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相识嘛,大小姐不必客气,请稍等,先喝杯茶。”说完,他对着慕容壮壮拱手,便出去了。
门关上,胡欢喜冷笑道:“醉月楼一直我都不赞成留着,早该端了。”
慕容壮壮看着她,“得了,你这样帮本宫,有什么要求?”
胡欢喜大呼冤枉,“公主这不是误会了我吗?哪里有什么要求?不过是顺水人情。”
“不说是吧?那本宫就受了这个顺水人情了。”慕容壮壮乜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胡欢喜讪笑一声,“还真什么都瞒不过公主。”
她端了端神色,“是这样的,太傅最近跟老爷子来往得甚密,且有意替太子殿下登门提亲。”
“提亲?不是已经有王妃人选了吗?相府千金夏婉儿啊,皇后都下了旨意了。”慕容壮壮奇异地道。
“夏婉儿是太子妃,但是良娣良媛还是可以有的嘛。”胡欢喜淡淡地道。
子安与慕容壮壮对视了一眼,皇后与太傅真是精打细算啊。
首先让夏婉儿做了太子的正妃,巩固朝中的势力,然后再娶胡欢喜为良娣,那么,便是势力财力都有了,有了胡家这个大水源,他们要做什么不可以?
慕容壮壮取笑道:“做个太子良娣也好啊,日后太子登基,太子妃是皇后,你这个良娣再不济,也能封个妃,诞下皇子,就是贵妃了。”
“得,您甭埋汰我,这贵妃也好,良娣也好,谁爱当谁当去,我胡欢喜不稀罕。”
子安微微笑,“但是,被皇后娘娘和太傅盯上了,可不好脱身啊。”
“这不,”胡欢喜努努嘴,“刚好你们找上门来,我也就有靠山了。”
“你倒是厚颜无耻,一个小丫头换本宫这么大的忙。”慕容壮壮哼了一声。
胡欢喜笑着说:“生意人嘛,难免便厚颜无耻一些的,公主习惯就好。”
慕容壮壮转头看着子安,“瞧,她的厚脸皮比起你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会儿轮到子安大呼冤枉了,“我什么时候厚脸皮了?”
“你说呢?”慕容壮壮哼了一声。
子安想了一下,好吧,她确实是厚颜无耻地拉住一大堆的靠山,但是,有人脉为什么不用呢?这不是挺好的事情吗?再独立的女人,也需要帮手的,人是生活在群体社会里,许多事情,一个人是做不来的,人脉也是靠自己的本事争取回来的。
又或者说,有人脉本身就是本事的体现。
见子安无话了,慕容壮壮便道:“也只有本宫这么傻了,在咱大周朝,女子多半是被男人戏弄在手掌心上,但是本宫却被你们两个女子一再利用,也罢,谁让本宫心肠软呢?”
“您不也看了一场又一场的好戏了吗?”子安想起陈柳柳的话,不禁又好气有好笑。
“那倒是,没亏!”慕容壮壮大方地说。
第二百三十四章谁都别想睡
胡欢喜看着子安,只觉得相逢恨晚,这样的女子,该多些来往的。
片刻之后,胡兴走进来,一进来便鞠躬道歉,“哎呀,这真是不好意思了,原来今日真的买了一个丫头,因买来的丫头是在后厨用的,所以花娘不知道,小可方才下去问了一通,才知道是后厨的李大娘买的,是叫小荪是吧?已经命人带她上来了。”
子安也没有表现得太惊喜,只是微笑着道:“谢谢大公子了。”
“大小姐客气了。”胡兴说道。
没多久,小荪便被带上来了。
她一脸的泪痕,惊慌失措,衣裳被扯得凌乱破损,脸上有手指印痕,看来是被人打过。
她本是不愿意进来的,以为龟奴拉住她进来接客,挣扎了一番,进来见到子安,顿时大哭着扑了过去。
子安虽然心疼,却也不能当着胡兴的面表现才出来,只是微微愠怒地呵斥道:“经过这一次教训,老实了吧?”
