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孩子吧7

苏沫儿长久的矗立在燕国边境小城之下,抬眸远眺,触目所及的,是城墙,是异族的士兵,是尖矛,是血腥的杀戮之气。

她自嘲一笑,忽然想到,他与颜曦之间,仿佛总是隔着这么一道阻碍,在鲁国是,花谷的天险拦住了她走向他的脚步,现在,是燕国的城门,挡住了她望向他的目光。

何时,才能撕毁这些阻碍,让他与她之间,只有短短的几步距离。

让她可以这样赤着脚,一步一步的,走到他怀中,被他紧紧地禁锢,就好像,他抱着那个女人的感觉一样。

苏沫儿的拳头握紧,尖锐的指甲刺破掌心深深的扎进肉里,手痛,心也痛,交相呼应,无休无止。

朝堂大乱,太子和他的党羽们焦头烂额,皇帝默然静坐在最高的位置,冷眼看他们像跳梁小丑似的耍猴戏。

三皇子颜朔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苦心静候数载,今日,方才盼来这么个好机会。

太子自作孽,天时地利都离他远去,而三皇子在众位殿下中,是排在靠前位置的优秀。多年来,被太子的荣光和颜曦的霸气挡得严严实实,他始终无法自由自在的在皇帝面前,展露他的才华。

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太子失宠,一场简单的差事办砸了不说,还在父皇病重期间,将朝政处理的一塌糊涂,前方大军军粮紧缺,后方蝗灾、战乱、还有京城内的粮荒,只要谁在这个时候能漂亮的解决掉,一定能得到皇帝的另眼相待。

颜朔的袍袖中藏着一封远在边境的七皇子颜曦的身边的首席侍卫九鼎的亲笔回信,信中代颜曦承诺,如果颜朔有意趁此机会雄起,他那个不可一世的弟弟就会订立相助,粮草,根本不成问题。

早就听说了太子和七皇子之间的素有旧怨,颜朔美滋滋的想,他们之间的矛盾最后反而成全了他,真是运气来了,城墙都挡不住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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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天在早朝,皇帝猝不及防的几个问题把太子党们弄的方寸大乱,要粮没粮,要解决国内混乱的办法,也寻不出好的思路,颜朔垂着头在一旁,看够了太子一个劲冒虚汗的窘相,这才一个潇洒的健步,迈到中央,朗声道,“儿臣有本启奏!”

按照密信中九鼎的指点,颜朔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一条条逐步列举朝廷所面临的困境,并在最后提出确凿有效地解决办法,初时大臣们一脸不以为然,颜朔在朝廷上甚少发言,从他嘴里又能说出什么高明的意见,谁知道,越听越是心惊,有各部负责的大臣甚至立即就抽出袖子里的小纸片,用手心托着,捏了一小块黑炭快速的记录。

他的发言足足进行了半个时辰,由于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颜朔自信满满,过了一把笑傲朝堂的瘾。至于粮草的事儿,他也听从了九鼎信中的建议,不肯一次将事情全部解决,只留了个充满深意的“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近日或可详细上奏”的话尾,就又低下头,默默地走回到自己的位置。

皇帝一脸震惊的望着他这个忽略到不能忽略的平凡孩子,不敢相信刚才那番老练的见解是出自他口中,口中唤着,“皇儿,你快出来,父皇还有事要问问你。”

等颜朔又站出来了,皇帝冲他招招手,一脸和蔼的问,“朕的儿子,不要站那么远,你的父皇已经老了,眼睛有些花,竟然看不清你的面貌。”

颜朔强自抑制住心中的喜悦,诚惶诚恐道,“父皇老当益壮,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罢,向前走了十步。

“再靠近点!”皇帝还是不满意。

于是颜朔又走了五步,这次,他已经站在与太子殿下并排的位置,高挑的身材,面貌英俊,竟是丝毫不逊于太子的气度。

皇帝得意非凡,来了精神,高声问道,“三皇儿所提之建议,可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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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续有相关部门的大臣站出来,恭请皇帝立即下旨,按照三皇子颜朔的建议,紧急颁布法令,以解除燕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窘境。

换句话说,众臣无论心里是否待见颜朔这位皇子,却也是意见空前统一的承认了他所提出的建议,并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就连太子党这一派,也有人跳出来叫好,一时间,多日冷清的朝堂又像从前般沸沸扬扬,众臣热烈的讨论着,除了赞美之词外,还七嘴八舌的在颜朔所提议之基础上,丰满计划的可行性。

