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弈桀瞳眸中迸射出的冷冽寒光,夹杂着嫉妒和怒火,投射在云沁雪的脸上,那灼烈如火的妒意,让他几乎失去理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讥讽道:“你到底有没有身为人妇的自觉,尽然在我眼皮底下,和男人眉目传情,视我与无物?”
云沁雪顿觉屈辱,美目中盈盈坠泪,红唇轻颤:“你…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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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弈桀冷洌阴蛰的目光,似淬着毒汁的利刃,直逼云沁雪清幽的眼瞳,她感觉铺天盖地的寒风刺骨吹来,一瞬间,冷不可言,下一刻,她的下颔,被他修长的手指,毫不留情的钳住,他脸上的表情,愈加阴沉,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像是要将它捏碎。
云沁雪痛得紧皱眉头,瞪着他的眸中,露出一抹愤然之色,然而,最深处,却闪过转瞬即逝的痛楚,只见他面色煞白,眼眶微微泛红,冷声失笑道:“云沁雪,我以赤诚之心待你,你却是这样对我,你这样有恃无恐,无非是仗着我爱你!”
云沁雪身体微微一僵,只觉他的话,极是讽刺,像一根根针直扎进心里,忽地,心口似被重物狠狠撞击,虽不见伤口,却是闷闷的剧痛传来,压抑得快要窒息。
像是受到莫大的冤屈,鼻尖痛得发酸,紧咬着颤抖不止的唇,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是强忍着,不愿坠下,忽地,她从他坚固的臂膀中挣脱出来,冷冷一笑,“是又如何?世间本就存在着不公平,你既然觉得痛苦,那为什么不愿放下?”
东陵弈桀目光一怔,眼中闪动着彻骨的痛意,下一瞬,他猛力的将她拽回怀中,贴面伏耳,似诅咒般哑声低语:“对,本王栽在一个不爱我的女人身上,既然你让我身在地狱,痛苦不堪,我为何不将你也一同拽入其中!”
是啊,这便是这样的男人,如果,自己感到痛苦,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云沁雪面色瞬间煞白,双手不自觉的紧攥,余光瞄到周围众人齐齐射来的视线,各式各样的眼神,都聚集到他们身上,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巨大的羞怒之下,不禁愤声喝斥道:“众目睽睽之下,你想做什么?”
东陵弈桀闻言,忽地邪魅一笑,而眼中却带着森冷的寒意,贴耳伏首,销魂低语:“你的滋味,本王还没有尝够,并不打算拱手让给他人,你记住了!”
说罢,他微微俯下身,眼看着就要吻了下来,云沁雪眼中一片惊惧,蓦地将头一偏,唇却落到了她的耳垂上,她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脊背绷得死紧,浑身一阵激灵。
东陵弈桀微微蹙眉,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不满她的拒绝之举。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随着她颈后的细腻肌肤,缓缓而上,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披散的发丝,挑起一缕放到唇边轻吻,幽然的淡淡香气,在鼻间无声弥漫,随后,挑衅的目光,冷冷的望向萧轻寒,见对方的眸子忽明忽暗,隐隐藏着让人心惊的波涛,酝酿开来。
这时,殿中愈发热闹非凡,不过,云沁雪自小耳力过人,细听之下,他人小声的谈论之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只闻一女声细细低语:“哼,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不过是用狐媚手段,迷惑王爷的贱人,难怪云相死了,她还能稳稳坐在王妃之位上。”
另一个女声低低笑道:“这就叫…在外是淫妇,在家是荡妇。”
云沁雪顿觉羞愤难当,这便是女子的悲哀,男子可以搂着舞姬享欢,而女子,只要稍微有出格之举,就会被指责为淫乱。
想必刚才一幕,明日,寒王妃淫荡不堪的臭名,将会传遍大街小巷。
东陵弈桀武艺非凡,那些不堪入耳的谈论之声,自然也落入了他的耳中,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喝完杯中美酒,抬指一弹,那酒杯飞速射出。
灯光摇曳之下,只见击中一人脑颅,顿时,激起一声刺耳的惨叫,一时间,其他人的目光,向这边直射而来。
就在这尴尬万分之时,萧轻寒站起身来,嘴角含着淡然的笑意,举杯向皇帝恭贺,态度温润,举止优雅,风度翩翩,无意间,让在场所有的女眷,都红了双颊。
见状,左侧的使节案席上,一位身材健壮的男子站了起来,手端酒杯,声如洪钟,恭贺道:“祁云国使节奉吾皇旨意,恭祝天玥国国宴之喜,但愿两国永远交好,不起干戈!”
