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我对此事有两个疑点。”上官默平静的打断了李钰的沉思,“第一,他们真正想害的人是谁,是你还是大皇子。第二,如果他们想害的是大皇子,那么如果大皇子遭了不测,会对谁有好处。”
李钰沉思片刻后,说道:“当时我敢高嘉兰站在梅树下说话,点心是后来端上来的,很明显就是给铎儿吃的。所以他们想害的人的确是铎儿。”
“谋害皇子最常见的理由就是争夺皇位,可是陛下只有大皇子一个儿子,大皇子若是有什么不测,谁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西月纳闷的问。
“有。”李钰的目光瞬间变冷,“宫中有两个妃嫔有孕。”
“恭嫔和林清婉林美人先后有孕。”上官默平静的说道。
“林青婉的父亲是工部员外郎,林泽胆小怕事,林青婉虽然入不得皇后娘娘的眼,但也应该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恭嫔?”西月斟茶的手一顿,眉头微蹙。
“而且太医院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她怀的这一胎十有*是个皇子。”上官默冷笑道。
李钰无奈的叹道:“她们可真是沉不住气。”
西月闻言也是沉沉的叹了口气,却没说话。
三个人都沉默起来,韩岳和燕北邙先后进门来。李钰看见燕北邙,忙起身下榻。
“师傅回来啦!”李钰的脸上终于见了笑容。
“师傅。”韩岳躬身行礼。
“太傅。”西月也福身下去。
“原来都在啊,我从外边听着静悄悄的还只当是没有人。”燕北邙笑着抬抬手示意大家都起来。
“师傅请坐。”李钰挽着燕北邙的手臂请他上座,然后亲自倒了一杯茶递上去,“师傅可算是回来了,今年出去的时间比往年久呢。”
“今年除了会会几个老友之外,还处理了一点小麻烦。”燕北邙一语带过,并没说起是什么麻烦。实际上他为了查询两次暗杀李钰的那个杀手组织颇费了一番心血。
毕竟对方是一个组织,而且存在于江湖许久,高手如林,情报如织,不是凭借谁的三言两语就能铲平的,所以燕北邙发动自己江湖上的朋友合力清查此事,如今已经有些眉目,若非李铎险遭不测高家以及其他十几家前朝遗老被牵连入狱,燕北邙恐怕还要过阵子才回来。
“眼看要过年了,师傅再不回来我就去找你了。”李钰笑着拿了茶壶给燕北邙添茶。
燕北邙爱怜的看着李钰,轻笑道:“找我作甚?没有师傅你还不过年了?”
“当然了,师傅不在身边,怎么过年哪。”李钰笑道。
“你这嘴巴上跟抹了蜜似的,肯定又揣着什么鬼主意呢。”燕北邙笑骂。
“难道在师傅的心里人家就是这样的人?”李钰撅起嘴巴做了个鬼脸。
众人都笑,西月起身说道:“太傅先和公主说话,我去厨房看看,晚上做点像样的饭菜给太傅接风。”
“有劳有劳。”燕北邙笑道。
“太傅客气了。”西月又朝着韩岳和上官默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李钰拉着燕北邙把他离开京城之后的事情删繁就简的说了一遍,最后看着韩岳笑道:“师傅,现有一桩美满姻缘,说出来请师傅裁度裁度。”
“美满姻缘?是你跟云启吗?”燕北邙笑问。
“我跟他的事情先不说,咱们先说说川子的事情。”李钰笑道。
“有我什么事儿?不是谨言吗?”韩岳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上官默,又看李钰。
李钰摇头道:“高家现在这个样子,默的婚事恐怕要往后拖了,现在还是先说说你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了。你看西月姐姐怎么样?你若是觉得可以,就请师傅给你们两个做个保媒,让你早日成家脱单。”
“脱什么单?”韩岳扫了一眼上官默,低头看着炕桌上的茶具。
“西月郡主很好,才貌双全又温柔娴淑,跟咱们威武的大将军是天赐良缘。”上官默微笑道。
燕北邙点头赞道:“西月这姑娘我也很喜欢。”
李钰笑看着沉默的韩岳,扬了扬下巴,问:“怎么样啊?韩将军?”