小荪哭着点头,“奴婢知道教训了。”
她虽然不够聪明,但是跟了子安有段日子,知道子安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
子安看着胡兴,“买了多少银子?我说了十倍奉还的。”
胡兴笑着摆手,“这就不必了,大小姐是家妹的朋友,小可便算是做个顺水人情了。”
子安只得道:“那就感谢大公子了。”
胡兴怕胡欢喜再说账本的事情,便道:“好了,公主和大小姐也请回吧,改天小可再做东请两位吃顿饭,今天这个场合,不是那么适宜,地方也不好。”
慕容壮壮起身,“好,便等着大公子这顿饭了。”
“恭送公主!”胡兴连忙躬身。
胡欢喜瞧了瞧他,有些欲言又止,这本就是做个胡兴看的,胡兴连忙道:“妹妹快与公主离开吧,这里不是好人家女子来的地方。”
“那好吧,醉月楼的事情,以后再说!”胡欢喜说着,便与壮壮和子安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胡欢喜便告辞了。
子安与慕容壮壮上了马车,且把小荪也拉了上来,上了马车之后,子安才抚摸住小荪的脸问道:“他们除了打你之外,还有没有欺负你?”
小荪抽抽搭搭地说:“就打了几个耳光,倒是没有其他的。”
子安放下心来,被打几个耳光还好一些,最怕是被欺负了。
“桂圆呢?”小荪忽然想起来,“桂圆也被带走了,找到桂圆了吗?”
“公主的人已经去找了,放心,桂圆会没事的。”子安宽慰着,但是心里却还是很担心。
小荪哭着说:“公主,是蓝玉…”
子安嘘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不要说了。”
她眼底闪过一抹寒气,今日这事儿,绝不会轻饶了蓝玉的。
慕容壮壮瞧着小荪那张可怜兮兮的脸,轻轻地叹气,“这相府到底是要作妖到什么时候啊?你本是可以早点嫁过去的,但是,丝竹姑姑又死了,老七要守丧。”
子安淡淡地笑了起来,“我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啊。”
害过她的人,害过原主夏子安的人都活得好好的,她不着急嫁过去。
回到府中,公主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在城郊野地找到桂圆,但是桂圆浑身上下都有伤,一双腿被打断,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子安进去的时候不知道,只看到杨嬷嬷在一边掉泪,她心中一沉,快步冲进去,看到满身是血还在昏迷的桂圆,她的怒气顿时涨满了胸间。
“打热水进来!”子安沉声吩咐,忍住一口怒气,且等治疗完桂圆之后再算。
桂圆其他的伤势不要紧,最严重的就是双腿,两条腿的小腿骨被打断,骨折,如果治疗不当,怕是再站不起来了。
清洗了其他伤口,子安以木板固定骨折伤势,开了方子让杨嬷嬷趁黑出去抓药。
慕容壮壮也不打扰子安了,留下几个人,便走了。
小荪不顾自己身上有伤,坚持在这里照顾这桂圆,帮子安打下手。
刀老大恨得牙痒痒,好几次想提刀冲出去宰了蓝玉,都被子安阻止。
杨嬷嬷抓药回来,便马上煎下。
桂圆醒来过,但是显得十分惊慌,是子安在他耳边说话,他才镇定下来。
他看着子安,骨折的疼痛让他受不了,但是却强忍住,还安慰子安,“大小姐,我没事!”
子安心里难受极了,这种感觉糟透了,骨折的痛楚是很厉害的,为了让桂圆舒服一点,她施针让桂圆双腿暂时失去感觉,然后再煎了枣仁合。欢皮汤让他睡着。
她吩咐杨嬷嬷,等桂圆醒来,马上让他喝药。
就在这个时候,刀老大进来禀报说:“大小姐,后花园那边我们刚搭建起来的围墙,被推倒了,而且,木材也被全部烧毁。”
“什么?”小荪大吃一惊,“那些木材可是要搭建湖边小屋的,而且,都是极好的木材,花了不少银子的呢。”
刀老大说:“不知道是谁弄的,但是,起码这两天工匠是没办法开工了。”
小荪生气地道:“太过分了。”
子安只沉默不语,开始清洗桂圆脸上的小伤口,这些都是比较轻微的伤口,所以她最后才处理。
处理完毕后,她洗了洗手上的血迹,对刀老大说:“你跟我到老夫人屋中去。”
刀老大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甚至想着,如果大小姐不发话,今晚在大家都睡着之后,直接去打蓝玉一顿。
慕容壮壮留下的侍卫对子安说:“大小姐尽管去,公主交代了,有什么事她担着。”
“谢谢!”子安点头,带着刀老大便去了。
老夫人早就睡下了,守夜的翠玉见子安这么大晚上的过来,且神情阴郁,便知道要出事了。
而且,半个时辰之前,见蓝玉鬼鬼祟祟地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惹什么事了。
“大小姐,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翠玉硬着头皮上前问道。
子安抬起阴郁的眸子,“老夫人睡下了吗?”
