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丝毫的不惹人厌!

世上总是有这么一种人,即使世人皆言她十恶不赦,名声败尽,可是却在相遇的时候,吸引住别人的眼球。

不会因为容貌,不会因为名声,而有半分的轻视,这样的一类人,是世间最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而,任二小姐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那十恶不赦的恶名,那蠢笨不堪的污蔑,那丑陋如鬼的传言,那见到美男,就口水如瀑布的谬论,根本就是有心人往她身上泼的脏水。

以他家殿下的丰姿,任二小姐都能下得了手,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传说中的花痴?

真是可惜啊,这样的人物,若是配上一张绝美的脸,只怕天下的男人都要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不过,即使没有一张绝美的脸,就是那么一双动人的眸子,似九天之上的清风浮云,一入心,怕是就再也难以拔出来,让人不看其容貌,却也心甘情愿的为之倾心。

瞧瞧,他家这位原本发誓要娶天下最迷人,最动人美人的殿下,现在不正一副目光如贼,恨不得将那任二小姐偷走的样子。

看这样子,就知道他这殿下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银翼顿时有种捉狂的冲动,恨不得扒光自个儿的头发:怎么他就这么霉,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主子,从来就没安生过?

若是皇上和皇后知晓殿下要带这么个恶名天下扬,丑名天下知的丑女,恶女回去,只怕他这个护卫就没好果子吃了。

可是,他若是就此拆台,不如了自家殿下的意。

他只这么一想,浑身的汗毛就全都竖了起来:自家殿下的手段…

他打了一个寒颤,他宁愿被皇帝,皇后处罚,也再不想领受殿下的手段了!

天老爷,你要亡我啊!

银翼的哀嚎中,大夫人等人的洗脑运动也已经开始了,当三位奴才同时举着一桶冰水从三人的头上缓缓的浇下去的时候,只那么一下子,三人就冻的直打哆嗦,迷糊的神志也就都已经清醒了。

冷,好冷!

就好像是被扒光了衣裳,埋在冰天雪地之中,那冰寒从肌肤流入血液,在血液流动中,渐渐漫入心脏,再从心脏中透出来,凝结那流动的血液,一点一点冻结。

李秋华三人冻的面色发白,嘴唇发紫,死命的打着哆嗦,不停的摇头,呜咽。

任清凤眸光闪了闪,面上一片同情的走到大夫人的面前,语气无可奈何的说道:“母亲,我知道这滋味不好受,可是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忍耐忍耐,等这几桶冰水都浇完了,就会立刻将母亲和两位妹妹放开。”

任碧波瞧着狼狈的妻女,眼底一道不忍,却还是点头道:“秋华,水儿,寒儿,你们忍忍吧!我这么做,都是为你们好。”

说完,自个儿也打了个寒颤,光是这么看着,他就能感受到那冰水的彻骨寒意。

“呜呜…”

三人一直摇头,呜咽着,眼睛不停的眨着,似是再说她们没事,不要再浇了。

这滋味根本就不是人受的,若是这几桶冰水浇完了,只怕这小命也交代完了一半了。

任清凤瞧着李秋华这模样,心里真正的痛快了一回,语气就更柔和了:“母亲,你再咬牙忍着,嗯,眼睛一眨,就过去了!”

她将身子微微俯下,像是万般心疼的为李秋华拢了拢散乱的发,在李秋华如刀锋般锐利的眸光中,轻轻的低语:“母亲,你不是最喜欢让我和五弟挨冻吗?怎么样,今儿个自个儿体验了一把,这冻僵的滋味如何?”

她勾出一道冷凝的弧度,目光如寒冰,比那浇洗的冰水还要冷上三分:“只是可怜三妹妹,从小锦衣玉食,什么时候尝过这样的滋味?”声音又轻又低,只有二人能听见,别人瞧见了,只以为是任清凤舍不得李秋华,轻声哄着呢。

“呜呜…”想到自个儿捧在手心的女儿,居然也在受这非人的折磨,大夫人的神情一下子狰狞了下来,不停的扭动身子,想要挣脱,一双利目红的吓人,任清凤毫不怀疑,若是此刻大夫人李秋华能动,定然会扑上来,咬她的肉,喝她的血。

她轻笑了一声,仿佛嘲弄般的看着大夫人李秋华,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像是在说着——你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徒劳无功罢了!

可是她的嘴里却软和温柔的劝道:“母亲,你还是忍忍吧,别挣扎了,这冰水浇完了,就放开你,这越是挣扎,这拖延的时间越长,人就越受罪。”

她站直身子,有些担忧的看向鲁大夫:“鲁大夫,我看我母亲的情况是不是比较严重点?要不要再加点冰水?”