没有人注意到太子殿下青黑的脸色和藏在宽大的储君服饰下抑制不住颤抖的手脚,就连皇帝陛下也选择性的忽略了他曾经最钟爱着的孩子,而把更加慈爱宠溺的眼神投注在颜朔的身上。

早朝后,颜朔更是被皇帝召见到了御书房,详细询问了关于解决缺粮问题的想法,颜朔依旧敷衍,不过话说的极为漂亮,把多日郁闷的皇帝哄得是眉开眼笑。

几家欢喜几家哀愁。

三皇子颜朔春风得意,太子府的门前却显得冷冷清清。

早朝回来后,太子把自己关在书房内,午饭都没吃,谁去谁挨骂,火气冲天。

太子妃雅柔得到下人的禀报,她吩咐让厨房炖了一盅消火的雪梨燕窝汤,亲自端到太子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殿下,是臣妾雅柔,我能进来吗?”

许久,里边才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回话,“孤心情不好,雅柔你还是回去吧。”

“殿下,臣妾炖了雪梨燕窝汤,您趁热喝些,无论发生什么事,身体总是要爱惜的,不然就应了那些得势小人的诡计,您说呢,毕竟,您才是大燕国的储君。”朝堂上发生的一切,太子妃这边自然有耳目转达,她不好明说,只出言点拨,太子也是极其聪慧的人物,不挑明了,反而更能起到良好的效果。

果然,门缓缓被打开,太子的脸阴沉沉的,明黄的太子服饰也抓的凌乱,侧过身子为太子妃让出一条路,“进来吧,雅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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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燕窝汤再去火,也灭不掉太子心中积郁的怒气,这些日子以来,心上的那根弦绷直的几乎变了形,今天被颜朔玩了这么一手闪亮登场,就成了压倒骆驼的那根稻草,再也支撑不住而情绪崩溃。

吃了几口,太子口中索然无味,山珍海味也挑不起他的食欲。

把太子妃揽在怀中,太子忍不住以挫败的口气描述了今天在朝廷之上,颜朔是怎样大出异彩,并不露痕迹的将他的尊严践踏在脚下,狠狠的撕拧着。不过雅柔更关心的是颜朔究竟提出了什么建议,委婉的引导太子将她想知道的一切都说出后,雅柔疑惑道,“殿下您集思广益,身后有多位贤良的老臣相助,更不乏思路敏捷之辈,大家一起想了这么多天,都没办法找出解决的办法,这位三皇子,怎么就如有神助似的,把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全都给办到了呢?”

难倒三皇子身后的谋臣要比太子的还强大吗?不太可能吧,若是真有那么一套班底儿,以太子多年经营的人脉,决计不可能一无所知,话又说回来了,如果颜朔真的那么强,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隐忍到今天才发难呢?

太子夫妇心中所想类似,在彼此的眼中均看到了疑惑。

“莫不是三皇子最近才寻到了什么得力的助手,给他出了这么多好主意?”雅柔喃喃自语的猜测,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像是劈种了太子脑袋里的某根弦。

能在一夜之间,想出这么多妙计的,满朝文武,就只有那个人能做到,他已经用自身的实力,多次证明了他有这样的能力,只不过且不说那个人目前不在京城,即便是在,以他的性格也绝不会和颜朔这种人混到一起去。

可如果是真的呢?

那就太可怕了,那个人若真的站在了三皇子颜朔的背后,力挺他与他这个太子争宠夺位,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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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想出来是那个人有可能是谁了吗?”察言观色,雅柔大胆推断。

像个无助的孩子似地把头埋入雅柔温暖的怀抱,“我不确定,可是我很担心,真的是那个人。”

“能跟我说说吗?臣妾有些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这么神通广大的人物。”雅柔的好奇心也被挑起了。

“你知道父皇的儿子之中,他最喜欢哪个吗?”不回答她的问题,太子卖关子,把话题扯到完全不相干的问话上去。

虽不明白太子的用意,雅柔仍旧乖巧道,“这个简单,自然是殿下您,还有那个连灭两国的七皇子颜曦了。”

雅柔脑中一下子闪过了颜曦的种种绰号,杀神、战神、用兵如神,还有,他被皇帝戏称为万能的老七,据说,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至今为止,皇帝所有交给他的任务,不管难易,他都完美的交出了漂亮的成绩,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人物。

雅柔还知道,对这个弟弟,太子一向是有心亲近的,而颜曦的为人,孤僻冷漠,没听说他和哪家的关系走的特别近,前些年,三皇子颜朔送礼上门,还曾被七皇子颜曦毫不留情的拒之门外,京城之内,这个笑话流传了多少年呢。

这样一个人,会改了性子在背后默默的支持颜朔与太子争宠吗?

