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他。”
又是那个声音,这次更加清晰,她问:“你是谁?”没有人回答,脚踝处忽然一紧,像是被谁抓住了,她低下头,却什么都看不见。
她觉得自己沉下去了,似乎挨着一个人的脸,那人离自己那样的近,近得能够感觉到对方呼吸所喷出的热气。
“这双眼睛就是杀人的利器啊。”她听到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只要挖掉这双眼睛,砍掉这双手,要杀你,轻而易举。”
“不…”恐惧从那只抓着她脚踝的手传来,如同梦魇一般将她魇住,她动弹不得,只能等着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近。
“救命啊!”她失声大喊,衣服里有什么东西灼热起来,她慌忙翻出来,竟然是那张借书证,她一直藏在贴身的衣物里,竟然都忘了它的存在了。
这个借书证以前救过她很多次,现在会再救她一次吗?
一只冰冷的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脸,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一只人类的手,是对方派来的刺客吗?
她咬了咬牙,将借书证朝那只手狠狠地拍过去。
然后,她听到了一声惨叫。
然后,一些的梦魇都仿佛消失了,地下室的门打开,光线透了进来,两个少年茫然不知所措,他们刚刚不是在与人交手吗?而且那些敌人怎么都杀不死,就像一缕幽魂,一刀砍过去,只是虚空。
白小舟看着手中的借书证,上面有灼烧的痕迹,浓烈的药香从灼烧的地方泄露出来,这种味道好熟悉,就像很早很早以前,就在某个地方闻到过。
“他们终于派出异能杀手了吗?”朱翊凯阴沉着脸,将挂在角落的红衣服捡起来,这个时候,手机屏幕上的数字终于停了下来,变成了六个零。
三人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这半个小时,比一整天还要漫长。
“在某个房间里,这一关恐怕又是好几百万的输赢了吧?”瞿思齐半开玩笑地说,“我也想赌,就赌我们赢。”
“好主意。”朱翊凯难得赞同他,正好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说:“下一关,我要下注。”
“这不符合规矩。”
“你不是说过吗?在这个游戏里,你就是规矩。”
“你要明白,能够进入这个赌局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怎么?你觉得以我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参加吗?”
对方哈哈大笑:“好,小子,我欣赏你。你的提议很有趣,这样吧,你从猎物变成猎人,加入这场赌局。”
朱翊凯脸色一沉:“你要我临阵脱逃?”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选择的权力还是交给你。”对方说,“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
“去,为什么不去。”白小舟拍着他的肩膀,“赢的钱我们五五分成。”
朱翊凯侧过脸,正好对上白小舟的眼睛,白小舟朝他挤了挤眼,他顿时明了,进了赌场,就有机会将它连根拔起。
“你们怎么办?”
“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瞿思齐严肃地说,四目相对,他们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勇气和决心。
有时候,生死与共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朱翊凯沉默一阵,下定了决心,拿起手机:“什么时候来接我?”
“半个小时之后,车会停在李氏公馆外,不要错过了班车。”
半个小时不过眨眼的时间,三人站在李氏公馆门口,看着一辆普通的面包车缓缓地开进来,门开了,里面黑洞洞的,窗户都封得严严实实。朱翊凯郑重地对瞿思齐说:“好好保护小舟。”
白小舟不满,假咳了两声,他又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好好保护思齐。”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瞿思齐说,“活着回来。”
朱翊凯忽然有些感动,深深地望了望两个挚友,坐上了面包车,车门合上,绝尘而去,两人怅惘地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一时无言。
“小舟,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瞿思齐问。
“什么奇怪?”
