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止黑眸一沉,点了点头也没多说。

苏洛九慵懒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挑眉,“我家王爷这么爱民如子我怎么才发现呢?”墨止跟心善扯不上边,方才那会儿发银子也不过是在无关痛痒的情况下能帮一点是一点,但因为瘟疫给自己的小兄弟施压,可不是他的做派了。

“洛儿。”墨止无奈地看向她,明知道自己有事瞒着她还时不时明讽暗刺一下还真符合自家媳妇儿这性子。

苏洛九撇撇嘴懒得看他,迳自拿起墨止不想喝的那杯茶放在手心把玩,淡淡说道,“其实瘟疫也没你们想的那么难解决,每家每户都要喝水,只要将药水投入水井里,他们喝水用水都用带着药性的水,有病治病没病防病,就能做好预防工作了,一场瘟疫只要能控制病情的蔓延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又是从那本书上看到的?”慕容熵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心里有一点点震撼,对苏洛九口中所说的那本书感到更加的好奇。

“你傻啊,什么都要从书上看还长个脑子干什么,下毒害人的时候就知道把毒投井水了怎么救人的时候就不知道了?”苏洛九没好气地反驳回去,心中大骂古代太落后一二三四五。

慕容熵被说得有点尴尬,砸吧一下嘴,似笑非笑地看了墨止一眼,“脾气这么差莫不是阿止得罪你了?”

墨止微眯起眼看了慕容熵一眼以示警告。

“你们家阿止这么好哪里会得罪我呢?”苏洛九皮笑肉不笑,下意识往嘴里灌水,还没碰到唇边,脸色就微微扭曲了,“这水哪里来的?”

“洛儿?”墨止脸色一变,一把夺下杯子放在桌上然后扯过苏洛九上上下下检查起来,确定她没事才放心。

“有什么问题吗?下了毒?”慕容熵问道,拿过水杯闻了闻没闻出什么,就想往嘴里送,被苏洛九出声拦了下来。

“别喝!这个水泡过尸体!”苏洛九连忙阻止他,有点恶心地揉了揉自己心口缓解了一下,她鼻子比较灵,又在刚才闻多了尸体的味道很是熟悉才辨认出来,否则她不也得就口喝了,想想就想吐。

“不、不会吧…”慕容熵闻了半天还没闻出有哪里不对,但有苏洛九的话在前他是不可能再拿嘴尝的了。

左小川是不会怀疑苏洛九说话的真实性的,跟着闻了闻也是闻不出,疑惑地问道,“阿九姐姐,我对气息还是很敏感的,为什么闻不出?”

墨止蹙眉,直接揭开水壶的盖子拎到面前闻了一下,眼里划过了然,淡淡说道,“病死的。”

“我跟墨止今天在城外堆尸体的地方站了很久所以才熟悉这个味道,得瘟疫而死的人跟正常死亡的人的尸体气味是不一样的,有一股腥腐的味道。”苏洛九解释道。

墨止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壶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经过水的稀释那些毒素已经很淡了喝个一次两次还不一定能染上瘟疫,我那会儿在城外的说辞夸张了很多,但是长期喝这种水要想不得病都不可能,也不知道这水是哪里来的,但我想这次瘟疫传播的这么快一定跟水脱不开干系。”苏洛九想了想,对左小川说道,“小川,我们去城外看看。”

“你不跟我一起?”墨止定定地看着苏洛九。

“慕容熵留在这里研究药方,你去查水源一个人就够了,我跟小川闲着也是闲着。”苏洛九淡淡地笑了笑,拍拍墨止的脸,拉起左小川直接从窗户离去,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闹别扭了?”慕容熵好笑地看着浑身冒凉气的好友。

墨止深深吸了口气,眼底深处藏着的情绪谁也看不懂,“洛儿知道我有事情瞒着她。”

慕容熵了然,“苏洛九精明得很,你还指望能瞒多久,这件事又不是跟她没有关系,干脆告诉她得了。”

墨止淡淡看他一眼,不置可否,让慕容熵研究药方,自己则出门去查水源,离开之前先让人把事情告诉了王太医,然后去了大厅等李尧春。

城主府,大厅,墨止坐在上位,王太医坐在下首,李尧春则站着回话。

“王爷,水里怎么可能有尸体的味道,您莫不是…”李尧春诧异地看着坐在上位的墨止。

墨止目光微凉,“府中用水来自何处?”