“不大可能是七皇子吧,他和三皇子的关系,比跟您还生分呐。”雅柔安慰太子,这件事都是他们两夫妻在这儿瞎猜,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太子唯有苦笑,他并没有告诉雅柔,他曾经一把迷香误伤了颜曦的王妃桃小薇体内所怀的胎儿,也不能让雅柔知道,他对桃小薇的那一份斩不断的神情。

雅柔不知道的,颜曦却了若指掌,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或许都是生疏冷漠的,可是颜曦对他这个太子,也许是恨之入骨也不一定。

他猜不透那永远挂着冰霜寒气的表情的七弟的心思,所以,只要一想到,颜朔身后的神秘高人可能是颜曦,太子的心便七上八下,再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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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督促颜曦尽早的实现给桃小薇一个女儿的承诺,这些日子以来,单纯善良的小王妃变身为妩媚小妖精,无时无刻的不在勾引着她家王爷,“舍身奉献”,辛勤灌溉。

爱妻若明的睿王爷对这样甜蜜的要求自然来者不拒,再次令桃小薇受孕的确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颜曦也就不再坚持。

五国联盟的对峙持续,既不出兵,也不退兵,大军堵在城门口,就好像他们每天都不用担心军需消耗似的。用颜融的话来形容,对面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联盟军,像趴在鞋子上的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

原本的确是没什么啦,五家堵门,被堵的那个关起门来逍遥快活,两两对峙,倒是千里迢迢跑过来的五国联盟更吃亏了些,他们的补给线拉的太长,长此以往,国内势必会坚持不住的。

可惜现在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发生的,竹叶瞳怀孕了,颜融可不想让他的宝贝娃娃出生在战场上,一睁开眼看到的不是繁花似锦,却是军中的硝烟,再说,小瞳怀着身孕,等肚子渐渐大起来,万一哪天和对面开展,不小心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收了玩笑心态,颜融决定怂恿颜曦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战争,让对面那些碍眼的家伙们,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别蹲在这打扰他家贵子临门的喜悦。

颜曦这边存的心思与颜融不谋而合,薇薇想要生孩子,他不放心在这个时候让她身怀有孕,可是又拗不过小妮子的执着,就只好“委屈”了对面的乌合之众,原本还想多拖个几个月,再一举将他们击溃,现在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站在高高的城门上,居高临下俯视众生,颜曦和颜融的瞳孔中闪耀着相似的火焰。 战火即将燃烧。

三皇子的密函很快送到了九鼎手上,信中详细的将近日朝堂上的争辩诉述清楚,尤其太子吃瘪那段,巨细无遗,写的活灵活现。此刻,密函正被颜曦捏在手中,一目十行,看完后,又浑不在意的往桌子上一丢。

九鼎不敢正面直视颜曦冷冽的面容,尤其是那一抹被激怒时,不自然流露出的邪佞冷笑,更是令人心惊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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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属下当如何回?”虽然是以九鼎的名义与三皇子颜朔联络密切,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挡在前边的九鼎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幌子,在这位首席护卫的背后,站的是不喜与众家皇子结交的睿王爷颜曦。

过去,三皇子每月都会固定送来寒暄的信件,颜曦是一律不看的,或毁或烧,半丝情面都不留。却不知为何,前些日子,颜曦命九鼎用他的语气给三皇子回了一封信,言辞寥寥,透着股子若有若无的亲近气儿。果然如他所料,颜朔收到这样的示好,立即连夜修书派人送过来,信中虽然貌似与九鼎亲近结交,实际上,他写的字字句句,都是针对身后的颜曦的。

所以,每每在收到颜朔的信件后,九鼎也不拆开,直接送到颜曦的面前,等待他的决断,然后再按照颜曦的意思书写回信,他居间往来,俨然是个代理人的角色。

“九鼎,告诉颜朔,让他向父皇献粮。”

点点头,九鼎仍有一丝担忧,“爷,先前劫来的还有上次太子送来被我们掉包的粮食数目太大,三皇子突然之间筹集到了这么多的粮食,太子会不会起疑心呢?”

