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手上青筋暴起,愤怒的微微颤栗,忽地,他冷笑出声:“云沁雪,到底是谁在玩弄谁的感情?你从未相信过我,将我的真心视为粪土,把我的尊严,狠狠的踩在脚底!”
闻言,云沁雪不由气极,目光冷凝,身子站得笔直,手因极度的激动,而变得微微发起颤,目光盯着他的双 ,心中百般滋味,掺杂在一起,一时悲上心头。
忽的别开眼,喉咙干涩万分,哽咽的发疼:“王爷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
东陵弈桀不由怔住,听出她声音中的哽咽,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忍不住一痛,却很快回过神,勾着唇,嗓音里带着刺耳的嘲讽,“云沁雪,你可知,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于云家来说,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弃子,没有我,你将一无所有。”
冰锥一般的声音,在耳畔残酷的响着。
云沁雪目光一怔,巨大的羞辱感,让她的手,剧烈的颤抖,愤怒的目光,狠狠地瞪着他,冷声道:“我现在拥有什么?我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不能失去?”
面对她受伤的眼神,东陵弈桀心中一窒,阴鸷锐利的目光,直直的望过去,仿佛能看到她的心底,渐渐的,深邃的眼中,浮现一丝沉痛之色,“你…”
云沁雪冷冷的看着他,沉声道:“东陵弈桀,从一开始,你就错了,没有哪个女人,会对鞭打过她的男人动情?而我,更是不愿与众多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与其这样,我宁可成全别人,不是完全属于我的,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东陵弈桀不由巨怒,这可恶的女人,就这么想把他,推到别的女人怀里吗?
他愤怒的松开她,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胸口微微起伏,仿佛在做着什么决定,猛地住了脚步,回头望她,冷冷道:“云沁雪,那你不要后悔。”
云沁雪不觉死死的攥住拳,指甲掐进肉里,恍然未觉,半分疼痛,胸口却是胀的几乎窒息,仿佛下一刻,便会停止呼吸,眼前出现一个无底的深渊,漩涡一般的朝她席卷而来。
她无力反抗,被那黑暗全然包裹其中,然后,支离破碎…
半晌,她倔强的抬起头来,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眼中的怨怼,显露无疑,一字一句地道:“若是后悔,我只后悔遇到你。”
那声音仿佛生了刺,勾住他的血肉,然后,狠狠地断裂,鲜血淋淋,面目全非。
东陵弈桀的心,忽地像是被刀割一般,剧烈的疼痛,难以忍受,那滋味,让他痛不欲生,如同在火上烤着,煎熬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偏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幽怨,让人忍不住怜惜,心不由自主的变得柔软。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大步而去,只吩咐门外的的侍卫,道:“摆驾芳兰苑。”
他的背影,从眼中消失,云沁雪的身体,顿时,失了力气般,瘫倒下来。
夜色阑珊,无月的夜,清冷而孤寂,点点的星光,倾洒进来,落下一片墨蓝,她极喜开窗入梦,午夜窗棂轻响,夜风柔送,说不出的清凉温馨。
晚上,云沁雪睡的极不踏实,似乎进了梦境,梦里只见窗格半开,粉色的帐子,春光荡漾,隐隐可见男女纠缠其中,她微红了脸颊,看过去…
那男子的模样,渐渐清晰,俊美的轮廓,眉目深邃,像是经过精心雕篆,她心中一动,那面容再熟悉不过,只见男子对那名女子关怀备至,呵护有加。
她心中忍不住一痛,仔细看过去,却忘了那女子的容貌,却在脑海中,模糊的留下一句话.不是她,那个女子,不是她!
一时冷汗涔涔,心中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肿胀的难以呼吸,艰难的抓了身下的床褥,额上细汗涔涔,醒来,才发觉已是深夜。
半醒半梦间,她模糊的想着,她不过,是他女人中的一个,府中的那些姬妾,可否都曾这般与他温存,心中像是被掏空了,茫然的厉害,想到最后,自己再也不敢承认。
睁开眼,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幔帐,一动不动。
许久,心中却依然难受的厉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她坐起身来,隔着夜色,抬手,看到带在手腕上的玉镯,发出盈润清透的光泽。
只记得当时,他清幽的眸中的光彩,满脸倨傲的神情,不可一世的霸道。
躺了下来,迷迷糊糊的想着,似乎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用一个个温柔陷阱,引诱着她,等着她一步步的踏进去,再将她一口吞噬。
许是想得累了,在不自不觉间,沉沉的睡去。
翌日清晨,云沁雪早早的醒来,倚在窗边看书,一头如瀑流泻的墨色长发,披肩垂落,身上穿着一袭浅绿色的纱裙,格外的轻薄透气,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由于她体质偏寒,加上梨花苑,比一般的院苑凉爽,倒过得自在,只是苦了初蕊,平日就算穿极单薄的衫子,也依旧是汗流浃背。
由于昨晚睡得不安稳,却很早醒来,精力有些不济,看起书来,思绪有些不集中,看了一会儿,抬手揉揉眉心,发现门口,多了个熟悉的身影,目光不由一滞。
只见她笑着走了进来,柔声叫唤:“表姐。”
云沁雪微微侧目,面容平静,放下书册,淡淡道:“绣心,有事吗?”