她看了眼,已经被吓傻,冻的脑袋愚笨的任清寒:“要不,将四妹妹的冰水匀一桶给母亲?我瞧四妹妹似乎症状比较轻点。”

虽然任清寒也挺讨人厌的,可是比起李秋华和任清水来,也算是讨喜一点,她真的不介意,将任清寒的冰水匀一桶给李秋华。

再说了,就这么一桶冰水,能离间这三位的感情,实在是太值得了。

李秋华听得这话,果然怒视了任清寒一眼,任清水只在一旁颤抖哆嗦,心中却恨恨地想着:为什么不是匀走她的一桶水?

鲁大夫想了一下,再瞧一下大夫人那挣扎不休,狰狞恐惧的脸,郑重的点头:“二小姐言之有理!”

下人们都是很会看脸色的,虽然女主子的脸色很难看,可男主子坐镇,二小姐发威,哪里敢不遵从。

从任清寒的面前又提了一桶冰水过来,为李秋华降温。

就在这样,从头淋到脚,一桶一桶的淋在三人的身上。

渐渐的三人的神志有些迷离,可怜三人从来都是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尤其是任清水,那是蜜罐里养大的,这等折磨对她来说,那是天方夜谭,这身娇肉贵的,第一个支持不住,双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别以为死了,就能躲过去,任清凤眸底寒光凛冽,面上却是半点不显。

“快,快将三小姐浇醒过来,万不能晕过去,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娇生生的任清水又被浇醒过来,神志清楚的体验这浇灌冰人的滋味。

三人就这么晕过去,活过来,仿佛永远没有天日可见一般。

这三人也不知道晕死过多少次,又被浇醒过多少次,这滋味,比死还难受啊。

这一刻,她们宁愿就此死去,也不要再如此活活的受折磨——原来生不如死就是这样啊!

她们算是彻底的体验了一回!

第20章 虚以委蛇的原因

总算是浇完了,大夫人李秋华三人,都差点成了冰棍,好在有专业大夫指导,总不至于“咔嚓”一声掰断了胳膊和腿。

“鲁大夫,如何?”任碧波有些担忧的问。

“受了冰水,神志倒是清醒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受寒,先用些药,再看吧!”

“也只能如此了。”任碧波有些叹息,走到任碧水的床榻前,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他往日里,连个大声都不舍的女儿,今儿个居然受了这么多的苦,

“父亲,既然母亲和两位妹妹的神志都清醒了,我和五弟这就回去…”她看了任清云一眼,又用那种软软的,能让人心滴水的眼神看着任碧波。

“父亲,我们…我们…回去了!”

她努力的抱着任清云,却不知道是任清云太重,还是她的力道太小,居然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凤儿,你没事吧?”任碧波今儿个被云娘的鬼魂吓的屁滚尿流,见任清凤忽然摔倒,也顾不得怜惜任清水了,忙跑了过来,亲自抱了任清云起来,好让任清凤起身。

这么一抱,脸色一变:“怎么这么轻?”

实在不像是个十四岁孩子的重量。

任清凤软软的看了他一眼,挤出一个明显僵硬的笑容:“父亲,我和五弟都不爱吃肉,我们喜欢吃粥,所以都不长肉。”

还有爱吃粥,不爱吃肉的孩子?

任碧波到底是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一下子就识破任清凤并不高明的“谎言”。

心中忽然一动:“凤儿,父亲还从来没去过你和清云的院子,不如今儿个你带着父亲逛逛你们的院子,如何?”

任清凤却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父亲,不要…不要…我们住的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您不要生气,不要和母亲吵…我们真的住的挺好的…”眼泪都快急得掉下来一样。

欲盖弥彰!

她越是这么急,任碧波就越是疑心,反而更坚定了要去看一看的心思——若是有什么不妥,他可不想被云娘给拖到阎王面前评判去。

任碧波是一家之主,他铁了心要去,任清凤没法子,也只好垂头丧气的引路,嘴角却极快的闪过一道冷凝的笑意,总算不枉她花费了这么的多的时间,终于将任碧波给引了过来。

任碧波越走脸色越差,到最后,浑身都充满了怒气。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两间低矮破旧,仿佛风一吹,就能倒掉的屋子,半响之后才回过神来。

“这是你们两个的院子?”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问,知道任清凤姐弟住一个院子,他就已经火大了。

他丞相府什么不多,就是空置的院子多,怎么能让姐弟二人住同一个院子,虽说鲁国的男女之防不那么严重,可是凤儿和云儿的年岁也不小了,怎么着也该分院子而睡吧。

可是他没想到,清凤嘴里姐弟二人共用的院子,却是两间小房子。

这是丞相府的小姐,少爷住的吗?就是下人的厢房,也比这得体多了。

若不是亲眼看见,他怎么都不相信,他任碧波的孩子居然住在这样的地方。

这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也不用谁出手,他直接买块豆腐撞死了算了。

怨恨,恼怒,生气…各种神色在任碧波的面上闪过。

任清凤像是急的快哭了样子:“父亲,这很好,真的很好!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是我和五弟不乖,是我们不好…才被母亲罚住在这里的…”