毕竟能收粮的地方都已经被太子刮三刮,成了不毛之地,若是三皇子在这些不毛之地上还能“凭空”变出粮食来,太子八成立即会察觉到先前的军粮被劫还有数万担军粮无故腐坏的事件必有问题,从三皇子身上顺藤摸瓜,不难查到颜曦身上。

九鼎随自信太子必定抓不到半点把柄,可是,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对颜曦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吧。

“无妨,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是我做的。”颜曦若无其事的说着能令某人喷出一碗鲜血的风凉话,“颜朔在朝廷之上大放异彩,太子的注意力现在全都在他的身上,无论是朝政解决主意还是军粮之事,他只会认为是我在背后力挺颜朔与他争皇宠,以夺储君之位,而这边还有五国联盟的事儿要我担着,太子是不会那么容易下定决心来对付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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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不再多问,自小跟着主子,对颜曦的信任和崇拜根深蒂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颜曦做什么都是对的,无论颜曦想做什么都必能做得到,一切挡在主子面前的敌人,必将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手底下不停,唰唰唰快速写出密函的草稿,捧过去给颜曦看,等主子修改完毕,九鼎这才重新展纸再抄了一遍,署下自己的名,装在信封里用火漆封严,交给颜朔派来送信的人,带了回去。

办完差,准备回去时被桃小薇唤了去,不知为何,九鼎总觉得最近王妃的笑容总是很诡异,美的不像话,就像是妖媚蛊惑的罂粟花,纠缠着欲罢不能的芳香。

连忙垂下眼眸不敢直视,“王妃,您唤属下有什么吩咐吗?”

“九鼎哇,咱们是不是朋友?”有事相求,桃小薇先打温情牌,套套近乎。

“属下不敢,您是主子,九鼎是奴才,不配给王妃当朋友。”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九鼎心里可是暗暗高兴起来,虽然他自嘲的没错,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地位有别,不过被自家王妃当成了朋友,心中却不可抑制的暗爽。

“你别和我打官腔,我最讨厌你这么说话了。”撅起嘴,桃小薇翻白眼给他看。

“那属下不说。”九鼎无奈道,“王妃若有事,尽管吩咐九鼎,无论什么,必定尽心尽力,赴汤蹈火。”

摆摆手,说的也太严重了,她既不会赶他上刀山,也不会踹他下油锅,瞧那一脸的视死如归,桃小薇郁结。立即休整被九鼎打乱的心情,俏王妃笑的那叫一个和蔼可亲,“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莲步漂移,款款而行,来到他的正对面,眨巴眨巴眼睛,带着一丝讨好,“你经常跟在王爷身旁,对他的事儿了如指掌吧。”

九鼎有了不好的预感,王妃这个模样,怎么有点像大街上“拍花”的人贩子诱哄小孩儿似的,笑的好假哇。不过,却不敢不答她的问题,“回王妃的话,知道是知道,不过了若指掌却谈不上,爷的心思不是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能猜测的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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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最近身体怎么样?”桃小薇真诚的问。

身体?挺好的吧,还没见着他家主子生过病呢,长年习武,身体自我调节,连九鼎自己都做得到的,颜曦自然比他做的更好。“王爷一向健朗,王妃不必担心。”

“你就没有撞见过他偷偷的喝药汁?”

还真没见过,九鼎诚实的摇摇头。

“那药丸呢?他有没有偷偷的跑去找御医说话?”锲而不舍的追问,桃小薇想到了每一种可能。

九鼎还是摇头,最近王爷忙着巡查军务,制定战策,应付京里边的烂摊子,到了晚上,还得准时的回到大帐来哄王妃开心,脚不沾地的忙着,哪有时间去找御医说话呢。

桃小薇笑颜如花,这次的笑容比方才真诚多了,显然她是真的开心,双眸闪闪,令人无法拒绝的眼神锁住九鼎,“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在我心里,从来都没用把你当成下人看过,这点你能看得出来吧?”满意的看见九鼎的点头,女主子总算说出了真正的目的,“现在,我遇到了很严重的问题,虽然无法详细的告诉你,不过,在这军营之中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您说,九鼎干效犬马之劳。”他还有别的选择吗?若是不答应,王妃恐怕不会放他离开这间屋子吧。

还是不要挣扎,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吧。连王爷都搞不定的女人,他这个小小的王爷的首席侍卫,载的半点不冤枉。

“从今天起你帮我监视咱们王爷。”

九鼎立即咽下一口唾沫,喉结咕噜噜紧张的滑动,监视监视王爷?王妃也不想让他活了是不是?呜呜,他又要成弃子了。

眉飞色舞根本就没注意到九鼎的惊恐,桃小薇神秘兮兮道,“你给我盯紧了点,如果王爷偷偷喝药汁、吃药丸、或者服用一些神秘的东东你都要偷偷的来告诉我,对了,还有如果他去找御医说话,你也要找机会来通知我哦!~”

.........

