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是不是很想扑上来掐死雅柔?或者抽出你的宝剑,在这儿穿个透心凉?”和硕王妃玉指点在高耸的胸口,一颗年轻有力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着,抿唇浅笑,掩不住不屑,“如果您真的有这份勇气,雅柔死的也不冤枉。”
一口气把半杯温茶喝光,和硕王妃优雅的用帕子拭去唇边的水渍,“雅柔也和您一样的想法,那皇位本该就是您的,二十几年的太子,岂能白当?朝廷上上下下,有一多半都曾跪在您的脚下发誓效忠,这一切,难倒是能轻易抹杀的?再说,先皇的遗诏和那份单独给颜曦的密诏本来就蹊跷,事先没有预警,先皇驾崩后才由一个太监拿出来宣读,轻描淡写的就把您太子的地位剥夺了,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怎么说,您都是先皇辛苦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一点点耐心的教你处理朝政,为接替皇位做准备,颜曦呢,征战杀戮他的确是当之无愧的战神,可是繁琐朝政的处理,又岂是一介武夫能胜任的,先皇病的再糊涂,也不会轻易的放弃已经培养好的太子,去选这么个继承人吧。”
一番话,说的和硕亲王火气全消,这些日子,浑浊的头脑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这复杂的现实就是被弄乱的线团,而如今,雅柔正试图把其中的线头交到他手中。
“雅柔,你继续说。”全然没有火气,和硕亲王双眸熠熠,充满生气的眼神又重新的回到了他身上。
“即便是军粮和后期朝中几件混乱的事情您没有处理妥当,可仅凭这个,先皇就对您失望到改立继承人的地步?即便真的是先皇失望了,他为何不在活着的时候,正大光明的把颜曦捧上太子之位,非得归天后才来这么一手釜底抽薪呢?”和硕王妃尽量的以平静的言语表达她的意思,说的很多,都是疑问,仿佛是要等着和硕亲王给她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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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雅柔的话,正是和硕亲王怎么想都想不通的。颜曦对外虽有赫赫战功,可是他却从来都不插手朝中之事,就是护卫京畿的内侍营,也是先皇看不惯他做个闲散王爷而强加到他头上。
军粮的事儿和朝中的那一团混乱是三皇子颜朔给解决的,和硕亲王在背地里的确猜测过可能是颜曦暗中帮忙,但是毕竟到了先皇驾崩之前,都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此时与颜曦确有关系。
即便是改立太子,老三的优势也明显要比老七大,在先皇去世前的最后几个月内,对三皇子颜朔的宠爱盛极一时,他怎么会突然在临死前,就突发其想的把颜曦捧上皇位呢?
“雅柔,你的意思是,先帝的遗诏有蹊跷?”
和硕王妃叹了口气,“殿下,先帝的遗诏一定有蹊跷,必须有蹊跷。”
如果没有蹊跷,他拿什么立场再去与颜曦争夺皇位呢,雅柔这是在给他指出一条反败为胜的明路。
赤脚从床上跳下来,和硕亲王一个箭步来到雅柔面前,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双臂扶起她,爱怜的拥在怀中,“柔儿,谢谢你点醒了我,这些日子,你一定很担心吧。”
“殿下,您明白雅柔的意思了?”承受了夫君的感激,雅柔却并没动情的忘乎所以,顺从的跟着她回到床边并排而坐。
“明白了,我会振奋起精神来,忘掉从前的挫败。老七后来居上,第一个回合是他胜了,但是来日方长,真正的胜负还能难说。”至死方休,一辈子的时间,他还有很多反败为胜的机会。
“殿下,看您这样,雅柔真的就放心多了。”长舒了一口气,任和硕亲王将她紧拥在胸口,雅柔不再多言。
她的夫君不乏智慧,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而已,今日,她使巧计令他清醒过来,之后的事情就不必她再多操心,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一定可以亲手夺回失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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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回信心的和硕亲王迫不及待的把雅柔压在身下,百般抚慰,在女人身上恢复雄风是他迈出争夺皇位的第一步。此时此刻,他的正妃雅柔窈窕的身影才算真正的烙印进的心底深处,不再模糊成团,可有可无。
纠缠,喘息,极乐,直至恢复平静,两具赤裸的身子,相拥的挤在一起。