说完,不等皇帝答话,便自顾自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场其他国的使节,也纷纷起身,祝酒附和,尤其是边陲小国,生怕落后于旁人,失了表现的机会,一时间,殿内氛围热烈起来,恭祝的言辞,不绝于耳。
云沁雪心中一动,萧轻寒看似无意的举动,却又再一次,帮她解了围,感激的目光,不禁向他望去,似心有灵犀一般,萧轻寒深邃幽暗的眼眸,也朝她的方向望来眸中闪动着关切的光芒,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无声的交汇,时间,仿佛都凝滞了一般。
遥遥相望,他的唇角,漾起一抹叫她安心的笑容,目光宁静深邃的看着她,好像永远看不够似的,她泪光闪闪的眼瞳,在灯阴下微微颤动,面容恍惚失神…
忽地,云沁雪感觉手被人攥痛,不由凝眉望去,见东陵弈桀深不可测的眸中,妒恨的暗潮浮涌而上,满满的似快溢了出来,她的心,像是被冰针蛰了一下,隐隐有些刺痛,随着他越捏越紧的手,愈发疼痛…
而同一时间,萧轻寒收到了,东陵弈桀带着杀意的警告眼神,他修眉微挑,淡淡的回视一眼,缓缓将目光移开,面容愈发淡定,刚才,与她一瞬间的凝 ,他竟有种宛如隔世的感觉。
东陵弈桀眼眸一深,即而收回视线,见云沁雪厌恶的望着自己,胃部一阵剧烈的抽痛,比不上他,在她心里,他终是比不上萧轻寒,从一开始,就注定输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主们觥筹交错,和乐融融,然而,东陵弈桀黑沉的脸色,仍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心脏像要炸开般的疼痛,口中的佳酿,泛着苦涩的滋味,却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下,入口微凉,滑入喉中,却一片火辣的刺痛,心也仿佛像被火焚过一般。
云沁雪侧坐在一旁,冷冷看着,分不清心中怀着何种情绪,只是想着,让他误会也好,三年后,他能忘了悦儿姑娘,爱上自己,再一个三年,他同样可以,爱上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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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上,残月西移,夜凉如水,宴会已近尾声,众人早已佳 遍尝,美酒入肠,一番歌舞已散,皇帝命其太监总管,主理各国使节入住宫殿事宜,宣声告退。
云沁雪看到人流涌散,心中不禁浮现一丝复杂,纵使知道此举有些不妥,但是,她还是想亲口,跟萧轻寒道声谢,略略焦急的目光,在殿内搜索了许久,却没能找到萧轻寒的身影。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了,心中不由一叹,眉宇间增添了一丝忧色。
东陵弈桀伫立在云沁雪的身侧,看着她那幅翘首企盼的模样,深邃的眼眸愈发幽沉,像是黑不见底的深渊,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地坠下去,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尽管如此,眸底最深处的受伤之色掩盖,心像是被撕裂般的剧痛难忍。
东陵弈桀和云沁雪二人,坐着马车回府,由始至终,俩人皆是沉默不语,冷凝压抑的气氛,渐渐蔓延在车厢内,连周遭的空气,也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回到寒王府时,已近深夜。
