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殇撑着长剑的剑柄,希望能支撑着自己走出去,他不想这样看到西陵恒,不想这样看到东墨的军队。

可是,他试了几次,却是手腕和脚颈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最终还是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时,一抹粉色的身影翩然而至,看着地上的他,蹙起秀眉,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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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昕带着岳篱又在市里找了一个新的客栈住了下来。

虽然她不确定西陵殇还会不会回客栈?但是她想还是换一家比较好,免得又生出事端。

是夜

她躺在床榻上,辗转,怎么也睡不着。

脑中不断浮现着她刺西陵殇那一剑时的情景。

他满目的悲戚,满目的难以置信。

骤然,一声巨响传来,房门被什么人撞开。

她一惊,快速摸过枕下的匕首,起身坐了起来,侧过头一看,见是岳篱,又大圩一口气。

这个家伙几时变得不敲门就进人家房间了?

岳篱径直朝她走了过来,脚步沉重,一声一声,如巨石砸在地面上。

蓦地,她又觉得哪里不对,连忙细看,才发现他猩红着眸子,原本温润的脸上竟是陌生的狰狞。

呼吸一滞,她想快速站起来逃离,却是已经来不及。

岳篱伸出双手,死死扼住她的颈项,一寸一寸收紧、再收紧。

“岳篱,我是无心!”她张着嘴,拼命地呼吸,趁还能发出声音之际,快速含糊不清地说道。

而岳篱对她的话毫无反应,更是咬着牙,阴笑着,将手中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一阵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吴昕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一点一点地被抽离,她睁着眸子看着岳篱眼中的鲜红,绝望一片。

骤然,她似乎想到什么,抬起手,快速从岳篱手腕上带过,手中的匕首寒芒一闪,他白衣的袖管上就有殷红的血渗出。

腕上猛地挨了一刀,岳篱痛得瞳孔一缩,瞳里的红色也渐渐转淡,直至完全消失。

似乎就只是一个激灵,他终于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的手还保持着扼人家咽喉的姿势,他脸色大变。

“无心,我......我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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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个无心啊,素子无语了。

西陵殇曾经说:“你迟早有一天会为你的骄傲付出代价!”

素子要说:“你迟早有一天要为你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亲爱的们,猜猜粉色身影是谁?呼呼~

坑深139米:这是爱吗

似乎就只是一个激灵,他终于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的手还保持着扼人家咽喉的姿势,他脸色大变。

“无心......我......我在做什么?”

他果真是毫无意识的。

吴昕看着他,眸中浮起忧色,“你刚才不认识我了,想要杀了我!”懒

岳篱一怔,满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就算让他忘了全世界,他也不会忘了这个女子,他宁愿杀了自己,也绝不会去杀害她。

到底怎么回事?

脑海中不禁浮起在密室里,西陵绝邪佞阴冷的样子,他说,他就喜欢看相爱的人互相伤害、互相残杀。他,果然是个疯子。

眸色一痛,岳篱有些歉疚地看着吴昕,自袖中取出一枚银针,抿了抿唇,“无心,我被西陵绝控制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我怕还会做伤害你的事情,下次你一看到我不对,就将银针刺我的这个位子。”

一边说,他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内侧,又接着说道,“然后再用绳索将我捆绑起来,如果实在紧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在我身上任何一个地方弄出血来也可以。”

吴昕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犹疑了良久,才伸手将银针接过,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担忧:“难道.....难道非要这样吗?就不能有直接摆脱他的方法?”虫

岳篱勾勾唇角,苍白一笑,“会有的,只是现在我还没有找到而已。”

说完,便低叹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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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画舫的一间厢房内

一豆红烛,鲜红的蜡油嗞嗞往下淌着,如同情人的眼泪。

粉红的光晕下,西陵殇手端银盏,倚案而坐,漆黑如墨的眸子染起几分迷雾,酒已微醺。

咽下心中的苦涩,他仰脖再次饮下一口酒,吞了下去。

没有人懂他。

曾经他以为有一个人懂,可是他错了。

外面莺歌燕舞、歌舞升平的声音传了进来,热闹非凡,他却依旧觉得自己怎么也融不进这一份喧嚣,他的世界永远是一个人。

一个粉色玲珑的身影,打开珠帘,走了进来。

轻轻将他手中的银盏接下,女子低叹,“你的伤还没好,做什么喝那么多酒?”