任清凤没有因为任碧波的动容而心生感动,心中冷笑连连,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问过他们姐弟一声,自个儿就不是个尽责的父亲,还有什么脸在这里唧唧歪歪的。

他此刻的恼怒,忿恨,可不是为了他们姐弟,而是因为他被愚弄了,毕竟他一向自我感觉良好,想必是想不到有人会背着他虐待他的孩子。

她和任清云再不重要,也不该沦为这样的境地,毕竟怎么着也是他任碧波的种,是丞相府的少爷和小姐。

“好了,先不说这个,叫下人过来,将云儿抱进去。”任碧波忍住怒气,对着任清凤吩咐道。

“下…下…人…”任清凤结结巴巴,像是听到了什么吓人的话,嗫嚅着,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任碧波瞧着任清凤这样子,额头的青筋冒了冒,咬牙问:“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下人伺候的?”

任清凤咬着唇,沉默了半响:“我八岁,五弟六岁的时候。”

“贱人,毒妇,我非休了她不可!”任碧波怒的差点暴起,双目赤红,一副要将李秋华挫骨扬灰一般。

可是任清凤心中却半点没信这个那人的话,本尊记忆中的事例,足以让任清凤明白,任碧波不是个有热血的人,他更多的在乎利益,大夫人李秋华出声尊贵,是将军府李家的嫡女,李家手握重兵,权倾朝野。

这样强大的李家对于任碧波来说,是一道必不可少的助力,他能安安稳稳的坐在丞相的位置上,自然有李家很大的功劳。

他怎么会为了两个“区区孩子”,而翻脸,这也是大夫人李秋华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虐待他们姐弟的缘由。

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是没有是非黑白,是没有对错的,所有的公道都是强者的游戏规则。

而她,曾经就是这些游戏规则的制定者,所以再没有比她更明白这些道理了。

现在,不过是任碧波一时之怒罢了,她若是信了,只怕到最后,真正倒霉的人是她。

若是真的有心为她和任清云讨公道,这时候就该拂袖而回,而不是连句让他们姐弟搬家的话都没有。

看来,他虽然惧怕鬼神,但是云娘的鬼魂,还不足以让他和李秋华翻脸,为他们讨回公道,大不了了就是给他们姐弟换个院子,改善下伙食。

所以,她不但不能信,还要为李秋华开脱,在任碧波的眼里,是个得体的孩子。

想到自个儿一时半刻,还要跟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演戏,任清凤就有一脚丫子将他踩扁的冲动。

她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因为本尊是个规矩的大家闺秀,即使日子过的不闺秀,可是这思想是挺闺秀的,长这么大,居然出丞相府的大门,也就两三次,你说这样的次数,能为她提供什么资源,故而她短时间内,还要依靠丞相府这块招牌。

为了以后过的好点,就给这样的任碧波货色陪笑脸,装可怜,真让她有种暴动的冲动。

尼玛的,让你出个大门,难不成就要累死你啊,搞的她现在很被动。

不过,不管心中怎么的不满,面上却是半点都看不出来,反而结结巴巴的给大夫人李秋华求情:“父亲,家和…万事兴,是我和五弟…太过顽劣,你莫要怪母亲…”

“好孩子!”任碧波心里第一次有了反省意识,他是不是疏忽这两个孩子太久了。

屋内的情形,更让任碧波傻眼,他愣了半响,才缓缓地说道:“你们姐弟就睡这样的床,吃这样的饭?”

任清凤唇边的冷笑,变成一抹凄凉的笑意:“这已经很好了,至少饭中有了肉丝(只是肉丝是人剩下的),床上铺了棉被(只是棉被旧的送给狗,狗都不要),父亲…母亲现在对我们好多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就不信,这还不能触动你,若是任碧波还是无所动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就不是人养的了。

任碧波狠狠的吐了几口气:“走,跟父亲走…父亲给你们换地方,给你们换个大院子…”

“不!”任清凤却冷淡的摇头拒绝:“父亲,你若是真的怜惜我和五弟,就让我们离开丞相府。”

鱼儿上钩,继续上撒网。

她轻叹一声:“母亲也不容易,每天对着我们两个,怕是心里也痛苦,与其彼此都难过,何必将我们隔离开来,或许时间一久,就会淡忘。”

这才是她愿意虚以委蛇的原因——她要和任清云搬出去,过自个儿自在的日子,还需要任碧波的支持。

至于这些欠收拾的人,等她安顿好自个儿和任清云,自然会一点一点双倍,十倍的还回来的。

第21章 软的不行,来硬的

“搬离丞相府?”任碧波觉得自个儿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哪有大家小姐,离家居住的,若是有个什么不妥的,到时候牵累的可是他的名声,丞相府的名声。

“不行,你是丞相府的小姐,云儿是丞相府的公子,你们都是大家出身,岂能做这不规矩的事情?”