“柔儿,你真令我刮目相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和硕亲王此时的感觉,就仿佛是一个饥饿了好久的汉子在自家屋中捡起一锭金元宝,爱不释手的连连叹息,为何早些时候没有发现呢。
“殿下,雅柔刚才的话说的重了,您心里可别记恨。”
“我知道你全都是为了我,好柔儿,我怎么舍得怪你,你的那一番冷嘲热讽,为我打开了一扇通往外界的门,否则,我现在还纠缠在得失之中,惶惶不可终日。”他忍不住又吻住雅柔这张令人又爱又惊的小嘴,今日始明白,为何之前太子府内,井井有条,妻妾仆役各司其职,有这么个厉害的当家主母坐镇,还有谁敢放肆呢。
“殿下,当今新皇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智取与顽抗都不是最佳的办法,这事儿还得耐心着,放长线才能钓来大鱼。”
已经当了这么多年太子,耐心,他是有的,况且和硕王妃说的极为有礼,颜曦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有遗诏、有典礼,他身上背负军功,攻占两国,击退五国联盟,这些都是不可掩盖的实力,相较之下,和硕亲王这个前太子反而失去了优势,名不再正言不再顺。
想要从他手中夺回已经失去的皇位,谈何容易。
和硕亲王自信满满,此时却没有半点可行的着手之策。
雅柔状似无意道,“先帝生前曾公开宠爱过两名齐国的公主姐妹,后来听说这两位贵妃中的姐姐追随先帝而去,当了几个时辰的皇后就服毒自尽了,还有一个妹妹留在宫中,殿下,您要设法得到这位玉太妃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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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小薇腹中怀了龙胎,再不能任之流落在外,当晚,贵喜领着一般太监宫娥赶过来,怕睿王府的原本人马不够仔细,照顾不周全这位还没有被赐予封号的新皇后宫唯一的娘娘。
碰巧颜曦带着桃小薇微服游玩,还未归来,于是一干人木桩子似的杵在花厅之内,鸦雀无声的等候。
管家过来偷看几次,咂舌不已。
什么叫皇家威仪,就连这宫中伺候人的奴才也这般威风凛凛,训练有素的垂首而立,两个时辰竟然连动都不动,如果他也跟着主子入宫,怕是根本做不到人家这样的规矩吧,还不如就自由自在的守着睿王府,帮爷把这充满回忆的旧府邸看护周全。
自此,自阉入宫的念想也就渐渐淡了。
。
这还是第一次桃小薇和颜曦单独出来游玩呢,九鼎和沿途保护的侍卫们都打发的远远的,不许出现在视线之内。
二人携手而行,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绝色娇俏,并排走在一起,怎么都不像是普通的民间柴米夫妻,而更像是神仙眷侣,不属凡尘。
一路上,无论男女皆频频回首,男的的目光都锁在桃小薇身上,而女人的眼神,清一色的被颜曦的冷峻外表夺去呼吸。
夫妻二人不以为意,自顾自得,一路倒也没遇到什么不快之事。
太阳西落,他们坐在扬子湖畔看夕阳落下,桃小薇倦倦的倚在颜曦怀中,“夫君,今天真的好开心呢,如果每天都这样子就好了。”
“你若喜欢,我陪着你就是。”
“现在可不行咯,你是皇帝,是不能经常上街让人看得大人物,偶尔有这么一次,薇薇已经满足了,怎么敢奢求经常呢。”打了个哈欠,桃小薇累的张不开眼,倚着颜曦的肩膀,就这样迎着落霞,沉沉睡去。
九鼎从隐蔽处走出,“爷,该回去了。”
颜曦打横抱起妻子,用九鼎递过来的薄斗篷裹住桃小薇的娇躯,迎着晚风,缓缓朝睿王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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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家的事儿没小事,何况是正妻有孕。
早些时候,有颜曦拦着,桃小薇喜欢住在宫外也就住了,颜曦下朝老回睿王府住,也暂且如此,群臣虽然心知此事不合规矩,念在颜曦登基日短,还没适应宫廷的生活,于是集体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
终于由太医院传出了新皇有后的消息,一个个的都坐不住了,颜曦凶名在外,谁都不敢当面直言,纡回的找到了先皇贴身的太监贵喜,请这位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仍旧岿然不倒的喜公公想想办法。
皇家血脉,还是放在宫中护着才周全,新皇颜曦这会儿只有一位正妃,她腹中如果怀的是皇子,没准就是未来的太子殿下,马虎不得。
事关重大,虽然贵喜也觉得有些不妥,他还是带人来了。先皇去世前令他效忠新皇,现在,颜曦就是他的主子,做奴才的,为陛下鞠躬尽瘁那是本分。
果然,颜曦进府,见到了贵喜带来的宫娥太监,脸先黑了半边,亲自把桃小薇送回了卧房安顿好,他才招贵喜一个人进去见驾。
“你来做什么?”