西陵殇垂下眸子,淡淡一笑,“既然没好,再添一些有什么所谓?”

女子盈盈站在旁边,眉目间笼罩着一抹愁绪,美眸静静地看着他。

忽然,西陵殇抬起头来,看着她,氤氲的光线折进黑眸里,流动着异彩,“雪儿,你说爱是个什么东西?”

女子一怔,旋即便浅浅一笑,未施粉黛的小脸,如同出水的芙蓉一般清新动人,“我们英明神勇的战神四王爷几时变得儿女情长起来?”

西陵殇自嘲地笑,回头看了她一眼,“本王差点忘了,雪儿还是个未谙世事的大姑娘,自然也不知道了。”

女子的笑容微僵,眸色也暗淡了下来。

未谙世事?

未谙世事,她又岂会背井离乡来到这么个小地方?还在这人鱼混杂的红画舫,独守着寂寞、卖弄着风情?

心尖一抖,她将刚从西陵殇手中接过来的银盏送到唇边,饮下一口。

一股难耐的辛辣直冲了上来,她呛得一阵咳嗽,眼泪也跟着呛得涌了出来。

西陵殇蹙眉,起身,轻拍着她的后背,“不会喝酒,做什么碰它?”

她举着银盏,看着西陵殇笑,“雪儿想试试,究竟是什么滋味,王爷竟那么爱喝?”

哎,西陵殇低叹一声,狠觊了她一眼,将她手中的银盏接了下来。

“王爷,雪儿先去外面表演了。”

女子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走到珠帘的旁边,却又顿住,回过头来,“王爷,雪儿看来,爱就是不求回报的付出,就是明知道没有结果,也会去等待,爱就是成全,只要看着对方幸福,哪怕携手并肩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也心甘情愿......"

西陵殇一怔,有些讶然地回头,却只见珠帘摇晃,人已经离开。

爱就是成全,爱就是希望对方幸福。

这就是爱吗?

端起银盏,将里面的酒水一口饮尽,西陵殇眸中的神色黯了又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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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在下午!

坑深140米:来救一人

客栈的厢房内,岳篱收拾着包袱,面容惨淡。

才几天时间,他已经发病了两次,一次是吴昕发现及时,没造成什么后果。

而有一次,他却是狠抓着她的头发不放,生生将她的头皮拉了一块下来,甚至将她的胳膊拽脱了臼。懒

看着心爱的女子被自己这样伤害,他又是懊恼、又是心疼,痛苦不堪。

所以,只能选择离开。

他宁愿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自生自灭,也不愿再给这个女子一丁点的伤害。

客栈的门口,吴昕堵在了那里,她一袭青衫、头发盘起,环抱着胳膊倚靠在门楣上。

就像早知道他会逃离一般,没有一丝震惊,只是水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又看着他肩上的包袱,不发一言。

岳篱抿了抿唇,一时窘迫得不能自已,他是答应过她,要留下来和她一起面对,一起寻找医治的方法,可是......

低叹一声,他只得又转身往回走。

他永远拿这个女子没办法。

在她的面前,所有的坚持都可以瞬间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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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第七日的清晨。

一个女子的到来,彻底打破了小客栈的宁静。

女子眸如月、唇如樱、长眉似柳、黑发如瀑,不施一丝粉黛,一袭翩翩素衣,绝艳空灵得如同降落人间的仙子。

她一踏进大堂,所有正在吃早膳的人的目光就被她吸引了去。

当时吴昕和岳篱正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准备吃完早膳就去找已经约好的一位专治怪病的名医。

在众人唏嘘的起哄声中,吴昕抬起头来,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就是那日红画舫中,西陵殇包夜的那个叫雪儿的女子。

只是,她来这里干什么?

雪儿的眸光淡淡扫过目瞪口呆的众人,最终落在她和岳篱的身上,淡淡一笑,便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就是无心?”

在他们的对面,她落落而坐,动作优雅得无法比拟。

吴昕一怔,看了岳篱一眼,点头,冷冷地开口,“是!姑娘有何指教?”

