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闯等人暂时安置在贺子修的府邸。
贺老将军乃武将世家,儿子正跟在宁侯卫长卿在西疆与回鹘人打仗,小孙子只有九岁。原本在胡人破城之时随母亲逃出了帝都城,今日也刚刚被接回来料理贺老将军的丧事。
贺府青砖黛瓦,说不上奢华,但却古朴大气,颇有世家风范。
老将军死的壮烈,帝都城但凡有血性的人全都过来帮忙办丧事,此时的贺府里外已经灵棚高搭白幡儿招展,虽然已经是入夜时分,但府里府外进进出出都是人。
众人见李闯归来,不管是来吊唁的还是帮忙料理丧事的,全都拱手势力,言谈之间十分的恭敬。
李钰跟在李闯身后,深刻的感觉到她的老爹今非昔比,已经是这大云帝都里德高望重的人了。
进府之后,李闯带着李钰先去贺老将军灵前上香,跟贺夫人陶氏见礼后,陶氏叫了个婆子来领着李钰去后宅休息。
云越一直被韩岳背着,见李钰跟着婆子往后面去,便叫嚷了一句:“我要跟姐姐子一起。”
李闯这才想起这回还带了个大麻烦回来,此时的云越已经换下龙袍,穿了一身穷苦人家孩子穿的粗布衣裳,李闯想想这也不是挑明他身份的时候,于是眉头紧皱,瞪了李钰一眼,对韩岳说道:“你负责照顾好小贵人。”
韩岳答应了一声,送李钰和云越往内宅去了。
因为一切都十分仓促,晚饭时贺夫人并没出现,只叫人送了几道素菜过来,并捎话说简慢了,请李姑娘见谅。
李钰洗漱更衣后坐下来,面对几样还算精致的素菜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韩岳和上官默一起过来看她,见只有云越一个人蔫蔫儿的趴在饭桌上数米粒,李钰却连筷子都没动,便相视一眼,在饭桌旁边坐了下来。
韩岳本是个直性子,见李钰闷闷的,便沉声劝道:“你放心,早晚我会给你报仇。”
李钰‘切’了一声,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不悦的嘟囔着:“谁要你报仇了。”
“你不想报仇?他这般对你,你却不怪他?”韩岳不服气的拍桌子。
云越被他吓了一跳,抬头看了李钰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学着大人的口气说道:“明明都想在一起的,却非要往死里再折腾,你们大人真是麻烦!”
“小孩子不许学大人胡说!”李钰抬手一个爆栗弹过去。
“明明就是嘛,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云越捂着脑门委屈的瞥了她一眼,抱着饭碗转身离开了饭桌。
韩岳却好笑转头看着爬上旁边榻上继续吃饭的云越,问:“这些话是从哪儿学来的?”
“肃王叔说的呀。”云越学着云少棠那样玩世不恭的样子,朝着韩岳眨了眨眼睛。
李钰恶狠狠地瞪过去:“学什么不好,偏生学这种纨绔姿态!再这样就不要你了!”
“…”云越立刻低头扒饭,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上官默轻声咳嗽了一下,淡淡的开口:“一切都过去了。多想也是无益。”
李钰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个叫小鱼的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都说了多想无益。”上官默不满的看着李钰,“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还管那么宽。”
李钰扁了扁嘴巴,轻哼了一声,反驳道:“我什么样子啊?我依然貌美如花沉鱼落雁呢!”
韩岳‘嗤’的一声笑了,点头道:“行,还能拌嘴,说明人还没蔫儿。刚才谨言还担心的不行,这会儿放心了吧?”
“哎呦好奇怪啊!黑狗也会担心人?”李钰看了一眼上官默千年不变的冷脸,嘲笑。
上官默斜了李钰一眼,缓缓站起身看了榻上正眨巴着眼睛偷听这边说话的云越,又朝着韩岳挑了挑下巴,说道:“天色不早了,带上小越我们去休息了。”
云越闻言立刻转过脸来不满的叫嚷:“你们去休息,干嘛要带上我?”