“回禀王爷,府中用水全都来自府中的古井。”李尧春照实说道。

“去打捞。”墨止轻轻抚过衣袖,淡淡下令。

他身边的侍卫虽觉不可思议,但还是应道,“是。”然后快速离去找人去古井处打捞。

李尧春暗暗讥诮地看了墨止一眼,就等着一会儿水中捞不出东西看墨止出丑。

“王爷,不是下官不相信您的话,只是井中有尸体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况且我们都喝过府里的水也并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王太医提出疑惑。

“你喝不出?”墨止眸光微动,尸体的味道虽然和淡,但若自己喝还是喝得出的,而府中上下饮用这种水已经很久了却不曾见人感染瘟疫,若只是城主府的水井中有尸体的味道那为何全城中瘟疫都流传得如此之快,大家之中用水都有自己的水井,他来之前想的是这城主府中的水井跟府外平常人的用水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但现在看来,他们喝的水根本就不是城主府中这口水井里的水。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侍卫来报水井中什么都打捞不出来。

李尧春脸上划过得意,头都抬得高了些,“王爷,府中的水井的确是没有问题的,想来是王爷多…。”

“本王的食宿是谁安排的?”墨止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听完侍卫的报告直接打断李尧春的话。

李尧春被打断了话,心里很不舒服,忍了忍气,“是府中管家打点的。”

“还请城主把管家叫来。”王太医也看出了李尧春对墨止的不满,抬眼看了墨止一眼,他并不了解,只怕墨止跟其他皇族贵胄一般气性大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发作处置了一城城主到时候有麻烦,直接开了口。

“去吧管家叫来。”李尧春顿了顿对门边的小厮说道。

“是。”小厮领命快步离去。

管家很快赶了过来,见墨王这几人都在,一时有些惶恐,下跪行礼,“参见王爷、王大人、城主。”

墨止依旧闭着眼,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来说话,淡淡问道,“本王饮用之水从何而来?”

管家心中咯噔一声响,脸色微变,“王爷,奴才听说您爱喝茶,便命人从禹城城外的玉山山腰取来甘甜的山泉为您泡茶,这水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闻言,李尧春气得差点没跳起来踹他一脚,王太医也了然地道了一声“原来如此”。

墨止泛着玉色的修长食指轻轻点了点桌面,清冷的凤眸缓缓睁开,“去玉山。”

V17:洞房前奏

墨王来不过大半日,但随性而来的卫队效率极高,联合禹城原本的士兵一起将城中的尸体抬走基本上恢复了最初的整洁,一些关门多日的商家也忐忑地打开铺门,但瘟疫的阴霾还未散去,路上的行人屈指可数。

苏洛九和左小川探访了一些人家后发现他们喝的水都来自城外一条名为玉河的不大不小的河,河水天然带着甘甜的味道,口感十分好,因此大家食用的水很少是城中水井中打来的水,知道了这一点,苏洛九让人传了消息回去给墨止便带着左小川出了城。

两人顺着玉河不紧不慢地朝着它的上游走,左小川偏头看着苏洛九一直挂在嘴边的懒洋洋的笑容,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

“想问什么就问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苏洛九斜睨她一眼。

左小川为自己被看穿了心事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阿九姐姐,我觉得你今天不太开心,你不跟王爷一起去调查水源的事情而要带着我自己来查探是不是王爷欺负你了?”

