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顾淮南什么时候,也如此霸道如此蛮不讲理了?伸出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小东西,一定是你教坏我的。"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顾淮南明白再也不能耽搁下去了,这次省里的通知来得又快又急,然而保密程度极高,表面说是外出调研,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他也猜到了七八分。
秦枳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原来她已经睡了这么久,偌大的室内只有空调低低运作的声音,她喊了几声"顾淮南",没有人应,翻身下床,看到床头柜上用玻璃杯压了一张小纸条,顿时一愣。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她总喜欢半夜起来喝一杯温水再睡,昨晚那啥,实在太累了,起不来,可是又渴得要命,无意识地嘀咕了一声"渴",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自己被扶起来,然后唇就触到了杯沿,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又心满意足躺下去睡了。
看着半满的玻璃杯,秦枳只觉得心里一阵酥麻,嘴角露出清清浅浅的笑容,可是一看纸条的内容,一张小脸立刻又垮了下来,他居然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顾淮南,你真是个大混蛋!
*
秦枳回到家,叶馨已经在厨房准备晚饭了,彻夜不归,她心里多少有点心虚,讨好似的从后面抱住她,小脸在上面蹭了蹭,"老妈,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菜呀?"
叶馨正在给青菜起锅,又不好有大动作,只好空出一只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嗔怪说,"还知道回来呀?"
对于叶馨打电话过来的事,顾淮南自然是跟秦枳提过的,但也只是简单提了一下,甚至省略了要亲自登门拜访那一段,他隐隐约约觉得,她如此慎重,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自己,而那些事情,似乎又是不能为秦枳所知的。
"妈、妈、妈……"秦枳撒娇似的摇着她的手,"怎么会不回来,这里是我永远的家啊。这个家里,有最疼爱我的秦教授,也有最最爱我,上帝答应我让她永远年轻貌美的叶太后啊!"
"就你会贫嘴。"叶馨被她的甜言蜜语哄得笑了出来,把盛好的青菜放在桌子上,催促道,"肚子饿了吧?快去洗洗手,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雨过天晴。
秦枳终于松了一口气,眉眼弯弯,笑意嫣然的样子,"我先去叫老爸出来吃饭。"
叶馨看着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从门外消失,嘴角带着浅笑,心里暗暗想,其实这样也好。今天早上顾淮南还郑重其事地跟自己说,这件事都是他的意思,希望她不要责怪秦枳。
其实,她原本就没打算追究些什么,她还不了解这个女儿吗?个性纯真善良,虽然偶尔会撒谎,但都无伤大雅,而且每次撒完谎后总会想着法子来讨好她。
而顾淮南最后的那句话,无疑又是给了叶馨更好的印象。如果这个男人在细微小事上都能为她的女儿考虑得如此周全,想必,也是值得托付之人吧。
当然,现在的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如果他知道那些事以后,还能一如既往地爱她的宝贝,那么她考虑把女儿交付给他,也不是不可以的。
问题是,他会真的愿意吗?他有着那样一个复杂的家庭,即使他愿意,他的家人能接受吗?就算能接受,他们的未来也是困难重重的吧?