“难道你不睡觉?”上官默迷了眯眼睛。在别人的眼里云越或许还是小皇帝,但对他来说这就是个不懂事的熊孩子,欠调教得很。
“我要跟姐姐一起睡,才不要跟你们一起,你们身上臭死了!”云越小脸一扬,终于摆出从懂事起就开始练习并积蓄的那点霸气。
“哼。”上官默冷笑一声,缓缓地说道:“除非你自宫变成太监,否则从现在起你休想再赖在钰的身边。”
“姐姐!”云越被上官默甩过来的冰碴子眼神给吓到,一抬小腿从榻上跳下来便往李钰怀里钻。
“走了。”韩岳瞅准机会一把把他抱起来扛在肩上。
“嘿!放开我!”云越对韩岳拳打脚踢,无奈韩小爷皮糙肉厚,根本不把这小拳头小脚放在眼里。
“姐姐,姐姐…”云越在被抗出门口的时候朝着李钰伸手呼救。
李钰却背对着他摆了摆手,说道:“乖乖的听话,若是不喜欢川子哥哥可以去跟黑狗哥哥一起睡。”
“啊啊——我不要跟狗睡啊!我怕狗…”屋外,云越的叫嚷渐行渐远。
上官默低头看着李钰半晌,才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了一声‘晚安’翩然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李钰和一个丫鬟,李钰无心吃饭,便让小丫鬟把饭菜碗筷都收拾下去,自己则伸了个懒腰步出屋门,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最后踩着院子里的一棵芙蓉树跳上了屋脊。
已经是春风微醺花香怡人的时节。月朗星稀的夜空下的帝都城分外的宁静。
李钰坐在屋顶看着冥蓝色夜空里的那轮弯月,心思飘飘渺渺,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前世那些已经模糊的记忆。
那时她还在海外的一个孤岛上受训,变态教官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她和她队友。白天被折磨的惨了,全身上下酸痛的厉害,到了晚上总是不容易睡觉,那时她便会偷偷的摸出帐篷去岛边的沙滩上看月亮。
海岛上看月亮,月亮仿佛分外的近也分外的明亮。
每逢这个时候,一个对她很照顾的队友会便悄悄地出现在她身边,什么也不做,只是躺在她身边轻声唱歌。
那段时间的训练是有关体能的,那一期训练科目结束之后大家就各奔东西,李钰再也没见过那个队友,亦不知道他何去何从,甚至已经记不清楚他的容颜。唯有这首歌却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记忆里,甚至穿越重生到这该死的大云朝都没能抹去。
今晚看着同样明亮的月亮想着遥远的往事,她便情不自禁的哼了起来:“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她记不清楚歌词,想起歌词的时候就唱,不记得歌词的时候就哼,断断续续的,感觉一首歌像是唱完了,便苦笑一声停了下来。
她这边刚停下,不远处便传来清脆的笛声。
正是刚才那首歌的旋律,却比她唱得流畅了许多。
笛声宛宛转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似是惆怅,又像是思念,那种欲罢不能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是失恋那样的忧伤,却又像是初恋那样的美好。
一曲既终,李钰朝着笛声传来的方向慵懒的说道:“难道你不是来安慰人的?来都来了却不过来,真是的。”
等了片刻,没有人出现,她便站起身来跳下屋脊,踩着矮墙一路寻到一颗茂密的老梅树上,坐在歪在树上不知想什么的某人身边。
“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屋顶上干嘛去了?”燕北邙眼睛都没睁开,依然靠在树杈上悠悠的晃着一双长腿。
“你不也没睡?”李钰伸手拿过燕北邙手里的笛子横在唇边试了试音,开始试着吹刚才那首曲子。
“真难听。”燕北邙鄙夷的哼了一声。
“难听好听都是你教的!”李钰扁了扁嘴巴,不悦的说道。
燕北邙低低的笑了两声,又轻声叹了口气,问:“你不怪师傅?”
“怪你又怎么样?打也打不过你,骂也骂不过你,既然事事都比不上你,就只有被你欺负的份儿咯。”
“胡说。”燕北邙抬手弹了一下李钰的脑门,笑骂道,“你哪有一点对老师的尊敬?像你这样的弟子,早就该逐出师门了。”
“好啊好啊!”李钰立刻笑嘻嘻的贴上去挽住燕北邙的手臂,“你把我逐出师门,我不做你的学生,咱们就可以做朋友了。这样的话,我如果喜欢你还可以嫁给…”
“钰儿闭嘴!”燕北邙低声喝断了李钰的话,并抬手推开她严声骂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虽然这种结果在意料之中,但真的被用力推开的时候,李钰还是生气了。她冷冷的瞥了燕北邙一眼,然后‘噌’的一下跳下树,毅然决然的离开。
燕北邙坐直了身子看着她匆忙而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
这死丫头就是有这个本事!她随随便便的三言两语会把自己激怒。本来是想好了好久要跟她静下心来谈一谈的,结果还是这样不欢而散。
很久之前燕北邙就知道,这丫头空有她母亲的容貌却没有她母亲一丝一毫的娴雅*,她好像生来好斗,喜欢惹是生非,喜欢偷东西,喜欢坑人,还很好色,看见好看的男子都会上前去调笑两句。
这一身的臭毛病像是被刻到了骨子里,调教了这么多年了总也改不了,她天生不该是个女娃儿!