云沁雪迳自回了居所梨花苑,琴儿逐步跟随其后,夜色渐深,但她却没有丝毫睡意,加上外面隐约有些嘈杂,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今夜的事,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前一阵子,萧轻寒来信言明,这个月底,要带她出府,而这样毫不预警的出现,反倒是会惹起东陵弈桀的怀疑,他应该不是如此不谨慎的人。
不过,他与兰馨公主,做为南昭使节来此,似乎是事先安排好的,那公主点她作画,也不是凑巧,而是早有这样的打算,事后,互赠礼物亦是同样。
公主送她那个锦盒,她本以为会很重,可是,拿到手中,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重量,会不会是里面暗藏玄机呢,这般想着,愈是觉得要去查看一下。
她赶紧从榻上起身,披了外衫,缓步走到厅内,将红烛点亮,从衣柜中,将公主送给她的那个绵盒,拿了出来,打开盒盖,只见一块闪动着璀璨银光的布料,赫然印入眼帘。
在灯光的映照下,愈发耀眼夺目,呈现犹如星辰碎金般的光芒,手感细腻光滑,轻薄透亮,这布的确是极为少见的银丝锦,面料不大,细细观察,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云沁雪不禁有些失望,将银丝锦放回锦盒中,就在这时,她无意间发现,锦盒底层有些奇怪,竟然是双层的,她拿来剪刀,将盒底划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封信笺。
云沁雪折开信封,走到烛火边,迅速读完信,然后,将信在火上直接烧毁。
上面写道,五天后,兰馨公主便会离开天玥国,到那时,他会让好友月无殇,先将她从王府劫走,然后,借着公主出城的机会,带云沁雪一同出去。
但,仅仅是这样的计划,一定瞒不过东陵弈桀的眼睛,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混淆他的视线,出城后,他、月无殇,兰馨公主将会分为三路,各带着两个形似她的女子,朝不同的方向出发,而真正的路线,则是直接前往海域。
就算万一让他追上,他到时也有办法,完全摆脱他的追踪。
萧轻寒想出如此周详的计划,应该会万无一失了,可是,她心里没有丝毫欢喜,反而,喉头有种从未有过的堵塞感。
就在这时,琴儿淡然的声音,低低的传来过来,“王妃,您还没睡吗?”
云沁雪微微一愣,片刻后,淡淡道:“琴儿吗,进来吧!”
琴儿推门走了进来,朝云沁雪俯了俯身,她缓缓起身,紧了紧外衫,看到外边一闪而过的火光,不由微微蹙眉,疑惑的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这般吵闹?”
琴儿忽地抬眸,看了云沁雪一眼,欲言又止,片刻后,低声答道:“呃…是蔷薇苑的悦儿姑娘,被贼人掳走了,王爷在调集人马,全城追查。”
琴儿担忧的看了云沁雪一眼,低声道:“那人自称是,寒月宫的左护法仇刹,他趁着这次举行国宴,府中戒备松懈之时,将人掳走,临走前,还留下话,若是三天找不到他,那悦儿姑娘,就只有死路一条。”
东陵弈桀那么在乎柳悦儿,如此她有生命危险,他断然不会袖手旁观,云沁雪目光怔忡,双手不安的合拢,低喃道:“怎么会这样?”
她知道寒月宫历属魔教,但是,因为萧轻寒的关系,她下意识的觉得,也许寒月宫,并不像江湖传闻中,那般阴邪毒辣,不过,这件事,却还是提醒了她,那个世界,终究是,她们这些凡夫俗子,不能涉及的!
琴儿举步上前,扶云沁雪坐下,柔声安慰道:“这件事与王妃无关,您不必这么担心,况且,我还听闻,柳悦儿本就是仇刹宠爱之人,想必,他应该不会真的杀了她,留下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引王爷上勾,报上次夺人之耻!”
