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后背结实贲张的肌肉瞬间僵住,田安安浑身都快散架了,听见这个声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我靠!迪迪来叫我起床了!”边说边抬起虚软的小手掌推他,哑着嗓子软声哀求,“出去,赶紧出去……”
封霄一张俊脸瞬间冷沉了几分,无视她的推搡,一把钳住她两只小手扣在头顶,嘴里低声用英语说了句什么。
从他压抑着暴怒的表情判断,安安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平时优雅得像贵族绅士的男人,他,好像,约莫,大概,真的是骂了一句脏话。
安安大囧。
……这大概是唯一一个因为自己的儿子喊自己老婆起床而愤怒得爆粗口的男人吧……呃。
看着身下双眼迷离两颊潮红的小猫咪,封霄眼底一热,低头重重吻住她柔软红嫩的唇瓣,接近蛮横地啃咬吞噬。她的尖叫和呼吸都被他吞进嘴里,只能惊愕又诧异地瞪大眼,用尽全力从他的唇舌下挣脱出来,又羞又怒:“我要送两个宝宝去上学!快出去!迪迪在外面呢!”
这句话差点令压抑了四年的盛怒爆发。
封霄静默了几秒,然后更加蛮横地在她柔嫩的娇躯上挞伐,大手紧紧握住她纤细的两只手腕,压着嗓子扔下几个字,“让他等着。”
房门外,迪迪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堆着满满的疑惑,他脖子仰得高高的,大眼睛盯着面前紧闭着的实木门,小手挠挠脑袋——咦,爸爸妈妈在里面做什么?难道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吗?他应该再接再厉继续敲门吗?
思忖着,封家的小少爷攥紧粉嫩粉嫩的小拳头,邦邦邦地敲门:“妈妈!爸爸!我和哥哥要迟到啦!我们……唔……”
后头的话被另一只粉嫩的小手及时地堵了回去。
一个同样稚嫩软糯,语气却沉稳许多的嗓音从迪迪身旁传来,冷淡的口吻,道,“如果你不想被爸爸提着领子从三楼扔下去,你可以继续吵。”
迪迪眨了眨大眼睛,转过小脑袋,看向背后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精致面容,“咦?哥哥为什么这样说?”
泰泰沉默地注视了会儿紧闭着的房门,然后摇了摇头,伸手捏住弟弟的小手拉着他下楼,很平静地道,“妈妈今天应该不会送我们了,走吧。”
二包子听了几乎要哭了,一副伤心得不得了的模样:“啊,妈妈又被爸爸霸占了吗?Oh no,我好难过,难过得要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大包子无语,抬起小手摸摸弟弟的小脑袋,“摸摸头。迪迪,别傻了,咱们是争不过爸爸的。”然后顿了下,很淡定地补充一句,“以后不要跟着妈妈学说话,幼儿园的其它小朋友会笑话你的。”
迪迪咬着小手帕饮泣,一边儿被哥哥拎着领子下楼,一边儿对着主卧房门比划尔康手:“啊,妈妈你真的不送我们去上学吗,昨天说好的一起吃煎饼果子和卤蛋呢……”
房门仍旧关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小包子绝望了,“妈妈也睡得太沉了吧/(ㄒoㄒ)/~~……”
大包子拍拍他的小肩膀,淡淡道,“不,应该是因为爸爸太沉了。”
“(⊙0⊙) ?”
“:)。”
等封霄终于觉得满足,时间已经将近十点。
投喂大泰迪的工作结束,安安几乎累得只剩下了一口气,她趴在他宽阔温热饿得胸膛上奄奄一息,对着小手指埋怨,“心塞塞,迪迪肯定好伤心呢,昨天答应了他要带他去吃煎饼果子和卤蛋的呢。”
短暂的静默之后,封霄一把捏住她的小下巴抬了起来,黑眸不善,语气缓慢而低沉地重复:“煎饼果子和……卤蛋?”
安安点点头,“对啊,每天早上都会路过的一家路边摊,味道巴适得板!”
封霄脸色越来越沉,拇指在她娇嫩的唇瓣上轻轻抚摩,口吻却十分地轻柔平静,“宝贝,你带封琮和封弋去吃路边摊?”