“陛下,奴才听说娘娘身怀有孕,于是把宫里边有经验的宫娥们送过来,也好有个趁手帮忙的。”他没提让颜曦带着桃小薇回宫居住的事儿,这种决断不是他一个奴才能插言的,跟在先帝身旁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儿做了会让主子高兴,什么事儿做了会让主子气恼,贵喜的分寸拿捏得妥妥当当,没出过什么大错。
颜曦点头,“你起来回话。”
“谢皇上。”跪了大半天的老太监这次忍着麻木的膝盖站起来,躬身在一旁候着。
颜曦随手拿起一份奏折,静静的看着,他一伸手,贵喜立即把笔双手托着递过去,不等颜曦吩咐,老太监开始研磨,待颜曦批阅完毕,一杯温度合宜的热茶立即奉上。
好不周到。
颜曦缓缓挑起眼睑,“说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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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奴才没想说话。”贵喜恭恭敬敬。
“那你走吧。”
“去哪儿?”
“哪儿来回哪儿。”
贵喜又屈膝跪倒,“陛下,老奴有事禀报。”
方才还没话说,这会儿颜曦开口撵人,倒是把他犹豫再三的闷葫芦给打开了。
“讲吧。”
“陛下,这件事本不该奴才插嘴,奴才本意也就是说出来给陛下做个参考。”偷偷的瞟了一眼颜曦专心看另一本奏折的不动声色的脸,怯怯道,“皇上,若是老奴哪句话惹恼了您,一会少打几下板子,成么?”
“不成。”断然拒绝,既然知道说出来要挨揍就索性别说,敢说又想少遭处罚,这种好事想都别想。
“哎,那老奴不求饶了。”贵喜镇定的顺了口气,“陛下,娘娘有了身孕,按照祖宗的规矩,是不能继续留在睿王府居住的,皇家的血脉还是交给宫中有经验的宫娥们服侍着比较妥当,另外,安全问题上也是件隐忧,睿王府虽然被守卫的牢不可破,但毕竟还是没有皇宫之内守卫森严的安全,为了娘娘和龙胎的稳妥,回宫势在必行。”
颜曦没答话,冷脸上既看不出不快也瞧不见赞许,贵喜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老奴多言了,请陛下责罚。”
“你回去吧。”颜曦挥挥手。
贵喜只得叩头退出,跨国门槛时,身上穿的袍子湿嗒嗒的黏贴在身上,也不知道流出了多少冷汗。
颜曦继续批阅奏折,他宣布歇朝三日,该上报给他批阅的奏折可是一本都没少。小事儿自有底下的官员酌情筹办,稍微大一点的他们就没权利决定了。桃小薇这会儿正睡着,他又不想一个人用膳,索性先把手里的工作做完,到那个时候,她大概也就醒了。
颜融用手指轻轻敲门,不等人答复,大大方方的闯进来,“七弟,当皇帝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大权在握,高高在上,有一种异样的快感?”
说风凉话的人来了,笑嘻嘻的闲散模样看起来还真是碍眼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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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忽然良心发现,想入朝帮忙吗?”