“回大小姐的话,老夫人睡下了。”翠玉这会儿对子安恭敬起来了,虽然心中还是很不屑她,可这节骨眼上不能再得罪了。
“你去告知老夫人,就说我打算报官,告老夫人一个纵奴伤人的罪名。”子安冷冷地道。
“这…”翠玉一惊,“但是老夫人睡下了,要不大小姐明日再来。”
“睡下了就叫醒她,今晚谁都别想好好地睡。”子安冷着一张脸,径直便走上石阶,一脚踹开门,进了厅子里。
第二百三十五章诚意
翠玉见她怒气颇盛,也不敢怠慢,急忙就去叫老夫人了。
老夫人这段日子都失眠,得依靠安神茶才能睡着,这刚入睡,翠玉便来了,轻声喊道:“老夫人!”
老夫人陡然睁开眼睛,满脸的怒气,“你最好有要紧事。”
翠玉惶恐地说:“老夫人,大小姐来了,说是要报官。”
老夫人怒极,“疯了吗?还嫌最近相府闹的笑话不够吗?起火的案子刚结案,多少人还盯着咱相府?她现在去报官,是要我相府不得安生啊。”
翠玉无奈地道:“老夫人,大小姐看起来很生气,得您去说一声才是。”
老夫人摆手,“不,老身不能跟她说,老身这浑身的怒火,发不得,免得坏事。”
说完,她忽地又怒道:“她到底还想怎么样?人都打成这样子了,老身都没找她问罪,她反而大晚上的过来兴师问罪,如今是真当自己是摄政王妃了啊。”
她话音刚落,便有一名家丁在门口禀报:“老夫人,后花园起火,把丹青县主打算搭建小屋的木材全部都烧了,而且,刚筑建起来的围墙,也被推倒。”
老夫人脸色发青,盯着翠玉,“蓝玉呢?”
翠玉不敢说看见她出去了,只说道:“大夫为她治疗过后,便一直在房中休息。”
“先叫她过来。”老夫人想起她今日的举动,她是很不甘心的,也埋怨自己没有为她出头,这个愚蠢之极的人。
翠玉让小厮去传蓝玉,自己则为老夫人更衣。
刚穿好衣裳,蓝玉便进来了。
她因鞭伤走路都一瘸一拐的,眼底却尽然是得意之色。
“老夫人,您传奴婢呢?”蓝玉进来问道。
“后花园的火,是你放的吗?”老夫人忍住怒气,尽量和颜悦色地问道。
蓝玉见老夫人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便承认了,“老夫人,确实是奴婢和二小姐做的。”
老夫人看着她,“蓝玉,你跟了老身多少年了?”
蓝玉想也不想地回答说:“奴婢十三岁便跟在老夫人身边,到现在已经三十四年了。”
“三十四年,好漫长的岁月,你和翠玉都没有嫁人,一直跟在老身的身边,老身这些年,也不曾亏待过你们二人,是不是?”老夫人问道。
蓝玉感激地说:“老夫人一直都奴婢和翠玉都很好,奴婢感激不尽。”
老夫人声音冰冷地道:“蓝玉,这是老身最后一次保你,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离开相府吧。”
蓝玉神色一怔,嘴唇略颤抖,“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整了一下衣衫,“夏子安如今就在外面,她扬言要报官,你说怎么办?”
蓝玉不屑地道:“报官?官府也不是她开的,她说要报官得有证据,再说了,不过是两个奴才,官府不见得会受理。”
老夫人怔怔地看着蓝玉,几乎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想起以前提拔起她们两人在身边,是因为她们聪敏懂事,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变得这般骄傲跋扈,且无知愚蠢的?