PS.今日更新结束,嘎嘎,本来昨天过了12点就该更的,可是,我一不小心睡着了,电脑都没关,呼呼。

开门红1

九鼎背负着桃小薇赋予的艰巨任务,故作镇定的出了门,猝不及防的在门口撞见颜曦面部表情的脸,才落下的心又嗖一下的提起来。

王爷在这儿?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进去,而是默默地站在门口偷听呢?

不等他发问,颜曦微乎其微的摇了摇脑袋,转身便走。九鼎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主子是不想在王妃的门口质问他,免得不小心被她听到,唉,该来的躲不过,一路跟着颜曦来到办公的军帐,脑子里还不间断的转悠着刚才在王妃面前他可曾失言许下不合时宜的承诺。

“九鼎?”

冷冷的声音将首席侍卫的注意力抓回来,他低声恭敬的应,“爷?”

“若是敢在王妃跟前乱嚼舌头,仔细你的皮。”

九鼎背部泛凉,珍惜的隔着衣服抚摸那还长在他身体上的皮肤,郑重的点点头,“属下明白。”

只能对不起王妃了,爷的事儿本来就没他这个下人插手的余地,虽然不明白王妃的用意究竟是什么,不过,如果王爷想做,他就必须无条件的站在主子的一旁,暗中监视,给王妃做间谍,打小报告这种事儿,他可不敢做,尤其现在还被主子听到了全部的对话,他觉得自己仿佛要被架上了火堆被反复炙烤,又在颜曦能冻死人的目光中冷却下来。

“五国联盟堵在门口都快小半年了,这样安安静静的做邻居多无趣,今晚儿上,你带人去他们那儿逛逛,不需要死拼应打,吓唬吓唬就成。”

嘎?刚才不是还在审查他的忠诚问题吗?这会怎么又迅速的下达了偷袭命令,幸好九鼎早就适应了颜曦的节奏,错愕了一瞬间,他恭敬的接令,摩拳擦掌,出去点齐了手下的内侍营,准备为颜曦唱上一场开门红的好戏。

三皇子在坐立不安中徘徊,终于,八百里加急的密函被带回,他像珍宝似的捧回书房,将门落了锁,小心翼翼的拆开,睿王府首席侍卫九鼎那称不上优美的字体看在颜朔眼中,成了一副动人的图画。

开门红2

早朝,太子与三皇子并排站在众臣的最前边,中间隔着空荡荡的距离。

前线的催粮信一日紧过一日,最开始是写给负责此次军粮筹备的总负责人太子殿下的,可是太子较劲了脑汁也再想不出筹粮的好办法,这二日一封的告急书也只能摆放案头,一筹莫展。最后夹在七皇子与太子之间的粮草总管游本昌无法,只能暗中向皇帝求救,再加上颜曦也写了密函,阐述了近日要出兵抗敌的意思,他说时机已到,只不过,粮草未足,恐怕等了几个月的一次大好战绩要失之交臂。

颜曦的信中并无责怪太子的意思,三次筹备粮草,只有一次运抵边境,虽说是意外,可怎么说都和太子脱不了干系,念在多年的父子之情,太子又是储君,皇帝现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带头闹事儿,就尽量假装忽略了太子在这里边所要承担的那份责任。他心里也暗暗盼着,太子可以尽快想出弥补的办法,再给颜曦送些军粮过去,等日后大军凯旋,也就可以免了太子督管不利的责任。

这日,收到了颜曦要进攻的奏报,皇帝也暗暗有些心急了,算算大军抵达边关数月有余,只靠威名震慑五国联军不敢冒犯,却是一战都未打。那五国联盟又没有退兵的意思,七皇子颜曦亲自担任主帅,皇帝是知道他的脾气的,军事上的事儿连催促都不敢问,免得那边又说他在瞎指挥。好不容易盼到颜曦说寻到时机要出兵了,这粮草又成了问题。