“不行?”任清凤闻言,真的怒了,头发都要直立了起来:她为了搬离出去,这身段都低成了这样,连大夫人李秋华都忍了下来,这男人,居然还说什么不行。

既然如此,也只好换个方式——软的不行,那也只有硬的了。

嘴角划过冷笑,浑身的气势一变,再寻不着那甜美怜人的气息,而是一种傲视群雄的气焰,强大的让任碧波都发出一种淡淡的心惊,双目睁大,似是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这还是刚刚那个让人心软的如水的女儿吗?

“不行也得行。”

她抿着的唇角,扬起一抹清冷高贵的浅笑,凉如冰河之水的声音,缓缓的说道:“我是丞相府的小姐,清云是丞相府的少爷?”

她万般嘲讽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突兀的让人心头都跟着凉了起来。

“父亲大人,请你看看我,看看清云。”她竖起自个儿的手臂,将骨瘦如柴的手臂送到任碧波的面前:“您给我说说,哪位丞相府的小姐,会是这么的瘦弱?”

她又撩起,自个儿和任清云破旧的衣衫,笑得异常轻柔的问道:“父亲大人,您给我说说,哪家丞相府的小姐,少爷是这身打扮?”

任碧波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她轻柔却清冷如冰的声音打断:“您再看看,这屋子,这饭菜,是丞相府的小姐,少爷该有的吗?”

“父亲大人,您自个儿说说,我和清云哪里是丞相府的小姐,少爷,连个下人都不如。”

任清凤面色深寒,语气冰冷:“我还能叫您一声父亲,那是我还记得自个儿是您的女儿,还记得这身上淌着您的血。可是我想问问父亲大人,你在今日之前,可曾记得我是您的女儿,可曾记得府里还有这么一对可怜的姐弟?”

任碧波一愣,随即却怒了起来:“凤儿,你胡说什么,难不成做我的女儿,还亏了你不成?”

“父亲大人,你张开眼睛好好瞧瞧我和五弟住的地方,吃的饭菜,你能说我不亏么。”

任清凤眼中的寒意更盛:“若是能够选择,我怎么也不愿意做父亲大人的女儿,宁愿我的父亲是府里的下人,为奴为仆,可是却还能在我没饭吃的时候,从自己嘴里省下饭来送进我的嘴里。在我没有衣服穿的时候,脱下自个儿的衣衫,披在我的肩头,为我避寒。在我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扑在我的身上,为我挡几下棍子。我宁愿我的父亲,地位卑微,却能在我需要的时候,挡在我们姐弟的面前。”

她挑起眉头:“父亲大人,你告诉我,我被大夫人打得奄奄一息,饿的快死的时候,您在哪里?清云冬日,下着鹅毛大雪的时候,被大夫人剥光了,扔进祠堂的时候,快冻僵的时候,您在哪里?我们姐弟,被欺辱,被践踏的时候,您在哪里?”

她冷笑,眼中寒气爆闪:“这些年,我和清云的身边,抽打,折磨我们的人来来回回,可是却从没见过父亲大人出现过,您说一个不能给我依靠,不能给我们庇护,只会因为身上留着他的血,就要被厌恶,被折磨,您说,这样的父亲,于我们何益?你说,我们作为父亲大人的孩子,亏还不亏?”

她轻轻的一笑,笑意却流于表面,依旧冰寒,声音却淡漠异常:“您大概不知道,很多次,我们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时候,我总是想,若是不是您的女儿,五弟不是您的儿子,那就好了,至少大夫人会愿意给我们一条活路,至少会少受些折磨。”

任碧波脸色白了又白,身子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没有想到,任清凤居然不想成为他的孩子,深深的以这个身份为耻,所以才能这般轻而易举,毫无留恋的说出离开丞相府的话。

她嘴里虽然叫着父亲大人,可是心里根本就没将他当父亲,也没将丞相府当成家。

这是他的女儿啊!

虽然他这些年,从未喜欢过这个孩子,甚至在心里巴不得她死去,可是她到底是他身上的肉,心中的血,怎么能…

他的嘴巴张了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哪怕就是呵斥也行,可是当他的嘴巴张开之后,却发现,根本无话可说。

因为这个孩子每一句话说得都是那么正确,他这么多年从未关心过这孩子,也从未想起过这孩子,若不是今儿个闹出这么一出,他根本就没打算见这个让他觉得羞耻的,十恶不赦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