“你是说,她堂堂相府的千金,去报官,官府会不受理?”老夫人满脸铁青地问。
“奴婢…”蓝玉见老夫人忽然生气,顿时意识到自己已经触及老夫人的逆鳞了,她连忙跪下,“老夫人息怒,她说要报官,老夫人不让她去不就得了吗?老夫人可以软禁她的,府中都是您的人,都只听您的话,只要软禁了她,也不许外人进夏至苑,她就没本事跟您作对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怒极反笑,“好啊,蓝玉,你真是高看了老身,老身还真没本事软禁她,你以为她还是以前的夏子安吗?你认为老身可以阻止摄政王和大长公主来府中找她?”
翠玉也忍不住说了,“蓝玉,你可知道,如果真的要报官,你是蓄意伤人且贩卖人口,就算不是死罪,你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蓝玉这下才慌神了,连忙磕头,“老夫人,您要救奴婢啊,奴婢原意只想教训她一下,没想惹这么大的祸。”
老夫人静静地道:“所以,老身方才说,这是最后一次保你,然后你离开相府。”
她身边不需要这么愚蠢的人,如果不是看在她知道自己这么多秘密的份上,又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这一次绝对不会帮她。
加上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惊动官府。
蓝玉跌坐在地上,一脸的绝望,离开相府是她从没想过的事情,她本来以为可以依附老夫人,一辈子过这种荣华的日子,虽然名誉上是下人,但是她在相府如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离开了相府,她什么都不是。
老夫人面容一正,道:“走吧!”
子安在正厅里坐着,屋中的下人知道她是来兴师问罪的,也不敢怠慢,上了茶点给她慢慢享用。
人就是怎么奇怪,分明也是那个人,之前没发火,没有人把她当回事,但是一旦裹挟着怒气而来,便无人再敢轻慢。
“老夫人!”门口的侍女见老夫人来了,松了一口气,急忙行礼然后退到一边。
老夫人跨步进来,也没看子安,径直走到正座上坐下来。
翠玉跟在她的身边,蓝玉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来了。
坐下来之后,老夫人看着神色阴沉的子安,“说吧,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子安扬起眸子,先扫过蓝玉那张脸,才缓缓地落到老夫人的脸上,“我屋中的两个人,一个被卖到了醉月楼,一个重伤在城外野地,老夫人打算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你想要什么交代?”老夫人眯起眼睛看子安,她对夏子安的容忍度已经到了极点,却不得不再忍耐几天。
子安摊手,“伤人,卖我房中伺候的丫头到醉月楼,这是刑事,我要求报官。”
“报官?”老夫人皱着眉头,“你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吗?如今我们相府已经很多是非,报官只会让人对我们相府更加的指指点点,老身不同意。”
子安淡淡地道:“老夫人不同意,那打算如何给我一个交代啊?我的意见已经摊开了,和老夫人是有商有量,希望老夫人也拿出几分诚意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毒茶
下人奉茶上来,老夫人端起,抿了一小口,透过氤氲的雾气看着子安,她知道夏子安的目的,报官就是要引起更多人的注意,那样大家都把眼睛盯着相府,等同是监督着相府。
老夫人沉住一口气,“蓝玉也被你用了刑,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老身再让人给你们夏至苑送些东西,算是蓝玉跟你赔罪,你看这样可以吗?”
子安冷笑,“不,老夫人,夏至苑虽然不如相府其他房中富贵,却该有的东西都有,不需要老夫人的赏赐。”
蓝玉听得子安咄咄逼人,丝毫不肯退让,生气得很,“你不也打了我一顿吗?要追究的话,老夫人一样可以追究你。”
“先撩者贱,你不知道吗?”子安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再说,我与老夫人说话,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站着。”
老夫人看了看满脸怒容的蓝玉,“行了,你下去吧。”
蓝玉不甘心地道:“老夫人,就算报官,我们也吃不了亏,她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总不能她说什么,官府便信什么的。”
老夫人一拍桌子,厉声道:“滚!”
蓝玉被老夫人的怒气吓得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触逆鳞,带着满心的不甘退了出去。
老夫人看着子安,“报官一事,老身认为不可行,如果你真的觉得不解恨,再打她一顿便是。”
门口的蓝玉听到这话,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夫人刚才还说要保她这一次,现在却让夏子安打她一顿出气?