抗日战争结束后的田安安,通常脑子就是个摆设,思考能力几乎为零。如果是平时,她当然能敏锐地嗅到她老公话语里的危险气息,然而此时,她完全就没听出来。
于是乎,田小同志很开心地点点头,充当起了“胖妈早餐”的移动宣传机:“是啊是啊,那家老板人很好呢,而且她家的卤水是老卤水,你是没吃过,那简直千里飘香。据说还是祖传秘方呢!”
她男人微微一笑,轻柔地抚摩她软软蓬蓬的长头发,“自己找的?”
“不不不,”安安非常谦虚并且够义气地将所有功劳都让了出来:“是罗哥给我推荐的!他对B城那些大街小巷的美食了如指掌,还说下次带我和泰泰迪迪去吃一家伤心凉粉,传说中的正宗C城味道!”
作为一个重度洁癖患者,封霄脸色越来越沉,终于忍不住,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那张开开合合的小嘴,将她后面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几分钟后,纽约总部的财务室接到上级通知:罗文薪资扣减半年。
被猝不及防坑了一脸的罗哥捶地望天:“是夫人逼着我带她和少爷们去的啊(╯‵□′)╯︵┻━┻!”
83|3.1|番外:大泰迪与小泰迪(二)
和许多尽职尽责的好妈妈一样,自从有了泰泰和迪迪,安安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两个宝宝的房间给他们讲睡前故事,守啊守,一直等到两位小朋友入睡才离开。
这一晚,月光如流水一般温柔铺洒,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清光之中。玉盘点缀在树梢头,漫天都遍布繁星,闪闪烁烁,像灵动的眼睛。
今天的睡前故事,是安安前几天在微博上看见的一个有点暖萌,又有点悲伤的小段子,关于一只小企鹅和一只小北极熊。
轻柔温婉的嗓音,在布置得十分温馨卡通的卧室里悠悠响起,安安躺在水蓝色大床的正中央,纤细的手臂将两个精致米分嫩的小包子搂在怀里,柔声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地球的南极,住着一只小企鹅……”
迪迪乖巧地依偎在妈妈怀里,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目光专注而认真,时不时还会好奇地搭几句腔,和他妈进行一次深入的探讨。
和对童话故事感兴趣的弟弟不同,包子哥哥就显得有些无趣了。
泰泰微垂着小脑袋躺在床上,视线平静地直视着天花板,在他妈温柔又悦耳的声音催眠下,很快就闭上了眼睛,浓密乌黑的眼睫毛垂下,两把小扇子似的。
包子妈一面柔声地讲着,一面观察着两只小包子,见泰泰快睡着了,连忙伸出两只纤细的胳膊,轻手轻脚地替她的大包子盖棉被。
然而就在她拉高棉被的一刹那,一道软糯却语气漠然的嗓音突兀响起,淡淡道,“我没有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说着,泰泰掀开眼帘淡淡瞥了他一脸石化的可爱妈妈,小眉毛一皱,“人在入睡阶段,呼吸会变慢,肌肉的张力会下降,我刚才的呼吸频率和肌肉张力明显没有什么变化。”
安安嘴角一抽——现在的幼儿园都已经开始教这些东西了吗,琮哥你不是才上中班吗……
而、且,小泰迪崽子那是什么破眼神,竟然敢这么嫌弃地盯着她,真是目中无妈!
安安怒冲冲的,思来想去了几秒种后,试图挽救一下自己身为一个成年人,以及一个母亲的尊严,于是大眼眸子一抬,换上副义正言辞的口吻:“泰泰,这是你和妈妈说话的态度么?琮哥,不装逼我们还是好朋友。”
泰泰闻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我认为自己只是在陈述事实。”
安安内心疾驰而过一群草泥马,眉毛一挑,忽然伸出双手捏住泰泰的小脸,搓来搓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道:“哟,琮哥不错啊,才四岁就敢和你妈我对着干了?”
封琮一张精致的小脸黑成了锅底色,蹙眉沉声道,“我记得三个月之前,我们约定过怎么样都不能碰脸。”
“我不,我就要碰。”她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相,细嫩嫩的十指将封大少爷如花似玉的脸蛋往里挤成个包子状,呵呵一笑,“有本事你打我啊。”
还沉浸在小企鹅和小北极熊你个故事中的迪迪这才回过神,看看他妈妈,又看看他哥哥,一脸懵逼:这么温馨的睡前故事时间,他妈妈和他哥哥是怎么杠上的啊(⊙o⊙),咦好奇怪。
两人剑拔弩张,迪迪当了两秒钟的吃瓜群众后终于想起来劝架,于是伸出小手摸摸他妈的小手,认真道,“妈妈,快把哥哥的脸放开,你不是从小就教我们打人不打脸么?”