绣心晶亮的双眸,闪过一丝喜色,娇柔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是刺耳,感激的表情,倒有些得意,亲热的拉起她的手,轻笑道:“表姐,谢谢你,王爷昨晚来看过我了,这都亏了你。”
云沁雪眉头轻蹙,很快就舒缓开来,抽开手,淡淡道:“你不用谢我,我能帮你的,恐怕也只有这件事了。”
绣心听到她的话,不由一愣,小声疑问道:“表姐什么意思,绣心怎么听不懂?”
云沁雪微微转眸,目光有些淡漠,低声道:“没什么,绣心,你究竟喜欢王爷什么?”
闻言,绣心面颊微微泛红,垂下眼睑,也不说话,云沁雪眉心微颦,冷声道:“当初他那样残忍的惩罚你,难道,你对他,就没有一点恨意?”
绣心的面容不由一僵,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道复杂,沉声道:“当时是恨的,不过,后来一想,这是他历来的原则,赏罚分明,奴婢们犯了错,就要罚,虽然做法,有些残忍,但是,却是最有效的方法,这招杀一儆百,不是很好的威慑了众人吗?”
说到这,她抬起头来,怔怔的望着云沁雪,眼中闪过丝似羡似妒的光,“表姐有没有想过,王爷残忍的背后,事情全都是因表姐而起。”
云沁雪微微一怔,一时之间,尽无法反驳,从入府以来,他的残忍,只针对她而来。
绣心叹了口气,冷睨了她一眼,带着些许责怪的意味,接着说道:“王爷那人,外表看着十分残忍,其实心里格外脆弱,也许是因为,幼时受过很重的伤害,才导致他性格过于偏激,我只希望他,能对自己好一点。若是他能敞开心扉,也能感受到他柔和之处。”
云沁雪深吸一口气,如此的无愿无悔,只有真正的爱一个人,才会如此的包容,努力的去理解了解对方吧,但是,人生在世,又岂能不受到任何伤害呢?若是因为心中的不平,而非去报复伤害别人,这样的做法,也只是显出自己的狭隘来。
绣心见她沉默不语,眸光闪了闪,低声道:“表姐,今天我过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云沁雪微微蹙眉,绣心见她皱眉,却不说话,心中很是烦闷,只得继续道:“一直麻烦表姐,我也很羞疚,不过,表姐可不可以,先听我把事情说完?”
绣心轻咬着唇,楚楚可怜的看着她,半晌,云沁雪点头颔首,绣心方才说道:“不知是何原因,今天一早,李总管把府中很多侍妾,都送出了府。”
云沁雪微微一愣,转眸,不解的看着她,疑惑道:“恢复自由之身,不是很好么?”继续留在王府,到时人老珠黄,只怕,也盼不来他一眼,把美好的青春,都浪费在这里,何苦呢?
绣心不由皱眉,垂下眸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苦闷的说道:“若是她们自愿,也就罢了!可有很多人,都不愿意离开,她们本就没有一技之长,只打发点银子送出府,恐怕最后,也只能流落到烟花之地为生。”
云沁雪叹了口气,将视线转向窗外,淡淡道:“绣心,我知你是好心,可是,这件事,应该是王爷的决定,我们没有资格插手。”
绣心忽然抬首,泫然欲泣的望着她,面颊娇弱如花,仿佛,随时都能垂下泪来,凄楚的说道:“表姐,实不相瞒,李总管送走的侍妾,大多都是身份低微的女子,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轮到我了。”
云沁雪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僵,说到底,她不是可怜那些女子,却是担心自己的处境。
忽地,胸口突生堵闷之感,呼吸稍顿,冷声道:“你是王爷亲封的夫人,与一般的侍妾主子不同,不必担心这种事。”
眼下这个形势,王爷有可能要为了表姐,把所有的侍妾都赶走,但是,有的侍妾是朝庭重臣之女,又岂是能轻易送走的,绣心面有难色的看着她,叹了口气,低低道:“可是…”
云沁雪倏地转头,漠然的打断了她的话,淡淡道:“绣心,我有些累了。”
绣心见她无意再与之周旋,不甘的咬唇,缓缓起身,扯出一抹淡笑,道:“那绣心告辞了!”