子安道:“老夫人应该知道,刚才后花园起火,烧了我大批的木材,还有,围墙也被推倒了。”
老夫人哼了一声,“你是要把这一笔账算到老身的头上吗?”
“只要调查,便知道是什么人做的,相府对立其实很鲜明,不是我的人,便是老夫人的人。”
“那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命人放火,推倒围墙再嫁祸给老身?”老夫人也不是傻的,这个时候若再承认这件事情,那夏子安更会得理不饶人。
子安冷冷一笑,“祖母的推测不无道理,不如,也请官府顺便调查此事。”
老夫人气结,“这样子,没法谈下去。”
老夫人心里其实憋屈得很,什么时候,她和夏子安已经到了要谈话的地步了?往日在这个府中,她说的话便等同圣旨,谁敢违抗?
老夫人的这份憋屈无奈,在蓝玉看来是窝囊,她简直不能接受老夫人这样的妥协。
夏婉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门口,她勾手,招呼了蓝玉过去,淡淡地劝解:“你也不要怪祖母,祖母如今是不能不忌惮她的,除非她死了,否则,祖母也得看她的脸色啊。”
蓝玉心中一动,抬头看着夏婉儿,“二小姐的意思是?”
夏婉儿摆摆手,“我可没什么意思,只是劝解你两句,如果你真的希望息事宁人,如今便端一杯茶进去,磕头请罪,或许她会对你网开一面。”
蓝玉轻声道:“二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夏婉儿嘴角露出淡笑,鱼儿上钩了。
老夫人见子安不肯松口,不由得恼怒起来,“夏子安,你不要欺人太甚。”
刀老大见老夫人扬高了声音,眸色一冷,站前一步道:“老夫人,你也不要欺人太甚。”
老夫人盯着刀老大,“你屋中的奴才,便都这么放肆的?”
子安淡笑,“没办法,老夫人屋中的奴才对我放肆,我屋中的奴才也不是吃素的,护主嘛,是不是?”
老夫人恨不得把子安赶出去,这样的纠缠,对她而言真的是心力交瘁,“好,除了报官,其余的都依你。”
子安等的就是这句话,“好,既然如此,那就请老夫人把蓝玉交给我。”
“老身方才便说可以让你打她一顿。”老夫人不满地说。
“老夫人误会了,我不是要打她一顿,或者惩处她一下,我是要老夫人把她交给我。”子安纠正道。
“什么意思?”老夫人一怔,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盯着子安问道。
“交给我…处置!”
老夫人顿时意识到什么,她今晚来的目的不是真的要报官,她只是要蓝玉。
她想杀了蓝玉?她敢?
蓝玉虽然狂妄愚蠢,却也是她身边伺候许久的人,杀了蓝玉,无疑便是等同告知府中忠心于她的人,她堂堂相府的老夫人,没办法护住一个奴才,她身边的老人都可以任由她杖杀,日后,谁还敢效忠她?
“打狗还要看主人,夏子安,你真以为老身怕你?”老夫人拧起眉毛厉声道
子安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老夫人不愿意报官,也不能把行凶之人交给我,那依老夫人的意思,是想此事就这么了了?”
老夫人冷然道:“老身说了,你可以打她一顿。”
子安摇头,“看来,老夫人是半步不让了。”
就在这个时候,蓝玉端着茶进来,径直就跪在了子安的面前,“大小姐,奴婢知道自己错了,大小姐要打要杀,奴婢听任您处置,这杯茶,是给您赔罪的。”
这番变故,倒是让子安有些怔住了。
老夫人却倏然皱起了眉头,她的双手抓住椅子扶手,有一种想站起来的冲动。
蓝玉跟了她三十几年,她太清楚蓝玉的性子了,她一向轻视夏子安,如今更是恨之入骨,绝对不会跪在她的面前请罪的。
茶里有毒!
蓝玉是疯了吗?在这里毒死夏子安,不就等同捅破天了吗?