安安哼了一声,转过头对着迪迪谆谆教导:“这你就不明白了。对于你哥这种小小年纪就喜欢装逼的小朋友,我们必须用尽一切办法镇压。”说着调转视线看泰泰,苦口婆心:“少年,你这么喜欢装逼,当心一晚上出去被人打八次。”
说起这对宝贝儿子,田安安同志的内心其实是崩溃的。
由于两只小包子出生之前,封霄极其严肃地警告过她,不能让儿子占据任何属于他的时间和精力,迫于大泰迪的淫威,安安同志只好认命地将两只宝宝交给菲利亚和她妈照顾,自己只能趁着老公不在家的时候陪陪小泰迪。
于是乎,在不知不觉间,两只小包子的性格就发生了巨大的差异——大部分时间由她妈负责带的小包子迪迪,单纯,天真,开朗,活泼。而大部分时间由菲利亚负责带的大包子泰泰,则倨傲,沉着,冷静,内敛。
当安安第一次发现这个悲催的事实时,她差点儿跪下来唱征服——这尼玛完全是幼年版的自己和幼年版的封霄……
所以望着大包子米分嘟嘟的傲慢脸,安安简直义愤填膺:大封霄天天欺负她也就算了,现在还多一只小封霄,她治不了大的,难道还治不了小的么?么!
眼看着妈妈哥哥的火药味愈来愈浓,迪迪米分嫩的小脸一垮,认真思考了下后,开始在大床上撒娇,小小的身子滚来滚去:“啊啊,妈妈哥哥不要吵架了,我好困,要妈妈和哥哥抱着我才能睡着!”
安安松开泰泰的小脸,扑过去将那圆滚滚的小身子抱住,吧唧一口亲在迪迪的小脸上,“乖乖睡觉,妈妈等你睡着再走。”
泰泰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自己乖乖地将小被子拉高到脖子以下,黑亮的大眼睛扫过去,颇为不满地睨了弟弟一眼。
迪迪发现了,眼珠子一转,然后伸出小手扯了扯他妈妈的裙摆,小小声道:“妈妈,哥哥也想要亲亲呢。”
泰泰脸都黑了,“封弋!”
田安安忽然觉得想笑,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子往前一倾,低头亲了亲泰泰的脸颊,轻声道,“妈妈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个熊孩子一般见识了。现在和弟弟一起乖乖睡觉,好不好?”
泰泰小脸刷的一下有些红,迟疑了好半天,终于伸出两只小小的胳膊将田安安的脖子抱住,小嘴亲亲她柔滑细腻的脸蛋,清了清嗓子,十分不自然地挤出一句话,“明天要送我和迪迪去上学哦。”
安安唇角绽开一抹温柔的笑,抓起他的小手么么哒,“好啊。”
然后,封大少爷的脸更红了。
迪迪裹着小被子一扭一扭地挤过来,将小脸埋在她妈柔软馨香的怀里蹭蹭蹭,软着嗓子道:“妈妈今晚跟我们睡。”
“呃……”田安安一囧,尴尬道,“为什么啊?”
闻言,迪迪满脸的认真,定定道:“因为你和爸爸睡的话根本起不来啊,上次在你房间门口叫了好久呢,你都没听见。”边说边委屈兮兮地对手指,“好桑心。”
安安白皙的小脸上骤然飞起两朵红云,支吾了半天不知怎么答话,迪迪就已经很热情地扑了上来,八爪鱼似的把她缠紧,“我不管,妈妈今天晚上要陪我和哥哥睡!”