“说不上来,总觉得很奇怪。”
“嘻嘻。”
两人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那个光头的小男孩正坐在李氏公馆的台阶上吃烧烤鸡翅膀,咧着油腻腻的嘴朝两人笑。
“到别处玩儿去。”瞿思齐去赶,小男孩却坐着不肯走,鸡翅膀吃完了,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的手指,白小舟递了几块钱给他,让他自己去买烧烤,小男孩笑得更加灿烂:“姐姐你真好。”
“乖。”白小舟拍了拍他的脑袋,他兴高采烈地走了,瞿思齐说:“小心他再来找你要钱。”
“那就再给他几块呗。”白小舟倒是想得开,推门进去,手机又响了,这次只是短信。
第四关:瞿思齐到阁楼,白小舟到紫藤花架。
朱翊凯坐在面包车里,四面的窗户都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驾驶室用有色玻璃围着,依稀能够看见一个影子。
“朱先生,在你右手边有一只眼罩和一根皮带,请你将自己绑起来。”驾驶室里传来怪异低沉的声音,很显然使用了变声器。
“你说什么?”朱翊凯皱眉,驾驶员说:“这是规矩,每一个猎人想要进入赌场都必须如此,如果你拒绝,就视为自动放弃。”
朱翊凯冷笑一声,依言照做,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有人将他扶下车:“朱先生,您暂时还不能解开眼罩,请跟我们来。”
走过一条长长的路,眼罩终于被人揭开,他环视四周,这是一间阴暗的屋子,墙上悬挂着一个液晶显示屏,屏下面有一张沙发,沙发前有一台小型平板电脑。
“朱先生,请在沙发坐下,你是第五号玩家。”又是那熟悉的、经过变声器加工的声音,“你可以使用面前的电脑下注。”
朱翊凯走过去,看见电脑上有一个大大的5字。
墙上的液晶显示屏忽然打开,跳出两个画面,一个是在紫藤花架下徘徊的白小舟,一个是正准备进入阁楼的瞿思齐。
他的心一下子缩紧。
“第四关开始,请各位下注。”
“这一关的内容是什么?”朱翊凯问。
“我们布下了陷阱,挖掘猎物心底深处最恐惧的东西,如果他们不能从幻觉中逃脱,精神就会崩溃,从而变成植物人。”
朱翊凯心口一凉,思齐,小舟,你们要挺住啊。
夏末秋初是紫藤花的花期,但这花架上只有翠绿的叶子,长得很茂盛,却一朵花都没有开,白小舟抬头看着垂下来的叶子,是阴气太重的缘故吗?这座院子里喜阴植物都长得很好,但除了槐花之外,没有开出一朵花来。
她忽然闻到一股花香,侧过头去,见草丛中开着一朵不知名的紫色花朵,是那种随处可见的路边小花,她小时候在外公家玩耍的时候,常看到漫山遍野的紫花,一时间勾起她的思绪,忍不住俯下身,将它摘了起来。
四周的景色忽然如潮水一般褪去,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那是一处小小的房间,四周的陈设非常眼熟,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童年甜美的回忆。
这是她小时候曾经住过的家!
她是在做梦吗?白小舟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很痛,这不是梦。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那朵紫花,手一松,跌落在地,消失无踪。
糟了,她中计了。
“小舟啊,你睡了没有?”熟悉的声音,很轻缓,很温柔,白小舟胸口一热,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是妈妈!
才不过将近一年没见面,却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妈妈,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可是,此时的她却没有打开门的勇气,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都不是真实的,她很害怕,害怕一开门妈妈就会消失。
见没有人回答,门外的妈妈转身走了,白小舟贴在门上,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妈妈,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连个信儿都不捎给我?你和爸爸是遇到了什么不测吗?
你们是活着,还是…
她擦去眼泪,轻轻打开门,厨房里传来细碎的声音,墙上的挂钟显示下午一点多,应该是刚吃了午饭,在刷碗。
白小舟觉得这景象有些熟悉,仿佛牵动了很久以前的某些回忆。她放轻了步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厨房的门只开了一半,遮住了妈妈的大半个身子,忽然,她看到一条毛茸茸的东西从妈妈的臀部垂下来,在地上扫来扫去。
白小舟像胸口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喘不过气来。封闭的记忆像开闸的洪水一般流泻。她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那年她大概八九岁,在某个午后,曾看见过这一幕。
洗碗的妈妈,和从她身后长出来的白色尾巴。
那个时候她还小,不懂得那意味着什么,只是隐隐觉得有些害怕,不敢惊动妈妈,慌忙回房午睡去了。
不,这不是真的。
巨大的恐惧朝她压过来,她捂住自己的嘴,踉跄后退。那不是她妈妈,那不是!她这样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幻觉,都是那些变态弄出来戏弄她的幻觉!
“小舟,你醒了?”厨房里的妈妈直起身子,半掩的门内依稀可以看见她抬起来的右手,它正在慢慢地变成一只毛茸茸的爪子。
“你不是我妈妈。”她咬着牙说,“你到底是谁?”
门缓缓地,缓缓地开了,露出一张美丽的脸,那张脸非常美,美得惊心动魄,笑容有勾魂摄魄的力量。从她记事以来,她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大美女,常召来狂蜂浪蝶,为此她们经常搬家。有时候,她会照着镜子,顾影自怜,为什么她没有那样的惊世之姿?
“你不是我妈妈。”她怒吼道,“你是个怪物,变成我妈妈的怪物!”