燕北邙越想越无奈,甚至忍不住抬手揉着眉心,暗想不能在犹豫了,就这丫头这疯疯癫癫的性子,若不能立在高处有常人难比的身份可让她拥有一份随心所欲的生活,自己又怎么能安心的去见她的母亲。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帝都城都沉浸在哀痛的气氛之中。
不管是王公显贵还是贫民百姓,十家总有八家有人在这次劫难中丧生,再加上姻亲至交,各家各户互相牵连,说整个帝都城的人都披麻戴孝也不足为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胡贼强抢的财物没有一件带出帝都城,李闯早就跟何玉简刘翼等人说好了,他们只杀胡贼不抢东西,胡人所抢的所有财宝全都汇集起来送到户部,托户部的官员们登记造册,让各户各家上前认领。
自然,此举更加抬高了李闯的身价,京都城里大街小巷开始传播着有关李闯的歌谣,诸如:开城门,迎李闯,李公至,胡汝殇。再比如:杀胡贼,还财物,李公大义世无双。
诸如此类的民谣歌谣似乎是在一夜之间传播开来,大云帝都上至显贵下至平民,都对李闯的作为津津乐道,从冀州一战大败莫寒说起,到这次调兵遣将围击胡汝,把莫寒一万多精锐奇兵全歼在帝都城内。
说到最后李闯都被神化了,只要说到他,百姓们便会拿出仰望天人的虔诚来,好像东陵李闯是一个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无所不能的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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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登基称帝了,我家小钰儿要做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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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禅让,登基
燕王和恒王在这次劫难中损失尤为惨重,那些围攻他们府邸的胡人因为强冲不进府门,干脆往里面射火箭,王府的屋宇楼台多为木材建成,一旦失火,后果不堪设想。
不但金银珠宝大受损失,甚至还烧死了不少家眷。燕王最喜爱的一个歌姬就丧生在这场浩劫里,被烧了个干干净净,连骨灰都没找出来。这事儿让燕王十分心疼,好几天都没吃下饭。
这日燕王正关起门来哀悼自己的小妾,靖海侯萧祚急匆匆的赶来,推开拦在门口的侍卫直接冲了进去。
“王爷!大事不好了!”萧祚进门后不等燕王发作便上前去单膝跪地,“王爷再不出门理事,大云的万里江山就要易姓了!”
“易姓?”燕王好笑的看着萧祚,问道:“你莫不是被胡汝打坏了脑袋?就算是云启夺得了传国玉玺登上大宝,他也是云氏子孙。老子依然是皇室宗族,依然是王爷!”
“不是东陵王,是李闯!”萧祚气急败坏的把一张布帛拍在燕王面前,“您看看这个!那些言官都他娘的疯了!”
燕王疑惑的看了萧祚一眼,伸手拿过那片绢帛展开来。绢帛上的字迹骨骼清奇,雍容而有力,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喜欢。燕王点了点头,赞道:“字不错。”
“没说这字儿怎么样,您看这里写的是什么!”萧祚生气的喊道。
“嗯?《声讨云氏皇族十大罪状书》?”燕王读完题目,立刻竖起了眉毛,“谁这么大胆,敢写这种东西?这是要造反吗?!”
萧祚沉沉的叹了口气,扯过那片绢帛哗啦一抖,恼怒的说道:“还不止呢,就这东西,今儿一早起来,满皇城贴的到处都是,没有百十张也有五六十张,各大街口,闹市,有名的酒馆茶楼门前都贴上了,整个帝都城今儿都炸了锅了!”
“真是岂有此理!”燕王一拳捶在桌案上。
“王爷,传国玉玺极有可能就在这李闯的手里,他们还挟持了小皇帝。王爷你说…”
“逼着小皇帝禅让帝位给他?他也配!”燕王说完,狠狠地啐了一口,咬牙骂道:“商贾!草莽!乱民!”
“王爷,我们怎么办?”萧祚皱了皱眉头,对燕王这般粗俗的行径颇为不满。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你这还没败呢就成了寇,一点风度都不要了,哪里还像是皇室贵族?
“怎么办?能怎么办?”燕王生气的在屋子里打转,转了几圈后忽然说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联合云氏皇族所有能说上话的人。恒王,肃王,还有东陵王,再写信给在封地的赵王和谨王!我就不信,京都内外的诸王联合起来,还斗不过他一个李闯!”
“王爷说的是,不过联合身在封地的诸王恐怕要费些时日。再说,人越多,越不容易齐心协力。为今之计是我们要尽快做打算,以免夜长梦多。”
“言之有理。”燕王点头,须臾又长叹一声,摇头道:“只是如今我们手中没有足够的兵马,改如何打算?”
