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曦起身离开,却并没有立即离去,他走到桌旁,擦亮了蜡烛,让室内多了一抹暖团团的明亮。

虽然昏暗,却能看清彼此的眉眼,不似刚才隔着黑暗,只能靠揣测来猜对方的心意。

“薇薇,你看起来很不情愿,嫁给我,对你来说,是那么难的选择吗?”

桃小薇听的一怔,没料到颜曦会用这种语气问他愿意不愿意这件事。圣旨已下,不管她乐意与否,不都得乖乖的穿上大红的嫁衣,成为他的妻子吗?

难倒她说不愿意,颜曦就会为了她取消这场婚礼不成?

先前他自己不也说,是皇帝看他到了适婚的年龄,心中急迫于是逼他娶妻,而颜曦自己又不愿意凭白的娶一个陌生的女人进门,所以伸手一划拉就抓到了她,从小养到大,又熟悉又方便,于是,才跟皇上指名道姓的点了她。

指婚之前没问她的意思,这儿会已经成了既成事实,再问又有何意义。

颜曦,又何尝不是受制于人呢。

叹了口气,桃小薇轻轻道,“嫁给你这个决定并不难下,只是,对未来的生活觉得很茫然,坏蛋,我不瞒你,我还没有准备好,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今天的事儿是真的。”

颜曦目光沉静,“你的意思是虽然震惊,也很担心将来,却不并排斥嫁给我?”

桃小薇想了半晌,娇颜现出赧色,贝齿肆虐的咬着红唇。

不过,颜曦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屏息等待,虽然还保持着平常的镇定模样,揽抱在桃小薇腰间的手掌却泄露了他真正的心情。

他很在意这个答案,桃小薇脑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那湿漉漉的手掌竟然是颜曦不自觉渗出的冷汗所至,他对自己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桃小薇于是不再迟疑,奋力的点点头,大声道,“坏蛋,如果在燕国,我必须嫁人的话,对象是你,我会更觉得快乐些。”

暴雨来临5

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巨力拉入他的怀抱之中,铁臂毫不客气的箍紧。

她惊呼出声,“坏蛋,要被你勒死啦,快松开。”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桃小薇头枕在颜曦的肩膀,纳闷的琢磨,刚才自己究竟是哪句话让这位爷龙心大悦了。

皇帝的赏赐源源不断的送过来,不但赐了新的宅子,还由宫内的几位娘娘包办了桃小薇的嫁妆,颜曦这边由管家全权操持大礼的准备工作,反而是即将结为夫妻的一对准新人,都不见期待的神色。

颜曦比从前更加忙碌,早出晚归,自从那夜后,桃小薇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日没见了他的面。

而她自己每天除了要不断的试各种衣服首饰外,千彤仿佛着魔般每天捧着恐怖的黑药汤喂她,据说这是每个要出嫁的女孩都要服用的药物,是保证未来可以生出娃娃的“仙药”。

她无法想象自己挺个大肚子,手里再抓着两只小萝卜头的窘相,对即将到来的大婚典礼,越发恐惧,仿佛过了那一日,自己的肚子便要像吹气球似地一日日鼓胀起来,然后,某一天炸掉,从其中爬出几个肉呼呼的小人儿,嘈杂的伸直胳膊,冲她喊娘亲。

颜曦又不见踪影,这些想法就只好憋在心中,悄悄忍耐着,慢慢的,连笑容都不再有了。

每当千彤早晚固定的黑药汤端来时,她不是头疼就是腰酸,拼命的想逃避那碗会让她生小宝宝的药汁。可是千彤可是跟了她很多很多年的丫鬟,几乎看着她长大,那些小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仙药”每日端来,每日喝下喝下,任她绞尽脑汁,还是半次都没逃得掉。