说罢,气恼的走出卧房,见客厅的圆桌上,放着一盅热气腾腾的鸡汤。
绣心看四下无人,见机不可失,赶紧将盖子揭开,从袖口拿出一包粉末,打开倒进盅中,拿起长勺搅拌开来,这包药,她随身带着,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
事毕,随手将汤盅的盖子合上。
就在这时,她感觉右肩被人拍了一下,顿时吓得浑身哆嗦,连忙转过头,看到初蕊怔怔的望着她,比划着问道:“你在干什么?”
绣心深抽了一口气,极力稳定脸上的表情,冲她笑了笑,忽地低首,深嗅了一下,柔声赞叹道:“初蕊姐,这是你炖的汤吧,好香呢!”
初蕊淡笑了笑,打着手语表示:“你想要尝尝,可以给你舀一碗。”
绣心面色一僵,随即,收敛眸中慌张的神色,低声道:“不用了,这是你专门给表姐做的,我就不和她争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初蕊点头,不愿与她过多纠缠,端起汤盅,转身就走,最后,狐疑的回头,再探了她一眼,皱眉垂眸,眨眨长睫,随即,走进了房间。
绣心走出梨花苑,手中的丝绢越揪越紧,心中很是烦乱。
刚才,她到底看到了没有,瞧她的反应,似乎是没有发现她下药,不过,那眼中的怀疑,让她很是不安,为了以防万一,她留不得,正好,也可以把药效引发出来。
初蕊一进门,便看到云沁雪满脸笑意的看着她,放下手中的书,轻声道:“隔很远就闻到香气了,我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馋嘴了!”
闻言,初蕊只是欣慰一笑,将汤盅放到床几上,云沁雪连忙揭开盖子,手拂了拂味儿,笑着感叹:“初蕊,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初蕊示意她等一等,拿来银针,见针上没有丝毫反应,便安下心来。
至从宁儿那件事后,她们不得不堤防起来,饮食都要经过银针验毒,才敢食用,由于腹中有了孩儿,云沁雪抽空看了很多医书,熟知一切致使流产的药物,平时更是注意。
尽管此事,宁儿侥幸得以活命,可是身子却大不如前,只得被李总管打发出府。
也正是这件事,让云沁雪明白,府中暗藏的危险,依然存在。
夜,渐渐深了,淡淡的月光,从天际倾泻进来,透过窗纱,照射到房内,在烛光薄弱的地方,渗透着清幽的光芒,照在一株盆景上,泛出一抹清冷的幽蓝。
云沁雪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放下手中的书册,心中很是奇怪,低声问道:“琴儿,这么晚了,初蕊怎么还没回来?”
琴儿稍稍侧目,微微俯身,垂眸道:“回王妃,初蕊说是丢了东西,要去找找,不过,已经快两个时辰了,按理说,找不着,也该回来了!”
云沁雪微微颦眉,心道,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缓缓起身,可是,一阵昏眩从后脑勺袭来,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的,强自撑起身体,才走几步,就已经摇摇欲坠。
琴儿见状,眉心微蹙,立刻走上前,扶着她坐下,低声劝告道:“王妃,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
云沁雪难受的抚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淡淡吩咐道:“琴儿,你立刻去通知李总管,让他马上派人去找找,一有消息,立刻来禀报。”
琴儿闻言,沉稳的应道,随即,脚步如风的走了出去。
等了半夜,却没有任何消息,倦意来袭,云沁雪躺在床 上,不知不觉的睡去。
翌日清晨,迷迷糊糊中,似是听到有人在唤她,睁开迷蒙的眼眸,见琴儿伫立在床前,轻声禀报道“王妃,外面有几名侍卫求见。”
云沁雪闻言,睁开眼眸看她,忙掀开薄被,着急的问道:“怎么样,找到初蕊了吗?”