“慕容熵老说你是傻丫头,我瞧着你一点也不傻嘛。”苏洛九挑眉笑笑,然后收起了笑容,神色淡了下去,“没人欺负我,只是有点事儿想不明白罢了。”想想也是可笑,明明她也有事瞒着墨止,凭什么因为墨止有事瞒着自己而心里不舒服?所以说人都是自私的啊,她是个大俗人就更加不能免俗了。

“什么事情是阿九姐姐都想不明白的?”左小川惊讶地问道。

“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说我家小川明明喜欢她师父为什么迟迟不敢说出口。”苏洛九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伸手搂过她的小腰。

左小川脸色一白,对上那双子夜般深邃而有洞悉一切的力量似的黑眸,掩饰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良久,纯真的眼里弥漫开一股苏洛九从未看见过的忧伤,红唇扯出一抹苦笑,“阿九姐姐,你不会明白的,其实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很幸福了…”

“对不起。”苏洛九见左小川这脆弱的模样一阵心疼,自信心情不好口不择言害得小川这样样子,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时间脸上是难得的愧疚和无措糅合出的呆。

左小川也是第一次在聪明到精明的苏洛九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心里的难过似乎没有以前那样浓厚了,竟还轻轻的笑了出来,“阿九姐姐你这样子好可爱。”

“咳,一般长的不好看的姑娘才会被人形容成可爱,你姐姐我哪里可爱,明明就是如花似玉好嘛?”左小川不难过了,苏洛九插科打诨的力气又恢复了,搂着小姑娘的小蛮腰优哉游哉往前走,老神在在地说道。

左小川被她逗乐,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洛九见她真的开心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想到小川方才那句话,眼神有些迷离——

其实两个人能再一起就很幸福了…

“小心,走路不看路吗!”一道熟悉的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洛九一愣回了神,抬起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前半搂着自己的墨止,那双冷漠的凤眸里浮现着淡淡的关心,心里莫名悸动起来,眨眨眼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九姐姐,你刚刚走路的时候在发呆然后差点掉河里,是王爷过来扶着你你才没掉河里。”左小川也被苏洛九弄得哭笑不得,不过王爷也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她都没反应过来阿九姐姐就被王爷给接住了。

“咳,那个…”苏洛九干笑一声,突然瞥见他身后隐隐约约冒出来的人头,立马把他推开正经地站好。

墨止则被她的动作弄得俊脸一层一层黑了下来,心里的郁结挥之不去,表现出来的就是周身越来越浓重的寒气。

我这是怕你被人说断袖好么你还瞪我!?

苏洛九被他冷冷的眼神看得发毛,真的无辜,无声地吼回去,结果某人只是冷冷一哼转身离去,留下一道冷冰冰的背影。

“噗,阿九姐姐,王爷这次是真生气了。”左小川好笑地说道。

“我、知、道。”苏洛九瞪着某人的背影,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墨止这次上山并未带多少人,把李尧春留在城里监督各家各户洒扫的情况,他只带了管家、王太医和两个侍卫,左小川也不好现身,在他们快要看到自己的时候默默躲进了身后的树丛中。

王太医跟着墨止上山,见苏洛九也在,很是惊讶,但看刚才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了的王爷脸色不太对,就只跟苏洛九打了个招呼没再多言,一行人上了山后来到了管家所说的取水的地方,苏洛九问左小川要了张帕子沾了沾水凑到鼻尖闻了闻,点头,“是这种味道。”

“王爷,也许还要上面一些。”王太医接过帕子仔细嗅了嗅,似乎也闻到了点不对的气味,皱了皱眉问墨止。

墨止淡淡点头,见王太医一头的汗,抬了抬手示意身边一个侍卫先去探路,然后下令就地休息片刻。

很快的,那个侍卫就匆匆赶了回来,脸色有些清白,喘了口气才开口,“启禀王爷,前方有一具腐烂的尸体。”