最后到夜里的时候,她会惊呼着醒来,额头上涌出大滴的汗珠,再也无法成眠。

她总是梦到一群像颜曦似的冷着小脸的孩子们,在远处凝望着她,偶尔还会拥上来抱住她的腿喊娘亲。

桃小薇以非常明显的速度消瘦下去,没有几天的功夫,两腮上的肉团都不见了,容貌更现清丽。

暴雨来临6

太子就站在睿亲王府外。

记不清这是多少次徘徊在这附近,心中清楚,与那心动的倩影相遇的几率基本为零,可还是忍不住,在空闲无事的时候,来这附近转转。

即使是可以与她呼吸同一方天地的空气,也是好的。

她,叫桃小薇,有了名字,想查出她的身份,也便简单了些。

昨日,派出的密探回报,这个俏人儿竟然是七皇子颜曦十年前从燕国带回的亡国公主,他依稀还记得,当年颜曦擅自留下这孩子而不上报,被父皇发现后,用战功和赏赐交换了她。也有一次,他贸然拜访,不明内情的总管将这位公主安排在欢迎的队列中,惹的颜曦勃然大怒。

怎么会是她呢?太子郁闷的一拳砸在睿王府高大的外墙上,一行污浊的黑血缓缓的流下来,滴落在已经踩实的积雪路面,漾出一朵朵血红色的花儿。

他以为掌握了桃小薇的过去,就能破坏掉这场婚礼,于是连夜入宫把这消息禀报给皇上,颜曦这一次,又是擅自压下桃小薇过去的身份,他几乎可以肯定,皇帝会勃然大怒,咆哮着下令婚礼的取消。

可完全出乎意料,皇帝只是沉着脸喝令他不许将此消息外泄,便把他赶出御书房。

他竟然默认颜曦的无礼。

即便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不想在这个时候与老七起冲突,太子仍是心灰意冷,忍不住愤恨起来。

为什么他现在还是个太子,如果换他做了皇帝,他才不会容许颜曦染指他看中的人。

即便五国压境,凭他的本事自然能想到办法转危为安,犯不着为了小小的兵灾,就献出心上人作为祭品。

可恨!他现在还只是个太子,就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哪抹令他心动的倩影,越行越远。

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娇呼,和树木断裂发出的清脆咔嚓声。

太子在墙根底下惆怅,一时看不见什么,他后退几步,与墙壁拉开距离,眼眸不禁直了。

暴雨来临7

桃小薇站在树冠处,手里托着个鸟窝,一只手险险的抓着一截枯枝,整个人坠在半空之中。

她只不过是好奇,这么冷的冬天怎么会有鸟儿在树顶处驻窝,于是爬上来看看,没想到一脚踩到了枯枝,差点整个人都栽下去,情急之下,两只手下意识往突起处抓去,左手幸运的握住了树干,免了被立即跌下去的悲惨,右手就尴尬的打翻了鸟窝,用力太猛,手掌直接把那干草窝穿了个洞,于是便组成了这个尴尬的场面。

太子见状,立即指挥隐在暗处的侍卫救人,他也会一些粗浅的功夫,但是也只能算是强身健体,这么高的院墙没有梯子也是跳不上去滴。

看着那身手矫健的侍卫一提起踩着院墙就进了睿王府,几个呼吸的功夫,又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丢出来,噗通一声栽倒在太子眼前。

一道黑色残影掠到树尖,抓着桃小薇的腰带把她救下来。

太子气愤的握紧拳头,差一点就让他把人带出来了,刚才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冲他的侍卫下毒手。

用脚尖踢了踢还在他脚下吐血的内侍,“刚才动手的是睿王爷吗?”

侍卫有出的气,没进的气,虚弱道,“是睿亲王的内侍队,果然功力高强,五个训练有素,习惯团体作战的黑影从暗处闪出,一个去救了刚才那女孩,四个攻向我,属下被打的措手不及,丢了出来。”

太子感觉自己的脸被人重重的打了一巴掌,鼻腔冷哼,“没用的东西。”

地上重伤的侍卫一听,又羞又愤,气急攻心,竟晕了过去。

太子再也忍耐不住,早把拉拢颜曦的念头扔到九霄云外,今日偶尔瞥见桃小薇一眼,让他再也压抑不了思念,借着自己的人被颜曦府内侍卫打伤的由头,让人抬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倒霉家伙,一路朝正门而来。

