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便转头,用着很平静的口吻对徐妙锦说着:“你大哥的风寒好的这样的快,看来昨日他喝的那服药确实是有用的。既然如此,现下就让齐桑再去煎一碗过来让他喝了,巩固巩固,省得再复发了。“
徐仲宣原本正拿了勺子舀了一只馄饨送到了口边正打算吃,听了此话,他手一抖,那只馄饨重又落回了碗里去。
他抬头,目露惊恐之色的望着简妍。
但简妍却已是一脸平静的在吩咐着齐桑了:“快去煎一服昨日那样的药来给你们大公子。”
徐妙锦也在一旁点头说好。而齐桑那个没眼力见的,竟然是真的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煎药。
徐仲宣只无奈的扶额。然后出声喊住了齐桑,吩咐着他去套马车。
徐妙锦方才已是听徐仲宣说了今日要陪同简妍去郑国公府的事了,所以当下她便笑道:“研姐姐,看来我们今日要见到那个李念兰了。”
简妍点了点头:“是。”
李念兰就是郑国公的女儿。若自己果真是郑国公和郑国公夫人的女儿,那这个李念兰岂非就是自己的庶姐了?
与这样的一个庶姐同处在一个屋檐底下,只怕是麻烦也不会少的。但简妍转念又想着,她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国公府嫡出女儿的身份来对抗周元正而已,至于其他的,能忍就忍。左右过些时候她也会嫁给徐仲宣,离开郑国公府的,并不会在那里待很长的时间。
想到出嫁这样的事,她不由的就抬头望了一眼徐仲宣,随后又目光微闪的别过了头去,微微的抿着唇。
徐仲宣只以为着她是害怕,便温声的说道:“你不要怕。待会锦儿会一直陪着你的。且我就在外院,有什么事我自然也是会晓得的。”
简妍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纵然她并不害怕,可是她还是有点紧张。
*
说到郑国公府,那就不得不提端王。
端王原为先帝和当今太后的幼子。想当初,太后和先帝大婚多年,也不过生了一个女儿而已,再是生不出儿子来的。太后无法,便只能将一个妃嫔的儿子记在了自己的名下,悉心教导,至此子十岁之时即被策为储君。但次年,太后老蚌生珠,十月怀胎之后竟是生下了一个儿子来。
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那先头的养子自然是不够看的了。所以太后自然就萌生了换储君的念头。只是废储君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且当时储君的羽翼已丰,外有大臣匡扶,内里他为人做事沉稳谨慎,再是挑不出一点错来,太后一时倒也并不好开口,只想着再等等,寻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说。
可未过五年,先帝驾崩,储君理所当然的即位为帝。
做储君的时候尚且都没有被拉下来,做了皇帝更是不可能被拉下来了。所以太后的这一番心思也就只能付诸东流水了。
但好在这个皇帝对着太后和太后的儿子甚好,至少是面上甚好。早早儿的就封了他端王的爵位不说,又念着母子情深,即便是他成年之后,也并不忍叫他离开京城去封地,于是便特意的在京城里大兴土木的修建了一座宁王府给他居住。
只是这个端王竟是个不安分的,心中始终是念着自己才是太后唯一的嫡出,那皇帝之位理应是自己的,怎么能落到一个妃嫔所生儿子的头上呢?所以后来他觉得时机成熟时,便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要拉了皇帝下来,自己去坐那皇位。
皇帝便是再好的性子那也是忍受不了这个的。于是当时便用了宁远伯为大将军,一路剿杀叛军。后几端王被迫自尽,叛军被清,皇帝大喜,升了宁远伯的爵位,封为了为郑国公。又将端王府一分为二,一半赏赐给了郑国公为府第,一半则是赏赐给了太后所生之女,同安长公主。
简妍在路上默默的听着徐仲宣给她科普这些,又一一的记在了心里。
不多时,郑国公府到了,徐仲宣便先行下了马车,随后让齐桑拿了拜帖上前。
守门的小厮见是吏部左侍郎的拜帖,忙报了进去,很快的便有一个管事出来迎接。