颜融踏进门槛的半只脚顿住,“七弟,你知道二哥胆子小不经吓,所以别随便开玩笑哦,不然,我会转身就跑的。”
鄙视的望着他,“拖家带口,朕倒要看看你往哪里跑。”
颜融抱住门框,“好有威严,好有气魄,七弟,不怒自威这四个字简直为你量身定做。”
臭贫吧,很难得的机会,颜曦会主动的搭他的废话。
面对颜融,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七弟,有不顺心的事情吗?来和二哥说说。”笑眯眯的弯下腰把事先藏在门口的酒坛子拎进来,一手一只,扔给颜曦一坛,自己留一坛。
也不推辞,拍掉了酒坛上的泥封,颜曦咕咚咚的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气窜入腹部,把他大部分的烦恼都蒸发出去。
酒,有时候的确是个好东西。
“薇薇不想入宫。”
颜融跟着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你是皇帝,她是娘娘,不入宫是不可能的。”
“我不想逼她。”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想入宫吗?”颜融贼兮兮的凑过来,冲颜曦勾勾手指,“给我点好处,哥哥我就把从小瞳那儿打探来的妯娌体己话给你学学。”
颜曦弯下腰,桌子底下早就准备好的锦盒取出,扔给颜融。
灵敏的鼻子在盒身一嗅,颜融惊讶道,“好珍贵的雪玉红丝参王,隔着木头盒子都挡不住它的灵性。”
“给孩子吃了,终身百毒不侵,夜能视物。”
颜融心中忽然一暖,这恐怕是颜曦提前为他还没出生的孩儿准备的,不然怎么就这样凑巧,他一耍赖颜曦就把这种好东西拿出来了。“弟妹也怀孕了,这参王给她腹中的孩儿留一半。”
“不必了,这东西分成几次吃下去才会有药及终身的效果,薇薇那里也有准备。”
颜融听了,便不再推辞,把参盒放到一旁,扭头四下打量,确定自家媳妇儿的确不在附近后,才压低了声音道,“大臣们是不是正忙着张罗给你选宫妃啊,悄悄告诉你,弟妹早就知道啦。”
PS:今日更新结束,明天继续,目前调整状态中,等这股寒流过去,争取恢复每日一次性更新,所以这几天大家包涵了。
孰轻孰重1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颜曦的神情立即肃杀冷凝,紧绷了许久,笼罩在他身子上的杀意竟又渐渐退去。选宫妃的事他虽然没应承,却着实闹的沸沸扬扬,达官显贵,将相王侯,只要家中有适龄的闺女,哪个不想凑上来分一杯羹呢。
与颜曦个人的喜好无关,送来的每一个女子的身后都代表着一分利益,自古以来,姻亲关系虽然不算十拿九稳,但其中的心里安定感和好处自是不必细说,新皇一天不肯答应,二天不肯答应,难倒这一辈子真的就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吗?
朝臣们压根就不相信这种稀奇事儿,从古至今,都没听说过,帝王与帝后可以像民间的夫妻似的相敬如宾,忠贞不二。
他们所处的位置本身就是政治需要,选宫妃也是国家的大事,是稳定臣心的一种有效手段,通过一个个女子将皇帝与大臣们拴在一起,紧密相连,加深彼此之间薄弱的信任感。
因此,颜曦虽不应承,秀女初选的工作却一天都落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大概也就等着哪天颜曦松口一答应,即万事俱备,送入宫门。
不在颜曦算计之内的,是桃小薇这么早就知道了这件烦心事儿。以她的脾气,心里定是难过死了,又死要面子强忍着不问他,长久的积郁憋闷在心中,竟化成解不开的死结,日复一日的沉重。
颜融面含深意的望着颜曦比深邃的湖水还冷漠的脸,“七弟,你真的准备像父皇那样,搜罗一大群压根就没感觉的女子装点门面,违背本心的伤害最在乎的女人,过着连你自己都厌恶的生活吗?”颜融自是知道颜曦身在其位的难处,不过可甭指望他会同情或者赞成颜曦秉承祖制,陷自身于水深火热的做法,“当初二哥劝你继承皇位,是想让你有机会去实现心中的报复,可是,如果你即将付出的东西比得到的更加珍贵,你便真的要仔细的衡量,免得后悔。”
孰轻孰重2
把自己的酒喝干净,颜融决定回去和媳妇儿一起吃晚餐,“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小事儿可以糊涂,遇到了攸关一生的大事,怎么都得前前后后的琢磨明白再下决定,否则,到时候,痛的是自己,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代替不了。”晃晃悠悠的拎着装参王的盒子走出去,一脚踏出门槛,一脚仍留在颜曦的书房中,颜融并没有回头,只是自言自语道,“如果换成是我,为了一群我压根都不认识的女人去伤害帮我怀着孩子,辛苦的日夜不成眠的媳妇儿,这种选择根本就不必过大脑就能得出答案。”
非常简单。
颜融能想明白的,颜曦自然早就梳理的透彻,选秀女立为宫妃来充实皇帝的后院,这是一代代传下来的祖制,颜曦想改,触及的是一般权贵的切身利益,这几乎成了他与朝臣之间的博弈,光杆皇帝和抱成团的大臣们,孰轻孰重,目前还真不好说。
颜曦从来没有小瞧过桃小薇的智慧,事实上,在颜融告诉他,薇薇知道了选宫妃却还隐忍不提的事,颜曦就将来龙去脉猜个八九不离十。
她了解他,能体会到他的难,更知道有些事的确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于是她不吵,也不闹,甚至在颜曦的面前,还会强打起精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薇薇在等,等他的最后决定,如果他最后还是半推半就的顺了朝臣们的意思,那么,她的心就真的死了。
先帝的密函之中,也提过某种选择,想来必是当年老皇帝也有这么一位倾心珍爱的女人,在皇位与爱人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前者,那个女人郁郁而终,而老皇帝就流连于不同的女子之间麻痹心碎,当享受过权势所带来的愉悦和满足后,原本就缺一块的心脏越发显得空落落,年纪越大,那份失落就越沉重。
死老头,他自己都没解好的难题,如今原封不动的摆到他面前,如果颜曦找不出比他更完美的解决办法,不管他现在是在天上还是地下,都会得意扬扬的笑不拢嘴巴。
颜曦,你也不过如此。
孰轻孰重3
颜曦冷笑着,薄唇边向上挑起的弧度,纯然的肃杀冷凝。
父皇,这就是你留下的所谓连环计?如果只有这种水平,可真是太令他失望了。
自先皇归天后,颜曦便一直冷眼旁观,无论在朝廷上还是私下里,这群渐渐对颜曦失去警戒之心的朝臣们都忽略了,在皇帝还是七皇子的岁月里,他是多么桀骜狂妄之人,性格天生,二十几年戎马生涯都未改变,难倒登基当了几天皇帝反倒畏首畏尾的怕前怕后吗?