云沁雪眉心紧颦,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忧心道:“那王爷不是很危险。”
她并不是,不相信东陵弈桀的能力,可是,她却很明白,再冷静沉着的人,面对心爱之人,陷入危险时,会变得非常不理智。
若对方抓住这个把柄要挟,就算是东陵弈桀,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闻言,琴儿淡淡一笑,王妃心里还是担心王爷的,不由轻舒了一口气,低声道:“不会的,前段时间,江湖中早就传出,仇刹被寒月宫除名的消息,他背叛宫主,弑杀同门,现在,寒月宫各处人马都在追杀他,他早已是自顾不 。”
云沁雪眉心紧蹙,轻叹了一口气,“若是这样,难保王爷,不和寒月宫的人起冲突。”
但是,这个非常时期,她不便联络萧轻寒,只希望东陵弈桀,能早日找到柳悦儿,那她,也能尽早摒弃,心中那份不舍,在离开之时,就不会那般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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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琴儿秀眉微蹙,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前一段日子,王爷还和寒月宫宫主月无殇,发生过一场恶斗,若是在寻人的过程中遇上,只怕免不了会生出事端。
云沁雪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忽地抬眸,望了琴儿一眼,淡淡道:“好了,琴儿,你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琴儿的面上略有些迟疑,半晌,微微俯身,点头颔首道:“奴婢告退。”
翌日,由于柳悦儿被劫,王府里的守卫,比平时森严了数倍,几步一岗,巡视的极为严密,而王府中的气氛,越发深沉凝重,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让人惶恐不安。
东陵弈桀加派大量人马,暗中搜查了两日,依然没有查到柳悦儿的下落,而仇刹,屡次被东陵弈桀查到行踪,却因为他轻功绝顶,总是在追击之时,让他从中逃走。
他隐忍三年时间,秘密谋划,背叛寒月宫,从中培养大量心腹杀手带走,自立门户,大有与寒月宫分庭抗衡之势。
而月无殇和萧轻寒,绝非等闲之辈,排除这颗毒瘤,却花费了好些时日,此举可以看出,仇刹城府极深,是非常难缠的角色。
其实,对于悦儿这三年来,曾和什么人在一起,他根本不想知道,只是,悦儿从仇刹身边逃走,又受到他的保护,事关男人的尊严,仇刹不可能容忍。
想来,要救出悦儿,只有自己亲自去会一会他。
夜色朦胧,云沁雪闷在房里,有些心慌,于是,便走到院子里透透气,棋儿和书儿两人紧步紧随,半分不离三步,劝了许久,她们两人却听不进去,在她们的陪同下,云沁雪散了一会步,正准备回房之际。
忽然,眼前似乎闪过什么东西,她来不及捕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站在她身后的书儿和棋儿,不知怎么的,竟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云沁雪心中不由一惊,正要转身,去看她们怎么了,眼前突地一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影,赫然站在她的面前,颀长的身影,挡住了皎洁的月色。
云沁雪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张口正要叫喊,只见黑衣人蓦地出手,点了她的昏睡穴,顿时,她眼前一黑,不支的倒了下去,而手中的丝娟,飘然的掉落到地上。
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听到有人大喊道:“来人啊,抓刺客!”
黑衣人目光森冷,瞬息之间,云沁雪被他扛在身上,迅步移动,向屋顶一跃,微风轻拂,皎月当空,只见他从一个屋檐,跳到另一个屋檐,像是一抹幻影,等侍卫看到他时,想要追上,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视野里。
当东陵弈桀在外收到消息,赶回梨花苑时,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心口好似有巨浪忽然拍打,他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双腿几乎支撑不了身体,差点摔倒在地。
莫离见状,慌忙上前扶住他,沉声劝诫道:“王爷,请冷静点!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王妃的下落,属下认为,此事可能与仇刹有关。”
东陵弈桀闻言浑身一怔,眸中迸发出一股寒冷刺骨的杀气,薄唇紧抿成一线,拳头攥得死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胸内顿时翻起惊涛骇浪,好像有千万把刀子,在凌迟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莫离微微蹙眉,他头一次看到王爷如此失态,身上喷张出来的杀气森重,那骇人的气势,压抑到了极点,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东陵弈桀深邃幽如古潭的眼 ,眸光清寒冷洌,如刀刃上的寒芒,声音低沉的没有一丝温度,却让却打心底里感到寒冷,厉声命令道:“传下令去,立即封锁城门,全城搜索,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本王找出来。”
云沁雪从昏迷中醒来,唯一的感觉,就是冷,无法形容的寒冷…
那股无法抵挡的寒气,仿佛渗进了骨髓一般,只剩下绵绵不尽的疼痛,化成一张巨大的网,牢牢的困住了她,就算拼了命地想要摆脱,可是,身体像是困在一个奇怪的圈中,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只觉眼前一片漆黑,有种骇人的压迫感,排山倒海的涌了过来。
过了许久,昏昏沉沉的脑子,总算有了些许意识,口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蝶翼似的睫毛微微抖动,她缓缓睁开迷蒙的眼眸,忽地,喉头一阵干涩,如鲠在喉,身体没有一丝的力气,她的眉心,不由紧紧蹙起,似乎只要多想一点事,脑中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浑身象散了架的难受,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昏迷之前的记忆,一下子涌进了脑子里,她惊恐的弹立起来,可是,却发现手脚都被套上了锁链。
云沁雪懊恼的倒在草地上,低低的喘息着,只见眼前,突然多了一双黑靴,她不由惊恐的抬起头来,见一名气质阴邪的男子,居高临下的站在面前,冷冷的俯视着她。
云沁雪目光如炬,直直的望着那人阴邪的双眸,沉声喝道:“你就是仇刹?”