走的近了,望见那张灯结彩的双喜字,太子脸色愈发黯沉。

暴雨来临8

今天早晨,管家就听到有乌鸦在树上嘎嘎的叫,他拎着竹竿子找了一圈,也没寻到那恼人的破鸟。

快到中午的时候,左眼皮跳的厉害,他安慰自己说左眼跳财,怕是今天要发笔小横财呢,没想到右眼听了这话,立刻不甘寂寞啪啪啪跳起来,这次变成了右眼跳灾,联想到早晨的乌鸦,他心里更加别扭。

于是做事更加小心翼翼,力求比平常更加尽善尽美,好不容易熬过了小半天,眼瞅着天就黑了,管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暗自庆幸。

守门的仆人小路子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身旁,“管家,不好了,快快”

跑的太急,气喘吁吁的把话都堵住了,他弓着身子拼命喘粗气,心里越是着急,反而越说不出话来。

管家滋润的喝着茶水,小紫砂壶对嘴喝,惬意的很。可是小路子的到来立即让他心里蒙上一层阴影,把壶放到一旁,跺脚怒骂,“赶死吗?有话好好说。”

手放回桌子,袖子太长,往前一带,那跟了他好几年的上好紫砂啪一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一小撮泡胀的茶叶散出淡淡的香气。

他心疼的痛呼,伸手去救,却哪能接的到,眼睁睁的望着他的老伙计被分尸。

小路子瑟缩着脑袋,“管管家,不好了,太子殿下抬着个半死不活的人在府门口,说咱们府内的黑衣侍卫把他的人打个半死,来找王爷讨个说法呢。”

果然,是祸躲不过,早晨的乌鸦和紫砂壶的碎裂都应在这儿呢。

睿亲王府的下人分为两种,一对是管家带领的,主管家务以及琐碎事务,还有一队归睿王爷亲率,那些人说是仆人,倒不如说是睿王爷自己养的亲兵,个个跟着王爷上过战场,哪个手里都握着人命呢。

平素管家可一点都不敢小瞧他们,在他们面前,大气都不肯多喘,恭敬的很呢。

如今打伤太子侍卫的人,肯定就是王爷的亲随,因为他这边就没有身手那么好的仆人。

暴雨来临9

对内,侍卫队那边出了差错,管家可以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

可是对外,尤其是这种时候,即使不情愿,管家也必须要硬着头皮中门大开,把怒气冲冲的太子殿下高调的迎进来。

宴客厅内,太子坐在首位,脚底下躺着那个昏迷到现在还没清醒的倒霉侍卫。

“你们王爷呢?喊他出来,我倒是要亲自问上一问,何故派人打伤了我太子府的侍卫。”

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管家的冷汗唰唰的掉,瞄了一眼,见那倒在地上的侍卫脸色青黑,吐出的血迹还残留在衣襟上,知道太子所言不虚,跪在地上,稍稍挺直身子,满脸堆笑,“殿下,睿王爷现在不在府内,老奴就是个下贱的奴才,主子间的事儿奴才也插不了手,我看这位兄弟伤的不轻,不如早些送回去诊治,免得耽误了病情,至于逞凶之人,太子放心,假如真是府内之人所为,我家王爷定会给太子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眯着眼,敛去温和的太子殿下竟然隐隐有几分睿王爷的凶狠冰冷,“睿王府内张灯结彩,不就是在筹备我七弟的大婚之礼吗,我听说七弟未来的媳妇儿一直就是住在这王府之内,如今你们主子不在,让未来的王妃与我解释。”

管家听了面无血色,他跪了半天的膝盖不疼,屁股却火辣辣的痛起来,叫桃小薇出来,他还真没那个胆子,“太子殿下,未来的王妃最近身体不很舒坦,已经好些天没有出房间了,老奴恳请殿下体谅。”

太子真想走过去亲自把这撒谎不眨眼间的老奴才踹到一旁,居然敢在他面前说瞎话,刚才他还见到桃小薇生龙活虎的爬到树上去掏鸟窝,这个侍卫若不是为了救她,也不会被睿亲王府的家奴打个半死,这会儿拿生病的借口来搪塞,当他是几岁的小孩子一样戏耍吗?

