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摩正在劝他。
在闹市区举办活动的流量又不止言霁一个，只要安保措施得到，不一定会出问题。
言霁一凝眉，合上眼，冷静道：“不行，粉丝年纪太小，自我保护意识差，到了现场容易激动，而且窝在商场里被安保喝来喝去，她们也不会很愉快，换成直播吧，我可以多直播几场作为补偿。”
殷大摩无奈的摊了摊手：“成成成，您有钱您说的算。”
言霁点头，转过身来，轻倚着窗台：“还有事么？”
殷大摩顿了顿，站起身来，犹犹豫豫道：“公事倒是没什么了，我就是想问问，您今天为什么要给盛绾绾解围啊，还粉丝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明明是你自己编的问题！亏我跟杂志社那边用粉丝福利搪塞过去了，不然还指不定传出什么谣言呢。”
提到盛绾绾，言霁的目光竟然柔和了一些。
“她被骂的很惨。”
殷大摩心直口快：“她惨......就惨她的呗，跟我们又没关系，你说的这么具体，肯定又要被黑子追着黑隐婚。”
言霁眼底一凉，手插进兜里，漫不经心道：“难道我不说就不被黑了吗？”
殷大摩嘟嘟囔囔：“您之前还说她很烦。”
言霁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她的确很烦。”
殷大摩：“就是啊！”
言霁：“我舅舅说，盛家的人都贪财，想要扒着言家吸血。”
殷大摩：“也没错啊，盛莎白那些奢侈品，还不都是江先生给买的。”
言霁沉了沉眸：“盛绾绾也很抠门，她这段时间经常给剧组买水，给工作人员送冰包，但都是最便宜的那种，我看她还把空瓶子收起来，让她助理拿去换钱。”
殷大摩的表情一言难尽：“这也太抠了！”
言霁轻笑了一声：“但剧组的人都很喜欢她，各个部门的人都愿意教她点东西，别人不敢跟我和柳亿一说话，却愿意跟她瞎聊，这个组日后再有戏，恐怕忘不了她。”
殷大摩惊愕的问：“这些我都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言霁扫了他一眼，正色道：“做演员当然要多观察，她又格外特别一点。”
殷大摩默默吐槽：“我看是特别麻烦吧。”
言霁垂下眼，不自觉的揉捏起指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下午把手搭在盛绾绾肩膀上的时候，她一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当他靠近她吹风的时候，她的耳根又明显泛红。
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哪怕她装的再镇定。
言霁勾唇，低声道：“是个麻烦，但却很粘人。”
作者有话要说：言霁：嫌弃并喜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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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红裙拍摄一个月, 剧组开放第一次媒体采访。
几大娱乐网站和短视频公司纷纷派了记者过来, 一大早就在休息室等候。
毕竟是近几年最受关注的大IP, 这部剧从备案开始就没淡出过观众的视野, 谁都想抢到第一手新闻，尽早完成官方账号的KPI。
言霁和柳亿一自然是备受关注的对象，单独采访都排到了下午。
就连齐鸣都有跟拍采访, 唯独没什么名气的盛绾绾, 只有一个大家都挤在一起的群访。
当天气温骤降, 乌云滚在一起，风卷的剧组的拍摄设备咯吱吱乱响。
临海影视城的地面大部分是沙地，风一大黄沙就铺天盖地，迷的人睁不开眼睛。
采访临时从空旷的室外转到了狭窄的室内。
等待群访的时候, 盛绾绾实在无聊, 手痒难耐，跟杨金饼在化妆间打起欢乐麻将。
盛绾绾游戏ID——绾绾爱吃鱼, 全服排名第一的黄金麻友, 所向披靡数载, 一直是欢乐麻将的传说级大神。
绾绾爱吃鱼堪比麻圈言霁, 是众多大爷大妈的心中偶像。
除了杨金饼, 没人知道那个挂着络腮胡大汉头像的绾绾爱吃鱼是个女人。
绾绾爱吃鱼：“又胡了，今天手顺。”