想到这里,叶馨又不禁发了愁,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秦教授难得空闲在家,戴着老花镜,正细致地研究着一本厚厚的、边缘微微泛黄的文献,可能是过于专注,连秦枳走近都没有发现。
"老爸!"秦枳突然从后面大声叫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踮起脚坐到秦教授最钟爱的古檀木书桌上。
桌上一角放着一叠薄薄的资料--都是历史界最新最核心的研究资料,单是整理就花了至少一年时间,里面的研究成果不知道使多少国内著名的历史研究机构望尘莫及,然而此刻,却安安静静地被秦枳压在自己的小屁股下。
做学问的,通常都对自己的研究有着某种执着和无端偏爱,可是,苦心研究出来的成果遭此非待,秦教授非但没有加以呵斥,甚至面色不改,神色自若,可见对这个女儿也无疑是极其纵容的。
秦枳不禁无趣地嘟了嘟嘴,果然秦教授对她的恶作剧都免疫了,哪像当初她吃杨梅吐在他宝贝的古董字画上,还被他在桌上按着着着实实打了一顿小屁股呢。
于是不禁想起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恰逢杨梅成熟的季节,那个时候,他们还住在一个大院里,天井边刚好长了一株高大茂盛的杨梅树,不用上学,她每天就带着小凳子,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跟在那些院里稍大的孩子后面,一起去打杨梅吃。
她因为个子小,又长得瘦,争不过别人,所以每次只能跟在后面,捡那些剩下的、个头小的、还不太成熟的杨梅来吃,每次都吃得龇牙咧嘴,甚至过后还牙齿发酸,可她偏偏就是对杨梅情有独钟。
杨梅树下,正是一户人家的窗子,每天下午,都会有一个少年临窗练字。或许是秦枳每日眼巴巴看着树上杨梅的眼神越来越赤果果,像是巴不得树上的杨梅全部被吃进她小小的肚子里似的。
少年终于忍不住,在秦枳错愕的眼神里,像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般出现,他的身形颀长清瘦,拿着青绿色竹竿的手指修长秀气,那嫣红鲜妍美丽的成熟杨梅"咚咚咚"从树上落下,就像一阵美丽的雨,缓缓落在小小的秦枳童年的梦里。
从那个时候起,秦枳就知道,跟着这个小哥哥,以后都有吃不完的杨梅。
后来的每天午后,秦枳都会如约来到杨梅树下,高高兴兴地在底下捡杨梅吃,每次都吃得好不尽兴,她跟她的小哥哥,也日益熟悉起来……
后来的后来,秦枳因为吃了太多杨梅,生了病,在医院住了几天,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小哥哥已经到国外念书去了……
再后来的每一个午后,高大的杨梅树下,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单徘徊的身影,而她的小哥哥,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风干在她心底最珍贵的那份珍惜中。
可是,秦枳仍然感激,在她最纯真美好的岁月里,有那么一个白衣少年,背后映着夏日慵懒的日光,在时光里,缓缓向她走来。
是他,让她知道了,杨梅的味道不仅是酸的,更是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感动!男佩终于出来袅……你们不许不许讨厌我的男佩哦!他是个很好很好滴男银!!
还有哦,大肉已经在精致的烹调过程中,大概第三十章大家就能够吃上啦!
姑娘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我被“钱”先森深深引诱袅,所以这篇文本周周三就要入V了,入V当天豁出去四更!
想要我这个时速五百的作者双更的姑娘估计要在心里偷偷乐了,因为要修文,存稿,所以停更两天。
详情请见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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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他甜蜜的麻烦(一更)
已经三天了。
黑色庄严的小型会议室里。顾淮南盯着桌上的手机微微出神,这个丫头,居然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
虽然手机关了机,但如果有电话打进来还是会有未接来电提醒,结果,一个都没有!
顾淮南抵达省厅的那一天,刚一下车就敏锐地觉察到气氛不对,后来到了会议室,看见里面坐着的几张熟面孔,立刻觉察到问题比自己想象中的严峻——越过H市的正级市长,直接下命令给他这个常务副市长,这个程序,很不正常。
果然,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在一个全封闭的环境中,开了无数个高度保密的秘密会议,重点都在于如何整治H市的官僚主义作风和内部官员的腐败问题,最后终于讨论出了一份处理名单。
由省长负责牵头引起,由省委书记列位主持--看来H市那帮尸位素餐、仗着权势胡作非为的权贵们,舒服日子就快到头了。
"不知道顾市长还有什么想法?"看到顾淮南低着头,一脸凝重,省委黄书记停下来,突然问了一句。
顾淮南目光淡淡从手机上移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看着手中那份黑名单,严肃而慎重地说,"我认为,近年来市政厅文化局由于其性质的特殊性,管理最为松懈,漏洞也是最大,我个人建议应该重点调查文化局的现任局长。"
现任的文化局局长是张涛,其为人见缝插针,老奸巨猾,风评并不好,在其升任局长之前,甚至被举报有贪污的嫌疑而被"双规",可是后来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莫名解除,一路青云直上,在文化局局长位上稳稳当当坐了两年。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同意。本来张涛早就名列这份黑名单中,现在被顾淮南重新提出来要重点调查,更是引起了省长的重视,于是迅速做出决定,将H市文化局的局长张涛列为该次反腐行动的首个调查对象。
顾淮南满意地坐下,嘴角噙着平时惯有的浅笑,其实他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他的女儿伤了他的女人,这笔账,是该一次性好好算清楚了。
人们只道他顾淮南作风狠厉,冷漠无情,可是没有人知道,一旦真正触到他的底线,会有怎样的后果。很不幸的,张局长无疑会成为这种后果的第一个体会者。
第三天,禁令解除,顾淮南回到下榻的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女人。
谁知道打了一遍又一遍,那低沉呆板的女声一直重复着"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最后干脆来了一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淮南闷闷地把手机扔到床上,直挺挺地在床上躺着,两天来没日没夜的会议,他睡得并不多,此刻倦意阵阵涌上来,他伸出手抚了抚额头,终于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在意识还清醒的最后一刻,他的思绪还绕在那个小女人身上,肯定又是不知道跟他闹什么别扭了,可是他到底哪里惹她不高兴了?是因为他这几天都没有打电话给她吗?