“小舟,你在胡说什么,我当然是你的妈妈啊。”美丽的妖物朝她走过来,“难道你认不出我来了吗?你忘了我有多疼你?你说你最喜欢吃我做的菜,最喜欢喝我自酿的梅子酒,还说将来要好好孝顺我,做我的乖女儿,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我没忘。”她看着那张脸,那张温柔美丽的脸,“那些话我都记得,但你不是我妈妈,你是个妖怪。”
“我本来就是妖怪啊。你难道忘记了?每年我带你入山看望外公,总会独自到森林里去住十几天。”
“我妈妈是去看守外公种的草药,冬天雪大,如果没人看着,草药就会冻死!”白小舟争辩,妈妈忽然笑起来,媚眼如丝:“那些都是骗你的,你怎么还不懂呢?我就是妖怪啊,而且,你也是妖怪啊,不信你看。”
她回过头,看见拖在身后的白色尾巴。
“不,这不是真的!”她抱着自己的头,恐惧地颤抖,“幻觉!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做妖怪有什么不好呢?”女妖的双手轻轻地从她的脖子上伸下来,抱住她的身躯,她在她耳边轻柔地低吟:“这俗世太危险,这里的人太薄凉,哪里比得上我们的故乡逍遥自在?”
她的嗓音仿佛有着某种魔力,白小舟心里的恐惧在慢慢消退,她忽然觉得也许女妖说的没错,她在研究所里看了那么多档案,人类的贪婪与凶狠像一个个咒怨在字里行间纠缠不休,这个丑恶的世界,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跟我走吧,小舟。”女妖的声音温柔如斯,就像很久以前,在她还是幼童的时候,母亲在她耳边所吟唱的歌谣。白小舟回过头去,看见厨房的门大开着,门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熟悉得就像梦境一般。
“来吧。”女妖向她招手,“跟我走吧,回那片森林里去,不用害怕被追杀,也不用在两个少年之间纠结,自由自在地生活。”
白小舟的心像被融化了,目光迷离,沉浸在美妙的幻觉中:“爸爸…也在那里等我们吗?”
“是啊,他也在等着你,外公也在那里,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了。”
“外公…”白小舟喃喃念着这两个字,缓缓朝那扇门走去,朦胧间她仿佛看到白胡子的外公站在林中朝自己微笑,她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外公,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
一声刺耳的狗叫忽然钻进她的耳朵,她步子一顿,猛然间清醒过来,一切幻象都如潮水般退去,她还站在那只紫藤花架下,一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土狗围着她的脚转圈狂吠。她蹲下身去,刚想抚摸那只狗,它猛地往前一窜,跑到前面三四步的草丛中,咬住杂草一扯,露出一个洞穴,白小舟上前看了看,心顿时凉了半截。
那是一个可怕的陷阱,里面布满了削尖的木桩,如果她刚才再往前走几步,就会掉进陷阱里,必死无疑。
“是你救了我?”她对那只土狗说,土狗摇了摇尾巴,转身跑了,连个道谢的机会都不给她。她满腹狐疑,这条小狗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四周都有围墙,门也关了,难不成这条狗还能开门?
是谁在暗中帮她吗?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看阁楼,糟了,思齐!
阁楼的窗户早就破了,只剩下一些玻璃渣子还留在窗台上,她小心翼翼地跳进去,尽量不让玻璃扎到手。瞿思齐就坐在屋子正中,低垂着头,像一个修行者在冥想。她喊了一声,瞿思齐没答应。
她倒吸了口冷气,看到一团团黑雾从少年的身体里弥漫出来,像棉花糖一样在他身旁萦绕。白小舟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某种金属被炼化燃烧的味道。
“思齐?你没事吧?”她心头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惧,面前的这个少年近似于妖,难不成他被某个妖物附体了吗?不,不对,那些黑雾不是来自于别的什么妖魔鬼怪,而是来自于他本身。
他的父亲是借助妖物的力量才出生,说是妖之子也不过分,瞿思齐,本来就是妖物吗?
不管如何,思齐是为了她才陷入了这样的险境,她不能坐视不理。
白小舟吞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思齐,快醒醒!”
“啪”,瞿思齐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她身子一颤,觉得他的手冰冷入骨,刺得她的骨头生生的疼。
“小舟!”瞿思齐一把抱住她,“小舟,不要啊,你不要嫁给凯子啊。”
白小舟额头上冒出一大排黑线,往他脑袋上赏了一个暴栗:“你脑子烧坏了啊?”
“小舟,我看到你和凯子结婚了。”瞿思齐泪眼婆娑地望着她,“告诉我,那都是幻觉,对不对?”
白小舟捏住他的脸,用力一拧,痛得他哇哇大叫,少女拍了拍他的脸颊:“现在你相信是幻觉了?”
“你下手真狠啊。”瞿思齐捂着红肿的脸颊,一脸哀怨,白小舟翻了个白眼,她竟然还担心他,这个天然呆的小子,根本不需要担心。
“咱们的第四关,就算过了?”瞿思齐问。
“嗯,算是…过了吧。”白小舟总觉得这一关过得太容易了,让她有些不安。她从阁楼的窗户出来,站在黑瓦之上,阳光有些阴暗,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勾得槐树哗哗作响。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又是这声音,每当槐树摇动的时候,她都能听到这个声音,难道树下有什么东西?