“今天无论如何,你们都要给朕拿出一个主意,大军在前线抗敌,总不能叫他们饿着肚子吧?”皇帝沉声呵问,伶俐的目光在垂着头的大臣身上威严巡视,可惜,还是没有人敢抬起眼来,一个个都装作看不到的样子当缩头乌龟。

“太子,你是这次粮草补给筹备的总管,现在前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倒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皇帝的眼中已露凶光,此次出击事关重大,他已经过够了这种惴惴不安,吃不好睡不香的生活,如果仅仅是因为粮草问题而把战机延误了,他绝不对不会放过那些耽误大事之人。

即使那个人是太子,他的儿子,国之储君。

开门红3

令皇帝失望的是,过了这么多天,太子竟然还是没有一丝对策。他憋的满面通红,最后用没有底气的声音怯怯道,“启禀父皇,办法嘛儿臣倒是想出了一个,只是,这代价有些大,如果处理不得当,很可能”

话语戛然而止,太子垂下头。

皇帝平日里最讨厌这种话说了一半调人胃口的,没想到今日在朝堂之上,明知道他心急如焚,太子竟然不一口气把该说的话都讲出来,还在那门里一脚门外一脚,想说不敢说,不敢说又说出一半,气的他砰砰砰连拍三声桌案,头上戴的龙冠都要被根根炸立的毛发顶起来了。

怒发冲冠,不为红颜,为的是这不争气的儿子。

太子一哆嗦,他终于又在惊吓中记起了皇帝的脾气,吓的流了半身冷汗,事到如今,不管那个主意有多糟糕,也得说出来试试运气了,于是硬着头皮故作镇定道,“父皇,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策,儿臣想好了,可将京城周边三省二十一县的存粮一并缴上来,送到边境作为军粮。”

皇帝脑海中划了个大大的问号,三省二十一县的存粮不都刮过三遍了吗?如果要还有,为什么早不拿出来?非要等到逼的没法了,才又改口说有粮食?

大臣之中站出一须发皆白的老者,那是管理农业的许大人,他面带惊恐,连连摇头摆手,“皇上,使不得呀,这些存粮乃国之根本,绝对不能动哇。”

“为什么?”皇帝不解的问。

太子脸色青黑,许大人本是他太子阵营中的,怎么今日居然敢跳出来拆他的台,只不过皇帝看着,他不好当场发难,只是看向许大人的目光,充满了怨毒。“许大人,边关告急,守军无粮,难倒要我们的将士饿着肚子抵抗外辱吗?若是因为军粮补给而挡不住五国联盟,你可能承担这个责任?”

许大人万万没料到太子一张口就把这么大一顶帽子先给他扣在了头上,顿时气的七窍生烟,颤巍巍的身子更显佝偻,“启禀皇上,三省二十一县库中仅存的粮食乃是精选出来的良种,那是明年的希望,没了这些,来年这三省二十一县将再无一粒粮食能从里生产出来。”

开门红4

这下,不只是满朝文武,连龙椅上端坐的皇帝都无法再保持镇静,咬牙切齿的从唇缝中挤出一行字,“朕的太子,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应急之策?”

“启禀父皇,儿臣也知道这样做确实有些过分,不过,当务之急是保证前线的军粮能得到供应,至于明年的种子,可以从比较偏远的省县来调集,时间上是足够的。”

许大人立即双手抱拳,高声反对,“陛下,臣主管农业,对这些田里的事儿最是清楚,三省二十一县所种之作物与偏远省份大有不同,就算是把他们的种子运来,也很难保证明年会得到很高的产量,这粮种是认生的,移一块地儿他就长不出好苗子,陛下,此时绝对不可行,须另想良策哇。”

另有一人站出,却是始终始终支持三皇子颜朔的权臣李钟李大人,他是三皇子最小的娘舅,皇亲国戚,刚才看到了颜朔的手势,于是跳出来火上加油的,“陛下,许大人所说极是,再说即使是把全国的粮种都集中起来,也是杯水车薪,无法将大军之危机彻底解决,另,粮种甄选极为不易,用来吃,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如果五国联军打进国境,即便这些粮种再珍贵,明年还有下种的机会吗?”太子忍不住反唇相讥,不等他说出更多,高高坐在台阶上的皇帝突兀的一声暴喝,

“太子,修要再胡言乱语。”手颤抖的指着他,这个曾经最最倚重的儿子,今日,却着实令他灰心失望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