天性使然,他向来不去刻意猜测别人的心思,更不懂得如何去讨好一个人,但对于这个小女人,虽然觉得很麻烦,但是,她是个甜蜜的麻烦。
*
秦枳去试衣间试了一条碎花短裙,柔软的布料紧贴着皮肤,更显得她本来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白色的裙摆处绣着几朵生动逼人的蓝色水莲花,施施然行走间,摇曳生姿。
秦枳本身皮肤就白皙,这身白色的长裙非但没有夺去她的清灵,反而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娇盈可爱。
杨姗姗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赞不绝口,"我敢说,就你这身打扮,我要是个男人,绝对马上就地扑倒你。"
秦枳回过头对她娇羞地笑了笑,精致的脸颊染上粉红色,又重新盯着镜子里那个有点陌生的女人看了一遍。她从来都没有穿过这么短的裙子,还是有点不习惯,不过对呈现出来的效果还是很满意的,只是不知道,如果他看到这样的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呢?
是惊喜地抱住她,说很好看?还是皱着眉头,说不好看?秦枳觉得第二种反应比较可能。
恍神间,秦枳听到杨姗姗催促自己换上鞋子,低下头就看到一双粉色高跟鞋静静放在地上,上面镶着淡蓝色的水钻,精致典雅,她小心翼翼抬脚穿了进去,小巧的莲足刚好被完全裹住,绕着周围走了几步,引得几个正挑选衣物的女人纷纷侧目。
秦枳脱下高跟鞋,重新换上自己的帆布鞋,又进更衣室换□上的裙子,出来的时候就听杨姗姗爽快地跟导购小姐说,"这些全都包起来!"
秦枳连忙阻止道,"不用,我只要这条裙子就好。"
明明是见姗姗心情低落,才约她出来的,怎么现在变成自己血拼了?秦枳真是郁闷极了。
谁知导购小姐早就利落地把地上的鞋子包好递了过来,秦枳还想拒绝,杨姗姗却立刻接过,"放心,这些都算我的。"
听她这样说,秦枳的脸突然涨得有点红,其实她并不是担心价格问题,平时老妈也会偷偷给她塞零用钱,加上她的工作也有多少收入,而且她的包里还放着顾市长前几天给的一张黑色副卡,更夸张的是,这张卡据说没有上限。
"可是……"秦枳仍然觉得不妥,支支吾吾道,"这样不太好吧?"
杨姗姗翻了一个白眼,把袋子塞到她手上,"我不管,反正买都买了,你就得给我收下!不然你认为我这个样子穿这条裙子合适吗?"
