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弟弟…让她浑身都似乎笼罩在温暖的阳光中,那残留的清冷忽然从心头散去,有的是浓浓的暖意。

“好,你信我就足够!”她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紧紧的拉着任清云的手,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你放心,从今以后,再没有人敢骂我们姐弟,没有人敢动我们姐弟一根汗毛,没有人敢轻视我们,欺辱我们。姐姐我会让所有的人都清楚的知道,我们再不是那对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可怜虫。谁敢伤我们姐弟一份,我必十分报奉还。我会保护好你,再不让人伤害你一份,你相信我!”

“嗯,清云相信姐姐。”任清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从眼眶泄了出来,反手握紧任清凤的手:“姐姐也请放心,清云也会快速的变得强大,到时候,由我来保护姐姐,绝不让人再伤害姐姐一份。”

他会尽快的成长,绝不会让姐姐再孤身一人战斗。

虽然今日的姐姐表现出足够的强大,让他生出一种几乎是无所不能的错觉,他甚至觉得,只要姐姐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做到的感觉。

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也要快速的成长,要做姐姐最坚强的后背,让姐姐依靠。

“好,姐姐等着那天的到来。”任清凤含笑,笑容温暖而美丽,那平淡无奇的脸上,因为这抹暖洋洋的笑容,而变得迷人。

原来这就是被人依靠,被人珍惜,被人保护的滋味。

实在是,太让人欢喜,欢喜的整个心都要软的滴水了。

这是她的弟弟,孤独了一世的她,终于有了个可以温暖她心灵的亲人了。

任清云擦了把眼泪,想到大夫人李秋华,有些担心的问:“姐姐,大夫人她若是醒了,那咱们…”

“醒了就醒呢?难不成咱们还怕她不成?”任清凤的眼睛微微眯起,一道寒光闪过,冷寒入骨:“她若是识相,乖乖的留在院子里养伤,我也没心情找她麻烦。她若是不知道好歹,那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这样的姐姐,真的好陌生,虽然容貌如当初一般平淡无奇,可是眼底的那抹从容淡然,冷漠冰寒,却是从不曾有过的,仿佛经过那一场落湖,姐姐像是脱胎换骨般,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自信的光芒,一时间,就是任清云也有些看呆了…

“姐姐…”也不知道怎么的,这般华贵自信的任清凤,让任清云心中浮现出一个奇特的信念——禹王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姐姐。

姐姐痴心一片,却不知道禹王心中的佳人根本就不是她,所以才将婚期拖延至今,连个准话都不给她。

“…你不要嫁禹王。”脱口而出的话,让他自个儿惊呆了,可是随即却是从未有过的放松,藏在他心里头很多时日的话,终于说出口了。

若是以前,他怎么也不会说出口,可是面对现在的任清凤,他却就这样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反正这个姐姐让他有种很奇异的感觉,这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好!”任清凤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抹冰凉的笑意,语气寒凉道:“我又没打算嫁他,只是耽搁了我这么多年,总得付出些代价吧!”

任清凤轻扬眉,没有什么长篇累牍,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应了下来,倒是让任清云再度傻了眼了——这应的是不是也太容易了些?

任清云有些不放心的看向任清凤,却发现她此时一片平静,眼底冷淡异常,再无半点对禹王的痴迷。

太好了,他的姐姐终于从璃王的迷雾中走出来了。

只是这代价怎么说?

任清云发现自个儿真心的不懂自家的姐姐了,她的想法忽然之间变得让人难解起来。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不过瞧着自家姐姐这副自信淡然的样子:算了,姐姐已经不一样了,她知道自个儿在做什么,定了这么多年的亲,一时没了,总要找个发泄的途径。

就是因此得罪了禹王,又能怎么样?再坏,还能比现在这生活更坏吗?

而窗外,银翼瞧着自家的殿下,一脸激动的要飞起来的神情,鬓角的青筋又跳了跳:殿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人家任二小姐只是说不要嫁璃王,可没说就一定要嫁你啊!