琴儿微微蹙眉,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点点头。
云沁雪没太注意琴儿脸上的怪异,面上不由一喜,琴儿见状,赶紧拿起衣裳,服侍她穿戴好,随后,立即跟她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云沁雪还没来得及听侍卫禀报,目光就被侍卫身后,那张担架给震住,架子上,上面似乎躺着一个人,用一张白布盖着,遮住了那人的样子。
白布下,有个衣角露了出来,突然间,云沁雪感觉心口跳得厉害,不安的上前,望着那白布,只觉刺眼得厉害。
手颤巍巍的伸了过去,掀开那块白布的一角,里面女子的模样,立刻显现出来,面部被水泡得发青,已经失了原本的美好。
那侍卫皱了皱眉,面色有些沉重,目光变得冷凝,拱手回禀道:“属下找到初蕊姑娘的时候,她已经…请王妃节哀顺变…”
云沁雪听闻,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惊得连连退后几步,身后的琴儿见状,赶紧上前,将她稳稳扶住。
云沁雪恍惚的回望了琴儿一眼,再转过头来,看着那担架,眼前只觉模糊一片,发现自己的身体,颤抖得不成样子。
琴儿微微皱眉,低声安慰道:“王妃 ,身子要紧,别太过伤心了…”
云沁雪惨白着脸,摇了摇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骇人的事实,嘴唇不自觉的咬紧,点点血珠,渗了出来。
半晌,她上前几步,伏倒在架子旁边,终于忍不住哭泣,大颗的泪水,滴落到初蕊清秀的面容上,带着灼热的滚烫。
她慌乱的摸索着她的身体,冰冷和僵硬的触感,让她的心,狠狠的抽痛起来,“初蕊,你别吓我,醒来好不好…”
她的双眼变得干涩,心痛的难以抑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永远的闭上双眼,再也醒不过来,连最后一面都错过,眼前突然浮现,那个面带狡黠笑意的女子。
过往的一幕幕,在她脑中回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悲凄的抽泣着,用力的去拉扯她,努力的将她变得冰冷的手捂热,肌肤在摩擦中变得麻木。
琴儿上前,紧紧的抱住她,大声道:“王妃,请您不要这么激动,您要为你腹中的孩子着想啊,当务之急,是该好好安葬初蕊姑娘…”
听到这句话,云沁雪浑身僵住,渐渐的,哭得没了声息。
良久,云沁雪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眼眶红肿的吓人,面色惨白,嗓音沙哑,哽咽的开口:“在哪里找到的?”
侍卫皱了皱眉,赶紧回道:“是在海棠苑的井中,早上有人打水的时候,才发现的…”
云沁雪不由一怔,好端端的,怎么会掉到井里?何况,海棠苑一直空着,没有侍妾居住,鲜少有人过往,只是偶尔,会有厨房的人过去打水。
初蕊的手指,已经泡得发皱,显然已经泡了很久,脸上有些擦伤,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手指的掐痕,这一切都说明,她是被人所害,想到这,顿时手足变得冰凉。
心中隐隐已有预感,可是却不愿相信,人心竟是这么可怕。
心脏痉挛的纠结在一起,痛得像是被撕裂,突然,腹部也传来一阵剧痛,手轻捂着小腹,咬牙低泣,上天竟这样安排,迎来新生命的同时,就意味着,她将要失去一个亲人。
身心的痛,越来越厉害,意识也渐渐模糊,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唇剧烈的颤抖着,眼眸空洞,没有焦距,失神的喃喃唤道:“初蕊,对不起…”
一阵夜风吹了过来,身体不由冷得骇人。
这世上,除了娘亲,再也没人可以依靠,如此残酷的世界,只剩了她自己,心无所依,在坠入黑暗的那瞬间,她感觉,有个温暖宽阔的怀抱,将她紧紧的拥住。
151
东陵弈桀浑身一怔,看着瘫软怀中的女子,脸上的泪痕斑驳,瘫软的身体,瘦得厉害,轻轻一握,便能抱个满怀,是那样的柔弱无依。
他紧紧拥着她的身子,突然生出几分恐慌来,他很清楚,这个丫鬟,在她心中,占着多重要的位子,这样的打击,甚至可以让她崩溃。
而他,却无力挽回任何事,无法缓解她的痛苦,也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的消逝,焦虑、恐慌、心疼,诸多复杂情绪,满满的占据了整个心房。
突然,琴儿面色骤变,慌乱的叫了一声:“王妃流血了…”
东陵弈桀目光一怔,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瞳孔瞬间一阵紧缩,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慌,双手不禁轻颤起来,寒声道:“快去请大夫!”