“喂,你觉得我像狐狸精吗?”白小舟问。瞿思齐愣住:“你说啥?”
“我看起来像妖怪吗?”
瞿思齐看着她的眼睛,她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呃,如果你是说异能,我们都算是妖怪吧。”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不是自己。”
“你越说我越糊涂。”
白小舟在房瓦上坐下,抱着自己的双腿,下巴靠在膝盖上:“我觉得我的心底深处是邪恶的。很多时候,我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来,而我的理智不能控制。”
瞿思齐想起那个用意念操纵杀手自杀的白小舟,从她身上漫出来的杀意让人胆寒,那一刻他是真切地感觉到了恐怖。
“你…有双重人格吗?”
“双重人格?”白小舟摇头,“真正有双重人格的人,对于另一个人格都茫然不知,而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清清楚楚。思齐,我觉得那才是真正的我。”她不安地抓住他的胳膊,“我就是一个可怕的人。不,也许,也许我不是人,我是妖怪。”
“你别胡思乱想。”瞿思齐在他身旁坐下,脸色阴郁,“其实做妖怪也没什么不好,最可怕的是非人非妖,连自己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
白小舟侧过脸去看他,他眼里阴云密布,像是在隐瞒着什么。
也许,他刚刚所看到的幻觉,并不是他所说的那样吧。
“顾影自怜也不是个事儿啊。”白小舟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来,还有三关!”
“说得没错。”瞿思齐又露出他乐天派惯有的笑容,“人生不过五十年,管它是什么,及时行乐才是正事。”
白小舟扶额:“你就不能有点追求么?”
“什么追求?拯救世界吗?”
“你还是先拯救你自己吧。”
“放心,我有蟑螂般不死的生命力,天不收地不管。”瞿思齐哈哈笑道:“不知道凯子怎么样了,安不安全。”
一句话牵动了白小舟的思念,她沉吟片刻,微笑起来:“放心吧,他能照顾好自己。”
朱翊凯坐在阴暗的屋子里,刚才这一局他赢了上千万,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刚才的一幕太过诡异,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瞿思齐进入阁楼之后,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一尺来长的大老鼠,绕着他的脚打转,他一脚踩死,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魇住了,往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坐下来,双眼微闭,嘴里不知道在喃喃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忽然间,他浑身颤抖起来,眉头紧皱,额头上全是冷汗,脖子变得青黑,就像是吞下了一大口毒药,将喉咙烧坏了一般。
朱翊凯还以为老鼠里被下了毒,正担心,白小舟忽然进来了,就在她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时,瞿思齐喉咙上的青紫消失无踪。
小舟的左手有治愈的能力,这他知道,但刚刚白小舟用的分明是右手,而且还好好地戴着手套。
记得不久之前,在思齐的老家,龙老师曾在思齐祖母耳边耳语,告诉她思齐的秘密,那位老太太大惊失色,几乎握不住手里的佛珠。
瞿思齐的身上,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天大秘密?
天色暗下来了,两人到巷口的小面馆吃晚饭,看见那个光头的小男孩坐在街边,托着下巴冲着过往行人微笑,没人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也没人关心。白小舟买了一串烧烤翅膀递给他,他笑嘻嘻地接过来,一边啃一边张着油腻腻的嘴说:“谢谢姐姐。”
话还没说完,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就从他身后钻了出来,白小舟惊得脸色骤变,那是一条土狗,一条很眼熟,摇尾巴摇得很有个性的土狗。
“就是它。”白小舟对瞿思齐说,“就是它救了我。”
瞿思齐想也没想,径直过去,对那个小男孩说:“你到底是谁?”
小男孩刚好啃完了一只鸡翅膀,朝他伸出油腻腻的小手:“给我鸡翅膀,我就告诉你。”
瞿思齐为之气结,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提起来:“你说不说?”
小男孩哇地一声哭起来,引来路人侧目,白小舟连忙上前劝解:“思齐,快把他放下来,他只是个孩子。”
瞿思齐冷哼一声,将小男孩放下,白小舟又买了一只鸡翅膀递给他,拍着他的脑袋让他别哭,小男孩破涕为笑:“姐姐真好,姐姐,你们是刚搬到那个鬼屋的吗?我知道驱鬼的方法哦。”
他的眼睛又深又亮,无辜而天真,白小舟俯下身问:“什么方法?”
“我听老人家说的,鬼屋里种了一棵槐树,槐树是鬼树,暴死的人灵魂不能轮回,只能在世间游荡,但它们非常弱小,有时候会附身在阴气重的植物上,才能够存活。听说那户人家的小女儿就附在树上,晚上还能听到她的哭声呢。”
“你不是说知道怎么驱鬼吗?”瞿思齐插嘴,“怎么个驱法?”
小男孩堵着嘴巴:“你那么凶,我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