暗,“门开着,他已经来了。”

“嗯,七日前便到了,他问过我你的下落我没告诉他,但他怀疑了。”十三缓缓开口,若非回去时听到了她与孟风遥的对话他至今还不知道赵泠沧便是当朝太子,更甚者与她定下了婚约,之前他们相处他也没察觉到异样,除了那天晚上的跟踪之外,他那时表现的的确有些怪异,但口口声声都在说尊师重道,他以为他只是接受不了师生相恋的事,原来他在乎不是禁忌而是她。

这几日他跟孟风遥每日都会下山,他偶尔也会跟下去,特意提早了时间来书院等候可见他的心思,若想解除婚约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赵泠沧这个人他不了解,绝对不是会妥协认输的人,只怕婚约一事随着后事发展会越来越棘手。

“什么?七日前便到了?”云挽卿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眸,一激动声音不自觉地又大了些,赶紧捂住了唇,一把拉着十三朝一旁躲了躲。

该死的!这家伙居然来这么早,她直接溜了,他这是在守株待兔么?呸!她才不是兔子。算了,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都没用了,迟早都要面对的,要不现在就去说清楚了?可是,这才回来她实在不想见到他,应该是怕见到他。

真是,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啊?帝王燕,折腾死人了,也没个解决的办法,一切随缘,这不是屁话么?这玩意儿怎么随缘啊?不然,直接摊牌?那家伙发疯怎么办?老爹可还在朝中当官呢,要不,先拖着等老爹告老还乡再说?可就凭她老爹那颗赤胆忠心,没个十年八年的绝对不会辞官,难道她也有本事拖十年八年,三年已经是极限了!

赵泠沧啊赵泠沧,她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解决这个难题呢?别的不怪,要怪就怪他是当朝太子,她怎么能去皇室中人,而且还是未来的皇帝,她要的自由,何况她已经有十三他们了,总不能戴着他们嫁给他罢?那她不如直接去死好了。

“不进去么?”见云挽卿一脸愁苦,十三缓缓开口。

云挽卿闻声一怔回过神来,“进去?我进去找死么?本来就是为了躲他才离开洛城的,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呢?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算了,我们还是先去无名居罢。”上来晃悠一圈就够了,起码别人不会说她一回来就往无名居跑了。

十三正想知道事情的始末,自然不会阻拦。

两人转身朝楼下走去,方才转身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云公子?”

韩斐!云挽卿一僵,脚步却没有任何停顿,拉着十三便朝楼下走去。

“云挽卿,难道你就没有什么事要跟我么?”听到韩斐的话,赵泠沧身形一闪到了走道中,看着拐角处那两抹身影眸色阴沉,一上来见他在就走,好,很好!

一句话也没有就那么从洛城消失了,找借口不进宫,最后干脆离开了,就那么不想见到他?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那么讨厌?她喜欢十三,他给她时间,甚至那天他没有追过去,这样还不够么?明明说好了她却没有遵守承诺,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遵守?

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娶她!若她非要逼他那么做,他也不会顾及她的心情了。

阴冷的语气即便隔了这么长的距离云挽卿任然感觉到了,不得不停下脚步,心中哀嚎,天哪!她怎么就那么倒霉?顿了顿,扯了扯嘴角笑着转过身来,“呀,这不是赵同学么?我还以为你不在呢?肚子饿了正想去找吃的,十三,赵同学已经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忘了。”十三唇角隐隐一抽。

看着那张小脸,赵泠沧眸光冷漠,面如表请,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眸色一暗,“我们之间似乎有些话要说,跟我进来。”语毕,转身走进房门。

云挽卿见状满头黑线,抓紧十三的手走了过去。

果然,一见到这家伙就走不了了。

两人走到门口,却被韩斐拦住,“云公子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我不要一个人进去。”云挽卿皱眉,握紧了是十三的手,“韩斐,你让开。”

一个人去见那家伙,她是疯了么?

“抱歉,云公子,我家公子只见你一个人。”见云挽卿不配合,韩斐回首朝房内望了一眼,随即压低声音道,“云小姐,主子等了你这么多天,你就不要再惹他生气了!主子要是真生起气来对你可没什么好处,你也别为难我了,你不知道你走的这段时间我受了多少罪!而且我跟十三都在门口,主子能对你怎么样啊?你啊就说点儿好话,让主子消了气就好,你这不辞而别的可是害苦了一群人。”

云挽卿闻言唇角狠狠地抽了抽,“感情这还全部都是我的错了…”

不过,韩斐说的对,若是真的得罪那家伙,他毁约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唉!思及此,松开了十三的手道,“好了,我一个人进去,十三你在门口等我,我一喊你就进来知道么?”