仇刹闻言,不禁低哑一笑,忽地,俯下身来,手紧紧的掐住她的喉颈,仿佛,随时都会掐断她的脖子,冷声道:“倒是有点胆识。”
云沁雪面色渐渐发紫,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捉我来此?”
仇刹冷眼睨着云沁雪,就像在看着濒临死亡的猎物,苦苦挣扎一般,阴冷一笑,道:“你是最好的诱饵。”
说罢,他强行拖拽起她的身子,云沁雪心中一震,惊叫道:“你想干什么?”
还没来得及反应,扑通一声!
云沁雪掉进一个冰寒之极的潭中,身子被冰冷的潭水沁了个遍,不禁打了个激灵,意识也随之一震,一股无法抵挡的寒冷,直达她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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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潭水沁湿了她的衣裳,冰冷服贴在她的肌肤上,她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全身的神经都在哆嗦、悸颤,而沉重的锁链,让她行动不便,她僵硬的扑腾着手脚,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才一会儿,就冻得唇色发紫,牙齿战栗不停,浑身上下,唯一的感觉,就是麻木!
冻得红通通的小手,好不容易,接触到岸边的青草,却被仇刹一脚踩住,剧痛蓦地传来,紧接着,他猛地朝她的胸口,用力一踢。
云沁雪承受不住力道,惊叫一声,倒了下去,还没来得及挣扎,头顶就被人施力,向下重压,整个身子,被迫栽进寒潭中,许多的气泡,从鼻子中冒了出来,她被迫吞咽大量的潭水,身体仿佛被冻结,像是被刀锯切割的裂痛袭来,让她几近窒息,生不如死。
临近死亡的煎熬,让她全身的神经都在战栗,意识在绝望中晕眩,一种无法言喻的极寒,侵入了骨髓,云沁雪顶着剧痛,双手伸向头顶,死死的揪住仇刹的手臂,使出全身仅有的力气,想要将他从岸上拽下来。
突然,一道气若游丝的喝斥,低低的响起:“仇刹,你住手!”
下一刻,云沁雪才得以喘息,猛地窜出头来,发出剧烈的呛咳,嘴里吐出大量的积水,急促的喘息着,嘴里吹出来的白气,渐渐消殆…
她意识到什么,蓦地转头,看到对面置身水中,无法动弹的柳悦儿,震惊得无以为复。
她似乎在这里,泡了很久,面色苍白如雪,嘴唇干涸发紫,原本明亮的双眸,也变得暗淡无光,看上去,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昏厥的虚弱模样。
这时,仇刹微眯起阴冷的凤眸,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邪笑,冷哼一声,轻蔑道:“还有力气关心别人?三天的期限一过,就是东陵弈桀找到这,也救不了你。”
云沁雪目光一震,目光中闪动着痛恨的光芒,厉声叫道:“仇刹,你如此折磨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仇刹蓦地转眸,冷瞥了云沁雪一眼,眸子微微眯起,目光变得愈发阴森冰冷,让人望而发寒,突地勾唇冷笑道:“你倒是不怕死?”