那段无果的爱情莫名夭折无疑给杨姗姗带来了巨大的创伤,她把头发剪得短短的,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一大圈,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穿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脸上虽然是开心笑着,眼里的哀伤却流转不绝。
对于好友的改变,秦枳只觉得心疼,却无能为力。爱情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就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始终是个局外人,她唯一能做的,是陪在她身边,陪伴着她的忧伤。
就像这次,杨姗姗要她陪着去参加一个宴会,她也答应了,所以就一起约出来买适合宴会穿的衣服,在这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姗姗居然是H市某个副市长的女儿。
从来就低调的姗姗,凭着努力闯出了自己的化妆王国,成为H市最为知名的化妆师,却原来从小就在高干家庭中长大,怪不得她对H市的几个副市长那么熟悉,甚至对一向神秘的顾淮南也有所耳闻,原来她爸爸就是那次她口中满脑肥肠的杨副市长。
想到她对自家爸爸的评价,秦枳又不禁觉得好笑。
逛完街回到家,才不过下午五点多,秦枳简直累坏了,把买的东西零零散散扔到床边,拿着衣服进浴室泡了个澡,就懒懒地趴在床上,头枕着舒服的枕头,小屁股撅着,连动都懒得动。
睡了一个多小时,秦母进来叫她吃晚饭,她迷迷糊糊醒了,出去吃了两碗米饭,吃了好些肉,又喝了一碗猪骨玉米汤,吃得小肚子饱饱的,终于觉得恢复了生气。
杂志社还有点工作没有收尾,秦枳原本打算明天早点起床弄的,可是现在既然有时间有力气,现在弄好了,明天还可以睡睡懒觉。
秦枳从包里拿出文件夹,翻了一会儿,发现记录最核心资料的那份文件居然不在里面,没有那份资料,一切都是无用功,于是又找了一遍,脑中迅速过滤了所有的可能性,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得打电话问苏浅。
手机早在刚刚就被她翻了出来,按一下屏幕居然是暗的,这才想到可能是没电了,又匆匆忙忙找来充电器,一插*上电源,被她调了震动的手机就像濒临死亡的人一样一阵阵疯狂地抽搐起来……
秦枳原本就有点慌,突然就吓了一跳,拿起来一看,上面居然显示三十几个未接电话,而且都是来自同一个人--顾市长。
这么急着找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秦枳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拨了回去,谁知过于心慌,手机掉了下去,幸好地上铺着地毯,又捡起来,重新拨,谁知手机竟然一直提示"电量过低",她没有办法,只得垂丧地在地上坐下来等,只觉得每一秒钟都无比煎熬。
顾淮南睡了一整个下午,终于被饿醒了过来,窗外的阳光已经是柔和的橘色,晚风轻轻地沿着窗吹了进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让他的心情莫名大好。
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顾淮南拿起来,看到屏幕显示的那两个字,嘴角不禁勾起浅笑,这丫头,终于想起来找他了,正想接通,屏幕突然暗了下去,柔和的铃声骤然而止。
顾市长的手机,在平静地关机两天,在第三天主动呼叫高达三十六次,被动呼叫一次之后,终于不堪重负,没电了!
顾市长的笑容僵在嘴角,不禁在心里暗暗诅咒了一句,迅速到隔壁跟省委黄书记借了手机,克服了万千的艰难险阻,终于跟自己的媳妇儿通上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姑娘们都挨个来让我亲一下……
紧紧埋入她的身体(二更)
担心他出事是一回事,可这会儿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秦枳自然而然想起前几天的不悦,加上这两天又被无端冷落,顾市长的英明形象在她心里已经是劣迹斑斑。
可顾淮南远在千里,自然不知道她这么多的小心思,以为哄哄就没事了,"媳妇儿,我在这里每天想你,想得都吃不下饭。"
秦枳继续忙着手上的事,一时没有答话,又听到他丝毫不讲理地说,"真想把你缩小带在身边。"
这话听着多酸啊!秦枳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可还是不想理他,手上又翻过一页文件,细细核对着上面的数据。
接下来听到他絮絮叨叨又说了些什么,秦枳一开始还偶尔出声应一下,后来干脆连"嗯""哦"都懒得说了,看着手上的工作差不多了,舒服地躺在床上,耳边是某个男人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只觉得心底惬意无比。
姗姗告诉过她,对男人千依百顺,只会让他们厌倦,一个聪明的女人,应该要让男人对她千依百顺。
身下的大床柔软舒服,耳边的声音温和动听,不一会儿,秦枳长而黑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双眼慢慢闭上……
顾市长正饶有兴趣地说着,就像在外的丈夫跟自己的小妻子汇报一样,听她大半天都没有回应,又看了看时间,疑惑地自言自语着,"难不成是睡着了?"