郑国公虽然当年劳苦功高,一举将叛军剿灭,但被逼死的端王毕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所以太后心里自然是不待见郑国公的,是以有事没事的倒都会皇帝面上说上几句郑国公的不是。再加上皇帝也想给天下人树立一个孝子的形象,且正所谓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暂且也用不着郑国公做什么了,赐了个国公的爵位,赏了一座宅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所以这郑国公现下目前也就只有这一个国公的爵位听上去还好听,但其实手里却并没有实权。而相比较徐仲宣虽然只是个吏部左侍郎,但他手里的实权却是很大的,是以郑国公自然是不敢小觑徐仲宣。
管事迎了出来,对着徐仲宣行了礼,满面春风的说着:“咱们国公爷早就是在花厅里等着您了,还请徐侍郎随小人过去。”
徐仲宣对着他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立即随着他走,反而是转身,亲自的掀开了身后马车上的车帘子,对着里面温和的说道:“出来罢。”
管事就见两位年轻的姑娘相继从马车里出来。一个身上披了粉色撒花缎面的斗篷,一个披了湖蓝色提花缎面的斗篷,皆是生的粉雕玉琢,美人灯一样的人物。
管事的目光在她二人的身上扫了一圈,而后就目带疑惑的望向徐仲宣。
虽然今日因着宁王侧妃也过来了的缘故,所以受邀的各位大人也带了自己的家眷过来,但京城里谁人不知道这位徐侍郎大人是孤身一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怎么今日却带了家眷过来?且一带还带了两个?
管事想问,但鉴于徐仲宣现下面上神情冷淡,并没有要和他解释这两位姑娘是什么人的意思,于是他便也识时务的没有问,只是躬身笑道:“请徐侍郎和两位姑娘随小的来。”
当年端王府的名声在外,果然不负盛名。
简妍跟随在徐仲宣的身后进了这郑国公府之后,一路但见雕梁画栋,廊腰缦回,极是富丽堂皇。
到了一处仪门前面,管事停下了脚步,转身恭敬的对徐仲宣说着:“徐侍郎,我们国公爷和今日受邀的各位大人正在花厅里用茶,您现下就随小的过去?而这两位姑娘,宁王侧妃和其他大人的家眷正在后花园里赏梅,小的唤了丫鬟过来引着这两位姑娘过去?”
“劳烦你去请了国公爷过来这里,”徐仲宣面上声音平静,“我有些话要单独的对他说。”
管事的不敢违逆,说了一句请您稍候,转身急急的请郑国公去了。
简妍此时就低声的问着徐仲宣:“你是想让郑国公见见我?”
徐仲宣点了点头:“父母子女之间总是有些相像的,先让你们见一见再说。“
简妍原本就有些紧张,现下被徐仲宣这样郑重其事的一说,由不得的就更紧张了,一颗心砰砰的跳的极快,手心里也有了潮意。
徐仲宣察觉到了。借着鹤氅宽大袖子的遮盖,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低声的安抚着她:“不要紧张。我在这里。”
简妍点了点头,觉得心跳没那么快了。可依然还是觉得口干,手心里也依然还是潮的。
徐仲宣只觉得握在掌心的小手冰凉的,一点儿暖意都没有。于是他便伸了大拇指,一遍遍轻柔的抚着她的手背。
片刻之后,那位管事连同着郑国公一起过来了。
徐仲宣收回了手来,面上带了得体的浅淡笑意,望着来人。
简妍也抬头望了过去。
郑国公李翼不到五十岁的年纪,生了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神态瞧着极是威猛。
简妍悄悄的打量了他片刻,收回了目光,心里只想着,都说女儿长的像父亲,可瞧着这郑国公的相貌,她却是一些儿都不像他的。
徐仲宣这时已是躬身在向着郑国公行礼,口中在说着:“见过郑国公。”
郑国公上前两步,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笑的爽朗:“仲宣客气了。”
又问着:“怎么不到花厅里去同众位大人一起喝茶闲聊,特地叫了我过来,有什么话要单独的对我说?”