第24章 妄心阁

任清凤和任清云姐弟正说着话,管家就带着一群人进来。

任清凤神情冷淡,一双又细又长的眼睛,半眯着扫了管家身后的丫头婆子,显得极其的高贵:“怎么回事?”

感受她淡漠如冰的目光,管家觉得自个儿的后背又开始发凉的,似乎感觉胸口瞬间有一道凉气涌过,凉飕飕的,浑身都有些发僵,舔了舔唇,干巴巴的说道:“相爷让奴才给二小姐和五少爷准备些新衣,再添几个机灵的下人,也好帮着两位主子跑腿伺候。”

伺候?

任清凤唇角勾勒出一个淡然的弧度,在她看来伺候是假,监视倒是真。

对任碧波的“慈父”心肠,任清凤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即使这一刻,任碧波二话不说,满怀愧疚的将相府最好的西华院给了他们姐弟二人居住。

以任清凤天才的脑袋看来,任碧波这人,是无利不起早,他会如此,只怕是看出了她的价值,才会如此煞费苦心,若是今日,她还是本尊那个毫不出彩的蠢女人,只怕任碧波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新衣留下,人你带回去。”须臾,任清凤看着管家的眼睛,清冷如歌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你告诉你的相爷,我和五弟身边的人,自个儿会操心。”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你去告诉你的相爷,我要出府,买几个下人。”

管家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就知道这差事不是什么好事,想着相爷的吩咐,即使心中颤抖不已,嘴里却还劝着:“二小姐,五少爷,这是相爷的一番慈父心肠,您就全了相爷的心思吧!”

感受着管家的情绪波动,任清凤修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中清冷如寒冰的神色,心中冷冷的笑了一声,语气森冷:“他的慈父心肠,与我们姐弟何干?”

目光冷冷的笼罩在管家的身上,她的眸光是那样的平静,平静的直让管家的心里发毛,额头的冷汗一滴接着一滴落下,腿肚子隐隐打颤,她才缓缓开口,冷喝道:“滚!”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身为相府的管家,就是朝中的大臣见了,也都是客客气气,何曾被人如此喝骂,更何况这人还是一向他没看在眼里的二小姐。

心中虽然极为不满,不过却不敢表现出来,因而得罪任清凤,忙唯唯诺诺的应了下去,领着那一群下人滚了下去。

“银翼,你让画词待命。”

风流韵听着任清凤要自个儿采买下人,顿时眸光一亮,兴致冲冲的吩咐下去。

“殿下,画词乃是皇后娘娘亲自调教出来,文武双修不说,用毒更是高手…”银翼摇头,薄薄的唇紧紧的抿着,唇瓣失了几分血色,一心劝慰,想要劝得自家的殿下改变主意——即使他明知道这很难。可却不得不为。

这画词虽说是个女子,可是一身的功夫不说,那用毒更是炉火纯青,因为有她在,殿下的饮食才会如此放心。

听殿下的意思,根本就是要将画词送去伺候这位任二小姐。

这如何使得?

“你有意见?”风流韵轻轻挑起眉头,淡淡的瞟过去一个眼神,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成功的让银翼闭上了嘴巴。

“属下不敢!”熟知风流韵脾气的银翼,脸色一白,顿时低头,不敢再说什么。

风流韵冷哼一声,对着银翼吩咐道:“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大夫人那里,给个教训。”

敢欺负他的人,活的不耐烦了。

“是!”银翼身子一闪而逝,如来时般无迹可寻。

当夜,大夫人的房间,传来一阵惊呼声,外面的下人冲进去一看,都差点晕死过去——大夫人的床上,毒蛇漫布,伸着长长的杏子,舔在大夫人的脸上,而原本趾高气扬的大夫人此刻正狼狈万分晕死在一堆毒蛇之中,身上传来阵阵恶臭。

她吓得失禁了!