“王爷饶命啊,奴才真的不知道那上面有、有尸体…”管家闻言脸色就是一阵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求饶。

“你要再嚷嚷估计王爷就真要你脑袋了,起来吧王爷大人有大量是不会随便生气的,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你且下山去把这件事告诉李城主让他跟百姓们提点几句。”苏洛九笑吟吟地说道,已有所指地看了墨止一眼。

管家立刻噤声,见墨止的确没有责罚之意,悬起来的心放下了不少,应了声“是”,转身走下山去。

“去看看。”墨止扫了苏洛九一脸卖乖的笑容一眼,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迳自朝前走去。

苏洛九笑容一僵,危险的眯起了眼,大步跟了去。

玉河起源于玉山,主要的补给水源就是玉山山巅的积雪融水,而在山间水流经过处,的的确确躺着一具尸体,在王太医的察看下,确定了死者是死于瘟疫并且死亡时间是一个半月以前,恰好也就是禹城瘟疫传播得最快的时候,这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城中的瘟疫越来越厉害,饮用水含着瘟疫之毒,能不严重才怪。

侍卫将尸体从水里捞出来,去山下拿来了油将其就地火化。

苏洛九站在河对岸静静地看着,目光突然被旁边长得都有点蔫的植物吸引,想了想,走过去看看,却在很多长得恹恹的植物中找到了一株绿得非常精神的植物,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起来,连声音都没装下意识唤了声,“墨止,你来看…”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苏洛九看到王太医错愕的神情。

“龙一、龙二。”墨止微微眯眼,冷冷扫过满脸错愕的王太医,朝他身后焚烧完尸体的两个侍卫唤了一声。

装扮成皇帝派来的侍卫的龙一、龙二对视一眼,抬步走到了王太医的左右两边。

苏洛九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为自己在墨止面前总是下意识放下警惕这一点感到万分无奈,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

“啊,下官参见王妃。”王太医错愕地看着面具之下的绝色容颜,因在宫宴那日见过一面而有印象,连忙跪下行礼。

“免礼,王爷身子不好,本王妃也是担心他才跟着来了,此事还请王大人莫要宣扬出去才好。”苏洛九淡淡笑道。

“下官明白。”王太医应道,余光看了身边的两个侍卫一眼,心下了然,看来这次随行的不止是皇上派给墨王的卫队,墨王在其中也是安插了人的。

苏洛九满意地点点头,看了龙一、龙二一眼,“王大人年纪也大了怕有事行动多有不便,王爷体恤你给你派了两人打下手,王大人看他们如何?”

“下官多谢王爷体恤。”王太医暗道墨王妃的好手段,面上却是陪着笑,他虽醉心医学却也不是一点都不懂朝堂之事,墨王妃会跟着墨王前来皇上一定不知道,这种时候他唯有配合才能保全性命呐。

“方才看见了什么?”墨止并不在意苏洛九的身份暴露,问道。

苏洛九也不用顾忌太多,拉起墨止的手就走到她刚才去的地方,指着那一株长势极好的绿色植物,“这里是河边,土壤恐怕都被刚刚那具尸体上携带的瘟疫病毒给污染了,其他的植物长的都不好,只有这一株植物长的很好,若我没记错,它应该叫做翠竹草,虽然很多地方都有过瘟疫,但每次瘟疫的爆发起源不同类别不同治疗的方法也不尽相同,我想若能有翠竹草入药,应该就能克制这一次禹城的瘟疫。”

所以你要想在一个月能解决事情也不是没可能!