简妍心里就想着,这位郑国公瞧着倒是没有什么架子的,对着徐仲宣也只是自称我,而非什么本公或本爵之类。
徐仲宣闻言,微微侧过头来,而后对郑国公谦和的笑道:“这是舍妹和表妹。她们二人前两日上元佳节的时候来京中看灯,因着听说过您当年剿灭叛军的英勇事迹,极是想见一见您的英姿。是以下官今日斗胆,便带了她二人过来拜见您,还请国公赎罪。”
说罢,又是一礼行了下去。
这样不着痕迹的马屁自然是拍的郑国公心中极其的畅快。
当年他剿灭端王那一战之后,随即虽然是授了郑国公的爵位,但也多是赋闲在家,往昔的金戈铁马也只是梦里再见见罢了。而现下竟然是有两个晚辈小姑娘知道他当年的事迹,还特地的要过来见一见他,他心中如何会不高兴?
于是他当下哈哈的大笑了两声,口中虽然是在谦虚的说着老了,不中用了,当年的事不要再提之类的,可面上却依然满是笑容。
徐仲宣面上也带了笑,随即便侧头对简妍和徐妙锦说着:“过来拜见郑国公。”
徐妙锦先上前拜见。郑国公爽朗的大笑,只连声的称赞着好一位俊俏的小姑娘。又吩咐着管事的快快下去准备一份丰厚的礼品拿了过来给徐姑娘。
过后简妍上前拜见。
她头上戴了兜帽。帽檐上一圈白色的狐狸毛,毛茸茸的,倒是将她一张脸都挡住了一半起来。
现下她抬手将头上的兜帽拂到了脑后去,又上前两步来,屈膝对着郑国公盈盈下拜,恭恭敬敬的说着:“小女简妍,拜见郑国公。”
她屈膝的时候是半垂了头下去的。待得听到郑国公说着免礼,又伸了手来虚扶她的时候,她便直起身来,同时抬了头,望着站在她面前的郑国公。
当简妍上前来拜见郑国公的时候,徐仲宣就一直在观察着他面上的神情。
而很显然的,郑国公在看清简妍的相貌之时,面上满满的都是讶异之色。
于是徐仲宣便问着:“何以国公看见舍表妹竟然是会如此讶异?”
郑国公却是并没有立时的答他的话,反倒又是细细的打量了简妍一番,随后才转头对徐仲宣说着:“仲宣你这位表妹,长的倒是和内子极为的相像。方才我这一见,倒是吃了一惊。”
徐仲宣心中略略的有了一些成算。于是便又笑道:“既是舍表妹长的和尊夫人相像,说起来那倒也是舍表妹的福气了。不晓得国公可能容许舍妹和舍表妹前去拜见尊夫人?”