韩岳抬头轻笑,漆黑的眸子锁住李钰的笑脸:“你觉得好就行,这事儿既然是你提出来了,我就不管了,你去操心,我只等着做新郎。”
“我去!你还真是好意思啊!”李钰笑着把手里剥了一半儿的橙子朝着韩岳的脸丢过去。
韩岳抬手接住橙子,掰开一半儿分给了上官默,笑道:“跟别人不好意思,跟你一定得好意思,你总不能让我白白替你背了那么多次黑锅。”
燕北邙也笑道:“这话说的是,我可以作证。”
“师傅也欺负我!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李钰长叹一声往后仰倒,靠在身后的炕柜上。
大皇子在安国公府险遭不测的事情暂告一段落,殷皇后亲自为安国公府求情,皇上格外开恩,准许高彦成先回家把老爹的丧事办完,但所有在大理寺挂号的人都不许离京,随传随到,安国公的灵柩也只许暂存于城郊的大觉寺里,不许送祖茔安葬。
至于国公的爵位自然是不可能承袭了,高彦成一家人以戴罪之身暂时居住在原安国公府,国公府大门上的匾额以及两旁的对联楹联全部摘掉换成了高府二字。
对于此案的真凶,纵然皇上发狠一定要严查,大理寺也是无能为力。
首先,当日安国公府开吊,前来吊唁的人纷杂不堪,有来的也有走了的,不说主子,单只各家来往的随从就数不清,若要认真排查,恐怕整个帝都都要被翻过来也未必找到人。
再就是,对方手段极其高明,趁乱下手不说,一道点心在送到客人面前要经过十来个人的手,而且像这种时候上的点心多半都不是现做的,而是早就做好备用的,从点心做好到送到李铎的面前,不但经过许多人手,还经过了厨房,茶点预备室,从瓷坛子到点心盘子再到李铎的面前,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被人动手脚。想要查清楚,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件案子说白了根本就是无从查起,按照以往的办法,无非就是拿安国公府出气。只是殷皇后又一力保下了高家一家老小,大理寺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借着细细查访的由头拖延时间罢了。
然而这个大年也因为这件事情而变得沉闷了许多。
朝中大臣们因为此事人心惶惶,更多的是那些前朝遗老开始借着此事开始表示对大周王朝的不满。
帝都城内流言四起,有人说是殷皇后为了拉拢前朝旧臣故意耍的一种手段,有的说的安国公背后勾结着远离京都的燕王靖安王甚至肃王等前朝王爷,想的就是杀了李铎让大周朝后继无人,好重新扶立云氏皇族登基,还有人传说是公主的人暗中在糕点上做了手脚用来陷害安国公,毕竟公主之前跟安国公府不合,而且大皇子若是出事,将来公主就有可能继承皇位做女皇,公主这一招是一箭双雕…
云越回京听见这些留言登时就怒了,气呼呼的跑到素园来问李钰该怎么办,李钰也只是淡然一笑:“有那个闲工夫理会这些闲言碎语,还不如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赚钱更有用。”
“这次去江南,我们可以说赚了个盆满钵满,喏,这是账本,姐姐有空看看。”云越从身后曹秀义的手里拿过一个包袱递给李钰,又道:“仇老怪说过了年他来京城亲自跟姐姐汇报那边的事情,这会儿只托我给姐姐带一句话,他说:今年的收成比往年好了许多,请公主殿下放心。”
“有钱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了。”李钰微笑着叹了口气。
第三十一章 搅局
“有钱就好。”殷皇后淡淡的说着,放下手里的明黄色绘彩茶盏。
“娘娘说的是。”周嬷嬷欠身应道,“高家这次能平安度过此劫,全都仰仗娘娘庇佑。”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若不是殷皇后去皇上面前求情,安国公这家人恐怕要被灭族了。
不过借此换来的,也是安国公府倾家孝敬,殷皇后因此发了一笔大财,田产铺子,古董珍玩等差不多上千万两的财富都归在了殷皇后的心腹周嬷嬷的儿子周筱赟的名下,成了殷皇后不为人知的私产。同时换来的还有跟安国公交好的几家前朝遗老对殷皇后宽宏大度厚德仁慈的赞扬以及…抱大腿。
而景怡宫里的那位,在听见外边诸般谣传之后,冷笑着对杨昭容说道:“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也给了她致命的一击,而且我们却也全身而退,如此说来也算是小胜一回了。”
杨昭容轻笑道:“妹妹说的是,安国公府素来就抱紧了翊坤宫的大腿,如今她们的爵位保不住了,高氏一门元气大伤,就算是她得了写钱财,以后宫外的事情也没那么随心所欲了。”
“有这个结果,我们应该很满足了。接下来咱们该打起精神来防着那女人的报复,在我把孩儿生下来之前,就不要跟她正面冲突了。”杨心怡微笑着抚着自己的小腹。
“行,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杨昭容说着,把不再烫嘴的保胎药送到杨心怡面前。
杨心怡笑了笑,“对了,我听说宫外的消息说李钰在买宅子?而且还要买两处?”