十三凝眉,本想反对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便放弃了,“嗯,我就在门口。”

韩斐见状满头黑线,这云挽卿真是…难得主子会对她怎么样不成?主子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云挽卿终于走了进去,房内熟悉的摆设让她有种恍惚的错觉,赵泠沧站在窗边如初见时一样,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不管怎么样先服软再说,“我知道我不该不辞而别,但我本来不打算离开那么长时间的,是途中出了意外。我的本意的确是想避开你,这点我承认,那是十三回来了,我…我又怎么面对你们,所以…”

“所以你才逃走了是么?”赵泠沧蓦地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人不着痕迹的逼近,“承认是为了避开我,哼,你倒是很坦白!云挽卿,当初我们怎么说的,你说过给我机会可你却逃走了。若是你违背承诺,我也不必遵守。”

“我说了我是因为出了意外啊!”云挽卿气恼的抬头,对上那双幽沉的眸不禁一怔,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我…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出了意外。”

“意外?是么?那是出了什么意外?”赵泠沧嗤笑,掌心不由得握紧,她知道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以为她第二日会进宫找他说清楚的,十三回来了,她更不会给他机会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要与他说清楚不是么?可是她呢?就那么走了,他像傻子一样在等了她一天,两天,三天…直至派人去将军府才得知她离开的消息,终究还是逃走了。

“我…”云挽卿愕然,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坠崖了。”

赵泠沧愣了一下,下一刻低低的笑了出来,笑声中满是嘲讽,“坠崖?云挽卿,你能再找更离谱一点儿的理由么?还是你觉得我就那么好骗?”

那笑刺的云挽卿心中不舒服极了,眸色也冷了下来,“随便你怎么认为,但我说的事实。”语毕,转身便走,脚步还未跨出去,手腕一紧已被人握住。

第一百二十五题~~~同处一室

正文内容125,美男书院,此间少年 第一百二十五题~~~同处一室

“事实?你真的…”赵泠沧倏然眯起眸子,眸色深幽,她居然生气了?该生气的人是谁他不是么?她真的出了意外坠崖了么?还是又是另一个借口,可她的眼神并不像是在说谎,难道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为什么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为什么要避开他,他明明可以直接向母后提出即刻成亲的,可他并不想那么做,应该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那么做,他希望她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不是强迫与威胁。

“我没必要咒自己来找借口,是不是非得我摔断了胳膊或是摔断了腿你才能相信?”云挽卿扭动手腕挣脱了那只手,心中满是懊恼,该死!早知道她就该继续装失忆,起码可以有借口避开这家伙了,真是失策!

“我不许你这么说,以后也不许再说这样的话。”赵泠沧闻言眸色一暗,低斥道。

哪怕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他也不想听到这样不吉利的话。

云挽卿一怔,继续朝外走去,“既然都说明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从这学期开始我就不住在这间房里了。”

她说什么?赵泠沧倏地眯起了眸子,“站住!”

“站什么住啊?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了,我怎么可能还跟你同住一间房?”云挽卿脚步未停,反而更快了,早点出了这个房门就好,她要尽量减少与他单独相处,从现在开始慢慢淡化,三年应该会有些成效的。

见云挽卿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脚步越发加快,赵泠沧眸色凛,足尖一点飞身揽在了云挽卿的身前挡住了去路,“话还没说清楚你想去哪儿?什么叫从这学期开始就不住在这这房间里了,你不住这里要住哪里?你怎么可以跟别人住同一间房,你别忘了你是女子!”

身前人影一闪便多了一堵肉墙,云挽卿不得不停了脚步,“就是因为我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我才要跟你分开,之前是为了隐瞒身份,如今身份已经曝光了,我也没必要让彼此都为难了。至于我住哪儿你就不用操心了,反正我不是跟男人住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你要单独住?”赵泠沧微微抿唇,面色僵硬,“为什么?”

终于等到她回来了,结果一回来就告诉他要搬出去,就这么不想与他单独相处么?看来她早已经决定好了,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给他机会,从开始便是她的缓兵之计,他早该知道的不是么?

“为什么?我不是已经说了么?你现在知道我是女子了,怎么还能跟我同住一间房?”对上那双阴沉的眸,云挽卿心中一怔不由得别开脸去。

“云挽卿,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给我机会对么?你答应的事只是因为我的身份用的缓兵之计对么?现在十三回来了,你更不会再给我机会了。现在搬出去,然后再跟我分开,你想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冷漠下来对么?那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博大的胸怀来成全你么?”赵泠沧嗤笑,眸光冷冽,垂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她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那他呢?她有没有顾虑到他的感受?他能放得下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属于自己的缘分在手中放掉么?他能做得到么?他做不到!

在以为她是男子的时候他已经做过一次决定,仅有一次他已经用了,现在他没有理由放弃,大不了与十三公平竞争,何况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未婚妻,他又凭什么放弃?就算要放弃也该是十三放弃,有婚约在先,金口玉言,没有人能改变,他也不允许任何人改变。

“我…”云挽卿哑然,她的确是这么想的,无法否认,“是,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赵泠沧,我真的不想伤害你,要怪只能怪我们有缘无分,你生与皇家,还是将来君临天下的君主,你需要的一个人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不是我这样的人。若让我待在那样的深宫里一辈子我想我会疯掉,跟我相处的这段时间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真的不合适,若你不是太子,也许我们还有可能…这世上没有如果,我们都改变不了什么,你不可能放下皇位放下你的责任,我放不下自由。”