暴雨来临10

怒极反笑,太子眼中寒意更胜,“很好,好个猖狂的睿王府,连我这个太子储君都不放在眼里。既然七弟不在,未来的太子妃又不肯担起主母之责,尽派些个刁嘴的奴才想打发我,哼,来人,抬着咱们重伤的侍卫,跟我去金銮殿之上,我要与七弟在父皇面前评论个曲直。”

太子带来的侍卫立即底气十足的应了声,过来两个孔武有力的粗壮之辈,一左一右的搀扶起那个昏迷不醒的同伴,就要往出走。

管家连忙拦住,陪着笑脸,“太子息怒,殿下息怒,您消消气,喝杯茶,老奴这就去请未来的太子妃出来。”

太子忍住笑意,仍旧板着脸,气呼呼的坐回原位。

管家顾不得其他,搂起袍子直接往内院跑,待出了太子视线范围,这才唤来几个机灵的小厮,“快去把主子请回来,就说府内突生变故。”

他自己走进内院,绕了个圈,在门口的一棵大树后边蹲下。

根本就没有去打搅桃小薇的意思。

惊扰了太子,伤了人家的侍卫,爷回来了,自然会根据情况予以处置。

可是,如果把主子的心肝肉推出去灭火,哼哼,等王爷回来了,他的那把火可就没人灭喽。

在这个问题上,管家分的非常清楚,得罪了太子,有他家王爷顶着,大树底下好乘凉,天塌了怎么都砸不到他这个老管家身上。

可是得罪了王爷,可没人替他背黑锅,除了主子外,这睿王府内最显眼的人就是他,上次只给太子见了桃小薇一眼,王爷就对他家法伺候,这次若是他敢让桃小薇出去应付太子,王爷回来了,不剥了他的皮才怪呢。

再说了,就他家小姐长的那个模样,在大婚之前还是少露面的好,是个男人就抵抗不了美色,如果被太子看中,起了别的心思,他可就万死不辞喽。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施展“拖”字诀,太子有功夫就叫他等去吧,他相信只要王爷听说太子来了,立即就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到时候,他便可以把这幅担子扔出了。

十更了,今天身体好些,所以加更,吃晚饭回来,亲们等着我。

暴雨来临11

千彤提了一壶热水从内院的小灶房走出来,老远就望见管家笑眯眯的蹲着,她脸一红,装着没看见,半低着头快步走过。

“千彤?过来过来!”管家眼尖,冲着小丫鬟招招手。

走的近了,千彤才注意到,原来管家不是躲在树后方便,这才坦然了些,福了福身子,“管家好。”

“这是给小姐的热水吗?”

“回管家,刚才小姐惊到了,王爷命我准备点开水,给小姐发汗。”

管家蹭的站起来,“什么?小姐惊到了?怎么回事?”复尔才听懂千彤后半句话,“你说王爷在绣楼?”

千彤奇怪的点点头,“王爷是在绣楼跟小姐一起用的午饭,后来就在绣楼看书。”

“可是门房那边说爷早晨出去后,就没见回来啊,这群瞎了眼的奴才,差点耽误了大事。”管家连忙站起来,快步往绣楼走,嘴里嘟嘟囔囔的,“只要爷在,一切好办,老天助我啊,今天在门口叫的肯定是不是乌鸦是喜鹊,紫砂壶摔了不是凶兆,是能换新壶的好兆头。”

千彤一直在绣楼内伺候着,宴客厅那边的嘈杂她并不知晓,跟在管家身后,只觉得这老头子今天废话更多了,至于他说的话,是半个字也听不懂。

绣楼内,颜曦脸色阴沉的给桃小薇处理伤口,手腕剧烈拉扯,韧带抻到了,即使用内劲帮她活了血脉,仍旧无法立即消除掉疼痛,颜曦只好用轻柔的手法帮她按摩着,不过对于她又出去爬树淘气的作为仍旧不予原谅。

桃小薇偷偷的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头,不敢说话,都半年多没爬树登高了,哪知道偷偷的玩了一次,就被颜曦逮到了。

不过今天确实凶险,若不是暗卫的暗桩常年在府内守护,又凑巧她爬的那棵树临近外院的墙,这才能让他们第一时间发现,把她给救下来,免了挨摔的命运。不过惨的就是,还没等站稳,颜曦就黑着脸从翻墙进了府,该看到的一眼不落,抓个正着。

暴雨来临12

“坏蛋,我好冷哦。”笑嘻嘻的讨好,桃小薇软绵绵的拿身子蹭了蹭颜曦的肩膀,像只可爱的小兔子那样闪烁着晶莹的大眼睛,“现在还是冬天也,室内只有两个火盆,你就不要再制冷了吧。”

冰眸瞟了她一眼,用鼻子哼给她听,若不是看在她手腕肿胀的老高的份上,她的小屁股早就遭殃了,还嫌弃他的冷脸,切!