众下人各自尖叫,四处逃逸,最后惊动了任碧波,使了府里的侍卫,才将那些毒蛇捉了起来。

不得不说,大夫人李秋华保命有法——失禁之后,一身恶臭,连那毒蛇都对她不感兴趣。

不过,至此,也算是颜面尽失,在府里的威信大打折扣,更重要的是,大夫人似是受刺激多大,神志有些不清。

更有众多下人,原本对云娘鬼魂之事半信半疑,此刻却是再相信不过,若不是鬼神相助,大夫人的院子守卫森严,下人众多,怎么会无缘无故在大夫人的床上出现诸多的毒蛇。

这应该就是云娘对大夫人的警告!

任清凤知晓之后,却是眉头一蹙,一脸厌恶之色:“谁要他多事!”

不用说,这定然就是那位喜好偷窥的树上君子所为。

“姐,你说什么?”任清凤的声音过低,即使靠在身边的任清云都未曾听清楚,见她喃喃自语,不由得好奇发问。

“没什么?就是在想,管家说得妄心阁那个奴隶拍卖大会。”

任清云神色亦黯然了一份,摇了摇头:“妄心阁,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他之前虽然担着相府少爷的名头,地位却连个下人都赶不上,大夫人李秋华为了怕他们姐弟外出乱说话,更是将他们看的紧紧,别说是外出了,就是在相府,也不能轻易走动。

那日任清凤能到任清水的院子混吃混喝,那也是众人都以为任清凤快死了,这才给了她可趁之机。

“那咱们就好好挑几个顺眼的奴隶回来。”

任清凤眸光清淡,面色亦是清淡一片,她可没有错过管家在说妄心阁三个字时,脸上怪异的表情。

挖坑给她跳!

不得不说这管家好大的胆子,不,或许是他身后的主子,好大的胆子。

这笔帐,她先记下了。

想要索求自个儿的待遇,总要先让人看到她的价值,所以她不介意走这一趟。

只是,她这人,恩偿十倍,仇却偿百倍。

他们可做好了被她报复的心里准备?

第25章 挡我者,必诛!

任清凤虽然想到妄心阁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地方,可是却未曾想到,连个大门都这般的难进。

“没有邀请函,不能进!”说话的是妄心阁的守卫,一身黑衣,面无表情,一双黑眸波澜不兴,浑身透着一股阴寒之气。

“姐,咱们换个地方吧!”

任清云拉了拉任清凤的衣袖,轻声说道。

瞧着任清凤阴寒的脸色,知道她是动了真怒,可是这妄心阁的侍卫,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显然这妄心阁也不是什么善地,还是少惹为妙。

锦好斜睨了任清云一眼,如水的眸子眯起,安慰的拍了拍他手,对着那面无表情的侍卫勾出一道冷冽的弧度。

“若是我非要进呢?”

这天下还有她不能进的地方,血狐的骄傲,从来就会因为换了个地方,就能磨灭。

不管为何,她今日是一定要进这妄心阁,不说是为了让任碧波看到她的价值,就说居然还有人敢挡她,这笔账都要算上一算。

想到此,任清凤冷冽的眸光又冷上了三分。

又是一个想要私闯妄心阁的人!

妄心阁门前来来往往的人,都不由得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任清凤和任清云兄弟,有些心善的,不由得生出了同情:真是可怜啊,上一个在妄心阁门前闹事的,最后被拖进了乱葬岗。

这姐弟二人,瞧着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只怕今日妄心阁门前又要多了两条冤魂了。

“杀无赦!”侍卫眼中冷光一闪,杀意逼人。

任清凤却是优雅的扬起唇角,一步向前,这一步极快,眨眼之间就已然欺进侍卫的身体。

这速度?

侍卫一惊,还没回过神来,一股令人浑身汗毛竖立的劲风已经猛的直冲而来,根本容不得他躲闪。

他只觉的面上一凉,整个人的身体就这般毫不设防的被打的飞离出去,连惨痛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就重重的摔落在地。

直直的趴在地上,侍卫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貌不惊人的少女,鼻子里流出两股猩红的液体,眼前似有无数星星在闪烁,伴随着这头晕目眩的感觉,还有一股痛入心扉的疼痛。

这一拳正打中的鼻梁。

他的鼻梁断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即使如此剧烈的疼痛,也让他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

他被人一拳打飞了!