“据说是给上官大人和韩将军准备结婚的宅子。”杨昭容漫不经心的说道。
“上官默还要娶高嘉兰?”杨心怡诧异的笑着。
杨昭容不屑的说道:“不知道,按理说高家出了这档子事儿,上官默有一百个理由毁了这桩亲事,毕竟只是初步议定,还没放大定。可上官默那边没动静,高家的人自然要厚着脸皮贴上去,死抓住这跟浮木不放手。”
“高家不复以往,上官默若是愿意娶高嘉兰就让他去娶吧。”杨心怡纳闷的问道,“倒是韩岳韩大将军要娶哪家闺秀?这事儿怎么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
“这个的确是没什么消息,不过大将军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绝大的机密,相信不久咱们就知道是哪家的千金了。”杨昭容看着杨心怡把安胎药喝完,伸手接过空碗放在旁边的托盘上,亲手端着托盘送了出去。
杨心怡看着空旷的宫殿里连一个侍女都没有,又轻轻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在各种流言蜚语之中,大家过了一个心塞的春节。李钰除了给上官默和韩岳选宅子之外,还要准备订婚所需要的各种物品。当然,她也不懂这里面的关键,真正操心的还是杜嬷嬷。不过看着杜嬷嬷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打理清楚又对着单子一遍一遍的检查,李钰单在一旁站着看就觉得很高兴。
“眼看着要出正月的门儿了,再有两个月西南王该进京跟陛下求亲了?”杜嬷嬷把礼单收好,回头笑看着李钰。
完全不知道羞涩为何物的大公主嫣然一笑:“嬷嬷倒是提醒了我,这会儿功夫准备两份东西还是少了,嬷嬷该直接准备三份儿。”
“哎呦我的公主!您可真给老奴面子。您定亲用的东西哪里轮得到老奴准备?那得是礼部拟了单子递交陛下跟皇后娘娘,由陛下和皇后娘娘做主的大事儿。”杜嬷嬷笑道。
“我宁可让您操心呢。”李钰扁了扁嘴巴。
“婚姻大事,一辈子只有一次。公主可不许耍小脾气。”杜嬷嬷笑着打量着李钰的衣着和容貌,又忍不住伸手摸摸她耳边的发辫,感慨的叹了口气,“真是快啊!一转眼就是大姑娘了,眼看着要出嫁了!”
“呀,听您这话儿的意思是舍不得咯?”
“这是哪里的话!公主嫁得心上人,将来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是老奴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杜嬷嬷笑道,“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反正将来公主出嫁,奴才也是要跟到公主府去继续服侍公主。”
正说笑间,门口有人回道:“回公主,东陵老仇来了,在二门上等候公主传唤。”
“怎么到今天才来?”李钰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不满的哼了一声,又道:“叫他去前面花厅等着。”
“是。”回话的人应了一声,又转身匆匆的去了。
…
一刻钟后,李钰换过衣裳冷着脸至前院小偏厅,根本不敢进花厅等直接在院子里站着恭候的仇老怪见着李钰,赶紧的上前去纳头就拜:“小的给公主请安,给公主拜晚年,祝公主殿下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李钰顿了顿脚步,冷笑道:“你老东西若是能早来几日,本公主就更吉祥如意了。”
“公主恕罪,并非小的不想早早的来给公主拜年,实在是想要给公主更多一点的惊喜。”仇老怪笑道。
“什么惊喜?进去说。”李钰说着,转身进了小花厅。
因为过年的缘故,小花厅里摆了两个梅花盆景,此时那绛纹石花盆里栽培的二尺高的梅花开的正盛,屋内若有若无的梅香甚是恬淡,李钰走过去,抬手摘了一朵梅花,指尖轻捻把花揉成花泥,让那恬淡的梅香染在指尖,经久不散。
“公主,因为有皇家银行这块跳板,咱们在东陵乃至江宁的产业在去年后半年的利润翻了一倍。”仇老怪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紫红色的小本子并一个牛皮纸袋一并奉上,“另外小的还按照公主的意思跟几家外商达成了一致协议,今年一年的生意他们都将甩开恒德钱庄和金汇钱庄,全部使用银行的汇票在皇家银行转账交易,协议已经签署完毕,请公主殿下过目。”
李钰转身坐在榻上,接过仇老怪递过来的东西,打开,把里面的几页纸拿出来慢慢地看。仇老怪站在一旁看着李钰脸上渐渐浮现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错。”李钰看完之后,赞赏的看了仇老怪一眼,“这两年你这老家伙倒是长进了不少。该你的好处自然不会少,另外再拿出百分之一的股儿来分给下面办事的弟兄们,至于怎么分配你看着办,我就不管了。”
“小的替兄弟们谢公主的恩典。”仇老怪笑的见牙不见眼,千万别小瞧了这百分之一,公主嘴里的这百分之一足以抵得上东陵一般的富户四五十户的全部身家。一想到手下那帮兔崽子们欢呼的场面,仇老怪就特别有成就感。
“还有,我叫人约了金汇和恒德两个钱庄在京城的大掌柜的吃饭,你去作陪。”李钰端起茶来,轻轻地吹了吹着。
“啊?”仇老怪被这话给吓了一跳,“这事儿还用的找小的去陪?”