苏洛九朝墨止眨眨眼,传送着只有两人知道的讯息。

墨止却没表现出苏洛九预期中的满意,闻言只是淡淡点头收回了被她握着的手,对王太医说道,“王妃方才的话可有听清。”

王太医从震惊中回神,闻言连连点头,有些敬佩地看向苏洛九,“没想道王妃对医术如此精通,下官佩服,佩服!”若非王妃机智,他怕是看到那翠竹草都不会想到用它来入药。

“愧不敢当,只是取巧罢了。”苏洛九淡淡地笑了笑,看着空落落的手心,鼻腔酸酸的。

王太医又是夸赞了苏洛九几句,三人才起身下山,下山之后,王太医召集所有的太医说了此事,而慕容熵也将药方完善后干脆借墨王妃的名义暗中给了王太医,这叫王太医对苏洛九更是敬佩。

而商联在禹城开设的关门几天的酒楼也在傍晚时分迎来了它的主子们。

厢房中。

苏洛九坐在桌边,拿手撑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的墨止,见他除了老神在在地喝茶就没看过自己一眼,挫败地叹了口气,“墨止,你别闹了…”

“此话何意?”墨止终于抬眼看她了,不过那一眼着实冷淡得厉害。

“我只是怕别人看见你抱着男人说你闲话才推开你的,你怎么就能气那么久呢?”苏洛九暗笑他傲娇,但脸上却满是诚恳。

墨止手一顿,淡淡看向她,清冷的眼中划过诧异,“不是因为我有事瞒你而厌烦与我?”说着,微微垂下黑翎般浓密的睫,半掩住眼底淡淡的痛意,无意中流泻出的却教苏洛九看了去。

“怎么可能。”苏洛九瞅着他眼里的难过,心跟着一阵刺痛,立刻扬声反驳,想了想,苦笑,“我也有事瞒着你,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墨止淡淡“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沉默在屋内蔓延开来有着淡淡的压抑。

苏洛九呆呆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记忆中这种冷漠的态度只在她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才存在着,在一起之后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便总是柔软的了,小川说的没有错,两个人能在一起其实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既然在一起了,又何必隐瞒许多留下隔阂,思及此,她突然浅浅地笑了起来,“墨止,我告诉你所有事情好不好?”

墨止低垂的凤眸里划过一抹精光,而后缓缓抬起,定定地看着苏洛九良久,薄唇缓缓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宛若破冰的幽湖微凉中带着初春的一丝温暖,深邃的黑眸也感染上这暖意,柔化了清冷的色泽泛起醉人的明亮,本是无伦俊颜,此时迷人更甚,就见他缓缓启口,道了一声,“好。”

------题外话------

我不会告诉你们阿止生气都是装的咩哈哈哈哈哈~我也不会告诉你们明天两个人解释清楚的了事情就会滚床单咩哈哈哈哈哈~

V18:洞房啦

屋顶上,两道银色的人影静静地躺在瓦上,看着幽幽的月色,女子的声音不算大,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轻灵。

“你媳妇儿我是个神奇的品种,原本活在不知道是现在的几千年以后的世界里,但是我意外死亡后再睁开眼就变成了正在出生的现在的我。”苏洛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瞄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见他一脸的淡定没有任何惊讶,眨眨眼,她惊讶了,“你是吓傻了还是内心太强大?”她现在的身份说的偏一点那是借尸还魂的鬼,鬼哎!

墨止侧过来淡淡地看着她,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似有犹豫眼里闪过挣扎,但在苏洛九写满了“快说点什么”的目光中,难得迟疑地开了口,“那个…几千年后的你死绝了?”

死你妹夫!

苏洛九觉得墨止的思维有问题长时间跟他相处下去一定会被同化,于是小脸一虎干脆利落地起身就要离去。

“洛儿,我不想你再回去。”墨止扯住她的手腕,坐起身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深深地凝着她的脸,清越的声音里有他骨子里透出的执拗。

“早就烧得渣渣都不剩了你还在担心点什么,我说你怎么都不害怕呀。”苏洛九失笑,不轻不重地在他腰肉上捏了一把,别说她已经死绝了,就是还能回去,她也不想再离开这个有她牵挂的人事物的时代了。

“世界之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况且,你本就与我们有些不一样。”墨止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淡笑着说道,就算自幼没学什么规矩,一个女子也不会罔顾伦常到洛儿这种境界,况且她又知道很多他们听都没听说过的事情,想来该是她口中几千年后那个世界学来的,思及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寒髓也是你在几千年后知道的?”