“王爷应该先联合在京的其他三位王爷,把大家手里的兵马聚集到一起,在加上镇国公府,胜算也不小了。”萧祚说道。
“事不宜迟,就这样办吧。”燕王叹了口气,心里虽然就没底,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往前冲。
此时,不仅燕王着急,恒王,肃王也都着急的很。
唯有东陵王看完这份贴满帝都城的声讨书之后,淡然笑了笑,说了一句话:“文采不错,字也写的好。关山,收藏一份吧。”
“你倒是好兴致。”云少棠给了云启一记白眼,“好歹你也是云家子孙吧?祖宗都被人家刨出来骂了,你还要收藏。”
“许做不许说么?”云启轻声冷笑,“再说,人家只是骂云家的昏君。至于先祖明君,这位笔者还是很尊重的!喏,七哥不信看这句——败坏祖宗基业,屈从胡虏,丧权辱国,视圣祖先皇之圣训为空谈,是为大不孝。人家这是骂云氏后世子孙丢了祖宗的脸呢。以我看,骂的没错。”
“你!”云少棠气的站起来走到云启旁边,伸手点着那张绢帛,冷笑道,“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这只是人家的第一步。”
“是啊,这只是他们的第一步。先把云氏皇族骂的体无完肤,然后就是推翻大云王朝,另立新君登基了。”云启微微笑着把那份绢帛仔仔细细的叠起来。
“哼!当我们云家人死绝了不成?!”云少棠一拳砸在桌子上,茶壶茶碗一阵叮当乱响。
云启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门外有人进来,回道:“王爷,燕王府大总管求见。”
“本王岂是他一个奴才想见就见的?让他滚。”云少棠没好气的哼道。
云启淡然一笑站起身来,按了按云少棠的肩膀,轻声说道:“七哥若是还不甘心背上前朝皇族后裔的名号,我想还是见见的好。”
“你是说…”云少棠顿时明白过来,但生性邪魅的他却又有些不甘心,遂冷哼一声,说道:“若是有诚意就该亲自来,打发个管家来算什么?本王又不想当皇帝,他们这些不甘心的爱咋咋地!”
云启看着他微微摇头,转身吩咐进来回话的家丁:“你去告诉燕王府的人,说王爷跟我出去散心了,还没回来。”
家丁应声出去打发燕王府的人。
云启看云少棠闷闷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因劝道:“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去街上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有什么好看的?总之被你猜对了。”云少棠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又道,“我家大业大,要跟你走的话需要时间收拾行李。”
“行,我有的是时间等你。走了,再不出去,恐怕恒王府也该来人了。”云启上前拉了云少棠便往外走。
帝都城宽敞笔直的大街上,清水撒过的青石铺就的界面,空气中散着湿漉漉的泥土气息。前几日发丧的人家撒的纸钱刚刚被清扫成堆还没来得及烧掉,街道两边的商铺已经零星开张。
云启和云少棠乘马车出门,也没有任何目的,只吩咐车夫驾车在大街上随意转悠。
街道上有百姓成群结队的走过,各自在张贴着《声讨书》的墙角聚集逗留。有读书识字的站在前面大声的念,不识字的都支着耳朵在旁边听。
前面的人念几句还忍不住给众人解释,听的人也交头接耳议论不休,只看他们的神情边知道都在纷纷附和。
更气人的,是如此明目张胆的造反行为,在这帝都城每个宽敞的街角上演,却没有人去阻拦,更没有官兵抓人。
民心尽失啊!云少棠幽幽长叹靠在车壁上,抬手扣了扣手边的壁板,吩咐道:“饿了,找个清净的地方吃饭去。”
车夫应了一声,甩了一个鞭画,马蹄得得加快了速度。
苏月斋,云都城及有名的江南菜馆,初建于大云文德年间,有二百年的历史。
肃王府的车夫知道自家主子食不厌精的臭毛病,再加上东陵王来自江南,平日里也不喜欢云都的北方菜色,所以便自作主张把马车赶到了这家江南菜馆跟前。
马车停稳,云启和云少棠兄弟二人先后下车。
虽然经过一场战乱,但苏月斋已经在短短的几天内收拾停妥,至少站在门口丝毫看不出战乱留下的痕迹。
云启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脚往里走。
“这么快就收拾好了?手脚够麻利的。”云少棠也跟着往里走,还不住的左顾右看,想从细节中挑毛病,无果。
“嘿!小二,水晶虾饺再来一盘!”
一声清亮的吆喝从头顶上传来,云启微微一怔顿住了脚步。