她很无奈的样子,动作极其轻柔地去扒拉儿子的小手,“可是迪迪……你爸爸肯定不同意的,而且还会很生……”
“气”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就响起了。
床上的三只不约而同地抬眼,望向门口,只见一抹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从外头走了进来,步伐不疾不徐,沉稳有力。
“九点五十了。”低沉淡漠的嗓音,听不出喜怒,“我说过,九点半之前要回来。”
封霄冷着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一大两小,沉默,只是一双幽深不善的眸子冷冷淡淡地在封琮和封弋的面上扫过,最后,停在了田安安略微惊慌的小脸上。
安安当然看得出他内心的不满。之前为了申请每天晚上给两只小包子讲睡前故事,她付出的代价惨烈到不忍回顾,最后达成协议,每天晚上九点半之前一定要回主卧……呃,今天玩儿嗨了,竟然忘了时间,囧。
她干笑,继续努力地将迪迪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下去,一面道,“今天的故事有点儿长,嗯,有点儿长。你先回房间吧,我马上就回来……”
然而迪迪却死死抱住他妈不撒手,小脖子一抬,鼓起了十二万分的勇气看向他爸沉冷英俊的脸,攥紧了小拳头道:“爸爸!今天晚上妈妈是我和哥哥的,你自己回去洗洗睡吧!”
泰泰在旁边默默地扶额——封弋你自己作死,为什么要拖我下水……
安安娇软的小身板一僵,视线中,她男人沉静的面容波澜不惊,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开口了,很平静的语气,低低重复:“她是……你们的?”
身处高压低温的气场环境中,迪迪小心肝儿颤啊颤,却还是将妈妈抱得紧紧的,硬着头皮点头:“是啊!”
封霄挑了挑眉。
安安吓傻了,在大泰迪发作之前,用尽全力将小包子放到床上躺好,低头在他的小脸上亲了几大口,语速极快地道:“宝宝乖,抱着哥哥睡哦,妈妈明天一早肯定送你们去幼儿园!”然后飞快地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去拖她老公的大手,“走走走,我们回去睡觉。”
然而男人不动如山,她看着那张沉冷的俊脸,心头突突地跳,紧张兮兮地小声道:“老公,冷静,冷静!他们是你的儿子……”
封霄面无表情地盯着封琮和封弋,长臂一伸,将身旁喋喋不休的小女人抱了起来,转身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明天我会安排人送他们回美国。”
安安惊呆了,搂住他的脖子惊道:“你开玩笑的吧!”
他沉着脸不答话,长指捏住她的下巴,微凉的唇重重压上她温热柔软的唇瓣,径直回到主卧,“砰”一声甩上了房门。
另一头,迪迪哇的一声哭起来:“爸爸好可恶,我一定不是亲生的(╯‵□′)╯︵┻━┻!”
泰泰伸出小手怕拍弟弟的肩,“乖,我们当然是亲生的。”
“〒▽〒咦?”
“:)因为我们还活着。”
“……。”
84|3.1|番外:前世今生(一)
“天地万物都生于混沌之初,所谓天地自古有灵气,内聚于山川,外显于风云。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首发凡是八荒之内有名的巍峨高山,基本上都有神仙洞府。”
田安安将头顶的树叶帽往上头推了推,拿着一根小树枝卖力地在地上比划比划,口里滔滔不绝,“像北方的昆仑山,南方的招摇山,还有什么青丘啊,琅琊山境啊,都住着不少四海八荒之内的知名仙君神君。”说着,她小眉毛一皱,树枝伸出去戳了戳正在打瞌睡的一只小狼妖,“神仙都很凶残,道行越高的越恐怖,那些地方,一定一定不能去瞎晃悠,听见了么?”
一旁的小鸡精听得聚精会神,关键处还不忘提点问题来配合,比如说,此时他眨巴着大眼睛道:“安安,巍峨高山有神仙洞府,那咱们这座应朝山呢?也住着神仙么?”
安安回他一记白眼,蹲在地上将树杈子一扔,“少年,你真是太天真了。咱们这山头常年鸟不拉屎鸡不下蛋,见天儿也见不着一朵祥云一溜紫气,哪儿来的神仙。”
小鸡精听了好失望的样子,小手在地上画圈圈,“我都几十岁人的人,长这么大连个神仙都没见过,难过。”
“所以啊,我说你们涉世未深。”安安伸手拔了根小鸡精漂亮的尾巴毛,放在红艳艳的小嘴边吹了一口,“我告诉你,看见神仙啊,你躲得越远越好。现在九重天上的仙君神君都喜欢养宠物,大到老虎豹子黑熊,小到猴子花猫黑狗,见什么抓什么,抓什么养什么。”
还没有成年的小妖精们悚然大惊,一个个咬着小手颤声道:“当真?这么残忍?”