“下次再也不爬树了,我保证。”举起三根手指发誓,不过不是中间那三根,桃小薇很没诚意的继续软语相求,“这次完全是个意外,坏蛋,你可是知道我的本事的,若不是那一截枯枝迷惑了我,也不会发生这种意外。你瞧,在夏天我就一次都没摔下来过是不是?”

这算是在安慰他吗?颜曦听的火大,“薇薇,你好像没什么做错事后悔悟的诚意。”

傻笑,装作听不懂。

看起来他真的火大了,为了避免引火烧身,她决定识时务的闭上小嘴。

千彤推开门走进来,“爷,管家在绣楼外求见,前院好像出了点事儿。”

颜曦瞪了桃小薇一眼,“来帮小姐热敷,小心毛巾的温度,别烫伤了她也别让温度太低。”

这才走出来,在小书房内坐好。

管家愁眉苦脸,见到颜曦仿佛见到救星,“爷,您在府内,太好了,太子来了,抬了个半死不活的侍卫,说是被咱们府内的人打伤的,老奴劝他先回去,说爷您一定会给他个交代,太子殿下却说要小姐以未来王妃的身份出去与他解释,还说如果小姐不肯出去,他就要抬着那个受伤的侍卫去金銮殿和找皇上评理。”

一口气把该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完,管家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颜曦眯着凌厉的眼,从唇缝里蹦出几个字,“带个受伤的侍卫,点名要让薇薇出去解释?”

很好很好,方才内侍队来报,说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翻墙进来,还在半空中就被暗桩拦下来,打个半死丢出去,等再出去找,人就不见了。

原来是太子派来的,正烦找不到人呢,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暴雨来临13

本以为进来的人会是那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太子怎么都没想到会看见颜曦裹着煞气的冷峻面容。

他心中一虚,别开与颜曦对视的眼眸,眼神落在倒地不起的重伤侍卫身上,忽然想起他可是来兴师问罪的,就又有了底气,“七弟,你府里的人是不是欠管教了些,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的侍卫打成了这个样子。”

颜曦挥挥手,令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仆佣都退下,只留管家伺候着。

“太子殿下,您确定这个侍卫是在府外被我的内侍打伤的吗?”

太子语塞,许久才道,“是我看到了一个差点从树上摔下来的女孩,所以命令他去救护,本是好心,谁知道你府内的奴才这般凶悍。”

颜曦冷冷道,“内侍所辖是府内之安危,如果不是外敌入侵,他们是不会出手的。”

“他意在救人!”太子反复强调。

“睿王府的人,又何须外人来救?”颜曦毫不领情,一双利眼仿佛看穿了太子的心思,

“七弟,难道在你睿王府内只要是入侵者,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打趴下再说。”太子的口气也渐渐强横起来,针尖对麦芒,不留半点余地的扯开脸,“还是说奴才们也会随主子的意思分辨,什么人可以碰,什么人不可以碰,分个清清楚楚?”

颜曦手中一盏茶,不饮只是把玩着茶杯,对太子的挤兑,来个默认。

吵架最害怕的就是遇到话不多的人,一腔愤怒发泄不出,反倒把人憋出个内伤,太子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不上不下,恨不得抓住颜曦的脖领子,逼他开口,痛痛快快的争吵一番。

可是,他就是不说话,冷眼中没有他的倒影,根本就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中。

“管家,去封一百两纹银,赔给太子殿下的这位侍卫,睿亲王府理亏了,咱们也不能不认账。”

太子气的肺都炸了,一百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呐?

暗室密谋1

太子走了。

离开的时候,脸是酱紫色,眼珠子里圈着血丝。

颜曦冷然依旧。

九鼎是唯一能在颜曦面前说的上话的,他斟酌着词句,恭声道,“爷,这样子对待未来的储君,怕是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