“就你去,别人还真是不怎么合适。”李钰轻笑道。
仇老怪花了好一会儿认真看过李钰的脸色觉得公主殿下不是在跟他开玩笑没有耍他玩儿的意思之后,特别诚恳的朝着李钰拱手:“…老大,您打得是什么主意得跟小的透漏一下,不然回头小的这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万一说了不该说的,不得坏了您的大事儿?”
“二月份,皇家银行要对外发行一部分股份,价高者得。”李钰轻飘飘的说道。
“!”仇老怪却好像是被巨石砸到了脑袋,一时间懵的七荤八素眼前直冒金星。
过了好大一会儿的功夫,仇老怪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他颤颤巍巍的上前一步,躬身看着李钰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公主殿下,您刚才是说…皇家银行的股份要对外卖?”
“是啊。”李钰轻笑道,“你可别告诉我你不动心。”
“…”仇老怪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确定自己真的没听错之后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公主,小的万分心动啊!小的…小的请公主看在小的跟兄弟们这么多年为公主办差的份儿上,准许小的们…”
“不就是想参股吗?准了。”李钰把喝剩下的半盏茶放回去,伸手指着仇老怪的鼻子,笑骂道:“瞧你这副没出息的熊样儿!我把丑话可说在前头,我这回的盘子可是大,三百万两银子只能拿到百分之一的股儿,你若是没有这个闲钱就给我滚回去东陵去,钱少的主儿本公主可瞧不上。”
“有!有!”仇老怪连连点头,“小的就是砸锅卖铁也得凑够了这三百万。”
短暂的沉默之后,仇老怪慢慢地回过味儿来,小声问:“老大,咱皇家银行的盘子已经坐到了三个亿了吗?”
“说清楚点,是三亿两白银。”李钰给了仇老怪一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的是大周宝钞——三亿文大钱呢。”
“三亿两白银啊!”仇老怪一双老狐狸眼眯成了一条缝儿,又细细的咂么了一番,方讨好的笑问,“老大,您该不会是想诈那些家伙吧?”
李钰笑的甜甜蜜蜜,只是看着仇老怪不说话。半晌,仇老怪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嘿嘿一笑,“是小的僭越了!小的这就闭嘴。”
“行了,你一路赶来也挺辛苦的,先下去休息吧。我定的酒席在明晚,你还有一天的功夫休息。”李钰说着,也不等仇老怪告退就自己起身走了。
凤仪楼于一般的酒楼不同,这里是一个集歌艺和美食为一体的综合娱乐场所,李钰由花满楼带着初次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着实为这里的繁华热闹而感慨了一番,这里绝对比传说中的夜总会差,甚至更热闹。
整个凤仪楼分一栋主楼和两栋副楼,主楼大厅里有个大舞台,平日里每天都有歌舞表演,曲目都会在白天的时候张贴出来摆在门口以吸引宾客,到了晚上,这里就是销金窟。
而两边的副楼也各有用处,左手的副楼是棋道楼,里面布置的十分雅致,但一切的精巧雅致也不过是为了一个‘赌’字,是的,赌棋。是为高雅之人的豪赌,一局棋在这里最低也是五十两银子,高者或几百上千两不等。
右手边的那栋楼则是单纯的美食楼,里面以绿植盆景四时花卉装饰,最为幽静雅致,单纯只为美食,据说一个清淡的小素炒就卖二两银子,用老百姓的话说最是坑死人不偿命的地方。
这凤仪楼之前是陈孝耘的产业,这个大奸臣弄这么个地方不仅仅是为了赚银子奢华靡费,更是为了吊情报兼带变相绑架朝野有用的人上他的贼船。试想一个不肯合作的人给弄到这种地方来,美食美人视听盛宴外加一场豪赌下来,就不怕抓不住他的把柄,只要有把柄在手,害怕那人不乖乖听话么?