说罢,他伸手在潭中一拂,掬起一点潭水握紧,没过多久,只见他整只手,散发出阵阵白烟,松开之时,有根冰针凝结在掌心。
他狭长的眼眸中,寒光一闪而逝,即已出手,那根冰针,就直直推进云沁雪的穴道。
云沁雪感觉一阵剧痛袭来,疼得有如万蚁钻心,呼吸也变得急促紊乱,她牙关紧咬,强忍着疼痛,面色瞬间煞白,额上渐渐冒出了冷汗。
她以为上次中毒,那种剧痛,才是最为难忍的,可是,此刻的痛楚,却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种奇痒与疼痛,无法形容,挠不到,抓不着,根本超乎她的想象。
片刻后,她感觉全身冰凉,寒冷得直打哆嗦,然而,一股炙烈的灼痛,渐渐向上蔓延,仿佛五脏六腑,也在被火焚烧,她的身心,在冷、痒、痛的煎熬中,辗转反复,生不如死。
每一次呼吸,随着胸腔的起伏,就痛得更厉害,终于,她再也压抑不住,发出一道沙哑破碎的痛苦呻吟,“啊…”
她死死的盯着对方,眼中彻骨的恨意,如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至。
柳悦儿泡在寒潭里的身体,早已经冻得失去知觉,不能动,连喝止他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嗓子也变得嘶哑:“仇刹,你是要报复我,不要牵怒无辜的人,求你不要再折磨她了!”
仇刹闻言冷冷一哼,极为不屑的睨着她,冷笑道:“柳悦儿,你不要太高看自己,这个女人,是东陵弈桀的致命弱点,更能让萧轻寒丧失理智,她是我控制他们最重要的棋子。”
柳悦儿神情一震,声音颤抖得,说不出来话来,“你…”
而此刻,云沁雪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脑中响起一片嗡鸣,强烈的痛楚,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潜意识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隐约感觉小腹,传来一阵强烈的抽痛。
恍惚中,好似出现了幻觉,似近似远,传来东陵弈桀惊呼的声音,“雪儿,雪儿…”
每唤一声,心就象被扎进一根冰针,除了痛楚,还有渐渐化开的寒冷,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直达她的四肢百骸,噬骨的痛楚,令她几近晕 ,真的承受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沁雪在一阵寒风中醒来,彻骨的寒气,从四面八方聚积过来。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入目全是雾一般的雪白,白色的寒气,在四周淡淡的萦绕,她已经感觉不到冰冷,身体僵硬无比,好像不是自己的,双腿也已经没了知觉。
这时,柳悦儿沙哑的声音,低低的传来:“王妃,王妃,你还好吗?”
云沁雪缓缓转动眼珠,望向柳悦儿的方向,好半晌,才张开干涩的嘴唇,虚弱的问道:“我还好,悦儿姑娘,这里是哪儿?”
柳悦儿勉强撑开双眼,沙哑的回道:“天山。”
闻言,云沁雪面容有些怔忡,环顾四周后,眸中闪过一丝光亮,瑟瑟发抖的说道:“悦儿姑娘,仇刹好像不在,不如,我们想办法,逃走吧!”
柳悦儿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道:“没用的,他喂我们服了软骨散,而且,手脚都上了锁链,逃不了的!”
云沁雪眉心紧颦,虚弱的脸庞,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不解的问道:“那他为什么,要把我们扔在这里?”
柳悦儿抬了抬眼睫,气若游丝的说道:“这里的潭水,是聚集了历经万年,而不融不化,不消不凝的奇寒之水,比千年寒冰的寒意更甚,凡是在里面,泡满三天三夜的人,都会中一种奇毒,叫做‘凝雪无冰’,天下至寒,无药可解,中毒的人,只能慢慢的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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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这么长一段话,显然让她很吃力,她轻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最可怕的是,这寒潭不会把人冻死,而意识却一直保持着清醒,时时刻刻体会着,那种深刻入骨的寒意。”
仿佛应验了她说的话,云沁雪冷得浑身一颤,即而想到,她被劫持的时间,眼眸蓦地瞠大,抬首,怔怔的望着她,颤声道:“那你不是在这潭中,泡了三天了?”
心内突地涌出一阵慌乱,正如仇刹所说,如果三天的时间一过,就算东陵弈桀来救她,她也会中毒而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