东陵弈桀将云沁雪轻轻地放到床榻上,随即,命琴儿褪下她的纱裙,检查其身下,得知出血量不是很多,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缓,转眸,看着她消瘦的小脸,苍白如纸,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浑身不可遏止的抽搐。
此时的惨状,让他的心,担忧得几乎停止跳动,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紧紧的抱着她,哑声道:“雪儿,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的心好痛,好痛…”
恍惚中,云沁雪朦胧的眼眸, 到那张俊美的脸庞露出慌乱,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到耳中,只觉得遥远的不真实,然而,下一瞬,神智就被剧烈的疼痛侵蚀。
身体因痛苦而蜷缩起来,只觉得体内的痛楚,好似浪潮袭来,一波才刚过去,一波又涌了上来,她剧烈挣扎着,颤抖着,不知道这样的痛楚,还要忍受多久。
昏昏沉沉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他的手,轻柔的抚上她冷汗淋漓的额头,那种颤抖和湿黏的感觉,让他的心瞬间紧缩。
看着她发出痛苦的表情,恐慌好似一根锋利的针,猛的穿透了他的心,这种心痛和惊惧,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东陵弈桀的额上渐渐渗出冷汗,心底深处,浮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的目光,触到云沁雪嘴边的殷红时,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他用力掐住她的下颔,掰开她的嘴,只见里面腥红一片,心中猛的一震,因为太过疼痛,而咬伤了自己,为了阻止她咬舌,他速将手指伸了出去,当又一波疼痛,再次袭来时,云沁雪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疼的越厉害,她便咬得越狠。
腥甜的味道充斥口腔,可是,太过疼痛,只是狠命的咬着,殷红的血,顺着唇角流下来,而冷汗也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东陵弈桀的眉心紧皱,身形一动也不动,任云沁雪咬着他,他感到了疼痛,可是,那疼痛不及他心疼的万分之一,而另一只手,则紧紧环着她的腰,一刻也不愿松开。
一波痛楚再次涌来,云沁雪只能无助的颤抖,东陵弈桀微微皱眉,只觉得心内痛的窒息,愤怒的转头,冲身旁的琴儿喝斥道:“上官澈怎么还没来?”
然而,他的疼痛,却没有减轻多少,指上的咬痕,鲜血淋漓,深刻见骨,触目惊心。
任他怎么叫唤,也没有反应,情绪在这瞬间失控,他的发丝凌乱,双目充血,死死搂住云沁雪,当即,手搭在她的背上,将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地送了进去。
琴儿站在一旁,看得双目大睁,她的性子素来沉稳,看到这一幕,亦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王爷在情事上,素来冷血无性,居然,会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可见王妃,在他心中的份量有多重,然而,这对王爷来说,倒是是福是祸呢?
当上官澈匆匆赶来,一进门,便见到东陵弈桀面色阴沉如寒铁,目光纷乱,神情恐慌,仿佛一头被束缚的困兽。
云沁雪全然无力的伏在他怀中,露出半边毫无血色的小脸,他的手紧紧锢着她的纤腰,神 情焦虑无助,崩溃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发狂。
上官澈心中一震,怔怔的站在门口,半响没有动弹,这时,琴儿回过头来,看到了上官澈,轻声提醒道:“王爷,上官大夫到了!”
东陵弈桀猛然转眸,目光如烈焰般狂肆,周身迸发出暴戾之气,森冷的声音响起,如同来自地狱,“上官澈,她和孩子,都要给本王保住!”
上官澈皱眉凝神,赶紧上前,放下药箱,为云沁雪切脉。
突然,他瞳孔一缩,面色冷凝下来,迅速从药箱中拿出银盒打开,一排银针显现,随即,在她身上各大穴道扎针,然后,倒出一颗止痛的药丸,喂她服下。
半晌,昏迷中的云沁雪,似乎轻松了一些,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面容也变得安详起来只是,上官澈的神情,却依旧很是沉重。
东陵弈桀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面容覆上一层厚厚的寒霜,锐利骇人的眼 ,如同子夜般幽深冷洌,散发着摄人的寒意,压抑着愤怒的嗓音,带着一股噬血的冲动,眸子微微眯紧,沉问道:“什么 ?”
上官澈面色沉重,目光变得冷凝,稍顿,这才上前答道:“回王爷,王妃并不是中毒,而是误食了逍遥散。这种药,本身没有毒性,如果服食一点,倒对身体没有什么影响,不过,若是服食过多,就会让人感到浑身乏力,而且,情绪一旦过于激动,或者被什么事情刺激,便会诱发药性,让人全身剧痛难忍。”
东陵弈桀怒目而视,森冷的目光,直刺入骨,“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