方才他见郑国公的意思,也只是觉得简妍生的和郑国公夫人极为的相像罢了,却也并没有疑心到其他的上面去。而他这里也并不好表现的太急切,不然反倒是会叫人起疑。所以最好的法子莫过于让简妍现下去见郑国公夫人。
如这郑国公所说,这一来固然是简妍和郑国公夫人相貌长的相像,郑国公夫人见了自然也会心中讶异,这二来,简妍身上戴着的那只银锁那日他细细的看过了,上面隐蔽的一处所在錾刻了一个极小的青字。而据他多方打探来的消息,郑国公夫人未出嫁的时候,在家中的闺名便是青娘。这第三,简妍背上的那处胎记,想必郑国公应当是不清楚的。
那时郑国公夫人是在路上早产生下的简妍,郑国公并不在身边,所以应当也只有郑国公夫人和她身边的丫鬟仆妇才晓得这件事。因此莫若还是让简妍直接去见郑国公夫人更好。
而对徐仲宣的这个请求,郑国公自然是应允了的。
他让管事去唤了一个仆妇过来,因又对徐仲宣和简妍说着:“内子身体不好,今日虽然是有众位大人的家眷过来,但她也只在屋中静养,并没有出来待客。我让仆妇直接引了令妹和令表妹去内子所住的院子里便罢了。”
徐仲宣道过了谢,转过身来,望着简妍,语声温和:“你们便去拜见国公夫人。我在这里,若有什么事,过来知会我一声。”
他的目光带着让人安定沉稳的感觉,简妍觉得自己的紧张感一下子消了不少。于是她随即便也对着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着他放心。
第118章 重重阻挠
郑国公让管事唤了名内院的仆妇过来,吩咐着她将简妍和徐妙锦领到夫人的院子里去拜见夫人。
那仆妇垂头应了。于是简妍和徐妙锦便屈膝对着郑国公行了个礼,随后便跟着那仆妇过了一侧长长的夹道,又转过了一道角门,然后进了后面的花园子。
原来郑国公夫人的身子不好,一直都住在花园子里的雅安居里面休养,平日里也极少出园子。
与前院的富丽堂皇不一样,这郑国公府的后花园却是幽深秀丽的。一亭一阁,一树一花,乃至路面上镶嵌的每一颗鹅卵石都是有极大的讲究。
简妍跟在这仆妇的身后,一面走,一面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
回廊复折,湖光山色,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绕过一处安静闲适的书斋之后,简妍跟在那仆妇身后走上了一处长廊。
站在长廊上,可见右手边有几十株梅花开的正好。
这几十株皆为美人梅。花为淡紫红色,难得的是叶子竟然也是红色的,极其的珍贵。
简妍鼻尖就闻得一股淡淡的幽香。又见那梅花丛中有一处重檐八角攒尖亭,里面或坐或站了许多的姑娘或者夫人。亭外又有丫鬟在梅花树下放了炉子,上面放了锃亮的茶吊子,手中的蒲扇正在扇个不住,想来是正在顿水给众位夫人和姑娘泡茶水。
简妍便知道这些定然是其他大人的女眷了。
但她看了一眼之后也并没有在意,只是又安安静静的跟在前面仆妇身后往前面走着。
方才听郑国公说她与郑国公夫人长的甚为的相像之后,其实她心中也是想早一些的见到郑国公夫人的。
只是在长廊上往前走了没几步路之后,忽然眼角余光就见一个丫鬟快步的从亭子那里走了过来,对着前面的就仆妇就说着:“宜夫人问这两位姑娘是哪家大人的女眷?”
宜夫人即是李念兰一母同胞的庶姐,与了宁王为妾的。因着她在家时的闺名唤做李念宜,所以旁人都称呼她为宜夫人。
这丫鬟想必应当是李念宜身旁的丫鬟,所以这仆妇对她的态度也是极为的恭敬,丝毫不敢托大。
她垂了手,微微的弯着身,面上则是一团和气在说着:“这两位是吏部徐侍郎的妹妹和表妹。”
“徐侍郎的妹妹和表妹?”
这丫鬟名唤做宝瓶。她听得仆妇的回答之后,一双杏眼就不住的打量着简妍和徐妙锦。
简妍不是很喜欢她这样从眼角里打量人的目光,所以就微微的别过了头去看着长廊外栽种的一株银杏树。
徐妙锦想来也是不喜被人这样打量的,所以她便微微的垂了眼皮,只望着地上的青砖地。
宝瓶收回了打量简妍和徐妙锦的目光,吩咐着仆妇站在这里别动,她要回禀宜夫人的话去。
简妍悄悄的皱了皱眉。但到底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双手拢紧了身上的斗篷。
一眼瞥到旁边站着的徐妙锦面上神情不大好,便悄悄的问着:“锦儿你冷不冷?”