桌友A：“绾哥，不愧是您！”
胡友东哥：“绾哥，真想跟你多玩两圈，但今天输了两千多豆了, 只能告辞。”
金饼不姓杨：“呵呵呵我输八千了。”
绾绾爱吃鱼：“多玩多练，熟能生巧，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现在的成就的。”
金饼不姓杨：“......你还挺骄傲。”
桌友A：“绾哥怎么不能骄傲了，有种你赢一把啊，真看不起又怂又酸的新麻友。”
胡友东哥：“我也新手，我就不酸，刚入圈就听说绾哥牛逼哈，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切磋麻技。”
绾绾爱吃鱼：“好的大兄弟。”
胡友东哥：“再见绾兄弟。”
金饼不姓杨：“......日。”
几盘下来，杨金饼几乎输光了全部的家当，再玩下去，又要充钱了。
盛绾绾为了迁就杨金饼，调换了练习模式，练习场里输牌并不会扣玩家的麻豆。
等待匹配玩家的时候，她恨铁不成钢道：“饼，你真的没有天赋。”
杨金饼默默撇嘴：“你都玩五年了，我才玩五天好不好。”
盛绾绾不顾形象的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大大咧咧的将长裙扯到了膝盖上。
“想当年我入欢乐麻将五天，已经所向披靡了。”
杨金饼嫌弃的指指她的腿：“化妆间里也就算了，你在外面可收敛一点，刘姐说了，你学历高，让你立个学霸淑女人设。”
盛绾绾不情不愿的把腿放下：“人设早晚都是会崩的。”
杨金饼气鼓鼓：“崩也给我立住！柳亿一还立不染纤尘高岭之花人设呢，崩来崩去也没见她不火了，人设本来就是有人信有人不信。”
化妆师看着有趣，笑道：“绾绾这样也挺可爱的，我是真没想到女明星还有喜欢玩麻将的。”
盛绾绾摆摆手：“哎我不算是女明星，就是普通演员，爱吃麻辣烫，喜欢打麻将，平时写些文章，给工作人员手机贴个膜什么的，但你别出去说，我经纪人会气疯的。”
杨金饼：“这倒是真的，我们绾绾贴膜水平可高了。”
化妆师惊讶道：“你还会这个？”
盛绾绾又胡了一盘，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技多不压身嘛，这行干不下去了，天桥底下还有我的一方天地。”
化妆师平时喝过盛绾绾不少矿泉水，对她很有好感，于是有些盲目崇拜。
“真厉害，我就不会你这么多东西，找人贴个膜都得花二十块钱呢。”
盛绾绾拍拍她的手，友善道：“要是红裙拍摄期间你要换膜，来找我我免费帮你贴。”
化妆师星星眼：“绾绾你好棒啊！”
杨金饼的嘴角抽了抽，抬起眼睛默默望着化妆师，皮笑肉不笑：“呵呵呵呵你认真的吗？人家女明星都是唱跳全能，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我们家这位，志在乡野。”
盛绾绾朝杨金饼努了努嘴。
门外有工作人员喊：“群访了群访了！请各主创到休息室集合！”
杨金饼麻溜的把盛绾绾的手机收了起来，化妆师帮她理了理发型，扯了扯裙子。
“好看的，好好表现绾绾！”
盛绾绾弯着眼睛一笑。
她知道化妆师是好意，但其实这个群访轮不到她表现什么。
所有主创里她是最没有名气的，说是群访，其实焦点还是落在男女主身上。
齐鸣或许还能被照顾一下，只有她，大概是个专职绿叶。
盛绾绾拎着裙子，带着杨金饼去休息室。
言霁和柳亿一一直都在，齐鸣也比她到的早。
室内果然施展不开，所有的记者站成一圈，主创被挤得几乎贴在了一起。
见盛绾绾来了，有人给她让开一条路。
言霁站在最右边，柳亿一站在最左边，齐鸣反倒被他们俩夹在中间。
这俩人都没有炒CP的意思，更不想被媒体当作完成KPI的工具，所以干脆摆明姿态，连采访都不靠在一起。
盛绾绾停住脚步，左右看了看。
言霁知道她来了，转回头，静静的看了她一眼。
盛绾绾正抿着唇，犹豫的左看右看，踌躇不前。
言霁皱眉。
想什么呢。
自然是要站在他这边的。
他眼睑微颤，给盛绾绾使了个“快过来别磨蹭”的眼神。
盛绾绾略微一怔，杏眼睁得大大的，下意识咬住腮肉。
言哥似乎有点不耐烦啊。
虽然言哥对人一向不热情，但对她也过于没有耐心了。
她没想到，言霁会这么担心她站在他那边，哪怕已经知道言霁心里另有其人，她还是觉得心中涩涩的。
短发，丹凤眼，高挑，冷感。
跟她完完全全相反的样子......