她忘不掉那日西陵殇搂着她,笑得邪肆的样子。对于青楼的女子,她没有一丝好感,即使这个女子扮得再如何清纯。

“受人之托,来救一个人!”女子浅浅一笑,绝艳倾城,她侧首,将目光落在岳篱的身上。

救人?

为岳篱而来?

虽心生疑虑,但直觉告诉吴昕,这个女子肯定跟西陵殇有关系。

自从那日之后,她也再没有见过他,虽然心里面像压着一个巨石,但还是强迫着自己去屏蔽所有关于他的消息。

只是这个男人现在又让人来救岳篱,算是什么意思?

见两人迟迟不语,女子勾起唇角,起身站起,“看来你们并不需要!”

见她要走,吴昕一急,“姑娘,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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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内

岳篱平躺在床榻上,双眼微阖,已被点了睡穴。

吴昕站在旁边,看着雪儿自广袖中取出一个玉瓷瓶,打开瓶塞,将一批细细白白的蛊虫倒进岳篱的嘴里,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了,等它们将他心口的那只被植进去的蝎子咬死了,我们再取出来,就可以了。”雪儿将瓶盖盖上,回头睨了她一眼。

看着训练有素的蛊虫尽数爬进岳篱微张的嘴中,吴昕眯眸,“西陵殇在你那里?”

雪儿一怔,素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把匕首,放到烛火上烧了烧,淡淡地说:“已经走了!”

走了?

“那…那他的伤无碍吧?”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终究将那个回荡在胸口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雪儿抬起头,看着她,美眸中写满探究,“这些无心姑娘还关心吗?”

“我…”

她关心吗?她也不知道。

看到她窘迫的样子,雪儿冷冷一笑,拿着匕首走到床边。

床榻上的岳篱大汗淋漓,眉心皱作一团,似是正承受着痛苦的煎熬。

雪儿伸手缓缓解开他胸前已被汗水浸透的衣衫,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叹,“如果那日第一次发病就让王爷将蝎子取出来了的话,你们三人就都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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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晚了,素子囧囧地飘走~~

坑深141米:这样值吗

雪儿伸手缓缓解开他胸前已被汗水浸透的衣衫,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叹,“如果那日第一次发病就让王爷将蝎子取出来了的话,你们三人就都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边说边将匕首举到他的胸口,小心地刺了进去。懒

啊?

那日?

吴昕呼吸一滞,眼前又浮现西陵殇手持长剑,对准岳篱胸口的一幕,不断与现在雪儿的动作交错、重叠,再交错。

有什么东西瞬间在心里炸开,溅起火星点点,将她烫得浑身颤.栗起来。

颤抖地伸出手,摊开五指,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似乎又看到了上面的血迹斑斑。

自己做了什么?

自己对那个男人又做了什么?

直到雪儿将一只蝎子和一堆蛊虫的尸体取出来后,伤口包扎完,吴昕都一直没有回过神来。

“好了,我走了!”雪儿在铜盆里将满手的血渍洗干净,取出一方绢子擦了擦,睨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她,转身离开。

吴昕脑子一片空白,忘了动作,也忘了语言,甚至连一声谢谢都忘了说。

就那样站在那里,睁着眸子,一动不动。

良久,良久,久到岳篱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唤着她的名字:“无心”,她才回过神来。

“我已经没事了。”床榻上,岳篱看着她,虚弱温润地笑。虫

“岳篱,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有点事出去一下。”话还未说完,她已大步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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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画舫的前面,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不时有相拥着的男女在画舫的门口进进出出,调.情逗乐。

西陵殇窝在软椅上,坐在窗边,黑眸微眯着,望着天边如火红织锦一般的彩霞,久久失神。

原本绝艳的脸庞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甚至连耳鬓都出现了丝丝白发。

门口的珠帘发出一阵细碎的碰响,雪儿走了进来。

看着窗前那孤寂的背影,她心中一痛。

缓缓上前,她伸出手臂,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他,下颚抵在他的头上,眼泪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流进他的发间,很快便消失不见。

西陵殇一怔,回过神来,轻轻勾起唇角,“取出来了?”

“嗯”雪儿轻应了一声,不想让他听出自己的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