他的确是皇帝,可是,首先,他是颜曦。
“夫君,我饿了。”揉着眼,像小女孩似的披散着黑发的桃小薇赤着脚走进来。
“千彤她们在就把饭菜布置好了。”用脚尖把酒坛子踢进桌下,颜曦不赞同的望着那双晶莹圆润的玉足。天气虽热,地面却总是有凉气的,她现在身子虚弱,一点都不懂得注意。于是走上前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朝卧房而去。
“二嫂他们会来一起吃吗?”最近竹叶瞳完全被颜融一个人霸占着,跟前跟后的寸步不离身,神经兮兮的谁都不让靠近,害的她想跟竹叶瞳聊聊心里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会,他们早已经吃过了。”
桃小薇点点头,没精打采的把身子躲在颜曦的怀里,“夫君,宫里来了好多人,千彤和千霜被训的都不会走路了,我不喜欢那些不认识的宫娥跟前跟后的,连睡觉都派两个人盯着,像防贼似的。”
“那一会把她们都赶到外间候着,还让千彤和千霜陪着你。”
桃小薇满意的轻笑,仍是一副没睡醒的困倦模样。
“顺便把那个太监也赶走好吗?”
“哪个?贵喜?他怎么了?”
撅起小嘴,桃小薇愤愤不平,“他好啰嗦,宫娥们管千彤千霜,他就专门盯着我,翻个身也不对,在身旁装咳嗽。”
颜曦叹了口气,心中对让桃小薇进宫的事越来越淡了,她这个性子,连最简单的宫廷规矩都觉得束缚,真的要强让她进宫去,很快,她恐怕就像是枯萎的花儿似的消沉下去。
那绝不是颜曦乐于见到的。
孰轻孰重4
贵喜远远地望见皇帝居然抱着娘娘从远处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忙摆手让宫娥们站到两旁候着,他自己脸上堆着笑的迎上来,“陛下,娘娘,请入席吧。”
桃小薇搭眼一瞧,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又把脑袋钻回到颜曦怀中,咂舌不已。
标准的宫廷膳食,巨大的餐桌,并排摆放了三张,眼花缭乱的盘盘碗碗摆的整整齐齐,各色菜式冒着袅袅香气,桃小薇觉得,仿佛她这一辈子所吃过的所有菜式都集中在此,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外加水里游的,时令蔬菜,甚至这个季节根本就没有的蔬菜也出现在眼前。
这还仅仅只是一餐而已,瞧贵喜太监那表情,仿佛是说在宫外也只能稍微凑活,睿王府的厨房还是不及御膳房的材料充足。
桃小薇直接捂住肚子,“夫君,我不想吃了,你放我下来,我还是回房睡觉吧。”
她一直觉得吃饭这种事,菜式、味道均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心情,心情好,野菜萝卜也是美味,心情不佳,就是把龙肉端上来,还是没有想碰的欲望。
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吃一顿饭,筷子都不知道往哪个盘子里夹,还有十几个宫娥的二十几只眼珠子盯着,真的再没有别这更别扭的事情。
吃饭而已,至于在这种时候彰显皇家的威严么。
“贵喜,领着你的人退下去。”随便点了几样看起来清爽可口的菜让他们留下,其他的全部撤走,颜曦有几分不悦,“以后御膳不必如此铺张。”
贵喜石化。
先皇在世的时候,这样的御膳只能算是最低档的,正常一般是二百多道菜肴,今天他才给新皇准备了八十几道,陛下居然还是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