苏洛九暗叹他的敏锐聪明,点头,“嗯,那个时代已经没什么人会武功了,我家是从商的,我在家中书房无意中捡到过一本《玉寒术》,很适合寒体修习,寒髓也是其中记载着的辅助修习的东西,不过聊胜于无。”

墨止知道寒髓于苏洛九绝对不是聊胜于无这么简单,但看她不想再说了也选择了配合,“难怪舅舅并未教授你什么武功你却有如此身手。”

“指着那老头儿教我我早给别人干掉了。”苏洛九想想就憋屈,人家师父都是巴心巴肺的教徒弟,她家师父倒好,把她捡了回来就撒手大掌柜当得格外舒爽。

墨止但笑不语,见天气有些凉了,抱着她回了厢房,在床边的软榻上坐下。

“花初七,也是你那个时代的人?”墨止突然问道。

苏洛九震惊地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的?”

“你对她,有一种不一样的眷恋,因此我猜想许是因为同源。”墨止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他也不得不欣慰花初七是个女人而非男子,否则是真没他什么戏了。

“不要把事情看得都那么明白,生活的乐趣在于神秘!”苏洛九有气无力地瞅着他,在一个人面前完全透明的感觉还有一点点不适应,不过因是墨止,也没什么不爽的感觉,想了想,非常严肃地看着他,“对了,这件事你猜出来便罢了,别说与闻人钰听。”她觉得这种事情要七七心甘情愿地告诉闻人钰才可以,绝对不能因为别人透露,就跟她一样。

墨止颔首,证明自己不是话唠。

“其实我也没什么东西是瞒着你的,只不过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加之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苏洛九撇撇嘴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瞅着墨止,“不过,你瞒着我的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呀,说,你跟慕容熵干了点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真要知道?”墨止沉默良久,无奈地问道。

苏洛九点头,态度坚决。

墨止含着淡笑看着她那一副“今天你必须地得说清楚”的表情,墨黑的眼瞳深处划过细微的挣扎,最后缓缓闭上了眼,无伦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疲惫。

在苏洛九眼中,墨止一直是运筹帷幄冷静智慧的人,他神色淡然却永远自信,因此此刻这种软弱的表情是真的吓到她了,心揪着疼,突然很后悔自己的执拗,“若是不想说那便罢…”

“洛儿,人若能长生,你也会渴望吗?”墨止淡淡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伸手轻抚着她带着心疼的小脸,目光渐渐悠远。

虽然不知道墨止为什么会扯到长生这个话题,但苏洛九还是照实答道,“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物是人非只有自己是不变的,这是一种可悲,不过,如果你跟我一起长生的话就另当别论啦。”

墨止眸光微动,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世间万物不过阴阳二字,我们所在的世界之所以可以长存,也是因为白天黑夜的不断转换达到阴阳的平衡,因此若能调和人体内阴阳二气,便就有长生的可能。”

“你想说什么?”苏洛九听到阴阳二字,脑子里突然闪过些什么,但是太快快到她抓不住,这让她有种不明的不安感。

“三国未立之前,墨氏一族还算煊赫,但有一个氏族却是凌驾于所有家族之上的,那便是稼轩氏族,稼轩氏族传家之宝是一张长生不老之药的配置秘方,需要极阳之男和极阴之女全身血液为主药,但多年来从未寻到这两种人,墨氏一族在未得皇权之前曾出过一人天生便体温极热,出生之时将其生母活活烫死,因此成为不祥之人,被当时的族长处死,婴孩被处死之后稼轩氏族才知道他的存在,因此迁怒于墨氏一族,差点屠杀墨氏全族,是最后墨氏族长答应稼轩氏族墨氏若再出极阳之子便亲手奉上此事才作罢。”墨止淡淡地陈述着这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似乎很少说这么多话,声音虽一如既往的清冷,但难掩其中一丝僵硬。

苏洛九的脑子向来转的快,等墨止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她已经模模糊糊猜出了些什么,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你就是…稼轩氏族等的那个极阳之子?”