翠玉也意识到了,疾步上前,“行了,你出去吧,不要闹,什么事情都有老夫人做主,不需要你瞎掺和。”
说完,便要拿走她的茶。
但是,蓝玉却不让她拿走,依旧跪在地上直视着子安,“大小姐,请您原谅奴婢!”
子安看在眼里,明白在心上,她冲刀老大点头,“把茶拿上来。”
如果没有看错,方才夏婉儿就在外面。
毒死了她,是蓝玉的过错,和她夏婉儿扯不上什么关系,真要追究,也只是追究到老夫人的头上。
夏婉儿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懂得利用老夫人身边的人对她下手。
想来,这一次的事情,她出了不少的功劳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渔人之利
刀老大实心眼,以为蓝玉真的要赔罪,哼了一声接过茶,“别以为敬茶赔罪磕头便可以没事了,你伤得桂圆那么重,还把小荪卖到了醉月楼,不是一杯茶可以了断的。”
蓝玉盯着那杯茶,态度十分的恭谨,“奴婢一时意气,做出伤害桂圆和小荪的事情,追悔莫及,大小姐要如何处置奴婢,奴婢都绝无怨言,但是请大小姐不要怪罪老夫人,这都是奴婢的主意,和老夫人无关。”
子安从刀老大手中接过茶,掀开盖子,瞧了一下,却不着急喝。
蓝玉喉咙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收紧,眸光直直地看着,双手握住,可见十分紧张。
老夫人狠狠地剐了翠玉一眼,翠玉会意,上前道:“大小姐,晚上喝茶不好,睡不着,奴婢给您换一杯水。”
“翠玉。”蓝玉立刻厉声呵斥,“这是我给大小姐赔罪的茶,你不要多事。”
子安看着端着茶,看着老夫人,神情似笑非笑,“祖母啊,您说,蓝玉是交给我,还是我把这杯茶交给官府呢?”
这是子安头一次叫祖母,叫出了生疏冷淡的意味。
老夫人的双肩缓缓地塌下,盯着蓝玉看了好一会儿,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痛。
蓝玉的脸色瞬间变得很苍白。
夏子安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茶里有毒。
是的,老夫人说得对,她已经不是昔日的夏子安,是自己不肯相信,因为一路走来,夏子安在她心里都是十分软弱愚蠢的,她忘记了这段日子以来,夏子安表现得不仅仅是聪明,还很狡猾。
她不是低估了敌人,而是一直高估自己。
而且,翠玉说得对,老夫人再怎么抬举她,她始终是个下人。
“老夫人,救奴婢!”巨大的惊慌灌入蓝玉的心头,她看着老夫人,近乎绝望地哀求。
老夫人脸色颓败地看着子安,“告诉老身,你会怎么处置她?”
子安眸子的光芒晴灭未定,“这点,老夫人就不要过问了吧!”
老夫人面容竟有了一丝恳求,“她始终跟了老身那么多年,你不要太过难为了她。”
子安觉得自己听错了,把手中的茶递给刀老大,“老夫人您是在说,让我不要难为她?”
老夫人脸上的恳求变为怒气,但是,仍旧忍住这一口气,“是的,不要太过难为她。”
子安直起腰,面容变得很冷淡,“老夫人,我能与你单独说两句吗?”
老夫人盯着她,像是在揣摩她心里的想法,良久,她才扬手,“都出去吧。”
蓝玉抬起头,如死灰般的面容对着子安,“大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不怕你去告官,只要我不承认,你也奈何不了我。”
子安淡漠地笑了起来,“蓝玉姑姑,往日我以为你很聪明,但是,如今方知道你是这般的愚蠢,我能从醉月楼把小荪带回来,且桂圆还活着,要找出背后指使人,很难吗?再说,即便什么都查不到,难道我要安一个罪名在你头上,是很难的事情吗?”
蓝玉顿时跳了起来,指着子安道:“老夫人,您听到了,她是要冤枉奴婢的,您一定不能放过她,看在奴婢伺候您那么多年的份上,您一定要跟官府说清楚。”
老夫人缓缓地闭上眼睛,扬手,“带下去吧,老身如今只想息事宁人,过几天安生日子,都别折腾了,走吧,走吧。”
正厅里,就剩下子安与她两人了。
老夫人的呼吸声很重,胸口起伏很大,她在极力忍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