更重要的是现在有了他们,她已经不可能嫁给他了。

“自由。”赵泠沧轻笑,笑中却尽是苦涩,“这一切不过是借口而已,用我的身份做借口,若你真的喜欢我便不会在乎这些,你明知道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就像母后,她原本也像你一样,可为了父皇她放弃自由放弃了梦想,甘愿蜗居深宫。”

“是,你说的是,我们之间缺少的便是爱。”云挽卿敛眉,眸中一片暗淡,“我这么说会伤害你,但我依然会这么说,我能给你的只有对不起。”

她只能如此,他的身份就是一道最沉重的枷锁,这是与生俱来的,他们都无法从中挣脱。

“我不想听到这三个字,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三年时限一到,不管你有任何原因我都会依旨成亲。你走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语毕,举步朝窗边走去,只留下一抹背影。

云挽卿的心沉了下去,低垂着眼帘朝门外走去。

一见云挽卿走出来,十三与韩斐两人便迎了上来。

“云公子,怎么样?我家主子…”

云挽卿就像是没听到韩斐话,木然的走过朝长廊那头走去,十三默然的跟了上去。

看着两抹离去的背影,韩斐唇角一抽,“这俩到底是说了什么啊?主子不会还冷着一张脸罢?真是!都是那个十三,我原本还想偷听的,看来又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有大内侍卫统领当到他这个份上的么?完全就是一个跑腿的加出气筒,除此之外别无它用。

“他不同意么?”看着身旁一脸愁苦的人,十三开口。

云挽卿闻言叹了口气,“倒不是换房间的事了,只怕三年的时限到了事情还没解决,到时候我可能真的要嫁给那家伙了。”

帝王之命不可违,若他不先解除婚约,她是不可能去找皇帝解除婚约的,本就是老爹提出来的,如今她再主动拒绝,这算什么了?又把人太子当什么了,分明是在藐视皇权。她又不能一走了之,云家祖辈都在洛城,她不能不顾爹娘和霜儿啊,真是愁死人了!

十三眸色一暗,“还有两年多的时间,总会有办法的。这样一脸愁容的样子不像你,你不是什么事儿都能解决的么?难道今次的婚约就难住你了么?”

“说的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努力呢!我不适合消极状态,对,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云挽卿抬头,握紧双拳一脸坚定,顿了顿,又垮了下来,“好了,我们先去无名居罢,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呢!”

“嗯。”十三微微颔首,两人缓步朝楼下走去。

无名居

蓝心一到无名居便跑到落地窗前坐着观赏风景去了,玉岫烟也端着茶盏在院内走着,看着院内的各种蔬菜瓜果不觉有趣,原以为像孟风遥那样的人该是种奇花异草的,没想到却在院中种了这么多菜,还真是特别呢?

不过,这一栋小楼阁建在这悬崖边上,风景的确独一无二,人人称羡的雪山景致的确很美,他最惦念的自然是藏雪泉了,这被誉为天下第一泉的温泉他还从来来过呢?这次来了,自然不能错过,也许还能看到别的风景呢!

雪名凰兰息染孟风遥三人如常一般坐在桌案旁喝着茶,却半晌无人说话,十分安静,完全没有了以前的自在与舒适,总觉得一夕之间关系改变了气氛就变得很奇怪,谁也先开口。

脚步声传来,站在院中的玉岫烟一怔,转眸便看到那两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正主儿总算来了。”

看着那逍遥自在的人,云挽卿就想到自己的愁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啧啧,火气这么大,是谁惹到你了啊?”玉岫烟眸中掠过一抹诧异,不以为意的摇首轻笑。

离开一会儿就变脸了,看来有什么有趣儿的事发生啊?

云挽卿瞪过去一眼没有说话,径自朝房内走去。

十三默然无言,如影子一般跟在云挽卿身后,明明是大白天却给人一种鬼魅的感觉。

一走进房内便成了众人的焦点,感觉到气氛的怪异,云挽卿不禁愕然,“都看着我干嘛?该问什么该说什么啊?反正这里的都不是外人。”

孟风遥闻言看了几人一眼,缓缓开口,“卿儿你摔下悬崖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又是被什么人救了?还有,你怎么会跟凰他们一起回来,凰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是…是你告诉他的么?”

“这些也是我要问的。”十三面无表情的接了一句。

云挽卿走到桌案边坐了下来,方一坐下来眼前便都了一只杯子,原以为是孟风遥,转头一看竟是兰息染,诧异也仅是一瞬,反应过来便接了杯子喝了一口,“我摔下悬崖掉进了水潭里被师父救了…”说到此处蓦地想起来天外天隐居世外的事,不由得转向了雪名凰,“这件事能说么?好吧,我已经说了…”

“没关系。”雪名凰微微勾唇,“我原本也没想隐瞒,而且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必有所隐瞒,说罢。”

等到了允许,云挽卿这才继续,“我掉入的山崖下就是师父他们族人隐居的地方天外天,他们已经在那里隐居了两百多年,我非但没有摔死反而还意外的撞到了师父的秘密,其实我除了一些小擦伤并没有伤到别的地方,老天算是眷顾我了。还有这两个人,玉岫烟蓝心也是天外人的人,事情就是这样,所以你们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会一起回来了罢?至于兰息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