“嗯。”墨止静静地看着被云雾遮掩了一半的月亮,深邃的眼里流露出淡淡的苦涩,思绪渐渐飘远——

先皇是在出游时遇见白妃的,两人一见倾心,先皇便将白妃接入宫中独宠一人再不碰其他妃嫔,白妃也为了先皇放弃自由的生活留在宫中,如果故事的结局就是这样那也算得上完美,但白妃却在入宫后怀了先皇的孩子,先皇欣喜若狂每日都为心爱的女子要为自己生下皇子而开心,却发现白妃每晚熟睡后体温都会诡异的升高。

墨氏一族自建立晨川以来,每代帝王都等同于族长,而墨氏与稼轩氏族的约定也只有历代的帝王知道,先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极阳之子会被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孕育出来,他爱白妃至深是绝对不会让白妃步上曾经那个极阳之子之母的后尘的,于是想要打掉这个孩子,此事却被一直藏身在宫中的稼轩氏族之人发觉,险些劫走白妃,是先皇妥协让孩子出生之后才平息了此事。

先皇自然是不会让白妃有事的,于是收集了很多珍贵的寒性药物,暗中慢慢调理白妃肚子里孩子的体质,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那孩子的极阳之体,出生后那孩子虽身体较常人体温更高,却远远不会对其母造成伤害,那个孩子便是墨止了。

墨止因药物的压制极阳之体已经不纯,但极阳之子需要长的二十五岁方可入药,因此稼轩氏族并不着急,只是让先皇亲自教习墨止墨氏一族极阳极刚的武功,而稼轩氏族则在墨止小时候放出炎蛇蛇王咬伤了他,极阳的武功加之极阳的毒物共同作用,目的就是让他不纯的极阳血脉恢复精纯,在先皇心中最重要的是白妃,但墨止毕竟是白妃之子他怎会不爱,否则也不会给他如此尊贵的地位,但稼轩氏族以白妃性命威胁先皇,先皇只能妥协放弃墨止,但先皇终是觉得自己愧对了墨止,因此暗中给他服下了墨氏一族的至宝固命丹。

固命丹,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它就能将人给救回来,墨止也就是因为这颗丹药和花无泪的帮助下,才在后来炎毒和练功时受的内伤的双重折磨下活到了现在。

能成为先皇深爱的女子,白妃也是聪慧过人的,先皇将此事瞒了她八年,却终是被她发觉,当知道自己疼爱的儿子早晚会死于他人之手后,白妃有多爱先皇那时便有多恨先皇,趁着先皇在御书房中处理政务,本想离开了皇宫,却被稼轩氏族之人发现从而将白妃和墨止软禁在了寝宫,也就是现在的月明宫中,而那一日,正好就是墨谦峰夺权之日。

“后来呢?”苏洛九轻轻地靠在墨止怀里,静静地听他说着,感觉到他在平静地叙述这些事情时身体的僵硬,心里泛着阵阵酸疼的感觉,就连她都只看到了墨止身上尊贵的标签,却不知道他从一出生就被定下了死亡的日期。

闻言,墨止一直平静得异常的神色骤变,浓墨一般的死气侵蚀着眸中的光亮,想要摧毁一切的连空气都为之生颤的冷戾在死气中若隐若现,形状极美的凤眼眼尾不知不觉染上血色,在幽幽的月光下,妖异得仿佛堕入魔道的远古神祇,开口,声音依旧如清管奏出的清越,却已是被鲜血浸染的清管,冰冷而嗜血,“母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