也是，连柳亿一都开始避嫌了，她反倒这么不识趣。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难道站在言霁身边惹粉丝胡思乱想，给言霁招闲话，让言霁心仪的姑娘膈应吗？
霁念品刚放过她，她可不想再搅入别人的感情当中。
盛绾绾拎起厚长的裙子，低着头，避开言霁的眼神，径直走到柳亿一身边。
言霁：“？？？”
左边显得更挤了，盛绾绾只能露一半的身子，但她仍然快速调整好笑容，面向镜头。
一半也没关系，反正记者们也没准备问她什么问题。
柳亿一挑了挑眉，深深看了盛绾绾一眼，这才动手推身边的齐鸣，让他挪挪，给盛绾绾个位置。
齐鸣只能朝言霁一笑，露出四颗白牙：“言哥，你......”
他微倾上半身，抬了抬手，想请言霁受累也挪一挪。
言霁却没动。
他侧过脸，目光略过齐鸣和柳亿一，看向盛绾绾。
盛绾绾浑然不觉的跟记者们摆手打招呼，笑的一脸灿烂。
言霁沉了沉眸，低声短促道：“盛绾绾，站过来。”
记者们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盛绾绾，也随着言霁的话说道：“呃...对啊，这边太挤了，绾绾站言哥那边吧。”
“啊......”盛绾绾笑容一敛，语气哀怨，似乎还有点不情愿。
言霁眯了眯眼，下颚微绷，冷声道：“时间很紧。”
柳亿一却轻飘飘吱了一声：“紧吗？”
盛绾绾不清楚言霁和柳亿一的采访排到了第几个，她当然不想耽误所有人的时间。
于是鼓了鼓嘴，又蹭到言霁那边。
只是她特别有自知之明，跟言霁整整拉开了两拳的距离，甚至差点出镜。
言霁往两人中间看了一眼。
言霁：“......”
盛绾绾咽咽口水，礼貌的对记者们道：“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
言霁收回目光，眼眸短暂的垂了一下，默不作声的往盛绾绾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两拳变成一拳。
但看在镜头里，只是很正常的身体晃动，毕竟他和齐鸣之间的空隙太小了。
盛绾绾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言霁的靠近。
他身上大概擦了新代言那款止汗露，香喷喷的，清淡又好闻。
盛绾绾也非常喜欢那个牌子，只是在知道言霁也用薄荷味儿之后，她默不作声的换成了柠檬味儿。
害。
在避嫌的路上越走越远。
她掐了掐掌心，又努力往一边挪了一大步，和言霁之间的距离拉开到三拳。
言霁咬住了后槽牙。
牛油果记者抢先问道：“之前我看言哥在《时尚男士》的专访，说剧组关系非常好，那大家平时下戏的时候，会有什么活动吗？”
这个问题正中齐鸣下怀。
他一直想跟言霁炒兄弟情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齐鸣：“大家有一起讨论剧本，言哥非常认真，我感觉从他身上也学到不少。”
牛油果记者锲而不舍：“剧组就没有其他娱乐活动吗？看电影啊，打游戏啊，泡温泉啦，听说临海影视城这边的温泉很出名的。”
齐鸣：“呃......”这些言霁怎么可能约他一起。
柳亿一冷静的接过去：“红裙档期很紧，没有时间。”
言霁比柳亿一还言简意赅，能用一个字解决的，绝不浪费时间。
他点点头，淡声道：“嗯。”
记者一脸苦相。
遇到俩主演都是这种性格，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在配角身上拖时长了。
她看向盛绾绾：“那绾绾呢？”
盛绾绾有些意外自己能被问到，支吾了一下。
杨金饼站在一排记者后面，踮起脚，努力朝她做口型。
淑女。
淑女！
盛绾绾清清嗓子，一脸温柔娇羞：“我本人喜静，平时也就读读剧本，练练瑜伽，实在有时间也会下下围棋，陶冶情操。”
齐鸣：“......”多少年没见过这么能胡诌的女星了。
柳亿一：“......”妈的，这人设立的比我都假。
言霁：“......”