果然,像是印证他的猜测似的,电话里清晰地传来她清清浅浅的呼吸声--原来真的睡着了。
秦枳的作息一直很规律,晚上一般很早就上床睡觉,第二天早早起床,到楼下花园边跟秦教授跑个三两圈,回家洗个澡,然后神清气爽去上班。
顾淮南微微一笑,对着手机柔声道,"晚安,我的宝贝。"
这个美好的夜晚,希望你的梦里,有个我。
*
白市长的生日宴会在H市的明月餐厅举办,场面异常盛大,出席的都是H市有头有脸的政界人物和商业大亨,还有许多年轻的生面孔,估计也是跟着出来见见世面的官二代、富二代云云。
秦枳穿着白色小礼服,有点拘谨地站在杨姗姗身边,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人,有的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过,有的根本都不认识。
杨姗姗拿了一杯果汁给她,拉了拉她的手,轻松道,"放轻松,就待一会儿,等一下我们就走。"
其实姗姗也很无奈,她也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场面,每人各怀心思,嘴上却说着客套话,听了都让人起鸡皮疙瘩,但她老爸硬是要她出来见见世面--确实,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官二代",她在这个圈子露面的几率实在太低了。
两人躲在角落里,一边吃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心情很快放松下来。
秦枳开玩笑地指着某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说道,"你看,据说就是他,我们全H市最有名的种马,在外面包养女人的数量按等比数列增长,跟他发生关系的女人,绝对不少于一千个。"
她们这些跑社会新闻的,大部分接手的都是家庭、婚姻、小三这些事件,对这种行业之最自然有所耳闻。
杨姗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也给她指了一个人,"看到了吧,那个穿大红色低胸长裙的女人,据说她也有个H市之最--性*欲最强,我听说前几天她还爆了一个牛郎……"
秦枳忍不住靠在她肩膀上低低笑了起来,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杨姗姗庆幸地想,要是秦枳没来,她今晚该多无聊啊,幸好幸好!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平静了下来,看着彼此,又是默契地会心一笑,秦枳抬头就看见一个身穿黑色深V镶钻短裙的女人朝她们走了过来,不禁碰了碰姗姗的手,示意她看。
女人已经来到跟前,精致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打量的眼光从秦枳身上掠过,然后立刻撇开,对杨姗姗伸出手,"姗姗,真是好久不见了。"
杨姗姗也学着干笑了几声,伸手跟她握握,很快就缩回来,"是啊,安好,真的很久没见了。对了,这是我好朋友,秦枳。"
白安好这才认真看了秦枳一眼,笑意淡淡,透着莫名的淡漠和疏离,"秦小姐,你好。"
秦枳礼貌地回应了她,便往后退了一步,退到角落坐下来,继续喝果汁。
杨姗姗跟白安好平时也说不上有多少交情,自然没什么话说,可白安好似乎很容易就自来熟,亲密地拉着她的手,聊得甚欢。
杨姗姗一方面看在白市长的面上,另一方面屈于自家老爸的威逼,只得时不时附和着,手却偷偷背到后面,调皮地跟秦枳做着手势,先是"好无聊",再是"好想死",最后是"救命啊"……
秦枳只是幸灾乐祸地对她笑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杨姗姗恨恨对她比了个"绝杀"的手势。
好不容易摆脱白安好,杨姗姗皱着一张小脸坐到秦枳旁边,靠在她肩上,把身上的重量分了一半给她,忍不住抱怨道,"她身上的香水好浓啊,我都不敢呼吸了,而且,她靠得那么近,你都不知道她胸器逼人啊,那条如此深的马里亚纳海沟,我看了都觉得脸红。嗯,阿枳,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这样轻盈小巧的。"
"流氓。"秦枳恼羞成怒拍开她伸向自己胸前的手,气急败坏地说。
杨姗姗伏在她肩上低低笑了起来,"唉,手误手误,我都差点忘了这是某人的专利了。"
这某人,自然就是顾某人。
秦枳的脸已经红到耳根了,她和顾淮南的事,杨姗姗是知道的,他的霸道,秦枳也跟她抱怨过,正是因为这样,才三番两次被她取笑。
杨姗姗笑了一会儿,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爸叫我了,我先过去一会儿,等我回来应该就可以离开了。"
秦枳点了点头,"好,你去吧,我去上个洗手间。"
顾淮南当天早上还在省厅开会,匆匆赶了回来,连身上的黑色西装都来不及换,赶到明月餐厅时,宴会已经开始了。
林澜一看到他出现,立刻走了过来,忍不住出声埋怨,"怎么到得这么迟?你白叔叔刚刚还问起你,安好还担心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顾淮南深吸了一口气,忍下心中的怒火,瞬间面沉如水,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白叔叔?白安好?那您呢?您难道都不会担心吗?