虽然已是立了春,但春寒料峭,这风刮在脸上依然是和刀子一样的。
简妍随身的荷包里还有一些糖炒栗子。是先前在来郑国公府的路上,徐仲宣听得外面有小贩叫卖糖炒栗子的声音,于是便特地的让齐桑去买了一包来。
滚烫滚烫的糖炒栗子,剥了一颗放到口中,软糯甘甜,满口含香。
只是她吃了几颗之后,却并没有看到徐妙锦吃,于是便问了一句。
徐仲宣说是徐妙锦脾胃不好,栗子这样不好消化的东西从来都是不给她吃的。
简妍记得这样的一句话,所谓的善良,就是别人挨饿时,我吃肉不吧唧嘴。可现下徐妙锦不能吃这糖炒栗子,她却在这里吃的不亦乐乎。这样小的车厢里面,徐妙锦会闻不到糖炒栗子的香气?她会不想吃?
简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善良了,所以这剩下的糖炒栗子她是说什么也不肯吃了。又没地儿放,最后索性全都装到了自己的荷包里面。
荷包一直随身戴着,现下里面的糖炒栗子虽然不是刚出锅时的那样滚烫,可到底也还是有几分温热的。
于是简妍便将自己腰间这装着糖炒栗子的荷包解了下来,又悄悄的塞到了徐妙锦的手里,对着她眨了眨眼,笑道:“暖暖手。”
温热的暖气自荷包里的糖炒栗子传到了自己冰凉的指尖,徐妙锦侧头对着简妍抿唇一笑。
而这会那个丫鬟宝瓶去而复返,屈膝对着简妍和徐妙锦行了个礼,然后说着:“宜夫人请两位姑娘过去。”
简妍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其实她是一点儿都不想见什么宜夫人的。她现下只是想早些见到郑国公夫人,弄清楚自己这身子的身世到底是怎么样的。可现下这个宜夫人既然是开口让她和徐妙锦过去,她也不能拒绝。
说起来这个宜夫人毕竟是宁王的人。
于是她便对着宝瓶点了点头,开口礼貌的说着:“那就烦请姐姐头前带路。”
随后她和徐妙锦便随着宝瓶走下了长廊,向着不远处的亭子走去。而一直给他们引路的仆妇也忙跟了过来。
院子里的这些美人梅植株不高,且又是枝干遒劲的,简妍走过去的时候,不小心的总有蹭到那些枝干的时候。于是便有红色的花瓣飘了下来,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她的头发和肩膀上。
等到她和徐妙锦走到了这处重檐八角攒尖亭里面,但见亭子里四面的槅扇都打了开来,里面林林总总的坐了一亭子的女眷。
而现下这一亭子女眷的目光也都落在了简妍和徐妙锦的身上。
简妍见宝瓶进了亭子之后便站到了一人的身后,于是她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那人一眼。见她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身上穿了海棠红色的遍地金妆花对襟袄,牙色的鱼鳞百褶裙,头上簪了一只金红色的大偏凤,并着一朵金红色的绒花,瞧着极为的华丽。
简妍便知道这个就是宜夫人了。
于是她便屈膝向着李念宜行了礼,柔声细语的说着:“小女简妍,见过宜夫人。”
徐妙锦也有样学样,对着李念宜行了礼,通报了自己的姓名。
而待李念宜看清简妍的相貌之后,也是极其的讶异。
眼前的少女温婉通透的如早春枝头刚绽放的玉兰花一般,莹洁清丽至极。
但这倒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这位少女的相貌生的与她的嫡母竟是有七八分的相似。
“你,”李念宜迟疑的开了口,问着,“你说你叫什么?”
简妍敛目作答:“小女姓简,名妍。”
李念宜偏头望向一旁一位身着豆绿色立领小袄,蜜粉色十样锦妆花披风的中年妇人,目光中有着询问。
就见那妇人摇了摇头,随后说着:“这位姑娘我以前也并没有见过。”
但这时就听得有一道高亢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她。姨娘,你忘了,上次自桃林回来之后我曾对你说过的,她就是那个,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