后来陈党被清除的时候,这凤仪楼曾经被查封,之后户部为了凑银子便把这一处给卖了,买主是一个来自扎根帝都的商人,之前给大云朝的后宫做过珍宝采买,手里有点钱,跟前朝的大臣们也有点关系,所以就给买了下来。
当时李钰正忙着别的事情完全没顾上这事儿,后来听花满楼说起的时候还连连跺脚,叹息这么好的一处所在竟然被别人先下了手。
凤仪楼生意红火,不管是看歌舞还是赌棋亦或单纯的享受美食,都得提前预定。
李钰这晚宴请金汇恒德两大钱庄的大掌柜是花满楼帮忙安排的,花爷当时想着大公主是个爱热闹的人,所以便把位置定在了主楼三层实现最好空间最大当然也是最贵的雅间里。
凤仪楼的老板外号乔千裕京城人都称之为‘乔爷’,这位乔爷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好,那绝对不是吃一把米长大的,这人在京城也算是耳聪目明,自然知道花爷是大公主跟前的人,定金都没收,直接大手一挥:大公主来吃饭看歌舞,小的请了!
花满楼一叠大周宝钞塞过去都不好使,乔爷死活不要,最后差点翻脸,说花爷您这是瞧不起小的生怕小的将来有什么事儿求到您跟前去?您放心咱这是合法的买卖绝不作奸犯科保证以后不会让您老为难,云云。
盛情难却之下,花满楼对李钰实话实说,李钰也只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没吱声。
华灯初上,李钰的大马车在凤仪楼主楼门口停下,一身浅碧色男女皆宜的深衣外罩烟灰色貂绒大氅的大公主从马车里下来,在银凤卫的簇拥下进凤仪楼的大门。
乔老板本来是要带着店里的伙计们出来迎接的,被花满楼提前通知:务必免了,大公主微服出行,为了安全,不要搞那些排场,饭菜茶点全部用心就行了。
为了安全起见,花满楼都没有提前订菜品,这是他多年的江湖经验——出其不意才能安全,提前准备好了的东西不知要过多少人的手,很容易被人做手脚。
年前大皇子在安国公府险些被毒死的案子还没了结,乔老板这晚上自然不敢大意。从上到下一一叮嘱,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大家互相监督每一道工序,咱们和比不上安国公府有后台罩着,若是出了事儿谁他妈的都别想活,闹不好还得诛九族!
李钰带着花满楼和仇老怪以及四名银凤卫进了凤仪楼踩着红木楼梯一路上了三楼雅间落座,乔千裕才慌慌张张的进来行跪拜大礼:“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小的未曾远迎,请公主殿下降罪。”
“起来吧,不怪你,是本宫不想张扬。”李钰微微笑道,“听说今晚本宫的饭钱都免了?说不得本宫还要谢谢你呢。”
“瞧公主说的,虽然小店里客来客往少不了公卿贵胄,但大公主还是头一次来,公主能看得上小的这里是小的一家老小主仆三百四十八人的荣幸,小的们高兴地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呢!”
“你这嘴巴可真会说话!”李钰笑道,“罢了,今儿晚上的菜色若是好,回头少不了你的好处。你下去吧,本宫的客人若是到了就直接请上来。”
“回公主殿下,金汇钱庄的金大掌柜和恒德钱庄的赵大掌柜的都已经来了,未经公主允许他们不敢进来。”乔千裕赔着笑脸说道。
“本公主请客么,客人怎么还不敢进来?”李钰笑着看了一眼花满楼,“快请吧。”
花满楼应声出去,果然带着金大和赵德进来,乔千裕说去盯着菜品便躬身退了出去。
金大和赵德上前给李钰跪拜行礼,李钰客气的抬手叫起,笑道:“金掌柜的跟本宫不算陌生,赵大掌柜的虽然未曾谋面却也神交已久,大家都不要客气了,请入座。”
两个大掌柜的谢恩后分左右落座,仇老怪和花满楼二人下首相陪。花满楼为二人介绍:“这位仇爷是东陵人氏,生意主要在东陵码头上,当初陛下龙潜之时,常有往来。今日来京办事儿,公主念旧情便把仇爷一并邀了来。”
金大和赵德一听这话立刻明白这位乃是大公主的嫡系,忙拱手笑道:“久仰仇爷大名。”
仇老怪嘿嘿一笑,抱拳还礼:“二位大掌柜的客气,以后还请二位多多关照。”
这边寒暄着拥着茶水,没多会儿的功夫乔千裕亲自带着人端着十六样冷盘进来,一边亲自报菜名一边看着清秀小丫鬟上菜,之后拱手笑道:“公主殿下,几位爷请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