又自嘲地笑笑,顾淮南,罢了吧,很多年前,你不是早已知道要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关心已经是奢望了吗?
这种场面,他顾淮南还不至于连逢场作戏都要她教,语气平淡地道了歉,解释了迟到的原因,便站到一边,拿起一杯酒就灌了下去。
白安好走了过来,看他脸色有点苍白,忍不住担心地问,"淮南,你没事吧?"
顾淮南这才发现一杯酒下肚,原本就空空的胃开始微微抽疼,但还是淡淡地说,"我没事。"说着,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站得远一点。
白安好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又迅速换上浅浅的笑容,"没事就好。"
杨姗姗跟着杨副市长身后,有模有样地学着别人对白市长说了几句讨喜的话,便乖顺地站在自家老爸身边,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对面冷着一张脸的俊朗男人身上。
心里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就是传说中的顾市长,也就是阿枳的男人啊。果真是极品。像刀削般坚毅的俊脸,深邃的眸子,映着清冷的光,浑身散着淡漠,真是好高贵好有气质啊!
杨姗姗又忍不住回过头去看角落里的秦枳,果真是一对璧人,如果他们站在一起,肯定会夺去无数注视的目光,可惜现实是残忍的,此刻站在顾市长身边的,是妖媚无边的白安好。
秦枳坐在沙发上,有点无聊,见姗姗回头跟她挤眉弄眼,像是在跟她暗示些什么,于是往她那边看了过去,清丽的笑容瞬间僵住,那是……
那个黑色西装下清俊挺拔的身影--她怎么会陌生?可是他不是明天才回来吗?那么此刻他出现在这里,又该如何解释?
还有,他身旁站着的黑色长裙的女人,不就是刚刚过来跟姗姗打招呼的白市长的女儿吗?还有那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白市长,以及他旁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他的妈妈,他们站在一起,难道不是说明了些什么吗?
其实,他和那个女人,看起来真的更般配。他成熟稳重,她美丽大方,两个人站在一起,俨然是俊男美女的绝配。
秦枳觉得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他们的世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始终进不去--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局外人。
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是不是还来得及?是否还来得及在这场不会被祝福的爱情里全身而退?
可是,她怎么甘心?这么久以来,那个男人对她的好,就像毒药一样,霸道地渗进她生命中的每一丝脉络,她贪恋他的温暖,她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属于别的女人,她该如何让自己戒掉对他的瘾。
如果会有那么一天,她必定会痛彻心扉--她爱得决绝,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属于她,她会把她对她的好,一点一点从她的血脉里剔出来……她会生不如死。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对他,已经爱得这么深了吗?
"不好。"杨姗姗在心里暗叫一声,阿枳她怎么突然喝起酒来了?而且还喝得那么凶,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一杯就醉的吗?
杨姗姗跟自家老爸简单解释了一下,就匆匆往秦枳方向走了过去。顾淮南本来也没在意,直到那边似乎传来模糊的一声,"阿枳,你怎么了?"
他迅速望了过去,浑身一僵,下一刻,感觉到身上的某个部位竟然不可思议地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