“对啊。”安安很严肃地点头,“千万不要对任何神仙抱有痴心妄想。”边说着,她伸出只白嫩嫩的小手在小猪妖滑溜溜的小脸上摸了一把,啧啧感叹,“瞧这细皮嫩肉的,品相多好,简直是仙宠界的种子选手。”
小猪妖缩在大树底下瑟瑟发抖,一副快被吓哭的样子,大眼睛红红地瞪着她:“安安,不吓唬我,我们还是好兄弟。”
田安安投去鄙夷的小眼神,“出息,好歹也是七十岁的精了,这么这么容易哭鼻子呢?你这样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的,当然也没有男孩子。”
小狼妖在树干上认真地磨了磨爪子,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向田安安,“安安,你不是才比我们大一百岁么,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啊?”
她吊起嘴角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放眼整个应朝山,谁的消息有我灵通啊?这就叫智慧,坐于一方天地便可知天下事嘛,嘿嘿嘿……”
方此时,远处洞府的大石头门开了,一个身姿妖娆的俊美青年摆着水蛇腰慢吞吞地扭了出来,小手帕子一挥,视线四处打望一遭,最后停留在老树下头的那抹娇小的身影上,“哎哎哎!小猫!都这个点儿了,大王说你该去巡山了!”
安安听了嘴角一抽,重新捡起地上的树枝“咔擦”掰断,往地上一摔,怒了:“大黑蛇!别以为我们当猫的记性不好,我一个时辰前才巡过山呢!”
黑蛇掏出个铜镜搔首弄姿,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赶紧去吧,大王说最近天有异象,咱们这山头几千年都风平浪静,难得出点儿事,你去探查探查,看是哪个神君要渡仙劫了,还是神族和魔族要开打了。”
然后丹凤眼一挑,隔空朝小猫妖抛了个媚眼,“乖,蛇哥疼你。”
田安安一阵恶寒,回了一阵干笑。
身后一众小幼妖很安慰地拍拍她的肩,“乖啦乖啦,你巡山,你光荣,应朝山的未来和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她小肩膀一垮,原本神采奕奕的小脸更加消沉了几分。
踮起脚尖,拿两只爪子在半空中挠了半天,终于把挂在树上的锣鼓和锣槌取了下来,回头朝小伙伴们招招手,“我去巡山了哦!最近不大太平,别乱跑知道么?”
小幼妖们忙不迭地点头,在清幽幽的草地上蹲坐成一排,摇摇爪子扑扑翅膀,“记住啦!”
应朝山虽然没什么神仙也没什么人烟,但也算得上是山清水秀。这座山头与世隔绝,距离最近的人族村落也有将近百里,是以山中精怪们常年自娱自乐,自给自足,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以白虎大王为代表的自己种地自己吃的一条龙生产模式。
此时,安安顶着火辣辣的日头一边敲锣一边抹汗,头一回生出一种离家出走的冲动——这个世道,虐狗不仗义,难道虐猫就仗义么?真是过分。
不过这种悲伤的小情绪并没有持续上多久,她很快甩了甩小脑袋,小拳头一握,决定苦中作乐。于是,田安安开始敲锣,开始打鼓,开始乐悠悠地唱歌。
“太阳对我眨眼睛,鸟儿唱歌给我听,我是一个努力干活还不粘人的小妖精。别问我从哪里来,也别问我到哪里去,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儿献给我的小公举……”
一面哼着一面蹦跶着前行,蓦地,安安大眼眸子眸光微闪,举目而望,却见极远处的云层千朵均隐紫气浮动,气泽沉厚至极,相去数里,周遭的群草百花却都盛放得极致。
歌声戛然而止。
她蹙眉,心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垂眸四下打望一番后,她弯腰附身,拂开了地上的一株黑色鸢尾,几滴血迹赫然入目。
安安眨了眨眼,抬眸,视线顺着血迹一路往前。只见蔓延的尽头,是应朝山同紫檀山境交界地带的一方灵泽。
很显然,有什么东西受了伤,受了不轻的伤。
她抬起小手摸了摸下巴,心中纠结了片刻,然后,咬咬牙迈开小细腿,拎着锣鼓十分谨慎地朝前方走了过去。
风不知何时停了,偌大的一方天地,竟连一丝鸟兽虫鸣也不可闻。愈是往前逼近,强大到极致的威压便愈浓烈,安安警惕地抬起脖子看了眼头顶层层堆叠的祥云紫气,约莫是有点儿头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