他以前还真喜欢文静的，但盛绾绾要是文静才有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言霁：现在喜欢闹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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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群访只进行了十分钟, 盛绾绾和齐鸣的任务就结束了, 接下来还有好几家专访等着言霁和柳亿一。
盛绾绾出门的时候, 偷偷看了言霁一眼。
言霁似乎有些累了, 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周遭吵吵闹闹，乱乱哄哄, 唯独他一个人静的像具雕塑。
殷大摩正在跟媒体们交涉采访顺序, 小休息室里热闹的像一锅被爆炒的豆子, 让人一刻也待不下去。
言霁显然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他一直耐心的隐忍着，只有眉头微微皱起，嘴唇抿的些微发白。
他不在营业状态的时候, 特别有距离感, 让人不敢靠近。
盛绾绾这一眼仿佛望进了寒潭里，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眨巴眨巴眼睛, 故作轻松的晃着胳膊, 溜溜达达出了休息室。
杨金饼留在里面审查视频素材, 没能跟她一起, 盛绾绾难得觉得身边有些单薄, 空落落的。
她难得有这种低落的情绪，所以一时不知所错，根本找不到原因。
她今天的戏也是跟男女主一起的，那边的采访不结束，她也没办法开工。
她怕杨金饼出来找不到她, 于是干脆坐在休息室外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用手挡着左边呼啸而来的风，百无聊赖的拿鞋尖扒拉地上的沙土玩。
地上铺的石砖有些裂了，碎块被人拿走，只留下一小片淡黄色的沙土，沙粒被风吹的直打转。
土里有个小小的蚂蚁洞，里面时不时露出个小脑袋，察觉到盛绾绾的鞋尖，就又迅速把头缩了回去。
盛绾绾情不自禁的翘起了唇。
她不动声色的移开了鞋子，让风吹过洞口。
她屏息凝神，一动也不动，果然很快，有两只蚂蚁爬了出来，在周围转了一圈，往草丛方向爬去。
盛绾绾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它们，直到两个小身影被草遮掩，再也看不到。
一只胳膊搭在了她的肩头。
“怎么，觉得伤心了？”
盛绾绾一皱眉，看见齐鸣那张放大的脸，她立刻站了起来，抖掉齐鸣的手。
“我伤心什么？”
虽然演员这个行业经常会和异性有身体触碰，大家平时习以为常，也都不太拘束。
但齐鸣的凑近让她从头至尾都很难受，而且这人本来就居心不良。
齐鸣捏捏掌心，似乎觉得有些扫兴。
但他并未甩手就走，而是盯着盛绾绾片刻，骤然一笑，压下了脾气，又向盛绾绾靠去：“你没有名气，不受媒体重视也是正常的，有很多女星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真正能像柳亿一那样大红的，少之又少，就连她，也是靠资本强推的。”
盛绾绾拍拍被齐鸣摸过的地方，不耐烦道：“齐鸣，我们就好好拍戏行吗，反正红裙结束后，大家也不一定会再见面，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什么社会现实，也不需要你给我讲什么圈子内幕，我不感兴趣。”
齐鸣又想伸手去抓盛绾绾的手腕，被盛绾绾手疾眼快的躲开了。
她狠狠瞪了齐鸣一眼。
要不是今天媒体来得多，到处都可能有隐藏镜头，她早就嚷嚷了。
齐鸣的手悬在空中，停顿几秒，有些尴尬的缩了回来。
“实话总是这么难听，你认真考虑一下，在娱乐圈能混成我这样的已经很不容易了，咱俩交个朋友，没什么委屈你的。你别心气太高，俗话说得好，小火靠捧，大火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