而且还是一个貌不惊人,身体瘦弱的少女。

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营养不良的少女,一拳头就将他的鼻梁打断了,将他打飞出去。

这…

这怎么可能?

妄心阁门前顿时鸦雀无声,刚刚还睁大眼睛看好戏的人,此时都瞪大眼睛,不停的抽气。

没有人相信,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居然敢在妄心阁门前闹事,更让他们无法相信的是,她不但有胆子闹事,还一拳将妄心阁的侍卫打飞出去,直到现在侍卫还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这妄心阁的侍卫,每一个都是绝顶的高手,随便一个拉出去,都是以一当百的。

可是这个少女,她,她就这么轻轻松松的…

目光嘲讽的瞥过地上的侍卫,任清凤冷笑,快速闪到对方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侍卫的脖子:“挡我者,必诛!”顿上一顿,冷声:“你还要挡我吗?”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锦好冷冷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黑发,扬了扬自己的小手,似是那侍卫一言不对,那纤细的小手,就会扭断对方的脖子——她不是吓唬谁,她是真的不介意拧断侍卫的脖子,与妄心阁为敌。

美眸中的光芒如犀利的刀,倏然扫过四周打探的眸光,好似一道闪电划破虚空,一瞬间便让众人打了寒颤,不自禁的心头一颤,一股莫名的畏惧胆寒就突然浮上心头,所有的目光顿时都收了回来,然而,收回来之后,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请!”

侍卫虽然被掐着脖子,眸光却依旧没有半点变化,就好像随时死去的人,不是他一般,反而做了个请的姿态。

任清凤清冷一笑,松开侍卫的脖子,弹了弹手掌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多谢!”

姿态优雅,不急不慢的走了进去,那悠闲的模样,就仿佛刚刚出手的人不是她一般。

任清凤早就知道,任何世界都是弱肉强食,你不强,就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死了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惜。

只有你比别人更强大,才能赢得立足之处。

她就那么漫不经心的走着,而看热闹的人,不知所措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的盯在了她身上,无法移开眼神。

由开始的轻视,到震惊,再到现在的惊艳。

明明是一个容貌平凡,甚至算的上怪异的少女,可是却让人涌出一种清华如水,高不可攀的感觉。

一身淡绿的罗裙,素雅清淡,没有华丽的刺绣,没有多余的点缀,甚至连最简单的配饰都没有,就那么简简单单,漫不经心的走着,那么的慵懒,那么淡漠,却让人觉得,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她的装饰,万千精华,都成了她的陪衬。

这般的漫不经心,却掩饰不住她身上的芳华万千。

这般的平淡无奇,却遮不住她身上的光芒照人。

那种清冷如天山雪莲般高贵的气质,不是这么一张平淡的皮囊就能遮蔽的。

这是一个足够强大自信,足以傲视天下的女子。

所有的人心中都生出这么个念头。

不为别的,就为这少女那一双清冷如寒冰的眸子,那是一双卑倪不屑,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进入眼中的沉淀,只那么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心生仰慕,仿佛只是一个眼神,就胜过世间千万。

在她的面前,似乎一切都要卑微如尘埃。

一片静寂之中,只有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任清云步伐僵硬的跟在任清凤的身边,怔愣的看着一旁像是被点了穴道的众人,只见人人的眼中都是惊艳,都是仰慕,还有丝丝畏惧,但全都是几乎恨不得膜拜在地的景仰。

不光是这些人是这样,就是自己,也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即使跪在姐姐的面前,都不是件卑微的事情,反而能生出一种骄傲,一种疯狂。

他的姐姐,有一种能让人心生景仰的热血沸腾。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明的冲动,仿佛是风,仿佛是云,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随,膜拜。

但是,这种感觉他一点都不讨厌,反而能让他生出几分欢喜来。

“想什么呢?”任清凤见身后的步伐微滞,头也不回,蹙眉催促道:“还不跟上!”

“好!”任清云立刻快步跟上任清凤,将那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子外,挺着胸膛,不想让人因为他看轻了任清凤。

管它什么感觉?

他只要知道前面的人,是他的姐姐就足够了!

第26章 自作孽,活该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